宋晓军——中国能劝动伊朗向西方低头吗？

我在发了以色列、美国轰炸伊朗中国怎么办？一文后，有朋友认为中国为了自己的石油利益应该劝伊朗向西方低头——停止浓缩铀，使得高企的油价降下来。我个人认为这已经很难了，除非伊朗内部发生变化，完成“贵族政变”将内贾德废黜，但现在看来并不容易。今年1～2月美国两家调查机构联合对伊朗30个省完成的抽样调查结果其中有关内贾德是这样的：对内贾德总统，66%的人对其工作表示认可，不认可的为22%。对内贾德的外交活动，63%的人认为使伊朗更安全了，14%的人认为使伊朗更不安全了。64%的人认为使其他国家对伊朗的看法变得更好了，16%的人认为正好相反。从内贾德的支持者看，主要是文化程度低的穷人。按文化程度，高中以下文化程度的支持率达80%，大学以上文化水平的只有49%。在低收入群体者中，支持率达75%，而高收入者中只有41%。（美国马里兰大学“世界公共舆论”4月发布的结果）

     也就是说，内贾德深知作为伊朗“80后”的大学生在2003年向政府写公开信要求发展核能这一政治资源的价值，他此后对西方的强硬自然在年轻人占70～80%的伊朗收到了“尊王驱夷”的效果，这时他如果向西方低头很可能将这一效果转换成了“反王驱夷”。事实上，在有悠久、辉煌历史文化传统、工业革命后又深受殖民主义国家“坚船利炮”伤害的民族国家里，这种“革命情结”是一个普遍存在的现实（韩国的“牛肉风波”只是另一种表现形式），更何况1979年的“伊斯兰革命”并不彻底——没有像很多国家的土改一样，将石油利益完全分配给大众。

    我在一篇博客中写过这样一段话：美国前驻伊朗大使威廉·赫·沙利文在其回忆录《出使伊朗》中这样描述了内贾德——这个进城农民工儿子的青少年时代：由于1973年石油涨价，仅有300万城市劳动力的伊朗不得不在巴列维国王宏大的工业化计划中让大量农民进城打工。那些进城的农民工“眼巴巴地望着为进行投机买卖建起来代价而沽的高楼大厦空着无人住，而自己在德黑兰南部的贫民区，十几个人住在一个房间里，他们看到政府官员和中产阶级乘坐着有专职司机驾驶的奔驰车在城里来来往往，自己却因为公共交通严重不足而拼命挤车。他们的失望和不满是大量的，而能使他们感到宽慰的事情实在太少了。”

    事实上，在内贾德前的两任总统——拉夫桑贾尼和哈塔米执政的16年中，虽然经济得到了较快的发展，但上述的那种贫富差距加大的情况并没有多大的改观，因此内贾德在竞选时才会提出“将石油利益放到老百姓餐桌上”的竞选口号。内贾德具备了一定“后发”民族国家民众对领袖需求的一些素质：农民工的儿子刻苦学习进入政界，坚持清贫的生活，两伊战争中的战斗英雄等等，而且从去年下半年他开始组建了他自己的政治班底：选择了战斗英雄、战友贾法里担任革命卫队司令，选择了战斗英雄贾利利（两伊战争中失去了一只脚）担任核代表……，在这种情况下，美国和西方要想在短时间内让伊朗民众特别是大部分“80后”从“尊王驱夷”转向““反王服洋”恐怕很难，因此只能一方面出资扶植反对派力量（西蒙·赫什在《纽约客》上的文章认为有4亿美元），一方面以“打”促压让投资伊朗的欧洲石油公司撤资加大对伊朗经济压力，进而让民众对内贾德政权失望（现在美国最希望内贾德的政治势力里出现腐败丑闻），最终为伊朗内部的“贵族政变”创造条件。但是这只是间接发力，而且要非常小心，因为美国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的所作所为毕竟让伊朗民众有所警惕。

    昨天伊朗的新闻称，法国道达尔公司撤资南部天然气开发是谣言，而且宣布了在西南部发现了特大。同时，昨天俄罗斯天然气总公司代表到访伊朗会见了内贾德，俄罗斯现总统梅德韦杰夫曾经担任董事长的俄罗斯天然气总公司可能有意参与开发伊朗南部的天然气田，这个消息如果属实，那将是对美国的“伊朗战略”的一个重大打击，从某种意义上看，这比出口S300导弹给伊朗更重要，这是对内贾德政权执政合法性的最大支持。当然，俄罗斯这样做并不是完全真实地支持内贾德的所有政策，而是因为美国政府在国会的敦促下，在8日签署协议坚持在捷克部署GBR-P升级版的X波段雷达，负责升级、搬迁这部雷达的雷声公司在今年4月刚刚得到了民党党控制的国会批准的4亿美元订单（今年已支付了500万美元），同时与雷达配套的10枚地基中段拦截导弹的制造商波音公司也与政府一起正在说服波兰政府同意部署导弹，而这两样装备一旦在2013年部署，将大大降低俄罗斯乌拉尔以西洲际导弹的威慑力（特别是两级“飞马”助推火箭缩短了动力飞行时间）。有人问我，美国既然那么在乎伊朗，为什么还要在此时得罪俄罗斯呢？我觉得这是因为美国管事太多，面面都要照顾。我在本周三即将出版的《三联生活周刊》上的专栏中最后写了这一段话：截至到今年6月30日的统计，在军火公司政治捐款中排名第三和第四的波音与雷声公司，已分别将129.9万美元和128.2万美元的53%和51%捐给了控制国会的民主党。相反，在共和党控制国会时就得到了针对朝鲜和中国弹道导弹的“海基中段拦截”项目大笔订单的捐款状元——洛克希德•马丁公司则将151.6万美元捐款中的52%给了共和党。

    因此我认为，中国此时没有必要、也不可能劝动伊朗向西方低头。我在发了以色列、美国轰炸伊朗中国怎么办？一文后，有朋友认为中国为了自己的石油利益应该劝伊朗向西方低头——停止浓缩铀，使得高企的油价降下来。我个人认为这已经很难了，除非伊朗内部发生变化，完成“贵族政变”将内贾德废黜，但现在看来并不容易。今年1～2月美国两家调查机构联合对伊朗30个省完成的抽样调查结果其中有关内贾德是这样的：对内贾德总统，66%的人对其工作表示认可，不认可的为22%。对内贾德的外交活动，63%的人认为使伊朗更安全了，14%的人认为使伊朗更不安全了。64%的人认为使其他国家对伊朗的看法变得更好了，16%的人认为正好相反。从内贾德的支持者看，主要是文化程度低的穷人。按文化程度，高中以下文化程度的支持率达80%，大学以上文化水平的只有49%。在低收入群体者中，支持率达75%，而高收入者中只有41%。（美国马里兰大学“世界公共舆论”4月发布的结果）

     也就是说，内贾德深知作为伊朗“80后”的大学生在2003年向政府写公开信要求发展核能这一政治资源的价值，他此后对西方的强硬自然在年轻人占70～80%的伊朗收到了“尊王驱夷”的效果，这时他如果向西方低头很可能将这一效果转换成了“反王驱夷”。事实上，在有悠久、辉煌历史文化传统、工业革命后又深受殖民主义国家“坚船利炮”伤害的民族国家里，这种“革命情结”是一个普遍存在的现实（韩国的“牛肉风波”只是另一种表现形式），更何况1979年的“伊斯兰革命”并不彻底——没有像很多国家的土改一样，将石油利益完全分配给大众。

    我在一篇博客中写过这样一段话：美国前驻伊朗大使威廉·赫·沙利文在其回忆录《出使伊朗》中这样描述了内贾德——这个进城农民工儿子的青少年时代：由于1973年石油涨价，仅有300万城市劳动力的伊朗不得不在巴列维国王宏大的工业化计划中让大量农民进城打工。那些进城的农民工“眼巴巴地望着为进行投机买卖建起来代价而沽的高楼大厦空着无人住，而自己在德黑兰南部的贫民区，十几个人住在一个房间里，他们看到政府官员和中产阶级乘坐着有专职司机驾驶的奔驰车在城里来来往往，自己却因为公共交通严重不足而拼命挤车。他们的失望和不满是大量的，而能使他们感到宽慰的事情实在太少了。”

    事实上，在内贾德前的两任总统——拉夫桑贾尼和哈塔米执政的16年中，虽然经济得到了较快的发展，但上述的那种贫富差距加大的情况并没有多大的改观，因此内贾德在竞选时才会提出“将石油利益放到老百姓餐桌上”的竞选口号。内贾德具备了一定“后发”民族国家民众对领袖需求的一些素质：农民工的儿子刻苦学习进入政界，坚持清贫的生活，两伊战争中的战斗英雄等等，而且从去年下半年他开始组建了他自己的政治班底：选择了战斗英雄、战友贾法里担任革命卫队司令，选择了战斗英雄贾利利（两伊战争中失去了一只脚）担任核代表……，在这种情况下，美国和西方要想在短时间内让伊朗民众特别是大部分“80后”从“尊王驱夷”转向““反王服洋”恐怕很难，因此只能一方面出资扶植反对派力量（西蒙·赫什在《纽约客》上的文章认为有4亿美元），一方面以“打”促压让投资伊朗的欧洲石油公司撤资加大对伊朗经济压力，进而让民众对内贾德政权失望（现在美国最希望内贾德的政治势力里出现腐败丑闻），最终为伊朗内部的“贵族政变”创造条件。但是这只是间接发力，而且要非常小心，因为美国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的所作所为毕竟让伊朗民众有所警惕。

    昨天伊朗的新闻称，法国道达尔公司撤资南部天然气开发是谣言，而且宣布了在西南部发现了特大。同时，昨天俄罗斯天然气总公司代表到访伊朗会见了内贾德，俄罗斯现总统梅德韦杰夫曾经担任董事长的俄罗斯天然气总公司可能有意参与开发伊朗南部的天然气田，这个消息如果属实，那将是对美国的“伊朗战略”的一个重大打击，从某种意义上看，这比出口S300导弹给伊朗更重要，这是对内贾德政权执政合法性的最大支持。当然，俄罗斯这样做并不是完全真实地支持内贾德的所有政策，而是因为美国政府在国会的敦促下，在8日签署协议坚持在捷克部署GBR-P升级版的X波段雷达，负责升级、搬迁这部雷达的雷声公司在今年4月刚刚得到了民党党控制的国会批准的4亿美元订单（今年已支付了500万美元），同时与雷达配套的10枚地基中段拦截导弹的制造商波音公司也与政府一起正在说服波兰政府同意部署导弹，而这两样装备一旦在2013年部署，将大大降低俄罗斯乌拉尔以西洲际导弹的威慑力（特别是两级“飞马”助推火箭缩短了动力飞行时间）。有人问我，美国既然那么在乎伊朗，为什么还要在此时得罪俄罗斯呢？我觉得这是因为美国管事太多，面面都要照顾。我在本周三即将出版的《三联生活周刊》上的专栏中最后写了这一段话：截至到今年6月30日的统计，在军火公司政治捐款中排名第三和第四的波音与雷声公司，已分别将129.9万美元和128.2万美元的53%和51%捐给了控制国会的民主党。相反，在共和党控制国会时就得到了针对朝鲜和中国弹道导弹的“海基中段拦截”项目大笔订单的捐款状元——洛克希德•马丁公司则将151.6万美元捐款中的52%给了共和党。

    因此我认为，中国此时没有必要、也不可能劝动伊朗向西方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