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美国的民主与霸权

<p>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民众对美国的态度经历了重大的转变。80年代极度“亲美”，美国的一切都是好的，都要效仿。90年代以来，中国民众与美国反目成仇，提起美国，不少人咬牙切齿，恨不得搭上身家性命，与之拼个鱼死网破，颇有些当年义和团的劲头。 </p><p>　　其实，这两种情绪都很有道理，又很危险的。如今中美自撞机以来的交恶已告一段落，大家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知识界和媒体应作的事，是理清这些道理，防范未来的危险，不要像纵横家那样，一天到晚陷于外交政策的讨论而不能自拔。 </p><p>　　爱美国的道理是什么？一句话，民主。作为世界上最强大的民主国家，美国为许多中国人提供了一个理想，一种价值。恨美国的道理是什么？很简单，霸权。从炸使馆到撞机，美国从不把中国人放在眼里，自然伤害了中国人的自尊。复杂之处是，大部分中国人，特别是青年学生，是既向往民主，又反对霸权。美国，这一昔日他们心目中的“民主女神”，何以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恃强凌弱的“恶霸”了呢？这爱与恨之间如无法协调平衡，将必然导致感情上的错乱，形成一种难解的“美国情结”，影响中国人理性思考的能力，甚至导致义和团式的仇外情绪宣泄症。 </p><p>　　摆脱这种“美国情结”，在于学会运用一条一贯的原则来解释美国的民主与霸权，进而能冷静地看待别人和自己。这条原则说来其实很简单，就是当年英国思想家阿克顿的名言：权力带来腐化，绝对权力，就是绝对腐化！ </p><p>　　据说当年最讲“国粹”，对美国颇有偏见的大儒钱穆，访美之后感叹了一句：“三代之治也不过如此！”可见美国给他留下的印象是何等深刻。儒家的理想中的“三代之治”，是讲“礼”而不讲“力”，即通过道德而不是权力来治理社会。想来美国对钱穆的吸引力，大概在于它能通过有限的政府权力、强大的社会自治和公民道德来贯彻和实现其社会政治理想吧。美国的国内政治，不仅仅是“三权分立”，而且像州权、社会团体及利益集团、媒体等等，都对联邦政府形成了强大的制约，没有人拥有绝对权力，个人权利得到最大限度的保障，社会自由而有秩序，这是美国强大的政治根基。许多中国人的“美国梦”，也是由此而生。 </p><p>　　然而，在国际上，美国却以其绝对权力以强凌弱。当年在越南，美国的鹰派军人发誓要把越南炸回到“石器时代”，犯下了令人发指的战争罪。在智利，美国一手导演了右翼独裁者皮诺切的军事政变，颠覆了阿连德的民主政权，创下了罪恶昭彰的人权记录。在巴拿马，仅为了维护其运河利益就挥兵入侵，逮捕了军事强人诺列加，使许多平民死于非命。这次虽号称是为了巴拿马的民主，但抓到诺列加后，却忘了民主的程序，迟迟不公开审理，至今人们也搞不清诺列加除了当年协助美国干了些见不得人的事之外，到底还犯了什么罪。冷战之后，美国的绝对权力变得更加绝对，对外动辄用兵。这次一被选出联合国人权委员会，美国国会立即威胁拒付其拖欠的联合国会款。美国要成立国际法庭，惩办战争罪犯，却拒绝把美国置于这一法庭的权威之下，坚持其一贯的“主权高于国际法”的原则。当年英国大法官柯克说：“国王在万人之上，却在上帝和法律之下！”美国在国际上，却要将自己置于法律之上，没人能对之进行制衡。在这种状况下，你能指望有公道吗？无怪一些美国人自己说：美国对内是民主主义，对外是帝国主义。 </p><p>　　中国则正好反过来。中国政府在国内拥有不受制衡的绝对权力，因而这种绝对权力带来的腐败，在大陆处处可见。在国际上，因为国力弱，处处受掣于人，行为非常“检点”。最近笔者和一位亲美的台湾人辩论时说：“在内政上，美国的远远优于中国；在国际事务上，中国却比美国公道。看看二战后，美军在海外杀了多少人！有哪个国家能与之相比”？对方哑口无言。 </p><p>　　从这一立场出发，我们便可进一步梳理中国人的“美国情结”。80年代，包括笔者在内的大批青年极度亲美，道理是中国急需民主政治。这一立场至今也不应该改变。然而，当年盲目亲美的幼稚之处在于，我们无法把美国所代表的民主与“美国利益”加以区分。令人遗憾的是，带有80年代“青春期式”的亲美崇美情绪滞留海外的中国人，特别是一些“民运人士”，仍喜欢不加分析地在国际事务中为美国充当啦啦队，在从炸大使馆到撞机的一系列事件中，一味为美国说话，批判中国，还自以为站稳了民主的立场。这种作法，只能导致新一代的中国人把民主视为捍卫美国利益的工具，进而丧失对民主的信念。相反，那些反对美国霸权的人，一味讲美国的坏话，对美国国内政治制度，能丑化便丑化，对其优越性熟视无睹。在亲大陆的自由中文媒体中，最近对美国的报道几乎是清一色的负面新闻，似乎美国完全是靠抢人家的东西才富起来的国家。民主就是这样被左右两派的媒体所牺牲。 </p><p>　　中国要维护国家利益，必须抵抗美国的霸权。而抵抗的最好办法，是学习美国的民主。至于媒体，必须注意布什政府咄咄逼人的霸权外交，但也应看到，布什一上任，他的阁僚都被迫在价格最低的时候抛净自己的股票，即使损失上千万美元也在所不惜。这对于政企不分，企业公开送股票给官僚的中国，无疑是最好的一课。 </p><p>　　这次撞机，美国人落入中国的手中。中国的媒体形容布什政府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殊不知，这恰恰是美国的可敬之处。尊重个人价值，使政府会为几个士兵的利益，在外交上作出重大牺牲。也正因如此，美国政府才能赢得其国民自愿的效忠。而这一点却常常被东方的媒体所忽视。 </p><p>　　目前中国应多借鉴人家的长处，多讨论讨论内政改革，而少些纵横家那种外交战术上的花拳绣腿。春秋战国群雄并立，纵横家的牙尖嘴利，并未能改变天下大势。真正在历史上留下制度上的印迹的，是改革政治的商鞅。中国要想在未来有所作为，就必须从现在起学会尊重和学习它的敌人！</p><p>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民众对美国的态度经历了重大的转变。80年代极度“亲美”，美国的一切都是好的，都要效仿。90年代以来，中国民众与美国反目成仇，提起美国，不少人咬牙切齿，恨不得搭上身家性命，与之拼个鱼死网破，颇有些当年义和团的劲头。 </p><p>　　其实，这两种情绪都很有道理，又很危险的。如今中美自撞机以来的交恶已告一段落，大家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知识界和媒体应作的事，是理清这些道理，防范未来的危险，不要像纵横家那样，一天到晚陷于外交政策的讨论而不能自拔。 </p><p>　　爱美国的道理是什么？一句话，民主。作为世界上最强大的民主国家，美国为许多中国人提供了一个理想，一种价值。恨美国的道理是什么？很简单，霸权。从炸使馆到撞机，美国从不把中国人放在眼里，自然伤害了中国人的自尊。复杂之处是，大部分中国人，特别是青年学生，是既向往民主，又反对霸权。美国，这一昔日他们心目中的“民主女神”，何以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恃强凌弱的“恶霸”了呢？这爱与恨之间如无法协调平衡，将必然导致感情上的错乱，形成一种难解的“美国情结”，影响中国人理性思考的能力，甚至导致义和团式的仇外情绪宣泄症。 </p><p>　　摆脱这种“美国情结”，在于学会运用一条一贯的原则来解释美国的民主与霸权，进而能冷静地看待别人和自己。这条原则说来其实很简单，就是当年英国思想家阿克顿的名言：权力带来腐化，绝对权力，就是绝对腐化！ </p><p>　　据说当年最讲“国粹”，对美国颇有偏见的大儒钱穆，访美之后感叹了一句：“三代之治也不过如此！”可见美国给他留下的印象是何等深刻。儒家的理想中的“三代之治”，是讲“礼”而不讲“力”，即通过道德而不是权力来治理社会。想来美国对钱穆的吸引力，大概在于它能通过有限的政府权力、强大的社会自治和公民道德来贯彻和实现其社会政治理想吧。美国的国内政治，不仅仅是“三权分立”，而且像州权、社会团体及利益集团、媒体等等，都对联邦政府形成了强大的制约，没有人拥有绝对权力，个人权利得到最大限度的保障，社会自由而有秩序，这是美国强大的政治根基。许多中国人的“美国梦”，也是由此而生。 </p><p>　　然而，在国际上，美国却以其绝对权力以强凌弱。当年在越南，美国的鹰派军人发誓要把越南炸回到“石器时代”，犯下了令人发指的战争罪。在智利，美国一手导演了右翼独裁者皮诺切的军事政变，颠覆了阿连德的民主政权，创下了罪恶昭彰的人权记录。在巴拿马，仅为了维护其运河利益就挥兵入侵，逮捕了军事强人诺列加，使许多平民死于非命。这次虽号称是为了巴拿马的民主，但抓到诺列加后，却忘了民主的程序，迟迟不公开审理，至今人们也搞不清诺列加除了当年协助美国干了些见不得人的事之外，到底还犯了什么罪。冷战之后，美国的绝对权力变得更加绝对，对外动辄用兵。这次一被选出联合国人权委员会，美国国会立即威胁拒付其拖欠的联合国会款。美国要成立国际法庭，惩办战争罪犯，却拒绝把美国置于这一法庭的权威之下，坚持其一贯的“主权高于国际法”的原则。当年英国大法官柯克说：“国王在万人之上，却在上帝和法律之下！”美国在国际上，却要将自己置于法律之上，没人能对之进行制衡。在这种状况下，你能指望有公道吗？无怪一些美国人自己说：美国对内是民主主义，对外是帝国主义。 </p><p>　　中国则正好反过来。中国政府在国内拥有不受制衡的绝对权力，因而这种绝对权力带来的腐败，在大陆处处可见。在国际上，因为国力弱，处处受掣于人，行为非常“检点”。最近笔者和一位亲美的台湾人辩论时说：“在内政上，美国的远远优于中国；在国际事务上，中国却比美国公道。看看二战后，美军在海外杀了多少人！有哪个国家能与之相比”？对方哑口无言。 </p><p>　　从这一立场出发，我们便可进一步梳理中国人的“美国情结”。80年代，包括笔者在内的大批青年极度亲美，道理是中国急需民主政治。这一立场至今也不应该改变。然而，当年盲目亲美的幼稚之处在于，我们无法把美国所代表的民主与“美国利益”加以区分。令人遗憾的是，带有80年代“青春期式”的亲美崇美情绪滞留海外的中国人，特别是一些“民运人士”，仍喜欢不加分析地在国际事务中为美国充当啦啦队，在从炸大使馆到撞机的一系列事件中，一味为美国说话，批判中国，还自以为站稳了民主的立场。这种作法，只能导致新一代的中国人把民主视为捍卫美国利益的工具，进而丧失对民主的信念。相反，那些反对美国霸权的人，一味讲美国的坏话，对美国国内政治制度，能丑化便丑化，对其优越性熟视无睹。在亲大陆的自由中文媒体中，最近对美国的报道几乎是清一色的负面新闻，似乎美国完全是靠抢人家的东西才富起来的国家。民主就是这样被左右两派的媒体所牺牲。 </p><p>　　中国要维护国家利益，必须抵抗美国的霸权。而抵抗的最好办法，是学习美国的民主。至于媒体，必须注意布什政府咄咄逼人的霸权外交，但也应看到，布什一上任，他的阁僚都被迫在价格最低的时候抛净自己的股票，即使损失上千万美元也在所不惜。这对于政企不分，企业公开送股票给官僚的中国，无疑是最好的一课。 </p><p>　　这次撞机，美国人落入中国的手中。中国的媒体形容布什政府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殊不知，这恰恰是美国的可敬之处。尊重个人价值，使政府会为几个士兵的利益，在外交上作出重大牺牲。也正因如此，美国政府才能赢得其国民自愿的效忠。而这一点却常常被东方的媒体所忽视。 </p><p>　　目前中国应多借鉴人家的长处，多讨论讨论内政改革，而少些纵横家那种外交战术上的花拳绣腿。春秋战国群雄并立，纵横家的牙尖嘴利，并未能改变天下大势。真正在历史上留下制度上的印迹的，是改革政治的商鞅。中国要想在未来有所作为，就必须从现在起学会尊重和学习它的敌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