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陆军传统的经验教训

1.大步兵与法国大革命的遗产
18世纪的欧洲战争舞台确实是“大步兵主义”的绝对地盘。骑兵失去了中世纪的光荣之后，机动力优先让位于兵种合成化的大部队作战。历经雇佣兵时代、莫里斯改革和古斯塔夫军事制度建设，到了路易十四执政时期，法国建立起了欧洲最具近代意义的军事体系。中央政府的军政大臣负责军事建设，国王任命将军率领军队作战，并且建立了常备的王家军队。同时，军校体系也完善了，拿破仑就是法国军校的杰出产品。在当时，步兵是陆军的主体，骑兵是浪漫主义和贵族气质的代表，炮兵则是工程师的专属。战场上的胜负，取决于炮兵和骑兵骚扰破坏敌人步兵方阵，然后由双方步兵列队排枪射击。谁能占据侧翼位置，谁就能更好的击溃对手，然后让骑兵追击败兵，例如腓特烈大帝指挥的鲁腾战役，便是侧翼机动的典范。

但是当时的步兵队伍十分僵化，由于社会阶级的严格区分，士兵与军官完全是两个社会阶层，中间由军士阶层负责粘合。直至今日，英国、美国军队和继承英美传统的前殖民地国家还是深受其影响。为何印度、阿拉伯国家以及接受“美援“的国家，一旦离开英美的支持，其军队战斗力就会大幅度下降，以至于被以色列、中国甚至ISIS组织平推？原因就在于其承袭了英美的风格，军官阶层和士兵阶层的完全分裂，，但是又没有建立一个完善的士官体系，一旦脱离了英美的教官和”顾问“，军队作战就变得僵化，以至于进退失据。在18世纪这个问题更加严重，以至于必须由军士手持军士戟，站在步兵队伍里维持纪律，同时要对士兵进行严苛的训练以培养麻木的战斗能力。所以，当面对法国大革命后建立起的”群众“军队时，这种僵化的作战方式就失去了效力。

1792年，面对严峻的国外军事干涉的挑战，法国国民会议通过了近代史上的第一部《征兵法》，建立了普遍义务兵制度。建立在大革命精神基础上的新式法国军队，虽然经验不足但热情高涨，利用纵队战术和散兵线大破欧洲的王家军队。拿破仑充分利用了大革命提供的条件，将其军事艺术建立在机动性、主动进攻和精神意志之上。只要拿破仑在场，在一片”皇帝万岁“的呼喊声中，军队就会士气大振，提高了战胜的可能。这是其他王国军队所不能及的。拿破仑说过，每一个士兵的背包里都藏着一根元帅权杖，而不想当将军的士兵就不是好士兵。这种激励机制，契合了我国古代”宰执必起于州郡，猛将必发于行伍“的军功爵体系。而这种激励机制在封建世袭的欧洲国家是不可想象的。从此以后，法国陆军的传统就和其他欧洲国家大不相同，更加强调精神意志力量和群众力量的发挥。大步兵主义便是一个很好的总结。

2.法国陆军传统的缺点
直至今日，法国陆军一个有趣的特点是它的军衔体制里，士官阶级非常简单。法军士官只有”下士、中士、上士、二等士官长和一等士官长“。相比之下，美军、德军的士官体系就非常复杂，即便是中国也有下士、中士、上士和四个等级的军士长。在19世纪中叶以后，随着工业革命的发展，军事技术日益复杂化，铁路、电报、弹仓式步枪大大改变战争面貌。但是当时的法国陆军依旧秉持拿破仑的传统，强调精神力量，对新技术和战术变革反应迟缓。拿破仑三世的元帅麦克马洪说过，假如哪个军官的名字出现在书皮封面，那么就会被从晋升名单里划掉。所以，在普鲁士参谋部的精心策划的战争中，法国快速败下阵来。

普法战争结束后，法国人却慢慢走向了另一个极端。由于人口、工业能力、社会发展程度的差距，法国凭借自己的力量是很难抗衡崛起的德意志帝国的。除了广泛寻求反德同盟的盟友外，在陆军战略和军事学上，开始像“进攻崇拜主义”发展，并且自认为是继承了拿破仑和大革命的精神。日本人的“板载冲锋”追根溯源其实可以追究到一战前的法国军事学说，这个学说最后凝结成了一战前最后的军事计划，即“第17号计划”。这个计划造成的严重伤亡自不待言，而三年后法国人也没汲取教训，而是用更加惨烈的“尼维尔攻势”，给法国军队造成了最严重的创伤。一战结束后，那些制造了数百万伤亡的法国军官阶层不但没有受到反思和追究，反而摇身一变成为了战争英雄。堑壕战、静止战，导致了二战的彻底失败和法国的投降。

3.戴高乐的纠正
戴高乐在一战期间曾经被俘虏，这迫使他重新反思法国的军事传统。战争结束后，戴高乐积极建言，出版了关于建设机械化部队、推广机械化作战方式和职业军队的书籍。但是他的见识并没有受到法国军方的重视。原因在于，法国军队当时仍然是大革命传统下的军队，以庞大的义务兵体系为基础。机械化和职业军势必导致陆军建设进入到“专家战争”时代，陆军将会招募大批技术人员和职业士官来支持其军队架构。这对于老迈的法国高级军官阶层来说，是不可接受的。他们依旧相信步兵的刺刀和勇猛精神是战场的主宰，毕竟他们就是这么上来的。结果，法国人被德国更加小型，但是也更加专业化的机械化兵团所打败。二战后戴高乐主政期间，法国陆军的建设向快速化、轻型化、机动化方向发展。今天我们看到的法国陆军已经大为不同了，更加具有“机动骑兵”的风格，而不再是缓慢的“大步兵军团”。在这一点上，戴高乐做了古德里安当年做的工作。

4.专家战争时代
在《欧洲历史上的战争》一书里，迈克尔·霍华德分析道，技术曾经使19世纪的广大民众参与战争既有可能也有必要；到了20世纪，技术将把更强大的力量交付到高水平的技师之手。第二次世界大战可以看成是广大民众的参与，同技术专家玩弄奥秘相混合的生死搏斗。20世纪下半叶，欧洲人民几乎全部从冲突中被排除出局了，如果他们硬要参加进去，那么，他们见到的将是相对说来为数很少的军事技师们，在一个几乎无法想像的规模上挥舞着可以摧毁一切的巨大威力。…………20世纪，所有的军种都出现了这种困境。每一种新发明的技术，从蒸气引擎到核裂变，都必须仔细研究、开发，应用到军事上来。军事专业必须逐渐成为多方面的；同时，由于在新式大军中，技术已成为骨干，必须设立技术与科学机构，去开发新武器体系并为之服务，而一群群受过高等训练的战斗人员操纵着复杂的武器；指挥官在很远的远距离发号施今；……总之，实际上是技术专家间的竞争。

技术引进了一个拿破仑时代未曾有过的因素，这个因素把过去那些其价值很可怀疑的因素都比下去了。由于军事技术发展，军队机动力、通信力、火力都得到了极大的增强。特别是远程精确制导火力的发展，令军队可以更加分散的作战。那么小分队战术当中，基层士官阶级的功能就更加突出了。所有高性能的现代兵器，需要长时间训练和系统磨合才能形成战斗力。同时，人类社会劳动分工的发展，以及三次科技革命带来的大量技术的发展，导致军队也变成了一个高度复杂的聚合体。这就是三军一体化联合作战的起源。如果不能把陆海空三军数以千计的各种技术装备联合起来实施合成化作战，那么就不能充分发挥技术兵器的价值。而这种合成化作战虽然威力强大，但更需要长期的训练和配合方能实现。

5.代价高昂的传统转变
转变一个军事传统，其代价是十分高昂的，不亚于社会变革本身。对于法国来说，二战彻底摧毁了法国陆军，但也使得戴高乐可以在一个新的起点上构建机动化、专业化的法军，其过程与当年德国军队被摧毁后，在二战前重新武装一样。旧时代的光荣已经消散，而新的技术装备正好可以填补丧失了的旧装备留下的空间。从今天来看，不但是法国，其他大国也是备受冷战遗产的束缚。与英法不同，中美俄三个大国不能随便抛弃冷战时代的常规装备遗产，但是势必会产生上一代和下一代技术装备、编制体系和战术模式之间的混合问题。

那么对于中国来说，进行技术、组织和战术上的跃进更加困难，因为我国没有经历过大规模机械化战争，无法通过战争实践对军事传统进行刷新，建立机械化的军事法则。为此，要直接从摩托化跨越到信息化，是很困难的，需要进行大量的研究和演习验证。目前，从装备上来说可以实现机械化和信息化的同步，但是从人才培养、战术习惯、编制体制和平战转化各个方面来说 ，正处于艰难的过渡阶段。这与多少架三代机和多少辆99式坦克无关，而是如何应用这些兵器的问题。

（1）合成化作战：现在难以进行军种联合作战，即便是军种内部，装步炮三大骨干兵种，与陆航、防空、电抗等技术兵种的协同也是需要解决的。这不但需要大批熟练的士官骨干，更需要机动化、灵活化的指挥机构和作战指导思想。然而，从目前来看做到这一点十分不易，机关比较强大，占据了太多的资源。
（2）系统化的更新装备：二战前，法军把坦克拆成营，分配给了步兵师，而现在我国也是这么做的，没有系统化的组建新型战术兵团，而是把新式坦克、装甲车和飞机按照一个营或一个团的方式撒胡椒面下去。同时，即便是在基本的步兵装具上，各个军区，甚至各个部队也各有特色。


1.大步兵与法国大革命的遗产
18世纪的欧洲战争舞台确实是“大步兵主义”的绝对地盘。骑兵失去了中世纪的光荣之后，机动力优先让位于兵种合成化的大部队作战。历经雇佣兵时代、莫里斯改革和古斯塔夫军事制度建设，到了路易十四执政时期，法国建立起了欧洲最具近代意义的军事体系。中央政府的军政大臣负责军事建设，国王任命将军率领军队作战，并且建立了常备的王家军队。同时，军校体系也完善了，拿破仑就是法国军校的杰出产品。在当时，步兵是陆军的主体，骑兵是浪漫主义和贵族气质的代表，炮兵则是工程师的专属。战场上的胜负，取决于炮兵和骑兵骚扰破坏敌人步兵方阵，然后由双方步兵列队排枪射击。谁能占据侧翼位置，谁就能更好的击溃对手，然后让骑兵追击败兵，例如腓特烈大帝指挥的鲁腾战役，便是侧翼机动的典范。

但是当时的步兵队伍十分僵化，由于社会阶级的严格区分，士兵与军官完全是两个社会阶层，中间由军士阶层负责粘合。直至今日，英国、美国军队和继承英美传统的前殖民地国家还是深受其影响。为何印度、阿拉伯国家以及接受“美援“的国家，一旦离开英美的支持，其军队战斗力就会大幅度下降，以至于被以色列、中国甚至ISIS组织平推？原因就在于其承袭了英美的风格，军官阶层和士兵阶层的完全分裂，，但是又没有建立一个完善的士官体系，一旦脱离了英美的教官和”顾问“，军队作战就变得僵化，以至于进退失据。在18世纪这个问题更加严重，以至于必须由军士手持军士戟，站在步兵队伍里维持纪律，同时要对士兵进行严苛的训练以培养麻木的战斗能力。所以，当面对法国大革命后建立起的”群众“军队时，这种僵化的作战方式就失去了效力。

1792年，面对严峻的国外军事干涉的挑战，法国国民会议通过了近代史上的第一部《征兵法》，建立了普遍义务兵制度。建立在大革命精神基础上的新式法国军队，虽然经验不足但热情高涨，利用纵队战术和散兵线大破欧洲的王家军队。拿破仑充分利用了大革命提供的条件，将其军事艺术建立在机动性、主动进攻和精神意志之上。只要拿破仑在场，在一片”皇帝万岁“的呼喊声中，军队就会士气大振，提高了战胜的可能。这是其他王国军队所不能及的。拿破仑说过，每一个士兵的背包里都藏着一根元帅权杖，而不想当将军的士兵就不是好士兵。这种激励机制，契合了我国古代”宰执必起于州郡，猛将必发于行伍“的军功爵体系。而这种激励机制在封建世袭的欧洲国家是不可想象的。从此以后，法国陆军的传统就和其他欧洲国家大不相同，更加强调精神意志力量和群众力量的发挥。大步兵主义便是一个很好的总结。

2.法国陆军传统的缺点
直至今日，法国陆军一个有趣的特点是它的军衔体制里，士官阶级非常简单。法军士官只有”下士、中士、上士、二等士官长和一等士官长“。相比之下，美军、德军的士官体系就非常复杂，即便是中国也有下士、中士、上士和四个等级的军士长。在19世纪中叶以后，随着工业革命的发展，军事技术日益复杂化，铁路、电报、弹仓式步枪大大改变战争面貌。但是当时的法国陆军依旧秉持拿破仑的传统，强调精神力量，对新技术和战术变革反应迟缓。拿破仑三世的元帅麦克马洪说过，假如哪个军官的名字出现在书皮封面，那么就会被从晋升名单里划掉。所以，在普鲁士参谋部的精心策划的战争中，法国快速败下阵来。

普法战争结束后，法国人却慢慢走向了另一个极端。由于人口、工业能力、社会发展程度的差距，法国凭借自己的力量是很难抗衡崛起的德意志帝国的。除了广泛寻求反德同盟的盟友外，在陆军战略和军事学上，开始像“进攻崇拜主义”发展，并且自认为是继承了拿破仑和大革命的精神。日本人的“板载冲锋”追根溯源其实可以追究到一战前的法国军事学说，这个学说最后凝结成了一战前最后的军事计划，即“第17号计划”。这个计划造成的严重伤亡自不待言，而三年后法国人也没汲取教训，而是用更加惨烈的“尼维尔攻势”，给法国军队造成了最严重的创伤。一战结束后，那些制造了数百万伤亡的法国军官阶层不但没有受到反思和追究，反而摇身一变成为了战争英雄。堑壕战、静止战，导致了二战的彻底失败和法国的投降。

3.戴高乐的纠正
戴高乐在一战期间曾经被俘虏，这迫使他重新反思法国的军事传统。战争结束后，戴高乐积极建言，出版了关于建设机械化部队、推广机械化作战方式和职业军队的书籍。但是他的见识并没有受到法国军方的重视。原因在于，法国军队当时仍然是大革命传统下的军队，以庞大的义务兵体系为基础。机械化和职业军势必导致陆军建设进入到“专家战争”时代，陆军将会招募大批技术人员和职业士官来支持其军队架构。这对于老迈的法国高级军官阶层来说，是不可接受的。他们依旧相信步兵的刺刀和勇猛精神是战场的主宰，毕竟他们就是这么上来的。结果，法国人被德国更加小型，但是也更加专业化的机械化兵团所打败。二战后戴高乐主政期间，法国陆军的建设向快速化、轻型化、机动化方向发展。今天我们看到的法国陆军已经大为不同了，更加具有“机动骑兵”的风格，而不再是缓慢的“大步兵军团”。在这一点上，戴高乐做了古德里安当年做的工作。

4.专家战争时代
在《欧洲历史上的战争》一书里，迈克尔·霍华德分析道，技术曾经使19世纪的广大民众参与战争既有可能也有必要；到了20世纪，技术将把更强大的力量交付到高水平的技师之手。第二次世界大战可以看成是广大民众的参与，同技术专家玩弄奥秘相混合的生死搏斗。20世纪下半叶，欧洲人民几乎全部从冲突中被排除出局了，如果他们硬要参加进去，那么，他们见到的将是相对说来为数很少的军事技师们，在一个几乎无法想像的规模上挥舞着可以摧毁一切的巨大威力。…………20世纪，所有的军种都出现了这种困境。每一种新发明的技术，从蒸气引擎到核裂变，都必须仔细研究、开发，应用到军事上来。军事专业必须逐渐成为多方面的；同时，由于在新式大军中，技术已成为骨干，必须设立技术与科学机构，去开发新武器体系并为之服务，而一群群受过高等训练的战斗人员操纵着复杂的武器；指挥官在很远的远距离发号施今；……总之，实际上是技术专家间的竞争。

技术引进了一个拿破仑时代未曾有过的因素，这个因素把过去那些其价值很可怀疑的因素都比下去了。由于军事技术发展，军队机动力、通信力、火力都得到了极大的增强。特别是远程精确制导火力的发展，令军队可以更加分散的作战。那么小分队战术当中，基层士官阶级的功能就更加突出了。所有高性能的现代兵器，需要长时间训练和系统磨合才能形成战斗力。同时，人类社会劳动分工的发展，以及三次科技革命带来的大量技术的发展，导致军队也变成了一个高度复杂的聚合体。这就是三军一体化联合作战的起源。如果不能把陆海空三军数以千计的各种技术装备联合起来实施合成化作战，那么就不能充分发挥技术兵器的价值。而这种合成化作战虽然威力强大，但更需要长期的训练和配合方能实现。

5.代价高昂的传统转变
转变一个军事传统，其代价是十分高昂的，不亚于社会变革本身。对于法国来说，二战彻底摧毁了法国陆军，但也使得戴高乐可以在一个新的起点上构建机动化、专业化的法军，其过程与当年德国军队被摧毁后，在二战前重新武装一样。旧时代的光荣已经消散，而新的技术装备正好可以填补丧失了的旧装备留下的空间。从今天来看，不但是法国，其他大国也是备受冷战遗产的束缚。与英法不同，中美俄三个大国不能随便抛弃冷战时代的常规装备遗产，但是势必会产生上一代和下一代技术装备、编制体系和战术模式之间的混合问题。

那么对于中国来说，进行技术、组织和战术上的跃进更加困难，因为我国没有经历过大规模机械化战争，无法通过战争实践对军事传统进行刷新，建立机械化的军事法则。为此，要直接从摩托化跨越到信息化，是很困难的，需要进行大量的研究和演习验证。目前，从装备上来说可以实现机械化和信息化的同步，但是从人才培养、战术习惯、编制体制和平战转化各个方面来说 ，正处于艰难的过渡阶段。这与多少架三代机和多少辆99式坦克无关，而是如何应用这些兵器的问题。

（1）合成化作战：现在难以进行军种联合作战，即便是军种内部，装步炮三大骨干兵种，与陆航、防空、电抗等技术兵种的协同也是需要解决的。这不但需要大批熟练的士官骨干，更需要机动化、灵活化的指挥机构和作战指导思想。然而，从目前来看做到这一点十分不易，机关比较强大，占据了太多的资源。
（2）系统化的更新装备：二战前，法军把坦克拆成营，分配给了步兵师，而现在我国也是这么做的，没有系统化的组建新型战术兵团，而是把新式坦克、装甲车和飞机按照一个营或一个团的方式撒胡椒面下去。同时，即便是在基本的步兵装具上，各个军区，甚至各个部队也各有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