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军网缅甸作战回忆 作者：邓军林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超级军网 时间：2024/04/29 16:37:23
中国远征军第五军在缅甸的几次作战，我是直接参加者，当时我在第五军担任新二十二师少将步兵指挥官兼第六十五团团长，军长是杜聿明，师长是廖耀湘。兹将在缅甸亲历战斗的情况，回忆追述如下。</P>
一、遭遇战斗</P>
1942年3月下旬，第五军新二十二师主力到达指定地点曼德勒南叶带西地集结，以后继续向同古（东爪）前进，我军二OO师在同古被围，新二十二师的任务是去解救二OO师。师部命令我六十五团为前部队，即日出发，沿曼德勒至仰光公路和铁路线向同古急进。</P>
3月27日下午2点多钟，六十五团前卫部队第一营在离南阳火车站以北十多里的克永岗附近的小村庄与敌人遭遇，展开战斗。第二营立即增援上去和第一营发起攻击前进，战斗十分激烈战至黄昏时，敌人往后撤退了几里路停下来，再占领阵地对峙抵抗。时天色已晚，六十五团停止了前进，第二营派在阵地前的一个加强排占领了前哨阵地。半夜，敌人偷袭这个排，又发生战斗，李排长阵亡，士兵伤亡过半，但我军士气仍然很旺盛，在班长指挥下多次击退敌人进攻，守住了前哨阵地。在阵地上敌人遗尸中查明，敌人番号是日军第五十五师团直属工兵部队。晚上，接师长廖耀湘电话通知说，二OO师被围，情况紧急，明天六十五团要加紧进攻；军部派战车到前线协助攻击，我团事先作好准备。</P>
二、攻击南阳车站</P>
3月28日早晨，军部装甲兵团一个战车连的四辆战车开到前线报到。上午8时30分，第二营和第三营各一连，在四辆战车的协同下开始向南阳车站（位于同古以北）附近之敌进攻，战车掩护步兵突破了南阳车站至公路间的敌第一线阵地。这时，第二营罗营长发现敌人后方炮兵阵地动摇，敌人拖着几门大炮向后撤退，罗营长及时指挥战车和步兵第4连冲到敌后，摧毁了敌人炮兵阵地，缴获山炮1门，炮弹20多发，轻重机枪各四挺，冲锋枪和步枪20多支。在一个被击毙的敌少尉军官的口袋中还缴获了文件和笔记本，另外还在其它敌尸身上缴获了日记本和文件多件，发现敌人番号是日军第五十五师团一四三联队和五十五师团直属工兵部队。</P>
固守南阳火车站的敌人利用车站建筑物坚固的有利条件，顽强抵抗不退。我军攻不下车站，只占了车站外围东北方向的据点。战斗中我官兵勇敢善战，第5连杜连长负伤后仍坚持战斗，不下火线，六十五团特务排要求参加攻击，班长常开均负伤后，仍冲到敌后帮助推回缴获敌人的山炮，还背回1发山炮弹，上午11时，我军完成了攻击任务回到原阵地。下午3时多，第一营攻占了南阳车站北外围靠近铁路的一处高地。第一营第2连连长周九皋负重伤，官兵共伤亡30多人，敌人伤亡更重。</P>
3月29日上午9时，我军四辆战车协同第一营和第二营第6连再次攻击南阳车站。由于车站建筑物坚固，地形复杂，战车行动受到限制，仍没有攻下。当天下午，第三营攻击公路上之敌，占领公路西面一个据点。下午2点多钟，南阳车站铁路西面远处突然枪声激烈，事后联系，得知是军部游击队（补充一团的一部）与敌人骑兵部队发生战斗。当天快黄昏时，游击司令黄翔派营长邓军政带一个营到六十五团来联系互相支援作战的方法，邓营长到第二天早晨才回去。</P>
三、完成掩护任务</P>
30日上午9时多，六十五团正准备攻击，突然接到师长廖耀湘的电话，说情况变化，二OO师已于昨日晚上奉命开始突围，到今天（30日）拂晓，大队已安全渡过锡唐河脱险。因此，六十五团暂时停止进攻，固守原阵地。30日、31日两天，我派小部队佯攻牵制敌人，没有发生大的战斗。31日下午，师部参谋长李涛来电话通知，说部队的任务是逐次抵抗战斗（即阻击战斗），掩护主力集中，准备平满纳会战。4月3日晚上，六十五团遵命进行逐次抵抗战斗，已到指定掩护日期，遂放弃了南阳车站至公路之间的阵地，撤退到南阳车站以北叶带西地区公路边的某村庄，与六十六团阵地相衔接，继续抵抗，掩护主力集中。敌伤亡惨重，寸步难行。我新二十二师六十五团、六十六团等部队以少胜多，出色地完成了掩护友军集中的任务。</P>
近几天来，敌人陆续增加兵力，加强炮兵火力，同时派飞机侦察投弹。4月9日上午，敌集中炮兵火力向六十五团第二营6连阵地连续发射数百发炮弹后，步兵继向第6连阵地攻击，被击溃后，立刻又第二次冲到我阵地前，第6连发起出击反攻，打退了敌人，当场俘虏敌士兵三人，当天下午，三名俘虏被送到团指挥所，因为没有日语翻译，就只好以笔写中文对话，了解了大概情况。其中一个大个子的俘虏说，他是大学毕业后被迫征到部队当了上等兵，不愿意打仗，并说他是投降，不是被俘。这几天，双方只是展开炮战，也有一些小规模的战斗。接到命令后，我六十五团于4月16日晚撤离第一线阵地，到平满纳塔泽地区集结，准备会战，掩护任务由九十六师接替。</P>
四、放弃平满纳会战</P>
尚未到预定会战日期和地点时，棠吉（东枝）、昆欣方面即发生了情况。4月27日上午，师长廖耀湘接到杜军长紧急命令，指定六十五团以汽车输送，当天赶到棠吉。下午3点多钟，六十五团部队赶到了棠吉，我到军指挥所报到，军长和军工兵团团长李树正在研究情况。我向杜军长报告说六十五团部队已到棠吉，正在下车作饭。杜军长说很好，马上就指着地图对我说明情况，敌人经东枝公路正向腊戍进犯，并在棠吉公路隘口留有少数部队占领阵地，以掩护其主力进攻。二OO师一部分在东枝公路活动，阻止敌人进犯。军部工兵团在棠吉公路口上占领阵地与敌对峙，没有大的战斗。现在给六十五团的战斗任务是攻击占领棠吉公路口的敌人掩护阵地，切断敌人通往腊戍的后路。今天时间已晚，攻击时间定于明天（28日）拂晓。现在部队要好好休息，作好攻击准备。</P>
我随即集合了各营长和部分连长到前线侦察地形。刚到前线，杜军长就派人来找我，说有急事要我马上回去。我回到军指挥所已经是下午5点钟了。杜军长说情况有变，部队马上要撤到曼德勒，六十五团速派一个营（我指派第一营）马上乘汽车出发，到棠吉公路西出口两侧高地隘路口占领阵地，防止敌人封锁隘路口，在掩护军部所有部队通过以后，再撤退到曼德勒城集结。</P>
第一营汽车刚开走，军指挥所和所有在棠吉的部队都开始行动。因汽车不够，一次运输不了，遂决定六十五团以一部步行，等输送第一营的汽车到达目的地以后，马上赶回途中接运。天色已近黄昏，还有10名在棠吉经商的华侨也跟随我们部队一起开拔。天快亮时，我军安全通过了隘路口，沿公路向曼德勒撤退。第二天，（4月28日）上午7点多钟，军指挥所和六十五团的两个营先后到达曼德勒城与新二十二师会合。</P>
五、曼德勒撤退</P>
4月28日早晨，曼德勒地区到处是一片慌乱。城内老百姓纷纷逃跑，商店关闭，一部分英国军队也在慌乱中撤退。29日上午9点多钟，我到军部秘书室向主任秘书何宝泽打听情况，他告诉我，刚才接到远征军长官部紧急命令，昨天（28日）腊戍被日军占领，后方交通被切断，远征军向印度撤退。现在杜军长和参谋长罗又伦正在研究部队行动计划，还听说远征军长官罗卓英惊慌失措，带着孙立人的新三十八师和长官部人员已经先向印度撤退了。我立即回到团部作准备，等待行动命令。</P>
军长杜聿明接到紧急命令，决定第五军不向印度撤退。这时只有新二十二师跟军部在一起，二OO师在棠吉以东的罗列姆地区，九十六师在平满纳以北至梅克提拉（敏铁拉）之间。情况紧急，不能集中。杜军长立即急电命令二OO师和九十六师迅速向国内撤退，指定新二十二师留一个团（师长廖耀湘指定留六十五团）在曼德勒掩护撤退。</P>
六十五团第一营昨晚留在棠吉公路口担任掩护任务，待军部通过公路口以后才撤退，计算时间要到29日下午6点多钟左右才能赶回曼德勒城。这时六十五团两个营已在曼德勒城南面占领阵地，掩护所有在曼德勒附近地区的中国远征军部队和英国部队通过伊洛瓦底江大铁桥，然后，于4月30日下午5点炸毁大铁桥。</P>
我团完成以上任务后，遵照命令规定，于5月1日凌晨最后撤离曼德勒城。但担任掩护任务的第一营还没有回来，我们不能久等，只得带着其他两个营先行离开了古老的曼德勒城，沿伊洛瓦底江向北走了30多公里，在星马加附近渡江。军部已准备好了渡江轮船。</P>
5月2日下午，六十五团的两营渡过了伊洛瓦底江和师部军部会合。杜军长关心部队，派军部李参谋来问第一营是否回来了，我说还没有。我到军部去，杜军长见了面还说要托华侨去打听第一营的情况，又说当时没有考虑配备一部无线电台，感到有些遗憾。</P>
我团继续沿着曼德勒到密支那的铁路和公路向密支那前进。到了5月8日，得到情报说，密支那已被日军占领。军长研究决定改变道路，部队离开铁路和公路线进入森林地区，沿森林边缘小路绕过密支那撤回国内。随同第五军撤退的远征军部队有重炮营、工兵部队和许多华侨。当部队进入森林前已到了公路尽头，发现路旁空地上有远征军长官部和新三十八师扔弃的小吉普车30多辆，还有几辆卡车，有些汽车已被破坏。有辆汽车上还有孙立人部队遗弃的重伤员三名，其中一人尚能爬着找东西吃。军长杜聿明看见，马上找到正在指挥部队撤退的新二十二师师长廖耀湘，当面指示他派担架队收容这三名被遗弃的重伤兵，并规定任何部队不准遗弃伤兵；所有汽车要彻底破坏，不得留给日军使用。廖耀湘师长要六十五团协助彻底破坏汽车，并规定不能用火烧，以防止烟火暴露目标和森林火灾。</P>
所有部队进入了森林，沿着小路向北走，因路窄，部队拥挤，行动很缓慢。一天，前面发现情况，日军堵住了路口。六十五团二营前卫部队与之接触，发生了战斗，部队被阻过不去。杜军长得到几名华侨报告，密支那地区各通往中国境内的要路口都被日军占领。这时，杜聿明、罗又伦、李汉萍、廖耀湘等人聚集在一起研究行动办法，我也在旁。根据情况判断，日军已经知道我军行动企图，我军再要通过密支那地区回国是绝对办不到的。参谋长罗又伦分析情况后，建议部队向印度撤退，廖师长也同意罗参谋长的意见。杜军长根据情况，也认为只有向印度撤退，除此外别无妥善办法。这已是5月中旬了。</P>
六、原始森林遇险</P>
我找来当地几个老人和华侨，军长先向他们说明要去印度，了解去印度的路线，现在带的粮食只够吃两三天。老人建议，现在向西南通过原始森林，只需要三天就能到达四维顶（缅甸山区的产米小镇），可以买到大批粮食，到四维顶后再看情况决定走那条路去印度。老人找来了带路的向导，部队跟着进入了森林。走到第三天下午，带路向导开始怀疑走的方向不准确，没有把握走出森林，开始着急恐慌起来，遂停止不敢再向前走。有个别人很敏感，怕走不出去会饿死在森林里，就偷偷地往回走。这时，杜军长和罗参谋长赶到前面了解情况，和华侨向导一起研究。军长决定，任何人不许往回走，没有粮食往回走更是死路，只有向前走出森林，到达四维顶才是生路。这时，军长、师长、参谋长和我带着六十五团第三营在最前面跟着向导前进。第二天上午，向导发现好情况，说有把握很快走出森林。他指着树上一个疤印说，这是两三年前用刀砍的引路记号，证明这里两三年来有人到过。军长马上指示把情况向后面传去，以安定军心。再走不远，发现了几十只野象，军长下令不准射击。到中午，看见小路，顺着小路就走出了森林，看到村庄，下午到达四维顶市镇，我们大家都捏了一把汗，如果不是军长的正确决定，往后走的结果是不堪设想的。</P>
在四维顶，我们部队纪律严明，使用缅币买东西，与缅民公平交易，当地缅民很高兴，跑走的又回来了。中国部队说要买什么，缅民就会送上门来卖。当地的大米又好又多，都送到部队来了。当地华侨热爱祖国，自愿帮助部队在四维顶补足了粮。</P>
我们在该地还了解到通印度的大路已被敌人切断，只的小路经野人山可以到达印度内地，在四维顶不能久停。休息了几天，已到5月底。部队决定从小路到印度去，于是带足粮食开始前进，走了三天多，约在6月1日左右到了一个名叫打洛的山区小集镇，再走一天就要进入野人山地区。这时，杜军长突患回归热，发高烧达40多度，昏迷两天不省人事。我和师长廖耀湘当天晚上去看望军长，军长正在昏迷之中。军医处长曾济仁说军长病情严重，没有特效药，要休息才能好。他建议军长在打洛休息。病好点再赶上部队。参谋长罗又伦、副官长蒋瑞清、参谋处长李汉萍都到了军长面前，罗参谋长和廖师长商议让部队暂时休息两天，再决定前进办法。军长醒来后，不同意留在打洛，说病再重直到死也不能离开部队，遂命令部队继续前进。</P>
七、过野人山</P>
第二天，特务营长李公瑜和常连长带着第2连士兵用担架抬着军长随部队前进，6月初进入了野人山（胡康地区）。因道路崎岖，又值雨季，连日大雨，小路多被水淹，要重新开路，绕过悬崖陡壁才能过去，故部队行动十分缓慢，原来一天可以走完的路程，现在要好几天。粮食吃完了，就宰杀骡马，吃野菜树皮，有时也能猎着野牛等动物充饥，走在后面的部队连野菜都不易找着。蚊虫、蚂蚁、蚂蝗到处皆是，将人咬伤；还有毒蛇毒草，人们也常被伤害。六十五团少校团副李定一，晚上睡在大树下，被几十条旱蚂蝗咬醒。沿途还病死、饿死了很多官兵，如六十五团三营7连连长李珏生病，晚上被小虫活活咬死。六十五团第三营通过凹地小溪时，突然山洪暴发，被洪水冲走了80多人。</P>
在野人山走了30多天，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随时都会有死的危险，大家几乎绝望了。第五军军部通讯营50千瓦无线电台离开曼德勒发后，已经一个多月与国内联络不上。杜军长向通讯营长刘浓俊了解电台情况，规定每天都要发出呼救信号，于是不断向国内呼叫，当天晚上，突然与国内电台联络上。第二天早晨，两架飞机发现了我们，开始向部队空投粮食。自此以后，每天有飞机空投粮食。部队又继续前进，走了几天，到了新平洋土人集中的地方。当地设有英国管理土人的机构，有医院，有印度军队。这时已到了7月中旬，部队休息两天后进到印度的列多，8月初到达印度兰姆珈集结。据初步统计，新二十二师向印度撤退时，病死饿死约4000人，到达印度兰姆珈时约剩3000人。六十五团全员人数约2100人，与日军作战死伤400人，向印度撤退时病死饿死1000人左右，到达印度兰姆珈只剩下400人左右（除第一营撤回国内）。</P>中国远征军第五军在缅甸的几次作战，我是直接参加者，当时我在第五军担任新二十二师少将步兵指挥官兼第六十五团团长，军长是杜聿明，师长是廖耀湘。兹将在缅甸亲历战斗的情况，回忆追述如下。</P>
一、遭遇战斗</P>
1942年3月下旬，第五军新二十二师主力到达指定地点曼德勒南叶带西地集结，以后继续向同古（东爪）前进，我军二OO师在同古被围，新二十二师的任务是去解救二OO师。师部命令我六十五团为前部队，即日出发，沿曼德勒至仰光公路和铁路线向同古急进。</P>
3月27日下午2点多钟，六十五团前卫部队第一营在离南阳火车站以北十多里的克永岗附近的小村庄与敌人遭遇，展开战斗。第二营立即增援上去和第一营发起攻击前进，战斗十分激烈战至黄昏时，敌人往后撤退了几里路停下来，再占领阵地对峙抵抗。时天色已晚，六十五团停止了前进，第二营派在阵地前的一个加强排占领了前哨阵地。半夜，敌人偷袭这个排，又发生战斗，李排长阵亡，士兵伤亡过半，但我军士气仍然很旺盛，在班长指挥下多次击退敌人进攻，守住了前哨阵地。在阵地上敌人遗尸中查明，敌人番号是日军第五十五师团直属工兵部队。晚上，接师长廖耀湘电话通知说，二OO师被围，情况紧急，明天六十五团要加紧进攻；军部派战车到前线协助攻击，我团事先作好准备。</P>
二、攻击南阳车站</P>
3月28日早晨，军部装甲兵团一个战车连的四辆战车开到前线报到。上午8时30分，第二营和第三营各一连，在四辆战车的协同下开始向南阳车站（位于同古以北）附近之敌进攻，战车掩护步兵突破了南阳车站至公路间的敌第一线阵地。这时，第二营罗营长发现敌人后方炮兵阵地动摇，敌人拖着几门大炮向后撤退，罗营长及时指挥战车和步兵第4连冲到敌后，摧毁了敌人炮兵阵地，缴获山炮1门，炮弹20多发，轻重机枪各四挺，冲锋枪和步枪20多支。在一个被击毙的敌少尉军官的口袋中还缴获了文件和笔记本，另外还在其它敌尸身上缴获了日记本和文件多件，发现敌人番号是日军第五十五师团一四三联队和五十五师团直属工兵部队。</P>
固守南阳火车站的敌人利用车站建筑物坚固的有利条件，顽强抵抗不退。我军攻不下车站，只占了车站外围东北方向的据点。战斗中我官兵勇敢善战，第5连杜连长负伤后仍坚持战斗，不下火线，六十五团特务排要求参加攻击，班长常开均负伤后，仍冲到敌后帮助推回缴获敌人的山炮，还背回1发山炮弹，上午11时，我军完成了攻击任务回到原阵地。下午3时多，第一营攻占了南阳车站北外围靠近铁路的一处高地。第一营第2连连长周九皋负重伤，官兵共伤亡30多人，敌人伤亡更重。</P>
3月29日上午9时，我军四辆战车协同第一营和第二营第6连再次攻击南阳车站。由于车站建筑物坚固，地形复杂，战车行动受到限制，仍没有攻下。当天下午，第三营攻击公路上之敌，占领公路西面一个据点。下午2点多钟，南阳车站铁路西面远处突然枪声激烈，事后联系，得知是军部游击队（补充一团的一部）与敌人骑兵部队发生战斗。当天快黄昏时，游击司令黄翔派营长邓军政带一个营到六十五团来联系互相支援作战的方法，邓营长到第二天早晨才回去。</P>
三、完成掩护任务</P>
30日上午9时多，六十五团正准备攻击，突然接到师长廖耀湘的电话，说情况变化，二OO师已于昨日晚上奉命开始突围，到今天（30日）拂晓，大队已安全渡过锡唐河脱险。因此，六十五团暂时停止进攻，固守原阵地。30日、31日两天，我派小部队佯攻牵制敌人，没有发生大的战斗。31日下午，师部参谋长李涛来电话通知，说部队的任务是逐次抵抗战斗（即阻击战斗），掩护主力集中，准备平满纳会战。4月3日晚上，六十五团遵命进行逐次抵抗战斗，已到指定掩护日期，遂放弃了南阳车站至公路之间的阵地，撤退到南阳车站以北叶带西地区公路边的某村庄，与六十六团阵地相衔接，继续抵抗，掩护主力集中。敌伤亡惨重，寸步难行。我新二十二师六十五团、六十六团等部队以少胜多，出色地完成了掩护友军集中的任务。</P>
近几天来，敌人陆续增加兵力，加强炮兵火力，同时派飞机侦察投弹。4月9日上午，敌集中炮兵火力向六十五团第二营6连阵地连续发射数百发炮弹后，步兵继向第6连阵地攻击，被击溃后，立刻又第二次冲到我阵地前，第6连发起出击反攻，打退了敌人，当场俘虏敌士兵三人，当天下午，三名俘虏被送到团指挥所，因为没有日语翻译，就只好以笔写中文对话，了解了大概情况。其中一个大个子的俘虏说，他是大学毕业后被迫征到部队当了上等兵，不愿意打仗，并说他是投降，不是被俘。这几天，双方只是展开炮战，也有一些小规模的战斗。接到命令后，我六十五团于4月16日晚撤离第一线阵地，到平满纳塔泽地区集结，准备会战，掩护任务由九十六师接替。</P>
四、放弃平满纳会战</P>
尚未到预定会战日期和地点时，棠吉（东枝）、昆欣方面即发生了情况。4月27日上午，师长廖耀湘接到杜军长紧急命令，指定六十五团以汽车输送，当天赶到棠吉。下午3点多钟，六十五团部队赶到了棠吉，我到军指挥所报到，军长和军工兵团团长李树正在研究情况。我向杜军长报告说六十五团部队已到棠吉，正在下车作饭。杜军长说很好，马上就指着地图对我说明情况，敌人经东枝公路正向腊戍进犯，并在棠吉公路隘口留有少数部队占领阵地，以掩护其主力进攻。二OO师一部分在东枝公路活动，阻止敌人进犯。军部工兵团在棠吉公路口上占领阵地与敌对峙，没有大的战斗。现在给六十五团的战斗任务是攻击占领棠吉公路口的敌人掩护阵地，切断敌人通往腊戍的后路。今天时间已晚，攻击时间定于明天（28日）拂晓。现在部队要好好休息，作好攻击准备。</P>
我随即集合了各营长和部分连长到前线侦察地形。刚到前线，杜军长就派人来找我，说有急事要我马上回去。我回到军指挥所已经是下午5点钟了。杜军长说情况有变，部队马上要撤到曼德勒，六十五团速派一个营（我指派第一营）马上乘汽车出发，到棠吉公路西出口两侧高地隘路口占领阵地，防止敌人封锁隘路口，在掩护军部所有部队通过以后，再撤退到曼德勒城集结。</P>
第一营汽车刚开走，军指挥所和所有在棠吉的部队都开始行动。因汽车不够，一次运输不了，遂决定六十五团以一部步行，等输送第一营的汽车到达目的地以后，马上赶回途中接运。天色已近黄昏，还有10名在棠吉经商的华侨也跟随我们部队一起开拔。天快亮时，我军安全通过了隘路口，沿公路向曼德勒撤退。第二天，（4月28日）上午7点多钟，军指挥所和六十五团的两个营先后到达曼德勒城与新二十二师会合。</P>
五、曼德勒撤退</P>
4月28日早晨，曼德勒地区到处是一片慌乱。城内老百姓纷纷逃跑，商店关闭，一部分英国军队也在慌乱中撤退。29日上午9点多钟，我到军部秘书室向主任秘书何宝泽打听情况，他告诉我，刚才接到远征军长官部紧急命令，昨天（28日）腊戍被日军占领，后方交通被切断，远征军向印度撤退。现在杜军长和参谋长罗又伦正在研究部队行动计划，还听说远征军长官罗卓英惊慌失措，带着孙立人的新三十八师和长官部人员已经先向印度撤退了。我立即回到团部作准备，等待行动命令。</P>
军长杜聿明接到紧急命令，决定第五军不向印度撤退。这时只有新二十二师跟军部在一起，二OO师在棠吉以东的罗列姆地区，九十六师在平满纳以北至梅克提拉（敏铁拉）之间。情况紧急，不能集中。杜军长立即急电命令二OO师和九十六师迅速向国内撤退，指定新二十二师留一个团（师长廖耀湘指定留六十五团）在曼德勒掩护撤退。</P>
六十五团第一营昨晚留在棠吉公路口担任掩护任务，待军部通过公路口以后才撤退，计算时间要到29日下午6点多钟左右才能赶回曼德勒城。这时六十五团两个营已在曼德勒城南面占领阵地，掩护所有在曼德勒附近地区的中国远征军部队和英国部队通过伊洛瓦底江大铁桥，然后，于4月30日下午5点炸毁大铁桥。</P>
我团完成以上任务后，遵照命令规定，于5月1日凌晨最后撤离曼德勒城。但担任掩护任务的第一营还没有回来，我们不能久等，只得带着其他两个营先行离开了古老的曼德勒城，沿伊洛瓦底江向北走了30多公里，在星马加附近渡江。军部已准备好了渡江轮船。</P>
5月2日下午，六十五团的两营渡过了伊洛瓦底江和师部军部会合。杜军长关心部队，派军部李参谋来问第一营是否回来了，我说还没有。我到军部去，杜军长见了面还说要托华侨去打听第一营的情况，又说当时没有考虑配备一部无线电台，感到有些遗憾。</P>
我团继续沿着曼德勒到密支那的铁路和公路向密支那前进。到了5月8日，得到情报说，密支那已被日军占领。军长研究决定改变道路，部队离开铁路和公路线进入森林地区，沿森林边缘小路绕过密支那撤回国内。随同第五军撤退的远征军部队有重炮营、工兵部队和许多华侨。当部队进入森林前已到了公路尽头，发现路旁空地上有远征军长官部和新三十八师扔弃的小吉普车30多辆，还有几辆卡车，有些汽车已被破坏。有辆汽车上还有孙立人部队遗弃的重伤员三名，其中一人尚能爬着找东西吃。军长杜聿明看见，马上找到正在指挥部队撤退的新二十二师师长廖耀湘，当面指示他派担架队收容这三名被遗弃的重伤兵，并规定任何部队不准遗弃伤兵；所有汽车要彻底破坏，不得留给日军使用。廖耀湘师长要六十五团协助彻底破坏汽车，并规定不能用火烧，以防止烟火暴露目标和森林火灾。</P>
所有部队进入了森林，沿着小路向北走，因路窄，部队拥挤，行动很缓慢。一天，前面发现情况，日军堵住了路口。六十五团二营前卫部队与之接触，发生了战斗，部队被阻过不去。杜军长得到几名华侨报告，密支那地区各通往中国境内的要路口都被日军占领。这时，杜聿明、罗又伦、李汉萍、廖耀湘等人聚集在一起研究行动办法，我也在旁。根据情况判断，日军已经知道我军行动企图，我军再要通过密支那地区回国是绝对办不到的。参谋长罗又伦分析情况后，建议部队向印度撤退，廖师长也同意罗参谋长的意见。杜军长根据情况，也认为只有向印度撤退，除此外别无妥善办法。这已是5月中旬了。</P>
六、原始森林遇险</P>
我找来当地几个老人和华侨，军长先向他们说明要去印度，了解去印度的路线，现在带的粮食只够吃两三天。老人建议，现在向西南通过原始森林，只需要三天就能到达四维顶（缅甸山区的产米小镇），可以买到大批粮食，到四维顶后再看情况决定走那条路去印度。老人找来了带路的向导，部队跟着进入了森林。走到第三天下午，带路向导开始怀疑走的方向不准确，没有把握走出森林，开始着急恐慌起来，遂停止不敢再向前走。有个别人很敏感，怕走不出去会饿死在森林里，就偷偷地往回走。这时，杜军长和罗参谋长赶到前面了解情况，和华侨向导一起研究。军长决定，任何人不许往回走，没有粮食往回走更是死路，只有向前走出森林，到达四维顶才是生路。这时，军长、师长、参谋长和我带着六十五团第三营在最前面跟着向导前进。第二天上午，向导发现好情况，说有把握很快走出森林。他指着树上一个疤印说，这是两三年前用刀砍的引路记号，证明这里两三年来有人到过。军长马上指示把情况向后面传去，以安定军心。再走不远，发现了几十只野象，军长下令不准射击。到中午，看见小路，顺着小路就走出了森林，看到村庄，下午到达四维顶市镇，我们大家都捏了一把汗，如果不是军长的正确决定，往后走的结果是不堪设想的。</P>
在四维顶，我们部队纪律严明，使用缅币买东西，与缅民公平交易，当地缅民很高兴，跑走的又回来了。中国部队说要买什么，缅民就会送上门来卖。当地的大米又好又多，都送到部队来了。当地华侨热爱祖国，自愿帮助部队在四维顶补足了粮。</P>
我们在该地还了解到通印度的大路已被敌人切断，只的小路经野人山可以到达印度内地，在四维顶不能久停。休息了几天，已到5月底。部队决定从小路到印度去，于是带足粮食开始前进，走了三天多，约在6月1日左右到了一个名叫打洛的山区小集镇，再走一天就要进入野人山地区。这时，杜军长突患回归热，发高烧达40多度，昏迷两天不省人事。我和师长廖耀湘当天晚上去看望军长，军长正在昏迷之中。军医处长曾济仁说军长病情严重，没有特效药，要休息才能好。他建议军长在打洛休息。病好点再赶上部队。参谋长罗又伦、副官长蒋瑞清、参谋处长李汉萍都到了军长面前，罗参谋长和廖师长商议让部队暂时休息两天，再决定前进办法。军长醒来后，不同意留在打洛，说病再重直到死也不能离开部队，遂命令部队继续前进。</P>
七、过野人山</P>
第二天，特务营长李公瑜和常连长带着第2连士兵用担架抬着军长随部队前进，6月初进入了野人山（胡康地区）。因道路崎岖，又值雨季，连日大雨，小路多被水淹，要重新开路，绕过悬崖陡壁才能过去，故部队行动十分缓慢，原来一天可以走完的路程，现在要好几天。粮食吃完了，就宰杀骡马，吃野菜树皮，有时也能猎着野牛等动物充饥，走在后面的部队连野菜都不易找着。蚊虫、蚂蚁、蚂蝗到处皆是，将人咬伤；还有毒蛇毒草，人们也常被伤害。六十五团少校团副李定一，晚上睡在大树下，被几十条旱蚂蝗咬醒。沿途还病死、饿死了很多官兵，如六十五团三营7连连长李珏生病，晚上被小虫活活咬死。六十五团第三营通过凹地小溪时，突然山洪暴发，被洪水冲走了80多人。</P>
在野人山走了30多天，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随时都会有死的危险，大家几乎绝望了。第五军军部通讯营50千瓦无线电台离开曼德勒发后，已经一个多月与国内联络不上。杜军长向通讯营长刘浓俊了解电台情况，规定每天都要发出呼救信号，于是不断向国内呼叫，当天晚上，突然与国内电台联络上。第二天早晨，两架飞机发现了我们，开始向部队空投粮食。自此以后，每天有飞机空投粮食。部队又继续前进，走了几天，到了新平洋土人集中的地方。当地设有英国管理土人的机构，有医院，有印度军队。这时已到了7月中旬，部队休息两天后进到印度的列多，8月初到达印度兰姆珈集结。据初步统计，新二十二师向印度撤退时，病死饿死约4000人，到达印度兰姆珈时约剩3000人。六十五团全员人数约2100人，与日军作战死伤400人，向印度撤退时病死饿死1000人左右，到达印度兰姆珈只剩下400人左右（除第一营撤回国内）。</P>
一、遭遇战斗</P>
1942年3月下旬，第五军新二十二师主力到达指定地点曼德勒南叶带西地集结，以后继续向同古（东爪）前进，我军二OO师在同古被围，新二十二师的任务是去解救二OO师。师部命令我六十五团为前部队，即日出发，沿曼德勒至仰光公路和铁路线向同古急进。</P>
3月27日下午2点多钟，六十五团前卫部队第一营在离南阳火车站以北十多里的克永岗附近的小村庄与敌人遭遇，展开战斗。第二营立即增援上去和第一营发起攻击前进，战斗十分激烈战至黄昏时，敌人往后撤退了几里路停下来，再占领阵地对峙抵抗。时天色已晚，六十五团停止了前进，第二营派在阵地前的一个加强排占领了前哨阵地。半夜，敌人偷袭这个排，又发生战斗，李排长阵亡，士兵伤亡过半，但我军士气仍然很旺盛，在班长指挥下多次击退敌人进攻，守住了前哨阵地。在阵地上敌人遗尸中查明，敌人番号是日军第五十五师团直属工兵部队。晚上，接师长廖耀湘电话通知说，二OO师被围，情况紧急，明天六十五团要加紧进攻；军部派战车到前线协助攻击，我团事先作好准备。</P>
二、攻击南阳车站</P>
3月28日早晨，军部装甲兵团一个战车连的四辆战车开到前线报到。上午8时30分，第二营和第三营各一连，在四辆战车的协同下开始向南阳车站（位于同古以北）附近之敌进攻，战车掩护步兵突破了南阳车站至公路间的敌第一线阵地。这时，第二营罗营长发现敌人后方炮兵阵地动摇，敌人拖着几门大炮向后撤退，罗营长及时指挥战车和步兵第4连冲到敌后，摧毁了敌人炮兵阵地，缴获山炮1门，炮弹20多发，轻重机枪各四挺，冲锋枪和步枪20多支。在一个被击毙的敌少尉军官的口袋中还缴获了文件和笔记本，另外还在其它敌尸身上缴获了日记本和文件多件，发现敌人番号是日军第五十五师团一四三联队和五十五师团直属工兵部队。</P>
固守南阳火车站的敌人利用车站建筑物坚固的有利条件，顽强抵抗不退。我军攻不下车站，只占了车站外围东北方向的据点。战斗中我官兵勇敢善战，第5连杜连长负伤后仍坚持战斗，不下火线，六十五团特务排要求参加攻击，班长常开均负伤后，仍冲到敌后帮助推回缴获敌人的山炮，还背回1发山炮弹，上午11时，我军完成了攻击任务回到原阵地。下午3时多，第一营攻占了南阳车站北外围靠近铁路的一处高地。第一营第2连连长周九皋负重伤，官兵共伤亡30多人，敌人伤亡更重。</P>
3月29日上午9时，我军四辆战车协同第一营和第二营第6连再次攻击南阳车站。由于车站建筑物坚固，地形复杂，战车行动受到限制，仍没有攻下。当天下午，第三营攻击公路上之敌，占领公路西面一个据点。下午2点多钟，南阳车站铁路西面远处突然枪声激烈，事后联系，得知是军部游击队（补充一团的一部）与敌人骑兵部队发生战斗。当天快黄昏时，游击司令黄翔派营长邓军政带一个营到六十五团来联系互相支援作战的方法，邓营长到第二天早晨才回去。</P>
三、完成掩护任务</P>
30日上午9时多，六十五团正准备攻击，突然接到师长廖耀湘的电话，说情况变化，二OO师已于昨日晚上奉命开始突围，到今天（30日）拂晓，大队已安全渡过锡唐河脱险。因此，六十五团暂时停止进攻，固守原阵地。30日、31日两天，我派小部队佯攻牵制敌人，没有发生大的战斗。31日下午，师部参谋长李涛来电话通知，说部队的任务是逐次抵抗战斗（即阻击战斗），掩护主力集中，准备平满纳会战。4月3日晚上，六十五团遵命进行逐次抵抗战斗，已到指定掩护日期，遂放弃了南阳车站至公路之间的阵地，撤退到南阳车站以北叶带西地区公路边的某村庄，与六十六团阵地相衔接，继续抵抗，掩护主力集中。敌伤亡惨重，寸步难行。我新二十二师六十五团、六十六团等部队以少胜多，出色地完成了掩护友军集中的任务。</P>
近几天来，敌人陆续增加兵力，加强炮兵火力，同时派飞机侦察投弹。4月9日上午，敌集中炮兵火力向六十五团第二营6连阵地连续发射数百发炮弹后，步兵继向第6连阵地攻击，被击溃后，立刻又第二次冲到我阵地前，第6连发起出击反攻，打退了敌人，当场俘虏敌士兵三人，当天下午，三名俘虏被送到团指挥所，因为没有日语翻译，就只好以笔写中文对话，了解了大概情况。其中一个大个子的俘虏说，他是大学毕业后被迫征到部队当了上等兵，不愿意打仗，并说他是投降，不是被俘。这几天，双方只是展开炮战，也有一些小规模的战斗。接到命令后，我六十五团于4月16日晚撤离第一线阵地，到平满纳塔泽地区集结，准备会战，掩护任务由九十六师接替。</P>
四、放弃平满纳会战</P>
尚未到预定会战日期和地点时，棠吉（东枝）、昆欣方面即发生了情况。4月27日上午，师长廖耀湘接到杜军长紧急命令，指定六十五团以汽车输送，当天赶到棠吉。下午3点多钟，六十五团部队赶到了棠吉，我到军指挥所报到，军长和军工兵团团长李树正在研究情况。我向杜军长报告说六十五团部队已到棠吉，正在下车作饭。杜军长说很好，马上就指着地图对我说明情况，敌人经东枝公路正向腊戍进犯，并在棠吉公路隘口留有少数部队占领阵地，以掩护其主力进攻。二OO师一部分在东枝公路活动，阻止敌人进犯。军部工兵团在棠吉公路口上占领阵地与敌对峙，没有大的战斗。现在给六十五团的战斗任务是攻击占领棠吉公路口的敌人掩护阵地，切断敌人通往腊戍的后路。今天时间已晚，攻击时间定于明天（28日）拂晓。现在部队要好好休息，作好攻击准备。</P>
我随即集合了各营长和部分连长到前线侦察地形。刚到前线，杜军长就派人来找我，说有急事要我马上回去。我回到军指挥所已经是下午5点钟了。杜军长说情况有变，部队马上要撤到曼德勒，六十五团速派一个营（我指派第一营）马上乘汽车出发，到棠吉公路西出口两侧高地隘路口占领阵地，防止敌人封锁隘路口，在掩护军部所有部队通过以后，再撤退到曼德勒城集结。</P>
第一营汽车刚开走，军指挥所和所有在棠吉的部队都开始行动。因汽车不够，一次运输不了，遂决定六十五团以一部步行，等输送第一营的汽车到达目的地以后，马上赶回途中接运。天色已近黄昏，还有10名在棠吉经商的华侨也跟随我们部队一起开拔。天快亮时，我军安全通过了隘路口，沿公路向曼德勒撤退。第二天，（4月28日）上午7点多钟，军指挥所和六十五团的两个营先后到达曼德勒城与新二十二师会合。</P>
五、曼德勒撤退</P>
4月28日早晨，曼德勒地区到处是一片慌乱。城内老百姓纷纷逃跑，商店关闭，一部分英国军队也在慌乱中撤退。29日上午9点多钟，我到军部秘书室向主任秘书何宝泽打听情况，他告诉我，刚才接到远征军长官部紧急命令，昨天（28日）腊戍被日军占领，后方交通被切断，远征军向印度撤退。现在杜军长和参谋长罗又伦正在研究部队行动计划，还听说远征军长官罗卓英惊慌失措，带着孙立人的新三十八师和长官部人员已经先向印度撤退了。我立即回到团部作准备，等待行动命令。</P>
军长杜聿明接到紧急命令，决定第五军不向印度撤退。这时只有新二十二师跟军部在一起，二OO师在棠吉以东的罗列姆地区，九十六师在平满纳以北至梅克提拉（敏铁拉）之间。情况紧急，不能集中。杜军长立即急电命令二OO师和九十六师迅速向国内撤退，指定新二十二师留一个团（师长廖耀湘指定留六十五团）在曼德勒掩护撤退。</P>
六十五团第一营昨晚留在棠吉公路口担任掩护任务，待军部通过公路口以后才撤退，计算时间要到29日下午6点多钟左右才能赶回曼德勒城。这时六十五团两个营已在曼德勒城南面占领阵地，掩护所有在曼德勒附近地区的中国远征军部队和英国部队通过伊洛瓦底江大铁桥，然后，于4月30日下午5点炸毁大铁桥。</P>
我团完成以上任务后，遵照命令规定，于5月1日凌晨最后撤离曼德勒城。但担任掩护任务的第一营还没有回来，我们不能久等，只得带着其他两个营先行离开了古老的曼德勒城，沿伊洛瓦底江向北走了30多公里，在星马加附近渡江。军部已准备好了渡江轮船。</P>
5月2日下午，六十五团的两营渡过了伊洛瓦底江和师部军部会合。杜军长关心部队，派军部李参谋来问第一营是否回来了，我说还没有。我到军部去，杜军长见了面还说要托华侨去打听第一营的情况，又说当时没有考虑配备一部无线电台，感到有些遗憾。</P>
我团继续沿着曼德勒到密支那的铁路和公路向密支那前进。到了5月8日，得到情报说，密支那已被日军占领。军长研究决定改变道路，部队离开铁路和公路线进入森林地区，沿森林边缘小路绕过密支那撤回国内。随同第五军撤退的远征军部队有重炮营、工兵部队和许多华侨。当部队进入森林前已到了公路尽头，发现路旁空地上有远征军长官部和新三十八师扔弃的小吉普车30多辆，还有几辆卡车，有些汽车已被破坏。有辆汽车上还有孙立人部队遗弃的重伤员三名，其中一人尚能爬着找东西吃。军长杜聿明看见，马上找到正在指挥部队撤退的新二十二师师长廖耀湘，当面指示他派担架队收容这三名被遗弃的重伤兵，并规定任何部队不准遗弃伤兵；所有汽车要彻底破坏，不得留给日军使用。廖耀湘师长要六十五团协助彻底破坏汽车，并规定不能用火烧，以防止烟火暴露目标和森林火灾。</P>
所有部队进入了森林，沿着小路向北走，因路窄，部队拥挤，行动很缓慢。一天，前面发现情况，日军堵住了路口。六十五团二营前卫部队与之接触，发生了战斗，部队被阻过不去。杜军长得到几名华侨报告，密支那地区各通往中国境内的要路口都被日军占领。这时，杜聿明、罗又伦、李汉萍、廖耀湘等人聚集在一起研究行动办法，我也在旁。根据情况判断，日军已经知道我军行动企图，我军再要通过密支那地区回国是绝对办不到的。参谋长罗又伦分析情况后，建议部队向印度撤退，廖师长也同意罗参谋长的意见。杜军长根据情况，也认为只有向印度撤退，除此外别无妥善办法。这已是5月中旬了。</P>
六、原始森林遇险</P>
我找来当地几个老人和华侨，军长先向他们说明要去印度，了解去印度的路线，现在带的粮食只够吃两三天。老人建议，现在向西南通过原始森林，只需要三天就能到达四维顶（缅甸山区的产米小镇），可以买到大批粮食，到四维顶后再看情况决定走那条路去印度。老人找来了带路的向导，部队跟着进入了森林。走到第三天下午，带路向导开始怀疑走的方向不准确，没有把握走出森林，开始着急恐慌起来，遂停止不敢再向前走。有个别人很敏感，怕走不出去会饿死在森林里，就偷偷地往回走。这时，杜军长和罗参谋长赶到前面了解情况，和华侨向导一起研究。军长决定，任何人不许往回走，没有粮食往回走更是死路，只有向前走出森林，到达四维顶才是生路。这时，军长、师长、参谋长和我带着六十五团第三营在最前面跟着向导前进。第二天上午，向导发现好情况，说有把握很快走出森林。他指着树上一个疤印说，这是两三年前用刀砍的引路记号，证明这里两三年来有人到过。军长马上指示把情况向后面传去，以安定军心。再走不远，发现了几十只野象，军长下令不准射击。到中午，看见小路，顺着小路就走出了森林，看到村庄，下午到达四维顶市镇，我们大家都捏了一把汗，如果不是军长的正确决定，往后走的结果是不堪设想的。</P>
在四维顶，我们部队纪律严明，使用缅币买东西，与缅民公平交易，当地缅民很高兴，跑走的又回来了。中国部队说要买什么，缅民就会送上门来卖。当地的大米又好又多，都送到部队来了。当地华侨热爱祖国，自愿帮助部队在四维顶补足了粮。</P>
我们在该地还了解到通印度的大路已被敌人切断，只的小路经野人山可以到达印度内地，在四维顶不能久停。休息了几天，已到5月底。部队决定从小路到印度去，于是带足粮食开始前进，走了三天多，约在6月1日左右到了一个名叫打洛的山区小集镇，再走一天就要进入野人山地区。这时，杜军长突患回归热，发高烧达40多度，昏迷两天不省人事。我和师长廖耀湘当天晚上去看望军长，军长正在昏迷之中。军医处长曾济仁说军长病情严重，没有特效药，要休息才能好。他建议军长在打洛休息。病好点再赶上部队。参谋长罗又伦、副官长蒋瑞清、参谋处长李汉萍都到了军长面前，罗参谋长和廖师长商议让部队暂时休息两天，再决定前进办法。军长醒来后，不同意留在打洛，说病再重直到死也不能离开部队，遂命令部队继续前进。</P>
七、过野人山</P>
第二天，特务营长李公瑜和常连长带着第2连士兵用担架抬着军长随部队前进，6月初进入了野人山（胡康地区）。因道路崎岖，又值雨季，连日大雨，小路多被水淹，要重新开路，绕过悬崖陡壁才能过去，故部队行动十分缓慢，原来一天可以走完的路程，现在要好几天。粮食吃完了，就宰杀骡马，吃野菜树皮，有时也能猎着野牛等动物充饥，走在后面的部队连野菜都不易找着。蚊虫、蚂蚁、蚂蝗到处皆是，将人咬伤；还有毒蛇毒草，人们也常被伤害。六十五团少校团副李定一，晚上睡在大树下，被几十条旱蚂蝗咬醒。沿途还病死、饿死了很多官兵，如六十五团三营7连连长李珏生病，晚上被小虫活活咬死。六十五团第三营通过凹地小溪时，突然山洪暴发，被洪水冲走了80多人。</P>
在野人山走了30多天，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随时都会有死的危险，大家几乎绝望了。第五军军部通讯营50千瓦无线电台离开曼德勒发后，已经一个多月与国内联络不上。杜军长向通讯营长刘浓俊了解电台情况，规定每天都要发出呼救信号，于是不断向国内呼叫，当天晚上，突然与国内电台联络上。第二天早晨，两架飞机发现了我们，开始向部队空投粮食。自此以后，每天有飞机空投粮食。部队又继续前进，走了几天，到了新平洋土人集中的地方。当地设有英国管理土人的机构，有医院，有印度军队。这时已到了7月中旬，部队休息两天后进到印度的列多，8月初到达印度兰姆珈集结。据初步统计，新二十二师向印度撤退时，病死饿死约4000人，到达印度兰姆珈时约剩3000人。六十五团全员人数约2100人，与日军作战死伤400人，向印度撤退时病死饿死1000人左右，到达印度兰姆珈只剩下400人左右（除第一营撤回国内）。</P>中国远征军第五军在缅甸的几次作战，我是直接参加者，当时我在第五军担任新二十二师少将步兵指挥官兼第六十五团团长，军长是杜聿明，师长是廖耀湘。兹将在缅甸亲历战斗的情况，回忆追述如下。</P>
一、遭遇战斗</P>
1942年3月下旬，第五军新二十二师主力到达指定地点曼德勒南叶带西地集结，以后继续向同古（东爪）前进，我军二OO师在同古被围，新二十二师的任务是去解救二OO师。师部命令我六十五团为前部队，即日出发，沿曼德勒至仰光公路和铁路线向同古急进。</P>
3月27日下午2点多钟，六十五团前卫部队第一营在离南阳火车站以北十多里的克永岗附近的小村庄与敌人遭遇，展开战斗。第二营立即增援上去和第一营发起攻击前进，战斗十分激烈战至黄昏时，敌人往后撤退了几里路停下来，再占领阵地对峙抵抗。时天色已晚，六十五团停止了前进，第二营派在阵地前的一个加强排占领了前哨阵地。半夜，敌人偷袭这个排，又发生战斗，李排长阵亡，士兵伤亡过半，但我军士气仍然很旺盛，在班长指挥下多次击退敌人进攻，守住了前哨阵地。在阵地上敌人遗尸中查明，敌人番号是日军第五十五师团直属工兵部队。晚上，接师长廖耀湘电话通知说，二OO师被围，情况紧急，明天六十五团要加紧进攻；军部派战车到前线协助攻击，我团事先作好准备。</P>
二、攻击南阳车站</P>
3月28日早晨，军部装甲兵团一个战车连的四辆战车开到前线报到。上午8时30分，第二营和第三营各一连，在四辆战车的协同下开始向南阳车站（位于同古以北）附近之敌进攻，战车掩护步兵突破了南阳车站至公路间的敌第一线阵地。这时，第二营罗营长发现敌人后方炮兵阵地动摇，敌人拖着几门大炮向后撤退，罗营长及时指挥战车和步兵第4连冲到敌后，摧毁了敌人炮兵阵地，缴获山炮1门，炮弹20多发，轻重机枪各四挺，冲锋枪和步枪20多支。在一个被击毙的敌少尉军官的口袋中还缴获了文件和笔记本，另外还在其它敌尸身上缴获了日记本和文件多件，发现敌人番号是日军第五十五师团一四三联队和五十五师团直属工兵部队。</P>
固守南阳火车站的敌人利用车站建筑物坚固的有利条件，顽强抵抗不退。我军攻不下车站，只占了车站外围东北方向的据点。战斗中我官兵勇敢善战，第5连杜连长负伤后仍坚持战斗，不下火线，六十五团特务排要求参加攻击，班长常开均负伤后，仍冲到敌后帮助推回缴获敌人的山炮，还背回1发山炮弹，上午11时，我军完成了攻击任务回到原阵地。下午3时多，第一营攻占了南阳车站北外围靠近铁路的一处高地。第一营第2连连长周九皋负重伤，官兵共伤亡30多人，敌人伤亡更重。</P>
3月29日上午9时，我军四辆战车协同第一营和第二营第6连再次攻击南阳车站。由于车站建筑物坚固，地形复杂，战车行动受到限制，仍没有攻下。当天下午，第三营攻击公路上之敌，占领公路西面一个据点。下午2点多钟，南阳车站铁路西面远处突然枪声激烈，事后联系，得知是军部游击队（补充一团的一部）与敌人骑兵部队发生战斗。当天快黄昏时，游击司令黄翔派营长邓军政带一个营到六十五团来联系互相支援作战的方法，邓营长到第二天早晨才回去。</P>
三、完成掩护任务</P>
30日上午9时多，六十五团正准备攻击，突然接到师长廖耀湘的电话，说情况变化，二OO师已于昨日晚上奉命开始突围，到今天（30日）拂晓，大队已安全渡过锡唐河脱险。因此，六十五团暂时停止进攻，固守原阵地。30日、31日两天，我派小部队佯攻牵制敌人，没有发生大的战斗。31日下午，师部参谋长李涛来电话通知，说部队的任务是逐次抵抗战斗（即阻击战斗），掩护主力集中，准备平满纳会战。4月3日晚上，六十五团遵命进行逐次抵抗战斗，已到指定掩护日期，遂放弃了南阳车站至公路之间的阵地，撤退到南阳车站以北叶带西地区公路边的某村庄，与六十六团阵地相衔接，继续抵抗，掩护主力集中。敌伤亡惨重，寸步难行。我新二十二师六十五团、六十六团等部队以少胜多，出色地完成了掩护友军集中的任务。</P>
近几天来，敌人陆续增加兵力，加强炮兵火力，同时派飞机侦察投弹。4月9日上午，敌集中炮兵火力向六十五团第二营6连阵地连续发射数百发炮弹后，步兵继向第6连阵地攻击，被击溃后，立刻又第二次冲到我阵地前，第6连发起出击反攻，打退了敌人，当场俘虏敌士兵三人，当天下午，三名俘虏被送到团指挥所，因为没有日语翻译，就只好以笔写中文对话，了解了大概情况。其中一个大个子的俘虏说，他是大学毕业后被迫征到部队当了上等兵，不愿意打仗，并说他是投降，不是被俘。这几天，双方只是展开炮战，也有一些小规模的战斗。接到命令后，我六十五团于4月16日晚撤离第一线阵地，到平满纳塔泽地区集结，准备会战，掩护任务由九十六师接替。</P>
四、放弃平满纳会战</P>
尚未到预定会战日期和地点时，棠吉（东枝）、昆欣方面即发生了情况。4月27日上午，师长廖耀湘接到杜军长紧急命令，指定六十五团以汽车输送，当天赶到棠吉。下午3点多钟，六十五团部队赶到了棠吉，我到军指挥所报到，军长和军工兵团团长李树正在研究情况。我向杜军长报告说六十五团部队已到棠吉，正在下车作饭。杜军长说很好，马上就指着地图对我说明情况，敌人经东枝公路正向腊戍进犯，并在棠吉公路隘口留有少数部队占领阵地，以掩护其主力进攻。二OO师一部分在东枝公路活动，阻止敌人进犯。军部工兵团在棠吉公路口上占领阵地与敌对峙，没有大的战斗。现在给六十五团的战斗任务是攻击占领棠吉公路口的敌人掩护阵地，切断敌人通往腊戍的后路。今天时间已晚，攻击时间定于明天（28日）拂晓。现在部队要好好休息，作好攻击准备。</P>
我随即集合了各营长和部分连长到前线侦察地形。刚到前线，杜军长就派人来找我，说有急事要我马上回去。我回到军指挥所已经是下午5点钟了。杜军长说情况有变，部队马上要撤到曼德勒，六十五团速派一个营（我指派第一营）马上乘汽车出发，到棠吉公路西出口两侧高地隘路口占领阵地，防止敌人封锁隘路口，在掩护军部所有部队通过以后，再撤退到曼德勒城集结。</P>
第一营汽车刚开走，军指挥所和所有在棠吉的部队都开始行动。因汽车不够，一次运输不了，遂决定六十五团以一部步行，等输送第一营的汽车到达目的地以后，马上赶回途中接运。天色已近黄昏，还有10名在棠吉经商的华侨也跟随我们部队一起开拔。天快亮时，我军安全通过了隘路口，沿公路向曼德勒撤退。第二天，（4月28日）上午7点多钟，军指挥所和六十五团的两个营先后到达曼德勒城与新二十二师会合。</P>
五、曼德勒撤退</P>
4月28日早晨，曼德勒地区到处是一片慌乱。城内老百姓纷纷逃跑，商店关闭，一部分英国军队也在慌乱中撤退。29日上午9点多钟，我到军部秘书室向主任秘书何宝泽打听情况，他告诉我，刚才接到远征军长官部紧急命令，昨天（28日）腊戍被日军占领，后方交通被切断，远征军向印度撤退。现在杜军长和参谋长罗又伦正在研究部队行动计划，还听说远征军长官罗卓英惊慌失措，带着孙立人的新三十八师和长官部人员已经先向印度撤退了。我立即回到团部作准备，等待行动命令。</P>
军长杜聿明接到紧急命令，决定第五军不向印度撤退。这时只有新二十二师跟军部在一起，二OO师在棠吉以东的罗列姆地区，九十六师在平满纳以北至梅克提拉（敏铁拉）之间。情况紧急，不能集中。杜军长立即急电命令二OO师和九十六师迅速向国内撤退，指定新二十二师留一个团（师长廖耀湘指定留六十五团）在曼德勒掩护撤退。</P>
六十五团第一营昨晚留在棠吉公路口担任掩护任务，待军部通过公路口以后才撤退，计算时间要到29日下午6点多钟左右才能赶回曼德勒城。这时六十五团两个营已在曼德勒城南面占领阵地，掩护所有在曼德勒附近地区的中国远征军部队和英国部队通过伊洛瓦底江大铁桥，然后，于4月30日下午5点炸毁大铁桥。</P>
我团完成以上任务后，遵照命令规定，于5月1日凌晨最后撤离曼德勒城。但担任掩护任务的第一营还没有回来，我们不能久等，只得带着其他两个营先行离开了古老的曼德勒城，沿伊洛瓦底江向北走了30多公里，在星马加附近渡江。军部已准备好了渡江轮船。</P>
5月2日下午，六十五团的两营渡过了伊洛瓦底江和师部军部会合。杜军长关心部队，派军部李参谋来问第一营是否回来了，我说还没有。我到军部去，杜军长见了面还说要托华侨去打听第一营的情况，又说当时没有考虑配备一部无线电台，感到有些遗憾。</P>
我团继续沿着曼德勒到密支那的铁路和公路向密支那前进。到了5月8日，得到情报说，密支那已被日军占领。军长研究决定改变道路，部队离开铁路和公路线进入森林地区，沿森林边缘小路绕过密支那撤回国内。随同第五军撤退的远征军部队有重炮营、工兵部队和许多华侨。当部队进入森林前已到了公路尽头，发现路旁空地上有远征军长官部和新三十八师扔弃的小吉普车30多辆，还有几辆卡车，有些汽车已被破坏。有辆汽车上还有孙立人部队遗弃的重伤员三名，其中一人尚能爬着找东西吃。军长杜聿明看见，马上找到正在指挥部队撤退的新二十二师师长廖耀湘，当面指示他派担架队收容这三名被遗弃的重伤兵，并规定任何部队不准遗弃伤兵；所有汽车要彻底破坏，不得留给日军使用。廖耀湘师长要六十五团协助彻底破坏汽车，并规定不能用火烧，以防止烟火暴露目标和森林火灾。</P>
所有部队进入了森林，沿着小路向北走，因路窄，部队拥挤，行动很缓慢。一天，前面发现情况，日军堵住了路口。六十五团二营前卫部队与之接触，发生了战斗，部队被阻过不去。杜军长得到几名华侨报告，密支那地区各通往中国境内的要路口都被日军占领。这时，杜聿明、罗又伦、李汉萍、廖耀湘等人聚集在一起研究行动办法，我也在旁。根据情况判断，日军已经知道我军行动企图，我军再要通过密支那地区回国是绝对办不到的。参谋长罗又伦分析情况后，建议部队向印度撤退，廖师长也同意罗参谋长的意见。杜军长根据情况，也认为只有向印度撤退，除此外别无妥善办法。这已是5月中旬了。</P>
六、原始森林遇险</P>
我找来当地几个老人和华侨，军长先向他们说明要去印度，了解去印度的路线，现在带的粮食只够吃两三天。老人建议，现在向西南通过原始森林，只需要三天就能到达四维顶（缅甸山区的产米小镇），可以买到大批粮食，到四维顶后再看情况决定走那条路去印度。老人找来了带路的向导，部队跟着进入了森林。走到第三天下午，带路向导开始怀疑走的方向不准确，没有把握走出森林，开始着急恐慌起来，遂停止不敢再向前走。有个别人很敏感，怕走不出去会饿死在森林里，就偷偷地往回走。这时，杜军长和罗参谋长赶到前面了解情况，和华侨向导一起研究。军长决定，任何人不许往回走，没有粮食往回走更是死路，只有向前走出森林，到达四维顶才是生路。这时，军长、师长、参谋长和我带着六十五团第三营在最前面跟着向导前进。第二天上午，向导发现好情况，说有把握很快走出森林。他指着树上一个疤印说，这是两三年前用刀砍的引路记号，证明这里两三年来有人到过。军长马上指示把情况向后面传去，以安定军心。再走不远，发现了几十只野象，军长下令不准射击。到中午，看见小路，顺着小路就走出了森林，看到村庄，下午到达四维顶市镇，我们大家都捏了一把汗，如果不是军长的正确决定，往后走的结果是不堪设想的。</P>
在四维顶，我们部队纪律严明，使用缅币买东西，与缅民公平交易，当地缅民很高兴，跑走的又回来了。中国部队说要买什么，缅民就会送上门来卖。当地的大米又好又多，都送到部队来了。当地华侨热爱祖国，自愿帮助部队在四维顶补足了粮。</P>
我们在该地还了解到通印度的大路已被敌人切断，只的小路经野人山可以到达印度内地，在四维顶不能久停。休息了几天，已到5月底。部队决定从小路到印度去，于是带足粮食开始前进，走了三天多，约在6月1日左右到了一个名叫打洛的山区小集镇，再走一天就要进入野人山地区。这时，杜军长突患回归热，发高烧达40多度，昏迷两天不省人事。我和师长廖耀湘当天晚上去看望军长，军长正在昏迷之中。军医处长曾济仁说军长病情严重，没有特效药，要休息才能好。他建议军长在打洛休息。病好点再赶上部队。参谋长罗又伦、副官长蒋瑞清、参谋处长李汉萍都到了军长面前，罗参谋长和廖师长商议让部队暂时休息两天，再决定前进办法。军长醒来后，不同意留在打洛，说病再重直到死也不能离开部队，遂命令部队继续前进。</P>
七、过野人山</P>
第二天，特务营长李公瑜和常连长带着第2连士兵用担架抬着军长随部队前进，6月初进入了野人山（胡康地区）。因道路崎岖，又值雨季，连日大雨，小路多被水淹，要重新开路，绕过悬崖陡壁才能过去，故部队行动十分缓慢，原来一天可以走完的路程，现在要好几天。粮食吃完了，就宰杀骡马，吃野菜树皮，有时也能猎着野牛等动物充饥，走在后面的部队连野菜都不易找着。蚊虫、蚂蚁、蚂蝗到处皆是，将人咬伤；还有毒蛇毒草，人们也常被伤害。六十五团少校团副李定一，晚上睡在大树下，被几十条旱蚂蝗咬醒。沿途还病死、饿死了很多官兵，如六十五团三营7连连长李珏生病，晚上被小虫活活咬死。六十五团第三营通过凹地小溪时，突然山洪暴发，被洪水冲走了80多人。</P>
在野人山走了30多天，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随时都会有死的危险，大家几乎绝望了。第五军军部通讯营50千瓦无线电台离开曼德勒发后，已经一个多月与国内联络不上。杜军长向通讯营长刘浓俊了解电台情况，规定每天都要发出呼救信号，于是不断向国内呼叫，当天晚上，突然与国内电台联络上。第二天早晨，两架飞机发现了我们，开始向部队空投粮食。自此以后，每天有飞机空投粮食。部队又继续前进，走了几天，到了新平洋土人集中的地方。当地设有英国管理土人的机构，有医院，有印度军队。这时已到了7月中旬，部队休息两天后进到印度的列多，8月初到达印度兰姆珈集结。据初步统计，新二十二师向印度撤退时，病死饿死约4000人，到达印度兰姆珈时约剩3000人。六十五团全员人数约2100人，与日军作战死伤400人，向印度撤退时病死饿死1000人左右，到达印度兰姆珈只剩下400人左右（除第一营撤回国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