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的基石已经开始动摇——论克里米亚及其它（一）

       自二战结束以来，这个世界虽然局部冲突不断，但就整体而言，已经保持了近70年的和平状态，以至于人们很多时候已经忘记了一个基本的事实：这种和平并不是理所当然的，不是稳如泰山的，和平需要若干基石的支撑。然而，近年来一系列的事态发展，特别是最近的克里米亚局势，已经对这些基石构成严重的冲击。
       首先，和平的第一个基石，就是绝不可以非法手段夺取另一个主权国家的领土。我们知道，二战结束以前的世界，可以看出是一个丛林世界，强者在全球抢占土地资源，弱者的尊严和权益无人在意。二战结束以来，准确地说，自苏伊士战争结束以来，传统强国再未仗恃武力强夺公认的他国领土，这条规则已经成了当今世界最铁的铁律。
       普京在演讲中讽刺西方诸国终于想起了国际法，不错，主权国家内政不容干涉、领土完整不容侵犯的基本准则，近年来已经被西方列强多次突破，但美欧各国再怎么干，终究也没有兼并他国领土，至少表面上没有表现出自利的性质，因此它们的行为尚可用人道、人权、公理、普世价值等等理由来搪塞，也就是说，它们好歹还是有遮羞布的。相比之下，俄国在克里米亚的做法与西方有本质的区别，它已经撕下了所有的遮羞布，变成了纯粹的侵吞，一举突破了国际间所有的行为底线。俄国的行为，让国际社会又渐渐有了丛林的气味，这就是第一个冲击。
       其次，各国之间的条约、协议、承诺，是维护国际局势稳定的第二块基石，这是毋庸置疑的。当年乌克兰弃核的时候，美俄等国已经共同签署备忘录，承诺共同维护乌克兰的领土主权完整，这二十年来，俄罗斯完全承认克里米亚归属乌克兰，这是无可置疑的事实。现在它完全推翻了自己的承诺，宣称克里米亚是本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难道乌克兰利用克里米亚作基地侵犯俄罗斯了吗？既然根本没这回事，那么俄国有什么合情合法的理由抛弃自己对他国领土完整的庄严承诺？在他国眼中，除了俄国一贯的对领土的贪欲，还能有什么原因？
       不要跟我提什么自古以来，如果自古以来可以作为夺取他国合法领土的理由，那么现行的国际条约、协议和承诺，还有什么意义？这个世界不是完全乱了套吗?
       国际条约、协议和承诺的有效性受到严重影响，这是第二个冲击。
       再谈谈世界和平的第三个基石——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安全体系。这个体系未必是公平和公正的，但它保障了这个世界的基本的稳定与和平，震慑了所有企图冲击现有世界秩序的潜在挑战者，则是个不争的事实，90年挫败伊拉克兼并科威特的企图，就是这方面最好的例子。
       现在，北约秘书长拉斯穆森公开承认，近期发生的乌克兰危机是北约数十年来面临的最严峻的挑战。北约这次面对的敌手很强大吗？众所周知，如今的俄国和当年鼎盛期的苏联不可同日而语，俄国的常规军事力量和它作为后盾的经济实力，是无法与北约对抗的，如果北约能像24年前那样下定决心、集结力量，做好打第二场克里米亚战争的准备，俄国的退缩，几乎是肯定的，指望它为这事动用核武，根本就不可能。
       但是北约的反应我们都看到了，犹豫不决，四分五裂，软弱无力，一开始就自己排除了动武的可能性，等于公开认怂，二十年前那一呼百应、团结一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早已烟消云散——尽管它的实力其实丝毫不逊当年。在这场最严峻的挑战面前，以北约为代表的西方安全体系完全暴露了它的软弱和分裂，它还能维护欧洲和世界的和平吗？它还能维持它的国际承诺吗？面对下一场危机，它会不会再度采用机会主义的态度？经此一事，还有谁敢对这个体系的力量和意志满怀信心？这就是第三个冲击。
       还有，这个世界在安全方面有三个关键地区：欧洲、东亚和中东。克里米亚局势的走向对欧洲现有格局的稳定将产生深远的影响。美欧在欧洲的布局，根本目的就是防备和遏制俄国，但它在克里米亚暴露了自己的无能，这会不会刺激俄国的野心呢？俄国官方支持的游行队伍已经打出了“苏联2.0“的旗帜，接下来它们会不会对东乌克兰、白俄罗斯乃至波罗的海诸国下手呢？尽管俄国人已经表示他们不会对东乌克兰采取行动，可是现在谁敢相信他们的承诺？
       接下来，如果北约还像这次一样无法遏制俄国可能的步步西扩，那么以波兰为代表的中东欧国家会如何站队？此次事件中态度最暧昧的德国将如何立身？西方多年来苦心打造的欧洲格局，会不会有全面动摇的危机？
       这就是第四个冲击。美国有学者提出美国应该在乌克兰向俄国让步，集中精力对付中国。试问他能保证俄国接下来就收心养性吗？如果俄国接着向东乌克兰、白俄罗斯、中亚诸国出手，美国以及西方安全体系打算让到哪一步？
       综上所述，克里米亚事态已经在多个方面，对现有的全球秩序的基石构成了冲击。如果将来国际形势大变，那么回顾历史，学者应当承认，巨变的起点，就在克里米亚。但我也并不认为俄国是唯一的责任者，如果还有下一篇，我想谈一谈西方的责任，和中国在剧变的形势中应该采取的立场。


       自二战结束以来，这个世界虽然局部冲突不断，但就整体而言，已经保持了近70年的和平状态，以至于人们很多时候已经忘记了一个基本的事实：这种和平并不是理所当然的，不是稳如泰山的，和平需要若干基石的支撑。然而，近年来一系列的事态发展，特别是最近的克里米亚局势，已经对这些基石构成严重的冲击。
       首先，和平的第一个基石，就是绝不可以非法手段夺取另一个主权国家的领土。我们知道，二战结束以前的世界，可以看出是一个丛林世界，强者在全球抢占土地资源，弱者的尊严和权益无人在意。二战结束以来，准确地说，自苏伊士战争结束以来，传统强国再未仗恃武力强夺公认的他国领土，这条规则已经成了当今世界最铁的铁律。
       普京在演讲中讽刺西方诸国终于想起了国际法，不错，主权国家内政不容干涉、领土完整不容侵犯的基本准则，近年来已经被西方列强多次突破，但美欧各国再怎么干，终究也没有兼并他国领土，至少表面上没有表现出自利的性质，因此它们的行为尚可用人道、人权、公理、普世价值等等理由来搪塞，也就是说，它们好歹还是有遮羞布的。相比之下，俄国在克里米亚的做法与西方有本质的区别，它已经撕下了所有的遮羞布，变成了纯粹的侵吞，一举突破了国际间所有的行为底线。俄国的行为，让国际社会又渐渐有了丛林的气味，这就是第一个冲击。
       其次，各国之间的条约、协议、承诺，是维护国际局势稳定的第二块基石，这是毋庸置疑的。当年乌克兰弃核的时候，美俄等国已经共同签署备忘录，承诺共同维护乌克兰的领土主权完整，这二十年来，俄罗斯完全承认克里米亚归属乌克兰，这是无可置疑的事实。现在它完全推翻了自己的承诺，宣称克里米亚是本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难道乌克兰利用克里米亚作基地侵犯俄罗斯了吗？既然根本没这回事，那么俄国有什么合情合法的理由抛弃自己对他国领土完整的庄严承诺？在他国眼中，除了俄国一贯的对领土的贪欲，还能有什么原因？
       不要跟我提什么自古以来，如果自古以来可以作为夺取他国合法领土的理由，那么现行的国际条约、协议和承诺，还有什么意义？这个世界不是完全乱了套吗?
       国际条约、协议和承诺的有效性受到严重影响，这是第二个冲击。
       再谈谈世界和平的第三个基石——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安全体系。这个体系未必是公平和公正的，但它保障了这个世界的基本的稳定与和平，震慑了所有企图冲击现有世界秩序的潜在挑战者，则是个不争的事实，90年挫败伊拉克兼并科威特的企图，就是这方面最好的例子。
       现在，北约秘书长拉斯穆森公开承认，近期发生的乌克兰危机是北约数十年来面临的最严峻的挑战。北约这次面对的敌手很强大吗？众所周知，如今的俄国和当年鼎盛期的苏联不可同日而语，俄国的常规军事力量和它作为后盾的经济实力，是无法与北约对抗的，如果北约能像24年前那样下定决心、集结力量，做好打第二场克里米亚战争的准备，俄国的退缩，几乎是肯定的，指望它为这事动用核武，根本就不可能。
       但是北约的反应我们都看到了，犹豫不决，四分五裂，软弱无力，一开始就自己排除了动武的可能性，等于公开认怂，二十年前那一呼百应、团结一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早已烟消云散——尽管它的实力其实丝毫不逊当年。在这场最严峻的挑战面前，以北约为代表的西方安全体系完全暴露了它的软弱和分裂，它还能维护欧洲和世界的和平吗？它还能维持它的国际承诺吗？面对下一场危机，它会不会再度采用机会主义的态度？经此一事，还有谁敢对这个体系的力量和意志满怀信心？这就是第三个冲击。
       还有，这个世界在安全方面有三个关键地区：欧洲、东亚和中东。克里米亚局势的走向对欧洲现有格局的稳定将产生深远的影响。美欧在欧洲的布局，根本目的就是防备和遏制俄国，但它在克里米亚暴露了自己的无能，这会不会刺激俄国的野心呢？俄国官方支持的游行队伍已经打出了“苏联2.0“的旗帜，接下来它们会不会对东乌克兰、白俄罗斯乃至波罗的海诸国下手呢？尽管俄国人已经表示他们不会对东乌克兰采取行动，可是现在谁敢相信他们的承诺？
       接下来，如果北约还像这次一样无法遏制俄国可能的步步西扩，那么以波兰为代表的中东欧国家会如何站队？此次事件中态度最暧昧的德国将如何立身？西方多年来苦心打造的欧洲格局，会不会有全面动摇的危机？
       这就是第四个冲击。美国有学者提出美国应该在乌克兰向俄国让步，集中精力对付中国。试问他能保证俄国接下来就收心养性吗？如果俄国接着向东乌克兰、白俄罗斯、中亚诸国出手，美国以及西方安全体系打算让到哪一步？
       综上所述，克里米亚事态已经在多个方面，对现有的全球秩序的基石构成了冲击。如果将来国际形势大变，那么回顾历史，学者应当承认，巨变的起点，就在克里米亚。但我也并不认为俄国是唯一的责任者，如果还有下一篇，我想谈一谈西方的责任，和中国在剧变的形势中应该采取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