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机事故漫谈系列之一: 飞行安全中的驾驶员因素

本文已发表于2015年第三期《世界军事》，在此稿基础上有删改。



军机事故漫谈系列之一


重中之重-----从珠海航展上两起事故看飞行安全中的驾驶员因素

本届珠海航展，SU-35战机和阿联酋飞行表演队奉献了精彩绝伦的蓝天芭蕾。但就是这样两个明星，却双双在表演中发生了事故。

11月10日，珠海航展开幕前一天，俄罗斯功勋试飞员谢尔盖博格丹驾驶的最新式SU-35战斗机在结束飞行表演训练、小航线降落时主起落架轮胎爆破，前起落架刹车片损毁。



11月 16日，是珠海航展最后一天。当天，阿联酋“骑士”飞行表演队在特技表演中，7号机出现故障，被迫提前退出表演，降落时冲出跑道，飞机受损。

那么问题来了：如此集中高新科技的军机，如此高水平的飞行员，为什么还会发生飞行事故？

首先，军机从设计之初，就不可能像民航机一样过度考虑安全性。一款战机的开发，首先满足的是部队提出的研制总要求和战技指标，一句话：要能打仗、打胜仗。这样，战机往往采用一些全新的技术、设备，对各部件的故障率和寿命要求也不会像民航机一样严苛，使得其安全性不能与经过严格适航考核、使用成熟技术与装备的民航飞机相比。其次，在使用上，军机的飞行往往在大速度、小高度、高机动、复杂天气、陌生空域下进行，比较之下，固定航线、四平八稳、巡航飞行的民用航班自然安全得多。这些是先天原因。

除了这个无法改变的“血统”基础，影响军机飞行安全的主要有人的原因、机械故障的原因和环境原因。其中驾驶员的原因最为突出。

人是飞机的驾驶者，驾驶员如果出了问题，飞行事故往往不可避免。许多关于飞行事故的报告和文章都得出这样的结论：所有飞行事故原因中，有三分之二是人为因素；这三分之二的人为因素中，驾驶员的因素又占三分之二。可见，驾驶员素质对飞行安全极端重要。驾驶员出问题，主要有以下几个类型：


一是盲目自信、热衷冒险：

说到过度自信和冒险导致的事故，这次珠海航展上的SU-35战斗机爆胎事件就是典型代表。SU-35按照西方标准号称四代半战斗机，代表俄罗斯这航空工业的最高水平，飞行员谢尔盖.博格丹更是功勋飞行员、“俄罗斯英雄”称号获得者，这二者堪称黄金组合。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组合，却在飞行表演中险些酿成严重后果。

当时航展尚未开幕，各国飞行表演队都在利用布展的时间抓紧进行飞行训练。这架编号为08的SU-35战机也不例外，一天两次上演让人目瞪口呆的花样特技，倾倒了无数媒体。11月10日那天，SU-35表演结束，低空通场后180°折返，博格丹没有按照通常的五边进场程序降落，而是直接驾机掉头以小航线落地，但由于高度、距离的控制问题，飞机转弯时的坡度尚未改平就已经倾斜着接触跑道，20多吨的重量几乎全部压在左侧的主起落架上，无法承受的巨大过载和压力使轮胎当场爆裂，随着一股白烟腾起，战机倾斜着在跑道上滑行而过，最终飞机虽然停住，但应急刹车使得前起落架刹车片也同时报废。



还是同一架SU-35，在今年8月举行的苏霍伊阿穆尔共青城城厂80周年纪念仪式上进行飞行表演。结束降落时，同样上演了“单轮着陆”的惊险一幕，机身严重向左侧倾斜，左侧机翼翼尖挂架与地面摩擦冒出串串火花，在场人员齐声惊呼。所幸，人机安全。

实际上，这样的惊险场面早就曾经出现。2009年8月24日的莫斯科航展闭幕式上，一架进行飞行表演的苏-35战机带右坡度降落，导致右轮首先着陆，在强大的压力上与地面剧烈摩擦，飞机急剧飘摆，几乎失控。好在飞行员迅速调整姿态，最终安全着陆。当时在场的观众还误以为这是特技表演的一部分。

通过这几次SU-35表演中出现的险情，我们可以发现一个共同点：非常规的小航线、带坡度倾斜强行落地。那么我们可以基本排除飞机本身故障和环境天气因素，最后险情的原因只能指向人----驾驶员。

苏俄飞行员一贯以大胆、粗放、凌厉的飞行动作著称，在他们的字典里，没有什么“操纵柔和状态稳”，往往会无视高度、速度、距离等必要的安全条件，断然采取极端表演方式，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体现战斗民族的自信和荣誉。但是，如果自信进入了盲目、荣誉变为了虚荣，往往意味着危险。这样的飞行，一旦出现判断失误、突发干扰或控制不足，极易酿成机毁人亡的重大事故-----例如1999年巴黎航展上的悲剧。

1999年6月12日，一架SU-30MKI战斗机在巴黎航展进行飞行表演，飞行员驾驶着战机做了一系列高难度动作，然后高昂着机头，开始一边盘旋一边下降，以接近垂直的角度连续向下蛇形翻滚----这个动作以前是小型运动飞机的专利，在重型战斗机上飞出来还是首次。当战机转到第二圈的时候，高度已经很低，没人想到，它居然又冒险做了第三次滚转，这时飞机已经接近地面。飞行员这时才意识到危险，开始拼命操纵飞机抬头，靠着强大发动机的推力企图爬升。无奈高度实在太低，一切都为时已晚，SU-30这个钢铁猛兽的尾部擦到地面，发动机和机身迅速起火，最终坠毁在航展千万观众的面前。

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如某国空军飞行员为图虚荣，不愿绕飞返航，驾机闯入强烈的雷雨区导致的严重飞行事故、美国海军EA-6B电子战机不听从警告和指挥，强行降落，坠毁在航母甲板的事故等等。

从以上血淋淋的实例可以看到，盲目的冒险是多么可怕！



二是违反纪律、无视规则：

2000年8月28日，碧空如洗，万里无云。美国空军第301战斗机联队第457战斗机中队正在进行飞行训练。编号85-1456的F-16C战斗机飞行员斯蒂芬 W.是个小伙子，他在返回基地途中，做出了一个重大、然而是毁灭性的决定-----擅自将仪表飞行改为目视飞行，并改变航线，径直飞向一个农场-----他事先就告诉自己的岳父母，自己在这一天会飞到他们的农场上空，为二老送上一个惊喜：特技飞行表演。二老翘首以盼，西蒙斯也如约而至。他驾驶着战机两次穿越了农场，然后在140英尺的高度爬升，开始拉筋斗。战机一直上升到4700英尺，开始倒飞。骄傲的西蒙斯一直关注着地面，完全没有注意飞机本身的姿态和高度，没有及时拉起，结果战机以机头向下、近乎垂直的姿态当着二老的面撞向地面坠毁，西蒙斯本人也在事故中遇难，喜事变为一场惨剧。

翻阅《国外现代战斗机飞行事故》，美军飞行员似乎酷爱违反条例和纪律。2005年3月18日，美军一架双座F-16D战斗机的飞行员违规擅自将三个文件夹放在一个大公文包里置于无人的后座。结果在起飞时，没人照管的文件夹因惯性窜了出来，直接把后舱油门杆撞到了最大位置并卡死，任凭前舱飞行员如何操作也无济于事。战机用最费油的全加力状态飞行，最终燃油耗尽，飞行员无奈弹射逃生，飞机坠毁。

美国是世界航空第一大国，飞行文化历史悠久，底蕴丰富，空域管理非常开放，驾机凌空早已不是什么神秘的“高大上”，飞行员更是骨子里流淌着天马行空、自由自在的血液，少数人便自我膨胀，无视相关规定，甚至以违规违纪为荣。殊不知，看似严格无理的条令、大纲和纪律是多少人的鲜血教训凝结而成！


三是经验不足，决策失误：

一个秋天，某国空军在组织训练飞行。一名新飞行员驾驶着战斗机返回机场准备降落，在T字布侧方时，这个刚开始单飞的年轻人忙着观察前方进场飞机，生怕发生追尾碰撞，结果忘了放下起落架。三转弯后，这名飞行员发现飞机的速度过大，但他没有及时检查已经实施了哪些操纵动作、看看是否有遗漏，而只是简单地收油门减速；在四转弯后，他感到飞机下滑的速度仍然过大，但还是没有思考原因（起落架未放，阻力小），再次盲目地收油门、放减速板减速。结果呢？速度是控制住了，而飞机在没有放下起落架的情况下冲向跑道接地，指挥员发现异常命令复飞为时已晚，战机机腹、翼尖一路擦地，带着火光滑跑一段距离后终于停住，飞行员跳出飞机逃生，战机却起火烧毁，造成了重大损失。

反观此次珠海航展，阿联酋“骑士“飞行表演队7号机在最后一天的表演中突发故障，飞行员果断通报现场指挥，决定提前退出表演，迫降时飞机冲出跑道，所幸未酿成严重事故。事后据透露，该机所携带的拉烟管在飞行中意外脱落，伤及了液压系统，导致起落架只能应急放下，刹车系统也接近失效，全凭飞行员经验丰富及时落地，才避免了更大灾难。

从以上两个案例我们可以看出，飞行员的经验水平和正确决策，是军机飞行安全的基本保证。错误操纵、慌乱决策意味着情况变事故；冷静处置、正确决断意味着危险化平安。

以上三类问题，是驾驶员对飞行安全影响因素中典型的“负能量”。当然，驾驶员注意力分配不当、空间感知能力丧失、疲劳、压力过大、操纵粗野等等问题同样也威胁飞行安全，这些问题主要涉及航空医学和具体训练要求，容后再叙。




后记

人类航空发展到今天已有百年，从当初莱特兄弟“鸭式布局、静不稳定”的飞行者一号到如今以F-22为代表的最新一代战机，航空技术突飞猛进，堪称工业奇迹。而飞行事故、尤其是军用战机的飞行事故，始终伴随着这一进程。

根据资料记载，仅从1908年至2002年期间，全世界军机事故就已造成45万多人死亡；其中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因飞行事故损失的战机和飞行员数字超出因空战损失的数字三倍！

如何控制好驾驶员这个对于军机飞行安全可称重中之重的“人素”，如何组织科学训练、如何加强纪律条令意识、如何最大限度减少军机飞行中的隐患，是摆在每一支航空兵部队和每一名飞行员面前的严肃问题。

愿蓝天下唯有铁翼凌霄，不再有惨烈现场。本文已发表于2015年第三期《世界军事》，在此稿基础上有删改。



军机事故漫谈系列之一


重中之重-----从珠海航展上两起事故看飞行安全中的驾驶员因素

本届珠海航展，SU-35战机和阿联酋飞行表演队奉献了精彩绝伦的蓝天芭蕾。但就是这样两个明星，却双双在表演中发生了事故。

11月10日，珠海航展开幕前一天，俄罗斯功勋试飞员谢尔盖博格丹驾驶的最新式SU-35战斗机在结束飞行表演训练、小航线降落时主起落架轮胎爆破，前起落架刹车片损毁。



11月 16日，是珠海航展最后一天。当天，阿联酋“骑士”飞行表演队在特技表演中，7号机出现故障，被迫提前退出表演，降落时冲出跑道，飞机受损。

那么问题来了：如此集中高新科技的军机，如此高水平的飞行员，为什么还会发生飞行事故？

首先，军机从设计之初，就不可能像民航机一样过度考虑安全性。一款战机的开发，首先满足的是部队提出的研制总要求和战技指标，一句话：要能打仗、打胜仗。这样，战机往往采用一些全新的技术、设备，对各部件的故障率和寿命要求也不会像民航机一样严苛，使得其安全性不能与经过严格适航考核、使用成熟技术与装备的民航飞机相比。其次，在使用上，军机的飞行往往在大速度、小高度、高机动、复杂天气、陌生空域下进行，比较之下，固定航线、四平八稳、巡航飞行的民用航班自然安全得多。这些是先天原因。

除了这个无法改变的“血统”基础，影响军机飞行安全的主要有人的原因、机械故障的原因和环境原因。其中驾驶员的原因最为突出。

人是飞机的驾驶者，驾驶员如果出了问题，飞行事故往往不可避免。许多关于飞行事故的报告和文章都得出这样的结论：所有飞行事故原因中，有三分之二是人为因素；这三分之二的人为因素中，驾驶员的因素又占三分之二。可见，驾驶员素质对飞行安全极端重要。驾驶员出问题，主要有以下几个类型：


一是盲目自信、热衷冒险：

说到过度自信和冒险导致的事故，这次珠海航展上的SU-35战斗机爆胎事件就是典型代表。SU-35按照西方标准号称四代半战斗机，代表俄罗斯这航空工业的最高水平，飞行员谢尔盖.博格丹更是功勋飞行员、“俄罗斯英雄”称号获得者，这二者堪称黄金组合。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组合，却在飞行表演中险些酿成严重后果。

当时航展尚未开幕，各国飞行表演队都在利用布展的时间抓紧进行飞行训练。这架编号为08的SU-35战机也不例外，一天两次上演让人目瞪口呆的花样特技，倾倒了无数媒体。11月10日那天，SU-35表演结束，低空通场后180°折返，博格丹没有按照通常的五边进场程序降落，而是直接驾机掉头以小航线落地，但由于高度、距离的控制问题，飞机转弯时的坡度尚未改平就已经倾斜着接触跑道，20多吨的重量几乎全部压在左侧的主起落架上，无法承受的巨大过载和压力使轮胎当场爆裂，随着一股白烟腾起，战机倾斜着在跑道上滑行而过，最终飞机虽然停住，但应急刹车使得前起落架刹车片也同时报废。



还是同一架SU-35，在今年8月举行的苏霍伊阿穆尔共青城城厂80周年纪念仪式上进行飞行表演。结束降落时，同样上演了“单轮着陆”的惊险一幕，机身严重向左侧倾斜，左侧机翼翼尖挂架与地面摩擦冒出串串火花，在场人员齐声惊呼。所幸，人机安全。

实际上，这样的惊险场面早就曾经出现。2009年8月24日的莫斯科航展闭幕式上，一架进行飞行表演的苏-35战机带右坡度降落，导致右轮首先着陆，在强大的压力上与地面剧烈摩擦，飞机急剧飘摆，几乎失控。好在飞行员迅速调整姿态，最终安全着陆。当时在场的观众还误以为这是特技表演的一部分。

通过这几次SU-35表演中出现的险情，我们可以发现一个共同点：非常规的小航线、带坡度倾斜强行落地。那么我们可以基本排除飞机本身故障和环境天气因素，最后险情的原因只能指向人----驾驶员。

苏俄飞行员一贯以大胆、粗放、凌厉的飞行动作著称，在他们的字典里，没有什么“操纵柔和状态稳”，往往会无视高度、速度、距离等必要的安全条件，断然采取极端表演方式，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体现战斗民族的自信和荣誉。但是，如果自信进入了盲目、荣誉变为了虚荣，往往意味着危险。这样的飞行，一旦出现判断失误、突发干扰或控制不足，极易酿成机毁人亡的重大事故-----例如1999年巴黎航展上的悲剧。

1999年6月12日，一架SU-30MKI战斗机在巴黎航展进行飞行表演，飞行员驾驶着战机做了一系列高难度动作，然后高昂着机头，开始一边盘旋一边下降，以接近垂直的角度连续向下蛇形翻滚----这个动作以前是小型运动飞机的专利，在重型战斗机上飞出来还是首次。当战机转到第二圈的时候，高度已经很低，没人想到，它居然又冒险做了第三次滚转，这时飞机已经接近地面。飞行员这时才意识到危险，开始拼命操纵飞机抬头，靠着强大发动机的推力企图爬升。无奈高度实在太低，一切都为时已晚，SU-30这个钢铁猛兽的尾部擦到地面，发动机和机身迅速起火，最终坠毁在航展千万观众的面前。

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如某国空军飞行员为图虚荣，不愿绕飞返航，驾机闯入强烈的雷雨区导致的严重飞行事故、美国海军EA-6B电子战机不听从警告和指挥，强行降落，坠毁在航母甲板的事故等等。

从以上血淋淋的实例可以看到，盲目的冒险是多么可怕！



二是违反纪律、无视规则：

2000年8月28日，碧空如洗，万里无云。美国空军第301战斗机联队第457战斗机中队正在进行飞行训练。编号85-1456的F-16C战斗机飞行员斯蒂芬 W.是个小伙子，他在返回基地途中，做出了一个重大、然而是毁灭性的决定-----擅自将仪表飞行改为目视飞行，并改变航线，径直飞向一个农场-----他事先就告诉自己的岳父母，自己在这一天会飞到他们的农场上空，为二老送上一个惊喜：特技飞行表演。二老翘首以盼，西蒙斯也如约而至。他驾驶着战机两次穿越了农场，然后在140英尺的高度爬升，开始拉筋斗。战机一直上升到4700英尺，开始倒飞。骄傲的西蒙斯一直关注着地面，完全没有注意飞机本身的姿态和高度，没有及时拉起，结果战机以机头向下、近乎垂直的姿态当着二老的面撞向地面坠毁，西蒙斯本人也在事故中遇难，喜事变为一场惨剧。

翻阅《国外现代战斗机飞行事故》，美军飞行员似乎酷爱违反条例和纪律。2005年3月18日，美军一架双座F-16D战斗机的飞行员违规擅自将三个文件夹放在一个大公文包里置于无人的后座。结果在起飞时，没人照管的文件夹因惯性窜了出来，直接把后舱油门杆撞到了最大位置并卡死，任凭前舱飞行员如何操作也无济于事。战机用最费油的全加力状态飞行，最终燃油耗尽，飞行员无奈弹射逃生，飞机坠毁。

美国是世界航空第一大国，飞行文化历史悠久，底蕴丰富，空域管理非常开放，驾机凌空早已不是什么神秘的“高大上”，飞行员更是骨子里流淌着天马行空、自由自在的血液，少数人便自我膨胀，无视相关规定，甚至以违规违纪为荣。殊不知，看似严格无理的条令、大纲和纪律是多少人的鲜血教训凝结而成！


三是经验不足，决策失误：

一个秋天，某国空军在组织训练飞行。一名新飞行员驾驶着战斗机返回机场准备降落，在T字布侧方时，这个刚开始单飞的年轻人忙着观察前方进场飞机，生怕发生追尾碰撞，结果忘了放下起落架。三转弯后，这名飞行员发现飞机的速度过大，但他没有及时检查已经实施了哪些操纵动作、看看是否有遗漏，而只是简单地收油门减速；在四转弯后，他感到飞机下滑的速度仍然过大，但还是没有思考原因（起落架未放，阻力小），再次盲目地收油门、放减速板减速。结果呢？速度是控制住了，而飞机在没有放下起落架的情况下冲向跑道接地，指挥员发现异常命令复飞为时已晚，战机机腹、翼尖一路擦地，带着火光滑跑一段距离后终于停住，飞行员跳出飞机逃生，战机却起火烧毁，造成了重大损失。

反观此次珠海航展，阿联酋“骑士“飞行表演队7号机在最后一天的表演中突发故障，飞行员果断通报现场指挥，决定提前退出表演，迫降时飞机冲出跑道，所幸未酿成严重事故。事后据透露，该机所携带的拉烟管在飞行中意外脱落，伤及了液压系统，导致起落架只能应急放下，刹车系统也接近失效，全凭飞行员经验丰富及时落地，才避免了更大灾难。

从以上两个案例我们可以看出，飞行员的经验水平和正确决策，是军机飞行安全的基本保证。错误操纵、慌乱决策意味着情况变事故；冷静处置、正确决断意味着危险化平安。

以上三类问题，是驾驶员对飞行安全影响因素中典型的“负能量”。当然，驾驶员注意力分配不当、空间感知能力丧失、疲劳、压力过大、操纵粗野等等问题同样也威胁飞行安全，这些问题主要涉及航空医学和具体训练要求，容后再叙。




后记

人类航空发展到今天已有百年，从当初莱特兄弟“鸭式布局、静不稳定”的飞行者一号到如今以F-22为代表的最新一代战机，航空技术突飞猛进，堪称工业奇迹。而飞行事故、尤其是军用战机的飞行事故，始终伴随着这一进程。

根据资料记载，仅从1908年至2002年期间，全世界军机事故就已造成45万多人死亡；其中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因飞行事故损失的战机和飞行员数字超出因空战损失的数字三倍！

如何控制好驾驶员这个对于军机飞行安全可称重中之重的“人素”，如何组织科学训练、如何加强纪律条令意识、如何最大限度减少军机飞行中的隐患，是摆在每一支航空兵部队和每一名飞行员面前的严肃问题。

愿蓝天下唯有铁翼凌霄，不再有惨烈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