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的权力基础：俄罗斯的联邦体制和国内的财富分配

1. 联邦制度下的俄罗斯和普京的政党基础
俄罗斯联邦（Federal Russia）基本继承了苏联时代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时代的疆域，并且按民族区域和行政区域相结合的原则组成的混合型联邦制国家，同时也是世界上拥有联邦主体最多的联邦国家。最初俄罗斯的89个联邦主体具有共和国、边疆区、州、联邦直辖市、自治州、民族自治区等6种不同的结构形式。俄罗斯的联邦国家构成如此复杂多样，这在世界各联邦国家中是很罕见的。截止2013年，俄罗斯联邦由83个联邦主体组成：21个共和国（另2014年新增克里米亚共和国，未被国际社会承认），9个边疆区 ，46个州，2个联邦直辖市（另2014年新增塞瓦斯托波尔，未被国际社会承认），1个自治州，4个自治区

联邦管区一般称为联邦区，实际并不是正式的一级行政区划，类似于监察区。每一个联邦管区都会由一位总统委派的全权代表管治。2000年5月13日，普京总统发布第849总统令设立七大联邦管区。严格来讲联邦管区不属于区划单位的范畴，因为构成俄联邦的是联邦主体。联邦管区与六个军区联系非常密切，在区划范围相互影响。俄联邦的措施产生了效果：大约12个加入“非联合国会员国家及民族组织”的联邦主体或区域，已退出（含暂时退出）一半。司令部取代军区，细分联邦管区，乃至持续合并地方联邦主体。都是多管齐下地强化中央集权，削弱地方势力，遏制分离主义的举措。甚至在未来，俄联邦会进一步细化联邦分区，使之成为名副其实的一级区划单位。截止2013年，俄罗斯联邦由八个联邦管区（2014年新增克里米亚联邦管区）组成。

俄罗斯总统选举，普京当选得票率63.6%，上次梅德韦杰夫的得票率是70%，其支持率有所下降。而他们的政党基础是统一俄罗斯党，它在2007年获得了315个杜马席位（总共有450席位），获得了修改宪法的权力（三分之二多数），而且也确实修改了宪法。在2008年12月30日由梅德韦杰夫签署宪法修正案，延长总统任期与国家杜马任期，总统任期由四年延至六年，国家杜马任期由四年延至五年。在2011年的杜马选举中，统一俄罗斯党的席位大幅度下降到238席，勉强保持过半数，而俄罗斯共产党席位从57席上升到92席。

统一俄罗斯党建党以来，党内一直存在不同的思想倾向。从2012年起，在原有俱乐部的基础上成立了“社会平台”、“爱国主义平台”和“自由主义平台”三个政治平台，分别代表了左、中、右三种不同倾向，在党的决策过程和政治活动中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换句话说，统一俄罗斯党本身就是俄国主流政治思想的一个联盟，为他们的合作建立了平台。普京的权力基础就来自于这个平台上达成的共识。此外，统一俄罗斯党各个平台与全俄人民阵线是密切合作的伙伴，在议会选举以及重大议案表决时采取一致行动。

其他反对党势力较小，其中俄罗斯自民党是偏民族主义的保守派，相当于爱国主义平台；公正俄罗斯是偏左派的政党，相当于社会平台。俄共是主要反对党。但是在2011年选举中，他们一共拿下了212个席位，进步很大。这说明，统一俄罗斯党这种三派联盟的吸引力有所下降，但是考虑到在统俄党外的几个政党都不是民族资产阶级的代表者，因此，俄国的资产阶级还是会支持统俄这个平台。

除了政党的考虑外，还必须考虑俄国的联邦主体的特点。经过苏联解体，俄国失去了中亚的穆斯林共和国、乌克兰、波罗的海和高加索。目前还能和俄国保持密切关系的就只有白俄了。解体后的俄罗斯大量人口、经济资源都集中在了欧洲部分。目前俄罗斯族人口占比约80%，集中在各个州，而共和国、边疆区、自治区人口较少。考虑到这一点，可以认为各个地区对俄国的向心力是比较大的，主要是基于经济福利，但是部分地区可能会有问题。

统一俄罗斯党的建立晚于普京上任总统。可以说这是一个经过妥协和谈判后建立的政治联盟，其基础是：通过石油出口拉动经济，满足自由主义的民族资产阶级的需要；经济增长下发福利，满足左翼社会党人的需要；增加财政投入，增加军费，对外强硬，满足爱国主义。但是很显然，民族资产阶级是执行这一切政策的基础，他们提供了税收、就业和必要的经济资源，然后才能反过来满足左翼和爱国主义需要。俄国的民族资产阶级里，能源行业和金融行业的实力是最为雄厚的，也是普京权力的重要依靠。但是工商业的力量不是很强大。现在西方在金融和能源上对俄国开展的斗争，将会是一个重要的考验。

2. 俄罗斯国内严重的财富不平衡问题
总部位于瑞士的瑞信研究院发布其第四份年度《全球财富报告2013》，在报告中，对世界各国的家庭财富分配问题进行了研究。报告称，从2012年中期到2013年中期，全球财富上升4.9%，达到241万亿美元，也比2003年上升68%。报告预测，全球财富在未来5年将上升近40%，到2018年将达到334万亿美元，年增长率为6.7%。在全球财富的增长中，29%都要归功于新兴市场国家。而在新兴经济体增长的财富中，中国贡献将近一半。

俄罗斯的数据是这样的：人均GDP为15256美元，总财富1.2万亿美元，人均财富8719美元。成人人均财富10976美元，其中人均金融资产4484美元，人均非金融资产9043美元，人均债务2552美元。成人人均财富中位数871美元。（2012年成人人均财富中位数 1267美元，下降幅度很大）。

以成人人均财富和成人人均中位财富的比值，可以看出财富分布不均的情况。如果财富分布完全平均，比值为1；如果财富分布越不均匀，即两极分化越严重，则这个比值会越大。对几个主要经济体进行比较，我们会发现日本的比值最均匀，为1.96；中国其次，2.77。美国达到严重的6.71，而俄罗斯，更是达到了12.6的危险境界！如果是用成人中位财富/人均GDP，也就是能够反应最普通的民众的财富占GDP的比例来看，结果是这样的：中国1.30，印度0.69，巴西0.4，俄罗斯低到了0.05，也就是说人均GDP几乎是成人人均财富中位数的20倍。如果是用人均财富对比GDP的话（2013年度），由于考虑进了富有阶层的影响，因此一般来说数字会拉大许多，比如，中国为2.65，拉动了2倍；印度为3.10，拉动了4.5倍；而俄罗斯拉动了足有15倍，却仍然是唯一一个小于1的国家，只有0.72。也就是说，即便考虑了俄罗斯的寡头富豪，俄国人的家庭财富平均数依旧远远低于人均GDP。那么我们应当如何解释这一现象呢？

首先，从2014年财富世界500强企业榜单上来看，俄国企业上榜的有俄罗斯天然气公司（17名），卢克石油公司（43名），俄罗斯石油公司（46名），俄罗斯联邦储蓄银行（286名），俄国SISTEMA金融公司（339名），俄国VTB银行（443名），俄国苏尔古特石油天然气公司（472名），俄国电网公司（498名）。总计8大公司，其中能源电力公司5家，银行2家，金融公司1家。从排名来看，前50名的就是三大巨头，银行金融公司排在后面三位，另有能源、电网位居后二位，而且在500强的地位不稳固。可见，俄国经济主要是由这些能源和金融寡头领航的。

其次，根据瑞信报告，俄罗斯贫富悬殊程度为世界之最，俄罗斯110位富豪持有全国35%的财富；与之相对，93.7%的俄罗斯人个人财富不到1万美元。瑞信的报告称，俄罗斯的家庭财富总量为1.2万亿美元，这就是说，俄罗斯富豪拥有的财富为4200亿美元。

第三，俄国的家庭财富与GDP的比例是最为失衡的。中国家庭总财富是当年GDP的2.41倍，印度是1.95倍，南非是1.71倍，巴西是1.45倍，而俄罗斯却只有0.6倍，只有俄国的家庭总财富比GDP低。也就是说，GDP的三大产业的增加值并没有转化为家庭财富得到储备，而且就是这一点家庭财富还有35%被110名大富豪所分享。总的来看，民无存粮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3. 普京政治基础的维系
2011年杜马选举能够说明一定的问题，偏左翼的政党获得的支持大大增加，而作为普京执政基础的统一俄罗斯党的席位下降了三分之一，说明这个“统一”的平台在被不断削弱。考虑到统俄党内的右翼资产阶级力量的存在，可以说这是寡头政治维系自身的一个联盟组织，但是它的吸引力在下降。普京2000年当选总统时支持率为52%，第二次当选为71%，梅德韦杰夫是70%，而2012年选举就下降到了63%。当然，普京依旧是俄罗斯的核心，但俄国普通民众对普京的热情在下降，此次经过危机考验之后，究竟会增加对普京的支持还是减少对普京的支持，关键就要看经济的表象了。

经济上，卢布的贬值会大大损害中产阶级，普通民众更是受害者；石油价格下跌也会缩小俄国财政的能力，为了应付民众的福利需求和各个地方共和国、边疆区的索求，俄国政府不得不绞尽脑汁想办法，动用过去十几年积累下来的底财。同时，由于外界安全环境恶化，军队的投入是不能少的，何况还要支持东乌克兰的行动。所以，不仅国民财富缩水，国家的存底也将慢慢受到消耗。这是一次消耗战和持久战。

有的专家认为，通过卢布贬值可以抵消石油价格下跌的影响，至少从表面上看，石油公司收到的卢布还是那么多。但是这不正是当年魏玛共和国采用的措施吗？用马克贬值来应付财政危机（由于法国和比利时逼债），结果大家都知道了，20亿马克一张的纸币，只能用来点炉子。所以俄国政府不可能会用这种办法。

4. 从俄国的两次解体来总结
俄国现代史上经过了两次解体，分别是沙俄政权的解体和苏联解体。前一次解体几乎就终结了俄国的庞大版图，波罗的海三国实现了独立，乌克兰建立了拉达政权，而远东也被占领。但是协约国的各怀鬼胎和战后混乱的形势挽救了他们，通过苏维埃共和国加盟的形式，又一次完成了帝国的重建。但是随着意识形态的解体，苏联无法在维系自己的政治基础，于是苏联作为一种继承模式，无法再维系这个庞大的帝国了。

沙俄的统一基础是沙皇权威、东正教的宗教地位和军队；苏联的统一基础是意识形态、政治组织力和军队。这两个铁三角关系一旦有一个环节出现问题，就可能会瓦解另外两个支柱。1905年革命对沙皇权威和“小爸爸”形象造成了严重冲击，苏联末期的思想混乱导致了政治组织和军队的迅速瓦解。今天的俄罗斯是爱国主义、寡头和军队的统一。如果寡头能够强力支持普京政权，即便财富分配不均，也可以用爱国主义和福利主义来维系民众的支持。随着人口和财富向欧洲部分，尤其是莫斯科流动，至少能把这一部分管好就可以了。

但是，俄罗斯地方的共和国和边疆区对中央的支持问题如何解决呢？现在俄国的主要经济资源和人口向欧洲部分尤其是中央联邦管区积聚，其他地区的经济被不断边缘化。这样就必须依靠军队和福利两只手来维系俄国国内的平衡。现在要看俄国能否在与西方的持久对抗中维系自己的平衡力量了。

1. 联邦制度下的俄罗斯和普京的政党基础
俄罗斯联邦（Federal Russia）基本继承了苏联时代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时代的疆域，并且按民族区域和行政区域相结合的原则组成的混合型联邦制国家，同时也是世界上拥有联邦主体最多的联邦国家。最初俄罗斯的89个联邦主体具有共和国、边疆区、州、联邦直辖市、自治州、民族自治区等6种不同的结构形式。俄罗斯的联邦国家构成如此复杂多样，这在世界各联邦国家中是很罕见的。截止2013年，俄罗斯联邦由83个联邦主体组成：21个共和国（另2014年新增克里米亚共和国，未被国际社会承认），9个边疆区 ，46个州，2个联邦直辖市（另2014年新增塞瓦斯托波尔，未被国际社会承认），1个自治州，4个自治区

联邦管区一般称为联邦区，实际并不是正式的一级行政区划，类似于监察区。每一个联邦管区都会由一位总统委派的全权代表管治。2000年5月13日，普京总统发布第849总统令设立七大联邦管区。严格来讲联邦管区不属于区划单位的范畴，因为构成俄联邦的是联邦主体。联邦管区与六个军区联系非常密切，在区划范围相互影响。俄联邦的措施产生了效果：大约12个加入“非联合国会员国家及民族组织”的联邦主体或区域，已退出（含暂时退出）一半。司令部取代军区，细分联邦管区，乃至持续合并地方联邦主体。都是多管齐下地强化中央集权，削弱地方势力，遏制分离主义的举措。甚至在未来，俄联邦会进一步细化联邦分区，使之成为名副其实的一级区划单位。截止2013年，俄罗斯联邦由八个联邦管区（2014年新增克里米亚联邦管区）组成。

俄罗斯总统选举，普京当选得票率63.6%，上次梅德韦杰夫的得票率是70%，其支持率有所下降。而他们的政党基础是统一俄罗斯党，它在2007年获得了315个杜马席位（总共有450席位），获得了修改宪法的权力（三分之二多数），而且也确实修改了宪法。在2008年12月30日由梅德韦杰夫签署宪法修正案，延长总统任期与国家杜马任期，总统任期由四年延至六年，国家杜马任期由四年延至五年。在2011年的杜马选举中，统一俄罗斯党的席位大幅度下降到238席，勉强保持过半数，而俄罗斯共产党席位从57席上升到92席。

统一俄罗斯党建党以来，党内一直存在不同的思想倾向。从2012年起，在原有俱乐部的基础上成立了“社会平台”、“爱国主义平台”和“自由主义平台”三个政治平台，分别代表了左、中、右三种不同倾向，在党的决策过程和政治活动中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换句话说，统一俄罗斯党本身就是俄国主流政治思想的一个联盟，为他们的合作建立了平台。普京的权力基础就来自于这个平台上达成的共识。此外，统一俄罗斯党各个平台与全俄人民阵线是密切合作的伙伴，在议会选举以及重大议案表决时采取一致行动。

其他反对党势力较小，其中俄罗斯自民党是偏民族主义的保守派，相当于爱国主义平台；公正俄罗斯是偏左派的政党，相当于社会平台。俄共是主要反对党。但是在2011年选举中，他们一共拿下了212个席位，进步很大。这说明，统一俄罗斯党这种三派联盟的吸引力有所下降，但是考虑到在统俄党外的几个政党都不是民族资产阶级的代表者，因此，俄国的资产阶级还是会支持统俄这个平台。

除了政党的考虑外，还必须考虑俄国的联邦主体的特点。经过苏联解体，俄国失去了中亚的穆斯林共和国、乌克兰、波罗的海和高加索。目前还能和俄国保持密切关系的就只有白俄了。解体后的俄罗斯大量人口、经济资源都集中在了欧洲部分。目前俄罗斯族人口占比约80%，集中在各个州，而共和国、边疆区、自治区人口较少。考虑到这一点，可以认为各个地区对俄国的向心力是比较大的，主要是基于经济福利，但是部分地区可能会有问题。

统一俄罗斯党的建立晚于普京上任总统。可以说这是一个经过妥协和谈判后建立的政治联盟，其基础是：通过石油出口拉动经济，满足自由主义的民族资产阶级的需要；经济增长下发福利，满足左翼社会党人的需要；增加财政投入，增加军费，对外强硬，满足爱国主义。但是很显然，民族资产阶级是执行这一切政策的基础，他们提供了税收、就业和必要的经济资源，然后才能反过来满足左翼和爱国主义需要。俄国的民族资产阶级里，能源行业和金融行业的实力是最为雄厚的，也是普京权力的重要依靠。但是工商业的力量不是很强大。现在西方在金融和能源上对俄国开展的斗争，将会是一个重要的考验。

2. 俄罗斯国内严重的财富不平衡问题
总部位于瑞士的瑞信研究院发布其第四份年度《全球财富报告2013》，在报告中，对世界各国的家庭财富分配问题进行了研究。报告称，从2012年中期到2013年中期，全球财富上升4.9%，达到241万亿美元，也比2003年上升68%。报告预测，全球财富在未来5年将上升近40%，到2018年将达到334万亿美元，年增长率为6.7%。在全球财富的增长中，29%都要归功于新兴市场国家。而在新兴经济体增长的财富中，中国贡献将近一半。

俄罗斯的数据是这样的：人均GDP为15256美元，总财富1.2万亿美元，人均财富8719美元。成人人均财富10976美元，其中人均金融资产4484美元，人均非金融资产9043美元，人均债务2552美元。成人人均财富中位数871美元。（2012年成人人均财富中位数 1267美元，下降幅度很大）。

以成人人均财富和成人人均中位财富的比值，可以看出财富分布不均的情况。如果财富分布完全平均，比值为1；如果财富分布越不均匀，即两极分化越严重，则这个比值会越大。对几个主要经济体进行比较，我们会发现日本的比值最均匀，为1.96；中国其次，2.77。美国达到严重的6.71，而俄罗斯，更是达到了12.6的危险境界！如果是用成人中位财富/人均GDP，也就是能够反应最普通的民众的财富占GDP的比例来看，结果是这样的：中国1.30，印度0.69，巴西0.4，俄罗斯低到了0.05，也就是说人均GDP几乎是成人人均财富中位数的20倍。如果是用人均财富对比GDP的话（2013年度），由于考虑进了富有阶层的影响，因此一般来说数字会拉大许多，比如，中国为2.65，拉动了2倍；印度为3.10，拉动了4.5倍；而俄罗斯拉动了足有15倍，却仍然是唯一一个小于1的国家，只有0.72。也就是说，即便考虑了俄罗斯的寡头富豪，俄国人的家庭财富平均数依旧远远低于人均GDP。那么我们应当如何解释这一现象呢？

首先，从2014年财富世界500强企业榜单上来看，俄国企业上榜的有俄罗斯天然气公司（17名），卢克石油公司（43名），俄罗斯石油公司（46名），俄罗斯联邦储蓄银行（286名），俄国SISTEMA金融公司（339名），俄国VTB银行（443名），俄国苏尔古特石油天然气公司（472名），俄国电网公司（498名）。总计8大公司，其中能源电力公司5家，银行2家，金融公司1家。从排名来看，前50名的就是三大巨头，银行金融公司排在后面三位，另有能源、电网位居后二位，而且在500强的地位不稳固。可见，俄国经济主要是由这些能源和金融寡头领航的。

其次，根据瑞信报告，俄罗斯贫富悬殊程度为世界之最，俄罗斯110位富豪持有全国35%的财富；与之相对，93.7%的俄罗斯人个人财富不到1万美元。瑞信的报告称，俄罗斯的家庭财富总量为1.2万亿美元，这就是说，俄罗斯富豪拥有的财富为4200亿美元。

第三，俄国的家庭财富与GDP的比例是最为失衡的。中国家庭总财富是当年GDP的2.41倍，印度是1.95倍，南非是1.71倍，巴西是1.45倍，而俄罗斯却只有0.6倍，只有俄国的家庭总财富比GDP低。也就是说，GDP的三大产业的增加值并没有转化为家庭财富得到储备，而且就是这一点家庭财富还有35%被110名大富豪所分享。总的来看，民无存粮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3. 普京政治基础的维系
2011年杜马选举能够说明一定的问题，偏左翼的政党获得的支持大大增加，而作为普京执政基础的统一俄罗斯党的席位下降了三分之一，说明这个“统一”的平台在被不断削弱。考虑到统俄党内的右翼资产阶级力量的存在，可以说这是寡头政治维系自身的一个联盟组织，但是它的吸引力在下降。普京2000年当选总统时支持率为52%，第二次当选为71%，梅德韦杰夫是70%，而2012年选举就下降到了63%。当然，普京依旧是俄罗斯的核心，但俄国普通民众对普京的热情在下降，此次经过危机考验之后，究竟会增加对普京的支持还是减少对普京的支持，关键就要看经济的表象了。

经济上，卢布的贬值会大大损害中产阶级，普通民众更是受害者；石油价格下跌也会缩小俄国财政的能力，为了应付民众的福利需求和各个地方共和国、边疆区的索求，俄国政府不得不绞尽脑汁想办法，动用过去十几年积累下来的底财。同时，由于外界安全环境恶化，军队的投入是不能少的，何况还要支持东乌克兰的行动。所以，不仅国民财富缩水，国家的存底也将慢慢受到消耗。这是一次消耗战和持久战。

有的专家认为，通过卢布贬值可以抵消石油价格下跌的影响，至少从表面上看，石油公司收到的卢布还是那么多。但是这不正是当年魏玛共和国采用的措施吗？用马克贬值来应付财政危机（由于法国和比利时逼债），结果大家都知道了，20亿马克一张的纸币，只能用来点炉子。所以俄国政府不可能会用这种办法。

4. 从俄国的两次解体来总结
俄国现代史上经过了两次解体，分别是沙俄政权的解体和苏联解体。前一次解体几乎就终结了俄国的庞大版图，波罗的海三国实现了独立，乌克兰建立了拉达政权，而远东也被占领。但是协约国的各怀鬼胎和战后混乱的形势挽救了他们，通过苏维埃共和国加盟的形式，又一次完成了帝国的重建。但是随着意识形态的解体，苏联无法在维系自己的政治基础，于是苏联作为一种继承模式，无法再维系这个庞大的帝国了。

沙俄的统一基础是沙皇权威、东正教的宗教地位和军队；苏联的统一基础是意识形态、政治组织力和军队。这两个铁三角关系一旦有一个环节出现问题，就可能会瓦解另外两个支柱。1905年革命对沙皇权威和“小爸爸”形象造成了严重冲击，苏联末期的思想混乱导致了政治组织和军队的迅速瓦解。今天的俄罗斯是爱国主义、寡头和军队的统一。如果寡头能够强力支持普京政权，即便财富分配不均，也可以用爱国主义和福利主义来维系民众的支持。随着人口和财富向欧洲部分，尤其是莫斯科流动，至少能把这一部分管好就可以了。

但是，俄罗斯地方的共和国和边疆区对中央的支持问题如何解决呢？现在俄国的主要经济资源和人口向欧洲部分尤其是中央联邦管区积聚，其他地区的经济被不断边缘化。这样就必须依靠军队和福利两只手来维系俄国国内的平衡。现在要看俄国能否在与西方的持久对抗中维系自己的平衡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