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周末20040624]虚拟的“乍普” 真实的“张惠妹风波 ...

[南方周末20040624]虚拟的“乍普” 真实的“张惠妹风波”


6月12日傍晚，浙江省人民大会堂东面的广场四周竖立着一排排“康师傅冰红茶”的黄色遮阳伞。广场中除了散步消暑的杭州市民，还有一群翘首以待的张惠妹歌迷。康师傅“冰力先锋”乐队选拔赛华东赛区半决赛将在这里举行，张惠妹是评委之一。

　　6时前后，一些“不速之客”陆续来到广场，他们像普通市民一样散落在广场各处。广场上几乎没有透出任何山雨欲来的前兆。

　　半小时后，随着约定的掌声响起，这些人丛四周汇集到一起，展开手中的条幅。这就是后来一些媒体所称的“浙江大学生反台独示威活动”。有媒体将人数夸大到上千人；也有媒体甚至称，示威者和歌迷曾发生“肢体接触”。不论真实情况如何，事后互联网上论战的火爆程度远远超过了现场，甚至牵动了台海两岸日益敏感的神经。

　　在外界一浪高于一浪的报道下，活动参与者的生活早已归于平静，而并非矛头所向的张惠妹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对此，活动发起者“乍普”(网名)说：“民间反台独的思想，只要有契机就会爆发出来。”
挨骂的组织者

　　打开门一看，记者吃了一惊，门外站着的人不就是网络上那个被千夫所指的“矮矮胖胖的中年人”吗？

　　这是一张事后在网上流传很广的照片：一群张惠妹歌迷打着横幅站在台阶上，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人”拿着相机在前面晃悠。许多看到照片的网民把他当作歌迷中的积极分子，骂声一片。

　　然而，他的真实身份却是这次民间反台独活动的发起者和组织者之一。对于网上的这段经历，乍普哭笑不得：“网上谣言太多了，由它去吧。”

　　乍普是一名中学历史教师，这次活动缘起他在“小熊论坛”上的一个顺手回帖。

　　6月8日的晚上，乍普如同往常一样打开电脑，来到“小熊论坛”。一个叫卖12日康师傅乐队选拔赛门票的帖子吸引了他，张惠妹将作为嘉宾来到现场。

　　张惠妹2000年在陈水扁就职典礼上“唱国歌”事件掠过他的眼前，于是他跟帖道：“当天我们是不是搞一个抗议活动？”没想到第二天就有30多人回帖表示愿意参与，还有人提出了捐款。

　　9日晚，乍普在网上公布了一个捐款账号，并由论坛上一名德高望重者提供信用担保。不过，乍普当时对捐款并没有抱什么希望。毕竟，目前的网络信用如同股市一般脆弱。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让他连叹“不可思议”。一个网名为“电池”的网友发帖说他在外地不能来杭州参加活动，但愿意捐款50.1元。账号中真增加的款项却让乍普有点不安。第二天，他就暂停了银行账户。但仍不断有人说要捐款。

　　“小熊论坛”是一个IT论坛，虽然不时也会讨论一些热门话题，但出没其间的主要是IT界人士，许多是从事销售代理的商人。乍普随手的一个回帖，却让这个论坛一时间似乎改了面貌。

　　乍普说：“很多外地不认识的网友也要捐钱，如果不暂停账户的话，可能捐款会有2000多块钱。”最后募集到的捐款为800元，制作横幅花掉了245元。

　　“怡轩”(网名)掌管着两家银器店，高高瘦瘦的个子，不苟言笑。有一次妻子买了一罐中日合资的沙拉酱，被他训了一顿，要她以后买东西一定要看仔细。

　　他的潜意识是被一对让他唏嘘不已的韩国夫妇激活的。他以前曾把一家店租给一对韩国留学生夫妇卖服装。他们去买日用品的时候，一块肥皂就挑了一个多小时，只不过是想找一个韩国品牌的。在看到这次活动的帖子后，怡轩毫不犹豫表示愿意参加。

　　在活动的参加者中，像乍普、怡轩这样的人不在少数。“参加这次活动的来自很多行业，主要是小熊论坛的网友。大学生只是少数。”乍普说。

　　这股由网络汇聚的力量，绝大部分的人都互不认识，见面后彼此间也多以网名相称。这次活动中，乍普除了一名工作上认识的教师外，其他都是素不相识的网友，而网友至今仍不知道乍普的真名。
素不相识的人

　　虽然小熊论坛上的跟帖在不断增加，但是乍普根本搞不清楚最后会有多少人参加。“自发的活动，自愿参加的网友，怎么估计人数？”乍普说。

　　于是，他在网上发了一个帖：10日傍晚6点钟，参加活动的网友在浙江工业大学体育馆看台上开个碰头会。当天到场的只有10个人。

　　沈圆是浙江大学一名大二学生，看到了这个帖子后，也从浙大紫金港校区赶了过来。他的加入带有偶然的因素。当时学校的论坛“缥缈水云间”因维护要暂停两天，在学校内无法联系同学组织活动，而乍普的帖子在网络上流传的又的确很快。

　　此前，浙江大学校网上就有人发帖说：“张惠妹要来杭州，我们要不要行动？”沈圆跟帖赞同，并自告奋勇提出制作横幅。提议马上有人响应：“横幅你做出来，我们就跟你去。”于是沈圆在论坛上征集标语，并最后敲定了6条，包括“祖国统一势不可挡”、“台独分子没好下场”等等。

　　横幅很快做好，一共有4米、6米、8米的横幅各两条。然而学校论坛的停顿使得沈圆和其他同学失去了联系。不过他没有放弃这个念头。“别人不去我也一定会去的。没有人拉横幅我就披一面红旗去。”沈圆说。

　　和乍普联系之后，11日学校论坛恢复正常。沈圆发帖联系校园内的同学。最后当日有20多名浙大学生到场参加活动。据沈圆介绍，在现场的还有杭州商学院、浙江工大等学校的学生。

　　事实上，乍普发现，当日去到省人民大会堂的还有很多不曾联系的网友，他们都因为他这条帖子走到一起来了。

　　血鉴网是在中日细菌战诉讼案中国原告王选指导下建立的，该网站的网友曾参加了杭州市民保卫钓鱼岛的活动。在看到小熊论坛上乍普的帖子后，他们觉得“该站出来说句话了”。

　　8日，血鉴网站长沈伟程和该网站网友讨论后，决定声援小熊论坛。血鉴网的17名网友是惟一统一着装的，这便是在网络上流传的那件“完整的中国怎么能少这一点”的T恤衫。他们在当天直奔省人民大会堂，给乍普一个意料之外，但却又在意料之中的惊喜。

　　回顾这次活动，事后乍普在接受采访时觉得当时现场能聚集这么多人实在是个意料之外的事情。如果不计随机参加活动的市民，网友有100多人。“我也不知道会来这么多人。”乍普说。

地点：广场　目标：反台独

　　把这群互不相识的人聚拢到一起的信号非常简单———击掌，不过却不得不承认它非常有效。掌声过后，网友打开事先准备好的横幅，面向大会堂的东出口。那里的台阶上站着一群张惠妹的歌迷。

　　在广场中间的市民见此情景自觉地退了出来。闻讯赶来的警察和会场保安看到现场秩序井然，没有进行干涉。

　　此时人民大会堂里面聚集了来自浙江、安徽、福建、上海、江苏和武汉的参赛校园乐队，他们将在这里争夺前往上海总决赛的资格。近2000名观众正在等待演出开始。

　　张惠妹作为评委尚未抵达会场。主办方原计划如果现场反应热烈，将邀请张惠妹登台演出。结果，这群不期而至的“不速之客”把张惠妹留在了宾馆里头。尽管乍普事后对记者解释说，“我们只是要体现民间反对台独的主张。”

　　站在台阶上的歌迷按捺不住，打出了“阿妹(张惠妹)联盟会”的横幅，并开始喊口号———“网路谣言，阿妹无辜”等。

　　喊口号并不在最初的计划中。“这样的场景，应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但是既然歌迷在喊，我们也不能示弱了。”沈圆说，不过，示威者无论在标语上，还是口号始终都没有“张惠妹”。

　　几轮口号过后，乍普开始指挥网友唱国歌。连唱了三遍，歌声一次高过一次。整个过程持续了20多分钟。

　　夜幕降临后，网友慢慢撤离了省人民大会堂。沈伟程当夜却不得不住进了医院。医生说，他由于唱国歌时用力不当挤破了一个肺泡，需要进行手术。

　　现在回忆起来乍普有些后怕：“如果当时网友里面混进了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不过他还是很得意，“这次活动还是很成功的。”

　　乍普提出成功最重要的是明确纪律。“我们提出要和平、文明、有序地表达自己反对台独、争取统一的主张。不谩骂，不进行人身攻击，不和政府工作人员发生冲突，不和歌迷发生冲突。”乍普说。

　　怡轩提议安排两个人到省政府信访办驻守。如果发生不必要的误会，就能及时向省政府有关部门反映情况。

　　沈圆还专门学习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集会游行示威法》。“如果警察过来劝阻，我们马上就散。我们要确保自己的行为不超出法律的界限。”

　　12日刚到广场的时候，乍普还在忙着与不同的群落协调，重申纪律。

　　“事前我们没有和小熊论坛的人联系，所以没有考虑过和别人统一行动。”血鉴网的沈伟程说，“后来我们都听从指挥，由他们定时间、步骤，统一行动。”

　　火热与平静张惠妹缺席了当晚的活动，不过记者从杭州顶津食品有限公司企划部了解到，康师傅冰力先锋乐队选拔赛将如期进行，张惠妹的行程也不会受到影响。

　　然而，事后港台媒体掀起了轩然大波，各大报纸、电视台的报道接踵而至，铺天盖地。海峡对岸的一些人也乘机煽风，称大陆在清查“绿色艺人”。乍普没有想到这次活动的反响会如此。“开始时候怎么会想到呢？”他说，“我们只是普通市民，把我们反对台独的主张表达出来，而且我们并不是针对个人。”

　　每个参与者都和记者谈到了张惠妹“唱国歌”事件。这次活动选择张惠妹到场作为反台独行动契机的缘由来源于此。不过，2001年张惠妹杭州演唱会时，并没有人前去示威抗议。怡轩还花了100多元观看了张惠妹的演出。

　　“当时两岸局势比较宽松，大家都没有想到去抵制张惠妹演唱会。今年陈水扁连任后台湾局势已经不同了。”乍普说。民间反台独的愿望随着台湾局势日益紧张而显得高涨。

　　网络上为张惠妹辩护的帖子不少。沈圆觉得张惠妹有没有绿色标签并不重要，“如果她是台独分子，那我们这次活动就是做给她看的。如果她不是，那就是给那些台独分子看的。”

　　“有报道张惠妹已经公开说‘我是中国人’了。如果是因为这个活动，我们会感到非常欣慰。”沈说。

　　在风风火火的活动之后，当大众传媒的聚光灯随着张惠妹转来转去的时候，乍普们的生活已经归于平静。

　　乍普的同事、朋友几乎不知道他组织了这次活动，只有一名同事在他借数码相机时得知了他的想法，也只是嘀咕了一句：“你都这把年纪了，还闹什么！”乍普嘿嘿一笑。

　　他是瞒着母亲，说服妻子后参与这次活动的。事后妻子严禁他再搞这样的活动，甚至他接受采访也是偷偷摸摸的。

　　怡轩的同事不知道他参加了这次活动。他把这次活动告诉一些相识十几年的朋友，没想到却遭到嘲笑。“话不投机半句多。”怡轩微笑自嘲。

　　和平静的生活对比，网络上可就热闹多了。各大网站对此事的报道长篇累牍，网友的评论更是一波紧接一波。

　　一位资深台湾问题专家对此评论说，这是一次发轫于网络，最后也回归网络的民间反台独运动。它表明，中国人民是坚决反对台独的。但要注意保持理性，避免被“台独”势力利用，离间台湾民众与大陆的关系，制造两岸同胞的对立。[南方周末20040624]虚拟的“乍普” 真实的“张惠妹风波”


6月12日傍晚，浙江省人民大会堂东面的广场四周竖立着一排排“康师傅冰红茶”的黄色遮阳伞。广场中除了散步消暑的杭州市民，还有一群翘首以待的张惠妹歌迷。康师傅“冰力先锋”乐队选拔赛华东赛区半决赛将在这里举行，张惠妹是评委之一。

　　6时前后，一些“不速之客”陆续来到广场，他们像普通市民一样散落在广场各处。广场上几乎没有透出任何山雨欲来的前兆。

　　半小时后，随着约定的掌声响起，这些人丛四周汇集到一起，展开手中的条幅。这就是后来一些媒体所称的“浙江大学生反台独示威活动”。有媒体将人数夸大到上千人；也有媒体甚至称，示威者和歌迷曾发生“肢体接触”。不论真实情况如何，事后互联网上论战的火爆程度远远超过了现场，甚至牵动了台海两岸日益敏感的神经。

　　在外界一浪高于一浪的报道下，活动参与者的生活早已归于平静，而并非矛头所向的张惠妹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对此，活动发起者“乍普”(网名)说：“民间反台独的思想，只要有契机就会爆发出来。”
挨骂的组织者

　　打开门一看，记者吃了一惊，门外站着的人不就是网络上那个被千夫所指的“矮矮胖胖的中年人”吗？

　　这是一张事后在网上流传很广的照片：一群张惠妹歌迷打着横幅站在台阶上，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人”拿着相机在前面晃悠。许多看到照片的网民把他当作歌迷中的积极分子，骂声一片。

　　然而，他的真实身份却是这次民间反台独活动的发起者和组织者之一。对于网上的这段经历，乍普哭笑不得：“网上谣言太多了，由它去吧。”

　　乍普是一名中学历史教师，这次活动缘起他在“小熊论坛”上的一个顺手回帖。

　　6月8日的晚上，乍普如同往常一样打开电脑，来到“小熊论坛”。一个叫卖12日康师傅乐队选拔赛门票的帖子吸引了他，张惠妹将作为嘉宾来到现场。

　　张惠妹2000年在陈水扁就职典礼上“唱国歌”事件掠过他的眼前，于是他跟帖道：“当天我们是不是搞一个抗议活动？”没想到第二天就有30多人回帖表示愿意参与，还有人提出了捐款。

　　9日晚，乍普在网上公布了一个捐款账号，并由论坛上一名德高望重者提供信用担保。不过，乍普当时对捐款并没有抱什么希望。毕竟，目前的网络信用如同股市一般脆弱。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让他连叹“不可思议”。一个网名为“电池”的网友发帖说他在外地不能来杭州参加活动，但愿意捐款50.1元。账号中真增加的款项却让乍普有点不安。第二天，他就暂停了银行账户。但仍不断有人说要捐款。

　　“小熊论坛”是一个IT论坛，虽然不时也会讨论一些热门话题，但出没其间的主要是IT界人士，许多是从事销售代理的商人。乍普随手的一个回帖，却让这个论坛一时间似乎改了面貌。

　　乍普说：“很多外地不认识的网友也要捐钱，如果不暂停账户的话，可能捐款会有2000多块钱。”最后募集到的捐款为800元，制作横幅花掉了245元。

　　“怡轩”(网名)掌管着两家银器店，高高瘦瘦的个子，不苟言笑。有一次妻子买了一罐中日合资的沙拉酱，被他训了一顿，要她以后买东西一定要看仔细。

　　他的潜意识是被一对让他唏嘘不已的韩国夫妇激活的。他以前曾把一家店租给一对韩国留学生夫妇卖服装。他们去买日用品的时候，一块肥皂就挑了一个多小时，只不过是想找一个韩国品牌的。在看到这次活动的帖子后，怡轩毫不犹豫表示愿意参加。

　　在活动的参加者中，像乍普、怡轩这样的人不在少数。“参加这次活动的来自很多行业，主要是小熊论坛的网友。大学生只是少数。”乍普说。

　　这股由网络汇聚的力量，绝大部分的人都互不认识，见面后彼此间也多以网名相称。这次活动中，乍普除了一名工作上认识的教师外，其他都是素不相识的网友，而网友至今仍不知道乍普的真名。
素不相识的人

　　虽然小熊论坛上的跟帖在不断增加，但是乍普根本搞不清楚最后会有多少人参加。“自发的活动，自愿参加的网友，怎么估计人数？”乍普说。

　　于是，他在网上发了一个帖：10日傍晚6点钟，参加活动的网友在浙江工业大学体育馆看台上开个碰头会。当天到场的只有10个人。

　　沈圆是浙江大学一名大二学生，看到了这个帖子后，也从浙大紫金港校区赶了过来。他的加入带有偶然的因素。当时学校的论坛“缥缈水云间”因维护要暂停两天，在学校内无法联系同学组织活动，而乍普的帖子在网络上流传的又的确很快。

　　此前，浙江大学校网上就有人发帖说：“张惠妹要来杭州，我们要不要行动？”沈圆跟帖赞同，并自告奋勇提出制作横幅。提议马上有人响应：“横幅你做出来，我们就跟你去。”于是沈圆在论坛上征集标语，并最后敲定了6条，包括“祖国统一势不可挡”、“台独分子没好下场”等等。

　　横幅很快做好，一共有4米、6米、8米的横幅各两条。然而学校论坛的停顿使得沈圆和其他同学失去了联系。不过他没有放弃这个念头。“别人不去我也一定会去的。没有人拉横幅我就披一面红旗去。”沈圆说。

　　和乍普联系之后，11日学校论坛恢复正常。沈圆发帖联系校园内的同学。最后当日有20多名浙大学生到场参加活动。据沈圆介绍，在现场的还有杭州商学院、浙江工大等学校的学生。

　　事实上，乍普发现，当日去到省人民大会堂的还有很多不曾联系的网友，他们都因为他这条帖子走到一起来了。

　　血鉴网是在中日细菌战诉讼案中国原告王选指导下建立的，该网站的网友曾参加了杭州市民保卫钓鱼岛的活动。在看到小熊论坛上乍普的帖子后，他们觉得“该站出来说句话了”。

　　8日，血鉴网站长沈伟程和该网站网友讨论后，决定声援小熊论坛。血鉴网的17名网友是惟一统一着装的，这便是在网络上流传的那件“完整的中国怎么能少这一点”的T恤衫。他们在当天直奔省人民大会堂，给乍普一个意料之外，但却又在意料之中的惊喜。

　　回顾这次活动，事后乍普在接受采访时觉得当时现场能聚集这么多人实在是个意料之外的事情。如果不计随机参加活动的市民，网友有100多人。“我也不知道会来这么多人。”乍普说。

地点：广场　目标：反台独

　　把这群互不相识的人聚拢到一起的信号非常简单———击掌，不过却不得不承认它非常有效。掌声过后，网友打开事先准备好的横幅，面向大会堂的东出口。那里的台阶上站着一群张惠妹的歌迷。

　　在广场中间的市民见此情景自觉地退了出来。闻讯赶来的警察和会场保安看到现场秩序井然，没有进行干涉。

　　此时人民大会堂里面聚集了来自浙江、安徽、福建、上海、江苏和武汉的参赛校园乐队，他们将在这里争夺前往上海总决赛的资格。近2000名观众正在等待演出开始。

　　张惠妹作为评委尚未抵达会场。主办方原计划如果现场反应热烈，将邀请张惠妹登台演出。结果，这群不期而至的“不速之客”把张惠妹留在了宾馆里头。尽管乍普事后对记者解释说，“我们只是要体现民间反对台独的主张。”

　　站在台阶上的歌迷按捺不住，打出了“阿妹(张惠妹)联盟会”的横幅，并开始喊口号———“网路谣言，阿妹无辜”等。

　　喊口号并不在最初的计划中。“这样的场景，应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但是既然歌迷在喊，我们也不能示弱了。”沈圆说，不过，示威者无论在标语上，还是口号始终都没有“张惠妹”。

　　几轮口号过后，乍普开始指挥网友唱国歌。连唱了三遍，歌声一次高过一次。整个过程持续了20多分钟。

　　夜幕降临后，网友慢慢撤离了省人民大会堂。沈伟程当夜却不得不住进了医院。医生说，他由于唱国歌时用力不当挤破了一个肺泡，需要进行手术。

　　现在回忆起来乍普有些后怕：“如果当时网友里面混进了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不过他还是很得意，“这次活动还是很成功的。”

　　乍普提出成功最重要的是明确纪律。“我们提出要和平、文明、有序地表达自己反对台独、争取统一的主张。不谩骂，不进行人身攻击，不和政府工作人员发生冲突，不和歌迷发生冲突。”乍普说。

　　怡轩提议安排两个人到省政府信访办驻守。如果发生不必要的误会，就能及时向省政府有关部门反映情况。

　　沈圆还专门学习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集会游行示威法》。“如果警察过来劝阻，我们马上就散。我们要确保自己的行为不超出法律的界限。”

　　12日刚到广场的时候，乍普还在忙着与不同的群落协调，重申纪律。

　　“事前我们没有和小熊论坛的人联系，所以没有考虑过和别人统一行动。”血鉴网的沈伟程说，“后来我们都听从指挥，由他们定时间、步骤，统一行动。”

　　火热与平静张惠妹缺席了当晚的活动，不过记者从杭州顶津食品有限公司企划部了解到，康师傅冰力先锋乐队选拔赛将如期进行，张惠妹的行程也不会受到影响。

　　然而，事后港台媒体掀起了轩然大波，各大报纸、电视台的报道接踵而至，铺天盖地。海峡对岸的一些人也乘机煽风，称大陆在清查“绿色艺人”。乍普没有想到这次活动的反响会如此。“开始时候怎么会想到呢？”他说，“我们只是普通市民，把我们反对台独的主张表达出来，而且我们并不是针对个人。”

　　每个参与者都和记者谈到了张惠妹“唱国歌”事件。这次活动选择张惠妹到场作为反台独行动契机的缘由来源于此。不过，2001年张惠妹杭州演唱会时，并没有人前去示威抗议。怡轩还花了100多元观看了张惠妹的演出。

　　“当时两岸局势比较宽松，大家都没有想到去抵制张惠妹演唱会。今年陈水扁连任后台湾局势已经不同了。”乍普说。民间反台独的愿望随着台湾局势日益紧张而显得高涨。

　　网络上为张惠妹辩护的帖子不少。沈圆觉得张惠妹有没有绿色标签并不重要，“如果她是台独分子，那我们这次活动就是做给她看的。如果她不是，那就是给那些台独分子看的。”

　　“有报道张惠妹已经公开说‘我是中国人’了。如果是因为这个活动，我们会感到非常欣慰。”沈说。

　　在风风火火的活动之后，当大众传媒的聚光灯随着张惠妹转来转去的时候，乍普们的生活已经归于平静。

　　乍普的同事、朋友几乎不知道他组织了这次活动，只有一名同事在他借数码相机时得知了他的想法，也只是嘀咕了一句：“你都这把年纪了，还闹什么！”乍普嘿嘿一笑。

　　他是瞒着母亲，说服妻子后参与这次活动的。事后妻子严禁他再搞这样的活动，甚至他接受采访也是偷偷摸摸的。

　　怡轩的同事不知道他参加了这次活动。他把这次活动告诉一些相识十几年的朋友，没想到却遭到嘲笑。“话不投机半句多。”怡轩微笑自嘲。

　　和平静的生活对比，网络上可就热闹多了。各大网站对此事的报道长篇累牍，网友的评论更是一波紧接一波。

　　一位资深台湾问题专家对此评论说，这是一次发轫于网络，最后也回归网络的民间反台独运动。它表明，中国人民是坚决反对台独的。但要注意保持理性，避免被“台独”势力利用，离间台湾民众与大陆的关系，制造两岸同胞的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