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望东方周刊2012年20期:新中国在南海的早期科考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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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者讲述西沙诸岛考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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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12年05月28日11:58  新华社-瞭望东方周刊

  这些生动的事例,难道不能充分说明:我们才是南海诸群岛的主人吗?

  《瞭望东方周刊》记者葛江涛 | 北京报道

  时间回到1976年,这一年的3月,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研究员李宝田与三名同事奔赴西沙。他们此行肩负着一项重要的科学考察任务:寻找南海诸岛归属中国的实物证据。

  作为一次人文领域的科学考察,它不过是70年代中期开始的西沙、中沙考察的一个小小部分。同年8月,中国南海舰队成立西沙水警区,担负起西沙日常守备任务。

  虽然此行出师不利,后来还摔裂了肋骨,但如今回想起这次航行,李宝田仍难掩兴奋:“想起来就很兴奋,如果再有机会,我肯定还会再去!”

  以下,就是他所描述的西沙科考故事,以及那片迷人海域上的美丽岛屿。

  魏司令员的故事

  1976年3月,我们所历史地理组派出我和宋力夫、朱德祥及地貌室的朱振海4人,根据外交部及海司的要求,前往西沙群岛,寻找南海诸岛自古就是我国领土的实物证据。

  我们于1976年3月上旬乘伊尔62飞机离开北京,从广州经水路和陆路,到南海海舰队司令部所在地湛江办理了赴西沙群岛考察的手续后,乘小型飞机过琼州海峡到海口,又乘长途汽车到榆林,在大东海榆林海军基地招待所住下,等候乘船去西沙群岛。

  在这里等候去西沙的时间较长,大约将近一周。突然我们接到基地办公室的通知,晚上魏司令员要接待我们。后来了解到:魏司令员时任正军级单位榆林海军基地的副司令员,这位抗日时期的老将军,亲自指挥了西沙海战,取得了以少胜多、以小胜大、击沉南越伪军战舰一艘、击伤三艘、全部夺回西沙群岛的胜利。

  当晚听魏司令员讲西沙海战的除我们四人外,有中科院植物园三位赴西沙采集植物标本的同志,还有正在拍摄电影《西沙儿女》剧组的全体成员,包括那时已是名演员的李秀明等。

  魏司令员以亲身经历,向我们讲述了1974年1月18、19日,他指挥中国4艘最大只有570吨,小的才300吨,总共只有1760吨的军舰,面对南越从美国接收的“李常杰号”“陈平重号”“陈庆瑜号”等四艘驱逐舰和一艘“怒涛号”护卫舰,其中,最大的达1770吨,小的也有650吨,总吨位达6000多吨。我海军的四艘小舰艇在当地渔民驾驶的渔船支援下,对敌舰展开了英勇顽强的战斗。

  在战斗中,我274号舰政委冯松柏不幸中弹牺牲。389舰在战斗中,勇敢地冲到离敌护卫舰“怒涛号”只有10米外时,战士们冲上甲板,用冲锋枪和机枪向敌舰狂扫,并向敌舰投掷手榴弹。这不是海上的肉搏战吗!事后南越伪政权声称我们向他们发射了“门合式导弹”。

  最终我舰上有18位勇士牺牲。在该舰被打坏的情形下,为避免沉没,冲到深航岛抢滩,保住了舰体的完整,但却将“怒涛号”护卫舰击沉。战斗的结果是我海军击沉南越海军护卫舰一艘,击伤驱逐舰三艘,击毙敌近百人。在抢占甘泉岛、金银岛过程中,俘虏了南越范文鸿少校等48人,其中还有美国驻岘港领事馆联络员科什。这是建国以来对外国海军进行的第一场海战,并取得了完全的胜利。从此,西沙群岛处在我国的完全控制之下,对我国开发建设南海诸岛提供了坚实基地,也为我国全面解决南海诸岛领土归属问题打下坚实基础。

  听完魏司令员的报告,人人振奋,对我英雄的海军官兵充满崇高的敬意。有这样的海军,相信我们海洋事业的前景一定会无限光明。

  出师不利

  大约3月20日,接到通知,下午4点30分到码头乘船去西沙群岛。我们当然非常振奋,与我们同时乘船的除植物园3人、《西沙儿女》剧组成员外,可能还有其他单位的人。因这是一艘较大的登陆舰,是解放战争中缴获国民党海军的,船载有近10部汽车、建筑材料、木材、竹竿、摄影器材等等。

  我们准时登船。登陆舰缓缓离开码头,离开港湾,向浩瀚的南海驶去。祖国南海真漂亮,那天万里无云,波平浪静,走过相当一段距离后,可见鲨鱼尾随舰船左右,偶尔还可见飞鱼跃出水面在空中飞驶近100米,人们感到兴奋愉快。

  天渐渐黑了,海面已无景可看,我们就进入船舱准备休息。但我想初次有此经历的人,是无法入睡的。大约在午夜11点左右,见有水通过舱门进入我们住的船舱。我们住的船舱在甲板以下,我以为是海军战士爱清洁,正用水冲洗甲板,才有水流下来。不久,就听到笛声响起,住在舱里的战士纷纷拿起衣服,从舷梯出去了。我当时还叫大伙不要慌,等待领导通知。

  此时见进舱门之水水流如注,我们几个人才趟着已没了脚脖子的水奔到舱梯处,依次离开船舱到甲板上。一到甲板看到停放车辆和建材的大舱燃起了熊熊大火。我们很快得到通知,赶快转移到三层甲板等候通知。当时我们赶到三层时,船体大幅度摇摆,海水浪花已溅到三层,我们身上都有些湿了。此时许多人晕船症状明显,很多人在呕吐,这时已开舱发救生衣,我们每个人领了一件救生衣,披到身上。

  当时还是夜间,我们只得到通知:船已返航。

  当我们返回榆林港时,天已经亮了,船停在港池中,不能靠岸,过了一段,魏司令及随行人员也来到船上,见到我们时,向我们问好。

  后来了解到大体如下:此舰为3500多吨美制登陆舰,二战后转给蒋介石军队。解放战争时期为我军俘获,已丧失作战能力,只作为西沙后勤补给用。我们出海那天夜里,登陆舰用以封装舱门的油压封舱泵的栓断了,舱门打开,其中一门掉在海中。然后海水涌进船舱,将停在舱中的汽车浮起,在漂浮游动中,一个汽车的油箱盖打开,油气被汽车中的点火器点燃,爆炸起火。

  在将无法再运到西沙的淡水等抛掉后,船已浮起,开船返航。据说,舰船爆炸起火时,曾向基地通报,但很快收发报机失灵,无法再联系,基地值班首长说:“船出事了,赶快派船去抢救。”但我们已安全返回榆林港。

  我们上岸当天下午5点又准时登船!这次去的人较少,我们四个人都被安排在干部的舱室中,两三个人一个房间。在船上安睡一夜后,我们被舰长及政委请到舰船前部指挥室。舰长告诉我们:“昨天晚上,我们险些又要返航。”

  原来这艘千吨以上的大船,导航仪及发报机已经失灵,现在是靠罗盘定向驶向西沙。原本上午11点即可到达,为了避开七连屿危险区,只能绕道永乐群岛方面后,再转向宣德群岛的永兴岛。要到下午2点多才能到永兴岛。当我们船驶近永乐群岛金银岛时。驻军发报,询问你们是何舰,到那里去。但我们船无法用发报机回答,直接转向永兴岛方向驶去。

  当我们驶近永兴岛时,有好多炮口指向我们船。因为他们得到金银岛的情报是“有一艘来历不明的船驶向你方。请注意!”当可以驶到可用旗语联系时,我们这艘船才报明身份,安全驶进码头,这时已近下午三点。从此开始了我们在岛上的考察生活。

  老渔民的记忆

  到了永兴岛,向驻岛守军领导汇报后,我们就开始了正常的考察活动。

  西沙群岛是我国南海诸岛中的一个群岛。它位于海南岛榆林港东南330公里的海域中,偏东的是宣德群岛,由永兴岛、石岛、赵述岛、北岛、东岛等组成。偏西的叫永乐群岛,它是由珊瑚岛、甘泉岛、广金岛、琛航岛、晋卿岛、金银岛等组成。据最近调查,西沙群岛露出海面的陆地计有22个岛屿,7个沙洲,总面积约10平方公里。

  我们的考察是从西沙群岛的主岛永兴岛开始的,永兴岛面积为2.1平方公里,是南海诸岛中面积最大的一个岛屿。那时是西南中沙群岛革委会所在地,在岛的中部建有一座三层砖红色的楼房,时任革委会主任是北京海淀人,名字已不记得了。一天我们曾登楼顶观海上日出与主任交谈过,那时除有一个海产品收购站、小卖部外,还无民用建筑,当时我们就住在战士们的营房中。

  在永兴岛,我们首要的考察对象是寻找岛上人类活动遗迹。在考察中,首先引起我们注意的是在岛的中部有一座小庙,从座到顶,高约3米多,宽近1.5米长也在1.5米左右,门额上“海不扬波”四字仍清晰可见。庙门两侧对联为:“兄弟感灵应,孤魂得恩深”。庙虽有残损,但整体情况尚好。此外,在战士们的手中,及革委会办公楼里尚存一些晚清时代的瓷片及铜钱。这些铜钱,最古的可见王莽时代的“大泉五十”唐代的“开元通宝”宋代的“政和通宝”“宣和通宝”以及明代的“永乐通宝”等等。

  更难能可贵的是我们在码头上遇到了长期在西、南沙群岛从事生产活动并著有《海路簿》的苏德柳和彭正楷等老渔民。

  苏德柳时年已69年,仍精神矍铄,带领琼海县潭门公社草塘大队的乡亲们前来西沙群岛捕鱼、捞参。他从父亲手中转抄下来的《海路簿》记述了先人来往于西沙、南沙甚至更远达中南半岛、南洋群岛等的航海针位和更数,准确而真实地记录了汉民先辈在西、南沙群岛航海经验及众多岛礁的名称。与其同行的较年轻的汉民说:至今苏德柳老人还可深潜至30米捞取海参。

  彭正楷老人时年已75岁,高挑的身材,古铜色的皮肤,犹如一座雕像。他说,“虽然我1960年、58岁时就退休了,但照样出海,年年都到西沙群岛来”。他和我们谈了两件很有意义的事。

  一是说他在30年代、年轻时去南沙群岛捕鱼。有一次法国人登上岛来,他们看不起他们,他们也不理他们。当时,他手里拿着一把胡琴在拉,被法国人偷拍。据说此照片刊登在《法国新岛》,还转登在1933年8月28日英文《南华早报》上。

  另一个是50多年前,一只英国船驶进南沙九章环礁内,船开进去,开不出来了。英国人派小船四周探路,怎么也找不到出口。当看到彭正楷就招手对他们说:“这地方是你们的,你们熟悉航道,带我们出去吧。”说完还送了不少罐头、牛乳、白糖等给他们。后来是彭正楷开船把他们引出去的。

  这些生动的事例,难道不能充分说明:我们才是南海诸群岛的主人吗?

  野牛不“野”

  中建岛,位于西沙群岛西南部,距永兴岛大约有150多公里,元代大科学家郭守敬应元世祖的诏令,对全国进行“四海测验”,这次测验“东至高丽,西极滇池,南逾朱崖,北尽铁勒”,此处应就是“南逾朱崖”,纬度值为14度47分的地方。

  它全岛面积为1.2平方公里,仅次于永兴岛和东岛是西沙群岛的第三大岛,真可谓是风岛、沙岛和南海戈壁之地,岛上全是沙滩。一起登岛的吴参谋长告诉我们,现在不是海鸟产卵的季节,如果正值产卵时节,不用多大功夫就可拾鸟蛋一筐。

  当时守岛的战士,住在一艘美军侵越时因触礁而搁浅在中建岛的一艘驱逐舰上,船很大,战士们住在船的三四层舱室中,在一层还养着渔民捕获的大海龟有七八只。我们登岛不久,就见战士们在驱赶一艘外国“渔船”。他们用汉语喊话,我问他们能听懂吗!战士们回答他们全懂,这哪里是渔民,他们就是外国军人来这里探听虚实的,他们捞不到便宜。

  东岛,位于永兴岛的东南方约60公里处,面积达1.6平方公里,是南海诸岛中的第二大岛,由于岛上海鸟众多,故有“鸟岛”之称,在1981年已被划为白鲣鸟自然保护区。鲣鸟双名导航鸟,它们的生活很有规律,晨起到海上觅食,晚上回到东岛,渔民依此寻找回岛的路。

  宋代王象之在《舆地纪胜》中就有:“吉阳,⋯⋯东则千里长沙,万里石塘,上下渺茫,千里一色,舟舶往来,飞鸟附其颠颈而不惊”的记载。就是说,早在宋代,我国在西沙海域的航海者已熟悉了这种美丽有“导航岛”之称的鲣鸟。

  在东岛有一奇遇,是我们见到了一群约七八十头“野牛”。那天,9点多钟,我们正沿小径向岛的中央进发。突然见有浅色的牛在水塘边饮水。我们几个俯下身来,准备接近它们拍照。这时才发现,它们之中有一头牛,并不饮水,而是抬头张望四方。不知谁发出了一点响声,被它发觉,长鸣一声,群牛狂奔而去,其奔跑速度之快令人惊奇。用当时“莱卡135”相机给他们拍个屁股的机会都没给我们。我们只好沿路继续前进。在路上我们遇到了一头死了不久的小牛尸体。我们近前看时发现小牛一条腿已经断了,可能是因此伤亡。

  这些“野牛”原来并不“野”。《李准巡海记》记述了清宣统元年、即1909年,时任广东水师提督李准奉两广总督张人骏之命,率师巡阅南海,除对西沙群岛进行考察,勒石命名,并鸣炮升旗,宣示主权。

  巡海记中还记载着“午后率同人回船,留牲畜之种山羊、水牛雌雄各数头于岛。”还记载有一随船同去的德国人无线电工程师布朗士,“布朗士对之泣曰:可怜此牛羊将渴而死,以其无淡水也。”

  神奇的是,这些牛并没有渴死,在东岛上不断繁衍后代,我们看到了约有七八十头牛,后据有人说有二三百头,但不见山羊。可能这种环境不适宜山羊生存而死亡了。东岛是南海诸岛中自然环境保护最好的一个。我们曾在海滩上捡贝壳,这里的币贝、虎斑贝等各种贝壳是诸岛中最多也是最好的。

  我们在永兴岛住在战士们的营房中,那里营房外面就是战壕,白天当然无事。晚上我出门时一脚踩空,摔到接近两米的战壕里,肋骨骨裂,就是岛上的医生直接处理好的,都没影响我接着参加福建和广东的考察。”

  西沙群岛考察给我们的人生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记,使我们更加热爱祖国,坚信南海诸岛自古就是祖国的领土。随后多年我和朱德祥还参加了“南沙群岛及其周边海域综合科学考察”。

  在1976年那次登岛之后,2008年我还通过一个机会带队去过一次。到现在变化太大了,基础设施很好,也有了渔民村,还有了机场。至今,南海群岛上任何一点消息都令我们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为之兴奋,为之焦虑。学者讲述西沙诸岛考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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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12年05月28日11:58  新华社-瞭望东方周刊

  这些生动的事例,难道不能充分说明:我们才是南海诸群岛的主人吗?

  《瞭望东方周刊》记者葛江涛 | 北京报道

  时间回到1976年,这一年的3月,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研究员李宝田与三名同事奔赴西沙。他们此行肩负着一项重要的科学考察任务:寻找南海诸岛归属中国的实物证据。

  作为一次人文领域的科学考察,它不过是70年代中期开始的西沙、中沙考察的一个小小部分。同年8月,中国南海舰队成立西沙水警区,担负起西沙日常守备任务。

  虽然此行出师不利,后来还摔裂了肋骨,但如今回想起这次航行,李宝田仍难掩兴奋:“想起来就很兴奋,如果再有机会,我肯定还会再去!”

  以下,就是他所描述的西沙科考故事,以及那片迷人海域上的美丽岛屿。

  魏司令员的故事

  1976年3月,我们所历史地理组派出我和宋力夫、朱德祥及地貌室的朱振海4人,根据外交部及海司的要求,前往西沙群岛,寻找南海诸岛自古就是我国领土的实物证据。

  我们于1976年3月上旬乘伊尔62飞机离开北京,从广州经水路和陆路,到南海海舰队司令部所在地湛江办理了赴西沙群岛考察的手续后,乘小型飞机过琼州海峡到海口,又乘长途汽车到榆林,在大东海榆林海军基地招待所住下,等候乘船去西沙群岛。

  在这里等候去西沙的时间较长,大约将近一周。突然我们接到基地办公室的通知,晚上魏司令员要接待我们。后来了解到:魏司令员时任正军级单位榆林海军基地的副司令员,这位抗日时期的老将军,亲自指挥了西沙海战,取得了以少胜多、以小胜大、击沉南越伪军战舰一艘、击伤三艘、全部夺回西沙群岛的胜利。

  当晚听魏司令员讲西沙海战的除我们四人外,有中科院植物园三位赴西沙采集植物标本的同志,还有正在拍摄电影《西沙儿女》剧组的全体成员,包括那时已是名演员的李秀明等。

  魏司令员以亲身经历,向我们讲述了1974年1月18、19日,他指挥中国4艘最大只有570吨,小的才300吨,总共只有1760吨的军舰,面对南越从美国接收的“李常杰号”“陈平重号”“陈庆瑜号”等四艘驱逐舰和一艘“怒涛号”护卫舰,其中,最大的达1770吨,小的也有650吨,总吨位达6000多吨。我海军的四艘小舰艇在当地渔民驾驶的渔船支援下,对敌舰展开了英勇顽强的战斗。

  在战斗中,我274号舰政委冯松柏不幸中弹牺牲。389舰在战斗中,勇敢地冲到离敌护卫舰“怒涛号”只有10米外时,战士们冲上甲板,用冲锋枪和机枪向敌舰狂扫,并向敌舰投掷手榴弹。这不是海上的肉搏战吗!事后南越伪政权声称我们向他们发射了“门合式导弹”。

  最终我舰上有18位勇士牺牲。在该舰被打坏的情形下,为避免沉没,冲到深航岛抢滩,保住了舰体的完整,但却将“怒涛号”护卫舰击沉。战斗的结果是我海军击沉南越海军护卫舰一艘,击伤驱逐舰三艘,击毙敌近百人。在抢占甘泉岛、金银岛过程中,俘虏了南越范文鸿少校等48人,其中还有美国驻岘港领事馆联络员科什。这是建国以来对外国海军进行的第一场海战,并取得了完全的胜利。从此,西沙群岛处在我国的完全控制之下,对我国开发建设南海诸岛提供了坚实基地,也为我国全面解决南海诸岛领土归属问题打下坚实基础。

  听完魏司令员的报告,人人振奋,对我英雄的海军官兵充满崇高的敬意。有这样的海军,相信我们海洋事业的前景一定会无限光明。

  出师不利

  大约3月20日,接到通知,下午4点30分到码头乘船去西沙群岛。我们当然非常振奋,与我们同时乘船的除植物园3人、《西沙儿女》剧组成员外,可能还有其他单位的人。因这是一艘较大的登陆舰,是解放战争中缴获国民党海军的,船载有近10部汽车、建筑材料、木材、竹竿、摄影器材等等。

  我们准时登船。登陆舰缓缓离开码头,离开港湾,向浩瀚的南海驶去。祖国南海真漂亮,那天万里无云,波平浪静,走过相当一段距离后,可见鲨鱼尾随舰船左右,偶尔还可见飞鱼跃出水面在空中飞驶近100米,人们感到兴奋愉快。

  天渐渐黑了,海面已无景可看,我们就进入船舱准备休息。但我想初次有此经历的人,是无法入睡的。大约在午夜11点左右,见有水通过舱门进入我们住的船舱。我们住的船舱在甲板以下,我以为是海军战士爱清洁,正用水冲洗甲板,才有水流下来。不久,就听到笛声响起,住在舱里的战士纷纷拿起衣服,从舷梯出去了。我当时还叫大伙不要慌,等待领导通知。

  此时见进舱门之水水流如注,我们几个人才趟着已没了脚脖子的水奔到舱梯处,依次离开船舱到甲板上。一到甲板看到停放车辆和建材的大舱燃起了熊熊大火。我们很快得到通知,赶快转移到三层甲板等候通知。当时我们赶到三层时,船体大幅度摇摆,海水浪花已溅到三层,我们身上都有些湿了。此时许多人晕船症状明显,很多人在呕吐,这时已开舱发救生衣,我们每个人领了一件救生衣,披到身上。

  当时还是夜间,我们只得到通知:船已返航。

  当我们返回榆林港时,天已经亮了,船停在港池中,不能靠岸,过了一段,魏司令及随行人员也来到船上,见到我们时,向我们问好。

  后来了解到大体如下:此舰为3500多吨美制登陆舰,二战后转给蒋介石军队。解放战争时期为我军俘获,已丧失作战能力,只作为西沙后勤补给用。我们出海那天夜里,登陆舰用以封装舱门的油压封舱泵的栓断了,舱门打开,其中一门掉在海中。然后海水涌进船舱,将停在舱中的汽车浮起,在漂浮游动中,一个汽车的油箱盖打开,油气被汽车中的点火器点燃,爆炸起火。

  在将无法再运到西沙的淡水等抛掉后,船已浮起,开船返航。据说,舰船爆炸起火时,曾向基地通报,但很快收发报机失灵,无法再联系,基地值班首长说:“船出事了,赶快派船去抢救。”但我们已安全返回榆林港。

  我们上岸当天下午5点又准时登船!这次去的人较少,我们四个人都被安排在干部的舱室中,两三个人一个房间。在船上安睡一夜后,我们被舰长及政委请到舰船前部指挥室。舰长告诉我们:“昨天晚上,我们险些又要返航。”

  原来这艘千吨以上的大船,导航仪及发报机已经失灵,现在是靠罗盘定向驶向西沙。原本上午11点即可到达,为了避开七连屿危险区,只能绕道永乐群岛方面后,再转向宣德群岛的永兴岛。要到下午2点多才能到永兴岛。当我们船驶近永乐群岛金银岛时。驻军发报,询问你们是何舰,到那里去。但我们船无法用发报机回答,直接转向永兴岛方向驶去。

  当我们驶近永兴岛时,有好多炮口指向我们船。因为他们得到金银岛的情报是“有一艘来历不明的船驶向你方。请注意!”当可以驶到可用旗语联系时,我们这艘船才报明身份,安全驶进码头,这时已近下午三点。从此开始了我们在岛上的考察生活。

  老渔民的记忆

  到了永兴岛,向驻岛守军领导汇报后,我们就开始了正常的考察活动。

  西沙群岛是我国南海诸岛中的一个群岛。它位于海南岛榆林港东南330公里的海域中,偏东的是宣德群岛,由永兴岛、石岛、赵述岛、北岛、东岛等组成。偏西的叫永乐群岛,它是由珊瑚岛、甘泉岛、广金岛、琛航岛、晋卿岛、金银岛等组成。据最近调查,西沙群岛露出海面的陆地计有22个岛屿,7个沙洲,总面积约10平方公里。

  我们的考察是从西沙群岛的主岛永兴岛开始的,永兴岛面积为2.1平方公里,是南海诸岛中面积最大的一个岛屿。那时是西南中沙群岛革委会所在地,在岛的中部建有一座三层砖红色的楼房,时任革委会主任是北京海淀人,名字已不记得了。一天我们曾登楼顶观海上日出与主任交谈过,那时除有一个海产品收购站、小卖部外,还无民用建筑,当时我们就住在战士们的营房中。

  在永兴岛,我们首要的考察对象是寻找岛上人类活动遗迹。在考察中,首先引起我们注意的是在岛的中部有一座小庙,从座到顶,高约3米多,宽近1.5米长也在1.5米左右,门额上“海不扬波”四字仍清晰可见。庙门两侧对联为:“兄弟感灵应,孤魂得恩深”。庙虽有残损,但整体情况尚好。此外,在战士们的手中,及革委会办公楼里尚存一些晚清时代的瓷片及铜钱。这些铜钱,最古的可见王莽时代的“大泉五十”唐代的“开元通宝”宋代的“政和通宝”“宣和通宝”以及明代的“永乐通宝”等等。

  更难能可贵的是我们在码头上遇到了长期在西、南沙群岛从事生产活动并著有《海路簿》的苏德柳和彭正楷等老渔民。

  苏德柳时年已69年,仍精神矍铄,带领琼海县潭门公社草塘大队的乡亲们前来西沙群岛捕鱼、捞参。他从父亲手中转抄下来的《海路簿》记述了先人来往于西沙、南沙甚至更远达中南半岛、南洋群岛等的航海针位和更数,准确而真实地记录了汉民先辈在西、南沙群岛航海经验及众多岛礁的名称。与其同行的较年轻的汉民说:至今苏德柳老人还可深潜至30米捞取海参。

  彭正楷老人时年已75岁,高挑的身材,古铜色的皮肤,犹如一座雕像。他说,“虽然我1960年、58岁时就退休了,但照样出海,年年都到西沙群岛来”。他和我们谈了两件很有意义的事。

  一是说他在30年代、年轻时去南沙群岛捕鱼。有一次法国人登上岛来,他们看不起他们,他们也不理他们。当时,他手里拿着一把胡琴在拉,被法国人偷拍。据说此照片刊登在《法国新岛》,还转登在1933年8月28日英文《南华早报》上。

  另一个是50多年前,一只英国船驶进南沙九章环礁内,船开进去,开不出来了。英国人派小船四周探路,怎么也找不到出口。当看到彭正楷就招手对他们说:“这地方是你们的,你们熟悉航道,带我们出去吧。”说完还送了不少罐头、牛乳、白糖等给他们。后来是彭正楷开船把他们引出去的。

  这些生动的事例,难道不能充分说明:我们才是南海诸群岛的主人吗?

  野牛不“野”

  中建岛,位于西沙群岛西南部,距永兴岛大约有150多公里,元代大科学家郭守敬应元世祖的诏令,对全国进行“四海测验”,这次测验“东至高丽,西极滇池,南逾朱崖,北尽铁勒”,此处应就是“南逾朱崖”,纬度值为14度47分的地方。

  它全岛面积为1.2平方公里,仅次于永兴岛和东岛是西沙群岛的第三大岛,真可谓是风岛、沙岛和南海戈壁之地,岛上全是沙滩。一起登岛的吴参谋长告诉我们,现在不是海鸟产卵的季节,如果正值产卵时节,不用多大功夫就可拾鸟蛋一筐。

  当时守岛的战士,住在一艘美军侵越时因触礁而搁浅在中建岛的一艘驱逐舰上,船很大,战士们住在船的三四层舱室中,在一层还养着渔民捕获的大海龟有七八只。我们登岛不久,就见战士们在驱赶一艘外国“渔船”。他们用汉语喊话,我问他们能听懂吗!战士们回答他们全懂,这哪里是渔民,他们就是外国军人来这里探听虚实的,他们捞不到便宜。

  东岛,位于永兴岛的东南方约60公里处,面积达1.6平方公里,是南海诸岛中的第二大岛,由于岛上海鸟众多,故有“鸟岛”之称,在1981年已被划为白鲣鸟自然保护区。鲣鸟双名导航鸟,它们的生活很有规律,晨起到海上觅食,晚上回到东岛,渔民依此寻找回岛的路。

  宋代王象之在《舆地纪胜》中就有:“吉阳,⋯⋯东则千里长沙,万里石塘,上下渺茫,千里一色,舟舶往来,飞鸟附其颠颈而不惊”的记载。就是说,早在宋代,我国在西沙海域的航海者已熟悉了这种美丽有“导航岛”之称的鲣鸟。

  在东岛有一奇遇,是我们见到了一群约七八十头“野牛”。那天,9点多钟,我们正沿小径向岛的中央进发。突然见有浅色的牛在水塘边饮水。我们几个俯下身来,准备接近它们拍照。这时才发现,它们之中有一头牛,并不饮水,而是抬头张望四方。不知谁发出了一点响声,被它发觉,长鸣一声,群牛狂奔而去,其奔跑速度之快令人惊奇。用当时“莱卡135”相机给他们拍个屁股的机会都没给我们。我们只好沿路继续前进。在路上我们遇到了一头死了不久的小牛尸体。我们近前看时发现小牛一条腿已经断了,可能是因此伤亡。

  这些“野牛”原来并不“野”。《李准巡海记》记述了清宣统元年、即1909年,时任广东水师提督李准奉两广总督张人骏之命,率师巡阅南海,除对西沙群岛进行考察,勒石命名,并鸣炮升旗,宣示主权。

  巡海记中还记载着“午后率同人回船,留牲畜之种山羊、水牛雌雄各数头于岛。”还记载有一随船同去的德国人无线电工程师布朗士,“布朗士对之泣曰:可怜此牛羊将渴而死,以其无淡水也。”

  神奇的是,这些牛并没有渴死,在东岛上不断繁衍后代,我们看到了约有七八十头牛,后据有人说有二三百头,但不见山羊。可能这种环境不适宜山羊生存而死亡了。东岛是南海诸岛中自然环境保护最好的一个。我们曾在海滩上捡贝壳,这里的币贝、虎斑贝等各种贝壳是诸岛中最多也是最好的。

  我们在永兴岛住在战士们的营房中,那里营房外面就是战壕,白天当然无事。晚上我出门时一脚踩空,摔到接近两米的战壕里,肋骨骨裂,就是岛上的医生直接处理好的,都没影响我接着参加福建和广东的考察。”

  西沙群岛考察给我们的人生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记,使我们更加热爱祖国,坚信南海诸岛自古就是祖国的领土。随后多年我和朱德祥还参加了“南沙群岛及其周边海域综合科学考察”。

  在1976年那次登岛之后,2008年我还通过一个机会带队去过一次。到现在变化太大了,基础设施很好,也有了渔民村,还有了机场。至今,南海群岛上任何一点消息都令我们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为之兴奋,为之焦虑。
黄岩岛科考的历史与挑战

http://news.sina.com.cn/c/sd/2012-05-28/115524491667.shtml

http://www.sina.com.cn  2012年05月28日11:55  新华社-瞭望东方周刊

  谈到资源问题关键就是自己下决心去开采

  《瞭望东方周刊》记者王智亮 | 广州报道

  展开中国地图,在北纬15度 07分至15度14分,东经117度3分至117度51分的南海区域内有一座环型珊瑚礁,这就是黄岩岛,俗称民主礁。

  据中国科学院南海海洋研究所提供的数据显示,黄岩岛与周边主要港口的距离分别为:西沙永兴岛355海里、海南省三亚市530海里\香港500海里、台湾高雄市500海里。整个黄岩岛环礁长49公里,礁坪面积约45平方公里。涨潮时,岛礁只有南岩和北岩的几块礁石露出海面。即便是退潮时,也仅是南北岩附近的礁石和小部分礁坪显露出来,其余绝大部分都在海平面下1至3米的浅水处。

  就是这样一个远离大陆、远离的南海小岛,到底有怎样的特殊意义和战略地位?它能给中国人带来什么?

  为此,《瞭望东方周刊》专门采访了多位曾数次对黄岩岛进行过实地考察的科学工作者,同时也是对这一岛礁的主要研究者。他们是:赵焕庭,中国科学院南海海洋研究所海洋地质研究员,时任海洋地质研究室副主任;朱袁智,中国科学院南海海洋研究所珊瑚礁地质研究员;宋朝景,中国科学院南海海洋研究所地质地貌方向高级工程师;许宗潘,中国科学院南海海洋研究所地貌方向高级工程师;黄成发,中国科学院南海海洋研究所海洋地质方向高级工程师。

  4次综合科考

  《瞭望东方周刊》:对黄岩岛的考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规模如何?

  赵焕庭:对黄岩岛的综合考察工作总共有4次,其中两次登上岛礁进入湖考察,两次近礁考察和测量。最早的一次是在1976年,两次登礁考察分别是1977年10月27日到30日和1978年6月14日到17日。

  宋朝景:在黄岩岛我们是第一个科考的,1976年就去了,而且是综合性考察。我们去的业务人员和船员一共是70人左右,搞业务的调查队员和船员、行政管理人员大概各占一半。之后比较早的是国家测绘局、地震局和海洋局在1980年为了测量数据进行的联合考察。他们当时搞了一些联网的控制点,还立了碑,不过后来被外国给炸了。

  再后来我们国家有个叫中国业余无线电运动协会的组织,他们第一次去是在1994年,一直到2007年他们总共去了5次,每次多则二三十个人,少则七八个人。他们去也要经过中国政府批准,里面还有欧洲人、美国人和日本人。

  所以可以说,我们国家掌握了黄岩岛到目前为止最权威的综合性资料,我相信就黄岩岛的基本情况来讲,我们掌握的要比其他国家好。包括我们的测图,水深图、地形图,我们都是最早掌握的,也是掌握最全的。

  《瞭望东方周刊》:能介绍一下黄岩岛的基本情况以及科考成果吗?

  宋朝景:黄岩岛位于南海中央深海盆地东侧,它是一座在相对高度约4000米的火山链古火山口上发育的珊瑚礁而形成的海洋岛,实为一耸立于海中、生长至海面的一座环形珊瑚礁。1935年的时候公布的名称是斯卡巴洛礁,对照英文名称Scarborough Reef;1947年公布的名称为民主礁;1983年公布的标准名称为黄岩岛(民主礁),即副名是民主礁。

  整个黄岩岛包括环礁礁坪和泻湖,国家对外公布的面积是150多平方公里,我们因为标准不一样测得就小一点,总计140平方公里。泻湖水深8至10米;环礁东南部有一进出泻湖的口门,宽150至200米;天然航道最浅水深4米。

  黄岩岛之所以被看得这么重要,是因为它可以直接监控南海的东航线和中航线这两条主要航道干线,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另外黄岩岛附近海域还蕴藏着丰富的矿产资源和渔业资源。

  赵焕庭:我们当时的课题大题目是西沙中沙群岛调研,有十几个部门共同组成的科考队,不仅仅是考察黄岩岛,还考察了整个西沙和中沙。

  当时我们所有三大部分,分别是我们所在的海洋地质研究室和海洋气候研究室以及海洋生物研究室。我们海洋地质研究室主要进行重力磁力考察,掌握了海洋地质的构造、形成和重力磁力数据,对航运和军事有用;海洋气候研究室就是洋流、波浪和潮汐,也是对航运有用;海洋生物研究室跟南海水产所直接发现了两个大渔场。当时我们所还出了《南海西沙中沙附近海区调查报告》。还有南海海洋地质调查局,他们也搞出了《南沙沉积盆地油气资源潜力》。

  这样下去都没鱼可打

  《瞭望东方周刊》:上世纪70年代开始对黄岩岛海域进行科学考察时,这一海域的情况和各方关系是怎么样的?

  许宗潘:黄岩岛当时是海南省琼海县渔民捕鱼的地方,香港和台湾的渔民也都去那里捕鱼,从来就是我们国家的。倒是其他国家的渔民不怎么去那里捕鱼。

  赵焕庭:70年代的时候周边国家,比如菲律宾的渔业生产水平和能力很差,不如我们,加上他们的人也比较懒散,渔船也小,所以他们很少去黄岩岛捕鱼。当时台湾和香港的渔船和装备是一流的,比我们大陆的好,我们的又比其他国家好。

  黄成发:菲律宾的渔船都很小的,而且他们的渔民也胆小,看到我们的大船过去老早就跑了。

  赵焕庭:我们去考察,大的考察船不是进不了湖,我们就三几个人开着摩托艇进去。有好几条菲律宾渔船老远看到我们就走了。而且平时菲律宾渔船有什么困难向海南的渔船要东西,我们的渔民还会给他们帮助。

  《瞭望东方周刊》:现在这一海域的情况和各方关系又是怎么样的?

  赵焕庭:现在渔民也都还是相安无事,不过外国军警就会坏一点。现在我们的渔民富了,有了手机、导航设备和点心饼干什么的,但是其他国家还是较穷,他们的军警就会见什么抢什么。吃的喝的都拿走,导航设备拆下来,油也抽走。不过也就是从80年代到90年代这十几年他们才这样,以前也不会的。

  我们的渔民被抢东西会跟他们理论,但是鸡同鸭讲讲不通就会发生冲突,打伤的会有,但打死人的就是个别的案例。但是我们大船过不去的时候放下摩托艇他们也不敢跟我们动粗。

  朱袁智:渔民他们有什么问题呢?他们之间不会打仗的。你想想,如果你搞我、我搞你,大家都没鱼可打了,所以渔民和渔民之间不会有事,就是他们的军警会跟海盗似的,见你就抢。

  在黄岩岛就没有像西沙那样的海战冲突。黄岩岛上面从来就没有人的,我们也没有人驻守。不过当时美国人在菲律宾有军事基地,会经常把黄岩岛当作打靶的靶场,往上面投炮弹。我们的船过去考察,美国人的飞机也会从我们上面飞过然后围着我们的船转个圈再走。

  尽快开发是最关键的问题

  《瞭望东方周刊》:南海周边一些国家为什么会抢占我国岛礁?

  黄成发:能源,最根本的问题主要是石油。以前没事是因为大家都穷,技术落后没办法开采。现在技术先进了,而且陆上的油气资源已经差不多了,就剩海上了,所以大家都来抢了。

  朱袁智:就是石油,如果只是鱼,渔民都去那里捞也不打仗的。

  赵焕庭:南海好大的,南海海洋地质调查局搞出的《南沙沉积盆地油气资源潜力》说南海海底超过300亿吨油当量的油气储备。这是什么概念?现在我们国家每年陆上和海上的开采量是两亿吨油当量左右。

  包括当年的西沙海战,之所以会下决心打,也是意识到了石油的问题。当时的南海石油地质勘探指挥部,也就是南海西部石油公司,当时他们在茂名就对海南岛周边做了一些调查工作,并且决定在西沙的永兴岛打钻开采石油。当时在西贡的南越可能也知道中国要打钻开采石油了,他们也就开始行动想把我们赶跑,所以就过来挑衅才有了西沙海战。

  《瞭望东方周刊》:对于你们所熟悉的南海海域,你们认为应该如何开发利用?

  朱袁智:我们国家现在最关键的是开发深海钻井平台。南海水深都是上千米,没有这些个大家伙是不行的。我多搞几个放在南海,我不管你谁说什么,我开采就可以了。这个油气资源是流动的,我在低位开采你是控制不住的。我一钻把油抽走了,如果我有这个实力管你谁讲什么呢。

  所以谈到资源问题关键就是自己下决心去开采。就像靠近其他国家那边的,晚上灯火辉煌,都在抽油。而且我就在界线以内开采,你敢搞我吗?你不敢的。

  还有一个就是开发旅游,西沙已经很好了,那里的珊瑚很漂亮,坐轮船一个晚上就到了。如果要开发南沙的话,可以把太平岛做个基地,上面有淡水,也可以建一些设施。从西沙坐船也就一两个晚上就到南沙了,也是很方便的,而且现在船也更快了。

  当然说到领土问题,黄岩岛这个是绝不能放弃的。
设立永暑礁考察碑的回忆

http://news.sina.com.cn/c/sd/2012-05-28/115624491669.shtml

http://www.sina.com.cn  2012年05月28日11:56  新华社-瞭望东方周刊

  这块碑就是一名战士,永远地昂立在这里,守卫着共和国的南大门

  《瞭望东方周刊》记者葛江涛 | 北京报道

  永暑礁是南沙群岛的一座珊瑚环礁。它位于北纬9度37分,东经112度58分,距中国大陆约740海里。永暑礁呈长椭圆形,主礁盘面积约4平方公里,整个礁盘宽约7公里,长22公里,涨潮时礁盘没在0.5至1米水深以下,退潮时也只露出少许礁石。

  1987年5月,中国派出海洋调查船赴南沙群岛进行科学考察,并设立代表主权的考察碑。

  永暑礁是此次航行中第一个设立考察碑的地方,也是中国在南沙建立的第一个海洋观测站。随着考察的深入和逐渐建立海防哨所,1988年3月,在南海海域爆发了著名的赤瓜礁之战。

  中国海洋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徐志良参与了这次具有历史意义的航行。以下,就是他记忆中的永暑礁之行。

  发现永暑礁

  现代民族国家的海疆边界是怎样形成的?海疆边界又是由谁来守卫的?这些问题对于今天的中国人来说,并不是脱口而出的。海上边界并不像陆上边界那样直观。甚至,当你拿起一架相机,想要表现一下海疆边界的守卫者时,还会产生迷惑或误解。

  界碑、哨所、铁丝网和边防军马队,不是海疆边界的符号。海上边界没有明显的视觉分野。今天,千里海疆的守卫者不仅是荷枪实弹的军人、军舰,更多的时候竟是一些专业复杂却又手无寸铁的科研人员或渔民。

  我今天要讲的这件事起始于1987年2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海洋委员会第14次会议决定:在中国南沙群岛设立常年海洋观测站,由中国组织实施。5月,我国立即派出了科学考察队,乘“向阳红五号”海洋调查船进入南沙群岛及其邻近海域,对南沙群岛部分岛礁进行地理、地质、地貌、水文、气象、生物等基本考察。这是中国大陆第一次进驻南沙群岛实施海洋基本观测和守礁戍边建站的前期科学考察。

  当时南沙群岛的争议形势已非常严峻。有些已占了我国南沙群岛的大部分干出水面的岛礁,这些国家的渔船、军舰、工程船舶经常往来于南沙岛礁之间,我国渔船被不明国籍的海上力量非法抓扣的事件时有发生。

  为了保证这次任务圆满完成和考察人员的安全,国家海洋局组成了一个由南海分局局长梁松为海上总指挥,南海分局副局长马应良为考察队长,南海分局副局长王志斌为应急安全保卫组长的前沿指挥部,坐镇“向阳红五号”指挥考察。海军南海舰队则派出了一个护卫舰编队在距离“向阳红五号”约20海里的海域跟进护航。任务的代号为“8701”。当时我刚从海校毕业回到船上,指挥组临时委派我担任 “秘书”,随指挥组一同进入南沙群岛。

  指挥组根据初步分析,这次南沙建站考察的第一站是处于南沙东北部的永暑礁。1987年5月15日清晨,“向阳红五号”船从广州启航,经过连续两昼夜的航行,18日凌晨抵达目的地海域。

  我们按照海图所标示的位置,雷达以两海里、5海里和10海里为半径,连续搜索3个多小时也没有发现永暑礁的目标。考察队员们着急得不行,最后,我和张利民副船长一起爬到距海面约28米高的人字形大桅上,用望远镜扫描,才发现在不到10海里处,有一个小黑点在起伏的涌浪中时隐时现。

  原来,这里虽然距离海岸很远,天文潮汐也一样影响到这里,当时正值大潮,永暑礁只有约2平米露出水面,而且它上面除了黑黑的鸟粪,什么也看不见。我满腹狐疑,这样一个“小不点”还能建一个现代化的海洋观测站?真是出奇迹了。

  船长李立新的估计比我要乐观些。“别看它小呀!礁盘却很大,弄好了,能建一个机场也不一定”。他指着海图对我说。

  竹排上度过7昼夜

  南沙群岛在地图上处于中国南海的最南端,一条断续国界线像一个口袋,囊括了南海诸岛。中国从1947年对外公布了这条断续国界线,宣布中国领土的最南点是南沙群岛的曾母暗沙。

  1958年,新中国又在公布领海宽度的声明中重申:“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领海宽度为12海里。这项规定适用于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切领土,包括中国大陆及其沿海岛屿,和同大陆及其沿海岛屿隔有公海的台湾及其周围各岛、澎湖列岛、东沙群岛、西沙群岛、中沙群岛、南沙群岛以及其他属于中国的岛屿。”

  但是由于各种原因,当时我国还未对南海海域进行有效的军事控制和守备进驻。连进行正常的海洋考察和渔业捕捞都不安全。

  1987年5月18日10点钟,马应良带着考察队,穿上救生衣,带上10多支冲锋枪,乘着一只舢舨和两只特制的竹排,向永暑礁礁盘驶去。总指挥送他离船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千万注意安全!

  “向阳红五号”由于吃水深,不能近距离靠近礁盘,但是它的雷达、 望哨和与海军通信一直处于紧张的戒备状态,周围30海里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考察队在第一天的考察中就获得了永暑礁大致的地理位置和范围、水深情况。他们还登上了礁盘上那个“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干出礁,测得离海平面约为0.5米高,面积4平方米左右。

  按计划,考察队要在这个礁盘上树起一块考察碑,以申明中国的主权和纪念这次重要的考察行动。于是在第二天的考察当中就增加了工程施工人员。

  南海分局的建筑高级工程师程子泉,参与过不少国家大工程建设。最具有戏剧性的是,他在职期间完成的最后一个国家大工程竟是上永暑礁立碑,全部工程就是往一块桌面大小的礁石上打钻、浇灌混凝土。然而,他是经过两天的苦战,才光荣地将写有“永暑礁---中国南沙科学考察队立”字样的花岗石主权碑立了起来。从此,这块碑就是一名战士,永远地昂立在这里,守卫着共和国的南大门。

  之后的几天,海上还算平静。考察队要在礁盘上钻若干个孔,以获取多点的岩层地质资料。还要昼夜观测潮位,10多名水文考察队员轮流在礁上的竹排上过夜。为了方便观测海,他们没有点灯,也不便大声说话,荷枪斜卧在漂摇的竹排上,数着漫天繁星和大海的潮起潮落,这样一直过了7个昼夜!

  在永暑礁考察接近尾声的5月23日,我受指挥部指派,带队前往永暑礁的另一个礁盘探查。因为从“向阳红五号”的雷达反射波中发现,一个若明若暗的光点在那里闪现。大副判断:可能比永暑礁现在的干出礁还要大。如果这样,这就是一个不小的发现,就可以在南沙群岛增加一个岛礁的命名,程子泉就得再往那上面立一块考察碑,以显示主权。

  上午10点,我和当时的三副李少雄带着一个移动罗盘,一台对讲机,三支冲锋枪和“发现新大陆”的希冀,驾驶着“向阳红五号”惟一的摩托艇“泰山一号”风光地出发了。“泰山”是“向阳红五号”船考察用的临时通信称谓,“泰山一号”就是摩托艇的序列称谓,我们离开母船去礁盘上,就用这个约定的临时称谓互相通话。

  神奇的大树

  这是我迄今为止享受到的最为哥伦布式的一次探险,也是最灿烂动人的一次旅行。天高云淡,海面很静,摩托艇一步一步接近礁盘,“泰山”不断发出指令,以校正我驶往目标的方向。摩托艇高速航行带来的航行风呼呼地在耳边响起,“新大陆”似乎就在眼前!我有些激动。

  我们的摩托艇迎着万紫千红的海底行进了约五分钟,那个“新大陆”就浮出了视线:总长不过15米,宽度为半米左右,还在一头分了一个小叉。李少雄探险般地伸出撑槁,发现黑褐色的表面是松软的,《航路指南》上介绍,这大都是鸟粪层,是西、南沙的特有的磷矿资源。

  鸟粪下面是什么呢?我冒险地一脚踩了下去。心想哥伦布当年发现新大陆时,也许还没有我幸运呢,他哪能是第一个上岸哪!

  “新大陆”很稳当,不像是沉船,不像是礁石,也不是全部的鸟粪。李少雄和我几乎同时叫起来,原来是一棵搁浅的大树!

  我和李少雄多少都还是有些失望,大海不能送我们一个“新大陆”,送我们一个小礁石也好啊!我都想好名字了!

  这棵大树从何而来、何时来此,恐怕只有天上的倦鸟知道。

  但计划的考察必须是要完成的。李少雄已经下到水里,在采集珊瑚样品和木质标本,我用罗盘在确定他的大致方位。突然,“泰山”紧急呼叫:“泰山一号,你立即返航,立即返航!”我回复道:“考察刚刚开始,一小时后返航。”“泰山”说:“前面有敌情,立即返航,跟我走!”

  这一定发生了重大情况,“泰山”已经起航驶往事发点,船长的口气很硬,连我们小艇上可能油不够都不顾了,命令我们追赶上去。我环视了一下四周,除了“向阳红五号”船,海面上空无一物。一种临战前的空灵和庄严油然升起,我赶紧拉住李少雄上艇,有点依依不舍地向“泰山”跟去,紧张的心情遮住了我们审美的视线。

  半小时后,我们追上了“泰山”,也接近了永暑期礁上的考察点。原来,在“向阳红五号”离开考察点、送我们进入西南点考察的几个小时间,约有近20名不明国籍的武装人员乘艇突然出现,向我考察队员袭来。

  当时,我留礁考察的人员不过10人,敌众我寡,而且这些考察队员大都没有经过军事训练,一时非常紧张。考察队现场负责人郭石旋紧急呼叫“泰山”,然后集合考察队员立即拿起武器,依靠主权碑礁石的依托,准备战斗。

  不明国籍的武装人员皮肤大多棕色,着迷彩服,黑黑洞洞的枪口逼过来,照相机啪啪着响。百分之百没有经历过战斗的考察队员只能懵懂地等待枪响的那一刻就扣动扳机,谁先谁后也许不那么重要了。战斗一触即发。

  “向阳红五号”的力量

  也许,不明国籍的武装人员觉察到了中国考察队不是孤立无援的,也许他们也只是为了侦察看清楚中国人在干什么。在“泰山”到来之前,他们撤退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场紧张的流血战斗消解于无形。但总指挥梁松决定:下一步考察不论什么情况,母船离考察点最远距离不超过3海里,对登礁考察队增派武装保卫班。

  对永暑礁的考察共用了8天,是最详细的。按计划,考察队又分别考察了处于南面华阳礁和六门礁。在华阳礁程子泉又立了一块考察碑。到六门礁时,因为找不到干出水面的礁石作依托,考察碑无法立。总指挥决定 ,立不了就抛下去,记住一个“抛碑”的地点,证明中国考察队员曾到此宣示主权。中国的科学家,也是海疆边界的铸造者,这里可见一斑。

  3个目标礁盘的考察任务完成后,“向阳红五号”又按照计划进入到被其他国家占领的柏礁和南威岛进行巡航监视和宣示主权的行动。在巡航柏礁时,“向阳红五号”距离礁盘不过4海里,公开挂着国旗和船名呼号旗,慢速通过。

  在人迹罕至的茫茫大海上,突然一艘中国大船出现在眼前,这情形令岛礁上的入侵者惊恐不堪,急忙拉响战斗警报,躲进掩体等待厄运的判决。

  但“向阳红五号”是来宣示主权的,是在人民海军还没有进驻之前,向非法占据者发出中国政府的声音的,不是武装收回。这次我们通过对柏礁近距离的巡航观察,第一次看到了对方占据岛礁,图谋长期占领的现实景况,也对南沙群岛未来的主权争议产生了深深的忧虑与不安。

  1987年6月6日,考察队完成全部考察和巡航任务,回到广州。不久,一份名为《南沙群岛海洋站选点调查报告》,呈报给了国务院和中央军委。总的结论是:“永暑礁地处南海入印度洋要冲,离西沙群岛永兴岛440海里,在太平岛至南威岛之间,海区宽阔,礁盘平坦,面积约7平方公里,地质基础好,礁沿有成排的片块礁石,等等⋯⋯适合作为海洋站和部队进驻的首选地”。

  1988年2月,海军南海舰队进驻南沙永暑礁进行建站施工。1988年8月2日,永暑礁海洋观测站胜利竣工。一座面积1000多平方米的两层楼房,耸立在南海前哨,五星红旗在楼顶高高飘扬。在建造的白色房屋里,一套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配套给中国的海洋仪器,开始通电使用。

  从此,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海洋委员会的全球观测网点里,南沙群岛不再缺位;也从这一天开始,中国在南沙群岛及海域的主权和主权权力再一次获得了无可争辩的确认。
南沙综合科考的前前后后

http://news.sina.com.cn/c/sd/2012-05-28/115424491665.shtml

http://www.sina.com.cn  2012年05月28日11:54  新华社-瞭望东方周刊

  后来再没有对南沙岛礁进行这样大规模的实地考察,目前所用的资料都来自于这次综合科考

  《瞭望东方周刊》特约撰稿吴浩 | 北京报道

  1984年,中国科学工作者首次赴南海最南部的南沙群岛进行大规模实地考察,这就是南沙综合科学考察项目的开端。

  史诗般的南沙综合科考前后进行了30多个航次的海上考察,总航程超过19万公里,考察岛礁38座,并在34座岛礁上设立了带有主权标志的考察碑。其高潮期至上世纪90年代末结束,前后持续了3个五年计划。

  作为中国最早、也是最大规模的南海科学考察项目,南沙综合科考开始就直达南海最南部的曾母暗沙。在那里,他们发现了丰富的油气资源。这项考察,也是南海科学研究以渔业资源为主转向以多学科,综合性为主的开端。

  这些探索中,如解决了南沙历来的危险区航道问题。在南沙中部及东北部的“死亡海”,中国人终于得以绘制了详细的礁盘信息,乃至“推荐航线”。这样,中国的公务船只可以在非常时刻迅速前往事发地点,维护主权和领海尊严。

  事实上,在最后完成的50多部相关考察著作和1000多篇论文中,“海洋权益”成为最受关注的内容。

  作为科考项目的发起者和负责人,今年80岁的中国科学院南海海洋研究所研究员陈清潮,向《瞭望东方周刊》讲述了南沙科考项目的前后由来。作为新中国自己培养的第一代海洋专家,他还回顾了自上世纪50年代以来自己参与南海科学研究的经历,这也就是中国科学界由北向南推进南海研究的过程:

  南海科考的由来

  我是1957年从厦门大学毕业,然后到中国科学院海洋研究所工作。那时候,海洋所是中国最好的海洋研究机构,因为它有一艘自己的考察船,几百吨的“金星号”。开始工作时,我在渤海地区。1959年,开始搞全国海洋普查,我第一次与南海结缘。

  那时还没有国家海洋局,全国海洋普查是由国家科委海洋组牵头。它的目的是对中国近海进行系统全面的综合调查,比如建立海洋水文气象预报、渔情预报系统,为加强国防和海上交通建设等提供必要的基础资料。

  我这样就到了湛江,在海军的协调领导下开展海洋普查工作。那个时候,出海考察是很艰难的。外国的水上飞机、台湾的飞机就在哪儿飞来飞去,我们出海,它们就跟着。它们向我们俯冲的时候,都可以看见飞行员。我们都要随身携带冲锋枪,但是规定说,只有它们射击到了甲板上,我们才能还击。1959年海军到过西沙,那里距海南岛大约180海里。但一般情况下海军和公务船只是不去西沙一线往南的,渔民可以去,但不能去北纬12度线以南,从北纬12度到北纬4度就是南沙了。

  这次海洋普查,都是近海航线,因为条件不允许去更远的地方。由于受当时条件的限制,东海区台湾海峡附近和南海的大片海域未能进行调查。南海是我们国家海洋资源最丰富的地方。我是学海洋生物的,上学的时候在书上看到说南沙、西沙有什么样、什么样的海洋生物。现在到了南海边上,但是没办法去找它们。

  那时候,比我还老一些的海洋科学工作者,比如曾呈奎、赫崇本,都是这次全国海洋普查的领导小组的副组长,留美回国的。曾呈奎在1950年8月创建了新中国第一个海洋研究机构---中国科学院水生生物研究所青岛海洋生物研究室,就是后来的中国科学院海洋研究所。他后来还提议建立了国家海洋局。还有刘瑞玉、郑执中先生等也是搞海洋生物研究的,他们都没有办法去真正研究南海。

  后来能够去西沙、南沙了,曾呈奎最早去采集标本。

  那时科学考察都是海军派船,我们也都是军事化生活。回来的时候要检查拖网,损坏了、丢了东西都要严格做检讨。

  这样一直到60年代,我调到青岛工作,短暂离开了南海。那个时候,我们还和越南一起在北部湾搞调查,有越南的学生到青岛来接受培训。过了两年我又回来了。那时,粮食紧张,号召我们在渔业上多出成果。后来我参与“对虾人工养殖研究”,还获得了国家科技大会奖。

  我们对南海的研究,开始主要是渔业,搞全国海洋普查,主要就是积累数据。

  养了猪的考察船

  1974年,我们开始搞“西沙---中沙群岛及其附近海域海洋综合调查研究”。这个考察最初是部队提出来的,1974年初爆发了西沙海战,收回了被南越侵占的三个岛。我那时正好在永兴岛,看到部队的调动,在那里集结了很多舰艇。本来部队是计划继续向南去南沙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被第三方知道了情况,把南沙岛屿都给占了。

  当时我们的考察船叫“实验号”,是一艘货船改装的,吨位小。遇到特别大的风浪,从前面舱都不能走到后面。必须要风浪平稳点才能过去。后舱还养了两头猪,因为我们要自己解决生活问题,陆地上也没地方,就在这里养猪。再早,在南海海洋研究所还有一艘叫“珊瑚号”,也是小船,只能近海。

  那时船不行,连登岛礁都不敢。这个项目是海洋所牵头做的,人员都是从青岛那边过来到南海做研究的。资金有几万元,回来连码头都没有,停靠别人的码头都要交钱。

  这些海域以南,对新中国来讲都是比较陌生的。过去国民党去接收南沙的专员、军舰的舰长当时还在广州的,我们出发前都和他们了解情况。

  到1977年我们搞南海中部调查的时候,还是用我们过去老调查船,开往黄岩岛。我记得那是冬天,风特别大,我们都穿了很多衣服。第二年夏天我们再到黄岩岛做了三天的调查。

  我们刚到那儿的时候,看到有外国渔民。他们看见我们佩带枪支都很紧张,我们就解释是来考察的。问了他们才知道,他们是偷偷来这里采一种海螺,回去卖给工厂。南海的资源是很多很多的。

  西沙、中沙,南海中部和东北部这些考察都完成以后,我们所开会的时候,所里领导就提出来我们是不是要去南沙做科学考察。

  这时候,我们已经有了“实验3号”,是一艘3400吨的综合科学考察船,可以做水文、地质等很多综合性的研究。我们通宵讨论这些问题,最后终于决定要提出南沙科考。

  这个项目在1983年报上去由北京决策。本来是打算1984年初夏就出发的,结果一直没有消息。我们等不及了,就先把船开到巴士海峡以东那边做科研。出去没多久就收到电报,说中央批准了。后来我了解,这是叶剑英同志批准的。1983年,南海舰队第一次到了南沙最南面的曾母暗沙。

  我们特别高兴,赶快回基地补充给养。这年7月,我们也到了曾母暗沙。那时候,每隔一两个小时就要和部队联络一次。我们是看不见他们的,但是知道他们肯定就在附近,一旦有事就可以过来。我们“实验2号”、“实验3号”两艘船,加上水产所的一艘,这三艘为主。

  1986年12月,中科院在广州召开了全国第一次南沙学术讨论会,提出把“南沙群岛及其邻近海区综合科学考察”列入国家“七五”计划的科技专项,组成中国科学院南沙综合考察队。考察队下面分4个课题组,从1987年开始对南沙正式进行综合科学考察。

  从1974年开始西沙、中沙考察,到1984年去南沙,用了10年时间。

  被捞走的考察碑

  我们在最后的南沙综合科考报告中,第一部分就是航道和环礁。

  从1987年4月下旬到5月初,我们先后考察了南华水道东北侧的10座珊瑚环礁,包括蓬勃暗沙、美济礁、舰长礁等等,在其中9个设立了考察标志。我们乘坐的“实验3号”在这里一次就了航行520公里。

  这个地方在南海中部和东北部海区,暗礁和险礁星罗棋布,海底地貌十分复杂,历史上从未被详细勘测过,可能存在未知的水下碍航礁滩,海图上标出的一些礁盘也不够准确。后来经过勘测,海图上有7座的位置坐标与实际上存在系统性偏差。还有3座与海图、《航路指南》上标记的形状有较大出入。

  所以,这里一直被视为“危险地带”,《航路指南》上警告船舶不要入内。传统上有一条航道从东面靠菲律宾的海域走,另一条从西面靠近越南的地方走马六甲海峡。这条中间的航道就很重要。

  这些礁石涨潮则没,落潮则现。在珊瑚岛礁附近,礁外缘陡峭,水深剧烈变化,船舶都很难找到抛锚的地方。我们的考察船根据《航道指南》等资料寻找抛锚地,都未能如愿。晚上船只没法抛锚,被浪退出几百米,白天再开回来。

  我们进入这个海域后,发现岛礁濒临深海一侧是浅水区与深水区的截然分界处,海水颜色完全不同,经常受海浪拍击沿着礁缘形成一条白浪带,成为识别海水深浅的一个标志。礁缘水深不同,水色也不同。浅于两米礁底是棕色,3到6米是碧绿色,水越深颜色越深,深于20米就是深蓝色。这样,船舶航行只要不进入变色海水就行。

  船舶接近岛礁的航向尽可能背向阳光或和阳光成较大角度,缓速航行。这样容易辨别水色,分清礁缘。如果要靠近的岛礁刚好在对光航线上,宁可先向其他方向航行,然后折转与阳光构成较大角度,再接近岛礁。还要考虑风流对船舶漂压的影响。

  在这10座岛礁上,7座有异物,比如沉船骸体、残航标、旧浮筒、枯大树等等。除了4艘沉船可能是触礁于此,其他都是随风漂流到岛礁上,或者渔民在此故意保留的,但它们都成为了岛礁的标记,并且在《航路指南》等上面都没有说明。

  我们把这些岛礁露出物的位置、方向,雷达、望远镜、目测距离以及特征都做了详细记录。现在,通过这条航道的危险性已经大大降低了,很多船都从这里走。

  在露出水面的礁石上,我们立了考察纪念碑。没有露出水面的礁坪,我们就把考察碑平放在礁坪的凹处。开始这些考察碑都是500号水泥制的,方方的,中心部位镶一个铜质测量标志。在水泥块未完全干之前,用事前刻好的木字模打上“中国科学院南沙考察队立”和“1987年4月”。水泥凝固后,再用油漆把字体刷红。

  后来,我们发现放在凹处的考察碑都被捞走了。外国政府鼓励渔民捞我们的考察碑,有奖金。我们和就广东测绘局商量,做成了圆形,射到礁石下面的缝隙里。

  梦想海洋

  那些岛礁,都特别美丽。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围绕一个礁盘航行,好多海豚跟着我们,不断地跃出海面。

  其实这次考察难度是非常大的。比如最近的两座礁也有26公里,远的有65公里,而且都比较低,受到地球弯曲影响,任何测角仪器都无法实现两个岛礁的联合测量。这样,每个岛礁的坐标都是独立的,然后需要再换算到同一个直角坐标系,即北京坐标系里。

  对南沙岛礁的考察,可以为战略提供基础和依据。比如我们在东边外围的岛礁没有支撑点,从北面下来没有依靠。但是经过考察发现,像美济礁是有天然优势的,它有两个通道,中间的岩石炸开后就可以通行。后来大家都知道,海军为夺回这些岛礁的实际控制权做了努力,还发生了军事对峙。

  这个科学考察影响比较大,我们发布了一些成果后南海周边国家都非常关注。根据这些实地考察,能够在南沙的岛礁上建立海洋观测站。海军也开始进驻南沙群岛南端伊庆群礁的华阳礁,以及中部九章群礁边缘的赤瓜礁和东门礁,郑和群礁、中业群礁等等这些地方。因此爆发了赤瓜礁之战。当时我们正在两次考察的间歇,没有受到影响。

  所以了解这些岛礁是非常重要的。后来再没有对南沙岛礁进行这样大规模的实地考察,目前所用的资料都来自于这次综合科考。

  在海洋权益方面,通过综合科考,我们提出了四个划界优选方案,还提供了水道、锚地与港口选址及工程环境等方面的数据,为我国关于南沙海区的外交决策和国防建设做出了关键性的贡献。

  在曾母暗沙这边,我们对曾母盆地的油气情况进行了勘测分析。当时外国公司为了勘探油气资源在盆地里钻了大量探井,但是公开资料非常少。我们在这里的成果,是对曾母盆地的沉降历史进行了了解。发现在它的第二个沉降期,也就是19百万年至10百万年之间开始大量生成原油。然后随着埋深的增加,温度增加,除了已经通过地壳变动转移的,原油都裂变成为天然气。根据勘测,曾母盆地的东部天然气含量高、原油少,而西部原油多。

  南沙是整个南海地区能源蕴藏最丰富的地方。通过南沙综合科考以及其他考察,我们第一次全面了南海中的油气分布情况。初步查明石油总储量350亿吨、天然气10万亿立方米,是全球少有的海上油气富集区之一。在西面靠近菲律宾的地方天然气多,而偏东南的地方原油多。

  这个报告的第三部分就是水文气象。没有这些资料,我们的军舰和船舶在南沙航行就有很大危险。而且,这样就可以了解它的运动情况,为其他更深层次的研究打基础。

  我们还发现海洋生物新种61种,我国新记录347种,发现5处高生物量海区和底拖网4个渔场,相当于南海北部渔获量的2至4倍。仅西南部陆架海区就有两个高产渔场和两个优质渔场。

  我们到那里,看到香港的渔民捕鱼。那种很大很大的鱼一看见人下水来,就像鸵鸟一样一头扎到水里。渔民很从容地用药品喷到鱼鳃里,就可以把麻醉的鱼抱上船。一条小船可以装四五条,一条大船可以装200多条。运回香港后,一条就可以换一台电视机。

  南沙真是一个大宝库!

  我们这个南沙综合科考,在从“七五”到“八五”、“九五”、“十五”一直得到立项,有40多个单位的600多位同志参与。资料拿回来后,各个部门都抢着要。我们要求每次考察回来,考察人员必须上交考察记录,因为好多同志有习惯不愿意公开自己的成果。不同领域都开会进行讨论、分析。油气资源就是我们把地质探测数据拿回来,经过分析得到结论。即使回到陆地,工作仍然是很严肃、艰苦的。

  后来向中央汇报,我记得,当时部队的同志问得特别细致,包括资源有多少,岛礁都是什么样的。

  “南沙群岛及其邻近海区综合科学考察”这个项目,后来仍然在继续。南沙、西沙的这些科学考察,艰苦和困难是常人无法想象的,科学工作者为了这片海洋付出了能够付出的全部努力!
谢谢che姑娘
登陆舰着火返航的桥段太火星了,90年代以前南海舰队就是杂鱼一样的存在。。。
军舰着火,收发报机失灵,太悲催了
珍贵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