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言不惭的石勒谈起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超级军网 时间:2024/04/30 08:20:22
石勒曾说:“大丈夫行事当礌礌落落,如日月皎然,终不能如曹孟德、司马仲达父子,欺他孤儿寡妇,狐媚以取天下也。”
  泪痕最初看石勒这些话,总感觉这个石勒太大言不惭了,泪痕不否认他石勒也算个英雄人物,但就凭他的成就,想这样渺视曹操、司马懿,却也实在太自不量力了。
    后来泪痕看了《资治通鉴》,终于发现石勒说这番话时,内心肯定是充满了恐惧与无奈。因为他老婆、儿子,在他死后会面临怎样的命运?在凶险莫测的政治风波中,会不会被别人欺负,石勒实在是是一点信心也没有。
  石勒说自己看不起曹操、司马懿从孤儿寡母手中夺取天下之时,实际只是因为他害怕死后,自己的“孤儿寡母”被别人欺负罢了。
    皇权政治下的历史书;大多喜欢宣扬石勒这番大言不惭的豪言;却总喜欢模糊石勒说这些话的时代背景。
    石勒这番大言不惭的豪言,对“乱臣贼子”报以十足的轻视、贬低;而石勒说这番话的背景却是,当时普遍的皇帝都受到“乱臣贼子”的威胁、欺负。
    石勒说这番话时是公元 332年 ;一年后(公元333年)石勒就死了。
  石勒刚死,他的老婆与儿子就被别人开始欺负了;又过了一年(公元334年)石勒的皇后(刘氏)、宠妃(程氏)就都人杀死了;当然了他的儿子也一个不剩的全被人杀死了。
  当泪痕看到这个历史事实时,终于明白石勒为什么要说自己看不起从孤儿寡母手中夺取天下的曹操、司马懿了。原来一切仅仅是他害怕自己死后,他的“孤儿寡母”被别人欺负罢了。


但这些所谓的“孤儿寡母”都是些什么人呢?这些所谓的“孤儿寡母”通常都是把天下当成自己私人财产,视天下人为奴仆的独裁者罢了。只是在特殊的时代背景下,他们这种权力无法得到保障;于是他们好象真是什么可怜的“孤儿寡母”。
  皇帝都希望自己的家族可以一世、二世、三世、乃至万世的统治天下;问题是,从始皇帝发出这种豪言后,这种豪言就已成了一种笑谈;始皇帝尸骨未寒,他的儿子、女儿就已被赵高、李斯屠杀殆尽了。
  石勒也希望自己的儿子、孙子可以一世、二世、三世乃到万世的永远统治天下;但石勒却显然没有始皇帝那样自信、乐观;因为石勒知道象曹操、司马懿那样的乱臣贼子实在太多了,这些乱臣贼子们会怎样对等自己的老婆、儿子,石勒是一点信心也没有的。
    石勒临死时,内心肯定充满了太多的牵挂。因为他死后,他的“孤儿寡母”会面临怎样的命运?石勒实在是一点信心也没有了。
  皇权并没有什么神秘的、神圣的,皇帝与臣子的关系,那从来都是鱼大吃虾、虾大吃鱼的关系。石勒虽然能让自己的儿子成为新的一代皇帝,但他儿子能不能稳这个位置,却是谁也不敢保证的。虽然说“君叫臣死,臣不得死”;但如果臣子的势力比君主的势力还大呢?


石勒为了防止自己死后,他的“孤儿寡母”被别人欺负;也实在作了非常足够的努力。
  石勒的大老婆刘皇后,那很早就开始与石勒共同参与军机大事;并且拥有足够的政治影响力;史书上说石勒这个老婆在政治地位上,就如汉初的吕后一样。[注1]按常理而言,石勒如此培养自己老婆地政治地位;恐怕随时会引出太后专权的危险。
    但结果呢?这个据说在政治地位上类似吕后的刘皇后,在石勒死后不到一年,就被人给杀了。
    石勒的小老婆程氏,是皇太子石弘的亲妈;程氏的哥哥是石勒的头号重臣。石勒小老婆的政治地位,仅凭此两项就足以与刘皇后分庭抗礼了。
  程氏的哥哥是程遐;他所担当的职务是从前张宾担当的职务。张宾是石勒的张良,石勒从不叫张宾的名字,只遵称他为右侯。张宾死时石勒痛哭不己并说了:“难道上天不想让我统一天下吗?为什么这样现在就让我的右侯死了?”[注2]
  程氏的哥哥担当张宾从前的职务,其在后赵帝国的政治影响力那是可想而知的。当然了,程遐能获此重任,恐怕只是石勒为了加强自己老婆的政治实力,因为程遐的能力与其职务实在太不相匹配了。[注3]
    我们仅看石勒如此培养自己老婆的政治影响力与地位;恐怕让人实在担心后来一定会出现太后专权、或外戚干政、或是两个外戚争权残杀的局面(一切就如西晋之时的杨氏、贾氏)。但结果呢?石勒死后不到两年,外戚刘氏、程氏就被彻底消灭了。
    石勒害怕自己死后,他的“孤儿寡母”被人欺负,感觉如此培养自己的老婆还不够;于是又极力加强自己几个儿子的政治、军事地位。
    石勒让自己的二儿子(太子),开始全面介入政治、军事。“勒令其太子省可尚书奏事,使中常侍严震参综可否,征伐刑断大事乃呈之。”“勒以弘镇邺,配禁兵万人,车骑所统五十四营悉配之,以骁骑领门臣祭酒王阳专统六夷以辅之。”(《晋书、石勒载记》)
    石勒在让太子全面接管帝国主要权力之时;更有计划的让自己另外几个儿子也全面接管帝国地方政府的主要权力。
  石勒封另一儿子石宏为秦王让他坐镇西北;封另一个儿子石恢为南阳王坐镇中原;封养子石堪为彭城王坐镇东南。
  石勒害怕自己死后,他的“孤儿寡母”受人欺负,让自己的亲儿子都占据重要地位还不够,还替他们认了一个强悍的“干弟弟”来辅佐他们。[注4]
    我们看石勒让自己几个儿子,都各自拥有如此巨大的军事、政治资源;让人实在担心后来恐怕会出现几个儿子骨肉相残的惨剧。
    但结果呢?石勒死后不到两年,他的亲儿子、干儿子一个也不剩的都被人杀死了。

石勒害怕自己死后,他的“孤儿寡母”被人欺负;于是就让自己的儿子都各据一方、拥有巨大的权力;于是就让自己的老婆、大舅子集体参政拥有巨大的权力。但最终的结果呢?他的儿子、老婆依然还是所谓的“孤儿寡母”。
  老皇帝死后,小皇帝和自己的兄弟、母亲竟然成了“孤儿寡母”,竟然总被人欺负。皇权的神圣性到底表现在什么地方?
  
    [注1]:刘氏有胆略,勒每与之参决军事,佐勒建功业,有吕后之风,而不妒忌更过之。(见资治通鉴九十五卷;晋纪十七)
   
[注2]:对于张宾“勒甚重之,每朝,常为之正容貌,简辞令,呼曰“右侯”而不名之,勒朝莫与为比也。”
  及卒,勒亲临哭之,哀恸左右,赠散骑常侍、右光禄大夫、仪同三司,谥曰景。将葬,送于正阳门,望之流涕,顾左右曰:“天欲不成吾事邪,何夺吾右侯之早也!”(《晋书、石世龙载记》)
   
[注3]:程遐代为右长史,勒每与遐议,有所不合,辄叹曰:“右侯舍我去,令我与此辈共事,岂非酷乎!”因流涕弥日。(《晋书、石世龙载记》)

[注4]:“堪本田氏子,数有功,赵主勒养以为子。”(见《资治通鉴、晋纪》)石堪凭战功而让石勒赏识认为养子,其能力可见一斑。

摘自泪痕春雨 漫评两晋南北朝的历史石勒曾说:“大丈夫行事当礌礌落落,如日月皎然,终不能如曹孟德、司马仲达父子,欺他孤儿寡妇,狐媚以取天下也。”
  泪痕最初看石勒这些话,总感觉这个石勒太大言不惭了,泪痕不否认他石勒也算个英雄人物,但就凭他的成就,想这样渺视曹操、司马懿,却也实在太自不量力了。
    后来泪痕看了《资治通鉴》,终于发现石勒说这番话时,内心肯定是充满了恐惧与无奈。因为他老婆、儿子,在他死后会面临怎样的命运?在凶险莫测的政治风波中,会不会被别人欺负,石勒实在是是一点信心也没有。
  石勒说自己看不起曹操、司马懿从孤儿寡母手中夺取天下之时,实际只是因为他害怕死后,自己的“孤儿寡母”被别人欺负罢了。
    皇权政治下的历史书;大多喜欢宣扬石勒这番大言不惭的豪言;却总喜欢模糊石勒说这些话的时代背景。
    石勒这番大言不惭的豪言,对“乱臣贼子”报以十足的轻视、贬低;而石勒说这番话的背景却是,当时普遍的皇帝都受到“乱臣贼子”的威胁、欺负。
    石勒说这番话时是公元 332年 ;一年后(公元333年)石勒就死了。
  石勒刚死,他的老婆与儿子就被别人开始欺负了;又过了一年(公元334年)石勒的皇后(刘氏)、宠妃(程氏)就都人杀死了;当然了他的儿子也一个不剩的全被人杀死了。
  当泪痕看到这个历史事实时,终于明白石勒为什么要说自己看不起从孤儿寡母手中夺取天下的曹操、司马懿了。原来一切仅仅是他害怕自己死后,他的“孤儿寡母”被别人欺负罢了。


但这些所谓的“孤儿寡母”都是些什么人呢?这些所谓的“孤儿寡母”通常都是把天下当成自己私人财产,视天下人为奴仆的独裁者罢了。只是在特殊的时代背景下,他们这种权力无法得到保障;于是他们好象真是什么可怜的“孤儿寡母”。
  皇帝都希望自己的家族可以一世、二世、三世、乃至万世的统治天下;问题是,从始皇帝发出这种豪言后,这种豪言就已成了一种笑谈;始皇帝尸骨未寒,他的儿子、女儿就已被赵高、李斯屠杀殆尽了。
  石勒也希望自己的儿子、孙子可以一世、二世、三世乃到万世的永远统治天下;但石勒却显然没有始皇帝那样自信、乐观;因为石勒知道象曹操、司马懿那样的乱臣贼子实在太多了,这些乱臣贼子们会怎样对等自己的老婆、儿子,石勒是一点信心也没有的。
    石勒临死时,内心肯定充满了太多的牵挂。因为他死后,他的“孤儿寡母”会面临怎样的命运?石勒实在是一点信心也没有了。
  皇权并没有什么神秘的、神圣的,皇帝与臣子的关系,那从来都是鱼大吃虾、虾大吃鱼的关系。石勒虽然能让自己的儿子成为新的一代皇帝,但他儿子能不能稳这个位置,却是谁也不敢保证的。虽然说“君叫臣死,臣不得死”;但如果臣子的势力比君主的势力还大呢?


石勒为了防止自己死后,他的“孤儿寡母”被别人欺负;也实在作了非常足够的努力。
  石勒的大老婆刘皇后,那很早就开始与石勒共同参与军机大事;并且拥有足够的政治影响力;史书上说石勒这个老婆在政治地位上,就如汉初的吕后一样。[注1]按常理而言,石勒如此培养自己老婆地政治地位;恐怕随时会引出太后专权的危险。
    但结果呢?这个据说在政治地位上类似吕后的刘皇后,在石勒死后不到一年,就被人给杀了。
    石勒的小老婆程氏,是皇太子石弘的亲妈;程氏的哥哥是石勒的头号重臣。石勒小老婆的政治地位,仅凭此两项就足以与刘皇后分庭抗礼了。
  程氏的哥哥是程遐;他所担当的职务是从前张宾担当的职务。张宾是石勒的张良,石勒从不叫张宾的名字,只遵称他为右侯。张宾死时石勒痛哭不己并说了:“难道上天不想让我统一天下吗?为什么这样现在就让我的右侯死了?”[注2]
  程氏的哥哥担当张宾从前的职务,其在后赵帝国的政治影响力那是可想而知的。当然了,程遐能获此重任,恐怕只是石勒为了加强自己老婆的政治实力,因为程遐的能力与其职务实在太不相匹配了。[注3]
    我们仅看石勒如此培养自己老婆的政治影响力与地位;恐怕让人实在担心后来一定会出现太后专权、或外戚干政、或是两个外戚争权残杀的局面(一切就如西晋之时的杨氏、贾氏)。但结果呢?石勒死后不到两年,外戚刘氏、程氏就被彻底消灭了。
    石勒害怕自己死后,他的“孤儿寡母”被人欺负,感觉如此培养自己的老婆还不够;于是又极力加强自己几个儿子的政治、军事地位。
    石勒让自己的二儿子(太子),开始全面介入政治、军事。“勒令其太子省可尚书奏事,使中常侍严震参综可否,征伐刑断大事乃呈之。”“勒以弘镇邺,配禁兵万人,车骑所统五十四营悉配之,以骁骑领门臣祭酒王阳专统六夷以辅之。”(《晋书、石勒载记》)
    石勒在让太子全面接管帝国主要权力之时;更有计划的让自己另外几个儿子也全面接管帝国地方政府的主要权力。
  石勒封另一儿子石宏为秦王让他坐镇西北;封另一个儿子石恢为南阳王坐镇中原;封养子石堪为彭城王坐镇东南。
  石勒害怕自己死后,他的“孤儿寡母”受人欺负,让自己的亲儿子都占据重要地位还不够,还替他们认了一个强悍的“干弟弟”来辅佐他们。[注4]
    我们看石勒让自己几个儿子,都各自拥有如此巨大的军事、政治资源;让人实在担心后来恐怕会出现几个儿子骨肉相残的惨剧。
    但结果呢?石勒死后不到两年,他的亲儿子、干儿子一个也不剩的都被人杀死了。

石勒害怕自己死后,他的“孤儿寡母”被人欺负;于是就让自己的儿子都各据一方、拥有巨大的权力;于是就让自己的老婆、大舅子集体参政拥有巨大的权力。但最终的结果呢?他的儿子、老婆依然还是所谓的“孤儿寡母”。
  老皇帝死后,小皇帝和自己的兄弟、母亲竟然成了“孤儿寡母”,竟然总被人欺负。皇权的神圣性到底表现在什么地方?
  
    [注1]:刘氏有胆略,勒每与之参决军事,佐勒建功业,有吕后之风,而不妒忌更过之。(见资治通鉴九十五卷;晋纪十七)
   
[注2]:对于张宾“勒甚重之,每朝,常为之正容貌,简辞令,呼曰“右侯”而不名之,勒朝莫与为比也。”
  及卒,勒亲临哭之,哀恸左右,赠散骑常侍、右光禄大夫、仪同三司,谥曰景。将葬,送于正阳门,望之流涕,顾左右曰:“天欲不成吾事邪,何夺吾右侯之早也!”(《晋书、石世龙载记》)
   
[注3]:程遐代为右长史,勒每与遐议,有所不合,辄叹曰:“右侯舍我去,令我与此辈共事,岂非酷乎!”因流涕弥日。(《晋书、石世龙载记》)

[注4]:“堪本田氏子,数有功,赵主勒养以为子。”(见《资治通鉴、晋纪》)石堪凭战功而让石勒赏识认为养子,其能力可见一斑。

摘自泪痕春雨 漫评两晋南北朝的历史
二、石勒为什么会留下石虎
  
  石勒刚死,中山王石虎就开始在后赵帝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总而言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面对这位咄咄逼人的远房表兄,还未当皇帝的太子吓得赶紧一再表白自己能力低下,情愿把帝位让给石虎。石虎一听太子说这种话,马上气得大吼大叫:“你懂规矩不?你赶紧先当皇帝去,废话少说。”
    是的,太子太不懂规矩了。
    “乱臣贼子”欺负皇帝,通常总有一套繁琐的程序。总而言之,“乱臣贼子”实际上并没有篡权的意思,只是全国人民一而再而三的要求,只是因为昏君奸臣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乱臣贼子”实在没有办法才勉为其难当了皇帝。太子直接让位给石虎,这叫什么事?
  虽然这一切只是“乱臣贼子”自欺欺人的表演;但这种程序却是必不可少的。因为如果没有这套自欺欺人的表演,那皇权的神秘、神圣性岂不是被剥夺殆尽了。
  但皇权实在没有什么神圣的、神秘的。石勒的太子虽然当了皇帝,但他与自己母亲、兄弟,都不过是任人欺负的“孤儿寡母”罢了。
  皇权源于实力,如果没有实力,单单一个皇帝的称号,实在是一点神圣性也没有的。皇权源于帝国权力的平衡、牵制;如果皇帝无法做到这一点,那他就等着当傀儡或去死吧。
    看石勒死后,其老婆、儿子的命运;我们也许会很容易从历史中找出石勒的失误。并且很自信的认为:假如石勒当时限制了石虎的权力,甚至把石虎杀死,那一切不就结了吗?
    泪痕以为,这种评论历史的方法实际太廉价了,这仅仅是人们居高临下的用一种廉价的优越感去评论历史罢了。
用这种历史观去看历史时,我们大家都能居高临下的指点江山,好象那些曾经叱咤风云的历史人物都太愚蠢了、太无知了,好象如果换成我们肯定能比他们做得更好。泪痕以为,这种历史观本身就是一种充满了廉价优越感的历史观。
    在我们居高临下谈论石勒的错误之前,我们先看看石勒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石勒最初只是一个奴隶;最后却在乱世之中建立了一个帝国;单凭石勒的这种成就,我们就应该知道一个人想居高临下的评论石勒,那也实在太不自量力了。
    石勒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凭石勒的政治远见,肯定早已看出石虎的存在,对自己的“孤儿寡母”是一个潜在威胁。
    但一个人处于政治的旋涡之中,本身就会面临着众多两难的选择;留下石虎自然会威胁石勒老婆、儿子的利益;但如果把石虎给清理出局,石勒老婆、儿子的利益就能得到保障吗?显然不是的!
  因为历史留给石勒的选择,如果真是只有那样简单,那石虎恐怕早就死了。如果杀了石虎就能让自己子孙一世、二世、三世乃至万世的统治天下,那石勒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把石虎杀掉。
问题是,历史留给石勒的选择,显然不是这样简单。
    真正让石勒感到无所适从的问题在于:如果石勒把自己侄子(石虎)这一系给清理了,那皇权自然不用面对来自石虎的威胁了;问题是,强大的外戚势力如果去威胁皇权,那谁来保卫呢?
  削弱皇族内部强有力的亲王权力;这种做法,在石勒之前有人尝试过,在石勒之后也有人尝试过;这种做法固然使皇权避免了来自皇族内部的威胁;问题是,这种做法通常会让整个皇族面对来自外戚、权臣、将领、豪门的威胁。
    我们后世基于吴楚之乱,七王之乱;总会居高临下的非议刘邦乱分封诸王;总而言之,如果他不分封诸王哪会闹出这种事来。
  但泪痕以为,这种评论实在有些太廉价了。因为,刘邦分封诸王固然引来后来的诸王之乱,问题是,如果刘邦不分封王那面对强大的外戚势力,或是后来强大的功臣集团,大汉帝国岂非随时都会换了名字?
  刘邦一死,吕后就成为帝国最主要的权力者;刘邦的嫡长子虽然成了皇帝,但也不过是个傀儡罢了;刘邦大儿子(刘肥)到首都转了一圈,差点没有活着回到自己的封国;而刘邦最宠爱的儿子(赵王如意),更被吕后给谋杀了;至于刘邦最宠爱的妃子,那更是让吕后整得惨不忍睹;虽然刘邦杀白马立盟,异姓不得封王;但吕后就是要让吕氏封王谁敢阻止呢?
  我们必须得知道,吕后不敢把事再做得太绝了;绝不是因为他顾虑自己与刘邦的情谊,如果没有实际的利害限制,那吕后肯定与武则天没有任何区别;换而言之,他也肯定会大开杀戒把自己老公的儿子、兄弟全部杀掉,最后帝国会不会换个名字,那恐怕只有上帝会知道了。
    长孙无忌得势之后,把李世皇族最有实力的两大亲王(吴王、江夏王)杀死了。吴王李恪死临死前高呼“长孙无忌你不会得好死的。”长孙无忌果然没得好死,但对大唐帝国皇族而言,却不过是新的噩运刚刚开始罢了。因为整死孙长孙无忌的武则天,更挥舞屠刀把李唐皇族成员成批的拉出去屠杀。[注1]
吕后之所以没有变成武则天;绝不是因为他们的人格有什么差别。一切的差别仅仅是李唐皇族是一盘菜罢了,武则天能吃自然不会客气;而大汉皇族却是一块硬骨头,吕后自然不敢没事乱吃乱咬的。
  刘邦死后,刘邦的弟弟、儿子、侄子们各据一方。
  刘邦大儿占据着齐国;其余几个儿子占据着代国、赵国、淮南国;刘邦兄弟侄子们占据着楚国、吴国。他们所占据的地方加起来,实际上比大汉帝国中央政府控制的地区大多了。
  以刘氏皇族如此盘根错节的实力,固然会对皇权构成威胁,但如果有一个外来的势力想从根本上威胁大汉帝皇室的利益,那他也纯粹是叫痴心妄想。
  吕后面对大汉皇族如此强大的力量,自然不敢把事做得太绝;如果武则天面对的也是如此强大的皇族势力,武则天哪敢把事做得那样绝呢?
    吕后逼齐王(刘肥)割了几块土地出来,却把吕氏家的女儿送给齐王当儿媳妇;更把中央政府的权力让齐王的两个儿子分享。齐王的两个儿子,在中央政府非常嚣张;嚣张的让吕后都只有表示退缩。[注2]
  吕后正是面对如此强大的皇族,才不敢把事做得太绝;但只是侵害了一下戚姬与赵王如意那种“孤儿寡母”,但对于吴王、楚王那种强大的刘氏诸王,却是连碰也不敢碰;面对强大的齐王,他也只是做有限的侵害之际,又马上表示友好;后来面对新兴的、少壮的齐王势力更是
  只有一味的退缩了。
    固然面对后来有七王之乱,有吴国之乱;我们可以居临下的说刘邦分封诸王,那叫没事寻事;问题是,如果没有强大的吴国、楚国、齐国存在,那刘氏皇族面对吕氏家族的威胁,命运能比李唐皇族面对武则天幸运多少呢?
    即使刘氏皇族能有幸躲过吕后皇族的侵蚀;面对强大的功臣集团,刘氏皇族同样还是九死一生。
  吕后刚被剿灭,功臣集团拥戴代王(后来的汉文帝)入朝;文帝面对如虎似狼的功臣集团,哪敢轻易入朝呢?而且他的普遍智囊都也劝文帝不要轻易入朝。只有宋昌力排众议说:现在高祖的子孙占据吴、楚、淮南、琅邪、齐、代等地,以这种实力哪个人敢窥视刘氏皇权呢?
    事实上,如果没有刘氏诸王强大的实力;以周勃、陈平那种乱世豪杰智谋之士一旦控制了中央政府,就是仍拥立刘氏皇族成员当皇帝,皇帝恐怕也只是一个傀儡罢了;甚至而言功臣集团为了扩张自己的权势,就是拥立一个年幼的刘氏皇族成员,谁又敢说半个不字呢?但面对强大的刘氏诸王,功臣集团哪敢做这种公然侵犯刘氏皇族根本利益的事呢?
秦始皇刚死,始皇帝的亲信大臣赵高、李斯两人合力拥立始皇帝最小的儿子当了皇帝。如此到也罢了,更把始皇帝的儿子、女儿一个不剩的全部杀死了。始皇帝认为加强皇族是动乱之源,问题是始皇帝尸骨未寒,他的儿子、女儿就全部被杀死了。[注3]
    刘邦死后,没有出现这种局面;绝不是因为大汉的臣子们忠诚度高于始皇帝的亲信大臣;仅仅是因为面对强大的刘氏皇族;那些乱世崛起的豪杰智谋之士,谁也不敢公然做出侵犯刘氏皇族的事来。[注4]如果秦始皇的子弟也分封各方,那李斯、赵高本事再大,又靠什么随意左右帝国的政治呢?那李斯、赵高本事再大,又靠什么敢肆意残杀皇族成员呢?
    只要我们不是随便抽一段历史,用居高临下的态度去看历史;就应该发现历史留给石勒的选择实际是非常复杂的。他想让自己的“孤儿寡母”能继续拥有他奋斗得来的一切,那实在是难之又难的;这绝不是石勒把石虎给解决了就能做到。
    我们不要看刘氏、程氏等力量,面对石虎打击时不堪一击;就认为他们没有力量威胁皇权。如果他们借助石勒之手把石氏皇族最强大的一系(石虎)给消灭了,那石勒的儿子再想控制他们,恐怕就难之又难了。
  就好象刘邦死的汉帝国中央政府,因为没有一个强势的皇族成员存在;所以吕后在后来为所欲为,以至我们常常奇怪为什么吕后会不去做武则天。但我们却显然忘了,刘氏皇族控制的地方实力加起来那比汉帝国中央政府还强大,在这种背景下吕后如果想做武则天那不是想死了吗?
  如果石勒不在中央政府留一个强势的皇族成员担当主要职务,那刘氏与程氏,也肯定能象吕后一样为所欲为,不断扩张自己的势力。这种局面,实际就会象司马炎死后,晋帝国中央政府由杨氏、贾氏两大外戚明争暗斗一样,他们的胜利者自然会成为帝国的实际主宰者。
    西汉诸王所占据的地盘、实力加起来,比汉帝国中央政府大多了。在这种背景下,吕后虽然控制了中央政府,却也实在没有力量去威胁刘氏皇族的整体利益。
还是刘邦、朱重八有经验。
wjohn 发表于 2015-4-5 21:51
还是刘邦、朱重八有经验。
不外制衡二字。高祖平叛伤崩,太祖江山旁落。
铁马冰河陆川客 发表于 2015-4-5 23:27
不外制衡二字。高祖平叛伤崩,太祖江山旁落。
还是刘家、朱家天下。
吕后之所以没有变成武则天;绝不是因为他们的人格有什么差别。一切的差别仅仅是李唐皇族是一盘菜罢了,武则 ...
吕氏为何不能借皇帝的名义削藩?难道削藩的都比吕雉厉害?
水多湿身 发表于 2015-4-6 12:25
吕氏为何不能借皇帝的名义削藩?难道削藩的都比吕雉厉害?
那诸藩王还不直接就反了。。。。。。。
水多湿身 发表于 2015-4-6 12:25
吕氏为何不能借皇帝的名义削藩?难道削藩的都比吕雉厉害?
天下是刘家的天下,吕氏之所以能主宰天下,是因为她是刘氏皇帝的监护人。如果她想否定刘氏江山的事实,失败估计也就是分分钟钟的事。
如果篡位这样容易,那世袭制早就在历史上消失了。
第三章 从痴愚的晋惠帝谈起
  
  一、天下是谁的天下
  
    晋武帝死后,大晋帝国是谁的天下?
  答案当然是非常肯定的、也是非常明显的,天下是晋惠帝司马衷的天下。
    晋惠帝是一个智力有问题的人;人们都能看到这个事实。
  但人们显然都忘了另一个更为显而见的事实;晋帝国的权力分配,完全是以司马衷为中心进行分配的。   
晋帝国的权力者,大致分为五类群体:
  第一类权力群体,是司马衷母亲家的人组成;
  第二类权力群体,是司马衷老婆家的人组成;
  第三类权力群体,是司马衷的弟弟们组成;
  第四类权力群体,是司马衷叔祖、叔伯家的人组成;
  第五类权力群体,是由各大豪门家的人组成。
  前三类人,都是司马衷的直系亲属。
  这三类人的权力加起来有多大呢?事实上,足足占了帝国多一半的权力。
  前四类人,都是司马衷的亲戚。这四类人的权力加起来,又有多大呢?事实上,几乎等于帝国权力的全部。因为第五类人,如果不与上述四类人有婚姻、附属的关系,肯定无法在帝国内部立足。
    这些人的权力;实际上都是源于司马衷的。
  最简单而言,如果杨骏不是司马衷的母亲家的代表人物,凭杨骏的智商、才能、表现,他算什么东西?他有可能成为帝国主要的权力者之一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最简单而言,如果贾后不是司马衷的老婆,凭他智商、才能、表现,她又算什么东西?她真有可能成为帝国主要的权力者之一吗?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最简单而言,如果楚王、淮南王、成都王、长少王,如果不是司马衷的弟弟,凭他们的智商、才能、表现,难道真的能在十来岁就成为帝国最主要的权力者之一吗?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最简单而言,如果汝南王、赵王、齐王、河间王,如果不是司马衷的主要亲戚,凭他们的智商、才能、表现,哪个有机会成为帝国最主要的权力者之一呢?显然一个也不可能!
  这种一加一等于二的事实,却显然被这些权力者们所忘记了。
大晋帝国的天下,是晋惠帝司马衷的天下。这在当时,实际上是一个无庸置疑的事实。
  因为大晋帝国的权力分配,是按一个最基本的准则去进行的。总而言之,帝国最主要的权力都得由皇帝最亲近的人去担当。这种权力分配的方案,显然值得非议。但在当时,却显然没有一个敢对此表示怀疑、与否定。
    如果一个人是皇帝的近亲,那他即使是一些幼儿(比如惠帝那几个年幼的弟弟),即使是一个公认的庸人(比如杨骏),即使是一个公认的臭名昭著的人(比如贾南凤),即使是一些资历非常有限的人(比如晋惠帝那几个年纪稍长的弟弟),即使是一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比如晋惠帝那几个叔祖);也都可以成为帝国最有权力的人之一。
  一个人想否定天下是司马衷的天下,实际就等于在否定这种权力分配的格局。所以他这种行为注定是危险的,也是他无力承担的;因为在这种权力分配格局中既得利益者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
    晋帝国的天下,是司马衷的天下;因为帝国的权力分配就是以司马衷为中心进行的。
  杨骏、贾后权力最顶峰之时,也只是司马衷的一个高级助理罢了。以他们这种身份,想窥视主人家的财产;那只是因为他们利令智晕罢了。

   一个人窥视司马衷的权力,纯粹是想把全家往死路上领;这种道理实际上简单的就象一加一等于二一样。
    一个人窥视司马衷的权力,那他将置司马衷的几个弟弟于何地?司马衷的那几个弟弟,从资历、智商、能力而言,谁能成为坐镇一方、手握重兵、身居高位的权力者呢?显然一个也没有;他们能拥有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他们的哥哥司马衷是皇帝,现在有人敢窥视司马衷的地位,岂非是要威胁这些人的既得利益?司马衷这几个弟弟的权力加起来,实际上足以打败帝国任何一个实权人物;区区杨骏、贾南凤哪能挡住这几大亲王合力一击呢?
而且窥视司马衷地位的人,实际上通常得罪的都不只是司马衷这几个坐镇帝国各大军事重镇的弟弟们。   
比如杨骏专权,所得罪的绝不只是司马衷的几个弟弟,他更是把司马衷老婆、弟弟、叔祖、叔伯、堂弟、甚至众多豪门一便全给得罪了。区区一个杨骏得罪这样一大堆人,哪还有活路可言呢?
  比如贾后威胁司马衷的地位(诛杀太子),所得罪的也绝不只是司马衷的几个弟弟,他更把司马衷弟弟、叔祖、叔伯、堂弟都得罪了;因为如果司马衷的地位受到动摇,他们的权力基础也会动摇。泪痕前面说过,这些人之所能拥有巨大的权力、地位,最主要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是司马衷的亲戚,如果一个人威胁司马衷的地位,岂非就等于威胁他们的权力、地位。以贾后的实力,得罪这样一大堆人,哪还可能有活路可言呢?
    晋帝国的天下是司马衷的天下,这是一个非常不合理的事实。对于这种不合理的事实,也许大家谁都有资格去反对,但司马衷的那些亲戚们却实在没有资格去反对。
  因为帝国的权力分配,本身就是按血统、裙带关系分配的,如果真按什么才能、资历、智商、表现,司马衷自然不配当皇帝,但那些身居高位的皇亲国戚,又有谁配身居自己的位置呢?显然一个也没有!
    晋帝国的天下是司马衷的天下,这是一个非常不合理的事实。对于这种不合理的事实,也许大家都有足够的理由去反对,但司马衷的那些亲戚们却实在不应该有理由去反对。
  因为他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源于这个显然不合理的事实之上。这些自以为是的皇亲国戚们,也许都认为司马衷不配当皇帝。也许他们都认为司马衷能当皇帝,那只是一个历史的误会。但他们却显然忘了想一想,凭他们的智商、才能、资历、表现,能成为帝国的主要权力者之一,岂非同样也是一个一个的历史误会。

摘自泪痕春雨  漫评两晋南北朝的历史
天下是刘家的天下,吕氏之所以能主宰天下,是因为她是刘氏皇帝的监护人。如果她想否定刘氏江山的事实,失 ...
以刘氏的名义削藩,谈不上否定刘氏。
那诸藩王还不直接就反了。。。。。。。
七王之乱照样平定。
水多湿身 发表于 2015-4-8 20:38
以刘氏的名义削藩,谈不上否定刘氏。
这就好像,一个大富豪死了,他的老婆想独霸他的家产,一心排斥、压制这个富豪的兄弟子侄。如果这个大富豪的兄弟子侄都是普通人,而且与这份家产无关,他老婆这种努力自然有可能得逞。如果这个大富豪的兄弟子侄都是非富即贵,而且都有权继承这份家产。是他老婆这样做,能得逞吗?
水多湿身 发表于 2015-4-8 20:43
七王之乱照样平定。
七王之乱,是刘氏皇帝领衔平定的。因为刘氏皇帝领衔平定,所以近支系皇族,自然会支持皇帝平定诸王之乱。

刘氏皇帝掌权,意味着天下就是刘氏的,刘氏皇族成员在分配权力时,拥有优先的权力。如果太后夺权,刘氏皇族成员这种权力就会丧失。

举一个生活中的例子,你与你老婆是一家人。但是,你老婆一看你给你父母兄弟花钱,就大吵大闹,却天天想着给她的父母兄弟花钱,你会高兴吗?你的父母兄弟会高吗?
吕后在刘邦死后,如果他尊重刘氏成员,就等于承认这份家业依然是刘氏的,而非吕氏的。如果吕后在刘邦死后,就试图打击诸王,不论她说得多好听,人们也知道,他这是想把刘氏的东西变成吕氏的了。
    石勒还算是五胡十六国里,一位值得称道的传奇帝王的。以一介农奴之身,晋身帝王之位。他在后赵的统治后期,采取的基本上是休养生息的政策,北方的人民还算是过了几年安定日子。当时说这句话是因为下臣拍石勒马屁,说石勒是圣世明君。而石勒却说如果是汉高祖在世,自己将俯首称臣,若是汉光武帝在世,自己则与之争霸天下,而后才是这句“大丈夫行事当礌礌落落,如日月皎然,终不能如曹孟德、司马仲达父子,欺他孤儿寡妇,狐媚以取天下也。”

石虎这种人却是一个天生的残暴之辈,而且长年领兵,后赵江山有一半是他打下来的。对于坐拥强兵重镇,羽翼丰满的石虎,石勒想杀他也确实不容易。
四、必须饮鸩止渴的皇权
  
    我们在历史上,对晋武帝司马炎的非议颇多;好象他所设计的政治格局,是非常糟糕的政治格局;好象晋帝国的灭亡;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的一系列错误造成的。
  但泪痕以为,如果我们全面的看一下两汉、两晋、南北朝、隋唐的历史;就会发现,司马炎设计的政治格局实际上是一个承前启后的、统治了中国四五百年的政治格局。
    李雄、刘渊、刘聪、石勒、石虎、符健、吕光、慕容垂、宇文泰、高欢、刘裕、萧道成、萧赜、萧衍、陈霸先、杨坚、李渊、李世民建立的帝国,谁曾绕过司马炎的覆辙呢?
  我们只要看这些人物的名字;只要我们再他们相关的历史,他们哪个人曾经不是叱咤风云呢?但他们都失败了;而且从表面上看,都是失败都有着惊人的相似。总而言之,帝国皇帝为了增强帝国的生命,总是一再加强皇族的力量;而结果呢?帝国总是在骨肉相残中维持着他的统治。
    司马炎一再加强皇族的力量;结果呢?八王之乱把帝国拖入了崩溃。我们都在非议司马炎分封诸王的错误,但我们却显然忘了一个最基本的、最明显的事实;司马炎之后的乱世枭雄、政治强人们,都仍然在重复着这种错误。
    石勒一再强加皇族的力量;结果呢?当然是骨肉相残发生了;其结果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全部被自己的侄子杀死。但从某种意义上,石勒建立的后赵帝国是幸运的,因为后赵帝国虽然经历了这种血腥的残杀,但后赵帝国在石虎的领导下走向强盛。
  石虎为了延续后赵帝国的生命,不断加强自己儿子的力量;结果却是让自己与儿子们不断发生冲突,于是父子相残(石虎杀了自己两个儿子全家)、兄弟相残让人触目惊人(石宣杀了石滔、石遵杀了石世、石冲、石虎的养孙石闵更把石虎的子孙全杀掉了)。于是石虎死后没有几年,后赵帝国就在这种骨肉相残中走向灭亡了。
石勒之前的匈奴汉帝国,他的开创者刘渊也是一再加强皇族的力量。
    于是刘渊刚死;他的长子(太子刘和)杀死了自己的两个弟弟(齐王刘裕、鲁王刘隆)。而太子刘和不久后也被自己的四弟(楚王刘聪)杀死了。
  刘聪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又把威胁自己权力的一个哥哥(刘恭)、弟弟(北海王刘义)杀死了。短短几年,前赵开创者刘渊的儿子就在骨肉相残中死伤狼籍了。
    刘聪在当皇帝后,也是不断加强自己儿子们的力量。刘聪死后,太子刘粲在外戚靳准的怂恿下对自己的兄弟大开杀戒。刘粲的确避开了来自皇族的威胁,但来自外戚靳准的威胁却随之而来了;外戚靳准最后把刘渊、刘聪的子孙全部杀死了。
  在这种背景下,刘渊的侄子刘曜、与刘渊的属下石勒共同瓜分了帝国。
    李雄建立的成汉帝国,皇族的力量更是大的惊人。当然了,李雄一死皇族内哄也是不可避免的。
  太子李班刚当皇帝,就被自己的两个堂弟(李越、李期)联手杀死了;后来李寿又杀了李越、李期当了成汉帝国的皇帝。当然了,开国皇帝李雄的儿子全部死于这场内哄中。
    分封诸王;通常意味着皇族内哄;但帝国的开创者们通常无法拒绝这种选择。因为这种选择虽然是痛苦的,但不这样选择也许将会更痛苦。
    司马炎因为分封诸王,酿成皇族骨肉相残;并且让帝国由此走出灭亡。
  刘渊、刘聪、李雄又继续分封诸王;同样酿成皇族的骨肉相残,帝国也是由此走向了灭亡。
  石勒、石虎继续执行着这种显然错误的选择。
  他们之后的统治者呢?显然没有一个能拒绝这种错误的选择。
    后赵之后的前秦帝国。
  前秦开国君主苻健病危之时;他哥哥的儿子(苻菁)就已开始率兵要杀死苻生(苻健的太子)了。在苻健的帮助下,苻生的权力、生命终于算是保住了。
  苻健死后,苻健弟弟的儿子们(苻坚、苻法)发动宫庭政变,把苻生给杀死了。后来符生的兄弟们(苻柳、苻幼、苻武)、想用武力夺回属于自己的家庭的一切,也都被苻坚杀死了。
    苻坚(苻雄的儿子)虽然取得了胜利;但为了巩固这胜利,苻坚还得继续屠杀自己的亲人;苻坚的母亲感觉苻法(苻坚的同父哥哥)活着对自己儿子是个威胁,于是就把苻法给杀掉了。后来符坚一奶同胞的弟弟(苻双)造反也让苻坚杀死了。
    帝国的生命的延续;就是在骨肉相残中得到延续的。我们可以说,如果这些帝国不大肆分封诸王,不让诸王都拥有巨大的军事、政治、经济资源,那帝国就不会出现这种惨剧了。
  问题是:这种简单的就象一加一的道理,两晋那些杰出的政治家、或是乱世枭雄、英雄们自然都能明白。但他们明白这些道理又能怎样呢?真正的问题是,他们如果拒绝这种选择,对自己家族而言恐怕更是危险之极的选择。
宇文泰分封自己十多个儿子,让他们都各自拥有巨大的军事、政治资源;就是如此面对自己侄子宇文护的威胁,宇文泰的儿子们也是如履薄冰。
  宇文泰两个儿子先后当了皇帝,都因无法让宇文护满意,被宇文护杀死;宇文泰的四儿子(周武帝)忍辱负重十多年;终于等到自己兄弟都已长大成人后,才开始抓住机会把宇文护杀死了。
  宇文护没有成为石虎、萧鸾一样的人。(石虎、萧鸾都是皇帝的侄子,他们都把自己叔父的儿子全部杀掉而篡位当了皇帝。)。绝不是因为宇文护对皇族有多忠心,一切切仅是因为宇文泰十几个儿子都着不举足轻重的政治、军事影响力。宇文护能杀皇帝,却显然无力剥夺宇文泰一系的至尊地位。而后来周武帝能铲除宇文护集团,主要原因也在于他隐忍十多年,他的兄弟们都已长大成人,他只要把握机会杀掉宇文护就可以夺回权力。如果失去这种背景下,周武帝就是能杀掉了宇文护,肯定也得给宇文护去偿命。
    但北周后来的皇帝。终于对自己兄弟、叔伯、子侄猜忌的太过厉害;最后皇权来自皇族内部的威胁自然是消失了。而异姓力量却是越来越强大;于是面对强大的杨氏家族北周帝国竟然无疾而终了。
  杨坚想把宇文泰的子孙们来个集体屠杀,杨坚的一个亲信认为没有这种必要;结果呢?杨坚的这个亲信也许有着美好的政治前途,却因为这样一句话就丧失了所有的政治前途。因为这对杨坚来说,这个样信对自己实在不够忠诚。于是宇文皇族,被兴起的杨氏家族残忍的屠杀了。
    我们前面;主要是用前赵、后赵、前秦、成汉、北周五个帝国的诸王纷争,来说明分封诸王、骨肉相残在两晋、南北朝之时是如此何的普遍、平常。
  其它的帝国,避开这种血淋淋的错误了吗?显然是没有的!
至于刘宋帝国的皇族内哄之惨烈,实际上远远超过前面所有的帝国。文帝刘义隆把自己弟弟刘义康杀死了;太子刘邵把文帝的头给割了下来;武帝(文帝第五子)又把太子刘邵全家杀死了。这段内乱拉开了刘氏皇族骨肉相残的序幕。
  刘裕九个儿子,四十多个孙子,六七十个曾孙子,死于非命者十之八九。而且几乎都是死于骨肉相残之中。
    萧道成虽然篡夺了刘宋帝国,但面对刘宋皇族的血腥内哄实在心有余悸;他一再告诫自己的子孙,你们可千万不要走刘宋皇族的老路啊!但在权力面前,这种告诫能有什么作用呢?
  面对皇族内部这种血淋的惨剧,我们自然也可以说如果皇帝不大肆分封诸王,哪会有这种惨剧呢?问题是,这么浅显的道理谁都明白;只是他们都无从选择罢了。
    南梁的开国皇帝萧衍,篡夺皇权后也是大肆分封诸王。只是梁武帝萧衍命很长(这位老兄足足当了五十多年的皇帝);所以从某种意义上延缓了诸王纷争的进程。
  但他的子侄们、孙子们,已实在等不及了。于是大家都盼这个老家伙快死。为此他们不惜引狼入室,不惜隔岸观火,最后梁武帝被乱臣杀死了。
   梁武帝一死,他的子侄们、孙子们马上就开始大火并了。为此他们不惜引狼入室、出卖帝国利益。最后终于把帝国折腾得四分五裂、灭亡了。
    高欢的几个儿子实力都非常巨大;高洋继承父兄的权力后,为了巩固权力就把自己三弟(永安王高浚)、七弟(上党王高涣)杀死了。
  单纯看这件事,我们也许会说高洋残忍;但高洋死后不久,小皇帝(高洋的儿子废帝高殷)就被高洋的六弟(常山王高演)给杀了。
  后来高洋的六弟(孝昭帝高演)杀了高洋的儿子,自己当了皇帝。而高演的儿子刚皇帝,又被自己的九叔(武成帝高湛)杀死了。
  一代之雄高欢,子孙之间就是相互惨杀同样是如此让人触目惊心的地步。
    甚至在李渊之时。李渊几个儿子,那也都是势均力敌,都是帝国最主要的权力者。最后齐王、秦王、太子之间杀得血肉横飞;最后皇帝李渊被得势的亲王给赶下了台。
  李世民当了皇帝也是分封诸王;我们也许会说李世民在分封诸王之时有节制;但结果呢?外戚长孙无忌把最重要的几个皇族亲王给杀掉了,外戚武则天更把李氏皇族杀的差点绝了种,更让武氏成员开始封王。如果不是因为李氏皇族的成员有武则天的亲儿子、亲孙子,那大唐帝国恐怕也就是二世乃亡了。
    两晋南北朝时的皇权;实际上已陷入一种危机伺服之中。皇帝如果不大肆加强皇族的力量;那整个皇族就会陷入一种危机之,皇帝如果大肆加强皇族的力量,那皇族内部的骨肉相残就无可避免了。面对这种两难的选择,皇帝通常总是玩着危险的平衡,通常只能无可奈何的选择后者。于是诸王相争、骨肉相残成为那个时代最平常的事之一。

摘自泪痕春雨  漫评两晋南北朝的历史
吕氏为何不能借皇帝的名义削藩?难道削藩的都比吕雉厉害?
景帝削藩搞出七国之乱,吕雉削藩那她就得改名吕彘了
说来说去,就是看不到出路哈。
封建皇权确实走不出这个怪圈,就好像古代政权走不出三百年治乱循环的怪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