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5.8毫米小口径弹——一个令人追憾的历史错误

　　国产5.8毫米小口径弹，即87式步枪弹，到现在为止已经定型24年了。相应的，采用该弹种的我国第一种进入生产的小口径自动步枪即95式自动步枪也已经定型16年了。然而，现在我们已经遗憾地发现，我国在世界小口径浪潮之下研发出的国产小口径子弹，其性能并不是那么令人满意；换句话说，这种试图紧追世界潮流的子弹，并没能赶上世界的潮流，甚至在很多方面远远落后于世界先进水平。相比而言，首先“吃了螃蟹”研发小口径步枪的美国的小口径弹在60年代定型，苏联的小口径弹在70年代定型，我国的则在80年代。“晚生的孩子”却远赶不上外国十数甚至数十年前的装备水平，这无疑是令人扼腕叹息的。
　　首先，作为一种小口径枪弹，我国5.8毫米步枪弹的膛压和枪口动能都明显不足。当前的北约制式5.56毫米弹，即点22英寸口径长步枪弹（.22LR）的膛压为380兆帕，而我国5.8毫米步枪弹的膛压仅为283兆帕，仅有前者的75%左右。在装药质量和弹头质量相似的情况下，为什么会产生这种问题呢？中科院弹药工程研究所的轻武器弹药专家刘宇涵研究员告诉我们，问题出在推进药和锥度上。我国小口径步枪弹的弹壳锥度过大，导致口部直径过小，与膛内气体接触不畅；本身这就是个难以解决的问题，可5.8弹的预研制正值文化大革命后期，军工界沉浸在“防帝反修”、“独立自主”的假大空口号中，在世界各国普遍采用较为先进的三硝基苯酚发射药的情况下依旧选用了耗氧量较大的硝化棉发射药，这所导致的发射药燃烧不完全现象不只造成膛压不足，更大大提高了采用该弹的95式自动步枪的枪口焰，继而加大了士兵在战场上暴露的危险。因此，在小口径步枪弹的初速普遍高于中等口径步枪弹、而弹头质量相仿的情况下，我国的小口径步枪弹枪口动能甚至略小于定型了近60年的56式7.62毫米步枪弹（前者1900焦耳左右，后者2000焦耳左右）。这不得不令人感叹：为什么几十年过去，我国的军工技术仍赶不上40年代苏联的呢？
　　膛压和枪口动能的缺憾所造成的结果就是威力的明显不足。在世界各国普遍采用中间威力步枪弹之后，这种截短的子弹在威力上的削弱便有所显露。在朝鲜战场上，美军士兵就经常反映采用点30温彻斯特步枪弹的M1卡宾枪在实战中威力不佳，在300米距离上志愿军的棉衣穿厚一点甚至就打不透了。尽管如此，出于种种考虑，北约组织仍然最终将点30温彻斯特弹定为7.62毫米的北约标准弹。小口径化之后，弹药威力的不足就更为明显。权威轻武器资料杂志《世界名枪》的资料显示，我国采用了重弹头和穿甲布局的DVP88式小口径机枪弹只能穿透3.5毫米A3钢板，而DBP87则相应更低；可在我国警方的试验中，装填了钢质BB弹的真仿枪甚至就可以穿透2毫米的钢板。我国小口径弹的威力之糟糕可见一斑。
　　近20年以来，防弹衣技术的迅速发展已是不争的事实。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的战场上，先进的“拦截者”防弹衣无数次从子弹中救下了美军士兵的性命。最著名的一次是在巴士拉街头，伊拉克武装分子用用AK-47改造的狙击步枪在70米距离上狙击一名美军陆战队员的胸部，但这名美军士兵胸前的SAPI陶瓷插板成功挡住了来袭的7.62x54底缘弹（即我国的53式步枪弹），该士兵在暂时倒地之后迅速爬起寻找隐蔽，最终反而抓获了实行狙击的武装分子，全无受伤。我们可以摆出几个简单的数据：国产小口径弹弹头重4.1克左右，初速950米每秒，枪口动能1900焦耳；7.62x54底缘弹弹头重7克左右，初速近1000米每秒，枪口动能3200焦耳左右，几乎是国产小口径弹的两倍！更不要提小口径弹在出膛前50米飞行姿态不稳容易破碎的致命问题。刘研究员强调：“中等口径全威力步枪弹在70米距离上被拦下，说明国产小口径弹正面临着严峻的困境，即面对拥有良好防护用具的敌军士兵，小口径弹的实用距离恐怕只能在50米以内，除非你总能在一切距离上准确命中暴露的脸部。”这事实证明，国产小口径弹的威力不足已经到了令人揪心的程度。
　　子弹小口径化所造成的问题远不仅仅如此。相较于中等口径弹药，小口径子弹受风力影响所造成的弹道偏转要大得多。在越南战争中，刚刚换装M16自动步枪的美军士兵立刻便发现了这个问题。在越南较为严酷的气候条件之中，刚刚出膛的5.56毫米小口径步枪弹经常会迅速发生严重偏移，甚至经常误伤枪口前侧面的友方人员——尤其是往往处于队伍最前列的军官和士官。在换装过程中的1969年，此类由于风偏造成的伤亡事件发生了126起，受害者中有76名为军官和士官，其中33人因此阵亡。而在完全换装了小口径步枪之后的1971年，此类事件的数目大为上升，达到333起，其中158名受害人为军官和士官，但由于M69防破片背心的普及，仅造成12例死亡。美军内部继而称这种现象为“破片”（Fragging），意义有二：其一，小口径弹药在较强的风力条件下的弹着极不稳定，如同弹药破片一般四处乱飞；其二，小口径枪弹的威力较弱，用防破片背心即可防护，相当于弹药破片。在2011年8月30日南京公交车人质劫持事件中，警方人员采用88式5.8毫米狙击步枪在30米距离上竟然偏出了一个头位，正中人质头部，幸而未造成人质伤亡，这与小口径弹的风偏问题也是绝脱不开关系的。
　　刘研究员还指出，国产5.8毫米小口径弹在勤务问题上也有不小的毛病。由于沿用了旧式含汞底火，国产子弹对枪管的腐蚀相当严重。资料表明，采用国产小口径步枪弹的95式自动步枪在每次进行射击之后都需要进行严格的擦拭，彻底除尽身管里残留的汞化物，否则数星期之内身管会迅速腐蚀生锈，造成炸膛等事故。这造成95式自动步枪的勤务问题非常繁琐，导致了大量不必要的人力浪费。相较之下，中国现代轻兵器的师傅家苏联所制造的一系列轻武器都是以耐用性出名的。以大名鼎鼎的AK-47自动步枪为例，其在高温、高湿、高沙尘环境下均可正常使用，从水中取出后可以直接射击、枪管填埋砂子再倒出后亦可直接射击，且保养极其简单，可在战斗中连续数月不需擦拭仍然光洁如新；而中国在仿制56式步枪弹之时正在和苏联在关于领土问题上发生激烈争吵，因而苏联到59年撤走一切专家为止并未向中国提供非腐蚀性底火的核心技术，而直到现在的小口径步枪弹中国的兵工工作者也始终未能掌握此项技术，这不得不说是国产小口径弹药的另一大遗憾之处。
　　在世界3种主流小口径弹之中，我国的5.8毫米弹立项最晚、研制周期最长，定型最晚，可各项技术数据却都处于相对劣势，原因便在于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特殊的政治外交环境。当时，我国正与苏联全面敌对，与美国全面修好，整个军工业正在从苏联模式向美国模式迅速转轨，我国的小口径弹就是转轨之中的不成形的产物。诸如在壳长问题上，北约5.56毫米M193弹为45毫米，苏联7N6弹为39毫米。显然，前者装药量较大，后者则较为轻巧。在长期的苏联模式的框架和迅速进入的西方技术的双重推力下，我国兵工界最终采取了“平均数手段”，采用了42毫米的壳长。同样，我国小口径弹最初的论证口径是5.81毫米，原因并非在于该口径具有优势，而在于81具有纪念八一建军节的意义！最终由于制造方差的限制，我国小口径弹放弃了0.01毫米位上的精度，连纪念意义也没能达到。这种盲目“求均值”、政治高于一切的陋习，正是扼杀着中国军工业乃至一切问题发展的痼疾。然而，这些性能不尽人意的残次品早已进入了流水线，渗透到国防事业的每一个角落之中，让国家的安全在最基础的层面上都漏洞重重，令人揪心。由于国产5.8毫米小口径弹的糟糕效能，世界各地对中国武器有好感的购买方宁愿购买采用5.56毫米北约弹的97式自动步枪，也不愿搭理采用国产小口径弹的95式，可就在这种无人看好的情况下，我国最终竟仍然将这种子弹作为标准弹大规模列装直至今日。更加可悲的是，在经济早已好转的今天，由于令人扼腕的体制原因，由于对过去历史错误的避讳，在几十年后的今天我国仍不能下定决心承认国防工业在轻武器弹药方面的致命错误，也不能下定决心全面撤装当前的国产小口径弹。
　　可是，任何国家的强盛都离不开壮士断腕的果断，不愿舍弃的国家就会落后，而落后就会挨打。那么，到了今天我们是不是应该回顾一下过去一些失败的、错误的教训，从而走好未来的、崭新的道路呢？
　　2012年1月10日国产5.8毫米小口径弹，即87式步枪弹，到现在为止已经定型24年了。相应的，采用该弹种的我国第一种进入生产的小口径自动步枪即95式自动步枪也已经定型16年了。然而，现在我们已经遗憾地发现，我国在世界小口径浪潮之下研发出的国产小口径子弹，其性能并不是那么令人满意；换句话说，这种试图紧追世界潮流的子弹，并没能赶上世界的潮流，甚至在很多方面远远落后于世界先进水平。相比而言，首先“吃了螃蟹”研发小口径步枪的美国的小口径弹在60年代定型，苏联的小口径弹在70年代定型，我国的则在80年代。“晚生的孩子”却远赶不上外国十数甚至数十年前的装备水平，这无疑是令人扼腕叹息的。
　　首先，作为一种小口径枪弹，我国5.8毫米步枪弹的膛压和枪口动能都明显不足。当前的北约制式5.56毫米弹，即点22英寸口径长步枪弹（.22LR）的膛压为380兆帕，而我国5.8毫米步枪弹的膛压仅为283兆帕，仅有前者的75%左右。在装药质量和弹头质量相似的情况下，为什么会产生这种问题呢？中科院弹药工程研究所的轻武器弹药专家刘宇涵研究员告诉我们，问题出在推进药和锥度上。我国小口径步枪弹的弹壳锥度过大，导致口部直径过小，与膛内气体接触不畅；本身这就是个难以解决的问题，可5.8弹的预研制正值文化大革命后期，军工界沉浸在“防帝反修”、“独立自主”的假大空口号中，在世界各国普遍采用较为先进的三硝基苯酚发射药的情况下依旧选用了耗氧量较大的硝化棉发射药，这所导致的发射药燃烧不完全现象不只造成膛压不足，更大大提高了采用该弹的95式自动步枪的枪口焰，继而加大了士兵在战场上暴露的危险。因此，在小口径步枪弹的初速普遍高于中等口径步枪弹、而弹头质量相仿的情况下，我国的小口径步枪弹枪口动能甚至略小于定型了近60年的56式7.62毫米步枪弹（前者1900焦耳左右，后者2000焦耳左右）。这不得不令人感叹：为什么几十年过去，我国的军工技术仍赶不上40年代苏联的呢？
　　膛压和枪口动能的缺憾所造成的结果就是威力的明显不足。在世界各国普遍采用中间威力步枪弹之后，这种截短的子弹在威力上的削弱便有所显露。在朝鲜战场上，美军士兵就经常反映采用点30温彻斯特步枪弹的M1卡宾枪在实战中威力不佳，在300米距离上志愿军的棉衣穿厚一点甚至就打不透了。尽管如此，出于种种考虑，北约组织仍然最终将点30温彻斯特弹定为7.62毫米的北约标准弹。小口径化之后，弹药威力的不足就更为明显。权威轻武器资料杂志《世界名枪》的资料显示，我国采用了重弹头和穿甲布局的DVP88式小口径机枪弹只能穿透3.5毫米A3钢板，而DBP87则相应更低；可在我国警方的试验中，装填了钢质BB弹的真仿枪甚至就可以穿透2毫米的钢板。我国小口径弹的威力之糟糕可见一斑。
　　近20年以来，防弹衣技术的迅速发展已是不争的事实。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的战场上，先进的“拦截者”防弹衣无数次从子弹中救下了美军士兵的性命。最著名的一次是在巴士拉街头，伊拉克武装分子用用AK-47改造的狙击步枪在70米距离上狙击一名美军陆战队员的胸部，但这名美军士兵胸前的SAPI陶瓷插板成功挡住了来袭的7.62x54底缘弹（即我国的53式步枪弹），该士兵在暂时倒地之后迅速爬起寻找隐蔽，最终反而抓获了实行狙击的武装分子，全无受伤。我们可以摆出几个简单的数据：国产小口径弹弹头重4.1克左右，初速950米每秒，枪口动能1900焦耳；7.62x54底缘弹弹头重7克左右，初速近1000米每秒，枪口动能3200焦耳左右，几乎是国产小口径弹的两倍！更不要提小口径弹在出膛前50米飞行姿态不稳容易破碎的致命问题。刘研究员强调：“中等口径全威力步枪弹在70米距离上被拦下，说明国产小口径弹正面临着严峻的困境，即面对拥有良好防护用具的敌军士兵，小口径弹的实用距离恐怕只能在50米以内，除非你总能在一切距离上准确命中暴露的脸部。”这事实证明，国产小口径弹的威力不足已经到了令人揪心的程度。
　　子弹小口径化所造成的问题远不仅仅如此。相较于中等口径弹药，小口径子弹受风力影响所造成的弹道偏转要大得多。在越南战争中，刚刚换装M16自动步枪的美军士兵立刻便发现了这个问题。在越南较为严酷的气候条件之中，刚刚出膛的5.56毫米小口径步枪弹经常会迅速发生严重偏移，甚至经常误伤枪口前侧面的友方人员——尤其是往往处于队伍最前列的军官和士官。在换装过程中的1969年，此类由于风偏造成的伤亡事件发生了126起，受害者中有76名为军官和士官，其中33人因此阵亡。而在完全换装了小口径步枪之后的1971年，此类事件的数目大为上升，达到333起，其中158名受害人为军官和士官，但由于M69防破片背心的普及，仅造成12例死亡。美军内部继而称这种现象为“破片”（Fragging），意义有二：其一，小口径弹药在较强的风力条件下的弹着极不稳定，如同弹药破片一般四处乱飞；其二，小口径枪弹的威力较弱，用防破片背心即可防护，相当于弹药破片。在2011年8月30日南京公交车人质劫持事件中，警方人员采用88式5.8毫米狙击步枪在30米距离上竟然偏出了一个头位，正中人质头部，幸而未造成人质伤亡，这与小口径弹的风偏问题也是绝脱不开关系的。
　　刘研究员还指出，国产5.8毫米小口径弹在勤务问题上也有不小的毛病。由于沿用了旧式含汞底火，国产子弹对枪管的腐蚀相当严重。资料表明，采用国产小口径步枪弹的95式自动步枪在每次进行射击之后都需要进行严格的擦拭，彻底除尽身管里残留的汞化物，否则数星期之内身管会迅速腐蚀生锈，造成炸膛等事故。这造成95式自动步枪的勤务问题非常繁琐，导致了大量不必要的人力浪费。相较之下，中国现代轻兵器的师傅家苏联所制造的一系列轻武器都是以耐用性出名的。以大名鼎鼎的AK-47自动步枪为例，其在高温、高湿、高沙尘环境下均可正常使用，从水中取出后可以直接射击、枪管填埋砂子再倒出后亦可直接射击，且保养极其简单，可在战斗中连续数月不需擦拭仍然光洁如新；而中国在仿制56式步枪弹之时正在和苏联在关于领土问题上发生激烈争吵，因而苏联到59年撤走一切专家为止并未向中国提供非腐蚀性底火的核心技术，而直到现在的小口径步枪弹中国的兵工工作者也始终未能掌握此项技术，这不得不说是国产小口径弹药的另一大遗憾之处。
　　在世界3种主流小口径弹之中，我国的5.8毫米弹立项最晚、研制周期最长，定型最晚，可各项技术数据却都处于相对劣势，原因便在于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特殊的政治外交环境。当时，我国正与苏联全面敌对，与美国全面修好，整个军工业正在从苏联模式向美国模式迅速转轨，我国的小口径弹就是转轨之中的不成形的产物。诸如在壳长问题上，北约5.56毫米M193弹为45毫米，苏联7N6弹为39毫米。显然，前者装药量较大，后者则较为轻巧。在长期的苏联模式的框架和迅速进入的西方技术的双重推力下，我国兵工界最终采取了“平均数手段”，采用了42毫米的壳长。同样，我国小口径弹最初的论证口径是5.81毫米，原因并非在于该口径具有优势，而在于81具有纪念八一建军节的意义！最终由于制造方差的限制，我国小口径弹放弃了0.01毫米位上的精度，连纪念意义也没能达到。这种盲目“求均值”、政治高于一切的陋习，正是扼杀着中国军工业乃至一切问题发展的痼疾。然而，这些性能不尽人意的残次品早已进入了流水线，渗透到国防事业的每一个角落之中，让国家的安全在最基础的层面上都漏洞重重，令人揪心。由于国产5.8毫米小口径弹的糟糕效能，世界各地对中国武器有好感的购买方宁愿购买采用5.56毫米北约弹的97式自动步枪，也不愿搭理采用国产小口径弹的95式，可就在这种无人看好的情况下，我国最终竟仍然将这种子弹作为标准弹大规模列装直至今日。更加可悲的是，在经济早已好转的今天，由于令人扼腕的体制原因，由于对过去历史错误的避讳，在几十年后的今天我国仍不能下定决心承认国防工业在轻武器弹药方面的致命错误，也不能下定决心全面撤装当前的国产小口径弹。
　　可是，任何国家的强盛都离不开壮士断腕的果断，不愿舍弃的国家就会落后，而落后就会挨打。那么，到了今天我们是不是应该回顾一下过去一些失败的、错误的教训，从而走好未来的、崭新的道路呢？
　　2012年1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