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革命的名义 zt(作者-管杀不管填)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超级军网 时间:2024/04/27 12:56:13
作品相关  我为何要让拿破仑英年早逝
  其实,在本书的故事简介中,作者已经暗示了皇帝的命运,只是没有说明而已。为什么要“整死”小拿,笔者当然有自己考虑,应各位大大的要求,现在开诚布公的解释清楚,可能没有什么说明力,也不一定让有些网友高兴,但木已成舟,诸位多将就点吧:
  其一:本人极其反对独裁,任何形式的专权,是我深恶痛绝的。可能有人会说,让我去影响拿破仑,使其不走帝王之路,这绝对不可能。在写小说之前,我几乎查阅过所有有关皇帝的资料(包括各类影片),我坚持认为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改变他倔强无比的性格,哪怕是他自己的母亲、兄弟,部下还是妻子。如果能改变的话,皇帝也就不是荒野雄狮了。
  其二:我不愿意与拿破仑为敌。是的,与他为敌是种可怕的举措,无论是在军事、政治以及其他方面要战胜他都很困难。真如一位朋友所说的,让安德鲁与整个欧洲为敌,是九死一生;而要与拿破仑打内战,十死无生绝对无疑。可要与之为伍的话,问题出现了,我是当他的领导或朋友,还是成为皇帝的臣民与部下,这个还是后者可能性更大。
  其三:为了我在法国的利益。安德鲁在法国人眼里是个外国盟友,他可以成为自由法兰西的特派员、国会议员与无敌统帅,但绝对不可能当上领袖(其实我也没有这个野心)。因此,我必须选择一个可以驾御的法国领导人,保障自己的即得利益不受到损害。所以,拿破仑必须死,否则,一着失策,我会输的精光,就像刚到革命法国的那会儿。
  其四:不愿意本书遵循拿破仑时代的线路发展,使之成为一本拿破仑战争史的回忆录。拿破仑一生的辉煌,有太多值东西得后人来评点。如果皇帝存在的话,安德鲁如何能够剽窃他的征服史,为自己将来的东方革命在政治、军事、思想以及物资上聚积足够的原始积累呢?依照作者的安排,主角必须要在欧洲奋斗20-30年(甚至更长时间),以各种手段培植自己的势力,在“先进”的华人那里传播革命思想,教导他们运用欧洲的现代文明,磨快屠刀准备一场血腥的中国革命。而一切的结果,很可能是我的后继者来完成。安德鲁的政治使命主要在欧洲,一个没有内乱,强大但不至于征服整个欧洲的法国,符合未来中国的利益。
  我要讲的话说完了,希望皇帝陛下不要在天堂介意我的无知,阿门。
  

  本书起点签约作品,非经起点授权请勿转载,独家首发作品相关  我为何要让拿破仑英年早逝
  其实,在本书的故事简介中,作者已经暗示了皇帝的命运,只是没有说明而已。为什么要“整死”小拿,笔者当然有自己考虑,应各位大大的要求,现在开诚布公的解释清楚,可能没有什么说明力,也不一定让有些网友高兴,但木已成舟,诸位多将就点吧:
  其一:本人极其反对独裁,任何形式的专权,是我深恶痛绝的。可能有人会说,让我去影响拿破仑,使其不走帝王之路,这绝对不可能。在写小说之前,我几乎查阅过所有有关皇帝的资料(包括各类影片),我坚持认为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改变他倔强无比的性格,哪怕是他自己的母亲、兄弟,部下还是妻子。如果能改变的话,皇帝也就不是荒野雄狮了。
  其二:我不愿意与拿破仑为敌。是的,与他为敌是种可怕的举措,无论是在军事、政治以及其他方面要战胜他都很困难。真如一位朋友所说的,让安德鲁与整个欧洲为敌,是九死一生;而要与拿破仑打内战,十死无生绝对无疑。可要与之为伍的话,问题出现了,我是当他的领导或朋友,还是成为皇帝的臣民与部下,这个还是后者可能性更大。
  其三:为了我在法国的利益。安德鲁在法国人眼里是个外国盟友,他可以成为自由法兰西的特派员、国会议员与无敌统帅,但绝对不可能当上领袖(其实我也没有这个野心)。因此,我必须选择一个可以驾御的法国领导人,保障自己的即得利益不受到损害。所以,拿破仑必须死,否则,一着失策,我会输的精光,就像刚到革命法国的那会儿。
  其四:不愿意本书遵循拿破仑时代的线路发展,使之成为一本拿破仑战争史的回忆录。拿破仑一生的辉煌,有太多值东西得后人来评点。如果皇帝存在的话,安德鲁如何能够剽窃他的征服史,为自己将来的东方革命在政治、军事、思想以及物资上聚积足够的原始积累呢?依照作者的安排,主角必须要在欧洲奋斗20-30年(甚至更长时间),以各种手段培植自己的势力,在“先进”的华人那里传播革命思想,教导他们运用欧洲的现代文明,磨快屠刀准备一场血腥的中国革命。而一切的结果,很可能是我的后继者来完成。安德鲁的政治使命主要在欧洲,一个没有内乱,强大但不至于征服整个欧洲的法国,符合未来中国的利益。
  我要讲的话说完了,希望皇帝陛下不要在天堂介意我的无知,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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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2月4日,作者求助
  出于本书剧情的发展,作者需要虚构很多历史人物,如军人、政客、盟友、敌人等等,需要各位大大们帮帮忙,为管杀不管填出出点子,给予支持,具体要求如下:
  1、人物姓名,最好为全称,自己以及朋友们的名字更好;
  2、人物国籍,法国的,英国的,中国的等等都可以,无限制;
  3、人物的描述,是指外貌、特长、缺点等等;
  4、人物的定位,军官,士兵,政客,革命群众,咖啡老板,商人,科学家等等各行各业;
  5、人物的发展,成为主角敌人,盟友,还是相互转换,战死、老死还是失踪等等。
  请各位同志写好后,发到本人的邮箱hbhk2008@163.com.不甚感谢!
  最后,本人仅以“革命的名义”向平谷六号、郁闷的猪头(QQ号)、劳苦大众等朋友,表示崇高的敬意!感谢他们对本书的大力支持与无私援助。
作品相关  关于安德鲁爱情观点的说明
  嘿嘿,自己先干笑几声,其实是尴尬。
  从爱情投票开始以来,已有7百多位读者热心关注主角的未来性福。因为起点的投票有个问题,就是无法查阅投友们的性别,因为居然有10%以上的朋友建议安德鲁打光棍,不知道他们是故意要求还是玩笑意思,但我这几天睡不好觉却是事实,回想起来是主角在梦里抗议来着,郁闷,郁闷。
  对于娶个清国的女人,的确是也很无奈,小脚女人如何般配安德鲁同志,再加之家族裙带关系,很可能用糖衣炮弹腐蚀安德鲁的革命激情,我可不希望主角出师未捷身先死,不妥,不妥。
  那找个洋妞,应该可行,有青春活力,有革命激情,还有政治与经济利益,转眼一想,还缺些什么,对了,是一个太少,需要2个,3个,甚至更多,这样可以找个有强势老爸的MM当老婆,政治上有坚定的同盟者;找个有钱的贵妇做情人,哈,不仅钱财有保障,而且革命有望(要知道一个贵妇可相当于1、2军团!);再找个漂亮MM(一定要金发美女),挽肩出入各类公共场所,风光无限(口水,口水...),很好,很好。
  不过要完成书友们下达的任务,找8个国家的MM,还是有点难度,但想到能为国争光,无所谓了。该死,不知道当时的欧洲伟哥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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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关于这段时间章节数字的问题!
  唉,先向书友们道个歉!
  这段时间以来的章节字数量的确减少了很多,没办法,我有苦衷:
  1、月初重感,近10日没有码字却又持续每日更新,存稿告空;
  2、为下月初的VIP章节做准备。起点规定,必须预先保证VIP6W字以上,才能发送公众章节;
  3、改版程序开始启动。本月中旬时,偶又回顾了自己写的前2集。看着,看着就觉得惨不忍睹,一念之下,就有了重写的冲动,不过,重写期间不会耽搁新章节的更新。
  4、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对18世纪战争资料进行研究。因为要打仗了,是该死的黑火药战争,就要求本人温习那个时代的战争特点。呵呵,第一集中那类场面描述太小儿科,自己看的都不爽。
  说到最后,希望各位读者能谅解!过了月底,章节字少的局面会得到根本性改变。不管怎样,老管以革命的名义保障:决不当太监!
第一集 战斗在土伦  序
  “嘿嘿,真TMD走了狗屎运”,我揣着刚刚办理好的签证,兴冲冲的走出法国领事馆。回想起这些天发现的事情,还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公元2004年是中法建交五十周年。武汉,不仅是法兰西第五共和国在中国境内设置的领事馆中唯一的内陆城市,而且更是法国企业家们在华的主要投资地。7月初,在武汉市政府的主持下举办了一系列的庆祝活动。期间,旅游局的官员们联合一家在华投资的法国公司搞了个有关法国历史知识的网上大奖赛,其总冠军将获得免费的法国10日游。
  结束历史研究生复试,刚刚得到了XXXX大学入取通知书的我正被几个死党邀了在网吧里鏖战CS,不料一个小时下来,却被几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打的一塌糊涂。索然无味之下,就开始到网上乱逛,无意间发现了那个网上知识竞赛。想着自己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在网上试试运气也不错,再说了,本人可是对法国历史非常熟悉,特别是大革命与拿破仑时期,而且哥哥我在法语上造诣比起英语只高不低
  当然了,这都要感谢我那在XXXX大学里当法语教授的老头子,大学里别人学外语只修一门(本科阶段),我可是要学三门(英语、法语与拉丁语)。学校的英语考试一般半年考一次,可家里的老头子几乎是每天、每时都要考我,只要他有时间,更叫人可气的是,每当我提出抗议的时候,他总是慢条斯理的告诉我,“孩子,你会明白多学一门外语是多么的重要”,晕,我总感觉这话有点象…。
  也不再多想,便在网上作答起来。呵呵,这些问题都太容易了,用了不到30分钟,当我填完自己的联系方式后就宣告大功告成。接下来要做事情,当然还是去报仇,“TNND熊,上次24:57,被人打的象猪头一样,真TM丢人。”我心里恨恨骂到…
  10多天后,当我已经基本上忘却那日参加网上竞赛的事情时,一个陌生的电话打到我家,通知我已经通过了参加本次竞赛的外围赛,要我7日后到XX公司总部参加现场总决赛。一开始,还以为是场骗局,但马上就被自己否定,别的我可以不信,但XX公司可是全球知名500强的大公司,我从网上查到了刚打来的电话正是属于其驻华公司的下属公共关系部。
  7日后,当我处于现场决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真是个天才。主持人的所提每个问题(不管该不该我答)自己都能在第一时间里知道答案,几轮过后,我的电子记分牌上已经遥遥领先于其他7位选手,当最后我用流利的法语阐述完自己对法国的感知印象后,全场观众给予了雷铃般的掌声,在评委们异常诧异的目光中,我获得了决赛冠军,当然还有那个法国十日游的大奖。
  得了冠军,我固然高兴,但最高兴的还是我的父母,特别是老头子,不仅和老娘一样逢人就说,遇事就讲,最后还说到了法国,什么他在法国的导师、同学、旧友等等。一连多少天,家里的国际长途接连不断,相信等我一到法国,绝对有1个排的伯伯婶婶叔叔阿姨们来看我。更可气是每当他打完电话后,就微笑的对着我说:“孩子,你现在知道多学习一门外语是多么的重要了吧”,狂晕…
  又过来1个多个月,在9月11日,我终于办完了去法国的旅游签证后,拿着机票与行李,在父母的千叮万嘱下,登上了飞机,开始了自己的法兰西之旅。至于本人在这期间没去XXXX大学进行新生报到的事情自有当教授的老爷子来处理。
  XX公司的赞助真是大手笔,至少对于我而言,不仅仅提供了免费的五星级法国10日游,还额外发给我存有2万欧元的信用卡,就连乘座的飞机也是最先进空中客车A340-600(而且是头等舱)。
  刚等飞机爬升到3万英尺高空,我便迫不及待的要求VIP的享受,让站在旁边的PLMM(空姐)给我一杯不加冰的拿破仑。学着影片中发哥样子一口猛灌下去,却立刻感觉到有股辛辣的酒精味道直冲咽喉并强烈刺激着我的胃肠,我低下头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窘样,但脸上痛苦表情还是被PLMM察觉到,她赶忙又给我倒了杯醒酒的果汁。
  “靠,真TMD的难喝,偶像真是害人不浅啊”,借着那杯果汁我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谢过PLMM后,无所事事的我不再敢享受什么酒水饮料,就从后面的VIP专用书柜上拿了一本传记,一本拿破仑的法文传记胡乱翻阅了起来,没过多长时间,可能是酒气上涌,感到有些醉意,把刚刚读到土伦战役的传记丢在身边空位上,系好了安全带向后一靠,独自睡了起来…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我只记得期间有两次被PLMM叫醒用餐,草草的吃了几口便又开始仰头大睡。最后一次醒来,不再是PLMM叫我,而是被飞机剧烈颠簸吵醒,当我朦胧的睁开眼时,却看到机舱内已经乱做一团。
  舱内明亮的大灯已经关掉,只有昏暗的过道脚灯与行李架排灯在亮着,前上方一个刺眼的红灯不停的闪烁,机身强烈的震动让行李架内的物品嘭嘭直响,从舱内人们一个个惊恐的表情中,我仿佛也感到了有些不对劲,这时广播中开始播放机长分别以中、英、法三国语言的讲话:“…飞机受到强烈气流影响有些颠簸,请乘客们系好安全带以免碰撞受伤,飞机预计将在5分钟内冲出气流恢复正常…。”
  头一次出远门就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不禁有些害怕,想着自己的人生,关心自己的父母、同学、朋友还有那个暗恋了两年的MM,自己张开了口,想要说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声。漫长的5分钟终于过去了,但飞机依然颠簸,而且强度越来越大,几个行李架的舱门都已经被震开,从里面散落些行李出来,前去收拾行李舱的空姐也被随后掉下的重物砸在头上,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这是,机长声音再次响起:“…很抱歉由我向各位乘客宣布这个不幸的消息,…本机上的发动机都已经全部失去动力,目前飞机只是在做滑翔飞行,预计几分钟后将坠落在地中海海面上…愿上帝保佑我们…”
  听到这个消息,机舱内哭声、喊声与骂声响成一片,几个机警的家伙开始在写遗书,而我的脑袋一下子就蒙了,只是下意识的抓了那本传记,权当作圣经或神符,心里嘀咕着自己听不明白语句。
  终于,飞机结束了滑翔,开始急速垂直下坠,机舱内一片漆黑,没过多久我便听到轰的一声,剧烈的冲撞使我的大脑受到猛烈的撞击,在失去知觉的一刹那,我鼓起最后的勇气猛喊一句,“操你妈的老天爷,老子不想死啊!”…
第一集 战斗在土伦  第一章 TMD,我到了哪里?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躺在沙滩上我被温凉的海水所冲醒,迷迷糊糊慢慢睁开了眼睛。醒来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急忙地用双手不停摸着自己的头与四肢,还好除了背与胳膊感觉有些酸疼外,身体的其他地方暂时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只是全身上下只剩下有一条内裤,其他衣服与裤子还有脚上的鞋袜都已经不见,估计是让海水卷跑了。
  我努力得让自己从沙滩上爬了起来,向着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失事的客机与其他幸存的乘客,但是除了天空中几只快速飞过的海鸟外,我再没看见其他活着的生物,沿着沙滩我又走了一段,依然如此。
  “看来我是被海水冲到岸边来的,相信整个飞机上除了我以外,再没有别的活着的人了。”我这样想,便不再做徒劳的搜寻,认准了一个方向,开始步履蹒跚向着内陆走去。
  当踉踉跄跄的走了10多分钟后,我感到了有些疲惫不堪,于是不再往前走,来到一排硬叶灌木丛前转身坐了下来,面对着海面眺望远方。
  “这是在哪里?”我不住向四周看去,却发现不远处散落着一些油橄榄树以及两、三株野茉莉,虽然我全身被海水浸得湿透,但在这干燥的气候下(还有阳光照着),我并感到怎么冷,看着天上不多的云朵以及当空的太阳,我估计现在已经是中午时分,凭借着自己的地理常识,我基本上可以确认这些都是典型的地中海环境。
  “看来我的确是来到了法国的地中海海岸了,却不知道是在马塞、土伦还是戛纳附近?管他的,自己还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了,看来老天爷不让天才的哥哥我不明不白的死掉,哈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
  “不知道父母知道了飞机空难后会有什么反应,妈妈肯定是在不停的哭,老头子一定要把家里电话打爆。唉,手机没在身上,要不现在就可以打个电话给父母,让他们放心,”
  …
  “算了,一切还是等到救援队了再说吧,总不会要自己到处裸奔的去找人帮忙,而且看这附近荒芜的样子,一时半时还难得遇到个人。对了,来了人还要赶紧想好词,免得自己被当地人误作偷渡者送到移民局,那可就糗大了。”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想了一两个小时,依然没有等到救援队的到来,心想老外的办事效率也不会比国内好多少。海面上开始刮起了风,虽然气温没有怎么下降,但自己赤裸着的身体在阵阵海风吹拂下,冷的还是让我有些吃不消。更不幸的事,长时间没有进食的肚子开始和我唱空城计了。
  “看来,再这样等下去了,自己大难之后不是被冷死就是被饿死了。想想,自己身上还挂着一件内裤,权当自己是热爱游泳运动的健将好了,仗着自己还蛮不错的法语,碰到那些不相干的人当地人,应该可以解释清楚的,再说了,法国人可是全欧洲最开放的国家。嘿嘿,说不定,待会儿在路上也许还能看到与自己一样裸体的爱好者,不过,最好是MM,是PL的法国金发MM。”
  想到这里,我毅然的站了起来,光着脚丫小心翼翼地避开身下锐利的小石头,沿着灌木丛后的草地继续朝内陆方向走去。
  一路上,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看到,更别说什么PL的裸体MM了,只是翻过了两座不算高的丘陵,期间遇到了一个无人管理的种植园,胡乱的摘了些无花果与葡萄来充饥,恢复了部分体力,还不客气地顺手从种植园内仅有的小茅屋里寻了件似乎看上去是属于修道士的土黄色麻布僧袍以及一双木底布鞋,又急忙赶着上路。
  3小时后,我终于不再走了也走不动了,那是腿脚们集体罢工的结果,只好找了个树下坐着休息。想想自己大概走了20多公里了,怎么还没有碰到一个人,真是怪事了。
  “好象有点不对劲了,法国地中海沿岸不可能这么荒凉的,别说没人,就是连条标准的公路都没有,而且,听老头子提到过地中海地区沿岸因为近现代工业化的影响,污染特别厉害,可我怎么看这里都没有一点被污染的痕迹,还有刚才去过的荒废种植园,根本就是典型的18世纪中后期法兰西农户园,特别是我身上的这套行头,现代人绝对不会穿这样的下等僧袍,木底布鞋也是法国大革命时期前后的产物,难道这里不是现代的法国,而是路易时期或大革命时代的法兰西…”
  念到这里,我不禁害怕起来,赶忙又将前后看到的事物再结合自己所熟悉的法国历史知识比较了一下,发现距离自己的推论越发的靠近。忽然地,我发现僧袍右下口袋中有个软软东西,感觉象纸片什么的,抽出来一看,是张有些残缺的宣传单,用法文写的:
  “自由第四年,法兰西共和国第一年…革命的号角再次吹响,海港土伦已经被邪恶的保王党与卑鄙的英国人所控制,普罗旺斯地区的公民们应该勇敢地拿起武器,积极地向当地的共和国军队报到…”
  最后落款是“法兰西共和国公安委员会 1793年9月”。1793年,正是法国大革命的第四个年头,现在的执政党也正是以善于制造“国家恐怖”而著称的雅各宾派。《九三年》历史将在我的面前重演。
  于是,我不自觉的有了一种想要浩浩大哭的感觉,其原因一是因为离开自己原来的世界,来到一个以前的社会,不能再见到父母、亲人、朋友,还有那一天都没有上过的研究生课程;二是感到老天爷太不公平了,空难就空难把,不让我死,你他妈的好歹也要让我呆在一个适合的年代或一个环境不错的地方,不就是最后骂了你一句就把我仍到这个法国历史上最动乱、最黑暗的年代。自己一不留神不是被雅各宾派抓去砍头,就是被保王派拿去鞭尸,当然落到英国人的手上也不会好受,那帮子海盗出身的家伙们一定会让自己在肮脏的木帆军舰上没日没夜的擦洗甲板,更将是生不如死。
  唉,事已至此没有别办法了,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只是希望自己在马塞、戛纳或尼斯附近,起码那些城市暂时还在共和军控制下,没有什么暴乱基本上还算安定。对了,看来自己要花个工夫编个故事,等遇到了无套裤汉们可以解释一番:说自己因为崇尚自由与民主,仰慕法国革命的伟大功勋,万里迢迢的从遥远东方前来取经,准备好回去拯救那些被满洲封建皇权残酷剥削的同胞。
  通晓法历史的我知道在大革命后不久,那些共和派的内阁们曾经签署过一道法令,宣称:法兰西共和国将会尽自己所能,在物质、财力及精神上支援一切受到封建专制压迫及不平等待遇的民族的正义斗争。更何况,当时的法国人对自己的政治信仰几乎有着变态般的执着,如果你对共和派说你崇尚革命或是对保王派说你支持国王,那么你将获得他们兄弟加同志般的热情款待,但要说反了,脑袋一定搬家。
  想到这里,我不禁为自己非凡的反应能力所钦佩,这样绝妙的谎话都能生出来,刚才那种失落的感觉立刻一扫而光。
  良久,当结束了自我陶醉之后,我又发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要是我现在该死的土伦附近那该怎么办呢?投靠共和军当然是最佳选择,因为这次战役的最后胜利方是他们,但又害怕被他们抓去当炮灰,借口当然是要来自东方的同盟者去见习一下伟大的共和军是如何战胜封建反抗势力的。不过仔细想象一下,觉得这样的选择也不错,起码我可以以胜利者身份进入土伦(如果有命活着的话),最重要是我将可以亲眼瞻仰自己心中最伟大的偶像之一,拿破仑.波拿巴。
  接着,我再次上路,向着前进方向迈进…
第二章 酒馆的奇遇
  天黑之前,我终于找到了一条简陋的水泥公路。并幸运在不远的岔道口看到科日镇木制路标,沿着指标指引的方向在寂静的路面上走了大约10多分钟,于是我到达第一个目的地,科日镇。
  科日是个不起眼的小镇,狭窄、脏乱的街道两边是散乱的低陋木屋组成的居民区与店铺,唯一全镇可以入眼的建筑是入城口的一座石料建成的中世纪时代教堂,不过,看着教堂紧闭大门还有门前成堆的垃圾,相信里面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做礼拜了。
  夜幕降临,又累又饿的我终于鼓起了勇气,向着门口停着一辆四轮马车的酒馆走去。一入大门,就感觉到里面闹轰轰充满了活气,在昏暗的烛光下,一大群身穿革命装的男人们正围着几个全套爱国妇女服(无裙撑的裙装)的女人调情,酒吧柜台外几个无套裤汉在品尝朗姆酒,远处的一个角落3个男人围在一张条桌边吃着食物,并小声的讨论些什么。
  里面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进来的我,继续延续着他(她)的活动。我径直走到柜台前,还没有张口,却已经被柜台里矮矮的秃顶男人问道:“你好,公民,想要喝点还是…”他的话没有继续说完,是因为惊奇地发现站在他面前的是个穿着下等僧袍的陌生东方人。
  “哦,您好,我是中国人,来自东方。今天乘座的船遭英国舰队打劫了,别人都被押到波克罗尔岛,我装扮僧侣是唯一逃出来的人”,看到老板奇异的神情,我赶紧将刚才编好的故事倒了出来,并小声地解释道,“我现在又累又饿又渴,请帮我做碗菜汤还有四个肉饼,不好意思,逃出来的时候,我身上没有带钱,如果可以抵偿的话,我希望能在你这里做些劳务,可以吗?”
  我的一番话的结果,并没有让秃顶男人结束他的表情,更糟糕的是,全酒馆的人都已经停止了喧闹,默然地注视着这陌生的外来人。几十双目光之下,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天晓得如何办才好,只是红着脸尴尬的站一旁。
  “公民,刚才那个东方人要的食物由我来付账,”角落上的3个人其中一个站了起来,冲着老板说道,接着,他又转向我说道,“另外,东方来的小伙子,你不介意同我们一起进餐吧。”
  “不介意,不介意,”见到有人请我吃不要钱的饭,我几乎是跑了过去,不再理会其他人的表情。去做事的做事,该喝酒的喝酒,要调情的调情,酒馆里又恢复了刚才的热闹情景。
  等我走过去的时候,刚才对我说话的人旁边一个已经帮我拿好了凳子与餐具。我围着桌子坐了下来,忙对说话的人致谢。这是,我才有时间近距离观察说话的人,这是个40多岁的中年人,留着络腮胡,一身黑色敞胸紧身短上衣、紧身裤,旁边放着一顶镶有三色徽三色软帽,在他旁边的两个人都只有20多岁,同样的装束,只是戴着的都是三色徽小红帽。从他们衣着与神情上看,他们应该是中年人的随从。
  哦,还是革命派。我松了一口气。
  “我是保罗.巴拉斯,这两位是米里埃公民与旺多姆公民。你来自东方,能为我们介绍一下自己?”中年人见我在不住的打量着他与自己的伙伴,便爽朗的介绍自己起来。
  保罗.巴拉斯?国民公会议员,驻土伦的特派员代表,未来热月党人的督政府五首脑之一?看他的年纪与穿着的确符合历史上的那个“巴拉斯”。哈,有救了,要是巴结上了这个以后在法国政坛风光六年的大人物,那我可真是发财了。当然,自己想要走鸿运得那要靠拿破仑兄了。
  “您们好,巴拉斯先生、米里埃先生、旺多姆先生,我能这样称呼您们吗?另外,能问问今天是多少号了,我在英国人黑漆漆的船舱下,不知道过了几天?” 我问道。
  巴拉斯点了点头,说道:“今天是1793年9月8日,不过,公安委员会商讨一个计划,建议国民公会修改计年的法案。对于你问的第一个问题,我建议你在革命的法国,最好你或你们来做称谓吧之一。”
  果然是这个时期,我的心松了口气,接着说道
  “是的,先生。”我停了停,继续说道:“我叫赵凯,你可以称呼我安德鲁,今年23岁来自满清皇权统治下的中国。我的父亲曾是一名反抗清政府的农民起义领袖,由于叛徒的告密起义最终失败,为了逃避封建势力的追捕,父亲只好飘洋过海流落到吕宋,同当地人结婚生下了我。3年前父亲去世了,我便开始与母亲相依为命,今年初母亲也走了…”
  这可是本人已经反复演练了十多遍谎话,脸上的表情都是随着故事中的情节变化而自然流露。更何况现在的清政府实行闭关锁国政策,东西方交流至少,要查实我档案要等待猴年马月。
  “安德鲁,具备刚强与气概的人,好名字。你的法语说的很好,哪里学的?” 巴拉斯继续问道,并示意他的同伴给我倒了一杯啤酒。
  “谢谢,是我的教父,是位加尔文教派神甫。我的这个名字也是他取的,他是位被满清皇帝驱逐的法国神甫,他和我以及我的家人一起生活10年,他教我学习了他所熟知的一切,不过后来病死在吕宋。”我灌了一大口啤酒,发现它的味道与我前世喝品尝差不多,只是有些浊,不怎么纯正,不过有的喝就不错了,我也没在心里同啤酒酿造师去计较。
  “那你是上帝的信徒了,不过安德鲁,你不远万里为什么要来到法国呢?你应该知道,法国局势很不稳定,各种敌对势力都在反对我们。” 巴拉斯终于提到了他想知道的问题。
  “当然是来学习法国的革命,我父亲临死的时候曾经拉着我的手,让我发誓,要我继续完成他的推翻满清帝王统治的未尽使命。我的确是想这样去做,但又不知道如何去做。不过,教父曾教我读过伏尔泰、孟德斯鸠、还有卢梭等人的著作,了解过他们的革命思想,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向往法国,特别是前年当我从一艘过往的法国商船上知道了巴黎爆发大革命的消息时,就更希望有机会来这里接受革命洗礼,今年5月在我变卖了自己所有家产后,搭乘一艘开往里斯本的葡萄牙商船前往欧洲,在终点做短暂停留后,又结识了几个向往法国革命的葡萄牙独立党人,相约一同穿越半岛在巴伦西亚港登船,来马塞上岸后北上巴黎。不料,快到马塞港的时候,船只被卑鄙的英国军舰所劫持,我是乘一个机会才跳海逃生,其他的伙伴可能都被押解到波克罗尔岛上去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是死是生。”说完这些,我故做悲愤状的将剩下啤酒一气喝下,在努力挤出一滴眼泪之后,碰的一声重重的将杯子放下,垂下头不再做声。
  可能是受了我的感染,旁边的几个人半晌也不做声,都只是在默默地喝着自己杯里的啤酒,巴拉斯还顺手为我又倒了一杯。
  沉默了半天,四个人的陈闷在这个快乐的酒馆感到有些压抑,于是,巴拉斯想结束我们之间的沉闷,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面,再次打开了他的话题,向我问道:“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本打算去巴黎,但我的财物全被该死的英国海盗抢去了。现在身上没有一个铜板,看来,我先必须找个工作安定下来,赚点钱再上巴黎了。”我有些气馁的说道,以上面杜撰的不同,这回说的可是我的真实想法了。然而,我一个大学毕业生能做什么呢?
  “哦,这真是件麻烦事情,不知道你会什么?”中年人又问道。
  “除了自己母语言外,我精通法语、英语,只是拉丁语说的不太好。而且我会记账,帮父母做过几年的生意。”嘿嘿,拉丁语好歹我也学过几个月,那也是自己老头子的缘故,只是学的不怎么好而已。至于记账嘛,老妈就是一大公司注册会计师,自己没吃过猪肉但总看到过猪跑,相信这方面我肚子装着的墨水不会比这个时代的“专业人士“差很多。
  “哦,不错,安德鲁公民,我有给你建议,你看如何。现在土伦已沦陷,共和国军队以及地方自愿军已经在这附近集结,随时准备收复失地。本来我的任务是到这是的土伦方面军(方面军与军团的编制已存在,只是到拿破仑时代才正式起来)总司令卡尔托将军当军事特派员,只是旺多姆代表刚刚送来了国民公会的紧急命令:要我本人以及我的米里埃助理连夜赶回巴黎。刚才我们就是在谈论如何找个可靠同志来接替我的工作,现在我决定任命你为我的第二助理,代理我巡视卡尔托将军的部队,主要负责军队的后勤辎重,你看怎么样。”巴拉斯说完,看着我眼,等待着我的回答。
  啊,不会吧,听了特派员的话,我的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心想那有这么好的事情给我遇到。在我的记忆中,历史上这样记录这位督政府首脑:他虽然果断、聪明、细致,职务甚高,但人们对他的印象非常不好,人们不仅仇恨他,而且鄙视他。恬不知耻的盗窃行为,无法掩饰的贪污行为,与供应商和投机商一起营私舞弊,在忍饥挨饿的贫苦群众前大摆酒宴,这一切都使巴拉斯臭名远扬,成为督政府腐败、罪恶和瓦解的象征。而我面前的巴拉斯不仅仅具备历史所称颂的那些优点,至少我对他印象感觉非常好,他仿佛就是自己的慈祥的师长,帮助一位陌生的东方人,而且给予他了无私的信任。
  我有些激动了,脸上再次变得绯红,这只是兴奋说不出话来的结果,可出于东方人习惯,我还想先礼貌谢绝。但这位未来的督政府首脑对他的任命表现出异常坚决,说这是对东方来的革命同志能力的绝对信任,而且在军队的实习有助于我日后回到自己的家乡开展革命等等。于是,在再三推辞未果之下,我暗自高兴地接下了这个职务。
  当然要高兴了,现在土伦西面的共和国军队都在那个笨蛋的卡尔托控制之下,虽然特派员(不,是第二助理特派员)没有什么军衔,也不能直接指挥部队作战(不过国民公会默许过特派员在司令官战事不利时,可以接管指挥权)但其权力不小,他每周的报告将送交发给国民公会与陆军部,更可能还会罗伯斯庇尔等人手中传阅,其地位相当于中国古代军队的(代理)监军。
  看到我接受了他的任命,巴拉斯异常的高兴,在他的两位同事的提议下,一同向我举杯庆贺。随后应他们的要求,我描述了东方的情形与物产。这些对我而言,太熟悉了,根本不需要瞎编。期间,我也吃完了厨娘送上来的晚餐。
  在愉快的会谈结束之前,特派员为我签署颁发了委任状,留给我几千法郎的指券和三十个金法郎(也叫金路易,当时法国的货币政策相当混乱,其计算单位是利弗尔或法郎,但实际流通的货币分金银铜三种:金币1路易=24利弗尔;银币1埃居=3里弗尔;铜币1苏=1/20利弗尔)作为活动经费,另外还送我一顶镶有自由徽的三角帽,米里埃助理送了两套合身的衣服,旺多姆代表则给了我一只怀表。相互道别后,巴拉斯一行三人连夜赶着停在酒馆外的马车奔向巴黎。而我则在科日度过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晚上。
  今夜,我一宿未眠。
  注1:历史上的巴拉斯的确曾是国民公会驻土伦的代表(特派员),在土伦沦陷后,他同阿普拉普将军一道逃往尼斯,后返回巴黎,而并不是本书所说来到科日。当时,在土伦军团任特派员的主要是萨利、切蒂和加斯帕林两位(在军中各个特派员,依据其负责的具体,可以分为军事特派员、政治特派员等等),他们住在马赛,随着战事进行发展进行,许多议会代表和新任特派员被派遣到这里。同理,在本书的很多地方,笔者纯粹为了剧情发展需要,将杜撰一些不符合历史的事物。最后,请那些喜欢严谨的历史看官谅解。
  注2:关于法国人名。法国人的姓名为三部分,排列顺序为:名字十母姓十父姓。有的名字很长,如朗沙·德·白东·德·格利翁。对于这些,笔者感到有点麻烦,所以尽量用他们姓(如巴拉斯)或名(拿破仑)来表示某人。还有一个很伤脑筋的事情,就是国人对于法国人的姓名(还有地名)的翻译很不一致,为此笔者将选用大家一些较熟悉的称呼。哪位兄弟精通于此,请不吝赐教。
第三章 军营中
  第二天清晨,我离开了科日镇,按照特派员的图示,沿着西南方走了10多公里,顺利找到了卡尔托将军的驻地,博瑟镇。整个镇子基本上被军队征用,远处一队队游骑兵在四处巡逻,而营地四周围着一圈木栅栏,代表自由、平等、博爱的三色旗在上空飘扬。
  凭借着巴拉斯为我签发的委任书,军营外的卫兵不敢怠慢的引我来到将军的房间。进入军帐,首先印入我眼帘的是一个身穿蓝色共和国少将军服的中年人,身上挂有金带,很傲慢的站在我的前面。在他的身旁是位不到30岁的年轻少校,看样子他是将军的副官。房间里没有作战地图和沙盘,对这我很奇怪,但没有多问。
  确认了我面前的带有艺术家气质的人就是卡尔托将军后,我首先介绍我的来历,并递交了委任书,解释道:“本来,巴拉斯特派员要亲自来军营,但国民公会需要他做一些更重要的事情,因而命令我来代理他的工作,直到巴黎派遣下一位特派员。”
  卡尔托拿着我的委任书,将自己的目光来回停留在它与我的脸上,过了大约5、6分钟,在最终确认了文件的真实性后,将军慢慢的对我说,“欢迎来到我的军队,助理特派员公民,”接着,他指向左边的年轻人说道:“介绍一下,这是我副官阿尔美伊腊斯少校。”
  “你好,助理特派员公民,”副官对我说道。我也马上礼貌的回复了一句。
  “不知道,助理特派员的任务是什么?” 卡尔托将委任书还给我,并示意我随便找个椅子坐下后问道。
  “巴拉斯特派员的指示让我参与土伦方面军的后勤管理,至于其他的事情,特派员没有知会我,将军。”明知故问,委任书上写的清清楚楚,看来这个草包将军并非笨蛋,至少他很提防有人与他夺权。不过,本人也自知之明,一是不懂得如何指挥打仗,二是想找机会会见拿破仑。
  “恩,那好,待会我的副官会带你到军需处。现在,助理特派员同志,能邀请你与我共进早餐吗?”听到我很知趣的回答了他的问题,总司令官立表现出了热情,连称呼上也有了小小的变化,公民变同志了。
  “不胜荣幸,将军,”我愉快接受了画家将军的邀请。
  早餐吃的非常愉快。期间我毫不掩饰地介绍了我的来历(当然是编造的),主人也没有感到什么差异。要知道大革命期间,异国人在法国担任要职的事例非常普遍,只是他们基本上都是欧洲各国的白人,极少数为解放过的黑奴,至于黄种的东方人,可能我是第一个,因此表现的比较新奇,问这问那。
  一顿由精致法式面包、火腿外加黄油与牛奶的早餐足足吃了将近两个钟头。
  与将军道别后,少校副官带我来着我想后勤军需处走去。一路上,身着蓝装的士兵们三五成群的托着长枪散立在两旁,诧异的注视着总司令副官带着一个奇异的东方人从他们身边走过,其间有一个不修边幅的掷弹兵不断发出尖锐的口哨声,引来一片轰笑。隐约的,我似乎听到哪个混蛋称呼我为“东方来的黄猴子”。
  我努力的保持着自己威严,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毫不理会他们的挑衅行为。书上的拿破仑告诉我:只有真正勇敢的军官才能赢得士兵尊重。我现在还不是,所以我忍。
  “真对不起,助理特派员,士兵们很少看到东方人,所以才有这样的举止,我为他们的粗野的行为表示道歉。”善良的副官怕我不高兴,转过头连忙向我解释道。
  “不要紧的,少校,”我一本正经的说道。“只要能打胜仗,又不违反军纪,士兵的任何举动都是可以理解的。”
  副官正要对我的话表示感谢的时候,军营外传来一阵争吵声,声音很大。副官皱了一下眉头,随后向我告罪一声,径直朝军营大门口走去,我也想看个究竟,跟了上去。
  “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在军营外喧哗,”副官严厉的问到。
  一个值班的中士走了过来,向副官行了军礼后,指着几步外一个人解释道:“是这样,少校,有个孩子想要参军,我看他年纪太小,而且来历不明,所以没有让他进来,但孩子非要吵着要见军官,要参军,所以就…”
  顺着中士手指方向,我看到了一个年纪只有十四、五岁,衣着阑珊的男孩,蓬乱的头发下透着一双明亮的大眼。
  “好了,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中士还有其他的人都回到你们自己的岗位去。”副官对着中士回礼后,下了一道命令。于是,周围的陆续散去,只留下副官、我与那个小男孩。
  “孩子,你过来,别害怕,我是将军的少校副官,有什么话可以和我说,”副官温和的对孩子说。
  “我是叫柯赛特。少校,我认识你的军衔,我想参军,”身体赢弱的孩子用异常坚决地声音说道。
  “很好,但你的年纪太小,你应该回到父母身边去,等你长大些再来,”副官试图解释着。
  “我没有父母了,几天前,土伦的白军杀害了在国民自卫队当少校的父亲,母亲为了让我逃出来,也被他们打死了,少校请你收留我吧,”孩子恳求着副官。
  “这里是军队,我们马上要攻打土伦,非常危险,我还是送你到马塞救济站去吧,”说着,副官似乎有点不耐烦了,想拉着孩子。
  “不,我已经15岁了,我会装弹开枪,还会骑马。除了军队我哪里也不去,我要为我父母报仇,”孩子倔强的回答到,并灵巧地避开了副官的双手。
  可怜的孩子,我念道。看来白军与蓝军残酷战斗真是与《九三年》所描述的那样:毫不留情,决不宽恕。我闪出一个念头,轻轻咳嗽了一声,对着副官说道;“少校,我有一个建议你觉得如何,我现在身边还缺少一个随从,我看这个孩子还很机警,如果你允许的话,我想让他做我的勤务兵。”
  副官正在为这件事情头疼,见我怎么说,毫不迟疑的点头同意。
  我走到低我一个半脑袋的孩子面前,轻声说道:“我是国民公会的助理特派员,你愿意做我的勤务兵吗。”
  “乐意为你效劳,特派员,”孩子愉快的接受了使命,并不怎么奇怪我是东方人,只关心是否有人愿意收留他到军队。
  “呵呵,是助理特派员,孩子,哦,不,应该称呼你公民了,”我笑着改口说道。
  助人为快乐之本,想象昨天的我不是遇到了好心的巴拉斯,现在自己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与野狗抢食,而且,孩子的遭遇也确实让我同情。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理由,是我不会玩弄滑膛枪,但要求教于士兵,看先前的情景肯定要被笑话。不过有了这个会玩枪的勤务兵,我就可以放心的学习了。
  “少校,现在问题解决了,不过我想先到我的驻地,安排一下我的随从,你觉得如何,”我问道。
  “如你所愿,助理特派员同志,”副官微笑的回答道。
  看着我面前坐着的新随从正在狼吞虎咽般消灭食物,我与副官相视一笑。来到我的房间后,我本想让孩子先去梳洗一番,不料他却死也不肯。
  害羞的小家伙,我与副官都这样认为。也不在坚持,只是给他先叫来了食物与菜汤,我们两个则端起咖啡,兴致勃勃的看着孩子与食物间的战争。我掏出怀表,看看发现时间已经要到中午了,便示意副官一起悄悄地退了出去,留下了勤务兵和一套为他准备的换洗的衣物。
第四章 助理特派员的工作
  军需处在小镇的西北面,我们拐过几条街道,3分钟后就门口。
  军需官是位高个子上尉,名叫罗尔。在副官介绍我的身份与来意后,罗儿上尉立刻将账本拿给我看,并详细介绍了物质与财政支出情况。
  “报告助理特派员公民,土伦方面军卡尔托将军本部师团目前实有滑膛长枪15600只,下发14658只,库存942只;实有短枪1500只,下发1410只,库存90只;实有各类24磅、16磅的大炮、与8磅的骑战炮以及臼炮共计21门,全部下发无库存;实有火药…”
  “…财政方面,目前师团还有7万5千法郎的指券,没有金法郎,至于拉普阿普将军师团的情况,目前还没有传到我这里。汇报完毕,助理特派员公民,”军需官结束了他的报告。
  该死的,只有指券法郎,这玩意大概能与1948年国民党在大陆发行的金、银元卷相互媲美了,是个无用的垃圾。1893年的法国,由于战争与封锁,国内的生活物资严重匮乏,伴随着物价上涨的通货膨胀压力不断递增,而巴黎的政治巨头们除了忙于战争、镇压与砍头外,根本不知道去搞经济重建,只是一味的增加发行货币(指券)的数量,片面的提高货币(指券)面值。再加上共和国敌对势力拼命伪造制造指券(在英国就有10多家印刷厂从事这个),还有国内投机分子非法的金融行为,单位法郎指券的实际购买力一贬再贬,原来一个法郎指券可以等于面值,到后来指券实际购买能力只有起先的20%以下(督政府时期,也一度跌到面值的0.35%)。整个国民经济到了崩溃的边缘,要不是及时采取了战时物质的配给制和严厉打击投机倒把行为,不用外国军队来进攻,第一共和国就会提前自行消亡。
  想着这些,我感到有些无奈,惟有继续翻阅账目,那是我所熟悉的借贷记账法,只是有些简陋。前后花了几个小时(午饭只是用几片面包对付过去),在清查了实物并仔细核实了数据后,我没有发现任何问题。签字认可后,副官也向我告辞,军需辎重处里只留下我与上尉。
  “上尉,请解释一下什么火炮的数量这么少,只有不到一个师团的基本配给量,而且大都是16磅以下轻型炮,你知道整个土伦方面军团西部军力拥有本部师团,8个独立马赛志愿营以及各类自卫队的近1个半师团的战斗部署,”我有些疑问。
  “的确如此,助理特派员公民,因为军团成立时间很仓促,而且来自马塞的火炮补给被征用到防备到英国人与西班牙人的登陆上,意大利方面军提供的支援都集结在拉普阿普将军防地,因为需要饶过东北方向的法朗山区,那里道路崎岖很不好走,还有波姆堡仍在敌人控制之下,来自东边的增援相当困难,另外,巴黎公社的几个主要军械所被叛乱分子阴谋破坏,也停止了对军团的供应。情况就是这些。”上尉不卑不亢地解释道。
  唉,这么一点火炮如何打攻坚战,历史上说整个土伦战役期,共和军动用200多门不同口径的火炮(不含方面军东侧的拉普阿普师团),看来只有等拿破仑来了之后才能解决这个数量的难题了。想到这里,我也不再为这件事情犯愁,至少我面前的上尉是尽职尽责了。
  “好的,既然不是你的过失,那就让我处理吧,我会以特派员的身份向陆军部请求援助,另外请为我准备3把短枪(手枪)和一些火药,”我说道。
  “遵照你的要求,我会派人在晚饭后送到你的房间,助理特派员”上尉道:“你还有什么需要提供的。”
  “暂时不会有了,告辞了,上尉,”我起身向军需官告辞。
  “再见,助理特派员,随时听候你的调遣,”上尉行了个军礼。
  回过礼我就出了军需处大门。配枪是革命的需要,虽说我不想上战场,但人在军中的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尽管我的地位有些超然但也不能保障我能百分百的活到土伦解放,子弹可没有长眼睛。有了3把短枪至少我能连续解决面前可能几个敌人,当然前提是我必须懂得如何装弹、瞄准与射击,在以前学校组织的军训里与CS的游戏中早就学习与实践过如何使用,虽然是20世纪自动步(手)枪与18世纪的短手枪的区别,相信在最后的两个环节应该都是大同小异,只是在如何装弹上可是个大麻烦,希望新收留的勤务兵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
  带着这个问题,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发现换上整齐衣服的勤务兵正在收拾着两个房间,刚才那种脏乱的现象已经消失,取代的是洁净与明亮。
  虽然我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也习惯了自己房间乱糟糟,为此不知道被老娘修理过多少,仍本性不改,不过,有得干净总比没有的强,看来这个随从很懂事,我心里想着。
  “你好,助理特派员,房间马上就收拾完了,过一会儿我就为你端杯咖啡。对了,你的咖啡需要加牛奶与糖吗?”看到我身影,孩子马上就向我说道。
  “好的,谢谢,”我回答着,找来鹅毛笔与纸在桌子前坐下,开始书写我的第一份报告。报告的内容很简单,只是请求特派员帮忙解决火炮特别是大口径火炮的问题,还介绍了自己第一天到方面军工作的情况。
  当我用印泥完成信封时,一股来着浓郁香味的咖啡放到了我面前。
  “恩,味道真不错,相比之下,阿尔美伊腊斯少校煮的咖啡真是垃圾,”我喝了一口,称赞道,虽然加没有牛奶与糖,但味道不错。
  “谢谢,我还担心咖啡不合你的胃口呢,因为没有找到牛奶与糖。”柯赛特说道:“以前,我也这样帮妈妈给父亲煮咖啡的。”说完,孩子双眼红润起来,包涵了眼泪。
  我连忙安慰道:“别伤心了,孩子。你仁慈的父母会在天堂祝福你的。”不知道怎么搞,我居然冒出一句神甫经常使用的话来慰抚他。
  “是的,助理特派员,我不能哭,我要为我的父母报仇,杀光那些白军、英国人、还有那不勒斯人和西班牙人。“孩子擦干眼泪。
  我有些目瞪口呆,这是一个不到15岁孩子所说的话吗?在我那个年代,上学读书、约MM聊天、网吧打游戏才是他们每天必修功课。看着眼前这个坚强有些倔强的柯赛特,我说不出话来,幸好这时伙房里派人送来了晚饭。
  当特派员的待遇真好,不仅军官们敬畏你(当然士兵们不在其内),而且还可以享受丰富的食物:鹅肝酱、牡蛎杯、烤蜗牛、麦西尼鸡、沙浪牛排、洋葱汤与马赛鱼羹等等。无一不是贵族式美味佳肴,其中洋葱汤和马赛鱼羹更是难得。洋葱汤是法国菜中的名肴,制作简单,但技艺很强。需把洋葱切成丝,用黄油炒黄。小型的厚瓷茶杯内盛入牛肉清汤,放入10多种调料和洋葱丝,汤上面撒上奶酪,放入烤炉中闷热2个多小时才可食。而马赛鱼羹则要将鲳鱼、红洋鱼、鳗鱼等至少5类鱼肉切块,把蔬菜、香料用黄油炒过后放入烩锅,加入清汤和调料便成为马赛鱼羹的汤料。这些都是我获得大奖赛后,XX公司的中国总裁请我吃法国大餐,热情的法国老头还特意为我介绍了它们的制作工艺。
  看到这些连21世纪的法国人都平日不能吃上大餐,我有些愤怒了,做一罐地道的洋葱汤需要耗费3个多小时。而能做成马赛鱼羹更是不可思意,在英国和西班牙舰队严密封锁的地中海沿岸,居然还能找到各种不同海鱼,更别说全部10多道菜做完,需要多少人力、财力和时间了。该死的,难怪罗伯斯庇尔要不断砍这些将军的头了。
  看着我有些不高兴的表情,送饭的人急忙解释说,这是卡尔托将军的意思,如果助理特派员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
  还有什么需要?我需要一把枪打烂那个画家的头。我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怒火,说道:“士兵们今天吃什么。”
  “两块黑面包和一碗肉菜汤,助理特派员,”送饭的人恭谨的回答。
  “那好你按照士兵们的伙食标准来两份送到这里,至于这些东西,请你送回去,并转告将军,他的好意我心领了。战争期间,助理特派员的食物一律以普通士兵的当天伙食为标准,”我看到送饭的人又想支吾的说什么,立即将自己嗓门提高到100分贝,“别他妈的唧唧歪歪,听清楚了这是命令!”
  “遵命,助理特派员,我马上给你去换,”送饭的人狼狈的逃出了房间,看来他的确是被我吓怕了。
  “报告,”刚出一个送饭的,又来一个上士。
  “进来,有什么事情,上士,”我问道,只是稍稍平息了心中怒火。
  “报告助理特派员,罗尔上尉要我送来武器,”上士将一个小箱子放在桌上,打开它,继续说道:“一共3把短枪,火药与工具若干,请查收。”
  我看了看,都是崭新的家伙,的确是我要的东西,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需要的东西全齐了,请代我向上尉表示感谢。”接着我拿出刚才写好的报告,交给上士,说道:“请你明天早上把这封信,发给巴黎国民公会的巴拉斯议员。”
  “遵命,助理特派员,”上士行礼后离开了房间,只是在他行军礼的一刹那,他的脸上写满了崇敬,只是我心有所虑没有看到而已。
  半个小时后,两份晚饭送来了,我与柯赛特草草吃完了饭,便各自独自上床睡觉。勤务兵在向我道晚安后,对我说道,你是位好人。
  那夜,我没有洗漱,是没有心情,这都要拜卡尔托将军所赐。
第五章 公安委员会的办公室
  第二天,邮差带着助理特派员的汇报与一封秘密信笺,赶往巴黎。当时的我根本没有意想到,自己一封简单的工作报告居然引发的公安委员会的一场争论。
  深夜的巴黎,距离国民公会不远处的一个普通办公室里,灯火辉煌。一位中等身材正在房间会议座前走了走去,他苍白瘦削,有些虚弱。一双深陷的眼睛,时而热情滚滚,喷射出太阳一般的光辉,时而又若有所思,显得镇定深沉。他,就是罗伯斯庇尔,国民公会议员、公安委员会委员、山岳党人的旗帜。
  此时,坐在旁边是公安委员会的同事、亲密战友丹东、圣鞠斯特、德布瓦、瓦雷纳、库东、卡尔诺、科尔多等人。丹东是位不修边幅的人,穿着宽大的鲜红色呢上装,头发胡乱竖着。而他旁边25岁的圣鞠斯特却正好相反,黑发垂肩的他着装与正在走动着的领袖相仿,只是军人出身的圣鞠斯特脸上不喜欢擦粉而已。他们两个的神情与其他在场的人一致,非常严肃,都盯着在自己面前不停徘徊,显得焦急不安的人。
  停止转动的罗伯斯庇尔,拉了把椅子坐下,对着同事们说道:“好了,我的同志们,现在让大家讨论一下巴黎粮食问题。”
  圣鞠斯特看了看罗伯斯庇尔没有做声。丹东却动了动他歪着的嘴唇,准备开口,哪知已经被另一个愤怒的高声所压制。
  “罗伯斯庇尔公民,你是革命的议员还是沼泽党的一员,人民已经要求,不!是非常的强烈革命政府,你和你领导的公安委员会应该立即通过这项法律,而不要让那些躲藏在巴黎的保王分子、杀害马拉的吉伦特派凶手们还有贪婪的投机商人们报有任何幻想:希望我们的懦弱与胆怯,因为我们的不举动,将要么让巴黎革命群众一个个饿死,要么成为奴隶主的新奴隶,好让地狱深处的路易十六的鬼魂回到巴黎、回到法国,好让共和国重新回到1789年以前的悲惨状态。”贫苦铁匠儿子的德布瓦冲着罗伯斯庇尔喊道,并拿着自己手中一份文件不断的挥舞,嘴里泡沫四溅。
  “是的,委员会的同志们,我完全同意德布瓦公民委员的看法。革命已经又一次到了紧急关头,是我们应该拿出行动的时候了,犹豫就是自杀,拖延就是毁灭!” 花匠出身的瓦雷纳委员,立刻站起来表示支持。
  卡尔诺委员与科尔多委员在两位埃贝尔党人说话的时候,不约而同都低下额头,只是死死盯着手中文件,非常仔细,好像要从里面找出食物。的确,他们一出国民公会就被叫到这里继续开会,从中午午饭结束后开始到现在已经10点钟了,除了几杯没有糖与牛奶的黑咖啡,一点东西也没有吃。至于,别人想说的,要说的,还是已经说的都不重要了。
  圣鞠斯特的神情依然没有变化,和他神态相似的是距离他两把椅子距离的库东,一位残废的下等宣誓教士。两人都望着35岁的罗伯斯庇尔,看他有什么表示,有什么话要说。只可惜,他们面前的委员已经静若止水,面无表情且一言不发的端坐在桌前,偶尔地,只是用着他那修长指尖轻轻的,有节奏的敲打桌面。
  听着铁匠与花匠的发言,看着两位低头委员略带滑稽的举止,揣摩着深沉的律师及其追随者的心态,丹东打破了狂暴之后的短暂平静,高个子他站了起来,像堵高墙一般,压抑着他的同僚们,环视了一周后,坚定的说道:
  “我也同意德布瓦委员的提议,公安委员应该拟订了一个限制粮食价格的法律,并在明日提交国民公会审议,5天内加以颁布。”
  此话一出,几乎所有委员都带着惊奇目光的望着他。这个与沼泽党人拥抱的爆发户今天改性了…
  丹东的话没有停止继续说道:“另外,还必须同时通过一个征粮法令,定时、定量的从农村等地区征集足够的粮食,保障巴黎等大城市的食物供应,还有必须限制城市工人的工资,保证食品的价格成本不会上涨。” 丹东扬起手上抓着一叠文件,递给坐在角落上的书记员,最后说道:
  “我所有的计划,都已经整理成文件,待会儿让书记员宣读一下。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先解决委员们自己的粮食问题,能让侍卫们帮我们找点吃的,相信大家和我一样已经有10个小时没有吃任何东西了。”
  听到丹东委员的最后一句话,两位低头委员没等发言的人坐下,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异口同声的说道:“同意,我们同意丹东公民的提议。”
  埃贝尔党人也表示同意。现在只剩下圣鞠斯特与库东关注下的罗伯斯庇尔委员。
  “同意。” 罗伯斯庇尔轻轻的说道。
  “同意。” 圣鞠斯特委员说道。
  “同意。” 库东委员说道。
  看到大家一致通过,侍从们也赶紧端来吃的、喝的,一场激烈而有短暂的食物会战之后,书记员大声宣读了丹东委员提交的计划书。
  “…
  各种肉类、牲畜、猪油、白兰地…的价格不得高于1790年当地市场的同期价格水平的1.3倍。
  …
  征集的粮食来源主要是农村的富农与旧贵族,必须派遣强有力革命卫队去完成这个任务,
  …
  城市工人工资标准不得高与1790年各自行业平均工资水平的1.5倍
  …
  责成粮食委员会大力协助各地公社开垦荒地,供给种子,鼓励并奖励一切农业科学与种植新作物…”
  这一切,都在所有委员签字之后,等待着明天国民公会的审议。
  此时签完字的丹东靠在椅子上,回想中午在与平原党(即沼泽派)的代表们讨价还价时说的话:
  “…
  事实是,我们必须这么做,不然愤怒与饥饿的暴民会把你和我撕成粉碎。
  …
  对,我承认这样举措会让大家受到一定的损失,但我保证等危机一结束,会让大家加倍的赚回来
  …
  你,巴伟特公民,别先反对,你的囤积的白兰地与猪肉中可是有我的两成,我同样也在遭受损失。
  …
  好了,好了,就这样了,我同时也将限制工人们的最高工资的。
  …
  好的,涨浮最高不得超过一半。
  …”
  已经10:50,罗伯斯庇尔掏出自己的怀表,决定其他几项事务的讨论与表决:
  11:10表决通过要求革命法庭尽快公审废弃王后的决议;
  11:25表决通过要求革命法庭尽快公审吉伦特派首要分子的决议;
  11:35表决通过要求社会保安委员会加强对废黜太子严厉监管的决议;
  11:50表决通过要求改组国民公会的决议;
  12:05表决通过要求改变历法的决议;
  …
  当这一切都结束后,时间已经是9月13日凌晨12:20。
  工作热情高涨的委员们没有任何困乏的感觉,除了卡尔诺委员与科尔多委员离开会场外,其他的委员们让书记员退出,留下咖啡、白兰地、鹅毛笔、纸张与墨水,继续讨论着其他事宜。这时,门外的侍卫将一封密函送到罗伯斯庇尔委员的手上。
  “该死的画家,真该让他上断头台,” 律师委员忿忿不平的喊道,接着,将手上的资料交给其他委员们传阅。
  “我同意”铁匠说道。
  “我同意”花匠说道。
  “我同意”军人说道。
  “我同意”教士说道。
  前两位来自平民的埃贝尔党人最是痛恨贪污与浪费,特别是来自旧贵族派们和高级官员的罪恶行迹,好不犹豫的表示赞同。而二位委员是因为罗伯斯庇尔的话包含的指示,也不假思索的附和道。可惜,他们曲解了律师委员的话。
  刚才叫嚣,只是当事人本能一种反应,气话而已,罗伯斯庇尔根本没有想要把卡尔托处死的意愿,他知道自己一时的冲动会让本来已经非常复杂的南部局势变的更加扑朔迷离,保王党余孽与吉伦特派分子对此的谣言,也会让收复土伦的时期变的遥不可及。当那些委员们居然一个个都同意了,特别是白痴一般的军人委员与教士委员。埃贝尔党人不理解自己可以原谅,难道你们连自己一时的气话都分辨不出来吗?没有办法,已经说出去话,不能更改,至少不能立刻更改。
  罗伯斯庇尔指望着剩下的委员中,唯一一个还没有表态的人,像即将掉入悬崖的人拉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渴望丹东能够纠正自己先前莽撞的举止。
  他的愿望达到了,丹东在罗伯斯庇尔期待的目光中,站了起来,说道:“我反对,草率的判决前方总司令的死刑。”丹东不顾两位埃贝尔党人委员愤怒的敌视,继续说道:“目前,土伦的局势非常危机,王党余孽与吉伦特派南部势力,加上国外的敌人:英国人、西班牙人、那不勒斯人还有都灵人的军队都集聚土伦,他们正希望围攻自己的革命军队发生内乱,好将他们的叛国行为带到其他省份,并与旺代等地暴乱摇相呼应,以期颠覆共和国。”
  表示反对的丹东不单意会罗伯斯庇尔期望,在内心他根本更是在为卡尔托将军的堂兄,一个贴现金库(当时的法国私人银行)的金融寡头送他的一座豪华别墅而说话。至于管不管用,丹东也不在乎。
  “那你的意义是,要让那个无能、贪婪的军官继续待在将军的位置上,我们却无动于衷的放纵他吗?丹东公民。” 德布瓦委员愤怒加愤怒的再次大喊着。
  “不,不是放纵,是保持军队的稳定,我们可以寻找一个可靠的特派员去监督他,改正他的错误,如果,前方的将士要求的话,得到国民公会授权的特派员能够随时撤换总司令。”丹东平静的说道。
  此时,圣鞠斯特、库东还有瓦雷纳却注意到,律师委员在听了高个子的话后,轻轻的点了点头。接着,会场上发生了改变。圣鞠斯特委员与库东委员表示倾向丹东的意见,德布瓦委员也在瓦雷纳委员的小声的劝说下,默认了丹东建议。
  最后,轮到罗伯斯庇尔委员发话了,说道:“好的,同意丹东委员的建议,现在让我们寻找一个可靠的同志担当前方军队的全权军事特派员。”
第六章 关于特派员人选的决议
  
  深夜还在忙于案件审理的巴拉斯议员,望着自己面前成堆的文件,他决定先休息一会儿,端起助手刚送来的热咖啡,小心的品尝起来。 没等喝喝下第二口,门外已经响起急促的敲门声。米里埃助理站起朝着门口走去,在确认了外面的人是罗伯斯庇尔的侍从后,闪身让他进来。
  “巴拉斯公民,公安委员会要求你马上过去,有事情商议。”气喘吁吁的传话员继续说道:“事情比较急,是有关于你的第二助理特派员,请你准备一下,接受委员们的质询。”说完这些,拒绝了米里埃助理为他准备好的咖啡,转身就走。
  皱了皱额头的巴拉斯感到有些疑惑,难道那个东方小子是个出了什么事情,居然让委员们连夜召集自己,真希望他别给自己添麻烦。唉,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想着这些,巴拉斯吩咐助手们收拾完桌上文件,与米里埃助理一起离开办公室,准备乘座马车到公安委员会,就在他们上车的一刻间,他所任命的,驻土伦方面军助理特派员来了一份报告。
  而在这之前,委员会里关于土伦方面军总司令的问题,仍在继续。
  “巴拉斯公民不是在土伦吗?他可以胜任。”库巴终于开口了,显然刚从旺代赶回来的他,并不知道巴拉斯已经回到了巴黎。
  “不,巴拉斯公民前天回到了国民公会,正在协助处理罗兰夫人的案件。” 罗伯斯庇尔随口解释道。
  “罗兰夫人,哦,就是那个雕刻家的女儿,号称‘吉伦特派的无冕女皇’。” 库巴说道。
  “是的,就是那位宣称‘法国遍地都是侏儒,没有人才’的反动女人,她嫁给了一个在年龄上可以做父亲的老男人,据说,拥有强烈肉欲的她给罗兰带了一个情夫,叫什么来着?” 德布瓦心有所指的想嘲讽某个人。
  “错了,我的德布瓦委员,不是一个,是一批。只是叫博佐的吉伦特派分子,是最受罗兰先生妒忌的。” 瓦雷纳立即接道。
  “哈哈哈…” 德布瓦笑了,瓦雷纳笑了,圣鞠斯特与库东也笑了,他们都是冲着一旁的丹东发笑。罗伯斯庇尔同样想笑,但他注意到丹东的不愉表情,强忍了下来,他站了起来,准备去倒杯咖啡,尽管自己杯中的饮料一点都没有喝。
  “够了,够了,委员会里讨论的应该是共和国大事,而不是琐碎的、毫无根据的私人话题。”丹东恼火了,挥动起他巨大的胳膊不停挥舞,他不在乎外人如何评论35岁的自己追求15岁的路易丝小姐的风流韵事,但极其反感同僚们借此攻击、诋毁他的革命功勋。
  “好了,可以结束了,这里不是咖啡馆,是公安委员会的办公室,让我们讨论驻军特派员的问题。”没有倒咖啡的罗伯斯庇尔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口为丹东解围。
  办公室的嘲讽与愤怒都在罗伯斯庇尔话语后,暂时告以段落。
  会议继续进行。
  …
  “哦,巴拉斯居然派了年轻的东方人担当助理特派员。” 圣鞠斯特感到有些奇怪。
  “依据国民公会有关特派员的法令,他有这个权力。”解释的是库东,他与巴拉斯的关系不错。
  “但是,东方人不是法国公民,即使真是法兰西的革命同盟者,至少他应该在共和国内呆上一年,才可以给予职务,更何况,他太年轻了。”丹东开始反对,因为他的直接感到了这个陌生的东方人威胁他的利益,尽管现在还看不到。
  “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丹东委员。” 德布瓦的话让大家都感到吃惊,这位亲近忿激派(以扎克.鲁为代表的激进革命党人)的委员本来和巴拉斯的关系一般,谈不上好坏,只是在2个月前,花匠在巴黎公社(当时的执行巴黎市政府职能的革命机关)的一次例会上,猛烈抨击了包括埃克雷巴(巴拉斯议员的侄子)在内的各类投机商人,呼吁巴黎的群众再来一场革命“将那些吞噬自己脑髓的吸血鬼们”统统送上断头台,自从两个形同仇人一般。
  “我们需要的是革命同志,不是享乐的贵族军官,我认为可以任命那位东方人,不,是安德鲁同志作为土伦方面军的特派员。另外,解除卡尔托将军的职务,让更有指挥才能的公民担当。” 德布瓦毫不理会其他人的反应,继续自己的发言。德布瓦是位纯粹的激进革命者,他最欣赏的就是生活简朴、无私帮助群众、而又充满工作激情的年轻人。而这一切,正好是密函里对助理特派员的描述。
  “那他身份的问题?” 圣鞠斯特问道。
  “公安委员会代表国民公会特别授予他法国公民的国籍。” 德布瓦说道。
  “那他的年龄问题?” 库东问道。
  “年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年轻才更有革命激情与战斗意志,不会被腐朽的贵族习俗所吸引。” 德布瓦说道。
  “那他的权力范围?” 瓦雷纳问道。
  “全权特派员代表,我的兄弟” 德布瓦微笑的回答。
  “我反对,…”丹东又站了起来,想要反驳,却让罗伯斯庇尔制止。
  “先别下决论,让我们听听,巴拉斯公民的叙述。”说完这句,罗伯斯庇尔召来自己的侍卫,要他立刻去叫巴拉斯议员前来公安委员会,商讨事务。
  “无论这位贵族是在办公室喝咖啡,还是在女人的床上扑腾,都把他拉来。”这是侍卫临走时,德布瓦嘱咐了一句。
  30分钟后,巴拉斯忐忑不安地来到委员会议会室,将自己的助理米里埃留在门外,在此之前,议院已经在马车上,已经阅读完了第二助理所做的报告。
  “你好,巴拉斯公民,很抱歉委员会在深夜把你请来,是因为一件重要的事情与你商议,希望不要介意。” 罗伯斯庇尔代表在场的全体委员说道,库东费力地为议员拉了把椅子,放在自己与圣鞠斯特之间,并示意巴拉斯在自己旁边坐下。
  “巴拉斯公民,请你陈述一下你的第二助理特派员的能力与表现。” 罗伯斯庇尔见巴拉斯想站起来说话,就补充道:“这里不是国民公会,你也不是公安委员会委员,所以你可以坐着说话,尽管你没有表决权,但委员们给你发言权。你的佐证将决定我们对德布瓦委员一项提议的表决。”
  公安委员会的在场委员们于是一同开始倾听巴拉斯议员的陈述:从如何遇见安德鲁,与他谈话,了解他的身世与抱负,以及自己的任命。议员最后说明自己完全相信这位来自东方,不,是中国的革命同志。当然,在说这话之前,库东给了某种暗示。
  “他对贵族与帝王的态度?”库东问道。
  “非常痛恨!”巴拉斯回答。
  “他对革命的认识?”圣鞠斯特问道。
  “斗争到底!”巴拉斯回答。
  “他对贫民的友情”德布瓦问道。
  “友好加帮助!”巴拉斯回答。
  “他对工作的热情”瓦雷纳问道。
  “充满激情!”巴拉斯回答。
  “他的能力表现”丹东问道。
  “异常出色!”巴拉斯回答。
  “你能保证你所说的每句话的真实性?”罗伯斯庇尔问道。
  “绝对保证,决不隐瞒!” 巴拉斯坚定的回答。
  会议进行到这里,委员们开始了表决:
  “同意,”库东说道。
  “同意,”圣鞠斯特说道。
  “同意,” 瓦雷纳说道。
  “我同意对安德鲁同志的任命,”丹东看到局势的不利,也不再坚持自己的观点,只是说道:“但不同意对总司令的任免,至少要等到特派员提供了确实的证据。”
  “我同意德布瓦委员的任命提议,不过,也理解丹东主席的顾虑。我本人觉得应该给予安德鲁同志驻土伦方面军全权特派员的职务,在这之前,撤消他驻土伦方面军助理特派员的职务。对于卡尔托将军的问题处理,就由公安委员会代表国民公会给其发文,予以相应的警示与劝告。” 罗伯斯庇尔说出了自己的观点,即表达的大部分委员的建议,也兼顾了丹东的感情。
  对该项的表决在1793年9月13日凌晨3:55分,获得6位公安委员会委员的通过,因为已经超过半数委员支持这份提议。依据法律规定,无论明天的国民公会通不通过,对安德鲁的任命已经即刻生效。
第七章 总司令作战部署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除了定时到军需处逛逛外(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需要管理),就是让柯赛特陪我到附近的山上打猎,实际上去练习如何骑马玩枪,只是开始感觉到驻地的士兵们开始对我有些好感,不住的有人向我行礼,害的我也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还礼,每到晚上,总是胳膊酸疼。
  来土伦方面军后的第七天,一位来自公安委员会的信使从巴黎给军团带来了两封信,一个是给我,另一个是给卡尔托。
  我的信封内有两张纸,一个是巴拉斯代表写的,他在信中热情洋溢的称颂了我狂热的工作激情、简朴的生活作风以及伟大的革命精神,信中还说到公安委员会一致同意让我担任国民公会驻土伦方面军全权代表(特派员),另一个就是我的任命书。看着这一切,我完全被搞糊涂了,几天前我的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报告,居然能给我带来如此巨大的权力和荣誉,真他妈的匪夷所思。后来,我才明白,那天我拒绝食用豪华大餐的行为,不知怎么的很快传到了巴黎,并被罗伯斯庇尔所器重,在他的建议下,公安委员会连夜召开了会议,并推动第二天国民公会对我正式任命。
  而发给卡尔托的信件中则是充满了公安委员会对他指责,说他把对敌人的仇恨化为对自己物质欲望的追求,毫无革命的进取精神;说他迟迟按兵不动,不给土伦的叛军以致命的打击,问他到底是共和国的保卫者还是封建王公的守护神。最后,要求卡尔托在立即开展对土伦的围攻,在最短的时间内,收复失地。当然,信中也提供了,我已经被任命为国民公会驻土伦方面军的全权代表。
  看完了各自的信后,我的表情是兴奋与忧虑。兴奋是因为自己“转正”了,忧虑则是因为即将开始的战斗必须有我一个了。而卡尔托的表情更是惶恐不安,在第二天午饭后召开了团一级以上的军事会议,商讨部署进攻土伦的作战方案。
  当我走进司令部(一个教堂而已)大厅的时候,大门左侧墙壁上一副巨大的军事地图已经能挂起(被布帘盖着),而立体模拟沙盘仍然没有看到。里面已经围坐着20多号将军与校官,正在小心翼翼的讨论着什么。
  军官们发现我后,就象看到新大陆一般,围着我热烈的鼓掌起来,随后卡尔托与全体在场的将校军官对我升任国民公会的全权代表表达了最崇高的敬意与祝贺。不过在我看来,画家的表情太丰富了,就像他的临摹画一般,一点也不真实,而他副官,阿尔美伊腊斯少校则要自然的多,至于其他人,也多是马屁精,其中有个上校,更是把我形容的天花乱坠,说我是土伦港的船灯,方面军的旗帜,共和国的象征…
  看来,拍马屁这功夫古今中外,任何国家民族都不曾缺少。在这种马屁圈里,我竭力保持着谦虚的外表和平静的心境。作为中国人的我知道一句古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十多分钟后,全体军官的注意力终于从我转到军事会议议题上。
  “诸位,请看” 阿尔美伊腊斯少校拉开幕布指着巨大的土伦军事地图,说道:“根情报显示,土伦叛乱分子勾结的英国人、西班牙人、那不勒斯人共有陆军一万四千人,主要布防在克尔海角、奥利乌尔隘口、波姆堡、法朗山区、拉瓦莱特以及布伦角,形成以土伦为核心的一个半圆型防御带,而在大小锚地的海港里,拥有数量众多的主力舰的敌人海军担当着来自海上的威胁。
  目前,土伦方面军的2个主力师团,一个是拉普阿普的6000人师团驻扎在法朗山到布伦角,师团大本营在索利厄,先哨位于伐累塔附近;而方面军本部师团共12000人,除4000人在马赛附近抵御可能来自海上敌人入侵外,尚有不到8000人以及2000多马赛自愿营共计1万1千作战部队,军团大本营在博瑟,先头部队已经在奥利乌尔隘口附近巡逻。
  …
  根据救国委员的要求,收复土伦的总攻方向以我们师团为主,拉普阿普将军的师团将配合我们从东面发动攻击,由于共和国的地中海舰队已经覆灭,我们无法在海上进攻敌人,因此,未来战斗的主攻区域是以土伦为核心半圆型防御带。为此军团参谋部拟订了一份详细的作战计划。
  …”
  我坐在卡尔托右下角的位置上,听着那愚昧不堪的作战部署,心想这是哪个人头猪脑的参谋制定的,全然不顾及海上敌人的优势,一味要求逐个占领土伦附近各个坚固的防御炮台(多面堡)。按照现在的流行的战斗程序,要攻克一个坚固炮台必须先在它的前面建立至少3个以上的土木工程(而不是简陋的炮台),装备相当于敌人3倍以上的大口径火炮以压制其大部分火力,然后,在以骑兵为先导、步兵为主力发动进攻。先不说军团内火炮(特别是大口径火炮)奇缺,即使全部占领了周围阵地和土伦,需要花费多少时间,我想肯定不会是在1793年结束战斗,同样的人员伤亡也将是异常惨重的,更何况海面上还有敌人舰队的威胁,总之,以这种方式来攻占土伦要塞,我是不会抱有任何的幻想。
  按照我的想法(当然是历史记录的拿破仑作战计划),应该在全部占领奥利乌尔各个隘口后,在左翼对波姆堡;中路对鲁日、勃兰两个多面堡;右翼对马尔博斯克炮台实施战略包围,并发动佯攻,而配备至少150门可以发射24磅以上大口径火炮或臼炮的主力部队迅速南下,在敌人还没有察觉之前,以极短的时间攻克并巩固克海角的两个敌人阵地:厄及利特炮台与巴拉吉耶炮台。并凭借这两个炮台,以各类大口径的火炮和臼炮日夜攻击港区大小锚地里停留的敌人军舰与运输船,歼灭或迫使其离开土伦港,彻底切断海上与陆地的联系,最终形成对土伦的完全隔绝之势,使其守军不战而降,因为失去了海上舰队的支援,孤立的陆地守军不可能坚持3天。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禁有些蠢蠢欲动,如果提出心中的计划,凭借现在国民公会对我信任,以及方面军对我身份的畏惧,相信这个剽窃过来的方案不难获得通过。但是转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行,一是没有那么多火炮支援(天知道拿破仑从哪里变出了那么多的大口径火炮,我可是没有这个本事);二来这个战略部署虽然被实践证明是个成功案例,但对具体战术指挥而言,我可是个绝对的门外汉,没有任何战斗经历,一个简单的疏忽就可能葬送整个师团和自己的小命…反复斟酌之下,最终我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心想土伦胜利的光芒还是留给拿破仑吧。
  “特派员代表,你对这个计划有好的建议吗?”一个声音打断了我思路,抬头一看,才发现少校副官的讲解已经结束好一会儿,而卡尔托却是看到我心不在焉的样子,认为有什么不满意,赶紧追问倒。
  好的建议是有,但我不会说。看着其他人都焦急的等我说话,不急不慢的说道:“各位军官公民们,我只是国民公会的军事代表,不是战场指挥官,也不懂得带兵打仗,我只是负责将诸位的计划上报给公安委员会,至于其他事情,到场的诸位应该比我更能处理。”
  既然自己不想出头,就打打擦边球吧。我这番推卸责任的讲话,肯定会让在座的将校们看不起,只是脸上不会显现出来,但在心里一定骂开了:胆小鬼、懦夫、革命军中的小人等等恶心的话。这些我不在意,不过哪个敢在背后骂我是东方来得黄猴子的话,老子一定和他没完,即使不让他上断头台,也会赶他到朗道驻军去。
  看到特派员没有反对这个作战方案,方面军的头头们立即通过了这个计划,并定于后日上午首先发动对防守奥利乌尔隘口敌人的扫荡,因为那里驻军不多,战斗力极差且没有炮台驻守,基本上都是些那不勒斯人的草包先头部队。
  但当作战会议纪要整理完毕,准备上报公安委员会审议时,作为特派员代表的我却拒绝签字。心里的理由很简单,不想为自己这个愚昧的方案背黑锅,而说出来的理由却是,特派员代表没有参与军事计划的拟订,而且本人会单独报告公安委员会这次会议的最终决议。
  会议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夜晚才最后结束。在卡尔托将军建议下,与会所有人都一起共进烛光晚餐,当然,所有人吃的都是当日士兵配发的标准口粮。相信又会有人在背后骂我了。
  离开司令部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就勤务兵叫来了师团的炮兵指挥官,马尔田少校。
  “是的,特派员代表,陆军部的确要派一个叫拿破仑.波拿巴的炮兵上尉过来。”少校一脸傲气的回答到,他一定是对我在会上的行为表示不满。不过,我没有注意。
  “那他什么时候到方面军大本营报到,”我继续问道。
  “应该是后天,与意大利方面军的补给队一同到达,”少校道。
  “那好,谢谢你少校,你可以离开了。”我终于看到少校不高兴的表情,于是说道。
  等到马尔田少校走后,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兴奋的走来走去,心想终于可以看到偶像了,“哈哈,乌拉!”在勤务兵奇怪的眼神中,我高声地唱着马赛曲跑去洗澡。
第八章 血腥的跳蚤山头
  进攻奥利乌尔隘口的战斗进行的很顺利,不到一个上午就基本上将那不勒斯跳蚤们(士兵语)赶回马尔博斯克炮台,敌人在整个山区只剩下一个据点。
  我在军营里吃过午饭,带着勤务兵,骑马奔向奥利乌尔方向,借口是视察前线,实际上是想去迎接自己的偶像,一支由马赛种植园农民组建的50多人骑兵护卫队为特派员提供安全保障。
  虽然我努力练习了很多天马术,但技术依然不精,崎岖的山路与颠簸的马背让我狼狈不堪,慢腾腾地落在整个队伍最后。而特派员护卫队却一个个精神抖擞,充满激情,连我的勤务兵也看起来比我老练。于是马赛人看我的目光里自然地流露出些不屑神情。
  尽管有些恼怒,但我没有显露,毕竟士兵们只会欣赏有能力的上司,不会像军官一样害怕特派员的权威。想到这里,我释然开来,忘却了刚才的不快。开始幻想待会儿与拿破仑见面的情景。
  …
  “报告特派员代表,拿破仑.波拿巴上尉奉命前来报到。”
  “很好,上尉,我以公安委员会驻土伦方面军全权特派员代表的身份欢迎你的到来,共和国期待着你在土伦建功立业。”
  …
  哈哈,老头子你敢相信吗?你的偶像兄、法兰西第一皇帝居然向你的儿子致敬。想到这里,我又不禁开始犯傻,脸上显现出怪异的表情。
  “特派员,特派员,你不舒服吗?”我的小随从拉了拉我的衣服,轻轻的唤我。
  “哦,没什么,只是在想些有趣的事情,对了,我们现走到哪里了。”我回过神,幸好刚才自己丑态没有被马赛农夫们看到,要不然,士兵们就该流转有关特派员各种谣言。
  “前面是跳蚤山头,特派员代表,”回答的是我的护卫长,夏德上尉,策身拍马来到我的身边,指着一个山头说道:“哦,就是那不勒斯人的防地。你听,是炮击声,一定是马尔田少校和他的炮兵正在轰击敌人阵地。”
  顺着炮声,我们很快在跳蚤山头下200米处找到了马尔田少校和他的骑战炮连,另外还有一个连的步兵,全副武装的做好了攻击准备。
  “你好,特派员代表,” 马尔田炮兵少校与霍德尔步兵中尉跑到我的马前行礼。
  “请随便些,军官们,我只是来巡视,战斗指挥官是你们,”我懒散散的打着官腔,在简单的回过礼后,吃力的从马背上爬下来,抖了抖身体,力图把自己快要颠簸散架的骨骼重新组合起来。
  “遵命,特派员代表,”两个军官说道。
  “战斗情况怎么样?”我问道,等不舒服的感觉消失了许多,又开始关心战事。
  “很顺利,特派员代表,”少校说道,“奥利乌尔各个要道已经被我军占领,目前只有跳蚤山头的50多名那不勒斯守军在顽抗,不过从他们抵抗程度上看,不会再支持很长时间了,所以,我们只是用骑战炮进行散炮点击,如果他们5分钟内不投降的话,霍德尔中尉的部队将发起冲锋。但我相信,我的炮兵会让那帮跳蚤们屈服的。”
  少校有些嚣张的语气让我有点不舒服,正想反问几句,就听见士兵们开始喊“乌拉”了,原来山头上的敌人在旗杆上挂起了白旗。
  “霍德尔中尉,现在你的人可以去接受投降了” 马尔田少校对上尉下了到命令,随后转身对我说道:“特派员代表,你愿意同我们一起抓跳蚤吗?”
  “很抱歉,少校,我不能抢夺你功劳,不过,我会在报告中提到你的战绩。”我拒绝了邀请,我可不是来接受俘虏的,在这里等我的偶像到来,才是我真正目的。另外,我有点担心,因为正是这位马尔田少校受伤,才使得拿破仑接手了军团的炮兵指挥权,开始了他展露头脚的土伦战役。而史书上记载马尔田少校在奥利乌尔的战斗中负重伤的,现在整个战斗基本结束,敌人防线已经回到在海岸线附近堡垒,难道,就是这里是诈降?我感到有些紧张,尽管我不太喜欢这个高傲的少校,但也不会让他白白送命。
  于是,我拦着准备离开的少校,说道:“少校,你能确认敌人不是诈降。”
  “诈降?!哈哈,”少校开始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今天上午开始,我已经接受了5次这样的投降了。”说完后就转身就走,不再理睬我,连起码的军礼都省了。]
  该死的,难道要我给你讲历史故事吗?是啊,就是诈降,一个连的精锐步兵也会扫荡光守军。不对,这里一定有什么鬼怪,我坚定的认为。
  是敌人的有了援军?不可能!敌人阵地的三面都是不可攀登的陡崖,通向山头的唯一路口在已经在我们脚下,放眼看去,土伦方向没有任何动静,除了在小锚地的海面上移动着几艘悬挂英国旗号的船只。
  难道支援来自海面的舰队,我的脸色变的有些苍白,急忙要来夏德上尉的单筒望远镜,向海面张望。果然,那几只船只根本就是五艘巨大的英国主力舰,是拥有三层甲板,共配备100或100门以上火炮一级主力战列舰,5艘刚好组成一个标准战斗序列,可以在其射程内对任何区域实施不间断炮火覆盖。靠,全英国也只有不到20艘这样的庞然大物,居然在土伦就派至少五艘。
  仔细再看,发现舰队已经挂出了战斗旗,船的侧舷也对准了跳蚤山头。当我再次把视野转向山头上,我才真正注意到,在悬挂白旗的下端,还有一串各种色彩组成的彩旗,非常醒目。我明白了,那是给舰队的信号旗,是个彻底的陷阱。真他妈混蛋,我刚才怎么没有仔细看呢。
  “有什么事情,特派员代表,”夏德上尉看到我有些焦急不安,疑惑的问道。
  我指着海面与山头,将单筒镜交给他。
  “该死的,这是无耻的谋杀,我马上通知少校。”上尉看出了敌人的阴谋,想要往山头跑去。
  “没用了,是山头敌人已经指引了英国舰队的攻击。”我有些气馁,因为巨大的舰炮声已经传过来。
  不多时,只见通向山头的路上,接连不断的生起一团团黑烟,无数发24磅的加农炮弹狠狠砸向没有任何防备的步兵头上。爆炸声、救命声与呵斥声交织在一片,爆炸产生的气浪将一具具活着或死了的生物高高的抛起,又重重的放下,整个山坡满是血肉横飞场面。
  我看着这些,感受着战争的残酷,几分钟前那些还和我说话的人,一个个都活生生地在我面前消失,永远的消失。我努力的遏制自己想吐的冲动,急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200米外山头。
  “特派员,你看,”勤务兵指着后方出现的一行队伍,对我说:“那好像是我们的辎重车队。”
  “是意大利方面军补给队到了,他们要穿越山口,”我确认了一下,冲着自己的卫队长喊到:“上尉,英国一级战列舰的最大射程是多少。”
  “超过了3000法尺,”上尉回道,不过,他立即明白我想知道什么,“该死的,补给队现在距离战舰只有2500多法尺,在舰炮的威胁之下,特派员代表,怎么办。”
  怎么办?片刻之间下了一个自己有史以来最果断的决定:命令还活着骑战炮连士兵,把所有的炮头瞄准山头,实施无限制的火力覆盖;接着让自己的勤务兵骑马向辎重车队示警,让他们尽快离开撤离危险区域;最后我命令所有的护卫队上马,军刀出鞘,准备向山头冲锋。
  “勇敢的士兵们,很抱歉我会下这个自杀式的命令,”我的话语很沉重,仍继续说道:“但敌人炮火容不得我们有半点犹豫,为了给补给队赢得时间,为了最后的胜利,为了三色旗永远飘扬,让我们高唱马赛曲冲向敌人的阵地。”在56名马赛人崇敬与悲壮的目光中,特派员第一个冲了出去。
  “前进,前进,祖国的儿郎,那光荣的时刻已来临。
  专制暴政在压迫着我们,我们祖国鲜血遍地,你可知道那凶狠的敌兵到处在残杀人民!
  他们从你的怀抱里杀死你的妻子和儿女。
  公民们,武装起来!
  公民们,投入战斗!
  前进,前进,万众一心,把敌人消灭净!”
  这是由一位普通士兵创作的战歌,1795年被定为法国国歌。1789年7月14日,法国巴黎人民攻克巴士底狱,轰轰烈烈的资产阶级大革命开始了。1792年,普奥封建君主组织联军进行武装干涉。在此紧急关头,战斗在前沿的斯特拉斯堡市的市长,号召人们为了抵抗强暴写作战歌。诗人兼作曲家、莱茵营的工兵中尉鲁日·德·李尔当即写了一首歌,原名《莱茵河军团战歌》,演唱后迅速在共和军中传开,马赛市的救国义勇军唱着这首战歌进军巴黎,从此改称《马赛曲》。这首歌作为法国大革命的象征,对以后欧洲各国的革命产生了巨大影响。
  通向山头斜坡上,高唱战歌的骑士们,用力挥动着手中军刀,奋勇地向敌人冲刺。我全然不顾两旁坚硬的树枝划破自己面庞,密集子弹穿过自己的胳膊与大腿,以及恐怖的巨型炮弹不断在自己身边爆炸。我牢牢抓住缰绳,并尽可能地俯下身体,希望自己能多活一些时间。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的从马上摔下,血肉模糊的躺在自己面前,我已经泪流满面。血腥的场面并没有让我害怕与屈服,因为我的心中已经一片空白,只有的一个念头强烈支配着我的行为:那就是以自己的生命换得后方战友的安全。
  200米,就象我与地狱实际距离;40秒,这是我和死神赛跑时间。终于,在那不勒斯人准备再次挂出信号旗一瞬间,我冲上了山头。挥动军刀,用尽自己最后的气力将旗杆砍断。其他的人也跟了上来,一片银光闪烁下,敌人的头颅纷纷飞起,带一团污血滚落到马蹄下。
  “乌拉,乌拉!”这是自己最后听到的声音。带着一丝微笑,我缓缓从马上滑落下来,倒在碧绿的草地上,失去知觉…
第九章 病床上
  “孩子,你终于回家了,你把爸妈都吓死了。”
  “儿啊,你快醒来啊,别吓吗?”
  …
  一些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
  当我努力的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是在失事客机上,到处都是躁动人群,徒劳的做着临死前的挣扎。
  我拉着眼前一个发光物体,却被它带战场,子弹与炮弹纷纷向我袭来,无处可躲。于是,我闭上眼睛,准备等死,又一个东西将自己从高高脱起,在一个可以观察双方势力的高度,停了下来。
  哦,这应该虎门的战场,高挂米字旗的英国三桅巡洋舰正与对面的炮台要塞对射,只是来自陆地上炮弹落在舰船前的海面上,而从两层甲板中发出炮火却覆盖整个要塞,这是不对称的战争,更是近代中国落后的第一仗。
  一声叹气之后,莫名其妙的我掉了下来,重重的摔在地面,疼的我喊出声来…
  “醒了,特派员醒了。”继续是躁动的声音,我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身旁围了很多人,当我再想发出声音的时候,伤痛与疲惫一同将我拉进昏暗之中。
  又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再次醒来。朦胧的双眼不清楚任何东西,只是感觉自己躺在床上,于是,我闭了闭眼,重新巡视起来。是了,这是我所熟悉的房间,只是自己的胸部满了绷带,还好,手脚还可以自由活动。不过,一股强烈的刺激性药味开始冲进鼻孔,通过咽喉串到肠胃。
  “咳,咳,咳…”我的一连串急促的咳嗽,引来了门外脚步声。
  “特派员,你终于醒了,”是我的小勤务兵,柯赛特来了,见到我已经苏醒,高兴的叫道。
  “是的,我怎么了,为什么会在这里,”看着孩子挂满泪痕的面颊上带着欣喜的笑容,我感到有些奇怪。
  “特派员,你负伤了,是夏德上尉把你救回来的,” 柯赛特说道:“你全身上下都是血,医生从你身上取出了20多块弹片,我当时还以为再也不能见到你醒来啊,”
  哦,对了,我记起来了,我是在马上摔下来的。突然的,我想一些事情来,追问道:“辎重补给车队怎么样了,还有我的士兵呢,他们都还在吗?”
  “车队都安全了,没有任何损失,只是,只是,特派员你和你的护卫队只有9个人活来下来,而且各个负了重伤,另外马尔田少校等其他人都阵亡了”柯赛特吞吞吐吐的说完。
  得知车队已经脱离危险,我稍稍放心下来,但听到护卫队的消息时,我心里感到异常的沉重。
  “是我害死了他们,对,是我。我不后悔我的行为,但我不应该一个人活着。”我喃喃的说道。
  “别,特派员,你别这么想,” 柯赛特接着说道,“当我返回山头找你的时候,我看到每个牺牲的护卫队军人都是面带微笑的,是的,是面带微笑的躺在草地上,他们一定在为自己骄傲,没有一丝怨言…”
  “是的,特派员将军,我可以保证柯赛特所说的一切,”从门外一个人打断了勤务兵的叙述。是夏德上尉,我的护卫长走了进来。
  “你的士兵要我代表他们向你表示崇高的敬意,” 左胳膊绑着绷带,依旧穿着旧军服的上尉给了一个标准的共和国军礼,接着说道,“柯赛特,你快去告诉米里埃代表,说将军醒来。”上尉支走了我的勤务兵,来到床前,找了个椅子对着我坐下。
  “米里埃助理来了,什么时候来的,现在是什么日子,我到底昏迷了多久,还有你叫我什么?将军,特派员将军?”我对这个称呼感到有点奇怪。
  听见了夏德上尉长篇解释我才知道,今天是11月8日。我从山头下来后,持续昏迷了40多天。在我第一次从战地医院醒来时,是柯赛特坚持让我从医院转到自己的房间,由他来照顾。军团所有的军官和士兵都要来看望我,但都被我的勤务兵挡在外面。
  以此同时国民公会知道我“英勇事迹”后(我所挽救的意大利方面军补给车队中,罗伯斯庇尔的弟弟小罗伯斯庇尔也在里面,他亲眼目睹了那悲壮的一刻,带着对仍在昏迷不醒恩人的深深敬意,在回到巴黎后,小罗伯斯庇尔在国民公会里亲自叙述了他所见到的一切),全票通过委任我为共和国陆军少将,并授以“奥利乌尔英雄的称号”,同时继续担任土伦方面军全权特派员,在我昏迷期间,所有事务暂时由有米里埃代表代理我的工作。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确,从飞机摔下来后,我就被巴拉斯委以重任当上了助理特派员、全权特派员;现在也因为那场疯狂的举措,以自己生命为代价换来了更高的荣誉,“英雄”、“少将”加“全权特派员”意味着我已经是土伦方面军的实际最高司令官。可转眼一想,我的遭遇更象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形容的一样,一开始获得了大奖赛冠军却碰到了飞机失事;吃了巴拉斯一顿便宜饭的结果是派军营当高级炮灰;得到了全权特派员的权力的第3天就差点葬身跳蚤山头;现在呢,鬼知道将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情。算了,不想了,反正自己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以后的事情在说吧,至少现在我还活着好好的。
  我居然昏迷了一个多月,不知道现在战局进行到那里了。想到这里,我抛开了刚才的遐想,询问起上尉。
  “将军,奥利乌尔攻占之后,我军已经完成对土伦各个前沿炮台的包围,但其后的进攻却怎么得力,在西面仍以敌人在波姆炮台、鲁日堡、勃兰堡以及马尔博斯克炮台胶着;东面,从法朗山区到布伦角依然是拉普阿普将军师团不可逾越的障碍,不过,刚才来了个战报,好象是布伦角已经被占领。情况大至就是这些。”上尉尽职的接着道,“还有,卡托尔将军已经被调离土伦方面军去了阿尔卑斯方面军军部,里昂来的多普将军接替总指挥职位,在这之前方面军的临时总司令由拉普阿普将军担任,方面军大本营现在奥利乌尔。所以多普将军没有在科日。”
  “那军团的炮兵指挥官现在是谁在指挥。”我问了一件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是矮个子波拿巴少校,不过,他更喜欢别人称呼自己为拿破仑少校。他也是和意大利方面军的补给队一起来军团的,因为马尔田少校受了重伤,他接替了炮兵纵队的指挥,另外他还让我转告他对你的问候,并万分感谢你对他的救命之恩,希望你病情康复之后,能得到你的接见。另外,忘记告诉将军,我现在也是晋升到少校了。”夏德显得有些兴奋。
  在对我的护卫长进衔少校表示热烈恭贺之后,我又记起拿破仑,不叫波拿巴少校而是称呼拿破仑少校,呵呵,这正是他的性格。看来,历史并没有因为我的到来而发生改变,至少从骑兵少校嘴里说的情况看,拿破仑和他的炮兵部队正在为即将到来辉煌而努力着。
  这时,勤务兵已经带着米里埃临时代表来到我的房间。
  “哦,我的老朋友,很抱歉,我不能以诺曼底人的方式拥抱你,”我躺在床上高兴地冲着我的诺曼底朋友喊道。
  “呵呵,亲爱的安德鲁将军,但我会用马赛人的亲吻来表达我的心情。”临时代表看来也特别高兴,可能是因为我并没有因为自己位居高职忘掉了朋友。
  “别,等你刮掉胡子在说吧,”我急忙说道,“对了,柯赛特,帮我们拿点食物和水,我现在有点饿了,夏德少校好像有点渴了,那么你呢,我的朋友,想要点什么?”
  “没有时间了,巴拉斯议员告诉我,等将军一醒,就要立刻回巴黎,刚才我已经镇外准备好了马车。”米里埃说的有些沮丧。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看着米里埃满腹心事的样子,在我的示意下,少校与柯赛特离开房间。
  “埃贝尔派控制的社会保安委员会与罗伯斯庇尔、丹东掌握下的公安委员会,共同要求扩大恐怖,埃贝尔派甚至提出要富人担负国家的全部财政支出,并且要求处死所有投机商和打击一切商人,包括小商贩在内,巴拉斯议员也因为侄子的缘故受到牵连,3天前开始接受革命法庭的调查,我现在就是回去帮助议员,毕竟我和公安委员会的比约.瓦雷纳委员是老乡,而且与小罗伯斯庇尔有着很深的私交,希望能游说他们解除对巴拉斯的非议。”
  看着自己的恩人受到伤害,我急忙问道:“米里埃,告诉我能为巴拉斯议员做些什么,什么都可以!”我斩钉截铁的态度让米里埃非常感动。
  “好,巴拉斯议员果然没有看错你,”临时代表很高兴,看了看已经关上的房门,小声的对我说道:“议员希望你能打好土伦这一仗,里昂来的多普将军只是个爱妒忌人的医生,没有什么军事才能,与卡尔托相比,好不到哪里去。你应该借住国民公会对你信任,想办法赶走大夫将军,由你本人担当土伦方面军的统帅,并尽可能快的攻克海港。你知道,现在局势非常糟糕,整个巴黎都急切盼望着一场伟大的胜利,而你将是最好的人选。你的成功将最后影响两个委员会以及巴黎市民对巴拉斯议员的态度,记住了,这个非常关键,我亲爱的将军!”
  会谈结束后,我让柯赛特、夏德两人带我去送米里埃上马车,自己则回想刚才与他密谈的情形,此时我满脑子充满了惶恐、焦急与不安。难道要自己去改变历史吗?我想摇头,但想着巴拉斯老师对自己殷切嘱托,我不能。老爷子也曾教导我,做人要知恩图报,凭公而论,我知晓战斗的整个历程,可以大大为了减少伤亡部队的伤亡;以私而定,挽救巴拉斯也是在挽救未来的督政府,还有那个法兰西皇帝。对于其他的,就让他妈的见鬼去吧。
第十章 思考历史
  病床上的日子非常无聊。除了吃药,就是睡觉。病人吃药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发现喝着异常恐怖、恶心的汤药时,我真想立马去死,每天都要产生5次这样念头。
  自从醒来后,夏德与米里埃是第一批来过看我。此后,来得人就开始络绎不绝了,从土伦方面军的多普与拉普阿普两位将军,到普通的士兵,从国民公会的马赛代表,自镇上的普通农民,我病间差点成了接待室。幸亏忠诚的柯赛特为我挡住了大部分人,但剩下的仍搅得我头疼。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动用了特派员将军的特权,颁布了一条军事法令出来:
  战时期间,所有公民,不得以探望为特派员为借口,离开各自的本职岗位,否则将以妨碍公务或怠工论处。
  法令的功效是立竿见影,实施当天再没有一个人敢在我的房间附近出现,甚至在博瑟,除了我的守卫营外,没有一个公职人员的身影。正如某人所说的:这个世界终于清净了。
  现在,房间里面只有我和我勤务兵,病人躺在床上,身旁的柯赛特拿着一叠国民公会在九、十月间(就是我昏迷这段期间)下发给各地代表、各驻军特派员的内参,捡些重大事件念给我听。
  9月与十月,真是个多事之秋。
  那位奥地利的来得公主、法国国王路易十六的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被处决,陪同他的还有吉伦特派的一些首要分子,如:布里索、罗兰夫人等人。
  就我知道所熟悉的历史而言,那位玛丽的死的确是死有余辜,正她的行为害死了他丈夫,路易十六。
  国内的一些介绍法国大革命的书籍包括中学、大学的历史课本,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总是将路易十六描绘为革命的最大敌人、邪恶的封建暴君、贪图享受的腐朽国王、巴士底狱的守护神等等等等,从作者的字里行间中,仿佛他们就是当时历史的见证者,是雅各宾派,不,是忿激派的嫡传弟子,其实他们作品多是从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的经典中断章取义,抄袭而来。
  但老头子的见解以及我后来接触法国人自己写的传记才了解,路易十六只是个可怜的受害者。他懦弱、毫无主见,宫廷里听从王后以及贵族们的摆弄,议会上先是被君主立宪派架空、后是让吉伦特派当作筹码与雅各宾派讨价还价。整个一悲剧性的人物。
  说他里通外国,根本就是莫须有的罪名,那些从宫廷里查获的叛国文件,很多人都表示怀疑其真实性,当时的雅各宾派及其坚定的同盟者忿激派最是擅长编造谎言,巴黎流民的那种变态到及至的暴力倾向更是推波助澜;说他镇压群众,肯定是无稽之谈,在路易十六当政期间,他没有把一个人放到巴士底狱,反而是不断赦免以前囚犯,在1789年7月革命爆发的前前后后,他精锐的德意志雇佣军与瑞士雇佣军已经集结在巴黎与凡尔赛宫附近,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把那些暴民还有第三议会的代表们统统送上断头台,但国王决绝了,他仍天真的认为向自己国民开枪是种无耻的行为。于是,国王被砍头,君主被推翻,共和就建立。他所经历的一切,放在同一时代的满清王朝,根本是不可想象的。可怜,他两个年幼的孩子,大的公主被处决,小的王子也被虐待而死。
  至于吉伦特派分子的被处决,我没有多少感慨,一个政党或派别即使再怎么痛狠当权者,也不能引狼入室,去勾结外国敌人充当法奸,将国家的利益作为交换筹码,把自己的人民推入战争深渊。真不知道,后来很多人为何对他们大肆美化。
  还有那个罗兰夫人,我更是对她嗤之以鼻。后人常常流传着她的所谓名言:自由啊,多少罪恶的事情以你名义而产生。更有甚者还将她封为圣人。
  她,为了提高自己的身份与地位,嫁给一个比自己父亲还大的老男人;
  她,为了满足自己的权利欲望,实际攫取革命领导权,强拉丈夫到政治旋涡中;
  她,为了攻击政敌,达到其政治意图,用尽了极其恶毒语言来丑化革命者;
  还是她,为了追求性欲,也为拉拢人心,不牺以自己肉体换得党内人士的支持。
  最后,她还不无耻的在书中标榜自己所谓爱情,操,真她妈,既当婊子又立牌坊。
  …
  接下来的重大事件,就是改组国民公会为革命政府与共和历。国民公会的改组,实际上已经成为一个过场而已,在山岳派控制下的国民公会早在6月份已经成为其手中的傀儡,国家的重大事情处理都集中在两个委员会:公安委员会与社会保安委员会。而两个委员会基本上都在雅各宾派的控制之下。而共和历的使用,我就有点感到厌烦了,好好的,改个什么,学历史的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没有一个完整的年代链条,可惜,我不能影响这项法律的颁布。
  想到这里,我开始忘却自己是外来人的身份,各类事件的组合已经把自己融入到历史之中。是的,老天或是上帝,把我丢到这里,不是让我作为时间过客,也不是让我记录历史,而是,要我改变历史?我的头脑中,突然冒出怎么一个念头,该死的,自己是不是吃药吃疯了。
  不,我没有疯,我很清醒,我甚至记得昏迷期间,在虎门上空,英国的战舰与岸上炮台的交战场面,那是一个民族百年屈辱史的开端。那些认为全天下都是他家奴才的满清帝王及其贵胄们,把拥有五千年骄傲的伟大民族变为“东亚病夫”,在列强的枪炮下,割地赔款、丧权辱国的条约居然有2000多个。
  很多现代的中国人把近代中国的落后主要原因归结于,外来的入侵。在我看来,弱肉强食是永远的国际法则,不思进取的政权就必须要被淘汰,被摧毁,就如我同情路易十六国王的不幸,但我更欢呼革命的伟大。在这一时期,法国人对中国人只是惊奇,再过50年就是鄙视。
  …
  如果我能够,我将愿意,不,是必须改变这个中国近代历史。
  我结束了自己跳跃性的思维,开始为自己刚才那激动人心结论而展开计划。
  一、必须让当时部分的中国人接触、了解与热衷于法国启蒙思想,并发扬光大,让未来的中国革命具备她的理论基础;
  二、必须组建一个强大的军事力量,凭借船尖炮利,先武力攻克一个岛屿(如,台湾)作为基地,再图向内地发展,最后夺取全国的政权。
  …
  看来这每步棋的前提,是必须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及军力,因此,我必须要法国
  立足,无论是现在的山岳党人执政,还是明年的热月党人当权,以及未来的拿破仑时代,都必须要建立亲密的合作关系(事实上从我答应出任助理特派员开始,已经同巴拉斯绑在一辆战车上),自己的资本则是对历史走向的熟知。
  对于英国人,我不抱有任何幻想,首先,她是革命法国的敌人;第二,她的力量太强,野心贪婪;最后,自己讨厌英国人。因此,必须帮助法国人打败英国,至少是摧毁她庞大而又可怕的海军舰队,让欧洲的动乱延续下去,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没有一个国家腾出精力来顾及东方。
  …
  如何寻找国内的革命同志;
  如何宣扬革命思想;
  如何建立自己的战争机器;
  如何开展国内战争
  …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先走一步是一步。对于目标的实现,需要多大代价,我不在乎,自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再来一次,也是赚了;需要多少时间,也不该着急,我相信,种子一旦撒下,只要耐心的呵护,就一定有发芽、长枝、开花、结果的一天。至于到底是什么时候成功,即使我看不到,但我的后代一定可以看到的。但在这之前,我必须要找个老婆,帮我一生大堆孩子。
  女人,晕死的,从上岸开始到现在,我还没有正眼看过一个女人。我有点忿忿不平,责怪上天没有给我一个女人。
  “特派员,特派员。”我的小勤务兵的叫唤终于把我从梦想拉回到现实。
  “哦,没什么,在想些东西。”我简单的应付道。
  “不是在想女人吧,特派员,嘿嘿。” 柯赛特有些揣出我的心事。
  我支吾着不去作答,只要柯赛特拿来了一份军团的战斗简报,开始查阅起来。却没有注意到,柯赛特在刚才说话之后,脸已经红了起来,整个人变得像个说了错话的害羞小女生,不安的望着我。
  注:法国共和历 18世纪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期间颁行的历法。也称革命历。1793年10月雅各宾派国民公会通过,11月正式使用,以法兰西第一共和国建立之日(1792年9月22日)作为共和元年元旦。每年12个月。每月30天,所余5天或6天为“无套裤汉日”。秋季是葡月、雾月、霜月;科季是雪月、雨月、风月;春季是芽月、花月、牧月;夏季为获月、热月、果月。废除基督教礼拜日,规定每10天一休息日。实行此历的注意目的是割断历法同宗教的联系。通行到1806年1月1日。在本书中,为了记录方便,除开重大历史事件外,一般还是以传统的公元记年法为准。
第十一章 与护卫队的午餐
  快到了中午,不安分的我离开了病床。尽管柯赛特一百万个不愿意,但我仍坚持下地行走,摔开试图搀扶我的勤务兵,慢慢地一步步向门口迈去。
  昏迷之后了那么长时间,现在还要我躺在那坚硬的病床上。对了,该死的床,是哪个混蛋医生这么可恶,居然把我的床下厚厚的垫絮全部拿走,只剩下个床单,害的我这几天的晚上几乎一宿未眠。天知道,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是如何度过的。
  门外天色很暗,空中飘着小雨,滴滴哒哒的从屋檐上溅落到地面,冒起一朵朵小水花,门外的墙角,几株不知名野草仍在顽强的吐露新芽。从这里向外望去,整个军营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热闹与喧哗,静悄悄地,仿佛就像我眼前的葡萄架,在被人们采载完果实后,只留下空空的枝叶,让着雨水任意的侵蚀。镇的居民已经恢复自己往日的生活,几乎每个屋子里都点起来昏暗的烛灯,缺少了丈夫、儿子或父亲的房间里依旧可以传来孩子们的吵闹声,还有母亲的责备声。这是一种久违的温馨,至少在我心里是这样感受的。
  已经是11月了,地中海的冬季来了两个月,我也来到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法国两个月。在我来的那个时代,亲人们恐怕已经早早的为我举行了葬礼,老头子还在授课吧,只是儿子再也不会等你回来考我了,还有妈妈,真怀恋你烧的菜,特别是那盘菜薹炒腊肉,唉,在这里的面包与橄榄油做的菜,我总是吃不习惯。
  强忍着内心的剧痛,我深深呼了一气,却发现自己的面前出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哦,是我的马赛护卫队士兵,不,现在都是军官了,最低的也是少尉。包括夏德少校在内只有八个人。他们都穿着整齐的军服,排着两列,如标枪一样,直立在我面前。我的心再次像针扎一般,痛苦的让我几乎呻吟起来。
  夏德少校见我正在注视着大家,一个箭步,走出队伍,军礼过后大声向我的说道:“报告,特派员将军,你的护卫队应到8人,实到8人,请检阅。”
  “稍息,军官们,”我挣扎着摆脱心里的折磨,平静的说道:“很好,大家辛苦了。屋外有雨,你们都进来吧,我的房间很大。”
  跟随我的脚步,8个人来到屋里,大家环坐在我的周围,默默的一言不发。
  “对不起,我的决断让诸位受到了伤害,对此..”我首先打破了沉默。不想,却让军官们都站了起来,个个争着冲着我喊道:
  “不,将军,你不要自责,这是我们马赛人光荣。”
  “将军,你的决断让我们感到无比的自豪,我的父亲让我转告他对你的无限崇敬之情。”
  “是的,我的特埃尔弟弟在天堂感谢你,是你让他成为一位真正的勇士。”
  …
  看着这些直率的大嗓门马赛人,我不再延续刚才话题,只是感动地微微点点头,示意大家继续坐下来。
  “听着刚才的声音,我知道你们的伤已经完全恢复了,我很高兴,”看着大家都坐了下来,我继续说道,“对了,刚才米里埃助理告诉我,我的警卫任务交给了谷特多尔团的第二营,你们应该到多普将军那里报到,怎么都跑到我这里来了。”
  听我的话,刚才还亢奋无比的军官们都个个不在吭声,扭扭捏捏的在自己椅子上磨蹭起来,还集体的望着自己队长,夏德少校,看来是希望让他出来解释一下。
  在众人的目光下,我的护卫长忧郁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开口,“是,是,这样,蒙斯特森、怀尔德、奥巴尔、让特朵、齐达卜、布罗还有巴基斯特”他一个个指着旁边的军官,结结巴巴的继续说道,“是他们怂恿我,让我带大家到将军这里来,来…希望将军能,能…”说着,说着,少校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小的恐怕连自己都听不见了。
  看着这个滑稽的表演,噗哧一声,柯赛特首先仍不住笑了起来,接着,包括满脸通红的夏德少校在内,每个人都笑了起来,一屋子都充满了欢笑,这多少冲淡了我先前的一些悲伤情绪。
  我知道他们想说些什么,他们是想继续留在我的身边,我喜欢这些与我经历生死考验的伙伴,自己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去拒绝他们的好意。于是,等到笑声渐渐停息之后,我才说道:“好了,我的军官们,我会向多普将军解释你们的行为,而且也会请求他让你们继续留在我的身边,不过,”我停了停,看着一张张激动而又紧张的表情,我缓缓的说道:“不过,你们必须陪我吃顿午饭,是的,只是午饭,哈哈,我亲爱的柯赛特,你去吩咐一下玛格丽特大婶,说我要和我的军官们吃顿饭,让她多准备些好东西,对了,还要有酒。”说完,我让柯赛特拿了一个金法郎出去。
  不知道是金法郎的魔力还是将军的命令,丰盛的午餐很快就端上来了:面包、黄油、火腿、煎鸡蛋、肉汤、牛排还有两只烧好的野兔一一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不得将军说句话,饥饿的军官们一个个都敞开肚子大吃特吃起来,端着啤酒,插起火腿与牛排,不顾自己嘴里没有嚼完的兔肉,一咕老的猛塞。好像这段时间,军团的克扣了他们的食物,怎么可能,共和国军事管理条例明曾文规定,负伤的军官与士兵有权要求最好的食物,而且他们是特派员的英雄护卫队,再差也差不到他们头上。
  我不再想这些,却只是看着自己面前的食物发愣,一碗麦粥。真他妈的郁闷死了,从昨天开始,自己的食物不是麦粥就是清菜汤,吃在嘴里索然无味。看着军官们前面的美食,几次我都想夹点牛排什么来的,却被自己的勤务兵坚决的制止。
  “抱歉,将军,”柯赛特义正言词的拒绝道:“这是雷奈克医师再三的嘱咐,我必须听他的。”他的话引来了大家一堂哄笑。
  “哦,哪个雷奈克,很厉害吗?”有点歪脖子的蒙斯特森感兴趣地问道。
  “是的,的确如此,当将军被送到战地医院,持续昏迷到第7天后,你的呼吸
  已经停止,在场所有人都认为你已经永远离开了我们,大夫们也都准备在死亡证书上签字。而只有雷奈克<注1>医师,那位刚从南特大学毕业实习药剂师认为,将军还活着,他怕大家不相信,还拿出一个怪异的工具,好像是个卷起的纸筒,对着你的心脏位置,是的,从这个东西一端,我们听到了将军那极其微弱的心跳。”夏德少校嚼着食物帮着解释着,还不停的用手笔画,似乎心有余悸地描述当时情景。
  雷奈克,南特大学,卷起的纸筒,我明白了,那位救我是医师是法国医学史上杰出的人物,听诊器的发明者。虽然,我在临床医学方面是个绝对的白痴,但我看病的一段时间里,在医院门诊部的走廊两侧肖像画展上,我每天都能瞻仰那些医学史上的泰山北斗。雷奈克就是其中一位。
  “等到将军第一次醒来时,雷奈克医师就认为应该你转入安静房间修养,不受到任何打扰,你吃的食物都是由他负责安排的,我们听从了他的建议。”勤务兵接着说道。
  “那他人呢,”我有些纳闷,心想病人醒了,当大夫的总要来看看,巡查一番,但这两天都没有看到任何医生的踪影。
  “从上月20号开始,前线的战斗非常激烈,很多士兵都负伤了,那里需要大量的医生。所以他去奥利乌尔的战地医院去了,临走时曾说,将军的病情已经相当稳定,而且比他想象的恢复要快得多。”勤务兵唠叨的说着。
  真是位优秀的大夫,不畏自己的权势,不谋私利,只是兢兢业业履行做医生救死扶伤的职责。想象以前,在武汉一家医院的遭遇我就特别有气。
  我点了点头,开始痛苦的咽下自己面前的食物。
  “将军,能不能为我们讲将东方的事物,最好是你家乡的事情。”一个少尉说出其他人的心声。
  我的家乡,21世纪还是18世纪。最后,我还是拣了些乾隆年间的趣事说了说。在我叙述的过程中,各个都聚精会神,生怕遗漏了什么。看来,这个时候的东方世界对于西方人而言,即神秘又好奇。
  “对了,将军,我听人说过你们那里的女人都是缠脚,是吧?”有些白痴样子的奥巴尔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又使得在场的众人一阵无恶意的狂笑。
  怎么全法国的人都知道中国女人喜欢缠脚,我有些不爽。
  终于,快到下午3点的时候,我把这群食客们请出了房间,筋疲力尽的躺在床上,睡起来。在这之前,我吩咐了值班卫兵,让他马上到奥利乌尔,通知拿破仑炮兵少校在方便的时候来见我。
  <注1>:历史上雷奈克的全名叫何内·希欧斐列·海辛特·雷奈克,出生于1781年2月17日,当时的法国医学正处于黄金时代。14岁时进入南特大学附设医院开始学习医学,1801年前往巴黎慈善医院、皇家医学会的医学卫生学院学习,成为拿破仑的御医科维萨特的得意门生,1816年在内克医院发明了使整个医学前进一大步的听诊器。雷奈克于1826年6月和妻子雅奎琳·雅龚回到故乡,接着便一病不起。8月13日去世。笔者将雷奈克的时代提前,是有自己的考虑。
  

第十二章 拿破仑的拜访
  1793年11月17日,晚上7点整,也就是我派人通知拿破仑的第三天夜晚。风尘仆仆的拿破仑.波拿巴少校准时来到博瑟镇,向我报到。
  “特派员将军公民,土伦军团代理炮兵纵队指挥官,拿破仑.波拿巴少校向你报到。”敬礼完毕后,拿破仑大声对我说道。
  我眼前的这位个子瘦小、脑袋硕大、两腿粗壮、釉黄皮肤的年轻军官,正像书中所形容的那样,一身炮兵军装,翻领蓝上装,蓝色的军裤,菱形的小肩章说明它的主人是为少校,尽管沾满灰尘,但仍金光闪闪。
  “你好,欢迎的到来,少校公民。请不要拘礼,这里不是军营,那些繁文缛节我不喜欢,请坐。”办公桌前面带微笑的我立刻起身相迎,客气把他带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张椅子上。
  如果说在2月前,让我遇到面前的这位伟人的话,可能自己的心脏将承受不起这样的激动。但现在,历经生与死考验,战火的洗礼,更有在自己军中的地位,无数人为之胆寒的权势,使得这位伟人的见面,没有在我的心里掀起多大的波涛,充其量只是一点点涟漪,小浪花而已。可是历史的走势清楚的告诉我,他将是法国史上最伟大的人物,为了我心中改变中国历史的宏愿,必须与之交好。
  作为方面军的全权特派员,我每天要收到大量的战报,从这些情报以及接替我的临时代表的工作日记中,了解到这位炮兵少校来到军营后的所有行为。他一到来,就发现总司令的军事作战部署非常蹩脚,不可行,于是在一次军事会议上,他冒失的向将军提出了自己的作战计划:要求将进攻的重点先放在海上,占领港湾西岸的马尔博斯克炮台,夺取克尔海角,然后集中大量火炮,猛烈轰击停泊在大、小停泊场内的英国舰队,切断英国舰队与土伦守敌之间的联系,迫使英舰撤出港口。这样,守敌一无退路,二无援兵,三无火力支援,法军只需很少兵力,便可迅速攻占土伦,其中,在敌人没有察觉之前,迅速占领那两个设防克尔海角上,防御还相对薄弱的厄及利特炮台与巴拉吉耶炮台是整个计划的关键所在。
  当然,这个计划没有得到总司令与军团参谋们的支持,即使它一个大胆而新颖,也是后来被验证的作战计划。无所事事的拿破仑在自己的方案没有获得足够的支持之前,他开始代理军团的炮兵纵队指挥官。
  他很快发现这里的炮兵形同虚设,既无足够的火炮,又无充足的弹药,只有数量稀少的野炮和臼炮,由一名工兵尉官看管着。士兵们没有起码的素养,也没有经过认真地训练,他们既不会使用火炮,也不懂得如何修理。
  面对如此状况,拿破仑首先想方设法搜集各种火炮。没多久,便弄到了近百门大口径火炮及大量的弹药。接着,他派专人到里昂和格勒诺布尔等地收集一切有用的军械起材,并在奥利乌尔建立了一个有80名工人的军械工厂。为了解决炮兵的机动和工事构筑问题,拿破仑征用了从尼斯到瓦朗斯和蒙彼利埃一带的马匹,还在马赛安排生产了几万个供修筑炮垒用的柳条筐。当然,这一切得到了后来的米里埃临时特派员的大力支持。
  在这期间,在拿破仑的指挥下,在海边建造了戈拉炮垒与圣克洛炮垒,凭借两个炮垒猛烈的炮火,在以后的战斗中,清除了停泊在小锚地的敌人舰队,联军在被击沉6艘单桅帆船、重伤5艘3单桅巡洋舰以及4艘主力舰后,逃离了这个海域。但没多久,愚昧的卡尔托只是因为敌人的进攻下,牺牲了20多位勇敢炮手,而下令放弃这两个前沿跑垒,幸亏拿破仑及时赶到,坚决制止了这一疯狂的举止,但炮垒为此损失巨大,很多火炮被敌人破坏。在米里埃的日记中,记录了少校的愤怒但又无可奈何的心情。
  在米里埃的强烈要求下,依照拿破仑的作战提议,卡尔托将军终于同意派遣一只部队,由拉博尔德,他的一位助手带领400人,在敌人的厄及利特炮台与巴拉吉耶炮台前方的克尔阵地驻扎,准备构筑炮台。但联军已经注意到这个变化,几天后,敌人调集了4000人的优势兵力将拉博尔德连同他的部队赶了下来,随后,开始这个位置上建造缪尔格拉夫要塞。也就是“小直布罗陀”。
  得知这个情况,拿破仑建议卡尔托立刻派兵重新夺回阵地,而卡尔托以兵力不足的借口拒绝,显然,总指挥没有注意到这个炮台的重要性。一个月后,小直布罗陀防御体系已经变的坚不可摧,昏庸的旧贵族让土伦军团丧失了最好的作战时机。在随后的日子里,参谋们虽然批准了预备夺取克尔海角的军事部署,但仍在明处或暗处刁难拿破仑,一些前后矛盾的命令让他哭笑不得,甚至荒唐的认为一个过时的废弃长炮,可以摧毁一切敌人的炮台。
  这些事情结果,最终促使米里埃临时代表向公安委员会发出请求,强烈要求更换总指挥官,而几天后巴黎传来公安委员会的指示:卡尔托将军调离土伦方面军,职务由来自里昂的多普将军接任,在多普将军到土伦方面军之前,拉普阿普将军暂时指挥战斗。在拉普阿普将军支持下,拿破仑成功的在小直布罗陀前方的几个山头,设置了几座炮台,其中以“卡特尔摩连炮台”与“萨勃列特炮台”最为重要。在几天战斗中,炮台上的发射的猛烈炮火曾成功的封锁了小直布罗陀与其他敌人阵地的联系,只可惜小直布罗陀(缪尔格拉夫要塞)的工事已经基本构筑完毕,足以独立支撑相当一段时间。
  “吃了没有?”晕死了,作为中国人的我,与人交谈的时候,不自觉的总喜欢把这几个字提出来。
  “吃了,特派员公民,刚才在路上已经啃了几个黑面包。”拿破仑想站起来回答,被我制止。他非常疲惫的面容,让我知道前线的战斗非常激烈。
  “很抱歉,让你从前线赶过来,因为医生和我的勤务兵不让我到战场上去,所以只有请你过来,谈谈目前战局,”看到柯赛特已经端上热腾腾的咖啡,我转口道,“相信你已经没有疲惫了,先喝口咖啡,我的柯赛特侍从煮的咖啡味道非常不错,只是没有办法找到糖与牛奶。”
  少校感激的从我手中,接过咖啡杯,小心翼翼的回到位置上,看到我喝了起来,自己也随之茗了两口。瞧见他这般模样,我心里不禁大呼起来:哈哈,老头字,你来看看,我比法兰西皇帝还高。头脑发涨的我,随即也想到了拿破仑的一句名言,那你他对一位无礼将军的对话:将军,你的确比我高出一个头,但如果你坚持你的行为,我会用我的行动来消除我们之间的差距。看着他有些不自然的举动,我揣想他应该有什么事情来求我,什么事情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过程中,这位卢梭的忠实信徒,已经不耐烦的站了起来,放下咖啡杯,立正在桌前,言语激动的对我说道:
  “特派员公民,我不知道你为何叫我来了解战局,但我的确想来,也必须来你这里称述许多战场的情况,表达我和我的士兵的强烈意愿。”
  “好的,我倾听你的愿望。少校公民,你可以尽情的叙述。”收拾了自己先前的遐想,我面带严肃的说道。
  “是这样,特派员公民,在我讲述战斗之前,请允许我用士兵的语言来形容总指挥多普将军,他无能、胆怯且没有坚强的战斗意志。是的,我是非常无礼,而且越级向你,全权特派员公民,投诉自己的最高指挥官。但是,前几天的战斗,已经充分说明了多普将军不能再继续指挥军团战斗,他的失误让士兵饱受屈辱与挫折,让整个军团陷入不安与躁动,让全盘的作战计划随之流产。现在士兵们只懂得抱怨,军官们不知道如何指挥打仗…”
  少校的情绪非常激扬,愤怒的表情全部显现在他的脸上,毫无遗漏。尽管他个人矮小,但此时他和他的身影已经完全将我笼罩,他铿锵的话语无时不刻的敲打我的心。听完了他的叙述,我才明白整个事情的过程。
  11月11日,也就是多普将军来到土伦方面军的第二天,在缪尔格拉夫要塞对面战壕里的法国士兵因亲眼目睹了西班牙人虐待自己的被俘同胞,而群情激愤,一个营(在当时,步兵营与团的编制相仿,人数上基本都在500-900之间,成纵队排列,不同于现代军事编制,具体的战术运用,书中将在后面详细介绍)的士兵不等上级冲向敌人山头,续而,整个师团也行动起来,自发的开展对缪尔格拉夫要塞的攻击。
  得到这一情况的多普将军只是呆坐在自己的指挥部,显得茫然而不知所措,后来,在拿破仑的建议下,亲自来到前线指挥作战,继续进攻而不是终止攻击。本来这一切已经非常取得成效,整个海角已在斗志昂扬的步兵们控制之下,但一个偶然的事件则断送这一切。
  在战斗最紧要关头,远离前线观战的多普将军,因为自己身边的副官被一颗意外流弹打死,而匆忙发出撤退信号,下令停止了整个攻击行动。无论拿破仑与其他军官如何劝说,总司令仍固执的要求执行自己的命令。于是,在兵士们要求更换总指挥官咒骂声中,一个晚上,付出了巨大代价却一无所获,只是让敌人更加疯狂加固现有的工事堡垒。
第十三章 特派员的决断
  听着拿破仑的战斗陈述,我默默无语。
  我当然知道,整个军团上上下下已经被这次失败的军事行动,而被受打击,军官与士兵的陈情书像雪片一般飞到我的桌上,信件的内容大同小意,基本上都是谴责多普将军临阵脱逃,致将士的死活不顾,导致攻击彻底失败,强烈要求我这个全权特派员,以国民公会的名义撤换他,以此重新振奋军团的士气。同时,在我抽屉里还有一份多普提交的战场汇报,里面的内容与上述信件所描述的事实大相径庭,说什么自己英明的决断才没有断送整个军团的命运,那些愚蠢的军官与士兵不听指挥号令,自发的攻击造成了严重损失,希望特派员允许他对其中的败类加以严惩,云云。
  即使没有书本的教导,也不用头脑分析,我的屁股也能判断出哪个说的是实情,哪个在蒙骗特派员。如果从局势需要与士兵们呼声出发,义愤填膺的我应该毫不犹豫将那个大夫赶出土伦方面军,而不等来自巴黎的命令。但我不能这样去做,我明白这位将军的能量有多大。这位来自萨瓦地区的大夫可是雅各宾党人的重量级人物,他在国民公会以及两个委员会的影响,是我所望尘莫及的。一个不小心,连我也被送上断头台。
  是的,我不能冲动,先慢慢来,稳定压倒一切。
  就在我下定决心的同时,脑中已被愤懑情绪完全占据的炮兵少校,见我仍不开口表态,最后说道:
  “就在今天上午,在我来博瑟之前,因为军团上下充满了对大夫将军的怨恨,多普已经派他的亲信在谷特多尔营、勃贡第团,还有我的炮兵纵队里抓了不少士兵和军官,移交军事法庭,并宣称要在明天要对他们进行枪决,”拿破仑悲壮的表情,坚定着他的信念,“现在,军团的前线士兵与军官们都要盼望着特派员的到来,希望你能出面解决,否则,将士们会自己发动一场革命,解救他们的战友。特派员将军,你既然已经挽救过一次军团危机,为了最后的胜利,为了三色旗永远飘扬,你应该再来一次,因为整个军团的命运都取决你的态度。”
  听到眼前少校的这番话,我的头一下子蒙了,犹如被五雷轰顶一般,脑袋里嗡成一团。妈的,书上可没有说有这类事情在我的军团发生啊。该死的屠夫,居然在这个时候下屠杀令,你就不怕激起兵变吗?的确,正如拿破仑所说的,当前能挽救局势的,只有我一个。按照国民公会给我的办事程序,要撤消一位前线总指挥官,必须上报公安委员会批准方可执行,但我这么多时间吗?不,我不能再迟疑了,晚了,一切都将不可挽回。
  我终于抛弃了刚才为自己确定的准则,向着有些灰心丧气的拿破仑说道;“好的,我同意你和你的战友的正义请求,我们会连夜赶到大本营。”
  听到我话,少校马上振奋起来,从一头即将垂死的病马立刻转变为斗志昂扬的公牛,眼中凝聚了充满崇敬的目光。
  “少校你去通知我的护卫营营长夏德少校,以我的名义要他叫醒所有士兵,并为我准备一辆马车,”我看了看表,继续说道,“现在是凌晨2:15,给他25分钟时间准备,2:40护卫营全体准时出发,马不停踢务必在天亮之前,赶到奥利乌尔。另外,柯赛特,你立刻去收拾一下行李,帮我将军服换上,并把我所有的药拿来,全部加热,我在马车上会完成医生的交代。”
  ….
  护卫营护送的马车上,在柯赛特埋怨的话语中,我一口气喝完了所有的汤药,苦涩的药汁让我难以入眠,其实我也根本没有任何心情睡觉,我很清楚即将做的一切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什么结果:撤职,上革命法庭,还是送断头台,我都不在乎了。在跳蚤山头,已经失去了很多勇敢的同伴,现在我不能再坐视另一批士兵无端送命。
  5个小时后,一路颠簸的马车终于把我送到了目的地,土伦军团的大本营。
  “站住,前面是什么人,报出你的番号、军衔与口令,不然我们就开枪了。”一阵吼声把我从迷糊中惊醒。
  “缪拉少尉,我是拿破仑炮兵少校,我没有接到今天的口令。但这位是夏德少校,国民公会驻土伦方面军全权特派员的护卫长,后面的特派员将军的车队。请允许放行。”拿破仑解释道。
  “缪拉,很熟悉的名字,在哪里听过。”我心里嘀咕着但没说出来。
  当自己掀车窗,才发现今天早上的雾气非常大,能见度只有很低。难怪军营的值班军官要求车队通报口令。
  很快的,缪拉少尉确认了来人身份,立即放行。当我的马车从营区大门驶过时,我看到了那位值班军官,身穿少尉军服的高个子正精神抖擞地向我敬礼。是他,拿破仑的妹夫兼最亲密战友,未来第一帝国的缪拉元帅,我记起来了。
  进入军营,身穿崭新将军制服的我缓缓地走下马车,因为我胸口的伤口经不起长时间旅行的折腾,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一股热血开始慢慢在绷带里渗透、扩散。此时,听到特派员来到的消息,士兵们纷纷跑到出营帐,兴奋地围了过来挤得水泄不通,他们在我的周围欢呼、雀跃,宣泄着自己内心的喜悦与真情。
  “欢迎将军到来!”
  “向康复的勇士敬礼!”
  “波尔坦中士向你致敬,将军!”
  “我是意大利军团的托兰中校,将军,谢谢你拯救了我和我的车队,谢谢!”
  …
  我强忍着肉体带来的痛苦折磨,左手按着胸口伤处,在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努力的将自己右手抬起,向四周的蜂拥人群挥舞着致意。
  “是的,我来对了,将士们需要我的到来,对此,我将决不后悔。”我独自暗念着,激励着自己。
  在拿破仑少校与夏德少校带领下,我朝着军团司令部走去,在身边与身后,是不同番号的士兵与军官,阵阵“乌拉”的欢呼声中,大家紧随着特派员一同向前。
  人群越集越多,当我与两位少校走进司令部大营时,除了值勤的军士外,几乎所有的人都围在营帐的四周,水泄不通。
  本来异常的浓雾也被这份狂热的激情冲淡了不少,今天将是一个非凡的日子。
  “欢迎…欢迎你,特派员…将军”同样一身戎装的多普将军在自己的办公室迎接我的到来,紧张神情、无语伦次的表述,无疑显露着他心里的胆怯与恐慌,是的,从外面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与呐喊声中,他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胆小的家伙,”我轻蔑看着这个30多岁的大夫。从一进军营开始起到现在,我完全确认了拿破仑所陈述的实情,兵士们言行与这位将军的举止已经充分说明了一切。定了定神,深呼一口气,努力淡化了少许伤口疼痛,对着他说道:“总司令公民,听说禁闭了很多士兵与军官,准备枪毙他们,命令执行了没有?”
  “报告特派员公民,军事法庭已经判决他们有罪,罪名是阴谋叛乱,准备在执行枪决。”说话的是多普身边的新任副官,他是看到自己的将军已经被吓的面如土色,说不出话来,才急忙抢着回答。
  “那好,很高兴我将以国民公会驻土伦军团全权特派员的身份,告诉你和你的将军,解除多普公民包括土伦军团总司令在内的一切职务,并命令你们即可带着自己的脑袋离开土伦军团。”我话语平静的向他们宣布这一决定,并试图控制着自己情绪。
  “他们是叛乱,是阴谋,特派员 ,你,你应该知道的。再说,我的任免必须,必须得到公安委员会的批准。”多普终于克服了某种压抑在他心头的恐惧,再次开口,虽然说的结结巴巴,但仍意思完整的表达出来。
  “他们是叛乱,那我告诉你,我也是叛乱的一员;这些是阴谋,我会向你坦白,那阴谋的主角是我。至于,公安委员会的意见,自己滚到巴黎去拿要吧。现在立刻离开军团,迟疑一步,我就会用枪打穿你的脑袋。”现在的我已经完全不能克制住自己的感情,愤怒的像头狮子般咆哮起来。但随即到来的剧烈疼痛,使得我差点要弯腰晕倒。我拒绝了别人的搀扶,强迫自己重新站了起来,笔直了身体,却看到自己崭新的军服已经渗满了鲜血,在蓝色外套上,显得特别鲜艳。
  多普的副官有些害怕起来,下意识的想拿出自己的手枪自卫,却被眼疾手快的夏德少校踢翻在地。一声令下,从营帐冲进十几个手持步枪的特派员卫队士兵,将黑呼呼枪口瞄准多普及其随从。
  “夏德少校,你去卸下他们的枪支,以特派员的名义把他们送回巴黎,接受革命法庭的审判。另外,拿破仑少校,命令你立刻去驻军法庭,释放所有因此事而被关押的军官与士兵。”我再次强吸口气,发出了最后一道命令。
  当夏德少校押解两位囚犯离开营帐时,外面的欢呼声再次高涨,响彻云霄。就在这高喊“乌拉”的喜悦声中,我虚弱的身体再也支持不住了,眼前的景物都开始渐渐模糊,慢慢地都消失殆尽,成为漆黑一片,最后碰的一声,我倒在了地上。
  是的,我太累了,我需要休息了…
第十四章 烦恼在巴黎继续
  就在我再次昏迷的期间,远在千里之外的巴黎又因为东方小子惹下的麻烦而进行激烈的辩论。本来只是一场简单罢黜无能指挥官的行动,却因为各方势力的介入,而变的错综复杂,军内的争斗的结束已成为政治舞台角力的开始。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我,当然不明白这些的发生。
  “…
  安德鲁太冲动了,他应该让士兵们把多普干掉,而不是自己出面。
  …
  他难道不知道那个大夫在巴黎拥有什么样的影响吗?
  …
  议员,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在巴拉斯的密室里,米里埃显得有点激动与不安,到现在为止,他已经一个人讲了半个多小时了。此时会议室里唯一的听众,巴拉斯却仍然无动于衷坐在位置上,气定神闲地品尝着东方的碧螺春,仿佛助理刚才在与空气说话。
  看到这些,米里埃显然有些生气,语气变得有些尖锐,对着议员责备道:
  “巴拉斯,你傻了吗?难道就是因为调查委员会的几次询问,坚强、智慧、果断的巴拉斯被吓成懦弱、愚昧、优柔寡断的胆小鬼?圣鞠斯特他们已经把该死的多普放了出来,可能现在公安委员会正讨论对我们的安德鲁同志实施如何的惩罚。”
  “我的助理公民,请你先歇息一会吧,瞧,你的茶都快凉了,要知道这东西在巴黎的价格可是贵的等同黄金了,唉,味道真好,只是太少太贵,东方的大清国就不能多卖些给我们吗?还有安德鲁怎么说自己是中国人,难道大清国不是中国吗?下次要好好问问他…”巴拉斯并不想回应米里埃的发难,只是一旁在东扯西拉。终于,被脾气暴躁的年轻人打断。
  “还问,还有机会问吗?下次再见到我们的安德鲁朋友只能是在断头台上了。巴拉斯,你是不是关心我们的东方小兄弟了,他也是为你才这样的…好,你不行动,我去。”说着,米里埃抓起自己外套,准备出去。
  “你去哪?国民公会、内阁还是执行委员会。作为国民公会议员的我几乎被限制在自己家里,没有任何发言权,更别说表决权。我的米里埃助理,你能去做什么?”巴拉斯突然发问道。
  站在门口的米里埃听到后停止了脚步,其实他也不知道找哪个,只好继续回到房间,坐下后便拿起已经没有热气的茶杯,连同茶叶一股脑地灌下,靠在自己位上也不吭声。
  “你也知道,现在整个法国最高权力机关在是哪个。”看到自己助手牛嚼牡丹式的喝着金子般贵重的茶叶,巴拉斯有些心疼,继续说道:“在人们眼里,我们是安德鲁的同党,我们为他做的每件事情,都将会招来诸多的诽谤与猜疑。因此,现在我们所做的只是等待,对,静静的等待。其实在公安委员会里,并不是所有人都支持多普的。比如,丹东。”
  “丹东?” 米里埃有些疑惑不解。
  “是他,你别以为他曾反对过安德鲁出任特派员,但那是已经2月前的事情。我敢说,整个法国最有见地、最有眼光的就是他。是的,他有些贪婪,和我一样,喜欢享受,追求女色,但他目光锐利,能洞察一切,懂得保障自己的权威与财富,知道如何团结与反对什么人,通晓共和国的发展与未来,如果说马拉是人民之子,那丹东就是法国之子。这份来自土伦军团的陈情书,他一定看的不比我少,相信在公安委员会上,他能利用自己影响消除委员会对军团以及特派员的误解,而且个性温和的他一点也不喜欢制造杀戮的大夫。还有,安德鲁的行为看似卤莽,其实做的非常细致,他利用军士们怨愤解除了总司令的职务,挽救士兵的生命,避免了土伦军团的内乱,也赢得了军队上下的支持;他没有杀多普,而是押送到巴黎,一是表达自己的宽容,二是显示多普的无能,相信很多人都在嘲讽这个大夫出身的将军;最后,我们的东方朋友还不失时机派人到国民公会、陆军部、公安委员会递交陈情书,反复讲述军团发生的一切实情,现在巴黎的每个咖啡厅、街头、广场、剧院以及每个有人角落都在议论这件事情,这也是委员会所顾及的。另外,平原党人与同我联系过,他们表示也将在国民公会里竭力支持安德鲁,要知道多普将军在以前的军队里,砍了不少将领的头,其中不乏他们的亲人和朋友。所以说,我现在并不担心安德鲁和他土伦军团,只是在害怕另一件事情。”说到这里,巴拉斯有点丧气。
  “哦,什么事情,”米里埃随口问道。
  “也是丹东,现在的他太迷恋路易丝小姐了,可能会为此沉沦,那时将会…”巴拉斯后来说的这些,并没引起自己助理的共鸣,因为在米里埃看来,安德鲁问题的妥善解决是当前最主要事情,安德鲁胜利了,议员和自己也将摆脱烦恼,获得今后的利益,对于其他问题,他不多想,也不可能去多想。
  就在巴拉斯和他的助理商讨土伦军团事件的几乎同一时间,在罗伯斯庇尔的办公室里,罗伯斯庇尔,他的弟弟小罗伯斯庇尔还有圣鞠斯特三人也在一起争议这件棘手的问题。正在争执的双方是小罗伯斯庇尔与圣鞠斯特,罗伯斯庇尔依旧保持他的默然。
  …
  “这是哗变,是叛乱,是阴谋,我要求公安委员会会议上立即通过对安德鲁特派员的逮捕,并撤消他的全权特派员职务,押解到巴黎接受送革命法庭的判决。同时,也追究其他同谋者的罪行。”这是圣鞠斯特第五次重新自己的话。
  圣鞠斯特当然是愤怒的,他的堂兄多普居然在土伦军团待不到一旬(共和国新立法),就被那个年轻人剥夺了指挥权,赶出了军营,一路游街似的押解到巴黎。当自己在革命法庭的羁押所里,看到堂兄可怜无助、嚎嚎大哭的情景时,自己的肺几乎要被气炸了,怒不可揭的他立即找到了罗伯斯庇尔的办公室,不顾里面两兄弟正在谈着私话,一下子冲了进来。要求罗伯斯庇尔即可召开委员会会议,并支持自己的提议。
  “将军,你应该看看这份来自土伦军团的陈情书,上面说的是,你的兄弟如何临阵脱逃,如何制造冤案,如何嫉妒贤能。” 小罗伯斯庇尔的字里行间无不包含着讽刺。
  小罗伯斯庇尔也当然有理由帮安德鲁说话,一是他救过自己的命,欣赏他的勇敢、机智与果断,二来是知道多普的为人,妒忌、不懂军事而且残暴无比,三则是同情士兵们的遭遇,小罗伯斯庇尔本人也在军队待过,知道士兵们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所以,在他收到土伦军团的陈情书后,也开始会同一些人商议,最后来到自己兄长这里,希望能说服公安委员会的实际领导,不要采取对安德鲁的过激处理。
  “这些都是谎言,是污蔑,是诽谤。”圣鞠斯特继续咆哮着。他当然看过了这份报告书,自己心里也清楚堂兄的为人,但情感多于理智的他,还是决定要求严厉惩罚一切肇事者,让他们为自己行为上断头台。
  “是吗?将军,你看清楚了,这下面可有全体土伦军团军官的联合签名,如果,你想看全体土伦军团士兵的集体签字,我可以帮你般出来。另外,多普阿普将军也极力反对针对安德鲁特派员的惩罚。”小罗伯斯庇尔立刻反唇相讥。
  …
  “公民们,都闭嘴吧,你们是不是想让所有都知道你们争论的过程。我已经通知仍在巴黎的各个委员,在2个小时后召开委员会会议,在会上,我将表述我的观点与解决方式。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了。”开口说话的罗伯斯庇尔毫不犹豫将两头斗红眼的公牛赶出了自己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罗伯斯庇尔静静地坐着思考,良久。终于,心情平静了很多他,还是将刚才仍在角落里一个乱纸团重新拾起,铺展开再次细细阅读,那是一封丹东写给他的信。
  “…
  我亲爱的委员同志,你可能认为我懦弱、胆怯,丧失斗志,…但丹东仍有一双智慧的眼睛,能看清楚目前的时局。
  …
  你必须要考虑仓促决议所带来的严重后果…是兵士自发罢黜还是特派员领导兵变,两者的区别将取决于你的一字之差。
  …
  军团不能乱、国会不能乱、法国不能乱,所以安德鲁…”
  2个小时后,在临时召开的公安委员会的会议上,罗伯斯庇尔提交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吃惊的决议
  …
  免除多普将军的土伦方面军的总司令职务。
  免除安德鲁驻土伦方面军的全权特派员职务。
  任命多普将军为阿尔卑斯方面军总司令。
  任命安德鲁将军为土伦方面军的总司令。
  任命国民公会议员弗雷德为驻土伦方面军的政治特派员。
  土伦军团的士兵哗变由安德鲁将军与弗雷德军事特派员协同处理,不必上报。
  命令土伦方面军必须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在共和2年雪月结束之前(1793年底前后),收复土伦。
  …
  这一份照顾多方利益的妥协方案,委员会里没有过多的争执就很快获得通过,第二天的国民公会上,也表决同意,即日下发执行。
  当然,这一切的结束,是我预料之中最好的结果。在自己昏迷之中,我不清楚有多少人为我游说、奔波,也不清楚他们的真实目的,但他们的行为,的确为我洗脱了罪名,解除来自了革命法庭的审判,还有断头台的危险,更是让自己获得了做梦都没有想到的职务:土伦方面军的总司令。
第十五章 莫名的恐惧
  当我从昏迷中第5次苏醒的时候,已经是11月23日(雾月30日)。
  一连5、6天的持续高烧,把整个人都烤熟了,迷迷糊糊的我不知道被人灌了多少难喝的药水,恶心的我都想把胆汁吐出来,只可惜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气力完成这一工作了。最该死的,就在今天早上我的高烧还没有退的时候,居然有个人,好像是我的夏德少校,提出把他的特派员将军放到冷水中浸泡,以此来降温,幸好没有人采纳他的建议,而且中午时分高烧最终退了下去。
  已经恢复正常体温的我,躺在干净的床,神志开始清醒,只是身体仍然有些虚弱,四肢乏力。哦,是个营帐,应该那个大夫将军的地方。我记忆起来了,环顾四周,静悄悄的里面没有一个人,连我的小勤务兵都不在。
  我感到有些口渴,想叫人进来,却发现在床头,自己的手边上方挂着一个小铃铛。摇了摇,铃声立刻引来一名年轻的医生,20多岁,瘦方脸,看年龄应该比我还小,感觉有点奇怪,他没有穿军医官制服。
  当他了解到我的需求后走过来为我检查的体温与伤口情况,并问了我几句,确定我已经能正常说话与思维反应。
  “你,你有什么吩咐,”医生说道。
  “只是有点口渴,想要你帮我倒杯水,谢谢。”我轻轻的说道。
  “好的,不过,在你喝水之前,我必须例行为你检查一下伤口及体温。”医生说完,见在病人点头后,开始自己的工作。
  “你高烧已经完全退下,伤口也没有感染的迹象,看样子明天就可以下床活动。好了,现在你可以喝水了,”医生一边说着,一边重新为我包扎伤口,当忙完了该做的工作后,医生为我送了上来一杯热水。
  “谢谢,我自己可以拿着。”我拒绝了医生喂为自己喝水。
  拿着水杯,我并没有喝,感到自己有些疑问,望着医生说道:“医生,我的勤务兵、还有军团其他人呢?”
  “他们现在还不能进来,你需要休息,安静的休息没有任何人打搅。”医生说道。
  “正如你所说的,我的伤势已经好了,请你帮我把拿破仑少校与夏德少校叫来,”我偷换了概念。
  “我所的是明天,至于今天,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医生有点固执。
  “我是特派员,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不希望用命令的语气对你说话。”我感到有些恼火。
  “在医生眼里,你这是病人,不是特派员,也不是将军。”医生不卑不亢的坚持他的观点,毫不松懈。
  难怪呢,在他的先前与我的谈话中,没有特派员与将军的字眼出现,一个称职的大夫。我喜欢。
  “我收自己说后一句话,但前一句希望你考虑一下。你是我的医生,但我是土伦军团的医生。毕竟,在这个非常时期,一些事情的不解决而导致严重问题将是医生所不能解决的。”我尊重眼前的大夫,于是把语气放缓,希望他能理解。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起身留下了一句话:“你是一个不配合的病人,但是一名优秀的将军。何内·希欧斐列·海辛特·雷奈克向你致敬。” 说完走了出去。
  过了几分钟,浑身沾满雨水的拿破仑少校与夏德少校一同来到营帐,跟着他们后面的是我的勤务兵。
  “好了,公民们,别这样看着我,我现在身体很好,大家都坐吧。”看到他们有点不自然的神情,我知道他们想说什么。
  “柯赛特,你去帮我重新倒杯热水来,等凉了再送过来。唉,我的医生怎么喜欢给我喝盐水,越喝越渴。”我向勤务兵说道。
  柯赛特知道我们要商讨一些重要问题,应了一声,知趣的退出去。
  “好了,现在大家别准备些废话。我想知道,目前的战时如何,另外,赶走多普后,军团以及巴黎为此有什么样的反应。”我制止了两位少校询问自己病情的话,告诉他们自己现在最关心的事情。
  “将军,目前的战时,军团的西面非常平静,我军基本上都处于停止进攻状态,对面的联军也没有任何动静,仍处于绝对的阵地防御。不过据情况显示,英国人正在要求撒丁王国增兵土伦,但撒丁人暂时还没同意。在军团的东面,拉普阿普将军的师团沿海岸线已经攻克拉马尔格堡,但在法朗堡以及阿尔蒂格堡的战斗很不顺利,目前也已经停止进攻,并就地防御与休整,有传令官报到说,拉普阿普将军正在请求意大利方面军增派士兵和炮火支援。”夏德少校说道。
  “看来,我们和敌人都想赢得时间喘息,前线无战事。好了,谈谈后一个棘手的问题吧。”我说道。
  “将军,整个军团的士兵与军官都非常支持你的行动,大家都自发在递交巴黎的陈情书上签名,表明自己的立场。现在,军团的士气十分高涨,都希望将军病好后,出任军团总司令带领他们赶走敌人,收复土伦。杜热将军、杜卡将军还有拉普阿普将军等几位将军也在陈情书上签名,拉普阿普将军还亲自给国民公会的议员写了几十封信,详细叙述了事件的整个经过。他们也都希望你能接受军团总司令的职务,至少是代理军团总司令。”说话的是拿破仑,语气很坚决也很激动。
  我当然也明白,这陈情书多半是拿破仑首先发起的。如果公安委员会认可的话,那么特派员就是执行他的正当职权,否则,将会视为叛乱,是特派员与整个土伦军团的集体叛乱。想到这里,我不禁有点担心,不完全是为自己,更多是考虑军团的命运。我当然不愿意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但也不希望整个军团为我陪葬。但目前看来,他们的行为,已经把我与整个军团紧紧捆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该死的课本里,怎么没有这些呢?当然了,历史上这时期的法国也不是没有自己吗。我有些自问自答起来。算了,事已至此,走一步是一步了。
  “现在巴黎的情况怎么样?”我问道。
  “目前巴黎的大街小巷、咖啡屋、酒吧等公共场所都在议论军团发生的事情,当然这是我们与军官们商议后,刻意营造的。这些事先没有向你请示,请原谅。”夏德少校见我没有异议,继续说道:“另外,我们还与巴拉斯议员、小罗伯斯庇尔议员等20多名议员以及丹东委员等多名两会委员联系过,他们都表示支持你的行为,巴拉斯议员还叫人给你送来了一包茶叶,希望你能早日康复。”
  晕死,这些幕后的手段非常高明,我根本不相信是自己的侍卫官想出来,他那长着种植园丁的脑袋根本不是用来思考问题, 肯定是拿破仑少校主动提议,随便拉了夏德当炮口,也只有这种解释了。大佬到底是大佬,搞阴谋起来也一套接一套,幸亏大家都座在一条船…
  就在我为暗自庆幸时,一种莫名的恐惧袭上自己心头。该死的,这个科西嘉矮子这么会算计,不知道哪天会轮到我的头上。偶像归偶像,要是危机到自己的安全,哥哥我也不是吃素的,至少我现在官当得比他大上好几级。
  可是这管用吗?面前这个说着不地道法语的炮兵少校一旦羽翼丰满,连阿尔卑斯山都在他脚下的时候,我还斗得过他吗,答案是否定的,这个不容质疑。从两年后,拿破仑独自带兵远征意大利开始,无数个在他之上的将军以及巴黎政客们,先后都被他打倒在地,即使是30多起精心策划的暗杀,也未曾伤及法兰西皇帝一根毫毛。
  是不是乘着现在就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不行,毕竟现在我还需要他帮我攻克小直布罗陀,收复土伦,那我… 想着,想着,我的头都要爆炸起火了。
  接过站在身旁勤务兵刚送的一杯白开水,喝了几口,才让自己心情稍稍平静了许多。定了定神,我对着面前两位少校说道:“看来事情是越闹越大了,相信现在不仅仅我们在担心,巴黎的各个巨头们也更是头疼。事已至此,我们该做都做了,再多想也没用,就让我们静静祈祷,等待巴黎特使带来的国民公会决议吧。”
  说完,我借口自有点累了,想独自休息一会儿,拿破仑与夏德得到示意后都退出营帐。
  “柯赛特,你怎么看”我随口问起仍站床边的勤务兵。
  “特派员,你和你军团都不会有事情的。” 柯赛特坚定的回答。
  “对这,我毫不怀疑,别的呢?”我继续问道?
  “别的?你说收复土伦吗?这对于将军你而言,只是个时间问题。” 柯赛特表情依然肯定。
  “是呀,我有这个把握,只要有拿破仑少校。”我说道。
  “拿破仑少校!他有这么厉害吗?”柯赛特有些诧异地追问道。
  “可能吧。”我搪塞了一句,“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你也下去休息,有事我会叫你的。”
  就在柯赛特准备离开营帐的时候,我说一句让他异常激动的话:“以后,只有你我两人在场的时候,你可以称呼我为安得鲁或凯,而不是将军或特派员。”
  “是的,将军,不,不,凯…”带着没有说完的话,脸红的柯赛特飞快跑了出去。
  “倔强而又害羞的小女孩。”我喃喃地念道。
第十六章 新任特派员的到来
  天公作美,一连数天的阴雨天终于结束,一身戎装的我笔直地树立军营里,而自己的身后是排列着的各级军官,他们都焦急站立在泥泞不堪的路面上,隔着木栅栏眺望远方,等待来自巴黎的特使。
  我当然明白他们此时复杂的心情,国民公会的决议直接决定着军团的最终命运:是合法的行为还是阴谋的叛乱,前者皆大欢喜,后者却意味着军团上下将接受严厉的惩罚:军官们集体上断头台,士兵们全部服苦役。在这种心态的作祟下,那日很多参与废除多普指挥官的军官与士兵们直接与间接地希望我能有所提防与应急准备,至少不能坐着等死,当然,这种自发的行为,被我婉言拒绝。在安抚大家的同时,为防不测,命令自己的侍卫长出任新的军法官,我也时常带领侍卫营巡视军团,同时发布命令:要求除当值官兵外,营地人员的武器装备一律暂由军法处负责监督管理。
  与军官们焦急不安的心情相比,已经等待2个多小时的我依然兴奋无比,因为就在昨天,邮差带来了国民公会特使到来的消息,以此同时抵达的巴拉斯议员密函也透露国民公会关于土伦军团的最新决议:我已经被任命为土伦军团的最高指挥官。对于某种考虑,我并没有将详情告诉任何人,只是通知营地的全体官兵,今天上午集体列队迎接国民公会的特使。
  姗姗来迟的车队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在军团骑兵们护卫下缓缓临近营地大门口。
  “站住,请报上口令与身份,”值日军官面对车队大声问道。
  “以革命的名义。报告上尉,我是土伦军团的格夫中尉,现护送巴黎特使车队到达大本营,请予以放行。”护卫骑兵军官回答道。
  “准予人员放行,但车队与马匹留在原地,由中尉带领入侧营休整,不得入大本营。”值日官道。
  当所有的人从马车上走来,马车驶入侧营后,值日官再度发出命令:“打开大门,迎接特使。全体立正,向特使敬礼。”
  “军官们,精神点,拿出土伦军团的风格来,好吧,现在跟着我。”我告诫一下自己后面那些不安分的部下,向着人群径直迎上前去。
  在庄严的军礼中,特使团进入了土伦军团的大本营,走在最前面的是位40多岁的中年人,其相貌英俊且高大魁梧。按照密函的描述他应该就是巴黎特使,约尔.弗雷德。
  约尔.弗雷德,国民公会的议员,社会保安委员会的委员,雅各宾派中左派重量级人物之一,并与巴拉斯交好,未来热月政变的主要策划者之一。
  “国民公会驻土伦军团全权特派员安德鲁,向特使致敬,欢迎大家来到军团大本营。”在距离特使3步的时候,我首先行了标准的一个军礼,“请允许我介绍,军团的各位军官。”说话间,赶上来的军官们也纷纷向特使行礼。
  “谢谢你们,将军以及各位军官公民,我是国民公会特使约尔.弗雷德公民,也是土伦军团的新任特派员。抱歉,在你介绍之前,我想当众宣读一下,国民公会对土伦军团的决议。” 弗雷德一脸严肃的对我说道。
  “当然,特派员请。”尽管我已经事先知道了决议的内容,但不争气的心脏仍在扑通、扑通直跳,我强吸了一口气,压制了营地内有些躁动不安的情绪,微笑着说道。
  “自由第四年,法兰西共和国第一年…
  经公安委员会提议,国民公会表决通过如下决议:
  …
  任命安德鲁为土伦方面军总司令
  任命…”
  当特使的念到这里时候,先是出奇的寂静,突然间,全体官兵们那种压抑许久的激情同时迸发,刚才掌声与呼喊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共和国万岁”
  “土伦军团万岁”
  “总司令万岁”
  …
  我没有制止,也无法制止将士们喧嚣,尽管这样很失礼,但我知道如果不是事先了解巴黎决议内容,此时此地,自己心情将与士兵们一样亢奋,不能自抑。所以,惟有一个人静静地等到特使念完决议。
  “特派员公民,将士们太激动了,我代表大家向你和你的使团表示歉意。”终于等到特使独自念完公告后,我立刻解释道。
  “哈哈,没关系,这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好像司令官没法向我们介绍你的部下了。” 弗雷德放下国会公告的同时,也收起刚才的严肃,微笑的望着有些尴尬的我,“还是让我来为将军引见我的同事们吧。”
  “这是国民公会驻马塞的助理特派员…
  这是马塞市的议员…
  …
  这是马塞公社的…”
  一共20多位国民公会与地方议员(特派员),晕死了,这些人来这里干什么,混饭吗?我这里可没有豪华大餐。在一一与各位大佬们握手,互至“久仰”之情后,我的特派员终于解释了他们的来意。
  “将军,马塞的代表们想他们到前线参观,了解军团的目前的状况,希望总司令能够满足他们愿望。”
  该死的,就知道这帮不懂军事的鸟人来,绝对没有好事情。先前这些代表们也曾几次来大本营,要求到前线劳军,只是我当时还在昏迷中,没有人敢同意,等我清醒后,马塞的代表们闻讯又来骚扰。
  对于这些希望到前线的地方代表,我当然知道其目的只是郊游式的来前线乱逛,随后对士兵们发表一些空洞的演说,再就下达莫名其妙的命令,最后带着满脸荣耀大摇大摆的离去,回到马塞后其他地方到处吹嘘自己的狗屁功绩。多普在权的时期,这些人就建议用马塞的一座锈绩斑斑的长炮轰击土伦市区,自信的认为城内敌人将在2天内主动缴械投降,当花费巨大代价把这个“英雄”长炮,修复并安放在前沿炮台时,仅在第3次试发后,炮身就被炸膛,军团为此还损失了2位优秀的炮手,前两颗炮弹仅打多500米不到,根本够不着土伦市区,更别说可以让守军投降的荒唐言辞。
  了解到实情的我一口回绝他们的要求,借口当然是前方战时紧张且危险异常,为诸位精英们的安全考虑,暂不能让各位深入前线炮台巡视。并以自己有伤在身,不予接见。
  难怪,特使的车队比原定时间晚到了2个多小时,看来是被他们拉去聊天。真TMD会选靠山,处于军队的我与那些忙于政务的代表当然没有任何主从关系,互不统属,我不答应他们也无可奈何。可今日,我的新任特派员再次提出了这个要求,自己总不能驳他的面子,更何况,他给我带来令我梦寐以求的东西。
  “各位代表不辞劳苦来到前线慰问,本人及其土伦军团上下非常感到万分感激,只是前方战局不稳,还是请大家先到营帐,我去安排前线的军官为诸位讲解。”我还是不太乐意这帮子不安定分子到前线捣乱。
  “对不起,总司令,我们代表着后方民众的愿望,想了解亲眼了解前线的所发生的一切事实,而不是在营地聊天。”人群中一个代表冲了出来,大声说道,其他的代表们闻讯后也纷纷表示赞同。
  “那是不是先让休息一会儿,吃点午饭,等明天再去。”我还想拖延一点时间。
  “将军,代表们已经吃过午餐,这个不用你担心,只是你再三阻止我们深入前线,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能让代表们知道,我们强调必须是今天,就是现在到前线去视察。”刚才说话的代表语气大变,不无威胁的对我说道,此时弗雷德特派员也只是耸耸肩,示意自己爱莫能助。
  靠,居然给我扣下来这样一顶大帽。哎,算了,怕了你们。在“殷切”地问候了那位代表18代女性亲属后,无奈,我只好拉来只顾一旁开心的拿破仑,对着代表们说道:“这位军团炮兵纵队代理指挥官拿破仑少校,现在,我以土伦军团总司令的名义任命你为我的副官,并带领代表们去前线劳军,千万保证他们的安全,如有任何闪失,军法从事。”
  “遵命将军,绝对保证代表们的安全。”少校异常高兴的回答道,并立刻着手安排那群垃圾们上前线。
  “希望不要给军团惹些麻烦。”我目送着代表们离去,自言自语的说道。
  “放心,我的司令官,他们不会有捅什么乱子的,只要敌人开放炮,他们回跑的速度比兔子还快。”新特派员在一旁打趣的说道。
  但愿如此吧。摇了摇头,我请特派员来到自己的营帐。
  “好茶,其形美、色艳、香浓、味纯,恩,真是好茶!这是将军的家乡茶吧。革命前,我曾在里斯本游玩时也就品尝过它,其现在的价值可以与同等重量黄金相比了。只可惜,现在欧洲各国都对我们禁运,自己的远洋商队也难以从东方带回茶叶、丝绸与瓷器了。可惜,可惜。” 弗雷德细细品尝着碧螺春,连连叹息道,只是他的眼睛有意无意的总向着茶叶罐楸去。
  “哈哈,想不到特派员对中国的茶叶这么有研究,好,好,勤务兵,帮我把这罐茶叶送给特派员。”听着这些,我不禁慷慨大方起来,其实自己倒不怎么爱喝茶,到是对咖啡情有独钟,见到这茶叶能派上用场,毫不吝啬的送了出去。
  …
  “这怎么好呢,将军也要留点吧。”
  “呵呵,我极少喝茶,留给自己用也是糟蹋,不如送给行家品尝。再说,我想喝时,找你要还不成吗?另外,医生也不同意我喝茶。”
  …
  几番言语之后,特派员终于勉为其难的笑纳了。
第十七章 可怕的意外事件
  与弗雷德特派员的会谈相当的愉快,我们海阔天空,无所不谈,从我身世到如何来法国,从特派员早年周游欧美各国的经历到当前的国内国际形势,时间从中午一直延续到下午。期间,在我盛情邀请下,两人还一同共进午餐,尽管弗雷德已经吃过一次。
  “将军,你的国家真是被北方的野蛮人所征服的,可按说他们只有不到十万军队,而明国可是有上百万大军啊,真是不可思意。” 弗雷德问道。
  “的确如此,唉,怎么说呢,都是封建儒学误国。”我有些黯然。
  “儒学?” 弗雷德问道。
  “是儒家的一种学说,或者称之为一种思想,本来,儒学也有可取之处,其存在也无可厚非,但至宋朝以后,一些走狗文人为了迎合当权者的心理,歪改篡改了原有思想,将其演变为帮助封建帝王奴役民众的一种思想藐论,什么三纲五常,什么君权神授等等,整个汉民族完全丧失了固有的血性,转而成为这种思想以及帝王贵胄们的奴隶。
  于是,就有了蒙人的征服,满人的杀掠,数量众多但一盘散沙汉人对人口虽少但众志成城外敌的抗争上显现异常软弱无力。虽有少数仁人志士包括我父亲进行过不卸抗争,但也都是有心杀贼,回天乏力,失败的结局也就不可避免。在父亲在世的时候,他也曾反思过,却一直没有答案,临终前就希望我能继承他遗志,寻找一条挽救民族的道路。
  当我拜读过伏尔泰、孟德斯鸠、还有卢梭等人作品,特别是后者的《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以及《社会契约论》,才明白他们的思想才是我今后为自己民族要做的事情,而法国大革命就是未来中国革命蓝本。”我道。
  “一场思想的革命,观念的更新,需要多少时间与代价” 弗雷德道。
  “时间可以五年,十年,二十年,只要我在绝对不允许超过五十年。至于代价,我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对于我的族人们而言,那就要用铁与血来唤醒他们,中国不是有1亿人吗?只要有5千万人能服从新思想,我就非常高兴了。”我道。
  “那其他人5千万人呢?” 弗雷德道。
  “与共和国一样,我会准备5万副断头台等着他们,嘿嘿,自由的祭坛惟用尸体供奉才有效,平等的旗帜需要鲜血染红才艳丽。”说完这句话,我恨恨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到地上。
  营帐外几个听到声响的士兵呆头呆脑的跑了过来,却被自己呵斥出去。而我的特派员此时,似乎也被我的话所震惊,张大了嘴,异样的望着我,半天不再吭声。
  靠,干嘛这样看我。你自己手上不是早就粘满了同胞的血,保王党的、立宪派的、吉伦特派的、更多的还是旺代地区的无知农民。偶随口说说大话就诧异成这样,要哪天,我真在东方发动这样一场血腥革命,你还不昏死过去。五千万当然是自己的大话,不过一千万绝对是有可能的。呵呵,小样的,没见识。
  尴尬的局面并没有维系多长时间,从远处突然传来的阵阵炮火声,打断了我们之间的沉默。
  “来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刻回报。”我对着帐外命令道。
  “是的,将军。”得到指示的侍卫,即刻赶往出事地点,炮声传来的方向。
  该死的,希望不是那些杂淬们惹出的麻烦,尽管炮声只持续了不到20分钟,焦急的我始终在帐内来回徘徊,也根本无暇理会特派员的反应。
  半个小时的等待就像半年一样难熬。
  从前线传来的战报,放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我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拿破仑带领那些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代表们来到与联军对峙的阿廉高地进行视察,因为附近一炮台的火炮出现了一些故障,需要炮兵指挥官去临时处理,不得已少校就命令随行的阿尔代希志愿兵营营长修什上尉全权代理他陪同代表团参观前线。
  当来到阿廉高地上代表们得知有个没有被名字的炮台,炮台上面还配置了火力强劲的八门发射二十四磅炮弹的大炮和四门臼炮时(计划准备配置更多大口径火炮,但因火炮补给数量跟不上,暂只有这些),便高兴的蜂拥而至围着炮群参观,并欣然将其命名为“国民议会炮垒”。代表们询问炮手们还有什么困难没有。炮手们回答说,什么都已准备好了,他们的大炮一定会十分有效地命中敌人。
  于是,不知道是哪个代表的神经出了问题,居然要求炮手们即可向敌军阵地的马利博斯克炮垒开炮射击。修什上尉虽竭力阻止过,但最终还是畏惧代表团的权势,被迫下令所有火炮做齐射一次。
  冒然开战的结果,是换来了敌军更猛烈的炮火还击。因为炮台地理位置处于敌人阵地下方,其全部火力点完全暴露在联军的视野之下,何况我军炮台修建时间不长,其工事建筑也不算牢固,再加之敌方除本部炮台的火力点外,还用旗语迅速调集了停留在大锚地各类联军舰炮,以拥有4到5倍于我方的火力进行炮火覆盖。
  尽管只是个突发事件,整个战斗也没有持续很长时间,更没有动用双方的步兵攻防,但火炮对射的结果仍给我军炮台遭成了严重的损失。
  我当然知道这个炮台的存在,它是拿破仑少校提议,得到了自己的许可,由他本人亲自负责秘密修筑的,目的是为攻克“小直布罗托”后,掩护地面部队占领马利博斯克炮台。为了让它在未来的战斗中发挥最大的攻击效能,拿破仑决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最大限度的不让敌人知道有炮台存在,为此整个炮台都用橄榄树枝严密地伪装起来。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与时间修建的隐蔽工程,竟然被这帮子跳蚤们所破坏,先前的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
  “少校,报告我军的损失,不要再讲那些过程了。”我的脾气有些暴躁,打断了正在汇报战况的夏德少校叙述。
  “是的,总司令。就目前统计的战场数据,我军炮台上的大小口径火炮全部被敌人摧毁,其中包括…”夏德少校说道。
  “敌人方面的呢?”一旁的特派员倒是非常积极的问道。
  “不详。” 夏德少校道,望者我充满怒火的脸,神情显得有些不自然。
  “那就是基本没有任何损失了,人员伤亡方面?”我问道。
  “人员方面,阵亡32人,重伤48人,还有73人不同程度负伤,不过万幸的是,代表团的各位代表因为转移及时,都没有受伤。” 夏德少校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操他妈的,老子还没有正式开战,就失去了153名优秀的炮手与步兵。该死的,马利博斯克的炮火怎么没有把那些代表们轰死。少校,给我捅篓子的跳蚤们呢,他们现在哪里?”我气急败坏的骂道。
  “都已经座马车离开大本营了,应该是回马塞了。” 夏德少校道。
  “真他妈的会跑,要是他们还敢呆在军营,老子第一个枪毙了他们。拿破仑,他的阵地出了岔子,怎么没有看到他来汇报,不敢见我吗?还是也准备当逃兵?”我继续大声的嚷道。
  “报告将军,拿破仑少校,他,他...”夏德说的有些吞吞吐吐。
  “他怎么了”我追问道。
  “他,他阵亡了。”夏德终于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阵亡了!”听到了这个震惊消息,我一下子瘫坐在位置上,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司令官,当时,敌我双方交火后,拿破仑少校就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组织战斗指挥,并安排救治与撤退,他的英勇与果断的行为极大稳定了军心,否则我军伤亡数字将更大,但就他作为最后一批准备撤离炮台的时候,一颗炮弹直接击中了他,少校当场就阵亡了...”
  侍卫长还在继续着他的描述,而我却没有任何心情在倾听了,拿破仑,这位未来法兰西帝国的皇帝提前阵亡的事实已经让自己无法忍受。蝴蝶效应居然产生怎么大的后果,而这一切,都是于我的到来引起的,历史,历史在今天出现了无法想象的逆转。如果说,以前的变化只是浪花一朵,那如今发生的事实确是卷起滔天巨浪的海啸。
  怎么办,怎么办,我不住的问自己。本来,有这位战争之神的存在,我根本不担心如何光复土伦,在我看来,只要放手让他去做,一切问题就会在国民公会要求的时间内解决。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皇帝的阵亡带走了我的一切希望。
  没有足够的火炮,没有实战经验的总指挥,更没有任何友军的支援,军团能在年底攻克这做海港城市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一声不吭的,我走出了营帐,充耳不闻特派员以及其他人呼唤,将那些准备跟来的军官与士兵们都赶了回去,独自一人毫无目的向营地外面走去。
  是的,我需要冷静一会儿。
  

第十八章 来复枪与奇袭
  距离军营不远的一个小山丘,满脸愤怒的我正抓着一束橄榄枝猛烈鞭打它的母体,一棵枝繁叶茂的油橄榄树,无数次过后,地面上落下第二十一根被打断的枝条。
  不知道什么时候,疲惫不堪的我终于停止了这一发泄行为,呆呆地散坐在树下,那些不愿意再想的事情,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脑海中。
  怎么办?跑还是留。
  跑?!
  不行,我能跑哪里去。美国,可相对目前的欧洲,他们太落后了,而且其自身内部矛盾不断,不行;英国、葡萄牙、意大利各诸侯还是欧洲其他地方,也不行,相信我,自由法兰西土伦军团总司令的大名已经上了反法同盟黑名单,自己这样过去还不是自投罗网,死路一条;逃到大清国,更不行,那个曾经被我咬牙切齿,并无数次诅咒过的腐败王朝,打死我都不会回去;至于野蛮的非洲、荒凉的美洲就更不用考虑了。
  都不行!那只有留在法国,留在军团。但耽误之急是必须要国民公会给我期限内,收复土伦海港。该死的,我一没有足够的大口径火炮,二没有实际作战经验,三没有增援部队,自己围攻土伦的全部军力只有一万八千人,而对我对手人数已经增加到一万六千。一万八人的部队进攻一万六千人组织的防线,双方士气、实力相当,而敌方还有不断的海上兵力补给,更处于绝佳的防御状态,这仗,能打得赢吗。
  噢,我痛苦垂下头,双手用力扯拉着头发,直到疼得让自己呻吟起来。
  走又走不了,打又打不成。
  老天爷啊,你他妈的让老子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为何不多给我一些现代化的人员与装备啊。一个团,不,只要一个加强连外带几辆坦克,我就能轻松的解决问题。在某个夜晚,摸到敌人阵地上,来次奇袭,几番狙击,就能打乱敌人防线,轻易的占领要塞与炮台,续而封锁整个土伦港口,最后…
  想到这里,我的头脑中突然一亮:
  奇袭!
  狙击!
  不错,该死的,我怎么总想到与对面的敌人打阵地战,兵法老祖宗们留给自己的也不仅仅是“走为上策”。
  地中海的冬季正是多雨的时候,夜晚漆黑,能见度不到一米,潜入对方阵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此时欧洲大陆上的战争,还是一种中世纪遗留的骑士风格作战,你攻我守,正面对抗,鄙视偷袭与不宣而战,战术上异常的死板,严格按照步骑兵与炮兵操典行使,毫无技巧可言,这种状态直到一战,交战各国仍没有实质性的改变;更何况,通往要塞的小道坡陡路滑,难以行军,守军的警惕性一定不高。奇袭!可行。
  另外狙击手运用,也是没有问题的,美国独立战争期间,肯塔基枪手就是靠较远射程的来复枪做狙击,在1777年的萨拉托加之役中,300米外射杀了英军的西门·复雷色将军,彻底粉碎了英军统帅约翰·柏格因的突围计划,导致从加拿大南下的数干英军投降,赢得过一场已经输掉了战斗。有了这些装备来复枪的狙击手,我可以轻松的干掉那些威胁最大的火炮手。可问题是,我要到哪里找一批后膛装弹,射程达350米的来复枪,还有熟练使用过它的士兵。
  带着这个问题,毫无风度的我飞奔回军营,结果却遇到了缪拉少尉。
  “敬礼!总司令,有什么指示吗?”少尉看到兴冲冲的我,赶忙立正敬礼,有些疑惑的问道。
  “哦,没什么,忙你的吧。”我挥挥手,就在准备向走去营帐时候,我又叫住了缪拉,随口问道:“少尉,你知道军团里有人会使用来复枪吗?”
  “来复枪?将军,我会啊。”少尉有些兴奋。
  “你会?”我有点不相信。
  “是的,将军,我在步兵军校的时候,就有来自美利坚合众国的教官为我们讲解过来复枪使用与意义。”少尉自信的回答道。
  “哦,你知道我想用来复枪做什么吗?”我追问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司令官想用它们来做狙击枪,以消灭敌方炮手。因为后膛装弹的来复枪最大的优点就是射程远,而且精确,但发射速度太慢,因而很少大规模使用。” 缪拉少尉的问答异常肯定。
  “好的,少尉,我现在命令你即可组织与训练一支来复枪连,人员与军械上有什么问题?什么时间能投入战斗?”我开始相信少尉的话了,心情也高兴起来。
  “人员不成问题,军团有很多人使用过来复枪,组织熟练的枪手不难;武器军械方面,据我了解,附近的农户有很多拥有来复枪,性能不比美国军队装备的差,收集200只也不成问题。我相信,不,我保证,只要3到5天的训练,就能投入战斗。将军。”少尉问答道。
  “好,很好,给你5天时间,以我的名义在军团征招枪手,并收集足够的来复枪。” 靠,头疼的问题居然一下子解决,我随后补充了一句,“少尉,不,我现在任命你为中尉,如果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你将是名上尉了。好了,你可以准备去了,注意保密。”
  “遵命,总司令。”升官的中尉兴奋无比跑去准备,连起码的军礼都忘记了,不过,我不在乎。
  回到司令部营帐,我叫来了自己的侍卫长与勤务兵。
  “少校,传我命令:土伦军团各师团、各纵队、各志愿营,除必要留守值班军官外,要求全体军官,其官衔在少校及少校以上者,务必在霜月16日,就是5天后下午两点整,准时到军团大本营集合,召开军事会议,商讨并拟订新的作战计划。再加一句,逾时不到者,军法从事。好了,就这些,写好后,不必再经我审阅,以军团司令部的名义即刻下发。”我继续说道,“柯赛特,我现在的干薪,还有多少。”
  “折合计算,大概还有200多利弗尔,司令官。”柯赛特是自己的私人财务官,她当然知道我还有多少私房钱。
  “好的,把它全部拿出来,夏德少校,你派人把钱都交给拿破仑少校的母亲,拉蒂西娅夫人,她和他的儿子们应该住居在蒙彼利埃城,另外,向她转达我本人歉意,告诉夫人,只要有什么困难,安德鲁都将竭力帮助。”这应该是自己唯一能为皇帝及其家人所做的事情了,我暗自的说道。
  “总司令,还有什么事情吗?” 夏德少校接过柯赛特送上来的钱袋,补充问道。
  “阵亡将士葬礼安排在什么时间。”我问道。
  “明天早上8点。”少校道。
  “好了,我知道了,没有什么事情了,你可以下去了。柯赛特,你留下。”我吩咐道,看着部下的离去,自己还是没有决定明天是否参加拿破仑的葬礼。
  “柯赛特,请代我谢谢你父亲送来的茶叶。”猛的,我加插了一句听似莫名其妙的话。
  “好的,我会转告…”柯赛特下意识的回答道,可没等到把话说完,她的脸色立即变得惨白。
  是的,柯赛特当然说不出来,他的父亲就是我的大恩人保罗.巴拉斯,国民公会的议员。从我来到土伦军营后,头脑里常有些疑问不能诠释:
  为什么巴拉斯这么放心一个不知根底的东方人;
  为什么我在军营一切所作所为,远在巴黎就能知晓;
  为什么国民公会毫无忌讳的把土伦军团的大权交给一个外乡人;
  …
  这一切,都因为我已经成为一个棋子,一个被监控的棋子,而这个监控我的人就是自己面前,这个弱不禁风的柔弱女孩。虽然,我并不擅长阴谋诡计,但毕竟自己是生长在以谋略为荣的国度里,耳闻目染,前世的书中、影视剧里也屡见不鲜。
  这些疑问,开始只是在自己脑海中压底,并没有过多的思索与求证,只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得知,土伦原先的国民自卫队长官早在城市沦陷之前,就已经离开,而且他根本没有任何子女。于是,我开始派人秘密调查,在接到巴黎密函的当天,我也知道了事实的全部情况。
  “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看到有些吓着女孩,心软的我放缓了语气。
  “对不起,将军,我不是有意想隐瞒你的,我,我,”女孩哭了,说不话来。
  “不必道歉,其实,我还要感谢你,还有你的父亲。可以说,我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赐予的。不过,作为军团的司令官,我必须要服从军纪,军营里不得留有女性,明天一早,我会派人送回巴黎,随便代我问候巴拉斯议员。”说完这句话,我转身离开,因为,我最害怕女人的眼泪。
  当处理完这件事情后,我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并没有这样简单的结束,当我日后来到巴黎时,它的后遗症会给我带多大的麻烦…
  第二天起来,已经发现柯赛特已经自行离开军营,我并不担心她的安全,一个炙手可热的国会议员女儿,自然会有很多人在暗地保护。
  8点整,我还是带着军官们来到墓地,参加了前日战斗中牺牲官兵的葬礼。
  鸣枪
  下葬
  行军礼
  致悼辞
  当这一切结束后,我也明白,拿破仑的时代不可能再出现了,历史也不再是自己熟知的历史,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第十九章 重新拟订作战计划
  共和历霜月16日,在检验完缪拉中尉来复枪连的作战能力后,我欣然地将缪拉晋升为上尉。而军团的各级指挥官也已经在午饭过后,聚集于司令部的作战室(营帐)里。
  下午2点整,踌躇满志的我走进作战室。
  “全体立正,向总司令敬礼。” 我的侍卫长兼军团军法官大声喊道。
  一时间,营帐内喧嚣的气氛变锝异常安静,20多位将校级军官整齐的站列在自己位置面前。
  “以革命的名义!”军官们集体立正、挺胸、高举右臂,以古罗马的军礼欢迎自己的到来。
  “以革命的名义!军官公民们请坐。”司令官以同样的方式予以回礼,并示意大家各自回位。
  这种类似一百多年后纳粹党人的行礼方式,并非是我本人刻意追求的效果,而是在迎接军团新任特派员的前天夜晚,当日值班军官询问我第二天的军营口令时,是不是因为事先得知自己的任命消息,心情变得过于激动,居然鬼使神差做了一个纳粹党人的军礼,喊了一句“以革命的名义”。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的糟糕了,不知道哪个马屁精军官了解到这种优雅的行礼方式,就开始在自己部下面前效仿司令官的行为。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军团都在开始用它来替代原先的军礼,而那句口令也被保留下来,与军礼作为一种标准配置在使用。
  起先我还感到有些尴尬,续而准备制止,但看到整个军团都在使用时,无奈的只好听之任之。不过,我还是私下承认,这种致敬方式的确非常潇洒,至少它满足了自己虚荣心。
  “报告总司令,除留值军官外,土伦军团少校级以上军官应到26人,实到26人。无缺席,报告完毕。”军法官继续用他大嗓门喊道。
  “特派员呢?”刚刚坐下来的我察觉到自己旁边还空留着一个位置。
  “报告总司令,弗雷德公民说,按照国民公会的决议他只是军团政治特派员,不该过问军事方面的任何事务,也就不能参加军事会议了。”霍德少校解释道。
  该死的弗雷德,比哥哥我还滑头,好歹自己还参加过会议,他却好,独自跑到一边快活,喝我的碧螺春,心里在琢磨着如果我失败倒台后,如何来为保全他自己。
  “好了,各位军官公民们,现在我们来讨论军团今后的作战部署。”尽管有些不爽,但我仍将注意力放在当前的任务上。
  “诸位打开自己面前的文件,上面记录了本次重新拟订的作战方案。”我继续补充道,“其实,它就是拿破仑上校先前上报作战计划的翻版,大家看一看,有什么意见。”
  拿破仑阵亡后,在我的建议下,军团决定追授其为炮兵上校。
  很快,军官们翻阅完毕,不过,从他们不怎么乐观的眼神里,我知道指挥官们并不看好这个计划。只是碍于司令的权势,不太好开口而已。
  “大家都看完了,发表一下各自想法,请随意发言,这里没有任何限制与忌讳。”我说道。
  5分钟过去了,军官们仍没有主动发言的迹象,要不是低着头,就是相互对望着。我有些恼火,终于,新任的炮兵指挥官,马列科斯少校首先打破了会场的沉默。
  “总司令,各位军官,拿破仑上校的计划我以前也看过,相信在座的各位同我一样,不可否认,这个方案在当时的确可行。但是,”少校随后补充道:“按照上校的计划,西部师团的炮兵纵队必须配备16磅、24磅的大口径火炮与臼炮,至少120门,而现在西线的整个部队,8到24磅炮火数量还没有100门,大口径火炮更是奇缺,所以…”马列科斯再没有继续说下去。
  “的确,按照先前巴黎工委会的要求,围攻土伦的共和国军队至少应该是六万人,参战部队应包括土伦方面军与里昂方面军的全部,意大利方面军和阿尔卑斯方面军的部分援助,目前我们惟有土伦方面军一支不到1万八千人的部队,要想攻克驻守着一万六千敌军的土伦防线,难度太大,或则说不可能,总司令。”我右手拉普阿普将军接着炮兵指挥官的话继续说道。
  听到两人分析,军官们纷纷表示赞同。面无表情的我并没有给他们任何暗示,只是示意其他人继续发言。
  “总司令,巴黎给军团的期限太紧了,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占领土伦。”
  “是的,我们还是请求巴黎调集援军吧,总司令。”
  “总司令,这仗没法打了。”
  “该死的多普,是不是想让我们都死在这里。”
  …
  听到这些杂乱无章、又没有任何建设性的牢骚话,我有些厌倦了,重重地敲打着桌面,说道。
  “够了,这里是开军事会议,不是针对贵族们的诉苦会,我在这里重申几点:第一,必须要在共和2年雪月结束之前,也就是国民公会规定的时间内,完全收复土伦海港;第二,进攻的部队不可能会有增加,企求巴黎的增援也毫无意义,土伦军团是唯一的参战部队;第三,因为拿破仑上校阵亡,军械所被阴谋分子破坏,再加上前段时间的损失,军团不能为炮兵纵队提供充足的炮火。地面火力的压制,必须依靠炮兵纵队自己想办法。现在,还有谁要补充的吗?”我最后问道。
  “没有”
  “没有”
  “没有”
  …
  军官们纷纷说道。
  该死的,破仑兄要是不早死的话,我也不会搞的这么麻烦,那些皇帝陛下的猛将们怎么一成为自己的手下个个都走了样:缪拉上尉,这位皇帝的优秀骑兵指挥官,现在被派去当来复枪连的连长,可惜了;修什上尉,不,现在只是中尉了,还在禁闭里呆着,要不是特派员苦苦求情,再加上看在阵亡拿破仑上校的面子,我早就要枪毙他了,让他与皇帝一起殉葬;还有刚才发言的那位马列科斯炮兵少校,连一点前任指挥官的办事作风都没学会,只知道发现问题,却不晓得如何解决它。唉,事必躬亲啊,要是达武元帅在就好了,这位皇帝陛下的最忠心、最勇敢、最有智慧的第一猛男,上能制马驰骋,下能掌兵开炮,据说后勤保障他也能做的滴水不漏,真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不可多得的好宝贝啊!TNND,老子派出了2拨人,花了1个多月,居然还没有把他挖来,都是一帮酒囊饭袋。
  “那好,我来确定最终的作战方案。”我离开座位,来到巨大的土伦地图面前,指着上面说道:
  “不错,我仍坚持拿破仑上校先前拟订的方案,东线,拉普阿普将军师团的唯一任务是牵制该地区敌人的兵力,让其不能调集援军到西线作战,至于如何指挥部署,司令部不加干涉,拉普阿普将军自行决断;西线,从马尔博斯堡到波姆堡,继续发动佯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特别是在马尔博斯堡方向,声势要搞的更大些。
  至于主攻的拉塞因半岛,我们主要的障碍是厄及利特炮台、巴拉吉耶炮台以及马尔格雷夫堡,特别是后者,也就是英国海盗们自称的“小直布罗托”要塞,其地形险要,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只要占领了它,其他两个炮台就会立刻陷落,整个半岛都将在军团的控制之下,到那时,凭借缴获火炮发射的炙热弹将消灭或驱除停泊在大小锚地里的任何舰只,没有了海军的支援,土伦守军将在2、3天内缴械。”说完这些,我示意军官们继续发言。
  “总司令,没有足够的火炮压制敌人火力,我军无法正面接近要塞,且伤亡数字将非常大。”炮兵少校又开始挑刺。
  “是的,可我不会做正面攻击,至于进攻方式、人员配置与行动时间,由司令官亲自负责调度与现场指挥,少校,你只需要保证现有的大炮到时能响就可以了。好了,继续发言。”我说道。
  “总司令,我相信你有能力可以夺取三个城堡与炮台,并占领整个半岛,但你认为在海角附近架设大炮就能阻止土伦与海上的联系,最终迫使海港守军投降?”年迈的杜铁伊尔将军终于开口了。
  “将军,让我来谈谈土伦的粮食问题。据线报,土伦的食物储备量,仅能供给当地守军及市民不到3天。如果没有海上的补给,几天后,你就可以坐着担架,带把小刀,去割敌人的喉咙。当然,你可能要问我,海上的敌人何不回击要塞,而要选择撤退?那我告诉你,联军海军主力是英国舰队,特别是它那5艘巨型战列舰,如果与岸炮对攻的话,我军损失固然惨重,但任何一只主力战列舰的伤害都是骄傲的英国王家海军所不能容忍,要知道全大英帝国只有不到15艘这样的舰只,他们没有必要充当联军的牺牲品,主动撤退将他们唯一的选择。另外,地里海的天气也将是我们重要盟友,”我解释道。
  几番辩论之后,全体军官最终服从了总司令的作战安排,在这之后,我说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在我们发动攻击之前,敌人很可能首先发动对我们的进攻,判断其方向应该在马尔博斯堡附近,目前就是军团的大本营,我宣布,做如下准备…”
  当军官们带着各自使命,满腹疑惑的离开会场时,我仍座在位置上,心里暗念道:我亲爱的奥哈腊将军,你能如期到场吗?
第二十章 联军的会议
  无独有偶,就在土伦方面军重新制定其作战计划的第二天,对面的联军召集了一次高峰会议,地点则是在英国地中海舰队主力战列舰之一的无畏号上。
  “将军们,现在开会吧,我们不等皮埃蒙特王国的代表。”联军统帅奥哈腊将军在第四次掏出怀表后,无奈的宣布道。“此次会议的议题就是商讨未来联军的行动方略。参谋副官,你把计划给诸位将军讲解一遍。”
  “遵命,司令官。”上校参谋恭谨地起身,来到自己身后的土伦地图前,说道:
  “…
  目前,围攻海港的法国叛军主力仍是那只新成立的土伦方面军,其实际参战人数不超过两万人,整个军团被法郎山区隔绝,分东西两块,东线师团共6000人,是由从土伦逃走的拉普阿普所指挥,正在法郎十字堡与拉玛尔格堡一线与我军对峙,叛军在西线配属的师团共有1万多人,指挥官是叛军总司令多普,防线是在我军控制的波姆堡与小直布罗托要塞一侧。
  …
  整个叛军的火炮数量只有100多门,大口径火炮更少,无法形成有效威胁,联军在海上庞大的舰队可以随时,随时增援土伦要塞各个炮台的防守。
  …
  不久前,西线的叛军曾对小直布罗托要塞发动过一次进攻,但被英勇冈萨雷斯将军指挥的部队所击溃。后来就没有任何大的举动,除了在马利博斯克炮台附近发生过一次短暂的火炮对射。
  …
  当前,由于叛军的封锁,土伦地区食物补给完全依赖于海上,随着驻军人数的增加,使得原先已经负担过重运输线,变得更加负荷不堪,城市里食物日益短缺,人心不稳,抢夺粮食的暴民随处可见,虽竭力镇压,但有恶化的危险。
  …
  联军统帅部的计划是:从土伦突围,沿圣安托万要塞,袭击叛军大本营,夺取其设置在奥利乌尔的辎重库,缴获给养;随后绕过驻扎在意大利的叛军,与皮埃蒙特王国军队会师,并在杜郎斯河驻防,度过冬天,等到来年开春,进而为法王路易十八陛下收复整个普罗文斯省。
  …
  以上全部就是联军统帅部制定的战略分析与行动部署。”上校副官半个多小时的解说终于结束。
  “谢谢,我的上校。现在,让各位将军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与看法吧。” 奥哈腊显得异常大度,这有点不太像他以前独断专行的风格。
  “请允许我补充一点,目前叛军的总司令已经更换,一个叫安德鲁的东方人已经把多普赶走,正在指挥整个军团。最后,本人仅代表法王陛下及其最忠实的臣民,万分感谢总司令的英明决断,希望联军能在您的带领下消灭叛军,让国王的旗帜在巴黎飘扬,让贵族们恢复他们合法的权益,让整个欧洲摆脱革命的阴影重归和平。” 说话的是特罗哥夫中将,原先法国地中海舰队的司令官,这个被无数法国人痛恨,并被革命法庭缺席判决为死刑的投敌分子赶紧插了一句,其脸上显露的丑态,让所有到场的人都感到不舒服,当然,那位被他猛拍马屁的奥哈腊将军正高兴地眯着眼,憧憬着即将来到的辉煌。
  “安德鲁,东方人,不就是叛军先前的特派员吗,那个来自大清国的家伙。听到过东方国的商人介绍,他们都喜欢自己后脑勺上挂一条辫子,与女人一般,哈哈,这样的人能打仗吗?我敢在母亲的坟墓面前起誓,那个叫安德鲁的混蛋,一定是个窝囊废,我只需要一个团,就能打到他的大本营。”那不勒斯的平托将军轻蔑地话语,立刻赢得其他将军的共鸣。
  “不错,我也听说那个国家的怪癖。”西班牙的冈萨雷斯将军接道。
  “我更愿意去割他的辫子。” 直布罗托的指挥官同样叫了起来,不过他的发言显然不受西班牙人的欢迎,他把头转了过去,背对着说话的人。该死的走狗,冈萨雷斯的内心如是骂道。
  “哈,可惜据我所知,叛军的指挥官可没有辫子。倒是某个跳蚤的尾巴需要被割掉。”都灵指挥官布郎奇,把握时机地取笑着那不勒斯人,吐出刻薄的语句。
  都灵人当然要嘲讽那不勒斯的将军,一是两个意大利王国之间时常发动战争,都灵人因为国小力弱吃了不少亏,故而十分仇恨面前的大话王;二是那不勒斯的部队自土伦战役一开始就接连失败,从奥利乌尔惊魂落魄的一直逃回土伦要塞;三是自己与平托还有着极深私人恩怨,那是后者曾打劫过他家族的商队。国仇家恨交织在一起,布郎奇没有与之拼命,也是看在英国人不断供应钱物的面子上。
  “混蛋,你骂那个?” 那不勒斯人愤怒了。
  “管我说哪个,他自己明白。” 都灵人满不在乎。
  “胆小的都灵人,你敢和我决斗吗!” 那不勒斯人站了起来,准备去抓布郎奇。
  “来吧,早就等这一天了,我要砍下你的脑袋,为可怜的侄子报仇。” 都灵人也蹦了起来,不甘示弱的踢开椅子,把配剑拔出,直指平托。
  似乎是受到了两个意大利斗狗的影响,西班牙人也开始与直布罗托人对上了。起先,双方只是在仇视的对望,接着升级了,西班牙人与直布罗托人都要准备拔剑互峙。
  两场格斗即将在同一地点,同一时间上演。
  “够了,够了,都给我停下,我以总司令的名义命令你们。”刚才还心情极佳的奥哈腊,如今暴跳如雷的喊道,并叫来了几个侍卫,“来人,都给我把他们的武器收走,这里会议室,不是你们的格斗场。”
  此时,一旁观战的法国叛徒听到总司令斥责,也赶紧站起来,帮助自己的主子安抚两对人马。心有不甘的各国将军在失去武器后,最终屈服于大老板威严,再次仇视了对方一番才悻悻地回到自己位置,不约而同地都把气撒在座椅上。
  坐在一边的纳尔逊将军始终都沉默不语,静静地安座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还在倾听大家的发言,并不时其敏锐的目光扫视着联军指挥官们。不久,他感到有些失望,务实的舰队指挥官并没有听到任何有建设性的话,甚至连一点像样的意见都不存在,发言的人全都是无知、自大且傲慢的家伙,特别是自己那位司令官,打扮得的确像个长官,但说的话与做的事,同旁边人头猪脑的那不勒斯人好不了多少。帝国海军大臣为什么要派自己来土伦参战,充当这个绣花枕头的部下。唉,真有点后悔来开会,与其在这里听废话,还不如到甲板上看水手们训练。现在倒好,免费观看了一场精彩的文武行,法国人的炮弹怎么不把他们都炸死。
  “纳尔逊将军。谈谈你的想法。”奥哈腊平静了少许,也发现了一声不吭的同胞,虽然他明白这位骄傲的海军军官,并不服气甚至反感自己领导,可奥哈腊也没有别的选择,难道让刚才决斗的四方再表演一回。
  “总司令,我没有任何意见,我的使命只是消除叛军的海上舰队,保障土伦与盟友的航线畅通,前者已经由特罗哥夫将军帮我完成了,后面的任务也没有障碍。只是您的作战方案,都是步兵与炮兵的行为,并不涉及我所指挥的舰队。要说建议,只是希望您能加强对拉塞因半岛上各个要塞与炮台的防御。我敢断定真正的危险来自于那里。”纳尔逊并不想说,但出于军官荣誉的考虑,他还是直截了当地提了出来。
  “舰队指挥官,我是问你对我的进攻计划有什么意见,而不是建议如何防守。”奥哈腊有些不高兴了,他认为纳尔逊在取笑自己。
  “我还是没有意见,总司令。不过,” 纳尔逊想继续说完,但被上司打断。
  “那好,为了配合我的攻击,希望将军能调遣1000人上岸协同作战。”奥哈腊摊牌,说出了真实目的。
  “抱歉,我不能。我的士兵都是水手,只能待在船上,不会上岸。要是您坚持要我配合,您可以把我的军舰都抬到奥利乌尔,这样地中海舰队就能帮您做任何事情了。”一听到有人想打舰队官兵的主意,纳尔逊就感到异常恼火,言语上也变得毫不顾及。
  “你,你,太放肆了。”总司令气愤了,激动的说不出话,要不是自己的理智尚在,他也要拔剑要求决斗了。
  “好了,您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尽管向海军大臣倾诉吧。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舰队还有很多事务等着我去处理。再次抱歉,我必须先离开会场。”在一个简单的军礼后,纳尔逊转身离开。刚一出门,他就叫来守侯在门外的副官,命令道:“马上结束日常训练,全体官兵即刻对舰队进行战斗前的全面检查,必要的时候,随时准备撤离土伦。该死的,这两天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毫无风度的奥哈腊又一次暴走,冲着离去的纳尔逊破口大骂。不过,等他骂完了,骂够了,也骂累了,仍发出作战命令:明日拂晓,亲自带领三千名英国陆军与四千名那不勒斯部队,袭击位于奥利乌尔方向的法国叛军大本营。
第21-23章 伏击战
  清晨过后,天色已经放亮。一场继续多日的细雨仍在下个不停,天空里刮起斜风,将蕴涵着地中海温暖的海水散向每一角落。
  在一群军官们与自己护卫营的簇拥下,我骑马离开大本营,沿着通向土伦的公路缓缓前行,30分钟后来到一座树林覆盖的小山丘。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士兵们开始躁动起来,纷纷将自己热切的目光投射到总司令身上,要不是有军纪在后,相信,这些由淳朴城市小市民、工场工人、种植园农民组成的自由法兰西士兵们,将会以自己最嘹亮声音欢呼最高指挥官的到来。
  骑在马背上的我,第三次拒绝了随从侍卫官为自己撑伞的请求,依然侧着身体,面带微笑,穿行在士兵队伍中间,频频向周围的人群挥手致意,从他们眼神里,我看到了责任、荣誉与取得了一场伟大胜利的渴望。要到什么时候,我也能检阅一支属于自由中国的无敌雄师,那该是多么自豪的事情啊,年轻的将军开始心潮澎湃。
  从昨天开始起,司令部就不断收到来自土伦联军准备出击的各类消息。明日拂晓,联军总司令奥哈腊将带领三千名英国陆军与四千名那不勒斯部队从土伦港出发,其方向:奥利乌尔;过程:沿圣安托万要塞渡过阿斯溪;攻击目标:土伦军团大本营与辎重库。我拿着这份付出10多位优秀战士的生命才获得的情报,不禁感到有些懊悔。是的,我本已从书本得知这场军事行动,但出于自己谨慎,仍派出了大量人员潜入土伦,去收集相关信息,以求确认无误。当即将发生的事件与历史吻合的时候,我知道,一场战斗的胜利对于自己而言只是时间问题了。
  “报告总司令,军团各纵队已按照原定计划,一切都准备就绪。只是…”上前报道的大嗓门霍德少校竭力压低自己声量,黝黑脸庞为此涨的通红。
  “只是损失很大吧,舍不得孩子套不上狼,不给些甜头,如何吸引联军进入我们的设伏区。以现在的兵力进行正面交战,即使获胜,损失将会更大,更何况缺少火炮的军团还没有这个实力。”我叹了口气,望着自己这位最亲近的军官,心里想到,他或许是个勇士,但决非智将,难担大任,太可惜了,还是第一个忠实我的军官。
  “报告,联军攻克辎重库后,已经转向这里,估计10分钟后,将全部进入战场。”一个传令官匆忙的拍马赶来报道。
  “好的,传我命令:所有各参战部队,按照原订计划保持不变,战斗开始仍以缪拉上尉的来复枪响为信号。以革命的名义保护自由法国万岁。”司令官果断地下达了开战前最后一道命令。
  由海港通向土伦军团大本营的主要公路两侧,是一道并不宽阔的河谷平原,只有五、六百米,因为雨水的缘故,道路变得湿滑,泥泞不堪。平原两端是覆盖着低矮灌木丛的连绵丘陵,山坡不高,但有些陡峭,难以攀登。
  一队队英国与那不勒斯人骑兵,正在冒雨穿行。在视野可及的范围内,搜索一切可疑的目标。不过,从他们不怎么专注的表情上看,根本不认为这里会有任何危险。的确,从上午开始,战斗非常顺利,连续攻克了法国人五个炮台,包括他们的辎重库都被焚毁,那些叛军士兵更被自己赶的像兔子一样乱窜,只可惜战利品太少了,攻克敌人辎重仓库的时候,不知道哪个兴奋过头的家伙放了一把火,居然在这雨天里将整个仓库都烧为灰烬。真希望能在叛军大本营里找到一些可以拿回家的东西,对,事先一定要防备自己人的打劫,该死的,别再丢把火。
  在那队骑兵的后面与中间,是一列列整齐的方阵,红色的、黄色的,还有夹带一点蓝色(真正的法国叛军,因为没有保王军的军服,依然穿着以前叛变的蓝色军装,只是摘去了三角帽上的自由徽章,以白色饰带代替),以散漫步伐缓慢的向移动。可能是因为刚刚结束的胜利战斗而感到兴奋,纪律开始松弛,一个个都目无军纪的小声说着话,讨论着与骑兵们一样话题。
  整个队伍的中央,几个将军们也在热烈的讨论着什么。
  “总司令,那些法国叛军被我们打的落花流水,连他们的辎重库都被烧了,哈哈,只要再向前,我们就可以在叛军的大本营里吃午饭了。那不勒斯人希望您让他们第一个打头阵。”平托将军气高志昂的样子,似乎忘记几个月前,自己的军队是如何被法国人像赶跳蚤一般,赶回土伦。
  “就是,就是,平托将军说的极是,在总司令英明无比的领导下,叛军的抵抗已经土崩瓦解,我们现在要准备的就是,摆好姿态,考虑以什么方式接受他们的投降。我本人也请求,法王的部队紧随平托将军后面,发动攻击。” 特罗哥夫不失时机的赶紧爬上来,大拍马屁。
  两个随从的对话,让联军总指挥奥哈腊兴奋异常,这位矜持的英国贵族以一种优雅的方式赞同了他们的观点,点点头,扬起修长的手指,晃动几下,招来后面的上校参谋,说道:
  “命令全体官兵,加快步伐,务必在中午12点之前,抵达叛军总部营地。另外,把所有斥候放在前方,我要知道法国人准备逃到哪里。”
  “遵命,总司令,不过,我感觉事情有些蹊跷,您看…”没等上校的话说完,奥哈腊严厉的目光让他把后面的词句生生吞下。赶紧行了个军礼,掉转马头跑向队伍。
  以此同时,埋伏在山坡上的缪拉上尉和他的狙击连,正饱受着恶劣天气的煎熬。在这个鬼天气里,趴在潮湿的草地上2个多小时,而且一动不动,是人都会有抱怨。不同的是,缪拉抱怨的是昨天司令官对他严厉训斥。
  “什么,你认为这场伏击不光明正大,会丧失军团的名誉。放屁,你脑子是不是锈着了,什么叫光明正大,我告诉你,胜利者所做的一切都叫光明正大;军团的名誉,那是靠敌人尸体所累积的辉煌。
  …
  你既然愿意参战,就必须服从一切。好的,我可以原谅你这一次无知的举动,但命令即刻将你那所谓的骑士准则丢到脑后,还给那个教导你的笨蛋教官。如果在这场战斗开始的时候,你还有抱有这种想法,我会派你拿着来复枪,去正面攻击英国人的军舰…”
  “我的兄弟,在想些什么。”修什猫身来到缪拉的身边,气喘吁吁的说道。这位修什中尉禁闭期过后,总司令在缪拉的再三请求下,同意任命他的好朋友兼校友修什为来复枪连的副职。
  “哦,没什么,还不是欣赏那边猪猡们最后的表情。” 缪拉没有回头,继续说道:“怎么样,战士们都选好自己的目标了吗?”
  他嘴里的目标当然是面前的联军。按照总司令的嘱咐,埋伏在河谷平原两侧山头的来复枪连,共250人,每人还配置2-3名装弹手。射击手每三人为一组,首先同时攻击敌军各个纵队少尉以上的军官,务必在3轮射击结束后,消灭联军大部分军官,使其在战斗一开始,就完全丧失各级指挥官,无法快速、有效地就地组织防御与反击;在这任务结束后,迅速将目标转移,配合隐蔽在自己身后的火炮纵队,任务是消灭敌人的野战炮部队(炮手),让敌人无法用火炮威胁我军的正面以及侧翼的交战部队;最后是自由射击,重点是敌人的骑兵部队,防止其在整个队伍崩溃后逃窜,最大限度的减轻拦截部队压力。
  “都选择好了,对面的山头也发来旗语,预计5分钟后,敌人完全进入我们的包围圈。嘿嘿,总司令的心思真毒,为了全歼这几千人,居然一口气放弃了5座炮台,连上面的火炮都不让撤走。为了让那个贪心的英国将军进一步上钩,还放火烧毁了辎重库,包括里面所有的物品,使那些强盗们拿不到任何战利品,一步步棋后的结果,是这梆子蠢猪们竟然真的来了。原先,我只是尊敬安德鲁将军,因为他是名勇士,现在我不得不改为崇敬,因为他能料敌先机,带领军团取得一场辉煌的战斗胜利。收复土伦也将是时间问题了。” 修什的语气里丝毫没有显露司令官惩罚过自己的怨言,更多是赞美的词句。
  “是的,我也太不了解总司令了,听他的侍卫官说,将军只是在西班牙的殖民地做过小生意,能算账,跟着一位法国神甫学习接触过卢梭等人的著作,根本没有上过任何正规的军事学校,竟然能设计如此完美的圈套,看来我祖父说得话是真的。” 缪拉叹了口气。
  “说的什么?你的祖父?”修什追问。
  “是的,我的祖父,他曾经到过总司令的祖国。他说过,东方的那个国度是专出谋略家的地方,不能小视。要不是其统治者,限定海洋政策,实行闭关锁国。法国,英国、西班牙等国在亚洲根本没有立锥之地。”缪拉有些感慨。他身旁的中尉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就在两人谈话的过程中,眼前的敌人已经完全进入了包围圈。定了定神,缪拉转头命令其身边的另一名战士,要求即刻升起战斗旗。
  “你选哪个?”缪拉问修什。
  “队伍中间穿蓝色军装的那个,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是共和国叛徒特罗哥夫,更是我们里昂人的耻辱。” 修什恨恨说道。
  “那好,我选土黄色的那个,应该是那不勒斯人,将军不让我们打死英国将军,只好让别人先下地狱了。” 缪拉谈谈说着,拿起身旁的来复枪,半蹲着,将自己枪口慢慢瞄准选定的目标,那不勒斯将军的脑袋。
  “嘭”的一声,来复枪沉闷地响声,打乱了联军的美梦。还在与两位将军的夸夸其谈的平托,毫不提防地被左侧射来的子弹正中太阳穴,顷刻间溅起一团血水,身体晃了晃,张大了嘴,心有不甘的直直地从马背上摔下,栽倒在泥地上。
  那不勒斯将军的身亡,让周围的人完全被眼前一幕所惊呆,很长时间里都反应过不来,直到越来越密集的枪响,不断地带走身边同伴以及自己的生命,才完全清醒到:敌人发动攻击了。
  “该死的,是来复枪。法国叛军居然用它来偷袭我们。副官,副官,命令所有步兵部队以自己的纵队军官为核心,做防御队列,骑兵全部向前,向前,向前攻击,突破伏击区。”奥哈腊将军歇斯底里般地拼命叫喊道,当他看到又一个同伴,法国人特罗哥夫倒在自己面前时,恐惧再次袭入内心。
  可惜,命令下达的太完了。一排排来复枪子弹从河谷平原的两端山头上射来,连续击中毫不知情的各个纵队军官,就连闻讯赶来接受上司命令的英国上校副官,也在向奥哈腊本人行礼时被击毙。几轮过后,整个联合部队的尉级以上军官80%被打死,缺少了这些核心军官的各个步兵方阵,立即陷入了极大恐慌与动乱。
  惊慌失措的奥哈腊最终跳下马,毫无贵族风度的爬在泥地上,躲到一匹被打死的战马旁边,丝毫不顾及地面污秽损坏了自己华丽的红色军服以及不知道掉到哪里的军帽,手划十字以自己最虔诚的声音祈祷上帝保佑。然而,上帝并没有站在这位联军总司令的一边。战场的杀戮只是刚刚开始。
  达到第一步预定目标后,山头上的枪口配合法军的火炮,接连对联军的野战炮炮手发动攻击。还没来得及装载弹药的联军炮手们,一炮未发地纷纷到在自己火炮周围。整个队伍最前列的骑兵也幸运不到哪里去,虽然暂时没有子弹射向自己,但前面无数个精心布置的拌马陷阱,让他们重重地摔下,剩余的骑士们不得已被迫调转马头,纷纷快速回撤到自己主阵地,不想这一匆忙的举措,冲乱了已经杂乱无章的步兵方阵,更加剧了整个联军的崩溃程度。
  即使有几个幸免遇难的军官,勇敢站出来号召周围的士兵保持镇定,并以自己为核心做防御队列试图反击,寻找攻击源,最终锁定两头山丘上的灌木丛。无奈,滑膛枪与来复枪之间的射程对比反差太大,150米对350米。于是,步兵们在军官们的口令下,步步向前,试图接近攻击目标,可随之而来是一件更加恐怖事情的发生。山头上,法军火炮开始持续发射的葡萄弹,那些炮弹在密集的步兵队列上空纷纷爆炸,并分裂为无数个的大小不一铁球,像冰雹一般,砸向那些没有任何防卫盔甲的步兵身上,队列里的人群成片成片地倒在血泊之中。即使有人接近山头脚下,也无法攀缘,湿滑地陡坡与接踵而至的来复枪子弹,将缺乏炮火掩护的联军士兵们一切反抗变为徒劳,终于,当步兵各个纵队方阵退却的时候,联军部队开始崩溃了。
  当河谷平原战斗的第一枪打响的时候,我正焦急地徘徊在山岭之上。听到枪声传来,立即策马赶到各个步兵纵队的最前面,面对着士兵,以自己最大的声音发布了动员令:
  “公民们,自由法兰西的勇士们,刚才枪声,不再是撤退的信号,而是袭击国家敌人的号令,要战胜他们,我们必须大胆、大胆、老是大胆,胜利就将属于军团。现在我以共和国土伦军团总司令的名义,命令你们:服从长官的指挥,拿好武器,端上刺刀,向前,去消灭一切负隅顽抗的敌人。前进!”我掉转马头,拔出配剑,直对着河谷平原,指引着战斗的方向。
  “乌拉”
  “乌拉”
  “乌拉”
  …
  一队队,一列列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在军官们的号令下,端起已经配好刺刀的步枪,高呼胜利的口号,从司令官的声旁走过,向着战场挺进。
  此时,屹立在人流之中的我正感受着战斗的激情。如果自己不是最高指挥官的话,相信早已同士兵们一起杀向敌人,让快乐迸发于火枪与刺刀的欢腾下,让胜利产生在敌人失败的痛苦中。
  是的,这是一场赌博,以不到6000人围歼7000人的敌人。昨夜,我一宿未眠,反复推想战斗的结局:胜利还是失败,荣誉还是毁灭。最终,自己还是确定按照计划实施,无论如何,必须全部消灭来袭的敌人,最大限度的削弱联军实力,为今后的战斗作好准备。
  目前看来,战斗都是按照我的最好设想在进行,联军的各级军官在第一时间里,基本上被消灭,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与攻击队型;那些装备葡萄弹的火炮也是让原本已经阵脚大乱的各个敌军纵队、方阵变得支离破碎;敌人野战炮纵队中火炮手的大量阵亡,更是雪上加霜,而当我面前的3千名法国步兵,排列成12路纵队,以左右近500米的宽度压向敌人的时候,联军的抵抗彻底崩溃了。
  一排排密集的铅弹,像一幕幕弹墙,迅速推向前方的敌人,将阻碍它的一切生物击倒在地。士兵们继续高喊着胜利口号,听着鼓点,有节奏地步步向前推进。偶尔,几个勇敢的英国骑兵不顾一切冲杀过来,枪响过来,连人带马却被打成筛子一般,倒在地上,成为士兵们再次前进的垫脚石。
  联军再也无法抵挡,首先是那不勒斯人与保王军开始溃败,毫无组织的掉头逃跑,英国军队也开始收缩防守,在幸存的下级军官带领下,尽量站在平原中间,减少来自狙击手的袭击,缓缓向来时的方向退却,只可惜好不容易形成的阵型,但被自己溃败的友军再度冲散。
  看到这种情形,我知道联军已经彻底丧失反抗能力,是到了收割的时候,于是,放下单筒镜,命令侍卫打出旗语,停止炮击,让最后的王牌出场。
  两千名等候多时的精锐掷弹骑兵纵队,在接到总司令出击的命令后,在军官的指挥下,集体翻身上马,奋力抽起马刀,高喊着“乌拉”,从联军身后掩杀了过来,竭力宣泄着战前的郁闷。是役,在我的要求下,所有突击骑兵每人配备2把短枪,一把马刀,放弃他们原有的马长枪以及有些笨重的护甲,因为,发挥骑兵的最大限度的奔袭能力,堵截试图后退的溃军,续而全歼,完成全部的收割工作是我对他们的要求。
  我在注视下,英勇的骑兵们高高举起手中的马刀,快速插入联军阵营,顷刻之间,死神的镰刀来临。刀光剑影下,促不及防的英国人、那不勒斯人还有法国叛徒们纷纷倒在骑士们的身后,以自己鲜血与尸体肥沃着这片英雄的土地。敌人哭喊声、求救声与我军枪声、胜利欢呼声交织在一起,血腥的战场上演奏着一曲美妙无比的乐章。要是贝多芬同志能在现场,与自己并肩观看这一幕,不知道那首激昂非凡的英雄交响曲能否为我献上。
  没有了火炮的掩护、骑兵的突击,军官的指挥,联军步兵们的任何抵抗只是加速自己的死亡,前面是不断压上的密集滑膛枪纵队,后面是恐怖恶魔般的敌人骑兵,还有不断袭射过来的来复枪子弹,数千人被牢牢分割压制在方圆不到几公里的狭长平原上。
  十多分钟后,河谷平原的敌人彻底放弃了抵抗,首先是那不勒斯人第一个仍下步枪,接着英国人,在幸存军官了无生机的眼神中,也纷纷放下武器,各自站在原地束手待令,恐惧地望着靠近自己的法军,希望他们能仁慈地让自己活着离开这个悲惨的战场。
  战士们遵照我的命令,无论是骑兵、步兵还是狙击手们不再攻击放下武器的敌人,在军官们的指挥纷纷开始忙着战场的善后工作:救护战友,收押俘虏,清点战利品。就连两头的狙击手与火炮手们也跳下山坡,去近距离感受胜利。
  “将军万岁”
  “总司令万岁”
  “安德鲁公民万岁”
  …
  在无数士兵们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我赶着坐骑来到战场,以胜利者的姿态前来检阅自己的部队,在长长的俘虏队伍前面,是不断涌向自己的勇士们,还有他们一张张激动的脸庞,看到这里,我不禁心旷神怡,浮想联翩,诗性大发,只可惜肚子没有这般墨水,更没有一个人来前来歌咏。唉,我感到有点沮丧,因为结局还是不太完美。
  “报告,总司令,俘虏了敌军的最高指挥官。”跑来的修什中尉押着一位英国将军,想拼命挤入人群,向我报道。
  我点点头,示意侍卫放他们过来。望着自己眼前的奥哈腊,这位高傲的英国贵族居然丢掉了自己的帽子,红色的军服上满是肮脏的乌泥,惊慌失措的企求自己的怜悯。
  “奥哈腊?”我问道。
  “是的,安得鲁阁下。” 奥哈腊回答。
  “奥哈腊将军?”我接着问道。
  “是的,安得鲁将军阁下。” 奥哈腊回答。
  “联军总指挥?”我再次问道。
  “是的,安得鲁将军,军团总司令阁下。”奥哈腊回答。
  “需要本人为您做些什么?”我最后问道,周围的士兵们听了哈哈大笑。
  “是的,希望您能保障战俘们的生命,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奥哈腊涨红了脸挤出一句话。
  “恩,我以自由法兰西土伦军团总司令的名义,仁慈地满足你的要求!”我郑重承诺道。
  乌拉!欢呼声再度响彻云霄…
  注:历史上,奥哈腊的确率兵试图攻击土伦军团大本营以及辎重库,但被击溃,其本人也被俘虏。本章中描述的也正是这段过程,不同的是时间、地点、人物以及作战方式都发生了变化。
第24-25章 没有辫子的同胞
  “…
  在安德鲁总司令英明的指挥下,土伦军团各级官兵奋勇作战,军团以极其完美方式赢得了整个战斗的胜利。
  此役,我军全歼敌人7000余人,包括英国陆军3000人,那不勒斯王国部队4000人,保王党叛军850人。其中击毙敌将军两名,那不勒斯平托将军以及共和国叛徒特罗哥夫,生擒敌驻土伦最高指挥官奥哈腊将军,击毙敌军2000多人,其他全部被俘,无一逃脱。缴获各类口径野战火炮23门,长短枪8000多支,马匹500多只,战刀与其他军备物质大量。
  …”
  得胜凯旋的我,回到大本营里司令部,手中拿着刚刚统计上来的战果喃喃念道。
  “恩,很详细,在这里加上一句,”我指着战报,对霍德少校说道:“在安德鲁总司令英明的指挥下,弗雷德特派员亲临战场,以大无谓的革命气概激励着土伦军团各级官兵奋勇杀敌,军团以极其完美方式赢得了整个战斗的胜利。”
  “可,将军,特派员并没有上战场啊,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有些木纳的少校居然冒出这个问题。
  “该死的,司令官叫你这样改就这样改,不要问为什么。改好后,立即上报巴黎。”晕,我怎么找了这么个家伙当副官,看来还是要选个人替代他,让霍德专心做他的军法官去吧。
  以不到200人的伤亡赢得本次战斗的胜利,无论从哪个方面讲我当是最大的受益者,不仅鼓舞了军团上下的士气,缓解公安委员会对军团及其本人的怀疑,更能拉拢弗雷德,这位国民公会在土伦军团的合法代表。对了,小宝哥的那句话,怎么说的…
  “将军,胜利过后,你反而有些忧虑,是不是对此次战斗有什么不满意地方。”少校突然问出了一句。
  忧虑,是有的,我从战场回来就有些心思了。倒不是针对刚刚结束的战斗,而是对自己。这次战斗获得胜利更多的是天时、地利、人力等各种因素的综合结果,自己对历史事件的了解,还有运气,很好的运气,再加上士兵们的奋勇作战。另外,愚昧的联军指挥官也是我获胜的重要因素。
  可未来的历史还是我所熟知的吗?不一定了,至少,安德鲁来了,拿破仑却死了。好运也不能始终陪伴着自己,可能我会获得100次战斗的胜利,但一次的背运,很可能让自己输个精光,运气,不可靠。再次希望敌人的失误,这更是荒谬了,不说以后遇到库图佐夫元帅、惠灵顿公爵那样的不世名将,就是一般稍微有点头脑的将军都会避免今天的失败。
  大清国的开创者,那些黑山白水的野蛮人能征服庞大的明帝国,是靠一本《三国演义》,但这是在18、19世纪的欧洲,黑火药时代的欧洲,战争不过是政治的延续,其讲究的是国家间的政治、军事与经济实力,看重是平时军士们的训练、稳定的后勤保障基础、司令官包括中下级军官的战场指挥能力、各类火器特别是火炮的运用,平原上的排兵布阵,正面对决一直是这时期战争的主旋律,而这些能力不是我,这个来自热核时代的大学生所擅长。
  我毫不怀疑自己能在巴黎大佬们规定的时间内,完成对土伦的光复。但以后呢,看来,我是有必要去学习、学习欧洲战争的艺术了。上军校,不可能,相信没有哪个教官会收一个战功显赫的将军当弟子(如果我如此收复土伦的话);向自己部下请教,更不可以,总司令那光辉无比的高大形象不是荡然无存了吗,看来找一个同是共和国将军的高人为师,倒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上述自己的想法,当然不会告诉面前憨直的少校副官,只是简单支吾了几句,敷衍过去。
  “奥哈腊愿意出20万金法郎作为他本人获得自由的赎金,将军的意思呢?”少校继续问道。
  “再加30万,共50万金法郎,哈德森家族可是大英帝国排名前十位的大富豪,自掉身价可不是高傲贵族们作风。”我毫不犹豫加了码,而且是翻了一倍有余。
  欧洲的战争传统,被俘虏的异国军官,特别是高级将领,允许其家人出一定量的赎金,让被俘者在战争结束前,返回自己国家,其他士兵或无法提供赎金的军官则需要在战俘营待在战争结束后,由自己国家花钱放人。一般而言,被提前释放的军官,应该在相当一段时间内(至少是在战争结束前),不得与俘虏他的国家为敌。这类规定在欧洲大陆非常通行,已经存在数百年,法国大革命期间,也默许了这种类似绑票性质的行为,至于赎金的归属,也由最高司令官自由支配,国民公会与公安委员会并不干涉。
  真希望能有奇迹,让那些被打死的联军军官们全部活过来,要知道这能换回多少金币啊,修什上尉的来复枪连打的也忒狠了,战斗结束时,联军的尉级以上军官只有五个活了下来,而且都是负伤在身。晕死了,早知道就让他们不要都打头,打屁股,那里肉多,死不了。郁闷,郁闷。
  不过,对于那些自由法国的叛徒们,保王党军的俘虏,他们命运可就糟糕了,公安委员会的最新指示是,就地枪决,不得释放。这是一条不可动摇的法令,在弗雷德特派员的建议下,全部被俘虏的法国保王党分子,在1个小时前,全部被枪决在大本营外的空地上。当时三百多名革命法国的叛徒们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希望能饶恕自己的性命,自己居然铁石心肠的无动于衷,只是冷冷看着他们被一排排押着,像牲口一样被集体处死。这可能是所有爆发内战国家每天上演的悲剧吧,更何况自己不愿意经历《九三年》里,可怜戈万将军的遭遇。
  “遵命,我的将军,另外有个特别的英军俘虏,你要不要见见。”少校的话里有话。
  “特别的?有那些特别!”我奇怪的问道。
  “他叫史蒂芬,属英国陆军,中尉军衔,也是黄皮肤的东方人,看样子是从你祖国来的人。”霍德少校说出了谜底。
  “东方人?好的,你先把手上的事情办完,20分钟后,将那个史蒂芬中尉带到这里。”我感到有些兴奋,居然能在时代,动乱的欧洲找到一个自称同胞的人,随即同意了少校的安排。来到大革命时代的法国3个月,我几乎已经忘却了自己的来历,希望自己的中文还没有忘记。个板板娘的,武汉话这样说的吧。
  不久,两个侍卫押解着一个人来到我的营帐。
  被押来的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人,高个子,国字脸,黄色皮肤上穿着红色的英国陆军中尉军服,经过战斗洗礼的军装有些破烂,但中尉仍高傲的扬起头,配合自己魁梧的身材,以一种桀骜不训的眼神对望着我,仿佛他才是胜利者。
  英国人的傲慢,德国人的冷峻,恩,很好,不知道他的思想是不是属于革命的法国。我暗自猜想。他应该是个中国人,是一个没有辫子的同胞,尽管,我只是注视着他,还没有开口问。
  “英国人?清国人?”我故意用法语问道。
  “我是明国人!”中尉无比坚定的语气让我震惊,他说的是地道的汉语。
  明朝已经灭亡100多年,居然还有人把明朝称为故国,看来他不是大清国的反叛者,就是明国在海外遗民的后代,一个在英国服役的中国人。很好,很有血性,我喜欢,希望能机会将他收为己用。
  “报出你的军衔与姓名。”我继续发问。
  “英国地中海舰队驻土伦占领军联络官,史蒂芬中尉。将军,或许,我还可以告诉阁下,自己故国的姓名,王继业。”自负的中尉以类似玩笑的口吻,回答土伦军团最高指挥官的质询。
  “那我应该称呼中尉是史蒂芬,还是王继业。”我有些不高兴,该死的英国军校里怎么教出这么一个没有绅士风度的军官。慢点,他为何说自己是海军军官,明明穿的是英国陆军制服。
  就在我怀疑着这个问题的时候,中尉说道:“如果阁下是法国将军的话,您可以称呼我为史蒂芬。要是你是明国人,还是用王继业叫我。”他的前一句话用法语讲,后一句则是用汉语说。
  感觉到中尉那种不置可否的语气,我开始愤怒了,充满怒火的双眼紧盯着眼前的家伙,但他并没有屈服,也同样用坚毅目光,毫不示弱地抵视着我。营帐里气氛有些紧张,两位侍卫死拽着倔强的俘虏,生怕他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危及我的安全。良久,我收起刚才自己的那副尊容,取而代之的是爽朗的笑声。
  “好,好,有性格,威武不能屈,不愧为华夏子孙。”我高声的用汉语说道,并示意侍卫们放开他,让他自由坐下。“王继业,我是中国人,赵凯是我名字,不知道能不能这样称呼你。”
  “中国人!世界中央之国人,好,赵凯,你也是炎黄子孙,只要不是清狗的人,都是王继业的朋友。” 王继业自豪的说出了他心中的话。
  是个能深交的伙伴,我高兴的让侍卫找特派员讨要茶叶,并吩咐其他的人都出去,没有我的召唤都不允进来,好方便我们之间谈话。至于安全,我当然放心这个没有辫子的同胞,而且英国军官从来都没有刺杀敌军将领的传统。
  看到我的安排,王继业也不在继续使用他那傲慢的语调,主动的与我交谈。从他的谈话中,我了解到这位英国海军中尉的身世。他的曾祖父是前明朝的一个将军,吴三桂入川扫灭明朝余党时,陪同明太子(一说是明皇)逃到缅甸,本希望缅甸王能收留他们,不想却被出卖,太子及其随从被押解给清军,只有自己逃出来。后在缅甸,孟加拉一带经商,经三代经营变得颇有资产,后代与当地华人女子结婚生子。1757年,英国乘印度大封建主内讧,发动普拉西战役,用武力占领孟加拉的期间,因为向英军提供了大量粮食,家族因此获得英国人的好感,他的曾孙子王继业也在当地英国学校教育,后转到英国本土学习,毕业于著名的茅利普斯海军军官学校。因为家族强烈反清思想的影响,他本人也极其痛恨清国,一直延续自己是明国人的传统,王继业也从当时还在印度有相当势力的法国人那里受到过一些启蒙思想的熏陶,会英语,法语,孟加拉一带语言和汉语。至于他为何着陆军军服的问题,他的解释是,奥哈腊将军非常不喜欢在他军队里,看到海军制服,所以…
  对于我的来历,相信王继业在英国人那里也有所了解,为满足他的好奇,我也不厌其烦地重复着编造的谎言,当然也包括我那光荣的战斗历程(这可没有胡乱瞎吹,只是回避了某些敏感的机密)。他居然也毫无保留的相信了,从高傲到平和,再到崇敬,差不多快要顶礼膜拜了。呵呵,他当然要那样了,看到一个同胞能够在异国他乡当上高级军官,指挥着千军万马,自己也能感到无限光荣。特别是讲到那场跳蚤山头,我亲自带领骑兵冲锋陷阵,他也刚好在无畏号上见证了这一悲壮的时刻。
  从他炙热的眼神里,我敢断定,要不是有着身份的隔绝,王继业一定要提议与我斩鸡头,烧黄纸,结义兄弟了,只是我不喜欢搞这个东东而已。两人的谈话进行到很晚,午饭与晚饭也在一起解决。其间,他还发出了对我简朴生活的感慨,更加深了他的尊敬之情,同时满足了我自己的虚荣心。唉,自己几个月前的一场冲动,搞的自己每天都在吃些黑面包以及找不到一点肉末的肉菜汤。偶像的日子也不好当啊!
  时间很快到了深夜12点,我的副官匆忙的来到司令部,准备报告军务,当他看到那个英国俘虏还在总司令这里时,话语有些结巴。
  “说吧,我的副官,王继业你也不需要回避什么。”我淡淡的说着。
  “报告将军,部队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了。”得到了我的回应,少校立刻说道。
  “恩,很好,你去告诉各位军官们,一切继续按原定计划进行,”望着副官消失的身影,我转向王继业说道:“好了,现在先结束我们之间的谈话,因为马上又要有一场精彩的战斗即将上演,待会儿你可以看看,我准备如何用咱们中国人方式占领小直布罗托要塞,教训那帮子可恶的西班牙人。”自己说完,不等王继业开口,叫侍卫拿来一套没有任何军衔的法兰西共和国陆军制服,坚持让他换上后,一同走出司令部营帐。
第26-28章 突袭要塞
  夜已经是深夜,伸手不见五指,连绵多日的小雨也在傍晚时分结束,没有再继续落下的意思,只是乌云仍布满天空,遮掩了星月光芒。
  土伦军团大本营驻地,五千多名骑步兵整齐地按纵队方阵树立在广场,寂静地准备等候出发的号令。我信步走到司令台上,望着疲惫而又充满激情的士兵们,广场上无数个火把映红了他们忠诚的脸庞,上面书写着对自由法国的忠诚,对总司令的崇敬,对战斗的渴望。
  “公民们,自由法兰西的勇士们,”以一句我自己最喜欢的开场白,发表了对士兵们的战前演说。
  “首先,我以一名战士的身份再次感谢你们白天英勇奋战,使得军团获得奥利乌尔河谷战斗的胜利。然而它毕竟只是一场获胜的战斗,不是整个战役的终结。在波姆堡、法朗堡还有马尔博斯堡,邪恶的保王党人与卑鄙的英国人仍在负隅顽抗,土伦仍没有光复,所以,我们必须继续战斗,直到将一切反动势力赶出法兰西的自由土地。
  你们即将的任务是发动对拉塞因半岛的攻击,占领马尔格雷夫堡及其另外两座炮台,只有占领了它们,才能控制克伦海角让军团的炮火威胁海上敌人舰队,才能切断盘踞海港的入侵者与外界联系,才能让革命的土伦重新插上象征自由的三色旗。
  是的,总司令知道他自己眼前的战士们已经非常疲惫,需要休息与美酒,但战事紧急,容不得半点松懈,胜利呼唤着你们再接再厉。我,安德鲁将军,土伦军团总司令毫不保留的信任自己士兵,相信他们的勇气,相信他们的激情,相信他们的毅力,相信他们能够克服任何困难,去赢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
  自由属于法兰西,荣誉属于军团,胜利属于你们,现在我命令,全体士兵跟随你们的司令官出发,目标,马尔格雷夫堡。”
  “法兰西万岁!”
  “土伦军团万岁!”
  “安德鲁将军万岁!”
  …
  简短的讲演结束了,在士兵们蓄积已久的欢呼声中,我自信地走下台,一旁随从送来武器与战马,在战士们注目礼中,自己跨上战马第一个走出大本营,紧跟着是王继业与自己的侍卫营。
  长长队伍举起火把,行军在漆黑的夜晚,穿行于林间小道。
  走在最前面的我,正在马背上,反复思索着即将开始的战斗。本来,在白天战斗结束后,我准备让战士们多休息一会儿,但看到胜利曙光的弗雷德特派员,亲自拍马赶到河谷平原战场,名义上是向我祝贺大捷并慰劳军团,实际上还不是要求总司令即刻发动对土伦的攻击。TNND,开会时没见你的人,得胜了倒跑过来瞎指挥。
  本来,我想一口回绝特派员的无理要求,却不知道弗雷德事先已经鼓动了不少军官,集体请求再次出击,没办法,权衡之后我还是妥协了,只是攻击目标不是土伦,而是拉塞因半岛。为了让这次攻击获得充足的准备,还在回大本营的路途中,我连续发布了几道命令:
  一、命令所有参战部队即刻就地休整,从军团里选出3000名精锐步兵与1000名投弹骑兵留在大本营随时待命出击,炮兵纵队的所有机动部队在500名骑兵掩护下,提前运动到拉塞因半岛等候;
  二、命令缪拉上尉,从整个军团里帮我选出100位擅长攀缘又能熟练运用来复枪的士兵,由一军官带领随时听从我召唤;
  三、命令除上述部队外,军团所有部队,包括东线拉普阿普将军师团从晚上10时许到明天早上6点,对个自面前的炮台、堡垒以及多面堡发动佯攻,特别是在马尔博斯堡方向。务必牵制敌人,不让他们在这8个小时内,有能力、有时间向驻守拉塞因半岛的西班牙部队提供任何支援;
  …
  “声东击西外加攻其不备,相信小直布罗托要塞就将在凌晨前陷落。”旁边的王继业骑马赶上开口说道,语气间没有包含丝毫伤感,倒是有点激动与兴奋。
  “哦,是吗,何以见得。”我故意问道。
  “欧洲人的战术多是战场的正面对抗,这是他们过多依靠自身的火器缘故,对炮台的进攻更是如此。将军,先让军团发动对所有目标的佯攻,持续时间至少到天亮以前,其主力真正攻击目标是您前面半岛上的小直布罗托要塞,先前的安排无非是为了不让联军往要塞调兵增援,这是声东击西。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后面的有一队100人的来复枪手,白天,我是领教了他们的作战能力,不过从这些人的体格与附带装备上看,更擅长徒手攀缘,相信将军想利用他们从要塞后面的悬崖下爬上去,事实冷射突击,消灭西班牙人的炮手,这是攻其不备。
  失去了奥哈腊将军的英国陆军与那布勒斯部队的联军,现在多是都灵人与西班牙人的部队,他们迂腐不堪,难担大用,您要攻克要塞及炮台,并不困难。只是在以后海上作战的时候,将军还是要多多提防纳尔逊将军统帅的英国地中海舰队。他们将是您今后的大敌。” 王继业越发恭谨了,您,将军等这类的词汇在他的言语中不断使用。看来他已经在心理上开始接受我的领导。
  前一点可以他从我的战前动员令里了解,不觉得希奇,但后一点,倒的确有些本事,居然能小处入微,洞察我的偷袭计划。恩,不错的人才,但愿他能放弃复辟那个已经灭亡百年王朝的念头,随我一起开创未来的自由中国。
  至于纳尔逊将军,真猛将兄也。我在前世可是对你推崇备致,就曾幻想与你并肩作战,事实弄人,不想今世的咱们却彼此站在敌对立场。即使现在给我两、三倍于你的舰队实力,自己也没有足够的信心去打一海战,更别说要打胜了。但这只是现在,加以时日相信总会有一天,我不仅仅能岸上追敌,也可以海上击寇。到那时,我们之间就可以来一次,男人之间的对决。唉,希望能早日遇到小富,让他帮我打造一支铁甲舰队。
  就当我在马背上抒发自己对纳尔逊的无限感叹时,巧的很,这位将军也没有入睡,正在他的旗舰上仔细琢磨着我,猜想着我这个东方人的作战意图。
  今天清晨,纳尔逊在甲板上目送了奥哈腊将军率领联军出击叛军后,他的心神就开始感到一些不安,随着前方捷报不断传来,联军节节胜利,叛军连连被击溃,这种不详的感觉就愈发强烈。诱敌深入,围而歼之的战略战术,在欧洲大陆战场并不少见,汉拔尼远征意大利半岛时,就是采用了这种看似简单,却又非常有效的作战部署,屡屡击溃占踞绝对优势的罗马军团。纳尔逊不仅是名优秀的海军统帅,也对发生在陆地上的战争颇有研究,只是碍于海军部与陆军部制定的死板教条,自己从来未指挥过岸上的战斗。
  当前方传令官送来了攻克奥利乌尔的辎重库,却一无所获,转而攻击敌人大本营消息的时候,纳尔逊预感到什么,叫人挂起土伦地区的地势图,研究了叛军防御工事与联军进攻路线后,他把目光锁定在距离敌方大本营只有2英里的奥利乌尔河谷平原。
  这是一个完美的圈套,海军将军最终确认了,出于英国军官的荣誉感,不再介意与奥哈腊间怄气,即刻命令800名能骑马水手组成海军陆战队员,由自己副官率领赶往河谷平原增援,希望能及时劝说奥哈腊放弃进攻,不济时也要将联军损失减少到最低。
  然而,一切都晚了,纳尔逊的副官赶到河谷平原的时候,已经是法军打扫战场的时间,惟有远远地隐蔽起来,想尽量收拢一两个败兵,但1个多小时过后,副官失望的返回舰队指挥部,向海军司令汇报了自己所目睹的一切事实。
  正当纳尔逊为7000多人部队的全军覆没,感到异常懊悔时,不好的消息接踵而来。从晚上10时许,在土伦的所有防线同时都遭到法国叛军的猛烈进攻,战报像雪花一般堆满了纳尔逊的办公桌,各地炮台,城堡不断向联军统帅部(联军司令暂由纳尔逊临时担当)请求援军。
  “该死的,我从哪里变出那么多的援兵。叛军居然同时发动全线进攻,不会的,他们没有足够的兵力做这全面的破击战,是佯攻,一定是佯攻,目的是不让我军调兵增援他们的主攻点,可叛军主攻点在哪里呢?”纳尔逊满脸疑惑的走到地图面前,借助微弱的烛光细细察看着,只是在不经意间碰翻了副官送来的午饭与晚饭。
  “副官,副官。” 纳尔逊高声叫来自己的副官,闻讯而来的罗斯上尉立即来到房间,看到丝毫未吃的饭菜都被打翻,以为是将军要自己来收拾,俯身准备去打理,却被纳尔逊喝止。
  “算了,别管这些垃圾,你去了解一下,哪个阵地到目前为止没有遭受叛军的攻击,要快!不要敬礼了,快去!” 纳尔逊急忙催促道。
  得到命令的罗斯上尉放弃了完成一半军礼,立刻退出去。5分钟后,带着答案副官回到纳尔逊身旁。
  “是拉塞因半岛,那里各个炮台与要塞到目前为止都没有遭受叛军的进攻。据来自冈萨雷斯将军的当天简报,只有几小股叛军骑兵在附近游历,本来是要在晚上8点之前送到,因为传令官遇到风浪,拖到现在才送来,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凌晨一点五十五分。”罗斯上尉将手中情报递给指挥官。
  “是了,我起先判断是正确的,”拿到简报的纳尔逊并没有看的意思,只是接着说道:“上尉,命令你召集所有能参战的水兵,30分钟后准备在…”没等他把话说完,却被来自小直布罗托方向隆隆的炮声打断。
  晚了,又晚了,即使现在强行登陆,只会成为有准备叛军的最佳靶子,更要命的是天黑,没有来自地面信号旗指引,地中海舰队无法提供要塞强大的火力支援,看来惟有指望英勇的冈萨雷斯将军抵挡住叛军主力的围攻,至少是要坚持到天亮。纳尔逊心里默默地祝福着,那个他并不喜欢的西班牙将军,希望能有奇迹发生,但几分钟后,纳尔逊却主动抛弃了刚才的幻想,理智而又果断的他下了另一道命令:
  “罗斯上尉,放弃刚才的指令,我重新命令你马上将停泊在大锚地的所有运输船,连夜开往土伦港待命,如果,天亮以前,得到小直布罗托要塞陷落的消息,你以统帅部名义即刻要求附近所有联军部队上船,驶离土伦,时间不得超过八点,我会带舰队接应。”
  “那西班牙人呢,还有其他炮台的友军呢,他们根本时间撤退。更何况战事虽然对我们不利,但也没有到全部撤离的结果。我们还有强大的海军,随时可以攻击叛军。”副官有些困惑,因为他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指挥官如此窘迫,居然未败言输。
  “是啊,是我大意了,本来在前次联席会议上,我就断定叛军的主攻方向,但一些不该有的因素干扰了自己,现在是在为此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纳尔逊制止了副官准备的插言,继续说道:“我们的对手太精明了,他是位优秀的统帅,因为控制了拉塞因半岛就能扼住土伦的咽喉,借助上面的火炮就能威胁任何想要驶入港口的船只。或许我们的海军可以轰击他们,但一定是两败局面,光荣的大英帝国地中海舰队不应该与岸炮对射,在无谓战斗里损失任何舰只。出于尊敬,我不该再称他们为叛军了。你,我的副官,按照上述的指示去做吧。”
  “可,将军,按照现有的运输能力,只能满足不到4000人,加上我们的法国盟友可有上万人。”听到将军话中有话的解释,上尉仍感到事情有点难办。
  “我知道,既然装载量满足不了所有人,就把那些法国人都留给自由法国军队,我在土伦的使命也该结束了,一切后果,我付全责。切记,所有行动不能让法国人知道,但凡强行登船者,我授权上尉你格杀毋论。明白了吗?”交代完任务后,纳尔逊有些疲惫的靠在座椅上,神情沮丧地暗自念道,安德鲁将军,好样的,是的,我输掉了土伦,尽管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你如何拿下要塞。但这只是我们之间的第一仗,在宽阔的地中海海面上,纳尔逊随时恭候你的到来。
  就在海面上的纳尔逊正对自己大发感慨的时候,我却被面前进行的战斗,搅的头疼,这是场不顺利的攻击。
  本来按照我的作战部署,500名掷掸骑兵保护下的炮兵纵队短暂休整后,应该在晚上10点之前运动到要塞山脚下,等候军团主力的到来,预备在12点整全军发动攻击。不想,等我带着大部队来到拉塞因半岛时,马列科斯少校指挥的机动炮兵纵队居然只有廖廖12门火炮到位,比我要求他的最低数量少了一半,而且火药奇缺,运送弹药的车队因为在夜晚迷失方向,而误入沼泽地带,损失了大半,不得已,只能从大本营重新调运,于是,当炮兵们全部准备就绪的时候,时钟已经指向凌晨1点半。
  夜晚11:00点,当赶到阵地前沿的我,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所气昏了,要不是自己尚有一丝理智,早就喝令侍卫营将那个贻误战机的炮兵少校就地枪决了。暴跳如雷的我在王继业劝告下,终于恢复了冷静。一个人静静地在树林徘徊,10分钟后,我重新下达了作战部署:
  命令再分兵一部,增援事先守候在半岛沿岸的部队,防备联军从海上偷袭;
  命令全军就地休整,总攻时间推迟到凌晨2点整,务必在4个小时内,也就是天亮之前,拿下马尔格雷夫堡,即小直布罗托要塞;
  命令修什中尉带领的来复枪突击队,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
  幸好山头上的西班牙人没有察觉我到来,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看来老天爷还是很帮自己的,等获胜了,哥哥我一定给你柱烧香。
  在下达指令结束后,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叫来修什中尉,一起来到阵地前,指着不远的要塞问道:
  “你曾经去过那个山头吧。”
  “是的,拿破仑上校在世时,曾要我陪同他视察过这里的地势,当时敌人还没有修建防御城堡。所以说,我对这里情形相当熟悉。” 修什中尉自信的回答道。
  “好的,你也应该猜想到我对你的作战要求,就是在半个小时后,也就是凌晨2点整,军团发动总攻时,你和你来复枪突击队,将在炮火的掩护下,秘密潜行到山头后方,从靠近海边的悬崖下,攀登上去,你们的武器装备是来复枪、2把短枪和一把军刀,任务是在尽量短的时间内,突入要塞的炮台阵地,消灭那里所有火炮手,彻底消除它们对正面攻击部队的威胁。当任务完成后,请尽可能保全自己,防备攻击你们的要塞守军,并坚持到主力部队的到达。有问题了吗?中尉。”交代完任务后,紧盯着部下眼睛,因为我不希望看到有一丝的犹豫与恐惧。
  担心的是多余的,修什中尉眼神里释放的是无限荣誉与战斗激情,他坚定的回答道:“保证完成任务,将军!战斗将证明,里昂不仅是革命的摇篮,里昂人更是自由法国最勇敢、最忠诚的战士。”。
  “好,好,司令官将在要塞里为你和你士兵庆功,我的上尉!”我激动的说道,恢复军衔可能是我唯一能为他所做的事情。
  “以革命的名义!”上尉向我敬礼。
  “以革命的名义!”礼毕,在我的注视下修什转身离开,向着他的队伍走去。
  在前次军事会议后,我曾严令军团上下,今后任何人不得随意使用这种行礼方式,只是保留在重大的庆祝场合,自从命令下达后,军团里再没有人敢在我面前敬右臂抬礼。刚才,上尉违例,自己也没有追究,反而以同样的方式回礼。因为我知道,准备从事类似自杀行动的突击队员们,可能大部分都将不会看到地中海的曙光。
  共和2年霜月13日,凌晨2时整,土伦战役里最关键的马尔格雷夫堡争夺战正式打响。
  炮兵纵队还是在开战前集中到20门火炮,在少校指挥官的命令声中,同时向盘踞在马尔格雷夫堡的西班牙守军发动攻击,一颗颗携带着满腔复仇怒火的炮弹,划过寂静的夜空,以极其优美的飞行曲线,落在毫无防备的敌人头上,这轮炮击一共持续了30分钟,在炮火的掩护下,修什上尉带着他的突击队,向要塞后方实施迂回。
  促不及防的西班牙哨兵,被这轮猛烈的轰击打得蒙头转向,硕大的16磅、24磅实心弹重重撞击着城堡正面的各个方位,无数个反弹的弹片和被打碎的墙壁石块纷纷砸向他们,鬼哭狼嚎般四下乱串,顾及不得军官们的连声叫骂,连起码的警钟都来不及敲打。只是在巨大的爆炸声中,睡梦中的西班牙人才被惊醒。
  敌袭!敌袭!
  炮兵!步兵!
  各就各位,投入战斗!
  …
  值班军官扯起喉咙呼喊,拼命的抽打着部下,顶着随时落下的炮弹,赶向各自阵地。十分钟后,要塞的火炮开始匆忙地往山下还击。
  “一群西班牙苍蝇!”看到敌人笨拙的表演,我轻蔑的说了一句。
  可惜了,要不是英国人修筑的要塞过于坚固,无法实施正面突袭,我早就率领骑兵攻上去了。要塞的后面是悬崖,两端是英国人驻守的厄及利特炮台与巴拉吉耶炮台,炮火威胁下更难以通行,唯一能通向要塞的道路被只有我面前的这条。从我方前沿阵地到要塞步兵驻守的胸墙距离两千多米,为防止夜晚偷袭,守军在沿途设置了无数个照明物,哨兵从上俯视,随时都能发觉任何来袭的敌方部队。因此只有强攻,其代价我是知道的,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真希望自己能有辆坦克啊。
  就在自己发愣的时候,1000名骑兵纵队为先导,2000名步兵方阵为后继,开始向敌人要塞发动攻击。为防止其他炮台的英军的增援,阵地的火炮部分转向目标,袭扰厄及利特炮台与巴拉吉耶炮台。
  “该死的,又失败了!”望着退下来的士兵们,我心里念道,这已经是第五次冲击要塞无果。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现在已经是凌晨5点了,再过1个小时就将天亮,到那时,来自海面的舰炮会消灭我们这里每一个人,上尉的突袭队怎么还没有到位。急忙之中,我也再顾不得多少,策马赶到溃败下来的部队面前,对着他们大声说道:
  “士兵们,我无敌的勇士们,你们是不是胆却了,是不是被懦弱的敌人吓怕了?总司令的指令是攻击、攻击、再攻击。现在我不再多说,因为安德鲁将军将亲自率领你们再次出击,用敌人的鲜血洗刷先前的耻辱!”
  说完,抽出军刀,带领自己的骑兵侍卫营冲向山坡,再次迎接战斗的洗礼。
  敌人的火炮依然密集发射,炮弹不断地落在自己的身旁,几个冲在我面前的部下被直接命中,连人带马跌倒在山坡上。我来不及多想什么,只是回忆以前在跳蚤山头的经验,收缩身体,紧贴马背,减少被攻击部位,希望能尽快冲到火炮的死角,敌人要塞的胸墙下。
  “该死的,又挂彩了。”就在即将接近要塞的时候,一阵阵排枪把自己的坐骑打死,左肩也被铅弹打中,摔倒在地。看到这一情况的护卫们都赶马向我跑来,却在敌人枪口下纷纷中弹倒地落马。危机时刻,急红眼的自己不再考虑什么叫危险,吃力地从地上站起来,拼命挥舞着双臂,大声喊道:“不要过来,进攻、进攻、继续进攻,冲上胸墙,消灭敌人。”
  看到司令官没有受伤,侍卫营重新调整方向,继续在敌人的枪林弹雨里向前冲锋。就在这个时候,来自要塞的炮火突然熄灭了,开始有枪声与呼救声从里面传来,接着敌人开始乱成一团,西班牙人纷纷放弃胸墙的防守,回撤到要塞里。
  是来复枪的声音,自己听的很清楚,一定是修什上尉得手了。兴奋无比的我推开来自步兵们的救护,抓起地上的军刀,高喊着“乌拉”,爬过胸墙,带领着士兵继续冲向要塞,因为胜利到了…
第29-30章 胜利者
  失去塞要炮台的火力牵制,守军的防御能力大打折扣,在其全部龟缩塔楼后,数千名法国步兵乘机突入要塞胸墙内,与盘踞在堡垒里的敌人展开激烈的对射与白刃战。虽然军官们不住的吆喝着开火,但来自西班牙人的步枪射击还是逐渐减弱,由开始还算整齐的排放,变成了稀疏的乱射。尽管如此,全军的推进速度还是非常缓慢。
  看到这里,我一边命令士兵们集体瞄准仍在指挥战斗的敌人军官开火,继续发动猛攻;一边下令周围的人高喊“缴枪不杀”,保证投降守军的性命。终于,攻入要塞15分钟后,见到大势已去的2000名西班牙人挂起了白旗,放弃无谓抵抗,宣告投降。
  “乌拉!”
  “乌拉!”
  “乌拉!”
  …
  在士兵们的欢呼声中,一队队投降的西班牙守军打起白旗,拖着武器,垂头丧气的从要塞各个塔楼里走出来,空地上放下各自的步枪、短枪与军刀,一声不吭集结到指定的区域。
  凌晨5:30分,胜利女神再次对自己微笑。我得意洋洋地接过战败者送来的冈萨雷斯将军配剑(其本人在白刃战中被击毙,又少了一大批赎金),看着雀跃欢腾的战士们,叫来马列科斯与夏德,让炮兵少校按照预定计划,马上接守要塞炮台,并转向炮口,严密监视海面;命令自己副官,传达号令,所有防御海岸的部队转而围困半岛另外两座炮台,等候命令,暂不主动出击,另外,让传令官告诉进攻部队,就地休整,等候下步命令到达。
  就在我下达完所有指令后,有人冲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礼后大声说道:
  “报告总司令,来复枪突击队圆满完成任务,向将军复命。全队101人,实到44人,其他人都…”修什上尉话语梗咽在最后一句。站在他身后的是一排突击队员,只是人数不到先前的一半。
  “好,好,好,辛苦了!”连续几个好字表达了自己激动心情,望着这些衣杉褴褛的勇士们,包涵热泪的我与每位突击战士热烈拥抱,随后,转身站在胸墙上,面对着全场官兵高声说道:“共和国感谢你们的功绩,我以军团总指挥的身份现在宣布,英勇的来复枪连将扩充为营级编制,并作为军团先头部队率先进驻土伦,这个无上的荣誉,你们当之无愧!”
  包扎完伤口,我好不容易摆脱了士兵们的纠缠,带着王继业绕到要塞的后面,远眺着地中海,准备迎接日出的时刻。
  “你判断一下,我们的纳尔逊将军下步该如何?”依稀看着远方时隐时现的舰队,若有所思的问道。
  “哦,哦,说什么?”站在一旁发愣的王继业显然心不在焉,没有注意到我的问话,直到催促了几句,才反应过来。
  “想什么呢?”我明智地放弃了刚才话题。
  “是啊,我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在自己国土上驰骋一支像将军所拥有的无敌雄师。”王继业心有所指。
  “面包会有的,大炮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我的兄弟。只不过这样的革命军队是为推翻一个帝王,开始另一个皇帝的统治吗?”试探,我的想法,看能不能让兄弟变同志。
  “呵呵,尊敬的将军,从孩提起,我就开始接触法国的革命思想,还在英国做见习军官的时候,我就秘密加入了同情法国革命的共和思想联合会。家族的传统只是老辈们的意愿,是些虚无缥缈的幻想。虽然,自己从没到过祖国,但在故土乡情仍让我魂牵梦绕,常常问自己,那里的山、那里的水、那里的同胞是什么样子。在这几年里,我航行于大西洋、地中海与波罗的海,到过欧洲许多国家,亲眼目睹了大英帝国的繁荣与强大,法兰西民族的自由与激情,整个欧洲都在日新月异的加速发展。可我的祖国呢,还在那个满清皇帝的统治之下,亿万黎民都是留辫子的下跪奴才,封建、愚昧与无知是他们的特长。我放弃家业,远赴英伦,就是为了在军校学习,来海军服役,希望得到他们的帮助,能有朝一日以解放者的身份回到将军所说的中国。”
  王继业望了我一眼,缓缓地继续说道:“但我失望了,利益至上的英国当权者只想建立自己的日不落帝国,一个庞大、腐朽而又落后的封建王朝之存在,可以实现他们在远东的发展战略。因此,革命法国才是我的选择,特别是遇到您,我的将军,一位受到法国人如此爱戴的中国将领。从那刻起,我就希望能在您的领导下,让法兰西式大革命也在未来的中国上演。”言语中充满激情,说道最后,我的同胞不可抑制地挥舞着双臂,仿佛看到无数个士兵冲向紫禁城,封建帝制也在轰轰烈烈革命运动中化为灰烬。
  听到这些肺腑直言,我被同胞的言语所感动,深压已久激情同时迸发出来,紧抓王继业的胳臂,动容说道:“安德鲁属于自由法兰西,而革命的中国需要赵凯,我在法国的奋斗就是为了能积蓄实力打回去,让自由、民主、博爱的旗帜插满神州,让满清贵胄以及他们的走狗们在革命浪潮下战战发抖,死无葬身之地。我的同志!”
  “同志!”
  当一轮红日从海面升起的时候,两双革命大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穿透乌云的光芒也同时撒满两人面庞。从这一刻起,不久的中国将会因此而改变,尽管时间不可预期。
  等我们返回要塞的时候,开展国内革命,颠覆满清政权的宏远计划初步形成:王继业即刻潜入战俘营,等到土伦战役结束后,将随奥哈腊等人被遣返回英国,他本人将以此为借口请求退役(按照英国海军的惯例,所有被俘海的海军军官在回国后,允许自由选择离开舰队),离开英国。然后,借助期家族的财力在孟加拉、吕宋、澳门等地与内地通商,蓄积财力的同时了解民情,联络各方革命志士,并从第三年开始(即公元1795年),每年至少派遣500名12岁以下孩童到欧洲各国,学习先进的革命思想、科学技术与军事指挥,以备在获得自己地盘后,发展与打造近代工业与军事基础。
  而我的任务则是维持法国大革命的胜利果实,并让欧洲各国继续陷入长久的动乱,至少在20年内无暇顾及东方的变革。耽误之急,是借助法国的对外战争,一方面巩固自己在军队里的地位,赢得法国人的崇敬,为革命的中国在欧洲获得一个最坚实的盟友;一方面通过不断的战争胜利,利用自己威望,为未来中国革命者争夺一块某个战败国在亚洲的殖民地,以此为契机,积蓄足够的人力、财力与物力,完成工业革命的原始积累;另一方面攫取大量钱财,安排每年的留学人员到欧洲各国学习,承担他们的各项经费开支。
  当上述工作准备就绪后,一场血腥的东方革命即将揭幕。
  正当我仍然沉浸于,对未来中国无限美好的憧憬时,一个讨厌的声音打断了自己思路。
  “安德鲁公民,我的将军,土伦军团的总司令,本人仅以特派员的身份代表国民公会感谢你的丰功伟绩。”兴奋的弗雷德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钻了出来,冲着自己大喊大叫。
  唉,衣冠鲜华的老猴上山来摘桃子了。一声叹息过来,我还是满腔热情的迎上前去,关心的问道:“特派员公民,你不应该到这个危险的地方来,还有两个炮台尚没有收复,敌人强大的地中海舰队随时可能对我们发动攻击。”
  “哈哈,将军,刚才你的副官已经告诉我,防守厄及利特炮台与巴拉吉耶炮台的英国人都消失蒸发了。至于敌人的海军,相信在英勇无敌的安德鲁统帅面前,还不是畏缩不前,哪里感进攻啊!”高兴过头的特派员有些语无伦次了,手舞足蹈起来。
  靠,土伦还没有拿下呢,就这般兴奋,哥哥我冲锋陷阵的时候,你却不过来,专挑好的时机。不过,自己还是被他前一句话所吸引注意,赶忙问道:“消失了,蒸发了,什么时候?”
  “是在西班牙人的要塞炮台停止攻击的时候,大概是5点30分左右。”特派员后面的夏德副官跑了过来,不等弗雷德解释,他抢先说道:“不过在他们撤退前,销毁了炮台上所有的火炮,并留下一封信,是给将军你的。”
  哦,还有英国人给我写信,那位猪头将军的赎金信还没有发出啊。我满头雾水的接过信封,看到正面写着“法国土伦军团安德鲁总司令亲启”。当拆开一看,原来是偶像之一,纳尔逊写给我的。
  “…
  尊敬的安德鲁将军,当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相信你所指挥的法国军队已经占领了小直布罗托要塞。我仅以我个人的名义,对将军卓越的战斗艺术感到由衷钦佩。
  …
  我的地中海舰队将护卫运输船只,在早上8点左右通过你控制的炮台。土伦的战斗对于我而言已经结束,带回一支完整的舰队是我的最后使命。
  …
  站在我们双方的立场考虑,和平解决这一问题,将是明智的决定,另外,我希望你能善待滞留在各地炮台的联军官兵,还有…”
  看完信的内容,随手递给身边的特派员,心里念着,纳尔逊啊,你真能料敌现机,所做之事让我欲罢不能,战也不是,和也不是。该死的,又给留下一大批共和国的叛徒在土伦,难道让我把他们统统枪毙光吗?我不介意自己做个屠夫,但也一定不会让你的日子好过,嘿嘿,将军决胜岂在战场。
  等着特派员看完后,我依然用关切的语气询问道:“特派员,你看这仗打不打!”
  “恩,我的总司令,你是军团最高指挥官,全权决定,我绝对支持!” 弗雷德终于说了一句我最中听的话,看来战报的效果起作用了。
  “马列科斯,马列科斯。”我高声唤来炮兵少校,问道:“现在要塞里还有多少可供发射的火炮,弹药多少?”
  “报告总司令,要塞上原有火炮65门,加上我们的攻击时的20门,以及后继补充的18门,现在一共有103门火炮,都是16磅、24磅的大口径家伙。都已经准备就绪,弹药非常充足,可以持续发射100发以上。”炮兵少校挺着胸膛,自信地回答道。
  “好的,我知道,命令你和你的炮兵纵队继续监视海面上的舰队,在没有遭到敌人攻击之前,不得下令开炮,知道吗!”最后的一句,我加重了语气,生怕拿破仑的悲剧再次发生。
  “遵命,总司令” 马列科斯礼毕后少校有些不乐意,但还是服从了我的意志。
  送走了炮兵少校,我回过头,对着身边的副官说道:“你即刻传我的命令,所有仍在要塞休整的各个纵队,除侍卫营外,全部在15分钟内撤离要塞,在山脚下的树林中做隐蔽休整,并防范英国人随时可能的登陆。”
  给自己部下交代完任务后,满脸轻松地我对呆在一边的特派员问道:“特派员公民,想不想随同我到炮台上,一起感受英国地中海舰队的强大震撼力。”
  我的发问倒让弗雷德吓了一跳,赶忙借口有要事将办,匆忙地跑下山头。“胆小鬼。”望着特派员慌张的样子,自己蔑视着轻骂一声。
  大锚地的海面上风平浪静,薄雾刚刚散去,一群被昨夜战斗所惊吓的海鸟正掠过海面,不知道想飞往何方,我站在要塞炮台上,用肉眼观察着前方船只的行进。8点12分,五艘巨大战舰驶向炮台,在距离800多米时候停了下来,掉转船头以侧舷对望。那是这个年代最恐怖的战争武器,是拥有三层甲板,共配备100火炮一级主力战列舰,5艘刚好组成一个标准战斗序列,可以在其射程内对任何区域实施不间断炮火覆盖。在主力战列舰两旁是10多艘挂有两桅或三桅的中小型巡洋舰与驱逐舰。在他们的掩护下,无数个运输船只有条不紊地按即定航线开往地中海。
  “该死的,英国人是在示威!”面对如此强大的实力,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抑,歇斯底里般的喊了起来:“少校,报告他们的战斗等级!”
  “报告,是一级备战,暂时没有战斗旗升起。”早在一边观察的炮兵少校立刻说道。
  “好的,指挥官让你的士兵作好战斗准备,填装炮弹,插上导索,预备火苗,但不要开炮。记住了,英国人不先开火,炮台就不能还击!”我松了一口气,接着吩咐道。
  “遵命,将军。”得令的少校又在炮台上来回吆喝着。
  气氛依久压抑,对峙的双方仍处于临战状态。等到所有运输舰离开战场时,五艘主力舰也降到2级战备,准备拔锚起航,可就当所有人大呼幸运时,隆隆的炮声从前方传来。
  “不要开火,这是空弹,是空弹!” 马列科斯少校急忙对着炮手们喊道,因为他看到有几个紧张过度的炮手即将点燃导火索。
  该死的王八蛋,你是在向我示威吗?我被敌人的嘲讽惹得异常恼火。是的,你的地中海舰队太强大了,要不是站在敌对的立场,我真要对它们顶礼膜拜了。你倒是大摇大败的走了,可我还要在漫长的海岸线上时刻防备你的突袭。太不公平了,为何老天不给我一支铁甲舰队呢,至少派下一个李尔逊、德尔逊也好啊。一定要弥补自己的精神损失,回去要再加大英国军官们的赎金,特别是那位猪头将军。
  对,是猪头将军!我赶忙收起自己的怨恨,因为有个歹毒的阴谋在自己脑海里一闪,思量良久,我不禁大笑起来,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冲着远去的舰队大嚷道:“哈哈哈,纳尔逊啊,纳尔逊,哥哥我可是看过《三国》,改日你去守海军部大门的时候,不要诅我太阴险,要怪也只怪你和你的舰队太强大。”
第31-33章 收复土伦
  自由法兰西土伦军团大本营司令部。
  “你看着这封纳尔逊给我的书信,想重新篡改一下内容,说白了,就是伪造,里面将描述纳尔逊将军因为妒忌什么的,如何与我,法兰西土伦军团司令官串通一气,联合陷害联军与奥哈腊将军,当然语气要委婉,唔,不对,海盗世家出身的纳尔逊可没有这么复杂,还是你自己把握吧。唯一要求就是让傻瓜奥哈腊相信,自己的战败与土伦的失守都是来自纳尔逊无耻的背叛。别这样看这我,不是我自己不想遍造,那是因为本人的英语水准远没有法语来得好,这个见不得光的任务,只能在你我之间谋划与实施,而你责无旁贷,毕竟都出于同一军校毕业嘛。写完了,我会到处肆意散布,你在回到军官战俘营后,也把其中的内容透露给奥哈腊子爵以及其他联军军官。相信,英国的贵族们一定要在上院弹劾可怜的将军,那时我就不再忌讳这个海上霸王了。”看着有些不自然的王继业,我和盘托出自己的想法。
  “将军,不,我的同志,恕我直言,这个计划是不是太卑鄙了。而且能否实现也成问题。”满脸狐疑的王继业望着我,感情有些不太乐意。
  “好的,我先说说后一个问题,不错,明眼人很容易就能识破这封伪造的书信,即使是在英国也没有几个人能完全相信它的真实性,但有人怀疑就足够了,要知道,这次英国人的陆军损失极大,嘿嘿,差不多都被我包了饺子,联军也好不到哪里去,死了几个带队将军,还丢了土伦,这个打击革命法国最后一张王牌,唯一全身而退的是纳尔逊和他的地中海舰队。即便我不发难,因为战败,英国与盟友们的利益受损,脸面全无,一定要追究将军们责任,而很不幸,纳尔逊是海盗(注:当时英国舰队的高级将领没有几个不是海盗世家出身),奥哈腊是贵族,后者的家族势力很强大,与其同盟的贵族议员们肯定要质问海军部,而要伪造的信件,则是把质问变成通牒与声讨,它是根导火索,将点燃贵族议员与平民将领间的炸药桶。现在的英国有点太团结了,不利于法国的革命与我的发展,希望能借此挑拨一下。至于信件本身的真实性,并不重要,重要是的有人在传播。我们中国有句成语,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另外,还送你一句德国人的格言,谎言重复千遍就是真理。
  再说卑鄙,是的,整个计划的确很卑鄙,但会很有效,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在地中海的海面上再没有纳尔逊指挥的恐怖舰队了,更有意思的是,整个过程,不耗费一兵一卒,只是让英国人自己狗咬狗,我们作壁上观,何乐而不为。”我压下同胞想要的插言,直接示意他坐下,自己继续说道:“再说了,你的前任领导,纳尔逊将军也不是砧板上肉,可以任人宰割,暂不谈他的功勋,就是海军部与内阁里的一些高官们也会竭力抗争,帮他说话。权衡左右,皮特首相裁定的最后结果应该是,将纳尔逊调离地中海舰队,放到英国海岸边守卫本土或闲置起来。其实,就个人感情而言,我也不希望他早死,能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对手,短暂的人生才有乐趣,我与他之间肯定会有一战,但绝对不是现在,因为目前的法国海军无法抗击英国人的舰队。毕竟这样的不世名将不牺牲在战场,怎么说都会是一种耻辱。
  然而你,我的同胞。英国军校刻板的教育给了你太多束缚,请记住,我的同志,革命不能讲究费尔泼耐。那些绅士风度与骑士准则,统统都滚他妈的蛋去,在赵凯的字典里,从来就不存在,也决不需要。你也知道大明国是如何亡于野蛮人,就是这离间计,皇太极就是用它让混蛋崇祯自毁长城,杀了袁督帅,从此以后,从辽东以至于整个大明国,就再也没有人能抵挡满清铁骑。很简单吧,但非常有效,它可媲美于几个军团的威力。
  今天,将是若干年以内,你我之间唯一单独的见面机会,之所以说这么多,就是要告诉,不,是告诫你,我的同志加兄弟,抛弃你个人一切的荣辱、道义与准则,心中就只有一个信念:中国的利益高于一切,它凌驾于任何事物。你毅然抛弃祖训,我不耻甘当屠夫,但决不能背叛自己的祖国,即未来的新中国。任何人只要是越雷池一步,就是革命的死敌,即使哪天,我,赵凯成为中国革命的障碍,你也应该毫不犹豫的加以清除,决不手软,明白了吗?”
  “是的,我的同志!” 王继业听到我苦口婆心地一番话,激动的再次站起来,神情坚毅的回答道。
  1个小时后,在王继业完成了那份伪造的信件,我热情的最后一次拥抱了他,即兴做了一个标准的古罗马军礼。
  “以革命的名义!保佑你一路顺风,亲爱的同胞。”
  “以革命的名义!中国革命盼望着你的领导。”王继业庄严的回了同样一个礼,随即转身离开。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不禁有些伤感,来到这个时代的法国,自己真正能相互交心的只有面前同胞,惟有暗自祝福,不知道什么才能再次重逢。自己的举止与言行,将深深地改变着身付重担的他,但我知道,变的最多的还是自己。
  我变了,原本无忧无虑的我,转眼间,成了法国军团的统帅,身先士卒地带领着自己的士兵们取得一个又一个胜利,赢得一个又一个荣誉,相信整个军团都毫不保留的信任他们的总司令,即使是让他们徒手冲向敌人炮台,因为我是他们的胜利旗帜;
  我变了,铁石心肠成了自己的性格,屠杀战俘的号令是我亲自下达的,竟然没有一点犹豫与不安,望着内战的牺牲品垂死挣扎,呼救无门的时候,还神情自若的与特派员聊天。可能再过两天,在土伦投降后,新一轮屠杀又将在这个海港城市上演,那里还有纳尔逊留给自己的1万多保王党人;
  我变了,不懂如何算计他人的自己,居然能诡计多端,连前世的偶像,拿破仑与纳尔逊都也在其列,因为丧失了廉耻,一切都为利益考虑。其实在策动多普下台的事件中,也是自己想当土伦军团总司令的缘故,继而顺水推舟,以革命的名义,在军官与士兵们的帮助下,发动了一场哗变,这是豪赌,结果是我赢了,而且赢得非常彻底。
  我变了,变的有些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但我知道有一点没有变,也永远不会变,就是对自己国家的热爱。这是一个永恒的信念,无论自己身处何地,面临什么样的困难与艰辛,我对自己的承诺将一身一世,决不改变。
  结束了繁杂的思索,终于回到现实,收拾一下自己的心情,吩咐侍卫送来自己的晚饭。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清早,我整装走出军帐,巡视营地,其实是毫无目的地,只是想私下随便转转,但还是失望了,因为沿途都是不断向自己欢呼雀跃的军官与士兵,我不得不保持着微笑,频频地挥手致意,但到了最后越来越拥挤的人群,完全阻碍了前行的方向。
  “哦,勇敢的士兵们,你们不想让自己的总司令走路吗?”我无可奈何地停了下来,问道。
  “呵呵,呵呵。”战士们都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只是一个劲的傻笑。
  “好了,我不怪你们,既然不让巡营,那你们就陪着我谈谈话,聊聊天,喔,别这样闷着,自由法兰西的勇士们应该是毫不拘束,畅所欲言的。”我索性不在往前走,站到一个土墩上,看着大家说道。
  围成一团的士兵们相互对望了一会儿,有个左肩扎着绷带的少尉发话了:
  “将军,我想请求你一件事情,”负伤的少尉有些拘束,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是来复枪营的奇特曼少尉,在河谷平原战斗里负的伤,现在差不多快好了,不,是已经好了,但军医官还是不准我上战场,我想…”
  “这是个比较严重的问题,让我想想,你的军医官是雷奈克医生吧,”望着有些委屈的士兵点点头,自己也深有感触地说道:“很抱歉,你的司令官也在他管辖范围内,我爱莫能助。”
  “哈,哈,哈…”周围的人开怀大笑,冲谈了刚才的拘谨,纷纷七嘴八舌的打开话题。
  “将军,英国人的舰队跑了,接下来还有战斗吗?”
  “当然有的,保王党还有1万多人等着我们去消灭。”
  …
  “将军,你的指挥艺术非常高明,能告诉在哪里学到的吗?”
  “哦,那是我的族人,来自1千年以前,一位伟大的军事家,孙子所写兵法,本人只是学得皮毛而已,不登大雅之堂,更谈不上什么高明。”
  …
  “将军,我听守卫战俘营的老乡讲,俘虏们都私下称呼你是狡猾的狐狸。”
  “不是狡猾的狐狸,而是卑鄙的狐狸,哈哈,别说得这么委婉,我告诉你,中士,这只是敌人的懦弱与无知,请记住,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
  “将军,还没有老婆吧。我在马塞的堂妹长不错,能介绍给你吗?”
  “将军,你国家的女人听说都是小脚,是吗?”
  “将军,你能做东方菜吗,据说很好吃的。”
  …
  该死,该死,怎么都变成私人话题了,我感到有些应接不暇,正到这个时候,自己救星来了。
  一名传令官被隔在人群外,半天不能进去,情急之余,于是用他本人最大的吼声喊道:“总司令,总司令,有军情来报,有军情来报。”
  听到有军情,我忙跳下土墩,围观的士兵们随即停止话题,纷纷后撤闪出一条小道。等我脱离包围圈,回头望着悻悻的士兵,说道:“抱歉了,今天只能到此结束,改日我们在土伦一起讨论剩下的问题。”
  摆脱了纠缠,带着传令官,我匆忙地回到营帐,却发现是特派员在等着自己。
  “我的将军,这是军团最新的战报,刚才传令官送来的时候,你恰好不在,我就先看了,你不会介意吧。”弗雷德递给自己一份简报,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介意,不介意,”我嘴上挂着言不由衷的话,心里却嘀咕道,老混蛋,你也太嚣张了,摘完桃子不算,还私拆我的密报,TMD,比监军还烦人,唉,算了,怕了你,谁叫你是国民公会在军团的特派员,自己也指望着你帮我在巴黎说好话呢。
  看完战报,我很是平常,因为一切都如我预期的一样。
  在英国人的舰队撤离土伦后,我便派招降官前往联军仍在把守的各个要塞、炮台,进行劝降,命令他们立即放下武器,准备接受军团安置,并保证联军士兵及其军官的生命安全,若接到通牒3小时外,仍负隅顽抗或不予理睬者,都将被坚决消灭,毫不留情。
  今天中午,基本上所有炮台与要塞的联军都在规定期限内挂白旗出来,仅有两个由法国保王党人把守的炮台发生过零星战斗,但都被迅速消灭,所有反抗者依据通牒,全部就地枪决。现在整个土伦外围防御工事都被占领,只有海港城市继续在军团主力围困之下,因为我还没有下令强攻与招降。
  “将军,你准备如何收复土伦。”等我看完战报后,迫不及待地特派员张口问道。
  “特派员公民,拿下土伦只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我只是担心叛乱份子乘机在垂死前的挣扎,会造成城市的破坏以及士兵们无谓的伤亡。”停了一下,我反问道:“你觉得有必要处死所有的叛乱者吗?”
  “安德鲁公民,毫不手软,决不留情,这是国民公会的最高指示,你我都不能违反。你知道,我与你的老师,巴拉斯议员私交甚好,他也在我上任土伦军团特派员之前,曾反复告诫,让我一定督管着你。你要明白,在国民公会和公安委员会里有很多人并不太喜欢你,哪怕一点的失策都将给你自己以及你的军团带了灭顶之灾。”
  弗雷德语重心长的话,让我很是感动,他是在警示自己不要被人抓到任何把柄,山岳党人掌握的国民公会对于国内任何敌对势力及其同情者,从来都是痛恨之极,在巴黎、在里昂、在马塞、在几乎所有法国的城市,每天都在上演着着断头台事件。
  是的,我的确想赦免那些叛乱份子,虽然我是有点铁石心肠了,但还没到肆意屠杀妇孺的地步,从来自城里情报说,1万1千名叛乱份子中,有一半以上是妇女与儿童,她们都是保王党人家属与同情者,都是手无寸铁的人。
  “将军,不要再犹豫了,我已经写好呈交巴黎的汇报,就等土伦收复。”一旁的弗雷德不断的催促,让自己赶快下决定。
  权衡利弊,思量已久的我终于再次下达了屠杀令:军团即刻强攻土伦,消灭一切叛乱份子,无论他(她)是否携带武器,是否缴械投降。
  这是一条血河。
  一条布满无数尸体的血河,重重叠叠充斥着土伦的大街小巷。
  今夜,这座繁华的海港城市失去了往日的喧嚣,没有灯光,没有人影,没有欢歌,没有笑语,没有了平日的一切,除了死亡,到处都是寂静,死一般的寂静。路旁门面与周围住宅都紧闭着,没有丝毫的生气从里面透出,哪怕是婴儿的哭闹声。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浑浊的枪响,那是共和派的士兵们在特派员的带领下,正在追杀逃亡的保王党人。
  一阵急促地马蹄声从城外传来,这是土伦军团总指挥与他的侍卫营骑兵队到来了。
  在侍卫营的陪同下,我进入了光复后的土伦,因为路面上尸体太多太密,浓稠的血浆开始凝固,自己的坐骑在石板路上连续打滑,无法再继续前行,不得以只好翻身下马改为步行。与以往不同,获得胜利后的将士们再也没有向他们最高指挥官致意,放声高喊“乌拉”了,也没有任何兴奋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个个耷拉着头,沉默无语,甚至有人已是泪流满面。借助着前方侍卫手中照亮的火把,微弱火光下,我察觉到在自己士兵们的面庞上、衣服上、刺刀上、军靴上都沾满了鲜血,这血不是敌人的,不是自己的,而是同胞的,仅仅是政见不同,无数鲜活的生命在自己枪口倒下,再也爬不起来。
  唉,一将功成万骨枯。我是切实体会到了,但这个代价也太大了。就在今天白天,下达完攻击命令时,我独自留在营帐,没有出去,因为自己清楚地知道,即将发生的不再是战斗,而是血腥的屠杀,弗雷德特派员还是主动请缨跑到前线督战。
  当全副武装的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杀气腾腾端着带刺刀的来复枪与滑膛枪,冲入土伦时,他们惊讶地发现这是一座完全不设防的城市,没有街堡与路障,没有哭喊与挣扎,更没有射向他们子弹,有的只是无数肃立在街道两旁的人群,不,那些都保王党人的支持者与同情者。里面有贵族与教士、有军官与士兵、还有老人、妇女与小孩,他们的帽檐与服饰上都挂有象征王室的白丝带,手拉着手,神情默然,毫无眷恋地准备迎接死神来临。
  “所有人摘下白丝带,立即后退!” 挤在前一排的军团特派员冲着人群喊道。
  但面前的人并没有一个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依然手牵着手,慢慢地,慢慢地向前挪动,走在队伍最前列的一个白胡子老头,望着眼前武装到牙齿的士兵们,开始呻吟起来,不,是吟颂。
  “听我的号令,全体都有,瞄准,开枪。” 弗雷德有些气急败坏,毫不犹豫对着共和国士兵下令。
  “特派员,他们已经投降了!”弗雷德旁边的是修什上尉,他与他的士兵们并不忍心执行这个命令。
  “毫不手软,决不留情,这是国民公会的最高指示,开枪!”特派员再次下令,意志坚定地他,决不允许任何叛乱份子活着站在他面前。
  “特派员,他们没有任何武器与反抗!”
  “是啊,里面有很多是妇女与儿童,”
  “特派员,还是放过他们吧。”
  …
  修什部下们也纷纷劝说弗雷德,希望特派员能打消屠杀无辜者的念头。杀死带枪的敌人是正当行为,可自己眼前的尽是些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尽管他们其中有不少贵族与所谓的叛国份子。
  “混蛋,你们忘记了这是军团总司令安德鲁将军的命令,只要你们仍在热爱自己指挥官,就应该无条件服从他的命令,我最后一次命令,全体预备,瞄准,开枪!”特派员下达完最后的指令,拿出自己的短枪对准一个仍在低声吟颂的老人,首先开火。
  “砰”的一声,老人倒下来,但他的歌声没有停止,后面无数的人都在相互传唱,从低声吟颂到众人高唱,那是一首赞美上帝的教歌。
  枪已经上膛就没有收回的理由。
  在特派员枪声之后,士兵们各自瞄准目标,第一次都闭上眼睛,开动扳机,无数的来复枪与滑膛枪杂乱无章地射向人群。一排排枪声过后,快乐的铅弹在死神的鼓舞下,迅速钻入肉体,白丝带的人群里不断有人倒在士兵们面前,他们依然没有挣扎,没有反抗,更没有逃走,依旧传唱着上帝赞歌,只是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弱。
  伴随士兵前进的步伐,殉道者的尸体开始堆积,鲜血开始汇集成小溪…
  以上的描述是我赶往土伦来途中,从自己的副官那里听到的。
  该死的,保王党份子居然用这种方式来反抗自己,说句老实话,我真希望他们能拿起武器起来抵抗,而不是光站着让士兵们屠杀,至少大家心情会好过一些。但这种无名的反击,更具威力,他们用自己的躯体与歌声还击屠杀者,让军官们内疚,让士兵们丧失斗志。
  我愤怒了,是异常地愤怒,看着白天还斗志昂扬的士兵们现在士气一落千丈,我明白是轮到司令官出场的时间了。
  顾及不得恶心与肮脏,我踏着血河,径直登上由数百名殉道者搭建的尸台,面对着士兵,激扬地说道:
  “士兵们,自由法兰西的勇士们,你们一定很惊讶仁慈的指挥官为何要下达如此残忍的命令。好,那我告诉你们,倒在地上的人,都是垃圾、是叛逆、是革命的罪人,只有彻底的清除他们,共和才能永存,只有干净的消灭他们,自由才会降临。
  革命决不是同情与软弱,革命涵义就是毫不手软,决不留情,由无数尸骨累积后的成果才是革命真谛所在。
  如果我们不杀死他们,那么不久的将来的死亡一定会降临到我们以及我们的亲人身上。所以,你们所做不是屠杀,是清理,清理一切反抗自由、民主的共和国敌人!
  那些躺在我脚下杂淬们,他们想以自杀的方式来打击共和国最忠诚的战士,你们能上当吗?
  不,不能,决不能!
  你,夏德少校,出列,你还记得自己妻子与孩子是怎么死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们都是在自由第三年被白匪军杀害的,那座宁静的小村庄总共200多人,只有你自己一人活着逃了出来,投奔到三色旗下;
  还有你,马列科斯少校,出列,你是参加过肖列战斗,是否还记得旺代的叛军是如何焚毁那座光荣的城市;
  还有你,修什上尉,出列,还记得今年6月至8月间,联邦派与保王党人如何在‘被解放的城市’,里昂残杀当地的革命群众吗?
  还有很多,很多,你们心中一定了解的比我更多。
  那好我不也再多说,如果认定自己的司令官是罪人,请开枪打死我;如果欢呼自由胜利,请高喊乌拉!现在我以革命的名义,重新命名这座城市为山岳派港。
  而你们,决定吧,我忠诚的士兵们!”
  说完这些话,我解开自己的上衣,露出胸膛,神情刚毅地望着那些仍在犹豫的士兵。
  开始,士兵们骚动了,继而扔下自己的武器跑了过来,连滚带爬,踉踉跄跄围在自己四周,热泪盈眶地集体高喊着:
  “乌拉!”
  “军团万岁!”
  “山岳港万岁!”
  “安德鲁将军万岁!”
  “自由法兰西共和国万岁!”
  …
  注:写这章节的时候,笔者的心情与士兵们一样沉重,曾经有几次,就想删除此节直接跳过,或则让安德鲁抵住来自巴黎的压力,特赦全部保王党人,但最终,作者还是屈服于历史。
  是的,安德鲁统帅的只是一个成立不到半年的二流军团,真正归自己指挥的部队不过万余人,若不执行来自公安委员会的指令,只有反抗与灭亡两条道路,前者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而对于后者更是不可取,重担在肩的安德鲁必须活着,能够积聚实力开始未来的中国革命,莽撞与不理智都将葬送他的一切。于是,屠杀表演还是揭幕了…
  历史不是创造出来的,被创造的正是那些顺应历史的人。
第二集 巴黎在召唤  第1-3章 宁静的山岳港
  屠杀过后十多天过去了,土伦港,不,是山岳港显得异常的宁静。
  大小锚地都空荡荡,海面上看不到任何船只,就连渔民的帆板也未见一个,曾经是布满殉道者尸首的街道上,早已经被打扫的干净无比,连日的雨水也冲刷掉最后一丝血腥,仿佛这里不曾发生任何事情,只是太安静了,街道上空荡荡地,张罗不到一个人影,路旁的门面各个都是坚壁清野,摊贩们早就不见了踪影,只有远处巡逻队整齐的脚步声传来,这是恐怖气氛下的宁静。
  而制造这种恐怖气氛的人,土伦军团的最高指挥官,安德鲁将军正悠闲地端着咖啡杯,坐在市政厅三楼办公室的沙发上,隔着窗前的玻璃,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这是胜利者的城市,暗念一句,我放下咖啡杯,起身走到壁炉边,躺在地毯上,借着明亮的火光温暖着有些隐隐做痛的躯体。
  因为连续数次在战斗中负伤,自己全身上下都留有枪眼与弹片驻扎过的痕迹,枪伤是愈合了,但每到下雨变天的时候,先前受伤的位置就开始酸痛,一连几天,这种痛苦无时不刻缠绕着自己,疼的我无法思考、工作与休息。无数次服用过各类药物都不曾见效,于是就有医生建议司令官吸食鸦片来减轻痛苦,不想却被自己当场骂了个他狗血淋头。那时我脸上的愤怒表情,按照那个混蛋医生地话说,就如同地狱里恶魔一般,面目狰狞,吓得他再也不敢来司令部当大夫,最后,还是自己的老朋友,我新任命的军医官,雷奈克医生建议自己到多到壁炉附近休息与办公,这样可以配合药物,减缓伤病带来的折磨。
  前任军医官他当然无法理解我当时的感受,就是那该死的鸦片让一个曾经无比辉煌的民族丧失了最后一点血性,下跪的奴才们又多了一个极佳的嗜好,终日可以躺在案塌上吞云吐雾,在弥漫罂粟壳香味的房间里,作着老大中国的美梦。
  我侧身换了个位置,盘算着今天应该是公元1793年12月23日,20年后,那些长时间处于贸易逆差的英国东印度公司商人们,第一次把来自印度半岛的鸦片,大批装载到船队,运抵珠江口岸。再过不了几十年,也就是1839年林则徐将在虎门硝烟,而一场旨在保护鸦片贸易,获取通商口岸的战争将在珠江入海海域打响。而这一切的结局将是欧洲列强瓜分中国的开始,在野蛮人奴役汉民族近200年后,再会加上殖民者掠夺中华的100多年屈辱史。我并不为这些感到悲哀,可耻才是自己心中需要表达含义。如果没有意外发生,上述历史也许真的将要重现。
  记得在前世求学的时候,影视圈里就有很多人鼓吹所谓的康乾盛势,迎合某些人复古的奴才心态,高歌满汉一家,于是拍摄的清宫戏开始大行其道,从康熙大帝、雍正王朝,到戏说乾隆与还珠格格,一个垃圾接着一个垃圾充斥着整个社会。
  该死的混蛋们,他们全然忘记了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的惨剧,全然忘记了亿万汉人从此沦为带辫子的下跪奴才,全然忘记了300多年来自己先辈经历的种种屈辱。
  叫人费解的是,这种令人作呕地东西还非常受欢迎,从飞天奖的最佳,到收视率的持续攀升,无数国人为之倾倒,那个爱穿倭寇军旗的娘们还就此大红大紫,要不是网络上愤青们口诛笔伐,舞台上的勇士给她泼粪,我真怀疑中国再无血性青年。
  前世的我无权无势,面对这样的颓废事件,自然是无可奈何,除了发发牢骚,起誓不看该剧外,什么事也做不了。但现在不同了,身在18世纪末期,法国大革命时代的我,已经在谋划并准备着将在不太遥远的未来,完成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不,是消灭鞑虏,创立中华的宏愿。
  历史既然创造了安德鲁的神话,也必将成就赵凯的抱负。
  一个由野蛮人建立的,没有进取心与廉耻感的腐朽王朝根本不是赵凯的中国,我心中的中国将要在满清贵胄们尸体搭建的祭坛上诞生,而前些天的屠戮只是未来东方革命在土伦的彩排与预演。
  对于满清帝王及其贵胄们,他们的下场只能是上断头台,而那些推崇朱程理学的文人、政客以及帝制王朝的走狗们,在革命军的铁蹄下,也将统统灰飞湮灭,至于那些自己的族人们,希望10年后从法国传播过来的启蒙思想能让他们及时反省,并主动投身自由革命,否则他们将惟有在血腥中得到醒悟。
  炎黄子孙从来就不是,也不甘当东亚病夫,他们现在缺乏的只是一个领导者,一个懂得施展铁碗的革命家。现在的我还不怎么具备如此的能力,也许等到十多年后,得到革命熏陶、战争锤炼与政治洗礼的赵凯将结束在欧洲历程,毅然放弃安德鲁身份,重新以解放者形象出现在神州大陆。虽然法国没有了荒野雄师,但在中国会出现东方雄师,带领着他的新老同志们开始讨伐满清王朝的革命运动。
  想着,想着,自己肩膀又开始发涨,疼起来了。该死的,18世纪的医学水平太落后了,别说抗生素与防破伤风素,就连伤口消毒等这些简单医疗条件都满足不了,否则也不会给我落了这么一个后遗症。TNND,老子除了看过三国,能讲懂法语,晓得一些不知道还能不能派上用场的历史,什么都不会了。靠,真羡慕,那些回到古代的兄弟们,什么都懂,什么都会,什么都能干,有携带大量武器装备的,有配备精锐装甲团的,甚至还有指挥整个现代化舰队的,再不济的大哥也扛有一台太阳能笔记本,想要有什么有就什么,想要搞什么就搞什么。就TMD数我倒霉,一场空难过后,跨越时空来到异国他乡,除了自己身上的内裤,一无所有。
  发完了牢骚,自己还是回到了现实。
  我的兄弟兼同志还与猪头将军一起待在战俘营,等着赎金的到来。那封勒索信早在土伦攻克前就派人送出去了,加上其他联军的军官赔偿费,自己估摸着也有60多万金法郎。除去特派员那份与战士们奖励,留给自己的总该有15到20万金币吧,哈,我发财了。
  而兴奋没过多久,我又陷入沮丧之中。当然而是钱的问题,20万金币看起来很多,但花钱地方太多了,且不说如何准备贿赂巴黎的当权派,还好,老罗倒是个无比正直的人,根本不用塞钱,但其他人,例如,我的革命导师,巴拉斯议员。
  真正需要钱的还是未来中国革命事业,虽然暂时不用供给王继业在远东的商务活动,但从后年开始,将要有至少500名孩童从遥远的祖国来欧洲求学,这一笔负担却是不轻,从他们的路费、学费、生活费到资料费、关系费等等,哪个不是天文数字,算得我头脑发麻,更让脑袋发涨的事情是,如何安排他们进入各国学习革命、科技、军事与经济。
  对于革命思想与军事战争的学习,在法国可以进行,如果安德鲁还能继续打胜仗的话,自由法兰西政府为中国留学者专门设置一个学校也没有太大问题,当然也可以去普鲁士王国学习军事,还处于分裂状态的德国各诸侯动摇不了革命的法国,美国也可以考虑,考虑;
  对于远洋贸易与海洋文化的学习,葡萄牙人与荷兰王国应该可以帮助,前者有大量独立党人在法国学习革命,准备推翻西班牙贵族扶植的腐败王朝,相信在共同的信念下,这个小小要求还是可以满足的,后者更简单了,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海上马车夫也已经没落,一次偶发的军事恐吓就能让他们的当权者接受这个要求。
  对于近代工业与军事科技的学习,惟有到正处于产业革命的英国才能完成。可惜了,英国人虽然有绅士风度,但也没有胸襟开阔到允许国家敌人的朋友来本土学习先进科技。还不幸的是,这时的英国内阁在皮特老怪物的提议下,刚刚通过了一项法令,禁止本国任何机械设备与相关技工人员流往欧洲大陆,更别说还是敌对国的法国。不行,一定要到英国学习,只有在那个岛国才存在这个时代最先进的科学技术。万一不行,大不了提前打一仗,让现在英国做大使助理的跛子,塔内朗签订一个亚眠和约,辅助钱财开路,或许有门。
  又要花钱,我的心一痛,除了干类似绑匪的勾当,我还能从哪里生出钱来。玩贸易,做生意,嘿嘿,还没有那个才能,搞不好陪个精光;贩卖黑奴据说利润特别大,呸,呸,呸,这种混账到顶的想法,决不是革命者能做的;那只有去抢了,好主意,既经济、实惠又快捷,还非常有效,不仅我有钱,大家也能跟着发财,不错,不错,想当年,不,不,不,是回忆,书中记载历史上拿破仑远征意大利半岛,曾经从别人家的国库里掠夺过至少3000万金法郎,当然这还不算士兵们与他本人的中饱私囊。
  对,想办法混个意大利方面军的总司令当当,铁马金戈之下,懦弱的意大利各诸侯还不乖乖地交出金库大门的钥匙,至于他们的保护国,奥地利,这个没落的神圣罗马帝国的继承者,根本没有一个像样的将领抵挡来自自由法兰西的无敌勇士,嘿嘿,嘿嘿。恩,还是不行,现在的意大利方面军是著名的法国英雄,懦尔当元帅统领着,虽然有点小本事,但要与他抢一流军团的位置,自己好像好不太够资格。
  那找哪个倒霉鬼呢,德国各诸侯,太穷了,普鲁士国王纯粹就是个军事王国,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那些低地国家,国家太小,有钱也没有那么多金库装啊;俄罗斯,靠,除了伏特加与鱼子酱,什么都不好;土耳其,应该不错,国家富有,而且统治者腐败透顶,军事上与俄罗斯一打一个输字,问题是,它与法国不接壤而且有点远,需要穿越地中海,郁闷,那不是要与英国人的舰队遭遇了,不行,我可不能重蹈拿破仑远征埃及的失败。
  哈,西班牙苍蝇,不,是西班牙王国,那东东可是有钱,这个波旁王朝旁系家族统治的国家,可是大大地富裕,从15世纪开始,几乎每天都有无数艘满载黄金与白银的商船抵达它的港口。整个西班牙都被黄与白的金属所装饰,从哥特式大教堂的屋顶壁画到王宫的台阶路面,处处都是金光闪耀。虽然,不知道那里价值多少,但却记得前世几个冒险家曾在深海里打搞起几个普通的小宝贝,而这只是来自沉没大西洋几个世纪的西班牙商船中沧海一粟,嘿嘿,不抢它,天理都难容啊!
  就连一向自诩绅士风度的英国人,也馋着大流口水,无耻地鼓励民众搞起了无本买卖,当时的英国政府宣称,只要是本国公民(即使是海盗也行),向王国申请掠夺通行证,交纳相关费用,就可以合法地在海面上任何区域抢劫外国商船(本国除外),当然了,西班牙商队是主要目标了。
  再说了,抢他的财物也是正大光明,那个叫什么什么来着的家伙,用100多人征服了几乎整个拉丁美洲(巴西也因为葡萄牙臣服于西班牙人,而被吞并,过了许多年葡萄牙才重获独立),屠杀过多少印地安人,从强盗们手中抢财,再准备施舍一点支援未来的美洲独立运动,这可是国际主义精神啊!还有万恶的西班牙人曾在南洋屠杀过不少当地华人,这笔帐也该要收回一点点利息。更美妙的是,西班牙人在远东的殖民地最多,打赢他们还可以获得一块未来中国革命的发展基地。
  好,很好,非常好。目标有了,理由也有了,就差可行性了。
  自己的能力来自于见闻,实践在土伦。目前看来,在一般的垃圾队伍面前,获得胜利绰绰有余。可以后呢,这是个大问题了,好运不可能始终陪伴我,好像在国民公会的陆军部部长,公安委员会委员,卡尔诺将军,可是位军事上的高人,拿破仑横扫欧洲那套战略、战术基本上是他战争理论的具体实践,拜他为师,应该不后悔。此外,最后再召集皇帝陛下几个能征善战的元帅(达武中校当然是第一人选了),战场指挥上让他们放手去干。可惜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好的谋士,谋略上只有多借借老祖宗的方法,回忆些三国里的情节,应该够用的。
  其实也不用太担心了,西班牙的军事实力比懒散的意大利人好不到那里去,在拉塞因半岛的战斗就检验这一点,失去了火炮的掩护,2000多名官兵抵抗不到10多分钟,居然放弃了要塞集体投降。英国人的海军天下第一,但它的陆军却是笨蛋组织,只要不下海打仗;普鲁士人让西蒙将军与懦尔当元帅去操心去;俄国人倒是很厉害,暂时也用担心他们,在那个变态老婊子的号令下,苏沃洛夫元帅正往返在波兰与土耳其抢夺土地,根本没空搭理法国革命。
  让我想想,因为革命的缘故,自由的法国与王朝的西班牙关系很差,打过不少仗了,再多一场也没关系,更何况这是一场圈钱运动,能有即得利益情况下,相信在法国国内没有几个会反对的。
  恩,下个问题是,如何获得比利牛斯方面军的总指挥官的位置,现在的总司令是土伦军团的上任废物司令多普,据说他在比利牛斯方面军很不得人心,送不少将领上了断头台,整个军队里要求撤换司令的呼声越来越高,要不是他的堂弟,圣鞠斯特委员在巴黎顶着,早就下台了。
  是呀,要巴黎公安委员会的指示与陆军部的调动才可行,想想,再想想,如何办…
  晕死了,休息,休息一会儿。
  抓起放在地毯边的小铜铃,摇了摇,吩咐进来的侍卫给自己再端一杯不要加糖的咖啡。
  一口灌下去,那种常人难以忍受的苦涩味道,却在我的嘴里变成甘露。
  恩,很好,头脑清醒了不少,我现在才明白巴尔扎克能靠它在极短时间里,完成上百部天才式的小说。好了,该继续自己刚才思路了,如何获得公安委员会的信任与陆军部的调动,后者只是摆式,军队将领的任命、罢免与调动都在公安委员会手上。
  按照惯例,获得战役胜利的将领将在战后1个月内,回巴黎述职,等待重新任命。唉,可怜,1793年底土伦战役结束后,很长时间内,法国基本上再无重大的战争出现。难道自己要回巴黎,等上个几年,再被放出去打仗。
  不,绝对不可以,巴黎,21世纪的巴黎可是个花花世界,从凯旋门、罗浮宫到埃菲尔铁塔,无不让人心旷神怡,可1794年的法国首都却是恐怖之地,贫穷、饥饿、暴动与断头台却是它的真实描述。
  罗伯斯庇尔、埃贝尔和丹东等等这些在法国呼风唤雨的人物,还不是一个个都走上不归路,别说自己是个小小的军团司令。可来自巴黎的召唤,是无论如何不能违背的,否则,只是让自己死的更快。
  如何熬过这一劫?!怎么办,怎么办?我急得用头撞墙了。几下之后,血流了出来,脑袋再次灵光。
  既然我在土伦打了大胜仗,成功收复了海港城市,又坚决遵照公安委员会指令,屠杀了上万名保王党叛逆,相信可以得到埃贝尔派、忿激派还有巴贝夫派的绝对支持,这些由代表小私有者、城市贫民、以及无产者利益的党派,非常痛恨反动贵族与不宣誓教士。历史上,针对王族、贵胄以及旧官吏的屠杀基本上都由他们完成的,更难得的是,这三个党派都要求无条件的将法国革命输出到国外,包括自己的殖民地,担负欧洲解放者的使命,真是当今国际革命运动的先驱。像我这个受到东方帝制迫害的革命者,一定会得到他们真挚的拥抱。
  轮到丹东领导的宽容派了,他们是主张全社会温和、宽容与和谐等现实派。说实话,我是非常尊敬他们,倒不是因为丹东为自己讲过好话,而是他们的言行,恐怖是手段,不是根本,和平与发展才是永恒目标。可他们能欣赏一个东方屠夫吗?恩,需要适当改变一下形象,钱或许能办到,嘿嘿,宽容派出来的没几个不爱钱,特别是丹东,财色皆备。该死,一个金币还没到手,就要向外布施了。
  雅各宾派,或许还是要称它为山岳党,人如其名。以后的7个月时间里,将是三巨头们最后的疯狂了,先是镇压残酷镇压埃贝尔派与忿激派,使自己丧失劳苦大众的支持,后把自己的亲密战友,丹东等人送上断头台,让有产者同样深感失望,只留下孤家寡人继续不适宜的恐怖政策,还随便来了场崇拜主宰者仪式的闹剧。直到彻底倒台。借助自己的分析,罗伯斯庇尔应该不会看我不顺眼,起码还是他弟弟的救命恩人;库东,他与巴拉斯关系很好,还在公安委员会上为我争得军团特派员的职务,不会害我;圣鞠斯特,这位大哥,我是彻底得罪他了,自己不敢去巴黎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他,不过还好,军人出身的他,不喜欢搞阴谋诡计,什么事情都喜欢光明正大的进行, 即使是对待最痛恨的人,也会按照程序办事,我只要竭力拉拢其他委员,在党同伐异时,尽量地保持缄默,相信也不存在对我的审判。
  该平原派了,这些革命的暴发户们根本不在乎,我杀过多少人,也是不是地道的法国人,只要能给他们带来利益,也管魔鬼叫老爸。难怪被忿激党人称为沼泽派了。可以想办法接近他们,用钱,不够格,那些高利贷商人、大金融家以及手工工场的富豪们看不上眼,何况我也没有那么多钱逐一打发。那就用别的,对了,暴发户们最喜欢贵族们的东西,土伦军团缴获的各国财物不少,从女人的饰物、英国将军的假发到不知道能值多少钱的大批油画,相信总有他们看得上眼的,解决问题了。
  还有热月党人,1794年的政变后,法国可是他们的天下,不过,无所谓了,这个热月党根本只是一个倒三巨头派的独联体,人员虽然复杂,无非也是各个党派的利益联合,有了上述自己的对策,就不怕他们的政策了。还有作为热月政变发动者之一的巴拉斯议员,还是自己的恩师,虽然有点小误会,但依靠先前的交情,再看在钱财的份上,还有自己女儿的份上,总会拉兄弟,不,是拉弟子一把的。晕,我现在有点后悔了,当初为何那么冲动要赶走柯赛特,丹东这样的大革命家都不介意找个15岁MM当老婆,我这个小投机派又何必在乎呢?
  不过,哥哥我还是很聪明的,这么复杂的问题都解决了。只是委屈自己也变成了如同弗雷德、富歇一样的骑墙派,无所谓了,这个时代是适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管他是骑墙派还投机派,再说了,自己根本是准备东方的革命,而不是耗在法国,待上一背子。
  忘了,最后还有该死的保王党人,与他们不可能和谈,倒不是我下令屠杀过他们的家人,而是立场上的尖锐对立。安德鲁可以与任何人妥协,包括英国人、西班牙人、意大利人、法国国内投机商人,还有鼓吹联邦制的吉伦特派份子,但决不会向效忠国王的保王党人以及不愿宣誓的教士们屈服,哪怕脖子被架在断头台上。
  是的,决不!
第4-5章 有客来访(上)
  从怀中,我掏出一条带血的丝巾,上面锈有百合花,这是法国路易王族的标志。血色丝巾则是在那个疯狂夜晚的产物,那时我穿行在尸山血海,无意在街头巷口的拐角处,发现一对死去多时的母女俩,母亲依靠墙边,尽量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密集的子弹,保护自己怀中的孩子,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孩子还是在恐惧中结束了她只有2岁多的生命,死前小手上还紧拽着一条百合花丝巾。
  正是这条血丝巾和小女孩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成了十多个夜晚,袭扰我不休不眠的幽魂,肉体的苦痛可以忍受,但心灵的折磨无法消除。
  最后的,我望了一眼百合花,毫不犹豫将它仍到壁炉里。
  是的,作为人,我同情你们的不幸,并痛恨自己的残暴;但作为革命者,我坚定自己的信念,更欢呼革命的伟大。如果历史重现,我还会在土伦签署那份屠杀令,对于那些阻碍历史发展的一切事物,惟有杀,杀,杀!
  望着丝带在熊熊的烈火中完全化为灰烬,我希望自己能摆脱内心道义的谴责,忘却那个杀戮之夜,因为革命仍将继续,血腥才刚刚开始。
  一百年后,在法兰西共和国的国家博物馆,大革命历史时代展览厅里,珍藏着许多那个时期的珍贵油画。革命者兼画家的达维,一生里描绘了无数法国大革命时期的历史场景,如:网球厅宣誓,少年巴拉,马拉之死等等,而最有名的则是一幅“血百合”,也最受后人争议。油画的背景是1793年12月7日,共和国土伦军团占领海港时的血腥之夜。画面描述了在城市街头一个角落里,著名的安德鲁元帅单跪在血河,从一个在母亲怀抱中惨死的小女孩手里,拿起一条带血的百合花丝带。与该油画同样引人注意的,是在画框下记录着元帅的一句名言:作为人,我同情你们的不幸,并痛恨自己的残暴;但作为革命者,我坚定自己的信念,更欢呼革命的伟大。
  这幅“血百合”的油画,本是画家献给安德鲁的生日礼物,并由其后人保存,在法国大革命胜利100周年的时候,由元帅在欧洲的曾重孙无偿捐献给法兰西国家博物馆,当时的中华共和国想争夺该画的所有权,还与法国政府打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国际官司。
  …
  整整一个上午,我终于结束费神的脑力劳动。
  恩,该是吃饭的时间了。
  望着墙边落地钟的时针已经指向1点,轻轻地拍了拍肚子,准备摇铃让侍卫送上午饭。
  不想,却听见办公室外有人在敲门,不会这么巧吧,这个侍卫居然能感应我的心思。随即,高声让他进来。
  我有些不太高兴了,因为侍卫官没有送来饭菜,而是带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大胡子男人,大腹便便,穿着过于华丽的服饰,活脱一个暴发户肖像,举止之间散发铜钱的味道,猜想应该是个商人,是奸商。
  “少尉,我说过了,在司令官工作与休息的时候,不要放别人来打搅。”因为,我不太喜欢商人,特别是奸商,自然语气不很友好。
  “抱歉,将军阁下,是本人要求的,因为我刚刚为您的军团送来了足够的食品与药物。”奸商抢少尉的话前说道,神情非常平静,没有丝毫自得表情。
  “哦,你能为自由法兰西的勇士们提供补给与救护,很好,很好,请这边坐。”不愧是商人,这些天城里的粮食短缺,受伤士兵又缺乏救治地药物,也确实急坏了自己,现在有人主动帮我解决这个难题,还不感恩戴德,也不管大胡子商人乐意不乐意,热情地拉他到沙发上坐着。
  “少尉,帮我们倒两杯咖啡。”我冲着侍卫说道。
  “不好意思,请给我的那杯加些牛奶与糖。”商人忽然的插了一句。
  等着侍卫离去,我起身走到书桌前坐下,斜视着大胡子,摆弄起桌上短枪,不意间对准了沙发上的人,冷冷问道:
  “你不是法国人,口音不对,语气也不像,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连我喝咖啡不喜欢加牛奶与糖的小事都清楚。”
  “可将军阁下,您也不是法国人。”说着,大胡子想站起来,只是在枪口晃动几下后,忿忿不平地重新退了回去,但他的话并没有结束,仍然说道:“如果您想让我介绍完自己,请不要把枪口对着我。”
  我点点头,放下短枪,示意他继续。
  “我叫尼古拉奇,是威尼斯人,一名威尼斯商人。”没等自我介绍的商人话音落地,我马上想到一位名人,萨翁笔下的高利贷商人夏洛克,靠,也是威尼斯商人。
  “哦,你,威尼斯人,难道不清楚,自由法国与你们意大利各诸侯处于战争状态吗?难道不怕我把你抓起来,以间谍罪论处,要知道山岳港的血腥还在空气里游荡,你闻不出来吗?。”虽然,我言语中不乏威胁之词,但下意识的,却捂紧了自己口袋。
  “呵呵,将军您不会这么做的,我只是个普通商人,战争的事情,我不懂,也不想懂得,只是想发现一些可利用的商业机会。再说,战斗已经结束,而且威尼斯大公也没有与法国为敌,至少,你们的意大利方面军还欠联合商会不少的贷款。”大胡子丝毫不为所动,一脸平和的端起刚刚送上的咖啡,喝了起来,他并不害怕我的恐吓。
  “可惜了,山岳港已经没有任何商机,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提供的粮食与药品,但先申明一点,我的军团可没钱支付那些费用,你就当是无偿援助吧。”听着他前一句,我有些担心面前的商人想乘机放高利贷,在感觉到自己的荷包里空无一物时,赶紧用丑话封住他的嘴。
  “哈哈,我的将军,您别这样说,商队先前提供的一切物品都不需要您来支付任何费用,但,”奸商望我有些滑稽的表演,浮起怪异的笑容,继续说道:“这些都不是无偿的,需要您提供一些朋友间的帮助。是的,只是帮助,小小的帮助。”
  看着他那可憎的面庞,我恨不得一枪打滥他的脑袋,强压下心中的不满,耐着性子准备接受他的勒索:“你需要什么帮助,只要不违反法令,我可以考虑。”
  “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只需要阁下您,允许的我商队自由出入土伦港,不,现在应该叫山岳港就可以了,当然,我会依照现行的惯例接受货物检查与加纳相关赋税。”商人说出了他的愿望,的确是个小小的“帮助”。
  “你说着不叫帮助,在地中海沿岸,法国的各个港口,只要遵守上述规定,你可以自由出入,为何要选择山岳港。”我很纳闷,花了一大笔钱却提出这个太过简单的要求,根本不像是奸商所为,难道还有什么阴谋不成,自己愈发警觉起来。
  “不,将军,我选的不是港口,选的是您。”狡猾的奸商终于掏出他真实的想法。
  “我?说笑了,作为军团总司令,我现在只是穷人中一个,势力也不够,根本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存在,你找错人了。”谈谈地应付着,我开始想打发掉面前带胡子的跳蚤。
  “将军,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一定盘算过回到东方,按照法国人的说话,叫做把自由与共和的福音传播到您的祖国,而这将需要钱,大量的钱,还有远洋商队。”商人的话说道了我心坎上。
  “你不是普通商人,我倒怀疑你是个政客,威尼斯的商人言必称利,你根本不象,似乎只是在为我贡献财物,为什么?!”猛的,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步走到他的面前,用严厉的眼光扫视着商人脸庞,希望能知道他的脑袋里到底想些什么名堂。
  忽然间,我的视线停留在他右手中指上戴着的钻石戒指上,钻戒有些特别,在手抖动的时候,戒指上会发出奇异的光芒,定眼一看,上面还刻着一颗小五角星,隐约可见。
  “你是犹太人,犹太共济会的成员,或者应该尊称你为长老。是不是,尼古拉奇长老。”在商人惊异表情中,我知道他为什么要帮助自己。
  我当然熟悉犹太人的历史,据圣经记载,摩西曾带领部分以色列人走出埃及,并在约书亚的领导下征服了迦南的部落城邦。之后,在大约在公元前1000年,大卫王占领了耶路撒冷,并且在包括外约旦在内大部分迦南地区建立起以色列王国。在大卫的儿子所罗门死后,王国一分为二,南为犹大,北为以色列。直到公元133年,耶路撒冷一直是犹太人的政治和宗教中心。
  公元前722年,亚述人攻占了以色列,公元前586年巴比伦人占领了犹大,他们焚毁耶路撒冷的所罗门圣殿,驱逐了大批犹太人。从此之后,耶路撒冷曾被多次易手,还被无数次地摧毁和重建。犹太人从此流离失所,散落到各个地方。大约在公元前61年,庞贝的罗马军团攻占了犹大,占领了耶路撒冷。而耶稣正是在罗马的统治区伯利恒降生的。罗马统治者在公元70年和132年两次扑灭了犹太人起义的烈火,并于公元135年将所有犹太人驱逐出耶路撒冷,自此流落在欧洲各地,并从事各类工商业活动。
  因为宗教矛盾、黑死病影响,以及对犹太人财富的嫉妒,欧洲反犹和排犹浪潮此生彼长,犹太人备受迫害与屠杀。1723年,欧洲各地犹太人的代表们在英国伦敦集合,成立共济会,试图团结分散在各地犹太人。这也是犹太复国主义早期体现,只可惜,还是被各国协同取缔,而转入地下。直到19世纪末,才在瑞士巴塞尔重新召开“世界犹太复国主义者代表大会”,从一战前到二战结束,在英国人与美国人支持下,大批犹太人重返耶路撒冷,最后在1948年5月15日宣布成立以色列国,次年2月立宪会议召开,通过一部临时宪法,宣布国家为民主共和国。本·古里安就任以色列第一任总理。
  在以色列宣布建国的第二天,阿拉伯联盟国家埃及、伊拉克、黎巴嫩、叙利亚以及外约旦(后改称约旦)拒绝承认以色列,并且对以色列宣战,接连五次的中东战争爆发了。
  “你是犹太复国者!”我表达完最后的观点,不再理睬商人的感觉,悠闲的回到自己位置上。
  半天,犹太人恢复了平静,慢慢地站了起来,面对着我,镇定地说道:
  “是的,我是犹太人,共济会的长老,坚定地犹太复国者。既然您已经知道这一切,那就直接阐述,我的请求,希望将军能帮我们回到故土,重新建立自己的国家。”
  “我了解你们的悲惨历史,同情你们在欧洲的遭遇,但,安德鲁没有实力帮助你们,事实上,我连自己的民族都帮不上。其实,你们可以借助自己力量打回家,也可以寻求别的欧洲国家,或找其他法国的实权人物帮忙,他们该有这个能力。”这是一句推辞,因为我不想让自己再担负更多的使命。
  “自己力量?是的,全欧洲有数百万犹太人,但没有任何国家允许我们建立自己的军队,即使是雇佣军。除了革命的法国,也没有哪个国家愿意听我们陈述自己的计划,而法国的实权人物?!是的,我们都找过,从大革命开始,共济会商行一共花了1000万金币,只是让全法国的犹太人获得法国公民地位,前提是共济会必须每年提供大量的无息贷款。那些的将军、议员与各个委员们,见到我们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带了多少钱,而我们的复国计划,却迟迟得不到法国政府的支持。
  而将军,您有实力,只是现在还没有完全显示,从跳蚤山头开始,曾作为法国意大利军团的商队代表,我暗地里观察您很长时间。您勇敢、果断、智慧,充满传奇色彩,受到士兵们的热烈尊敬与爱戴,带领军团不到一个星期,就攻克了不可逾越的土伦港。虽然您是位东方人,但这在革命的法国算不上什么,您功勋卓著且潜力无限,在将来必定能影响法国的政局走向,有能力帮助流离的犹太人重返故土。
  更重要的是,您的无情与残忍,请原谅,我用这种词语形容,但它们决不是贬义。作为共济会的长老,我太了解自己民族的弱点,贪财、懦弱、毫无反抗精神,一千多年来,罗马人、阿拉伯人、德国人、俄国人、西班牙人、英国人、意大利人还有法国人哪个没有欺负犹太人,哪个当权者的手上没有沾有犹太人鲜血,而我们想要得仅仅是生存,简单的活下去,这样的要求不高,一点不高,但从来没有得到一个人、一个国家的同意,犹太人在他们眼里,只是财富与女人的提供者,抢完了就杀。
  自己唯一的儿子与儿媳就是死在意大利人手上,我很悲伤,但不能在任何场合显现,因为凶手是撒丁王国的贵族。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发誓要让所有的犹太人团结起来,抵御并反抗自己面前的敌人,前者已经实现,但后者却很难。因为即使团结起来的犹太人也是一群绵羊,软弱无力,哪怕一只独狼就能驱散我们,一个对敌人凶狠、对朋友关爱、有着非凡领导能力的狮子如能帮助摩西后人,那么犹太人将不会惧怕任何事物,包括死亡!
  将军,答应我们的请求吧!全欧洲的犹太人,以及所有的共济会成员将感谢你的援助,并竭力提供我们力所能及的支持,这种支持将在人员、物质与财力上体现。事实上,我和我的兄弟们已经在支持您了,从土伦军团总司令的变更,到几天前,我们不停游说巴黎的各个派别,消除您在土伦的不良影响,分布在欧洲各地的犹太人都将全力的支持你。只要你答应,这种支持力度将会更大。
  以上的话,都是我以犹太共济会第八任执行长老的身份,代表全欧洲失去家园的犹太人,向将军您发出的请求。”
第6-7章 有客来访(下)
  听到长老那情声并茂的言辞,我有些心动了。
  犹太人有钱,这是任何瞎子都能看到的事实。智力超群、斤斤计较、精明这些特性使得他们在任何时期,都不乏成功的商人与实业家。在21世纪,全球最富有的美国,其1/3的财富掌握在他们手中。
  犹太人坚强,从公元2世纪起,开始流落异国他乡,但重来没有放弃过自己的传统,尽管受到无数的非难、折磨与杀戮,生存环境连欧洲最地层的吉葡塞人都不如,他们却能一直保持着自己的信念,决不动摇,宁可放弃一切。
  犹太人守信,描绘夏洛克的贪婪只是欧洲反犹主义的缩影,不是犹太人的真实写照。犹太人做生意的确很精明,但很少有欺诈行为。我还记得在前世,曾看过一篇商业调查报道,里面以数字说明了犹太商人更讲究诚信。
  犹太人勇敢,此话放在18世纪,一定没有几个欧洲人相信,但我是绝对认可,别的不说,五次中东战争,都是以色列获得了最后胜利,数百万的阿拉伯联军居然打不过只有二十万人的以色列国防军,尽管美国人是功不可抹,但犹太士兵们的英勇更是事实。
  如果真能获得他们的支持,借助其庞大的经济实力,至少我将不会为那些留欧生的开销发愁,如果帮他们复国成功,在开始东方革命的时候,能利用西奈半岛,打通从法国通向祖国的航线,未来的中国更将多一个盟友,即使回国时间也并不会就此增加很多,
  “你为什么相信我?”我还是有点犹豫,因为事情来得有些突然。
  “因为您与我们一样,自己深爱的故土都被野蛮人所霸占,都需要对方帮助,重新建立起自己的自由国家。” 犹太人长老的回答异常坚决,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我同意了这种双赢的合作,在这个不可琢磨的乱世里,自己也需要一个坚强的同盟者,有着共同不幸遭遇,相似共同奋斗目标的同盟军。
  “你与你的犹太商行能为我和我的事业,提供多少支援。”既然默许了,就要开始利益的谈判。
  “人员方面,目前1年内可为您组织最多一个师团的忠勇战士,但以后这个数字只会增加更多;情报方面,无论何地的您随时可得到当地共济会收集的各类情报,将军将具备鹰的眼睛与狼的耳朵;后勤方面,在将军他国征战的时候,可以得到分布欧洲各地的犹太人秘密资助,当然相关费用会从您的援助里扣除;金钱方面,将是我们最大的援助项,每年100万金币的无偿援助,您可以随时从任何犹太分行里支取,等您准备派遣军队帮助我们光复故土时,这个数字将变为每年500万,共济会承担所有的军事、物质与保障等费用,如果复国顺利,这个数字一直保持到将军您远征东方,取得胜利。您还将获得我们额外的无利息贷款,数额再定,此外,将军的任何要求,我们都会竭力达到。我们对您唯一的要求是,十年后,您必须发动对奥斯曼帝国的攻击,并在3到5年内,帮助我们在地中海东岸重建以色列国。”犹太长老代表自己民族说道。
  恩,的确是个大手笔,犹太人的实力竟还在我预料之上,更没有任何理由加以拒绝了。看来,欧洲人确实压迫他们太深了,几乎无藏生之所,原本一团散沙的犹太人,居然能团结起来,投入血本在我,这个二流军团的司令官身上。
  虽然,已经同意,要还是有些问题,需要双方共同确认。
  “犹太军事人员的装备与军饷,由你们提供,必须绝对接受我的指挥。”
  “同意,完全接受将军号令。”
  “后勤方面的费用需记帐,战后结算。”
  “同意,其实,只要将军真心帮助犹太人,没有多少人会要求偿还相关费用。”
  “情报方面,希望你们用密报方式传递,派专人进行沟通,并直接对我负责,具体运用上我会教你们。”
  “同意,我会派我的第一继承人,自己的长孙,犹里西斯做您的勤务兵,负责相关事宜。”
  “每年的捐赠,不得低于你所说的数字,另外,若有以外,希望能加大投入。无利息贷款方面,必须不低于每年3000万,至少持续15年,10年后开始分期偿还”
  “同意,但追加捐赠费用不超过原有基数的一半。”
  “等到你们复国后,我希望能得到埃及的整个西奈半岛,不是租借,是未来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部分。”
  “可以理解,同意,在西奈半岛东岸,有犹太人控制的船队与船坞,您随时可以在那里起锚,回到东方。”
  “在这些之前,请帮我找个可靠的人,最好是去过中国,因为,大概一个月内,我会派人前往东方,而他和他船队将作为我与自己同志联络的桥梁。”
  “没有问题,我的商会中有不少到过中国,其中有一个现在葡萄牙经商,是您最合适的人选。我会直接以长老的身份,要求他全力协助。”
  “还有,我想得到你们在巴黎的财团名单,以及”
  …
  终于,所有的问题达成一致意见,我拿来笔与纸,与尼古拉奇长老共同签署了一份影响未来整个世界格局的协议。
  就是这个协议,把两个受尽磨难与痛苦的民族紧密团结在一起,组成牢不可摧的战略同盟;履行这个协议,全体犹太人在安德鲁征战欧洲期间,给予了人、财、物方面的大力协助,为元帅赢得一个又一个战争与政治上的胜利,发挥了极其重要地影响;遵照这个协议,十年后,安德鲁元帅发动了一场对奥斯曼土耳奇帝国战争,在地中海东岸的废墟上,犹太人重新建立起自己的以色列国家,而元帅也以西奈半岛为跳板,在满载着无数战略物质的犹太船队里,开始了东方革命。只是在协议签订60年后,中国、以色列与法国在开凿苏伊士运河上,发生过激烈争执,最后再度达成的协议为,中国仍拥有西奈半岛及其苏伊士运河的全部国家主权,并占运河股权的55%,以色列与法国各占25%与20%。
  后世谈论这个历史事件时,无不嘘唏不已,感慨万分,为犹太人的精明与团结,为安德鲁的果断与务实。但让历史学家们更感兴趣的是,这份被列为世界历史上100个最具影响力的国家间协议,居然是用两种外文,法文与拉丁文书写的,而没用两位协议签订者所在国家语言(汉语与希伯莱语)。废话,安德鲁不懂希伯莱语,尼古拉奇更不晓得汉语。
  签署完双方的协议,我如释重负的放下笔,兴奋异常地走到犹太长老身边,拉着他以一种不同寻常语气,殷切的发出自己邀请,说道:
  “我亲爱盟友,谈了这么长时间,相信你我的肚子早饿坏了,不如,我请你吃顿中饭如何,以示庆祝。”
  “呵呵,将军的午餐实在太简单了,不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尼古拉奇说道这里时,语气一转,“但我们是盟友,那就没有任何意见,再说也真的有点饿了,谢谢,我要来双份。”
  在热烈的气氛里,双方协同完成了对食物的消灭战。而尼古拉奇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瓶香宾酒,在酒杯相互轻轻的碰撞中,继续着我们的话题。
  “将军,除先前的秘密使命外,本人还有一项公开任务,就是接受了众人的委托,带来了联军军官们的赎金,一共68万金法郎,是否都送到市政厅楼里,请您点清后,能不能在明天释放所有交纳赎金的战俘,并允许他们家属的商船,驶入山岳港。”犹太长老又给我一个惊喜,尽管我不再怎么看中那些小钱。
  “好的,我会在在明天解除他们的战俘身份,船只可以在明日正午时分进入港口,停泊时间为一个小时。必须为非武装的商船,上面人员不得超过100人。赎金的数目也不用核对了,留下其中的20万金币存放在你那里,并给我相应的支取凭证,另外,再拿10万金法郎送到我指定的地址去,其余的38万全部装箱推到军营。” 虽然找了一个大财主,但小钱也是钱,也不能太大方了。
  “好的,如您所愿,干杯!”商人高举酒杯。
  “干杯!”
  …
  下午时分,我随运送金币的车队,来到设在港口外的军营,做每日例行的巡视。
  一到军营,我便下令卸下所有箱子,摆放在营地操场的司令台上,并号令所有士兵与军官全体集合。
  不多时,人群都整齐的排列在广场,热切望着司令官,等待着下达指令。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我的心一阵阵激动,随手打开面前一个箱子,抓出一把金币,举过头顶,大声的喊道:“我忠诚的士兵们,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台下的士兵们有些困惑,因为自己司令官今日的风格变了,却没有注意到他手中拽着的东西。看着他们疑惑的表情,我将手中金币向前抛洒,金属们划过优美的曲线落在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呵呵,是金币,许多许多的个金币,整整38万金法郎。我早就说过,革命不是贫穷,而是收获,收获敌人的失败,收获战斗的胜利,更收获自己的富裕与快乐。安德鲁将军麾下的战士,决不允许有贫困出现。司令官的诺言将要兑现,现在,我全权委军团的军法官,公平的夏德中校,代自己处理这些财物,让它们依据军职与战功落到你们口袋,还有那些牺牲的战友亲属手中。”
  这一番话并没有换来士兵们的欢呼,他们只是骚动起来,私下小声的议论着,似乎在怀疑着什么,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我明白他们的疑问,因为从来没有一个指挥官能将自己的战利品与士兵们分享,尽管,我是一位非常特别与慷慨的司令官。
  恩,还不心动啊,看来只有逐个点名了,我暗自说道。
  “…
  缪拉少校,出列,获得的金币能让你购买上百套意大利华丽服饰,去尽情勾引山岳港的美女吧;
  修什少校,出列,你母亲不是想重建自己的住宅,把钱寄回去,满足老人的心愿;
  怀尔德中尉,出列,你不是曾经抱怨从没摸过金币吗。现在可以实现你的愿望了;
  你,中士,出列,小直布罗托战斗的勇士,你在回马塞后,也能娶个婆姨了;
  你,列兵,出列,你也能用它们换回一个葡萄园了;
  还有你们,军团的勇士们,这些可爱的小玩意只是土伦战役后一点奖赏,在以后的战斗中,将有更多,更多的西班牙金币、意大利金币还有英国人的英镑放在你们面前。想不想要啊,现在,我命令你们必须毫无隐瞒地,大声地告诉台上司令官,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先是寂静,再是拘谨,后是激动,最后轮到了欢呼,所有的士兵们高喊着:
  “乌拉!”
  “金币万岁!”
  “司令官万岁!”
  “自由法兰西万岁!”
  …
  “中校,把阵亡的拿破仑上校家人奖励多发一些,去忙吧。”最后,我向夏德中校交代了一句,赶紧跑了台阶,因为害怕狂热的士兵们把我围着,继而抛起来,唉,自己的身体可不能让他们“折磨”了。
  就在我准备走向关押战俘营地的时候,不想遇到了几日未曾蒙面的弗雷德,每天一早跑到山区打猎,很晚才归窝的他,现在就匆忙赶来,看来也是被金币所吸引了。
  脸色显得有些着急的特派员问道:“安德鲁将军,你的那份呢。”
  嘿嘿,应该是说,我的那份呢。暗自好笑着,我正色的告诉他:“军营里下发的金币没有你我的份,”欣赏了特派员有些苍白的面容,我走到他的面前,在耳边轻声地说道:“不过,你的那份,我已经装箱,直接叫人送到特派员的住所,共10万金法郎,满意吗?”
  听到这些话,如同听到天籁之音的弗雷德,即刻向我告辞,转身跑去军营,跳上马车,急不可耐地向城里驶去,大概是想验证承诺的真实性,并清点金币的数目。特摆脱了特派员的纠缠,自己继续往战俘营走去,那里正有不少联军军官俘虏,在营地栅栏内张望着远处蓝色士兵们的骚动,担心而又期盼着什么。
  “很高兴见到你们,我亲爱的客人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就是你们的亲属已经筹集好钱财,在今天中午全额地都送到军团驻地。本人以革命的名义,谢谢你们以及你们家人的慷慨。那么根据我们之间的协定,你们也将在明天中午在海港等候送你们回家的船只。
  而今天,我有个提议,就是能不能与诸位一起吃顿晚饭,毕竟相处很长时间了,我们还没有在一起好好聚聚,临走之时,好客的主人总要表示一番。”
  我这份热情的邀请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响应,看着他们那惨白的脸色,心想自己这个愿望是落空了。卑鄙的屠夫,哪个家伙还敢与我同桌,肯定是担心被这个来自东方的黄皮肤撒旦,生吞活剥了。
第8-10章 来自巴黎的调令
  法兰西共和国的首都,巴黎。
  这些天,巴黎的市民一直处于狂欢之中,游行、集会与讲演充斥这个自由革命的圣地,热情高涨地无套裤汉与革命妇女们由1789年大革命爆发地圣安东区从发,沿途不断有无数贫民加入,汇集的人流高喊着革命口号,浩浩荡荡涌向巴黎公社前的自由广场,因为在那里,埃贝尔和他的同志以及盟友们正在为庆祝土伦光复发表热情洋溢的演说。
  …
  “公民们,巴黎的革命市民们,土伦的收复是共和国2年里最伟大的军事成就,土伦军团的士兵们在英勇无比的安德鲁将军带领下,以极其微弱的代价,只用了短短6天的时间,就赶走了自由法国的敌人,消灭了共和国的垃圾,赢得了土伦战役的胜利。让我们为无敌的安德鲁将军,为新生的山岳港,为自由的法兰西,尽情的欢呼吧。
  …
  是的,你们和我一样,这些天都听到了某些来自阴暗角落的怪调。他们在说什么,说安德鲁将军是屠夫、是侩子手、是黄皮肤的撒旦。不!不!不!他们不是在说,是在污蔑,是在诽谤,是在恶毒的攻击我们的安德鲁公民,那位嫉恶如仇的共和国将军,一位来自东方的伟大革命者。安德鲁所执行的任何命令都是都代表着共和法兰西的利益,履行着国民公会的决议精神,也都是体现着革命群众的愿望。
  …
  最后,让我们再次欢呼,高喊口号,希望这无比激扬的乐章,能召唤着安德鲁公民早日来到革命的巴黎!
  …”
  埃贝尔话声还没落地,一阵阵震天动地的欢呼声已经爆发:
  “自由万岁!”
  “革命万岁!”
  “山岳港万岁!”
  “巴黎公社万岁!”
  “安德鲁将军万岁!”
  “法兰西共和国万岁!”
  …
  就在与人声鼎沸的广场不远处,一个毫不起眼但戒备森严的阁楼上,“三巨头”们正在罗伯斯庇尔家里聚集商讨着什么。
  轻轻地,作为本次会议临时书记员的小罗伯斯庇尔把敞开的窗户关闭,因为外面传来的噪声让会客室的委员们无法正常工作。
  “好了,让我们继续吧,”听到噪音小了很多,可以照常开会,罗伯斯庇尔示意大家继续发言,“下个议题是什么?”
  “是,是在明日国民公会的例行会议上,讨论由丹东主席发起的,如何惩罚安德鲁公民在进攻土伦时,肆意屠杀无辜者的罪恶行径。”临时书记员有些紧张的说道。
  罗伯斯庇尔冷冷地望了望自己的弟弟,但没有说任何话。他当然明白兄弟话语不清是在为那个屠夫将军担心。近两年来,在保卫共和国的战争中,不经过任何审判而针对贵族与教士的大肆屠杀并不少见,但基本上都是由埃贝尔派与忿激派领导的无套裤汉完成,当然各地驻军特派员也“功不可抹”,但像这一次性处决上万名手无寸铁的无抵抗者,确是自己闻所未闻。
  该死的弗雷德,真不应该听取库东的建议,派他到土伦军团充当特派员,现在给自己捅下了这么大的漏子,罗伯斯庇尔有点后悔当初的草率决议。作为最坚定的革命者,马克西米利安?;罗伯斯庇尔也是出身于一个没落贵族家庭,当然反对这种无节制的屠杀,也曾经在许多公共场合含蓄地批评过各地特派员与无套裤汉们的暴行,但收效甚微,因为这种对自由敌人的镇压已经完全演变为歇斯底里的报复。
  以革命的名义,在这个冠冕堂皇的口号下,多少无辜者倒在血泊中。罗伯斯庇尔心中有些感慨,但理智的他明白,获胜将军不能被惩罚,至少是在现在,反而应该是奖励,尽管他是个魔鬼。无套裤汉们的欢呼声已经清楚的告诉自己,革命的最大推动力量完全站在安德鲁将军那边;沼泽党人也不会有大的意见,他们最关心的是自己利益,经济利益不受损害;丹东的立场目前很坚决,国民公会中唯一的反对声音应该来自那些所谓的“宽容派”;但这些都不是主要的,最紧要的是在雅各宾派里保持统一,特别是在我们三人之间,因为内部发生的任何不可调和矛盾都能断送革命前途。真希望圣鞠斯特能保持他的个人品格,不要为此在制造一丝分裂。
  就在罗伯斯庇尔依然端坐着,面无表情思考着自己的问题,但他的战友,库东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费力站来起来,大声的冲着领袖说道:
  “罗伯斯庇尔公民,对安德鲁将军只能是奖励,而不是惩罚,屠杀命令是公安委员会的集体指令,任何不当的举措都会让共和国的革命公民寒心。” 语气坚决的残废教士,不自觉地瞟了一眼身旁的圣鞠斯特,因为三人中,只有他对安德鲁有成见。
  “是的,我也怎么认为,对安德鲁的…”临时书记员马上附和道,但在罗伯斯庇尔的严厉目光下,没敢再继续自己的话语。
  “我也反对,”圣鞠斯特发话了,接着书记员说道:“反对对安德鲁将军的任何惩罚,不错,我与安德鲁有些私人恩怨,但这不代表我对他功劳的抹杀,公私分明的圣鞠斯特要求委员会提升安德鲁为陆军中将,并按惯例调到巴黎重用。”
  圣鞠斯特让库东很吃惊,让小罗伯斯庇尔更惊讶,但只有罗伯斯庇尔知道,军人出身的圣鞠斯特虽然自己缺点,但重来都是把国家利益至于个人恩怨之上,这也是自己最欣赏他的地方。
  罗伯斯庇尔点点头,说道:“同意,圣鞠斯特的提议,库东的意见呢?”库东当然没有任何意见,因为他已经完成了好友,巴拉斯委托的任务。罗伯斯庇尔继续说道:“为表彰安德鲁将军的功绩,除晋升中将外,还应在国民公会通过另一项表决,授予安德鲁公民为议会的荣誉议员。不过,这一荣誉必须等到安德鲁公民回到巴黎再授予。”
  “同意!”圣鞠斯特表示。
  “同意!”库东也同样表示。
  “那好,让我们休息一会,准备继续下一个话题。”罗伯斯庇尔叫来侍卫端上咖啡。
  巴黎近郊,一处风景优美的别墅。丹东正陪着他的新婚夫人,刚满16岁的路易丝小姐在房间里高声朗读着赞美上帝的歌词。
  兴致正浓,这位宽容派领袖却发现他的战友德穆兰议员,气冲冲地闯了进来,走到自己面前,掏出一张有些揉烂的报纸,一言不发地将它摔在茶几上。
  这是一份刚刚出版的老科德利埃报,平静的主人看得很明确,他的心里也更明白愤怒地德穆兰想说些什么。
  丹东言语温和地安慰有点惊恐的妻子,并把她送到楼上的卧室休息,随即又回到客厅,挥了挥手,对仍在发火的议员说道:“我的朋友,请先坐下,你的同志会解释一切缘由。”
  望着大路易学院的同学坐在远离自己的位置,丹东继续说道:“是的,我没有按照昨天大家商议的决议,在报纸上发表对安德鲁将军肆意屠杀行径的谴责文章,但这是有理由的,我可以说明清楚。”
  “嘿嘿,国民公会主席的理由无非是有商人送钱到你的府邸吧。”德穆兰不无讽刺的说道。
  “当然,我收了8万金币,德拉克鲁瓦收了6万,菲利波收了6万,我的同学你收了多少?” 丹东的话让德穆兰变的有些尴尬,接着委婉了一句,说道:
  “其实,你也知道,我爱钱,爱女人,爱一切美好的事物,和大家一样崇尚自由、宽容、人道与法治。东方来的屠夫却让无辜者的鲜血布满土伦大街小巷,我很痛恨这种暴戾,于是在昨日会议上主动提出要在报刊声讨安德鲁,在国民公会上惩罚土伦军团,但回到家中的我还是放弃了这种不理智的想法。原因有三:
  爱财的丹东很诚实,的确是收了商人的钱。尽管想不明白有为何有人在暗地里花大钱为安德鲁买好话,但拿了钱的我总要表示一下对送钱人的谢意,这是第一个原因,很简单,是宽容;
  第二个原由,其实你自己可以感觉出来,从市区到我这里的时候,你应该发现那些市民的狂热,如同自由开始那一年,到处都是埃贝尔派、忿激派还有巴贝夫派点燃地火山,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与他们唱反调,我们的同学领导的三巨头派不会支持,骑墙派们不会支持,我们也会向土伦贵族与教士们一样被杀死,愤怒的人群会把我们尸体仍在巴黎的大街小巷;
  第三个原因是安德鲁没有危及自由、妨碍人道与损害法治,因为他执行的是公安委员会的最高指示,安德鲁只是个将军,一个东方人,也可以说是革命者,在这方面必须服从特派员的意志,否则,他也将第一个完蛋,而屠杀仍将继续进行。或者换个角度说,安德鲁没有让我们的利益受损,反而多了不少财物;
  所以,满足吧,随便回去安抚一下我们的同志,请他们不要在明天的例会上,抨击得胜的将军,必要时,应该支持对安德鲁的奖励,是奖励,决不是惩罚。”
  “你呢,丹东,你不回去主持会议吗?”被说服的德穆兰问道。
  “你认为,我回去能做什么,继续看那些小丑们的表演,还是被别人指责贪图享乐,准备当作投敌份子对待。也许,我的时间也不多了,只希望能陪陪自己的妻子,多感受些温馨与平和的日子吧。”主人无奈地摇了摇手,并没有起身送德穆兰议员离开。
  在市中心的一处豪宅里,也有聚集着一群人,人数不少,有委员,有议员,有将军,更有富豪或叫暴发户。他们三五成群,散坐在昂贵的意大利沙发上,喝着太阳王时代的香摈酒,大声地谈论着金钱与女人。哦,这是国民公会里的沼泽派。
  “诸位,诸位,让我们为自由法兰西干杯!”一个矮小的红鼻子商人,从沙发上串起来,高举酒杯,对着众人说道。
  但没有人理会他,就连刚才与自己谈话的国会议员也没搭理,商人有些尴尬,继续喊道:“诸位,让我们为土伦战役的胜利干杯!”
  依然,没有任何人起来附和,红鼻子有些难堪,但他并不甘心,最后用自己“嘹亮地”声音叫道:
  “让我们为利益干杯!”
  “干杯,为利益!”
  “干杯,为金钱!”
  “干杯,为女人,漂亮女人!”
  “哈哈哈,哈哈哈,”
  …
  欢呼声此起彼伏,红鼻子商人的独奏逐渐成为大家的合唱。
  “一位来自土伦军团的朋友传话过来,那位屠夫将军的战利品中,有不少好玩意,据说要送到巴黎来。”红鼻子商人兴奋的继续说道:“你们想知道有什么吗?”
  “有什么?若是钱,我们可不感兴趣。”这是商人与暴发户们的声音。
  “说啊,该死的奸商,当心我把你丢到塞纳河。”这是将军们的声音。
  “快说,小矮子,不然明天就没收你的财产,还有你的女人,哈哈。”这是议员与委员们的声音。
  …
  红鼻子商人显然是听惯了这些词句,没有丝毫不快,倒是想吊起大家胃口,慢慢地品尝了一点香摈,在众人真正发火之前,不急不忙说了出来:
  “我们的安德鲁将军,将给大家送来的英国人的鸦片、意大利人的衣裳、荷兰人的油画、西班牙人的雕刻,还有东方的极品茶叶。”
  商人言语像一颗24磅重的炮弹砸向水面,在众人中间再次掀起波浪,沼泽派人热烈地叫嚷着,如同狂欢节一般。
  “哈,我要鸦片,这是我的最爱!”
  “猪头一样的将军,你想在幻想中打胜仗吗?哈哈哈!”
  …
  “我要衣裳!意大利人的东西很适合我。”
  “我亲爱的议员,你又想送它们给哪个情妇啊,蹩脚的种马,难道想学巴拉斯,生大堆私生子吗?”
  …
  “我要油画、雕刻与茶叶!”
  “该死的暴发户,你凭什么要糟蹋那些宝贝,除了钱,你们什么都不该再要了,要知道这些艺术品都是我要的。”
  …
  激烈地争吵开始了,当然是安德鲁将军惹的祸。
  夜晚,喧嚣一整天的巴黎终于恢复了宁静,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早就散去,只留下破烂一片,无数废弃物在狂风中游荡。而在巴黎远郊,某个隐蔽地窖里,仍围着一些人,大约10多个。男人们身穿黑裳,女人们面挂黑纱,个个手捧着蜡烛,像是祭奠自己亲人,在一位牧师模样的老人带领下,无比虔诚得祈祷。
  阿门,当所有人念完最后一个词的时候,地窖里恢复了平静。很快地,“牧师”首先让女人与小孩们都离去,当地窖里只留下男人时,老人的话语所打破了短暂沉默。
  “塔尼,旺代大元帅的秘密队伍,出发了没有,可靠吗。”老人是贵族,因为胸前锈有王族标志,他说话的对象是,右边的一个年轻人,同样也是贵族。
  “是的,已经在3天前出发了,一共500人,都是国王勇敢的战士,指挥他们的军官,都是王国忠诚的贵族,绝对可靠。不少人亲属也是死在黄皮肤魔鬼的屠刀下,他们与东方撒旦有着血海深仇,意志无比的坚定。另外,我请求公爵殿下,能让我负责前往土伦,指挥刺杀行动。”塔尼回答很干脆,也很坚决,说到最后,他单跪到老人面前,希望公爵同意自己的请求。因为年轻人的妻子与女儿也是死于土伦的大屠杀。
  “不行,孩子,上帝明白你心中的仇怨,我不能在失去自己女儿与外孙女后,再失去你,我的女婿。”老人很悲哀,很悲哀,从他的语气似乎感觉不到一个上等贵族的存在,留下的只是一个慈祥老人。
  “父亲,我仁慈的父亲大人,您的女儿爱丽丝,他在梦中无数次地召唤着我,让我到天国与她们团聚,请答应我的最后愿望。”塔尼没有满足岳父的请求,拔出了配剑,双手举过自己的头顶。
  这是路易十六国王,生前亲手赐予他的荣誉,曾是国王侍卫官的他,无论是为公,贵族的利益,为私,自己的仇恨,他都义无返顾的前往那条,前往那条不知道是通向地狱还是天堂的道路。
  坚强的老人竭力不让自己的泪流淌,但眼眶里仍包涵不下大量泪水,一滴、一滴、又一滴地落在年轻人的身上。终于,老人抑制住心中的伤感,顾不得擦拭自己的泪痕,毅然拿起宝剑,又郑重地交还给自己的女婿,说道:“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望着离开的孩子,老人转过头来,不再流泪。是的,他又重新恢复了贵族的尊严,高贵的法国公爵应有的威严。
  “你,说说英国内阁的情况,他们是准备如何处置地中海舰队的背叛,还有那个胆小的将军。”公爵指着身穿路易时代上校军官制服的人说道。
  “殿下,皮特首相还没有最后决定,因为内阁与海军部里还有一些人在保护那个该死的叛徒。不过,奥哈腊将军的家族及其盟友们正在朝野上下活动,并要求同我们一起声讨纳尔逊,据说还掌握了纳尔逊叛国的证据。”说话的军官,他刚从英国秘密潜回巴黎。
  “嘿嘿,不就是那封信吗,这是东方人诡计,所有人都知道,但我们仍要相信它真实性,即使是杀不了纳尔逊这个胆小鬼,也要让他刮层皮,你回去禀告法王,请求陛下全力支持奥哈腊家人的抗争。”公爵咬牙切齿的说道,因为就是这个海军将军,是他把自己的亲人都留给残忍的东方屠夫。
  “你呢,叛乱分子的议会准备如何处治土伦的侩子手,调离、撤职还是准备送他上断头台?”公爵对着一个伪装在国民公会中的保王党议员说道。
  “大人,很遗憾,明天的会议上将不会有任何人提出对安德鲁的惩罚议案。因为所有的政治派别都被收买了,更何况,我们出的价钱远远没有别人出的高。” 保王党议员悻悻地说道。
  “收买了?什么人,是土伦的那个屠夫吗?” 公爵问道。
  “应该是的,因为我在暴发户们的集会上,听到了这样的言论。” 保王党议员说道。
  “该死的,看来上帝对黄皮肤撒旦的惩罚,惟有通过我儿子的手来完成。”地窖里,老人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
  第二天的上午,国民公会针对安德鲁将军的讨论依然很平常,在会场外,无数贫民群众的欢呼声中,朝野各派别在幕后已经完成的交易使得议会在极短时间内通过了一系列议案。当天晚上,带着国民公会的最高决议,巴黎特使星夜赶往山岳港。
第11章 谋杀与圈套(1)
  当巴黎的特使还在路途奔波的时候,我却在为与犹太人签订的协议,所引发的后遗症而烦恼。
  狡猾的尼古拉奇不仅“送”给我一个勤务兵,还有外带一个管家,前者是个孩子,一个刚满17岁的大男孩,有了第一次教训,我仔细确认过。与自己的爷爷不同,犹里西斯没有一点商人的气息,175个子,微卷的头发上戴着一顶犹太小帽,如果再配上一副眼睛,简直就是剑桥或牛津大学里的学生。几句简单的询问后,我知道了面前的学生,除了看书、写字,并痛恨仇人外,什么都不懂。咖啡不会煮、衣服不会洗、枪是不会开、马是不会骑,别说杀人,就是让他现在拿刀杀猴(今年是鸡年,忌讳杀鸡,切忌!),出血的是肯定是他本人。该死的奸商,这哪里是我的勤务兵,分明把自己当成了保姆,还好,不是免费的。我给男孩的见面礼,是让他自己仍掉了犹太小帽,尽管他非常不乐意,并把一把短枪塞到他怀中,命令夏德中校在1天时间里教会犹太小子杀人的技巧,3天内学会骑马冲锋。
  后着自称是尼古拉奇的老仆人,名叫桑德罗,但先前尼古拉奇告诉自己,桑德罗是位优秀的理财商人,几年前遭西班牙海盗抢劫而中道破落,在尼古拉奇的帮助下,重新混迹商界。我真想不通,这个外表平庸,满脸晦气,惟独眼睛偶尔发光外的60岁老人能在犹太商会中总揽财务大权,但随后发生的事情,我是彻底领教了。刚见面,问候话一结束,老人就要求我交出所有的个人资产归他打理,说话的语气不容质疑。起先,我并不在意,更不会同意,随后有点恼火,因为桑德罗每天纠缠在我身边,不听的唠叨,指出我在这在那浪费钱财,毫无经济头脑,最后我发怒了,下令让他滚,老家伙却不生气,淡淡说了一句,这是前主人尼古拉奇的反复叮嘱过,如果新主人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应该找商会主席理论。看在100万无偿援助的份上,不得已,我还是交出了自己财权,意外的是,他竟然在1天内全部花光,买了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就在我发觉自己破产,准备发狂的时候,桑德罗却面无表情地告诉将军,他已经让新主人的资产多增加了1倍有余,哭笑不得的我,只好命令他,今后不得管自己叫主人,而用将军替代,以警示自己免得被他卖掉,还在高兴地帮犹太人数钱。
  唉,不可琢磨的犹太人。
  1793年12月29日,我接到了巴黎特使带来的好消息:为表彰安德鲁公民的收复土伦的伟大功绩,晋升其为陆军中将;同意将军的建议,将土伦更名为山岳港;接到指令后第二天,安德鲁将军以及弗雷德特派员即刻动身前往巴黎,军团总司令的职务暂由拉普阿普将军负责担当。
  12月30日,我带着勤务兵、管家、军医官还有自己的骑兵侍卫队与特派员,一共300多人浩浩荡荡离开山岳港,准备途经马塞、尼姆、琅戈涅,翻越中央高原,渡过卢瓦尔河,向着巴黎的方向,开始了漫漫长路。
  因为有军医官在场,我没能骑马前行,只有待在马车上看着沿途的风景。出发后的第四天中午,我正在完成军医官交代的任务,喝下一大罐药水,以往常一样,自己望着“苦水”,沉默了半天,在医生的再三催促下,咬咬牙,随即一口而干。
  等着雷奈克医生收拾完东西,下了马车,我却时下无聊,便对着面前身穿法军列兵制服的勤务兵说道:“你,去把特派员请到我的车上。”
  犹里西斯脸色有些不自然,犹豫的回答道:“抱歉,将军,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找过特派员3次,但每次都被拒绝,而且今天上午特派员仍留在布里尤德镇,没有随队前行。”
  犹太男孩委屈的话语,我当然听的出来,明白弗雷德还再与自己怄气,起因很简单,我没出席在马塞城里的议员、代表们为自己举行的欢迎仪式,缘由也更简单,他们其中有很多人是间接杀害拿破仑的凶手,虽然我不可能惩罚他们,但也不会与他们中的任何人见面,这是我出发后,在上校墓碑前发过的誓言。
  悻悻地,我掀起厚厚的铁板,望着窗外的逐渐不一样的树木、田野与村落,感受着大风与越来越低的气温,我与巴黎的距离在慢慢地缩短。不经意间,发现自己的管家已经垂目自语已1个小时,于是凑了过去,触在他的耳朵边,高声问道:“我亲爱的老管家,在想钱爸爸,还是钱妈妈?!”
  听到着番话,没等桑德罗反应,犹里西斯却差点笑出了音,可能是畏惧前任管家的威严,男孩有些痛苦转过头,竭力制止自己的声音。而桑德罗并没有任何表示,在继续完成了他的颂词后,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是在赞颂伟大的摩西与所罗门王,这是一个成年犹太人每日必修的课程。而你,我的将军,看到你胸有成竹的样子,相信你今天的课程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管家的话中有话,动身的前几天我就接到犹太人秘报,在自己前往巴黎的路途中,将有纠集在一起的贵族余孽会对我实施暗杀。为应付这一突发事件,我要求自己的侍卫队提高警觉,准备相应部署,从起程的第二天开始,就不断有人藏匿在树丛中,房屋里向我所在马车施放冷枪。当然早有准备的我在所有马车上都配备了厚厚的铁板,以保护自己,因为在这个时代,无论是滑膛枪,还是来复枪的子弹都无法穿越5毫米的金属制物,除非是大口径的实心炮弹。贵族们几次偷袭的结果,只是增加了我方几名侍卫的轻伤,却捕捉到大批保王党叛逆。
第12章 谋杀与圈套(2)
  侍卫队的反击非常得力,但审讯过程不尽人意,那些暗杀者们一个比一个嘴硬,除了其中几个带队的军官是贵族出身外,其余都是农民,地地道道的农民,连自己姓名都无法书写的法国农民,从口音判断,我相信应该是仍在旺代地区活动频繁地保王军残余份子。出于人性的同情,我并没有把他们放在贵族们一起枪决,而是好言相劝,并用利益相引诱,没有结果,不甘心的我又使用暴力,严刑拷打与威逼恐吓,他们仍坚决不开口,除了那些肮脏的咒骂外,拒不透露刺杀队的指挥者姓名与总部巢穴所在。万般无奈之下,我惟有下令,将捕获的俘虏全部就地处决。
  第一次,在自己粘满鲜血的双手上,又多了一群无知的农民。在疯狂的时代,如果我不杀人,人就会杀我,安德鲁没有佛祖的菩萨心肠,能坦然割肉喂鹰,那么只好学习曹操的志向,宁可我负人,不可人负我。从开始发动罢黜多普将军的指挥权那时起,我就明白,在通向胜利的道路上,半点的仁慈与良心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毫不留情的残暴与巧妙的伪善或许才是能所有成功革命者的共性。也是第一次,我感到自己非常的卑鄙,相对于这个时代众多的伟大人物,我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在我联想翩翩的时刻,在距离车队10里远的路边农户家里,另一组刺杀队的负责人海德拉也在思虑万千。
  海德拉并不是贵族,他先前生活在旺代省的一个不起眼小镇里,本人则是当地贵族老爷家的一名家仆,大革命前,他和他的家人在老爷庇护下,过的很平和,虽然不怎么富裕,但革命爆发后,贵族老爷因为反革命而被法庭处死,自己也因为公开同情主人的遭遇也被逮捕,随时准备送上断头台,今年3月10日,在弗诺朗将军的起义部队攻克小镇后,才重新获得自由,因为家破人亡,失去了栖息之所,海德拉参加了旺代地区的大叛乱,并在随后的战斗中,屡立战功,曾第一个冲入肖列市,为保王军攻克该城立下战功,破格提升为军官,在5月后,共和国政府先后调集了大批正规军投入旺代平叛,在纪律严明且装备优良的敌人面前,海德拉和他的战友们在经历数次沉重打击后,惟有一次次地沿卢瓦尔河后撤,最终在格琅维尔与萨维内的战斗中被彻底打败,后来某个公爵的收编下,执行刺杀命令。
  半年多残酷与艰辛地战斗已经让海德拉,这个懦弱农户成为勇敢的战士与叛军的上尉军官。接到命令的他没有多问,对于任何能打击革命政权利益的事情,他都能一丝不苟地执行,这次也不例外。他和他的战友们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才从附近的驻军那里偷来一门16磅的大炮,并安置到土伦车队将会通行的路途旁,藏匿在一间低矮的农户家,炮口从窗口直指马路中央。使用大炮作为攻击武器,是前几次暗杀行动失败后的教训,躲在铁板后面的屠夫无法被任何子弹所伤害,惟有大口径火炮才能做到,而实施盗窃大炮的行动也让海德拉上尉丧失了十多位英勇的下属,这些更让他希望该死的东方撒旦能死在自己面前,哪怕就是让自己一起陪葬也心满意足。
  看着身旁的大家伙,海德拉轻轻地拍了拍,仿佛是在呵护自己熟睡中的孩子,因为再过10分钟,敌人的车队即将到来,渴望战斗的激情让上尉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可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呵斥声,随后,便是密集的枪声。
  “该死的,我们暴露了。”海德拉明白自己的计划行将落空,但他没有束手就擒,抓起地上步枪,指挥兄弟们做垂死抵抗,不过,这一切都只是徒劳而已。
  “报告将军,前方战报。”马车外从来一名传令官的话声。
  “念!”我简单的说道。
  “10分钟前,夏德中校已经消灭了另一股隐匿的叛军,共83人,当场击毙56人,抓捕其余27人,侍卫营牺牲2名战士,负伤12名,都已经救治完毕,中校报呈将军指示。” 传令官即刻将战报详细讲述。
  “转告夏德中校,严密看管俘虏,严刑拷问,我随后就来。”过了十分钟后,我叫上勤务兵,在侍卫们护送下,赶马来到刚刚结束战斗的地方。
  等我赶到目的地的时候,那些刚刚失去几位战友的士兵们已经用鞭子打死了6个俘虏,直到司令官到来,在夏德中校的喝令声中,才不情愿地放下手中东西,等候着我的指令。
  “怎么样,招了没有?”翻身下马,问的头一句就是确认是否有叛军头目的信息,我不可想继续遭受贵族们的袭扰,希望能安稳的睡个好觉,至于折磨死几个俘虏不在自己的考虑范围之内。
  “抱歉,将军,目前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他们的嘴实在太硬了。”夏德中校显示得有些无可奈何,毕竟他也尽力了。
  我望着眼前20多个伤痕累累的俘虏,奄奄一息地蹲着或躺在地上,肆掠的寒风轻易地钻入他们裸露的身体。这一定很冷,我猜想着,因为穿着厚厚衣服的自己在这种天气下,也吃不消。然而,不多时却发现自己错了,我察觉到个个俘虏们的眼睛里充满了仇恨的目光,心中愤怒而点燃的熊熊烈火足以抵抗任何自然界伤害。而这个愤怒与仇恨焦点就是我本人,如果不是无数个枪口对准着他们,不是一个个都被折磨的无力反抗,俘虏们早就一起扑向自己。
  这种场面,几天来我已经看惯了,也习以为常,知道即使再逼问下去,肯定毫无结果,于是准备下令,全部俘虏就地枪决。
  突然间,我想起一件事情,随即放弃了刚才的念头,对着夏德问道:“中校,他们中间的指挥官死了没有,如果没有死,把他带过来,我要话亲自要问。”
  “报告将军,这名叛军军官叫海德拉,是个上尉。”接到指令的夏德中校将俘虏头子带了上来,因为双腿已经打断,只好让他继续爬在地上听话。
  “我是谁,你一定非常清楚,现在我想知道刺杀自己主谋是谁,希望你能告诉我,我有位优秀的军医官,他能医治…”略带怜悯的眼神,对着地上的叛军军官好言相劝,尽管是废话,我还希望能有奇迹出现,但自己还是失望了,话没到一半,却被俘虏高声的恶毒语言所打断。
  “你这个卑鄙的屠夫、侩子手、恶魔,全体上帝的子民都在诅咒的黄皮肤撒旦,你去死吧,你无法从我嘴里获得任何情报,哈哈。”
  “骂的好!”
  “杀死他!”
  “诅咒他!”
  …
  其他的俘虏们听到首领的话也开始骚动起来。可笑,诅咒就能解决问题,内疚早就不是我这个残忍将军所具备的了,上帝的惩罚,或许会有,但决不是在此时,因为自己还要杀更多的人。慢慢地我抽出腰间的短枪,用枪口瞄准地上的俘虏。
第13章 谋杀与圈套(3)
  就在开火的一瞬间,改变了注意,叫来了自己的勤务兵,并将自己的短枪塞到他手中,望着有些茫然的犹里西斯,异常残忍的下了一道指令:“你,勤务兵,我现在命令你用这把枪对准面前敌人的胸膛,开枪杀死他。”
  犹里西斯的神情立刻变得惊慌无比,害怕地连连后退,竟然摔倒在地上,还丢掉了手中短枪,嘴里仍不停的念着“不,不要,我不要杀人!”
  “该死的懦夫,站起来,拣起武器,杀死敌人。”看到自己勤务兵如此草包,我有些恼怒地冲上前,用力地揣了他两脚,并恶狠狠地给了他一个响亮地耳光。
  淫威之下,犹里西斯还是屈服了,含着泪的他,拾起短枪,从地上爬了起来,在我不停的呵斥声中,双手颤抖着举起枪口,慢慢地对准面前的“敌人”。
  “开火!”我最后一声令下,犹里西斯紧张地闭上眼睛,用尽全身气力移动了扳机。“嘭”的一声,子弹射了出去,钻入海德拉的前胸,鲜血开始流淌。
  带头的军官死了,其他的俘虏也没有活的道理,示意夏德中校处决掉所有叛军后,我回头看了看,因为恐惧而变得有些神志不清的犹里西斯,然后心满意足地骑马回到车队里。
  “谢谢!”简短词句出自桑德罗的嘴,尽管他表情依旧,但话语中包涵着无限感激,相信他是亲眼目睹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不必客气!这只是执行了我与你们协议中的一部分,所有一切都要看他自己的造化,本人仅仅为他提供了一座通过万丈深渊的独木桥,走不走则是你们未来犹太商会接班人的自己事情。”淡淡应付了一句,因为自己的心情并不很畅快,毕竟让一个善良的青年学生立马转变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侩子手,犹里西斯接受不了,我这个屠夫老师也同样不好当。
  “犹里西斯太娇贵了,亲生父母死在面前的时候,他尚在襁褓中,10多年来,在他爷爷的呵护下,根本不明白人世间的险恶与凶残,与其他犹太青年人一样,充满激情与活力,但害怕血腥与暴力,认为知识与金钱可以得到他人的尊重,不切实际地幻想着当权者能给自己一点空间,哪怕是做个三等公民也好。尼古拉奇长老与我本人如果不是经历过那场浩劫,心态也好到哪去,平平安安而又懦懦无为的渡过余生可能是所有犹太人的想法。”不擅言辞的老人打开了话题,心有感触的说了出来,而且滔滔不决。
  “看到这种情形,共济会的长老们都很担心,不希望自己的后代继续沉沦,但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是无法进化这一过程,而就在这个时候,你,安德鲁将军出现了。起初,除了尼古拉奇长老,商会里的其他人包括我,都不看好你,因为你实力太弱,又不是真正的法国人,不可能得到国家的实权,帮助犹太人实现千年的梦想。还是尼古拉奇长老慧眼识珠,坚持认为您将是带领犹太者重返故土的东方摩西,在将军上任军团司令6天里,成功收复土伦后,共济会的所有人同意了尼古拉奇长老的提议,并全权委托他本人与您签订了一个必将结束两个悲惨民族命运的历史协议。”
  看着眼前这位可敬的老者,听着他那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我也感同身受。不错,是命运把我们联系在一起,在今后的日子惟有双方同舟共济、患难以共方能完成各自的使命,让汉民族与犹太民族,这两个饱受艰辛、磨难的伟大民族重新掌握起自己的命运,崛起于世界民族之林。
  没有过多的言辞,没有过多的装饰,我望者长者深邃的双眼,激动的说道:“协议只是字面上的表述,根本不能显露相互间的忠诚与友谊,还是让历史来见证一切吧。”
  老人缓缓地点点头,垂下双眼,从自己怀中掏出一枚戒指,就是尼古拉奇长老所佩戴的那只,准备把它交到我的手上,说道:“既然将军认真履行了协议,犹太人就没有任何理由推辞自己的义务,这是犹太商会的最高信物,您可以凭借它随时在任何犹太人的商行里提取钱财。”
  但桑德罗的行为并没有得到响应,我拒绝了他的好意,当即解释道:“谢谢,你和你的商会兄弟们对本人的无私信任,但我暂时还不能接受它。呵呵,你别误会,钱我是需要的,而且是大量的需要,只不过在现阶段,我更清楚自己的理财能力,不做赔本买卖就是万幸中万幸,因此将所有财物掌握在精明的犹太人手中,总比放在我这个花钱比赚钱要快得多的人手里要放心些,更何况按照我们之间的约定,你已经是我的财务总管了,不是吗?”
  “哈哈,好,我的将军,只要您同意,桑德罗将永远是您忠实的管家。”第一次,老人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这是对信任的回报。
  马车继续在前进,我与老管家的谈话也在进行。
  “将军,犹里西斯现在不要紧吧。”虽然,桑德罗在犹里西斯面前一向严厉无比,却不能掩盖他对后者的深切关心。
  “没什么事情,夏德中校会细心照顾他的,如果中校儿子仍活着的话,年纪也将与犹里西斯相仿。爱屋及乌,这句中国人的成语,说明的就是这个道理。” 大大咧咧的我毫不在意地丢出一句话,当然这是中校亲口告诉的事实。
  “那您设下的圈套也该最终收网了吧。”这句旁人听来有些高深莫测的话,放在他的嘴里却意味深长。
  呵呵,精明的犹太人居然能看穿我的整个计划,厉害,厉害!我点点头,在管家的强烈要求下,还是向他讲述了整个事情过程。
第14章 谋杀与圈套(4)
  在得知贵族们将针对自己发动一系列的暗杀时,我就精心策划了一个反刺杀行动,并在上路之前部署好了一切。
  首先,我确信叛军们绝对没有实力敢与自己的侍卫营做正面交战,无论是在武器装备、平时训练、战斗士气与作战指挥上,共和国的战士都比叛军的士兵要高出一大截,偷袭将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因此我命令所有的马车配置结实的铁板,使得它能抵御任何子弹的侵袭,当然,数次袭扰未果后,叛军们也一定会知道情况不妙,转而寻求更佳的刺杀方式,而火炮,大口径火炮能够做到这一点,并且射程较远,可以安置在远离公路的位置,发射时不易被人察觉,撤退也很容易。
  接着,既然让叛军们迷信了火炮的威力,就应当为他们“无偿”的提供武器,我知会布里尤德的驻军故意散布拥有大口径火炮的情况,四下放松戒备,专等叛军们来取。而叛军也不可能事先想到从千里迢迢的旺代携带笨重的火炮,穿过重重包围抵达设伏点,于是了解当地驻军有他们想要的武器时,便会积极的“配合”我的计划,连夜盗取火炮与弹药,装配在埋伏区。这一切,早被严密监视的暗探看在眼里,一路跟踪着,并消灭了那股叛军。
  但事件并没有因此结束,我之所以命令犹里西斯当众枪杀海德拉,一是想锻炼他本人,二是继续我的阴谋,因为是第一次杀人,紧张之下,犹太青年的枪口射出子弹,打中的只是俘虏前胸,血是流了出来但无法致命,只是当场昏厥过去。海德拉既然能从死人堆里爬到上尉军官的位置,肯定有他的保命本事,拷打后的皮肉疼痛与子弹带来的不致命枪伤,不会妨碍他的同伴营救一个还活着的人,这也是整个计划中最精妙的地方。
  因为,一个好的枪射手,叛军们并不缺乏,但一个优秀的火炮手,却是任何正规军队里所急需的,何况在能人不多的叛军里,更是不可或缺,贵族余孽们一定会想方设法把他带到自己的大本营全力抢救,与此同时,我的特遣队也将尾随跟至,找到叛军的巢穴所在,并最终一网打尽,结束这该死的袭扰战。
  我掏出怀表,看了看,无不得意地说道:“再过几个小时,相信在入夜之前,我的士兵们会查到叛军巢穴位置,消灭了他们,我们将躺着进入巴黎。”
  “绝妙无比的计划,看来各国联军败在将军的手里,的确不委屈他们。而犹里西斯能在您的领导下锻炼成材,犹太人复国的宏愿也必将实现,但愿自己还有命活到那一天。”老管家一边赞同,却同时不忘心中的理想。
  能这么简单吗?我心里根本没底,在这个恐怖的年代,目前所做的一切只是在保护自己而已,竭尽全力充实自身势力,并广布革命的火种,希望在十年到二十年内培养大批后继的接班人,而犹太复国、东方革命与建立自由中国,这些光荣、伟大而又漫长、艰险的事业,很可能要由我们的后人来完成。
  我不再进行这个让自己头疼的思索,于是转换话题,询问面前的老人:“桑德罗,你了解英国吗?”
  “知道一些,几年前,我还在那里待过大半年,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桑德罗说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我只是想了解英国人的蒸汽机发展情况。”
  “您说的是博尔顿-瓦特蒸汽机?”看着我示意赞同后,桑德罗继续说道:“1782年,瓦特蒸汽机发明的那会,我正在英国经商,曾应邀参观过蒸汽机,还在瓦特工程师指导下,自己动手操作过整个机械,一辆蒸汽机的运做可以相当100个人力,这的确是令人惊奇的事物。”
  “呵呵,何止相当100个人力,继续改进后的蒸汽机运用在纺织机械、能源采矿、交通运输与军工制造方面,比起1千个,1万个人力都不止,毫不夸张的形容,未来欧洲各国对霸权的支配与其说是以其他任何一种手段或力量为基础,不如说是以蒸汽机为基础。”从小学的课本中,我就深知瓦特蒸汽机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发明,而以蒸汽机核心的工业革命最终奠定了英国在19世纪全球领导者的地位,同样成就了它那个“日不落帝国”辉煌。
  当然,我引出这个话题,并非是原于简单的感叹,自己的最终目的还是坦诚地告诉了桑德罗:“我的问题是想知道,你们,犹太人能不能制造欧洲最先进的蒸汽机,并将它们运用到制造业、采矿业、运输业以及军事工业等各行各业,借此大大提升单位生产效率,最终替代人力、牲力、风力与水力。”
  “我的将军,您太小看犹太人了,实话告诉您,詹姆斯·瓦特的合作伙伴,制造商马修·博尔顿,就是一位真正地犹太人,是他为相当昂贵的实验和初始的模型筹措了大量资金,而这个资金的大部分来自犹太商会,依据双方签署的协议,到1800年前,犹太财团牢牢掌握着瓦特的基本专利权。”老人自豪的语气,让笑容再度布满他的面庞,脸色也变得红润。
  听到这个令人无比振奋的消息,我高兴的跳了起来,嘭的一声,头撞到车顶,顾不得疼痛,我抓着桑德罗的衣角,兴奋的叫道:“我亲爱老管家,那么还有骡子纺纱机、焦煤熔铁、精锻制钢、查尔斯电报你都会吗?”
  望着语无伦次的自己,桑德罗感到有些纳闷,但还是礼貌回复着我的问题,“将军,不是我会,作为商人的我,不会您说的任何事物,”停顿了一下,欣赏完主人颇感失望的脸色,狡猾的老商人最终吐出了后面的话语:“但根我所知,的确有不少犹太人技工熟知那些技能。而我,您的管家可以在将军号令下,请求犹太商会帮助,让您得到您所希望的一切。当然,这些事情的完成都需要时间与金钱。”
  “好,很好,非常好,哈哈,有了他们,或许我真能拥有一切:打造一支无敌雄师;帮助犹太复国;完成中国革命与建设,哈哈,这些还不是唾手可得的了。”说着这番话,我再度暴走,只是注意了脑袋,没让它受伤。
  “将军,这些东西能给您带来那么大利益吗?”桑德罗很怀疑,因为他毕竟只是个商人,有精明的眼光与发达的头脑,但缺乏对工业变革深刻认识的前瞻性。
  当然,对于我这个来自21世纪的人来说,以蒸汽机为代表的第一次产业革命的所造就的业绩,即使叙述三天三夜也难以表达完整,而它的深远影响,一句话,以中国为核心的东方文明第一次整体落后于以英国为代表的西方文明,这种落后,既是在21世纪的中国,差距仍然很大,30年或是50年。
第15章 谋杀与圈套(5)
  “得了,桑德罗管家,你把我的话记录下来吧:要求共济会即刻开始,收罗欧洲各行各业优秀的技工、发明家以及各类科学家,当然,人才的来源并不局限于英国,法国人、德国人、意大利人、美国人、荷兰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奥地利人还有俄国人都可以;标准嘛,出身不限,年纪不限,民族不限,性别不限,信仰不限,行业不限,唯一标准就是要有一技之长,即使是那些有空想而未能实现的设计与发明,也将是安德鲁的座上宾;人员安置的地点,暂时以山岳港为基地,我会指派亲信负责协调与督办,并确保他们及其家人安全与利益不受侵犯;所需费用和安排,由商会全权核算与实施,所有费用可从每年的无偿援助中扣除;时间上,希望能从明年开始着手执行,第一批人应该在上半年抵达山岳港,人数不要太多也不能太少,带家属不要超过500人;他们达到安置地后的工作,我会在根据你们提供的技师名单与特长,标明发展重点,不过,我希望首期来人的专长最好以军事工业为主,各类化学家也是挖掘的重点;至于其他事宜,等我想到后再与各位长老们商议。”我背着腰,在摇晃的车厢里走来走去,激动地讲述着自己的宏伟计划。
  只是管家的眼神愈发茫然,张的大嘴,吃惊的望着我,等到说完,才插了一句,“将军,若是在欧洲各国收罗这方面的人才,商会不难办到,因为很多人都处于穷困潦倒之中,何许不到100法郎,就能让他们来到法国,但钱是问题,路费、安置费、生活费还有必要的交际费,几个、几十个人都还好说,但将军需要的是每年上千名,资金上绝对会有大额赤字。不错,您是有1年100万金法郎的无偿援助,虽看似不少,但如果遵照您的指示办理的话,用不了几个月就会花光的,商会虽然将犹太人复国的希望放在您身上,但也不会同意,肆无忌惮地拿大把大把钱投到您设想的无底洞里,希望将军能考虑清楚些。”
  恩,有道理,该死的钱,除了你们这些大阔老,我从哪里要钱,难道去发行期货来骗钱,哈,有了,拿定主义的我回到老管家对面的位置上,微笑地说道:
  “老人家,钱不会成问题,省点花就可以了,堆满金子的犹太财团还在乎这点小钱,”看着有些不置可否的老管家,我继续说道:“为了表示我的诚意,今后,安德鲁将军所辖部队任何战利品的拍卖,犹太商会获有优先权,包括这次在山岳港的战利品;另外,那些宝贝人物到山岳港后,是要从事相关工作与生产,制造出的产品应当是全欧洲最具竞争力商品,而你们,我的盟友们将是这些货物的第一定货人,价钱上绝对优惠,绝对优惠。哈哈!我的话,你满意吗?”
  桑德罗听了我的话,开始动心了,抱胸沉默,在自己的心里打着小算盘,半晌才抬起头,开始与我讨价还价。
  “战利品的拍卖,犹太商会获得的不仅仅是优先权而是排他权。”
  “同意!”
  “在将军出征时,共济会需要派遣一支商队协同跟进,负责后勤方面工作。”
  “同意,不过,在后勤方面,商队的作用只是协调,法国军队可不是安德鲁本人的私家军。”
  “恩,若到时机成熟时,希望将军竭力请求法国革命政府,让犹太商队遍及各个方面军及其占领地。”
  “同意,只有我有这个本事。”
  “山岳港出产的货物,必须全部归犹太人包销。”
  “不行,最多50%”
  “不,至少80%”
  …
  等到晚饭结束,我与犹太人的商务谈判才宣告结束,整整3个小时。感到有些疲惫了,随即让马夫停下,丢下正在奋笔疾书的老管家,并驱赶侍卫们四下散开,独自一人下车信步。
  夕阳西下,一轮红日映照在我的面庞,猛吸一口清新的空气,伸了伸懒腰,耸耸有些疲惫的肩膀,走到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神情地望着眼前的景致:连绵的马队,忠诚的战士,蜿蜒的公路,还有皑皑白雪覆盖下的农舍、树木与草丛,偶而还有苍鹰从天空中呼啸着掠过,和平时期的原野是多壮丽的景色。此时,此地,此景,我不禁念出那句流传千古的绝句:夕阳无限美,只是近黄昏。
  多美的景色,只可惜处在这个时代,枪声与血腥才人类社会的主旋律。永久地和平,那只是镜花水月般的幻想,纵观人类的发展史,其实是一场战争场面所构成,从东方的炎黄结盟讨伐蚩尤,到近代的鸦片战争;从西方的希腊人与特洛伊人战争到20世纪的2次世界大战,无不是一个民族对另一个民族的征服或反抗。即使有短暂的和平,那也是更大规模战争开始前的间歇与酝酿。
  随着拿破仑上校的阵亡,近代欧洲再也不会出现拿破仑的征服史,但国与国间的角力仍将在政治、经济与军事上实现,斗争的最后结果,也将重新架构欧洲大陆的实力分配,书本的历史告诉世人,首先完成工业革命的英国将最大赢家,而安德鲁的出现则要打破这一结局,其首要目标就是竭力阻止工业革命的进行,防止英国人独大,让法国人也能获得足够的力量延续欧洲战争,前者很难完成,除非是征服英国,这当然不太切合实际,而后者,如果有了犹太人技工们的帮助,法国的近代工业化运动也将如火如荼的开展。可万一,要是轮到英、法两国结盟,稳定了欧洲大陆格局,首当其冲地将是苦难的亚洲,还有自己的祖国。
  对,上述的事实很可能发生,但或许看在我的面子上…
  不,该死的面子,只有愚昧的国人才会讲,西方人谈的是实际,说的是利益,拼的是实力,谁又能担保我不被未来的法国所抛弃,惟有尽快壮大自己的本部力量才是根本。
第16章 谋杀与圈套(6)
  越想越头疼,最后我还是放弃继续思考下去,随即离开石头,四周张望起来。
  “我们现在哪里?”我随口叫来侍卫官问道。
  “将军,我们应该地处于中央高原之上,你看,左边那座山头就是桑西山,高原上最高的山峰。”借助着落日的余辉,侍卫官手指向一座孤立着的山峰。
  笑死了,这类海拔不到2000米小山丘还敢称最高,想当年,哥哥我攀登海拔6千多米冈底斯山主峰的时候,那个东东才叫高,当然了,珠穆朗玛峰更高,可惜无缘相聚。
  远处,急促的马蹄声从前方传来,那是特遣队的传令官准备向我报告最新战况。
  越读着手中的情报,了解夏德中校已经侦察到密谋份子的大本营,叛军剩余的300多人正龟缩在一座废弃的古堡里,距离车队位置不到20千米(米的概念在1793年提出,获得认可,随即开始流行)。特遣队已经严密监视敌人举动,并希望将军能带队围剿。
  呵呵,300人的残匪,需要英明神武的安德鲁亲自督战吗?唉,我的中校,让你留在军团做军法官你不干,硬要跟我来巴黎,继续担当侍卫长,现在好了竟然发出这样的请求,真让自己哭笑不得。
  我招来传令官,让他传自己命令抽掉200侍卫营骑兵加入夏德中校的特遣队,余下所有人停止前进,选择一有利地形,建筑做防御阵地。
  250对300,骑兵对步兵,精锐对平庸,迅猛突袭对毫无防备,不仅要获得全胜,更要降低自身伤亡,战斗结束后,除叛军首脑人物外,不留俘虏。这是我传代给中校的指令。
  天黑之前,临时营地已经搭建完毕,它是在一座山头建造的,除了一条通向山下的道路,周围尽是悬崖峭壁。在唯一的小路上,士兵们继续设置了不少障碍物防止偷袭,营地里也储存了大量清水,车队携带的食物足够满足100多号人10天消耗量,如果有人想进攻,没有炮火的支援,是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当检查完所有的安排后,走进桑德罗的营帐,发现他一个人独自喝着咖啡,香味很浓,吸引了我。
  “我的管家,你也太自私了,有这么好的咖啡,也不叫我一声,太不仗义了。”说着,一脸愤怒的我,抓起桌上的咖啡壶为自己倒了一大杯,毫不客气的喝了起来。
  可惜,桑德罗没在意我的表情,也没开口说话,只是在沉思,或是在担心。我坐在他面前,琢磨了好一阵,明白他想的是什么了。
  “别担心,我的侍卫长会保护犹里西斯的安全。”我安慰着说道。
  “哦,是的,我也相信这点,但犹里西斯还是孩子,我怕他受不了这样持续的血腥与暴力。”桑德罗仍放心不下。
  “没有人天生是军事家,都需要经历战场上残酷的洗礼,如果没有那次跳蚤山头自杀式的冲锋,相信我本人比他好不了多少,至于收复土伦,与你们合作都将变得遥遥无期。一将功成万骨枯,犹里西斯若要肩负起犹太复国的重担,这个坎,他必须独自迈过,无人可以帮忙,否则,我会再找一个勤务兵,而你们也要再换一位接班人。”我的话变得严肃起来,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恩,将军说的很有道理,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桑德罗收拾自己的愁容,为我加满了咖啡。
  “唉,犹太人的生活真是奢侈,居然在咖啡里加牛奶与白糖,你不怕这些俗物玷污了圣洁的咖啡?”
  …
  两人有一句没有一句聊着天,不知不觉已到日出的时刻,而20公里外的战斗也已结束,夏德中校带着战利品凯旋而归。
  “报告将军,特遣队完成了对叛军的围剿,共击毙匪徒323人,俘虏1人,缴获大批战利品,我军伤亡轻微,仅有5人阵亡,负伤45人都已经获得医治,无大碍。”中校的大嗓门并没有一个通宵的战斗而变化,依旧那么洪亮,铿锵有力。
  就待我发话的时候,桑德罗却抢先问道:“中校,犹里西斯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夏德看到我示意他直接回答后,说道:“将军的勤务兵作战勇敢,不仅击毙了2名叛匪,还英勇的抢救出一名战友,我为这样的士兵感到骄傲。不过,他还是受了伤,但只是轻伤,已包扎好。”
  夏德中校的话仍让桑德罗放心不下,随手打个招呼,独自告辞出去,寻找桑德罗并查看他的伤势。而我则让中校把唯一的俘虏抬到营帐里。
  躺在担架上的人是个贵族,虽然他华丽的贵族式衣裳已经破烂不堪,鲜血与泥土掩盖了大部分面容,但还是认出他很年轻,一个英俊的青年人,就在我观察他的同时,青年贵族也躺在地上恶狠狠地望着我。
  “你的姓名,贵族先生。”我问道。
  “你这个恶魔、侩子手、屠夫,塔尼诅咒你的一切。”青年贵族嘴里蹦出许多污秽的词句。
  “恩,塔尼,很好,你是个贵族,也是个军官,良好的教育应该让你懂得,如何运用高雅地法语作描述,而不是重复这些无用的垃圾词汇。”听着这些陈词滥调般咒骂,早已麻木了,我想见叛军首领的目的,并非想知道幕后主谋是谁,只是想看看是哪个让我这几天睡不好觉,仅此而已,不过,出于调侃,我还是问道:“告诉我,整个刺杀行动的幕后主谋是谁,或许,会让你死个痛快。”
  “哈哈,你这个黄皮肤撒旦,你害怕了吗?上帝的代言人将继续惩罚你,让你和你灵魂一起下地狱。亲爱的爱丽丝,我来了,天堂里,你们不再寂寞…”话说到这里,青年贵族突然咬断了自己舌头,一阵抽搐之后,以自杀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该死的贵族,对于那些自杀教徒,上帝是不会让他到天堂与家人团聚的,不过,你很英勇,是位忠诚的战士,安德鲁会派人把你骨灰送到山岳港,与那些死难者放在一起。”看着担架上带着笑容死去的青年贵族,心中感触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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