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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超级军网 时间:2024/04/27 19:09:57
---作品相关  序:


  《兵王》


  写在前面的话:
【转自环球纵横 http://www.globbs.com】

  记不清是那位学者说过这样一句话:“挫折是一种财富!”这句话我始终记忆犹新。虚度三十年光阴,遇到的挫折不少但也不能算多,一次次结局同样的失败给了我不同的收获,有时候我甚至庆幸老天爷对我的照顾,让我有所失有所得。也许是老天爷嫌我我收获的不够,所以在前一段时间他老人家再次给了我一次收获的机会。


  得知这个对我来说简直是个噩耗的消息,我写作的热情一下子降到了冰点,我不愿意写字甚至不愿意上网去看喜欢的小说,不愿意去QQ、邮箱里看看书友们给我的留言,我心灰意冷曾想就此罢笔从此不再写字。


  那段时间里,我很消沉很烦燥,但没有了写字的压力我过的很轻松,每天打游戏占去了我上网大部分的时间,有时候我无聊的竟然会跑到视频聊天室里去看MM。妻,对我的变化很是惊讶,当我告诉她这个坏消息的时候,她被惊的目瞪口呆,因为她知道那是我的心血是我第二个“儿子”!妻,很宽容,依旧给我沏上一杯茶,然后陪着我在网上乱逛。直到有一天,她对我说:“你应该去看看你网上的朋友,他们一定也在担心你,在他们的心中你可是个坚强的特种兵!”


  我哑口无言,找不到一条可以为自己逃避开脱的理由,去反驳妻。是啊,网上还有一帮子兄弟姐妹呢,他们一直在默默的支持我,我怎么可以把他们丢开呢,最起码我也应该告诉他们我的近况,让他们不要为我担心。


  打开邮箱的时候,我被邮箱里的186封信惊呆了,整整一个晚上我都在读信。写信的朋友来自天南海北,还有来自国外求学的学子、旅居华侨甚至还有年过半百的老人。一封封信中所包含的热情,透过屏幕把我包围起来炙烤的我坐立不安。我为我的自私感到羞愧,我被朋友们的热情感动的热泪盈眶!打开QQ时候,我那台已经老迈的电脑,在潮水一般蜂拥而至的信息面前,一连“晕”过去三次!我目瞪口呆的面对着闪成一片的QQ,呆坐了一个小时,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多的朋友在关心着我,我再次的面红耳赤!


  我突然明白,写字已经不单单是我的业余爱好,已经不是我所能决定去写或者不去写,写字已经是朋友们赋予我的责任,我要去写为了所有关心我的朋友,我必须写!


  谢谢你们,谢谢所有关心着我的朋友们,对于你们的关心和无私的帮助,我只有尽我所能用一篇篇文笔粗糙但是我用心血写就的文章来回报你们! 【转自环球纵横 http://www.globbs.com】


  我还要谢谢老天爷,我要衷心的谢谢您,如果没有您老人家的慷慨无私,我怎么会有如此丰厚,丰厚的以至于我法容纳的收获!这次收获肯定让我刻骨铭心,因为我这次收获的是数百名朋友的友情,这些在我面对挫折时传送过来友情,对我来说永远是无价之宝!!!


  最后,请那些没有收到回信、回复的朋友们原谅我的无礼,面对太多太多的热情,我无从下笔,因为我无法用语言表达我对你们感激之情,只能用这部《兵王》来表达我对你们以及所有朋友的感激!


  序


  兵王,这是在任何一部字典上都查不到的词,士兵创造这个称呼仅是为了表达对他们中间绝对佼佼者的敬佩和尊敬!兵王,士兵中的王者,他们仅仅是士兵中的王者,也许他们永远也成不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将军,但他们永远是那道,保卫着共和国安宁保卫着人民安居乐业的钢铁长城中最坚

转自环球军事纵横http://www.globbs.com/bbs/plus_adv_get.asp?get=3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7-17 8:47:42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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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王》


  写在前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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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不清是那位学者说过这样一句话:“挫折是一种财富!”这句话我始终记忆犹新。虚度三十年光阴,遇到的挫折不少但也不能算多,一次次结局同样的失败给了我不同的收获,有时候我甚至庆幸老天爷对我的照顾,让我有所失有所得。也许是老天爷嫌我我收获的不够,所以在前一段时间他老人家再次给了我一次收获的机会。


  得知这个对我来说简直是个噩耗的消息,我写作的热情一下子降到了冰点,我不愿意写字甚至不愿意上网去看喜欢的小说,不愿意去QQ、邮箱里看看书友们给我的留言,我心灰意冷曾想就此罢笔从此不再写字。


  那段时间里,我很消沉很烦燥,但没有了写字的压力我过的很轻松,每天打游戏占去了我上网大部分的时间,有时候我无聊的竟然会跑到视频聊天室里去看MM。妻,对我的变化很是惊讶,当我告诉她这个坏消息的时候,她被惊的目瞪口呆,因为她知道那是我的心血是我第二个“儿子”!妻,很宽容,依旧给我沏上一杯茶,然后陪着我在网上乱逛。直到有一天,她对我说:“你应该去看看你网上的朋友,他们一定也在担心你,在他们的心中你可是个坚强的特种兵!”


  我哑口无言,找不到一条可以为自己逃避开脱的理由,去反驳妻。是啊,网上还有一帮子兄弟姐妹呢,他们一直在默默的支持我,我怎么可以把他们丢开呢,最起码我也应该告诉他们我的近况,让他们不要为我担心。


  打开邮箱的时候,我被邮箱里的186封信惊呆了,整整一个晚上我都在读信。写信的朋友来自天南海北,还有来自国外求学的学子、旅居华侨甚至还有年过半百的老人。一封封信中所包含的热情,透过屏幕把我包围起来炙烤的我坐立不安。我为我的自私感到羞愧,我被朋友们的热情感动的热泪盈眶!打开QQ时候,我那台已经老迈的电脑,在潮水一般蜂拥而至的信息面前,一连“晕”过去三次!我目瞪口呆的面对着闪成一片的QQ,呆坐了一个小时,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多的朋友在关心着我,我再次的面红耳赤!


  我突然明白,写字已经不单单是我的业余爱好,已经不是我所能决定去写或者不去写,写字已经是朋友们赋予我的责任,我要去写为了所有关心我的朋友,我必须写!


  谢谢你们,谢谢所有关心着我的朋友们,对于你们的关心和无私的帮助,我只有尽我所能用一篇篇文笔粗糙但是我用心血写就的文章来回报你们! 【转自环球纵横 http://www.globbs.com】


  我还要谢谢老天爷,我要衷心的谢谢您,如果没有您老人家的慷慨无私,我怎么会有如此丰厚,丰厚的以至于我法容纳的收获!这次收获肯定让我刻骨铭心,因为我这次收获的是数百名朋友的友情,这些在我面对挫折时传送过来友情,对我来说永远是无价之宝!!!


  最后,请那些没有收到回信、回复的朋友们原谅我的无礼,面对太多太多的热情,我无从下笔,因为我无法用语言表达我对你们感激之情,只能用这部《兵王》来表达我对你们以及所有朋友的感激!


  序


  兵王,这是在任何一部字典上都查不到的词,士兵创造这个称呼仅是为了表达对他们中间绝对佼佼者的敬佩和尊敬!兵王,士兵中的王者,他们仅仅是士兵中的王者,也许他们永远也成不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将军,但他们永远是那道,保卫着共和国安宁保卫着人民安居乐业的钢铁长城中最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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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7-17 8:47:42编辑过]
第一节新兵来到
冬日,阴沉了半上午的天空中出现了第一片雪花,这是1991年整个华北地区的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像撕碎的棉絮一样,不断的从铅灰色的天空中飘落下来,整整的飘了一个白天。如果这个时候能去太空中看一眼地球你会发现,小半个中国的土地已经统一的变成银白色。   傍晚,雪将停的时候。位于北京西郊的一处军营中变得喧闹起来,穿着草绿色涤卡军装的战士和穿着棕绿色毛料军装的干部,喜气洋洋的拿着各式各样的工具从营房里跑出来扫雪。今天是12月10日,92年度的第一批新兵会在今天的晚间某个时候到达,这群年轻人或者应该统称为“老兵”的士兵们,准备让新兵第一眼看到今后至少要生活的三年的军营,是一个干干净净整洁的军营!   士兵们的脸上都挂着喜气,尤其是 91年度的战士们。他们脸上都挂着抑制不住的笑容!新兵来了他们就是老兵了,虽然他们只比今晚到达这所军营的新兵早来九个月,一身“国防绿”还穿的皱皱巴巴不甚整齐,但是随着这批新兵的到达,从此不会再有人指着鼻子骂他们是“新兵蛋子”了!   部队干什么都讲究一个利索,熄灯号响起之前硕大的营区被战士们打扫的干干净净,就好像这场覆盖整个华北地区的大雪没有在这所军营里下过一样。所有的积雪全部变成同样规格的锥形体,横平竖直整整齐齐的堆在一棵棵高大粗壮的白杨树下,雪堆外面还被拍上了一层士兵们特意用脸盆从远处端来的干净雪,雪白雪白的。操场边上那一列写着“政治合格,军事过硬,作风优良,纪律严明,保障有力”20个字总要求白底红字的标语牌也被细心的士兵擦拭的鋥亮,远远看去,就像是阅兵式前提前入场肃立的标兵。   没有起风,雪后夜晚变得干冷干冷的,月牙不知什么时候从云朵后面跳了出来,不眨眼的盯着已经沉寂下来的军营。整个营区仿佛都进入了梦想,只有巡逻士兵偶尔响起的脚步声和远处火车站传来的汽笛声短暂的打破这如水般的寂静。   凌晨两点,几道雪亮的光柱照亮了被战士们戏称为“长安街”的混凝土干道,几辆遮着棚布的解放卡车“隆隆”的开了过来。两名正在沿“长安街”徒步巡逻的士兵连忙闪到路边,抬手向驶向团部的车队敬礼。   还挂着列兵军衔的士兵看了一眼停在团部大楼蓝球场上的车队,用力挺了挺胸膛低声对着同伴说道:“新兵们到了!”   另一名同样挂着列兵衔的士兵长吐一口气,眉开眼笑的说道:“应该说是新兵蛋子们到了!”   团部大楼前突然传来如同集市般的喧闹声,打断了两名哨兵兴致勃勃的交谈。穿着87式冬季作训服的新兵们像羊群一样乱哄哄的从卡车上跳下来,塞满了卡车前的空地。   “看那里!那里有一门大炮!”   “看哨兵,哨兵有手枪!”   ……   跳下卡车的新兵们活动着有些麻木的腿脚,肆无忌惮的亮开嗓门向同伴们显耀着自己的“新发现”,全然不顾来自妄图把他们聚拢在一起脑门子上已经急的冒汗的接兵干部,要他们不要说话的警告声。   足足过了五分钟,喧闹的团部大楼前总算是安静下来。150名来自同三个省市的新兵终于站成在任何一个,那怕是最散漫的军人眼里也不能称之为“队列”的“队列”。   已经列队的新兵还在“唧唧喳喳”的低声说着话,卡车上还像羊拉屎一样不停的有新兵跳下来。   “我地个娘哟!那个炮咋指着俺那,不会走了火吧?”一个显然是来自农村的新兵跳下车,第一眼就看见了那门架在团部大楼前曾经为共和国建立立下不朽功勋的美制37毫米战防炮,立刻惊呼起来。老农一样憨厚的方言立刻让刚刚安静下来的新兵队列里,爆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两名巡逻哨兵远远看着新兵乱哄哄的集合,满脸的不屑皱着眉头吐出一句:“新兵蛋子!”摇着头走开了。他们好像忘记了,九个月前他们在团部大楼前集合的时候,也出过同样的笑话。   鸿飞是最后一个从卡车上跳下来,不用接兵班长指点,自己提着背包跑到同车来的新兵后面站好。懒洋洋的看着接兵班长,在羊群一样的新兵中间钻来钻去的清点人数,然后跑步向蓝球场边上站的像个棍子似的少校军官报告。   “新同志们注意了!大家不要说话!”最后一名接兵班长跑回队列的时候,少校走到队列前说道:“现在开始点名并把你们分配到各自的新兵连,点到名的要答‘到!’然后提着自己的东西去那边找所属连队!明白吗?”   “明白了!”队列中响起几声参差不齐的回答声。   大部分新兵对这名少校具体是多大的官还搞不清楚,所以对他并不感冒仍然交头接耳的聊着天,整个队列上空仿佛笼罩着一群嗡嗡叫的苍蝇!   “不准说话!”少校突然提高了嗓门。这声暴喝像是在新兵头上刮起了一阵狂风,立刻把“嗡嗡怪叫的苍蝇”驱散了。   新兵们瞠目结舌的看着一脸怒气的少校,然后又不约而同的扭头去看曾经慈眉善目的像个老妈妈似的把他们带上火车、卡车,一直带进军营的接兵班长,他们这时发现在这个陌生环境里唯一认识可以信赖的人也皱起了眉头,所有的新兵不由自主的闭上嘴。   少校对于这个年度的新兵所表现出来的活泼有些不满,记得他当刚来部队的时候,从跳下卡车开始他的大脑里已经是一片空白,一步也不离的跟在接兵班长的身后,循规蹈矩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初步有了一个兵的样子。现在的兵可到是好跳下车就吵吵嚷嚷,要不是有新兵班长拦着估计早就有人围着营区开始参观了。   “再回答一次我的问话!”少校威严的向前迈了一步站得笔直,冰冷的目光从虽然不在说话但仍然东张西望新兵们脸上扫过,冷的掉冰碴声音把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自己的身上,然后伸吸一口气喝道:“明白吗?”   “明白了!”   新兵的回答的声音虽然还是参差不齐但大了许多,其中还有捣蛋的新兵故意脱长声音以示对少校的不满。鸿飞是在几乎所有人都闭上嘴的时候,才竭尽全力喊起来并且一直拖着长音,直到眼睛的余光里接兵班长的目光逼视过来才意犹未尽的闭上嘴。   “熊兵!”少校威严的目光从若无其事的鸿飞脸上扫过,不满的哼了一声,随手打开花名册开始点名:“李永胜!”   “哎――”随着一个脱长了的回答声,一个身高超过190的大高个拖着背包冲出队列直奔到少校的面前。   “你跑过来干什么?”被吓了一跳的少校抬头看着足足超过自己一头的新兵,恼火的问道。   “你叫俺来着!”新兵居高临下的看着少校,回答的理直气壮。队列里立刻响起一阵哄笑声。   “去那边!一连!”少校皱皱眉头指着蓝球场另一侧不停招手的一名中尉对李永胜说道:“以后喊到名字要答‘到!’接受命令后要答‘是!’去找那名向你招手的军官报到吧!”   “哎!”   少校看着依然没有回答“是!”大步流星向中尉奔去的新兵,摇摇头继续点名。有了这个憨憨的李永胜作榜样,剩下的新兵再没有冲到少校面前的,一个一个很有顺序的去找自己的连队报到。   没有李永胜似的人物跳出来打趣,鸿飞索然无味的把目光转到团部大楼前的那两名哨兵身上。这么冷的天哨兵没有穿大衣但依旧站的钢铸铁塑,仿佛严寒对他们不起丝毫的作用。鸿飞饶有兴致的盯着看了半天,发现这两名哨兵除了眼皮偶尔的动一下以外其余的身体部分竟然纹丝不动。   “丫,快是要冻僵了吧?”鸿飞嘴上冷笑着,可是心里却打起了鼓。和平时期的哨兵最能在老百姓眼里体现一支部队的战斗力,在寒冷的冬夜纹丝不动站的硬梆梆像一块铁的哨兵,可以非常直观的告诉你这支部队有多强的战斗力,鸿飞隐约感到他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了。   无聊的把目光转会慢慢的变得稀疏的队列里。很快,他发现了新大陆,就在他的侧前方他看到了一条乌黑的马尾辫拖在一个兵的脑后!   女兵!同批来的竟然有女兵!这个新发现立刻让鸿飞来了精神。扭头看看接兵班长正在给点到名的新兵指点报到的位置没有注意他,立刻弯下腰向那名女兵溜去。   “嗨!”鸿飞的手拍在女兵的肩膀上,应声回头的女兵立刻让鸿飞把后半截话咽回了肚子里。这是个男兵,而且是个很雄性的男兵,那嘴唇上浓密乌黑的茸毛让自认为发育完成已经是男人的鸿飞相形见拙。   “你怎么是个男的?”鸿飞心情沮丧起来。   “你怎么也是个男的?”马尾辫没好气的晃晃肩膀把鸿飞的手甩下来。   “丫,我打娘胎里爬出来就是个男的!”鸿飞毫不在意的看着那双怒气冲冲的眼睛问道:“你怎么扎了辫子啊?是个后门兵吧,你老爷子的肯定是个大官,来部队镀金?费这事儿干嘛直接上军校不就得了……”   “滚!”那名新兵的眼里喷出了火。   “我X!”那名新兵的不友善让鸿飞低声骂起来。   “嗵!”鸿飞脸上重重的挨了一拳。本来就喜欢惹事生非尤其喜欢打架的鸿飞立刻兴奋起来,嘴里骂着“变态佬!”毫不犹豫的挥舞着拳头开始还击。   两名新兵的打斗只进行了三个回合就被扑上来的班长们制止了,急匆匆赶过来的少校看着这两名满脸不在乎仍然像斗鸡一样瞪眼睛的新兵气得直咬牙。这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来到部队不到十分钟竟然敢打架,这要是成了老兵那还不得把连长追得团团转!   “这是谁接的兵?”少校对两名来到部队不到十分钟的新兵无可奈何,恼火的大喊起来。   “报告,是我!”把鸿飞带到部队来的王军少尉站了出来。   “你接得‘熊兵’你自己带!他们两个去你们一连!”   “是!”王军少尉提起自己的皮箱对着两名“英雄”说道:“你们跟我来!”   鸿飞满不在乎的提起背包,跟在王军少尉的身后低声说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那个兵站住!”   鸿飞明知道少校在喊他,但仍然头也不会的向前走,直到被赶上来的少校拦住去路这才装傻的问道:“你干什么?”   “我让你站住,你没有听见?”少校从来没有遇到过刚来部队就捣蛋的新兵,气的七窍生烟亮开嗓门喊起来。   “你嚷什么,我有名字的!这么多的人都在这里,我知道你到底是喊那个?”鸿飞毫不示弱的瞪圆了眼睛   “好小子!有一套!”铁青着脸的少校突然笑起来:“你的名字?”   “鸿飞!”   “鸿飞!你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记住了这个响亮的名字!”少校笑容满面的说道:“本来想明天通知你们,但现在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今后我们将一起度过三个月的时光,我是新兵营营长刘海洋,相信我很快就会给你按上腾飞的翅膀”   “谢谢!”桀骜不驯的鸿飞满不在乎的跟在同样怒气冲冲的王军身后,走进了改变他一生命运的第一个连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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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告诉大家了此小说的作者是我是特种兵 大家记的他哪部作品最有名吗 很多人现在抢着要看的 呵呵 此小说是那的前传 我会定时更新的 请大家关注
啊5  国之利刃太可惜了
第二节 新一连一班   王军少尉看着眼前的这五十名新兵,头都有些大了刚回到部队时的喜悦心情现在也变得沮丧起来。这批兵的素质的确也让他高兴不起来,城镇兵流里流气一个个比猴儿还要精;农村兵全部少言寡语木纳的就像在田里劳作的老黄牛,没有发现有一个聪明伶俐又老老实实的兵!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有两个兵下车不到十分钟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一架,其中一个还不男不女的扎着一个马尾辫,最令王军想不透的就是他是怎么把那条让所有人看着讨厌的辫子完好无损的带近部队来的,另一个也好不到那里去,下车伊始就气焰嚣张的给了刘营长一个下马威!   “妈的!”心情郁闷的王军不由自主的低声骂了一句,他已经感觉到这次新兵连肯定要操烂了心。   “同志们,不要说话了!注意听我的口令!”王军走到新兵们面前慈眉善目的说道:“提好自己的行李,面向我按照高矮个站队!”   新兵们立刻乱了,可能都觉得自己的个子比较高,所以不约而同一窝蜂的向排头挤去,几个个子不高的城镇兵故意捣乱,提着漂亮的皮箱也向扑进人群嬉皮笑脸的一通乱挤。   一阵子人仰马翻,三名满头大汗的接兵班长终于把五十名新兵排成了两列横队。王军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那块“老上海”脸都气绿了,简单的站个队竟然用去了七分钟的时间!   “稍息!”王军看见其他的连已经把新兵们带走,无奈的下达口令:“立正!”   “啪!”三名接兵班长利索的靠脚声立刻引起新兵们一阵“哧哧”的低笑声。   “笑什么笑!严肃点!”王军的心里的火苗“噌噌”直窜,要不是有纪律压着他恨不得窜进队伍里把那几个捣蛋的新兵蛋子拉出来狠狠的踹上一脚。   队伍里终于安静下来,王军使劲咬着牙压下心头的怒火,喊了声:“向右-转!齐步-走!”放羊一样的带着新兵们向一连的宿舍走去。鸿飞提着他的背包在队列里走的悠然自得或者应该说是洋洋得意,对他已经给所有人留下非常糟糕的印象而且把新兵营一号人物给得罪了没有一点心理负担。他当这个兵是老爷子硬逼着来得,他已经打算好了,混上三年堵堵老爷子的嘴然后打道回府,不思进取了他还怕什么?   新兵一连连长杨新年带着他的班排长们站在营房门口,笑眯眯的看着稀稀拉拉走到面前的新兵们,心里琢磨着分班事儿,一个班里城镇兵多了容易出乱子农村兵多了训练成绩提高的慢,必须要把城镇兵和农村兵的比例搭配好。城镇兵普遍长的细皮嫩肉一些,农村兵的皮肤要粗糙一点,等新兵乱哄哄的队伍在眼前站好,他的心里已经把班分的八九不离十了。   “把行李放下,背包背好!缩小间隔!面向我!不要到处乱看!稍息!立正!” 好不容易把队伍整理的像个样子,王军气的喘着粗气向连长跑去报告:“连长同志……”   “部队还在睡觉,不用报告了,人数我已经点过了,五十名新同志一个不少!”杨新年还了礼走到对列前眉开眼笑的说道:“同志们好啊,一路上辛苦了!自我介绍一下,杨新年,你们的连长,以后我们就要在一起生活、训练、学习……”   杨新年突然皱起了眉头,他的目光被队列里那个辫子兵吸引住了。   “那个兵!不要看别人就是你!”杨新年问道:“你头上是个什么东西?”   “帽子啊!”那个兵摘下帽子顺手在已经梳的很光滑的头发上抹了一把。   “我是说你脑袋后面拖着的是什么东西!”答非所问,杨新年有些搂不住火。   “辫子!”   “你知道部队里不准留长发吗?”   “我今天刚到部队!”   “明天把它处理掉好不好?”杨新年怕吓坏了新兵,尽量的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柔和一些。   “不好!发型很重要,因为我每天都要穿着它……”   “文书!”杨新年打断那个新兵的话怒气冲冲的喊起来。   “到!”   “你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他那条该死的辫子给我剪掉!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张勋的辫子兵回来了!”怒火中烧的杨新年终于忍不住暴露他的火爆脾气,站在他身后的指导员李浩立刻在他腰眼上捅了一指头。   喘了几口粗气,杨新年回过头用力挤出一丝笑容,继续对新兵们说道:“从今天开始大家就是一名军人了,必须要严格遵守部队的条令条例,因为条令条例是战斗力的保障!没有严格纪律保障的部队……”   新兵们一脸昏昏欲睡的表情,谁也没有把他的话听到耳朵里去,杨新年咂咂舌闭上嘴,回头看看身后肃立的班排长们气愤的喊起来:“开始分班!各班放好行李后以班为单位带到食堂吃点夜宵然后休息!”   鸿飞看着那个辫子兵一脸的沮丧正在解气的偷笑,听见杨新年的话立刻低声骂道:“夜宵?狗屁!不就是一碗热汤面嘛!”   站排头的大高个李永胜惊诧的回过头说:“汤面很好吃,俺那里只有来了客(发qie音),才吃汤面!你不爱吃吗?”   “那你多吃点,千万不要把自己当客,部队里的饭是管饱的,不吃白不吃!”   “嗯!”李永胜一脸期待的用力点点头。   冬日清晨六点,天尽头隐隐约约的显出一丝鱼肚白,整座城市还沉睡在梦乡里,军营已经悄悄的醒了。今天与往日不同,团部大楼楼顶上那四个高音喇叭破天荒的没有放起床号,各连连值班员尖历的哨子声也没有在营房里回荡,兵们就以连为单位排着整齐的队伍闭着嘴跑上操场,开始每天雷打不动的课目:“早操”。   今天,操场上听不见那扯破喉咙;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震得人头皮发麻的番号声和此起彼伏的口令声,只有“咵咵、咵咵”整齐的脚步声在操场上回响,看见的只有一队绿色的“长龙”围着队列操场转圈跑步,这样的场景在军人的眼里看起来多少有点滑稽,那有部队跑操不喊个番号振奋一下精神的,哑巴一样的跑来跑去那来的虎虎生气?   其实这一切都是为了凌晨才到部队现在还在梦乡里的那批新兵,他们在长途跋涉后迫切的需要睡眠,而且这也是他们在军营里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用出早操,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的睡眠机会。   兵们脚步不知不觉的轻了许多,因为他们已经深刻体会到,刚到这支部队听说的那句“天天睡到九点半,给个排长也不干!”是什么意思了。   兵们刚跑上操场的时候,鸿飞就已经醒了。在家时,每天的这个时候他都会准时从床上爬起来,要不然老爷子会把大院里最响的高音喇叭架在床头上召唤他起床,但今天他不用起床,扭头看看还在酣睡的新兵和踮着脚尖去给他们打洗脸水的班长,重新闭上眼睛想心事。   穿上军装,鸿飞没有一点参军入伍的感觉,他认为这只是去沧州看望了奶奶之后回家了。他出生在军营生长在军营,他已经习惯生活在或者说是离不开绿色的环境,要是比一比谁在军营里生活的时间长一些,恐怕在这个团里只有团长、政委是他的对手。   鸿飞档案上的入伍地写的是沧州,其实沧州是他的老家,那个让他讨厌的家距离这所军营不过六站地,用他自己的话说:“放个屁的工夫就到了!”他一点也不想这个家不想见到与他水火不容逼着他当兵的父亲。   门轻响了一下,班长蹑手蹑脚的走进来,把放在桌子下面的一摞崭新的脸盆端了出去。鸿飞翻了一个身,目光从还在沉睡的新兵脸上扫过,分在新兵一连一排一班的这五名新兵全部是与他同车到达的,那个扎小辫的名字叫司马群英是江苏盐城人,睡在班长上铺的还是一脸稚气的叫武登屹是山西榆次人,侧面上铺睡的是那个来自山东沂蒙山区的傻大个李永胜,下铺是来自河北邯郸的李小峰,这个家伙虽然是河北兵但能说一口流利的粤语,听他自己说好像是在广东长大的。   看着睡的像死猪一样的新兵们,鸿飞不由的叹了口气,他实在是没有勇气在部队待上三年,这里的生活不但苦而且没有一个谈得来的朋友,他有些怨恨那个强行把他送入“红色熔炉以便百炼成钢”的“老军阀!”   鸿飞对军营是了解的,他知道军队的生活有多么枯燥,穿上这身军装意味着至少要忍受三年让人想起来头都疼的生活。鸿飞非常的后悔当初为什么在父亲的“淫威”下乖乖就范了,为什么没有据理力争拼死反抗,为什么在沧州待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而没有对心疼他的奶奶说他不想当兵。   “妈的!你这个笨蛋!”鸿飞用力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用力的晃晃脑袋把那些想起来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想法赶走,他已经到了部队想回去已经不可能了,所以必须想办法让自己的日子过的舒服一些。   从小生活在军队里的鸿飞,熟悉部队的生活,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过新兵连这一关,等到下一批新兵来到他才算熬出了头。他的老爷子可能早与这个部队的头儿打过招呼,或者是这个部队里没有他的老部下,不然他不会笑容满面的把鸿飞送上车并且语重心长的嘱咐:“上学不是个好学生,当兵一定要当个好兵!”估计这个部队里不会有人再照顾自己,要完全靠自己努力了。现在不要说几个小时前被自己气的七窍生烟的刘海洋,眼前这个提前起床给新兵们打水的班长,就他这一关自己无论如何也迈不过去。   必须要搞好人际关系,最起码要和班长搞好关系,这样才能混水摸鱼过的舒服一点,鸿飞暗暗嘱咐自己,包里还有几条外烟千万不要忘了给连、排长和班长发下去。鸿飞有些后悔自己刚来部队时的举动,早知道那个刘海洋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打死也不会去惹他!现在到是好,肯定给盯上了!   楼道里响起一阵杂乱而又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鸿飞的思绪,应该到七点了没有分到新兵的新兵班长们收操了。虽然已经知道时间,鸿飞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手腕上那块崭新的“欧米嘎”,那是拿到入伍通知书时妈妈送给他的礼物,抠门的爸爸只是在他登车的时候临时在身上翻出200块钱塞给他。这个数,只够鸿飞入伍前半个月的开销!   “抠门的老爷子,真想把我百炼成钢啊!”鸿飞不满的嘟囔了一句,翻身坐起来。   “再睡一会吧,以后可没有睡懒觉的机会了!”副班长杨喜手里拿着几块香皂轻手轻脚的走进来,看见鸿飞坐起来连忙轻声说道:“九点钟我叫你们起床!”   “我睡醒了!”鸿飞边穿衣服边在杨喜挂着上等兵军衔的肩膀上瞄了一眼,凌晨的时候那里还是一付“上士衔”。   杨喜脸红了,那副上士军衔是临去接兵前他和老班长借的,看见鸿飞的眼睛一个劲的向军衔上瞄,不好意思的说:“那是为了出门方便,谁的家长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孩子交给一个新兵带走吧……”   “对我来说你可是老兵了,而且我奶奶还以为你至少当了五年兵呢!”鸿飞的小嘴像抹了蜜,利索的穿好裤子跳下床开始叠被子。   “我来,我来!你去洗漱!”杨喜连忙把香皂塞进鸿飞怀里抢过被子随口问道:“牙刷牙膏带了吗?”   “带了,带了!”鸿飞从能记住父母把饼干藏在那里的时候,就没让别人叠过被子,所以非常不好意思的去和杨喜抢:“班长,还是我自己来吧,那能让你帮我叠被子!”   “小声点,不要吵醒了别人!”杨喜回过头看看仍然还在熟睡的新兵,低声说道:“部队里叠被子,不和你在家里一样,有标准的!你去洗漱吧!”   鸿飞终于明白了,班长并不是关心自己而是为了班里有一个整齐划一的内务卫生。   “我也会!”鸿飞差点把这句话说出来,“叠被子”是新兵入伍后的第一关但对于鸿飞来说已经是小儿科了,他在十岁的时候就每天把自己的小被子严格按照内务条令叠得方方正正像个豆腐块,然后接受老爷子的检查,检查的结果直接和他早上跑步距离长短挂钩。看到杨喜在用力的给自己的被子“起线、整形”,鸿飞突然想起来不能过早的暴露实力,应该和所有的新兵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不然被误会成“可造之才”那自己的苦日子可就来了!   “快去吧!”杨喜看见鸿飞傻愣愣的站在自己身后,以为他不好意思再次催促道。   “好唻!”   “应该回答‘是!’从现在开始你已经是一名军人了!”杨喜抬起头对正在包里翻牙膏的鸿飞说道。   “是!班长!”鸿飞把雪白的毛巾挂在脖子上,端着统一配发的深绿色搪瓷缸子刚想走又被杨喜叫住了:“以后叫我副班长,班长去接兵了还没有回来!”   “是,副班长!”   “去洗漱吧,暖瓶里有热水,你们可能还不习惯用凉水洗脸,今天可以用一点热水,从明天开始……”   “不用,我习惯用冷水洗脸!”鸿飞打断了杨喜的话。   “哦!”杨喜惊讶的抬起头,在他的印象里城镇兵的都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   “锻炼自己,为中华崛起而读书,为保家卫国做准备!”鸿飞用力举举胳膊,说起大话来丝毫没有脸红的意思。   “好!有个男人的样子了!”杨喜满意的点点头。   等鸿飞洗漱完毕端着脸盆回到班里的时候,杨喜提着两个暖瓶正出门去打开水,鸿飞连忙放下脸盆抢过暖瓶说:“我去,我去!”   “你不知道水房在那里!”   鸿飞把暖瓶递给杨喜一个:“副班长,你总不能天天去打水吧?”   杨喜笑了:“那好,我们一起去!”   杨喜把还在睡觉的四个新兵托付给二班长照顾一下,顺手把二班的暖瓶提上,带着鸿飞向水房走去。   杨喜对这个城镇兵的第一印象非常好,虽然凌晨的时候他给了营长一个下马威但杨喜觉得这是社会青年刚到部队不懂规矩,这个兵聪明伶俐接受能力强,去水房的这么短的一段路竟能和自己走到一条腿上去,而且不像其他刚来部队的新兵一样看见什么都新鲜走起路来东张西望,如果精心的摔打一下,一定是个人见人爱的好兵。   打水回来的路上,一队统一剃着光头赤裸着的上身,腾腾冒着热气汉子从他们身边跑过。鸿飞立刻倒吸一口冷气,眼睛不由自主的追了上去,这么冷的天他们光着膀子竟然可以搞得满头大汗。   杨喜看看鸿飞惊讶的表情,故作轻松的说道:“团部侦察分队的,他们天天这么折腾!”   鸿飞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心跳的像在扫射的机枪:“这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完了,我跳进地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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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新一连一班(二)

从第一批新兵在食堂里端起热汤面的那一刻起,部队里每年例行的新训工作正式展开。土气、洋气、精明、憨厚、高矮胖瘦,各种各样但同样是一身87式冬季作训服,同样是带着满脸稚气的新兵一批批的先后来到部队。新兵营慢慢壮大起来,每天开饭的时候,集合起来的新兵已经可以把新兵食堂前那条宽阔的水泥马路站满了。

  鸿飞所在的新一班现在已经满员,刚到部队的十二名新兵像是刚刚降生的十二名婴儿,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时时处处需要照料,把严格意义上还是一名新兵的副班长杨喜累得够呛。累还好说,睡上一觉立刻解决问题,但是面对这12名性情各异的新兵,杨喜快要把头皮挠破了。就像那两个把眼睛哭的像烂桃似的新兵,他们两个从跳下车就开始哭鼻子,搞得一个班的新兵跟着红眼圈怎么哄也哄不好。他现在知道了,当一名班长真的要有两把刷子,他像盼救星一样,盼着带着最后一批新兵还在途中的班长陈志国早日归队。   吃过早饭,把新兵们带回班里。身心疲惫的杨喜从抽屉里拿出一摞信纸、信封分给新兵们,让他们给家里写封“平安信”。那两个“鼻涕虫”一听说“家”这个字,眼圈又红了抽抽嗒嗒的就要“开唱”。   “我的妈呀!这两个家伙的泪腺一定出奇的发达!”杨喜手忙脚乱的打开抽屉翻他的笔记本。在新训骨干集训的时候,杨喜听模范新训班长介绍过如何带领刚到部队的新兵,过想家、纪律和怕苦这三关,而且还专门提到了相应的解决办法。当时他认为一切有班长自己是个副班长听指挥就可以了,所以对经验之谈没有在意,只是随手写在笔记本上。   一阵乱翻,杨喜终于找到了那条救命的,只有寥寥数字的办法:“不让他们闲着!”   “妈的,你够笨!让新兵们一直忙,他们那来的时间想家!”杨喜马上有了茅塞顿开感,放下笔记本后已经是一脸的神采奕奕。   “同志们,信不着急写!”为了不激发那两个“鼻涕虫”奋战下去的勇气,杨喜连家信的“家”字都没敢说。看到坐得七扭八歪的新兵们抬起了头,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同志们,来到部队你们已经是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了,所以要严格的要求自己,从一点一滴做起从日常生活的小事中做起,要做到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司马群英,不要翘着‘二郎腿’!我再说一次坐姿的要领:‘两腿分开与肩同宽,两手自然扶于膝上,挺胸抬头目视前方……’”   新兵们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杨喜发神经,“两手自然扶于膝上,挺胸抬头目视前方”还怎么写信,莫非副班长要教会他们在这种状态下写信?   杨喜终于在新兵们不解的目光下,想起来自己要干什么,不好意思的站起来:“下面你们要学习的是军人必须精通的第一项技能“整内务”!俗称“叠被子”!”   新兵们有些发懵了,副班长这是怎么了?一会儿写家信,一会儿强调坐姿,一会儿“整内务”这才十分钟的时间已经变了三次主意!就连那两个“鼻涕虫”也止住了战斗下去的欲望,泪眼婆娑的望着杨喜发懵。   “终于‘雨转多云’了!”杨喜看了一眼那两个坐在一起的“鼻涕虫”长出一口气,指挥着新兵们拉开被子。   鸿飞,尽力让自己的动作慢一点,但有了八年“整内务”的经验,他还是第一个被子叠好了。杨喜看着鸿飞已具雏形的被子,满意的点点头,鼓励道:“进步的非常快,再练习上一个阶段,可能会超过我!”   鸿飞脸上写满了崇拜目不转睛的看着杨喜,心里却悄悄的骂道“妈的,就你那被子,如果被我老爷子看到了,一准跑死你!”   虽然鸿飞是个新兵,但有人崇拜自己毕竟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而且这个兵很合杨喜的脾气,所以他越来越喜欢鸿飞,他的适应能力和接受能力太强了无论什么事情一点就透,来部队不到三天的时间,已经把被子叠的像模像样。私下里,杨喜曾经把王军排长请到班里来看过鸿飞的内务,排长也满意的不得了,一个劲儿的嘱咐:“把住了这个兵,把他往上拽,这可是个好苗子!”   “休息一下!”杨喜赞赏的拍拍鸿飞的肩膀。他这个动作很有些模仿的意思,一年前,他第一次把被子叠的符合班长要求的时候,班长也是这样拍他肩膀的。   “我不累!”鸿飞看了一眼正在鄙视他的司马群英,抄起拖把说道:“副班长,我去拖地板!”   “地板起床后,我刚拖过,你去帮助其他同志整理整理内务!”杨喜对鸿飞的表现太满意了,开始对他委以“重任”。   “是!”   鸿飞走到司马群英身边,盯着他那被理的坑洼不平像狗啃一般的发型看了半天。等司马群英快要发火的时候,这才故意惊讶的大声说道:“哎呀!司马群英同志,副班长说过‘要等分三折,左右对折’,你叠的两折大一折小,这样叠出来的被子,会一边高一边低的……”   “滚一边去,马屁精!”早就看着鸿飞不顺眼的司马群英低吼起来。   鸿飞对司马群英的怒骂丝毫不在意,阴险的低声说道:“你这个“狗剩式”发式帅呆了,你每天穿着它是不是特……”   “你***的找死!”   司马群英上当了。   “司马群英!注意你的言行!”杨喜脸被气得通红,皱着眉头批评道:“你已经是一名军人了,不要把你在社会上的坏习气带到部队里来!鸿飞是你的战友,不是你的敌人,你怎么能这样对待的你的战友?如果我再发现你骂人……”   “我再骂人,你能怎么样?”司马群英毫不示弱,一脸挑衅的表情。   “你再说一遍!反了你了,刚来部队你就想翻天哪!”杨喜被激怒了。   鸿飞本来只是想让杨喜替自己出口气,没想到司马群英也不是个善岔,眼看着事情要闹大,连忙跳出来说道:“副班长是我不好,我不知道司马群英同志对他的发型不满意!”   “发型怎么了?整个解放军都是这样的发型,这叫整齐划一!营长也是理的小平头!”杨喜本来就对这个留着辫子进部队的新兵有些不满,提起发型更加生气,不由加重语气说道:“想留辫子就不要来当兵!”   “我留不留辫子关你屁事儿,我就是留着辫子来当兵了!”司马群英看着暴怒的杨喜冷笑起来。   “你……”杨喜气得差点骂人,张着嘴喘了半天粗气这才说道:“没有授衔,你还不是个真正的军人,如果你不适合服役,我可以通过团部把你退回去,有的是优秀青年等着来报效祖国!”   司马群英好像对被退回去很顾忌,立刻一声不吭了。担心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的鸿飞长出一口气,连忙说道:“副班长,你不要生气,司马群英同志不是已经把辫子剪了吗!说句实在话,文书班长理发水平的确不高,坑一块洼一块真是不好看!谁不想精精神神的呀!”   杨喜发完火就有些后悔了,新兵刚来部队难免会带来一些地方上的坏习惯,两三天内要他们改掉,的确强人所难,而且他们对部队的条令、条例也不了解,难免有些抵触情绪。杨喜看了一眼,那颗被修理的如同月球表面一般的脑袋,心里把文书好一通“问候”,就坡下驴的说道:“文书理发就这水平,有意见可以提嘛,怎么能骂人呢!以后要注意团结,你们是亲如兄弟的战友!明白吗?”   “明白吗?!”等了半天不见回声,杨喜的火又起来了。   “明白。”显然已经不想对抗下去的司马群英,见新兵们都在看着自己,口服心不服的应了一声。   “继续整理内务!”杨喜喊了一声,看热闹的新兵们,立刻转身继续“蹂躏”让他们头疼的被子。   鸿飞达到了目的,笑嘻嘻的凑到司马群英身边低声说道:“司马群英同志,需要帮忙吗?你这被子叠得,啧啧,太难看了!”   “那凉快那待着去!你***的少来烦我!”   “狗剩兄,脾气不小啊!”鸿飞皮笑肉不笑的“戳”了司马群英一下。   司马群英回头看看杨喜在指导其他新兵叠被子,一脸怒气的挥了挥拳头,鸿飞一脸不屑的伸出小拇指,微笑着走开了。   新兵们都在“撕扯”被子,没人理会走来走去的鸿飞。他无聊的围着被七张高低床包围着的书桌转了两圈,目光落到“鼻涕虫一号”武登屹的身上。武登屹稚气未脱,长得白白净净一付奶油小生的模样,在部队这个崇尚强者绝对雄性的环境里,武登屹这种人属于弱者,只能进入被保护或者是被欺负的行列,最好的结局充其量也就是去给某个首长当个公务员。鸿飞知道以后的日子要想过的舒服一点,必须要有一定的群众基础,所谓群众基础其实就是要交上一批能够维护自己的朋友,如果能和这个奶油小生交上朋友,等于提前在首长身边按上了一个耳朵。说不定那一天早上,某个首长躲在厕所里抽烟被老婆抓到的新闻,鸿飞就会在第一时间里知道,而且高高在上的首长们对集层兵们的了解,往往是来自身边的兵,鸿飞决定从这个别人还没有注意到的“弱势群体”入手,他知道就自己的性格来说,以后避免不了调皮捣蛋,首长身边多一个为自己说上两句好话的人绝对不是一件坏事。鸿飞天生不喜欢安分,不知不觉地开始为自己的捣蛋铺垫后路了!   “嗨!哥们儿,看什么呢?”一脸轻松的鸿飞和愁眉苦脸的武登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不会叠被子,在家都是妈妈叠的!”武登屹对这床怎么叠也是一付面包模样的被子束手无策,怯生生的扬起泪痕未干的小脸:“哥哥,你帮帮我好不好!”说着,已经哭的红肿的眼眶里又噙满了泪水。   “我X,又是一个半男不女的家伙!”鸿飞心里惊呼起来,有些困惑的挠挠头。   武登屹看着鸿飞挤眉弄眼的一个劲儿挠头,以为是来看他笑话的,嘴一撇就要“开唱”!   “别!哥们儿!你可千万别!”刚和“狗剩”冲突了一番,这小子再哭起来,鸿飞有理也说不清了,吓的他一把抓起被子说道:“我来帮你!”   “谢谢哥哥!”武登屹破涕为笑。   鸿飞被武登屹一声声甜腻腻的“哥哥”叫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斜着眼睛说道:“你不要叫我哥哥好不好?”   “为什么,你比我还小吗?”   “只有妞才叫我哥哥的!你是吗?”   “不是!”武登屹反问道:“那我叫你什么?”   “叫同志或者大哥!”   “大哥!”武登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鸿飞三下五除二把武登屹的被子叠好,拿来一支圆珠笔在所有的直角上划了记号,然后说道:“一定要把被子捋顺、压实,然后按照记号叠就容易多了,你来试试!”   武登屹拉开被子,按照记号叠了一遍,果然好了许多,不由的笑了:“谢谢大哥!”   “什么大哥!部队里只有同志没有大哥!”武登屹的声音大了一点,杨喜闻声走过来,看见武登屹叠的被子赞许的说道:“哦!你的内务也整得不错呀!”   “他帮我整得!”武登屹得到了表扬,第一次露出笑容。   杨喜饶有兴致的看了看眼前的这两个兵,突然说道:“你俩结成‘一对红’吧?”   武登屹不明白“一对红”是什么意思,扭头看了看鸿飞,在他心目中这个主动过来帮助自己并且让自己赢得了一次表扬的大哥,绝对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只要他不反对,自己也不反对!   “一帮一,一对红”是部队里很流行的一种带兵方法,就是让先进带动后进一起进步。杨喜俨然已经把耍小聪明的鸿飞划入了先进的行列,爱哭鼻子的武登屹不可避免的进入了需要先进帮助的后进行列。   “副班长,‘一对红’是什么意思?”鸿飞揣着明白装糊涂。   “一帮一,一对红呀!武登屹在你的帮助下内务进步很快,我看,你们接成一对红,互相帮助共同进步!怎么样?”   “副班长,我和武登屹同志是一起来到部队的,我也需要帮助……”   “所以让你们结成‘一对红’啊!就这么定了,以后你们要互相学习、互相帮助、共同进步!”杨喜加重语气把互相、共同说了一遍,武登屹的自尊心也是需要维护的。   “是!”武登屹眉开眼笑,他觉得副班长给他找了一个可以信赖的大哥哥。   “是!”鸿飞同样的眉开眼笑,他觉得已经吃定武登屹了,可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个“一对红”的另一半开始让他苦不堪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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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新一连一班(三)
部队紧张的生活让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鸿飞已经当了快一个星期的兵。这一个星期,对于鸿飞来说简直可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训练还好应付,关键鸿飞并不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解决一些问题他比较喜欢直接的手段比如说“暴力”,这样每天绞尽脑汁的算计人他已经心力交瘁了。其次,鸿飞找不到一个可以谈得来的朋友,班里的12名新兵,只有他和司马群英、武登屹是城镇兵,其余的全部来自农村。农村兵和城镇兵在刚到新兵连,没有经过部队生活磨合的时候,就好像是两条永远也走到一起的平行线,中间永远都有一段无法逾越的距离。这种距离主要来自生活环境、所受教育的不同,农村兵觉得城镇兵娇气、傲气、心眼多看不起他们,城镇兵觉得农村兵傻、笨、土气不屑与他们为伍,所以新一连一班的这12名新兵自然而然的分成了两个并不完全对立的小阵营。

  这样一来,鸿飞唯一可以团结的只有武登屹。虽然司马群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是他那种张扬的个性在事事讲究统一讲究集体的部队里并不适合,肯定是班排长们重点“照顾”的对象。对于一心只想在部队里混日子,不要求进步的鸿飞来说,他绝对不会与司马群英走到一起以免引火烧身。   值班员吹响了大休息哨,杨喜解散的口令刚出口,心力交瘁面带菜色的鸿飞解开武装带一溜烟的跑向操场边的矮墙,武登屹紧跟在他身后窜了过去。   “你丫,整个一腻歪!”鸿飞一屁股坐在矮墙上,看着跟过来的武登屹不满说道:“跟着我干嘛,我***又不是一‘尖果儿’(北京土语:漂亮女孩)!”   “副班长说了,我们是‘一对红’!”武登屹毫不犹豫的紧挨着鸿飞坐下了。   “副班长还说,我们要互相帮助呢,你帮我什么了,净我帮你叠被子了!”   “谢谢你,你是我大哥呀!”   “我靠!”鸿飞不说话了,主动交了这么个朋友,鸿飞的肠子都悔青了,他现在都快成了武登屹的老妈子。他甚至怀疑,武登屹没当兵以前就有一个老妈子鞍前马后寸步不离的伺候着。这个家伙不但不会叠被子,而且不会系鞋带、洗衣服、甚至不会用筷子吃饭要用勺子,最可气的是昨天熄灯的时候这个家伙竟然要求讲一个睡前故事。鸿飞当时差点哭出来,他感觉这个武登屹是不是把他当成***了?鸿飞甚至怀疑自己的性格是不是在当兵以后变得特温柔体贴;特会关心人;特女性化,以至于万分担心的把全班问了一个遍:他是不是有点像女人,搞得全班都以为他犯了某种毛病,杨喜甚至主动要求带着他去卫生队去一趟。   鸿飞斜着眼睛看看一声不吭的武登屹问道“你多大?”   “18呀!”   “18?你如果18我今年应该娶妻生子在家抱孩子啦!”鸿飞抬屁股想走,被武登屹一把拉住了:“我17、17!”   “17?”   武登屹脸通红的说:“16!真的16!”   “我靠,你这不是在欺骗部队吗!”鸿飞不由挠挠头,年龄不够就来当兵这不是个新鲜事,但一般都是某个首长打了招呼直接去直属部门的,像武登屹这种年龄不到又是“林黛玉”式的人物没有进直属部门,肯定是部队里没人!   鸿飞笑着问:“你来当兵花了不少钱吧?”   “没花多少钱!”武登屹看着鸿飞一脸的不相信,解释说:“我舅舅是派出所长,他给我改的户口,我小姨是我学校的教导主任她给我搞得高中毕业证……”   “官宦之家呀!”鸿飞一脸嘲笑的问道:“像你这种家庭,你不再家里好好待着,跑部队来干什么?”   “我也不想来的,我什么也不会,我知道来了一定不受欢迎!”武登屹苦着脸说道:“可是今年夏天的时候,爸妈一起去出差,我就去姥姥家住。有一天,姥姥突发性脑溢血昏倒了,幸亏我打的急救电话。姥姥是救过来了,可是他们把我给忘了,我只好在姥姥家待了三天只吃了点方便面!”   “你不会自己做饭吃呀,你不会去外面吃呀,你不会打电话呀!”   “这就是我来当兵的原因,其实我的学习成绩挺好的!”   “书呆子型独生子!”   鸿飞的话让武登屹有些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是独生子?”   鸿飞信口胡说:“我还知道你至少是三代单传呢!”   “呀!你会算命?”涉世不深的武登屹越发的惊讶了。   “你饿呀?闭上嘴!”鸿飞得意的解释说:“能把你娇惯成这样,单靠你爸妈不行,那得全家一起来才可以,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拼命的惯着你是不是?”   “是,张这么大我自己连袜子都没有洗过!”   “这我看的出来,昨天你洗衣服,倒上半袋子洗衣粉,把衣服往里一扔搅了搅就晾上了,我算是开了眼了,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这么洗衣服的!”   武登屹的眼圈又红了:“我不是不会吗?”   “得!哥们儿,你也被可怜巴巴的看着我,你的衣服我坚决不帮你洗!”鸿飞也故意苦着脸说道:“幼儿园的老师没有教过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小手帕、小袜子自己洗?”   这下子武登屹连脸都红了:“教过的,可是我妈不让我洗……”   “闭嘴,闭嘴!”鸿飞不客气的打断武登屹的话说道:“什么都是***说,***又不是首长,来部队了只有班长说、排长说、连长说、首长说,就是没有***说!明白吗?”   “明白!”   “那好,收操后我教你洗衣服,先从洗手帕、袜子开始!”鸿飞以一副首长的口吻说道:“想当初,我就是这么学的!你有时间顺便可以帮我洗洗袜子,锻炼一下自己!”   武登屹低头看看鸿飞脚上那双装进绿胶鞋里,已经看不出本色的袜子,迟疑的说道:“这……”   “这什么这,就这么定了!洗得多,才学得快,我们是一对红吗,要互相帮助的!”   团值班员吹响了集合哨,操场上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口令声,鸿飞拉起愁眉苦脸赖在地上不想起来的武登屹,向训练场狂奔。   “立正!”   狂奔的新兵们立刻像个桩子似的戳在原地,一动不动!下完口令的杨喜面无表情,心里却挺满意,这批新兵除了那个李永胜接受能力差一点之外,其余的一个赛一个,上操场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已经初步有了一个兵的样子,最起码知道令行禁止了!   “向右看-齐!”   兵们一溜烟跑过来站成一排看齐,杨喜大声嚷嚷着动作要领,纠正着新兵的错误:“在保持立正姿势的基础上,向右摆头45度,双眼平视,眼睛的余光看到你上一名鼻子时,说明你已经看齐了,可以停止动作!第二名!不要翻白眼,你的眼珠子快要掉出来了!李永胜,你不要仰头保持立正姿势!你一仰头整个队列看不齐!”   “向前-看!原地不要动,低头看看自己是落后了还是突出了,想想为什么?体会一下!”   下完口令,杨喜齐步走到李永胜面前,抬手去按他的下巴:“收下颚!你老是把下巴伸出来干什么?又饿了?”   “没!俺早晨起来,吃饱了!”李永胜用老牛一样憨厚的声音说道。   “那就好,吃饱了好好训练!你怎么又把下巴伸出来了!”杨喜从口袋里翻出一个曲别针说道:“用这个帮你纠正一下好不好?”   李永胜大惊失色:“副班长,你要扎俺!”   杨喜被李永胜的大嗓门吓了一跳,慌乱向四周看看没有人注意,才嗔怪的说道:“我扎你干什么?只要你不探下巴就没事!”   说着,把曲别针捋直穿透衣领顶在李永胜的下巴上,李永胜看着明晃晃的针头顶在下巴上吓得直闭眼,全身都硬了:“副、副、副班长,俺娘说,脖子这个地方碰不得!”   鸿飞一直偷偷看着李永胜,心里一个劲儿的偷笑。这个李永胜,打来部队开始就没少闹笑话。鸿飞不由想起昨天全连第一次全体集合去食堂吃饭是的情景。   临去前,杨喜千交待万嘱咐,要注意作风,饭要打到桌子上来吃,馒头一次只许拿两个吃完了再去拿,米饭也是吃一碗盛一碗,菜是一人一份的,惯够,不要抢!结果李永胜这位来自农村,对粮食有着深厚感情的主儿,一看见雪白的馒头什么都忘了。二两一个的馒头,蒲扇似的大手一把抓起四个,两手合力一摁,四个白馒头成了四个摞起来的发面饼,这主儿一张嘴就下去四分之一,然后把“发面饼” 嘴上叼着嘴里两不耽误的嚼着,伸手把兵们向两边一推,挤进去,一探身一手又是四个!   食堂里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新兵们傻愣愣的看着这个守着笼屉,双手抓满了馒头嘴上还叼着四个馒头的兵。连排干部们也不由得一愣,像抢饭吃的这种兵他们已经许多年没有看到了。   等李永胜从“饿虎扑食”的亢奋感觉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杨喜已经跑到他面前涨红了脸低喝道:“李永胜!放下,一次只许拿两个!”   李永胜恋恋不舍的把手中的馒头丢回笼屉里,想了想嘴上叼着的也超过了规定数目,撕下一半就想丢回笼屉。   杨喜吓得连忙制止:“咬了得带走!”   杨喜气哼哼的把李永胜带到新一班的饭桌前坐下,刚拿起筷子一抬头发现李永胜不见了,连忙站起来一看,这家伙已经拿着这两个馒头回来了。   这一顿饭可是让新兵们开了眼,二两一个的馒头李永胜两口一个。鸿飞两个馒头没吃完,这主儿已经起来四趟了。弄得整个食堂里百十号人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追着走马灯似的李永胜扫个不停。   杨喜臊得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终于忍不住出手把还要起来的李永胜拉住了。等回到班里,没等杨喜开口,李永胜先说话了:“副班长,俺饿(读:WO音)!”   “你还饿?”杨喜惊讶的合不拢嘴,只好跑步去军人服务社去买了两袋方便面。李永胜也不用泡,“嘎嘣、嘎嘣”几口就送到肚里去了,还一个劲的说香!武登屹凑过去告诉他说,方便面是用油炸过的!他竟然惊讶的说道,原来方便面就是油炸面条呀!怪不得浓香!   这天中午开饭前,按照部队的惯例要唱饭前一支歌,二班长跑步出列给起了一个头:“学习雷锋好榜样,预备-唱!”   新兵们刚张开嘴,就听到排头位置传来惊天动地“咣当”一声响,扭头看去原来是李永胜直挺挺的摔倒了。连长正把他抱在怀里对着杨喜吼:“***的,杨喜你把他怎么了?要是让我知道你在虐待新兵,***的,我扒了你的皮!”   杨喜的脸都吓白了,这个兵要是真出点什么问题他杨喜的军旅生涯也就到头了,他顾不上辩解手忙脚乱的掐人中。   “俺地个娘吆,可饿(读:WO音)死俺了!”李永胜挣开眼睛看到自己躺在连长的怀里,一骨碌爬起来,抬手就要敬礼:“连、连、连长好!”   “放下手!你还没有学敬礼呢!”连长把李永胜那个叉开五指大手拉下来说道:“你,归队!”   “是!”李永胜一摇三晃的走回队列,看样子真是饿得不轻。   “杨喜!你说实话,是不是你怕他丢你的人,没有让他吃饭?”连长脸气得发青,指着鼻子吼起来。   杨喜辩解道:“没有!他早上吃了十二个馒头,还有两袋方便面!”   连长满脸的不相信:“放屁!他吃了近三斤主食能饿晕了?”   “真的!我用我的军籍保证!”杨喜急的快要哭了。   指导员走到杨喜的面前微笑着说道:“不要着急,会调查清楚的!你回避一下,我问几句话!”   “是!”杨喜给指导员敬了个礼,一个“向后转”走到二十步开外站住了。   “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回头!”连长对着杨喜的背影吼了一嗓子,走到一来部队就捣蛋的鸿飞面前,和风细雨的问道:“告诉连长,你们副班长说的是实话吗?”   “是实话!李永胜早上的确是吃了12个馒头,回到班里后他说饿,副班长又给他买了两袋方便面,他连泡也没泡就吃上了……”   “罗嗦!回答问话只要说“是!”“不是!”就可以了,明白吗?”   “明白!”鸿飞大声回答道。   连长怎么也不相信,一个吃了三斤主食的战士会挨不下一上午强度并不大的训练,他笑殷殷的走到李永胜的面前问道:“告诉连长,你早饭是吃了12个馒头,两袋方便面吗?不要怕,实话实说,要是你们副班长真的欺负你,我给你出气!”   “连长,你可千万不要把我送回去!”李永胜一眨眼两颗豆粒大的眼泪滚落到地面上。   “说,你不用怕!”看到李永胜这个样子,连长心里已经认定他受了很大的委屈。   “连长!”李永胜开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来部队前,俺娘说了,到了部队要听首长话,好好干,给村里争光,千万不能给退回去!俺娘还说了……”   连长看看表已经过了开饭时间十分钟,有些着急的说道:“说重点,是不是你们副班长不让你吃饭?”   “不是!俺从小饭量就大!俺娘说了,到了部队一定要留着点量,部队上的粮食也不宽超,一顿吃个七分饱就行了!连长,俺以后少吃点,你千万不要把俺退回去!”李永胜号啕大哭,他认为自己这么能吃,而且训练又不行,肯定要被退回去了。   连长笑了:“你不要哭,我保证你不会被退回去!告诉我,你吃多少个馒头能饱?”   听到连长的保证,李永胜抹抹眼睛站起来:“没试过,我还没有真正吃饱过!”   “那好,以后你不用管别人,你什么时候吃饱了什么时候算!”连长笑着在李永胜的胸脯上打了一拳:“多壮实的一个小伙子!”   “连长,俺能吃能干!俺家里豁地的时候,牛上不去的地方,全是俺去!俺能干活!”   连长使劲忍住笑对部队摆摆手:“部队开饭”然后对李永胜说道:“以后出公差一定派你去!”   “是!”李永胜笑了,来部队他第一次笑的这么开心,他找到了他存在的价值。   “稍息!”   “课目!”   “立正、稍息与四面砖法!”   ……   一连串的口令,把走神的鸿飞拉了回来,他心不在焉的应付着这种“小儿科”的对列训练。鸿飞已经在他老爷子的指挥棒下转了18年,每个学期寒、暑假的大部分时间,鸿飞都是在部队操场上和战士们一起渡过的。虽然部队里有“走不会的队列,爬不对的战术”一说,但是水平高低和训练时间的长短是成正比的。要是鸿飞高兴,部队允许的话,他出去喊个口令走上个队列,一定会让杨喜把下巴扔了,就杨喜那两下队列动作,再练上一年兴许能刚上鸿飞。   “两脚跟并拢靠齐,两脚尖分开约六十度,知道六十度是多少吗?就是两脚之间分开一脚之长,正好六十度……”   耳朵里听着杨喜的“喋喋不休”,鸿飞的眼神却向操场另一头老兵们的训练场地溜去。他要观察一下老兵们的训练课目,以衡量一下他的勇气能不能支撑他在这个部队里待下去。   上午的训练很快结束了,只学了个立正、稍息的皮毛训练量不大,所以新兵的们精神很好。这也是部队故意安排的,上学还讲究个由简到繁呢,更不要说要消耗大量体力的军事训练了。   值班排长喊着:“1、2、1”把走的乱七八糟的队伍带到宿舍门口,整理好,连长不等报告几步走到队列前说道:“同志们表现不错,辛苦了!”   队伍里基本上没人答理他,只有习惯了部队生活的鸿飞不由自主的喊了声:“为人民服务!”还引起一阵哄笑。   连长笑着说:“同志们,不要笑!刚才你们中间只有这名同志做对了!刚才喊话的同志站出来,让同志们看看!”   “是!”鸿飞站在第一排,向前走了两步转过身,大家都可以看到他了。   连长很欣赏的看了一眼这个在众目睽睽之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新兵,接着问道:“能不能告诉我,如果我问“同志们好!”你们应该怎么回答?”   “首长好!”   “对了!同志们记住了吗!”   “记住了!”   “好!我们练一遍!”连长喊了一声:“同志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新兵们觉得挺好玩,所以声音很洪亮。连长点点头说:“还不错,勉强及格了!等一下,我喊‘解散!’同志们要一起跳起来喊‘杀’!明白吗?”   “明白!”新兵开始觉得自己是个军人了,试想除了部队那里会让一百多号人集合起来喊杀呀!   “解散!”   “杀!”已经觉得自己是军人的新兵们把这个字喊的颇具气势!但是喊完了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连长连忙喊道:“愣着干什么,已经解散了,赶紧往班里跑呀,收拾一下准备开饭!跑!”   新兵们立刻作鸟兽散嬉笑着一窝蜂的冲进宿舍楼。鸿飞也拔腿想跑但被连长叫住了。   “鸿飞?”连长笑着问道。   “是!连长!”鸿飞把上午刚学的立正用上了,站的笔直。   “军人子弟?”   “不是!上中学的时候,我是军训先进个人!”鸿飞说起谎话来面不改色。   “我怎么说呢!”连长拍拍鸿飞的肩膀嘱咐说:“好好干!等分兵的时候,争取到一连去,那可是个拳头连队,整个卫戍区都挂号的!”   鸿飞看着连长一脸的自豪,笑着问到:“连长您是一连的吧?”   “哦!你怎么知道?”   “我看你说起一连来特自豪!”   “小子!聪明!去吧!”连长看着鸿飞的背影,越发觉得这个小子是个可造之才,他甚至有给鸿飞“开小灶”的想法了。   鸿飞一路骂着自己笨蛋跑进宿舍,猛得看见所有新兵的被子全部被抖开了,司马群英拿着被子发脾气:“***的,这是谁干的?”   “我!”   一个来自背后的声音,把鸿飞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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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新一连一班(五)   “恐惧来源于陌生”!鸿飞站在操场边上,不知怎么,就想起这句他记不起名字,但又非常有名气的外国老头说过的话。这话说得没错,他万份肯定的认为这句话就是为新一班说的!自从陈志军回到班里以后,新一班的新兵们就没有好受过。每天不停的整理内务、打扫卫生、出操训练,还要提防随时可能在耳边炸响的吼声,新兵们疲惫不堪。   新兵对陌生的部队本来就心存畏惧,脾气暴躁的陈志军突然出现,让新兵更加不知所措甚至有些惊恐。他们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这位从来没有晴过天的班长满意,新一班压抑的气氛让鸿飞感到窒息。   鸿飞已经挨过两次“熊”了,第一次是因为他帮武登屹“整内务”,第二次竟然是因为洗漱的时候,他脸盆里水撒出了一点把楼道地板搞湿了。同样的事情放在那几个来自农村,对陈志军敬若神明的兵身上,他根本不会说什么。鸿飞已经明显的感到,陈志军“熊”人是有针对性的,他的目标主要集中在武登屹、司马群英和自己身上!“熊”武登屹和司马群英是因为这两个兵曾经冒犯过他,看着自己不顺眼是为了什么?那个刘海洋总不会小肚鸡肠的给陈志军打过招呼整整自己吧,鸿飞百思不得其解。   这几天,只要是有时间,鸿飞总喜欢溜到操场边上看老兵们训练。来部队以前,鸿飞总认为,卫戍区的兵经过新兵连的训练,剩下的时间也就是站站岗;放放哨,顶多也就是去“军民共建”一番干点力气活儿。他已经为自己打算好了后路,等下连以后找个机会请某个“叔叔”把自己调到大机关去站哨,最好是调到某个干休所去,享上三年清福然后退伍回家。没想到连续“侦察”几天的结果让鸿飞大吃一惊!原来他所服役的部队是北京市区内为数不多的几个集中驻防单位之一,不但要进行野战部队所有的训练课目,还要进行警卫专业、防暴专业等课目的训练。鸿飞对当兵仅存的那点热情,在要经受艰苦的训练和陈志军的怒吼中一点点的消失了。   其实鸿飞并不知道,陈志军对鸿飞的反感来自于鸿飞对他的轻视和不屑一顾。在部队大院里长大的孩子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一种让别人无法忍受的傲气,这种傲气来自于他们特殊的生活环境。能进大院生活的全部是些高级干部,不多的兵们,不是公务员就是警卫班的战士,对他们这些干部子弟不说是毕恭毕敬但也另眼相看。首长们就更不用说了,孩子们一口一个“叔叔”叫着,父辈们又都是老战友,对他们自是一付弥勒佛的模样。鸿飞从小在高级首长堆里长大,在他眼里营长都不算是个官更不用说只是个兵头将尾的班长了,其次,鸿飞对大院里有着赫赫战功的首长们有一种天生的敬畏感;天生的亲近感;他们是鸿飞的偶像、星座!而对于那些普通的干部,他又不自觉流露出一丝不屑一顾:没有打过仗的军入,算什么军人!踌躇满志的陈志军正是无法忍受鸿飞这种轻视!   “看什么呢?”一只大手落在鸿飞的肩膀上。   “报告班长,我再看老兵们训练!”鸿飞听出是陈志军来了,立刻换上一付崇拜的表情回头说道:“老兵们真是厉害!竟然可以跳起那么高来摔自己!”   “叫老同志!”陈志军先纠正了鸿飞对老兵的称呼。   “是!老同志!”这个称呼让鸿飞想起坐在大会堂里开会的那些“古来稀”的老者,怎么也无法于眼前正在龙腾虎跃的兵们联系起来。   陈志军接着说道:“说过你多少次了?要注意养成,要注意养成!看看你,松松垮垮的样子,竟然还站到操场边上来了,你就不怕给新一班丢人吗?”   妈的!你这是第一次说我养成问题,什么多少次!你多少次找不到机会“熊”我是真的!鸿飞心里愤愤不平的骂道:莫不成,我来来看看老兵的训练,也要站的像根棍子似的!我***的有病呀!   “站好了!副班长怎么教的你立正?”陈志军把鸿飞的动作纠正了一通,指着训练的老兵们说道:“以后虚心一点,不懂得不要瞎说!那不是跳起来摔自己,那是老同志们在训练‘倒功’,你刚看到的那个动作叫作‘前扑’!”   鸿飞故做惊讶的说道:“哎呀!摔倒还有功夫呀?那个‘前扑’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用处大着了!”说道警卫课目陈志军立刻变得洋洋得意:“倒功练习是为了避免摔伤,增强防护能力,掌握变被动为主动的方法……”   “哦!明白了!原来是在练挨打的功夫呀……”   “闭嘴!”堂堂的格斗基本功竟然被鸿飞说成了“挨打”的功夫,陈志军怒不可遏:“给我滚到班里去!”   “是!”鸿飞边跑边偷笑,我气死你!   今天下午的课目是以班为单位组织新兵们学习条令、条例,鸿飞跑回班里的时候,杨喜正在给新兵发统一购买的笔记本,看见鸿飞笑嘻嘻的跑进来,奇怪的问道:“看老同志训练这么高兴?”   鸿飞干笑着挠挠头说:“我看见老同志跳起来摔自己……”   “去、去!”杨喜笑着说道:“那叫‘倒功’!格斗基本功训练的最后一项,你们下连以后也要训的!”   杨喜服役只有一年,还没有染上“兵油子”习气,所以鸿飞对他比较亲近,说话也放肆一些:“将来我肯定比老同志摔得好看,我的笔记本呢?”   拿到笔记本,鸿飞见其他的新兵已经准备好了,连忙提着自己的马扎站到队列里。   “副班长,整队!”陈志军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桌前,随手把帽子丢在桌子上,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塑料皮的笔记本。   “全体都有!听口令!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打开凳子!放!坐下!”一口气喊完一大串口令,杨喜看了看坐成一排的新兵,大声重复着动作要领:“挺胸抬头,目视前方,双手自然扶于膝上!好,现在同志们都不错!保持住,体会一下现在的感觉,下一次就要这样做!明白吗?”   “明白!”新兵们回答声已经颇具气势,震得房子里嗡嗡响。   “回答声不错!已经有了一丁点军人的意思!”陈志军对回答声的分贝数挺满意。   得到了班长的第一次表扬,新兵们立刻眉开眼笑,但接下来的话立刻又让他们掉进冰窟里。   “为了加强管理,请同志们把身上的现金、存折交给副班长,由副班长统一保管!”陈志军头也不抬的说道:“请同志们放心,你们的钱我们一分也不会动!明天,副班长会给你们办上一个存折,密码由副班长来设。你们需要用钱的时候,把存折交给副班长由他给你们取出来!谁有不同意见?”   陈志军抬头瞪着眼睛看着新兵们,意思很明白,谁有不同意见试试!   新兵们一个个的呆若木鸡,他们没想到,处处突出集体,事事讲究统一的部队竟然把个人财物也统一了。在他们的印象里,电影里的解放军好像对俘虏兵的腰包都不感兴趣。   鸿飞偷眼一望,突然发现陈志军这时候的表情,与屠夫看着满圈肥猪的表情没有什么区别。鸿飞的心立刻狂跳起来,这里面有阴谋,绝对不会是“加强管理”这么简单!   “没有意见?那好,按照排头至排尾的顺序上交,个人报一下数目,副班长复核一下,我来登记!”陈志军翻开笔记本准备记录。   “报告!”李永胜像吃了枪药似的跳起来。   全神贯注写字的陈志军被吓了一跳,有些恼火的问道:“李永胜,你有不同意见?”   “报告,没(音:mu)有!”   “说普通话!”陈志军敲着桌子问道:“没有,你跳起来干什么?”   “俺没(音:mu)钱!”   “说普通话!”陈志军再次警告。   李永胜费劲的张张嘴,模仿着鸿飞的声音重复了一遍刚说过的话:“俺没钱!”   陈志军纠正道:“说‘我’!”   “说你?说你啥!俺没(音:mu)说你!”   陈志军暴怒,他认定这个兵在跟他捣蛋:“我是让你说话时说‘我’,不是让你说我!”   “俺没(音:mu)说你啥呀!” 李永胜懵了,困惑的四处乱望。   听着绕口令般的对话,看着憨态可掬的李永胜,新兵们终于忍不住了,一起大笑起来。   “啪!”忍住笑的杨喜在桌子上拍了一掌,新兵们立刻闭上了嘴。陈志军指着李永胜的鼻子说道:“我是让你说普通话,以后你不准说俺字,要说我,明白了吗?”   “明白了!”李永胜终于懂了。   “李永胜坐下!”杨喜说道:“没钱就不用办存折了,等你发了津贴以后再说吧!”   “报告!”李永胜又站起来了,两眼炯炯发光的说道:“津贴是钱吗?”   “是呀!”杨喜耐心的解释道:“你们每个月有21块钱的津贴费,可以用来买稿纸、牙膏牙刷、手纸……”   “俺能挣钱了!我要把钱寄回去!”李永胜激动得语无伦次自言自语道:“21块钱,能买十来斤猪肉,俺妹妹、弟弟快一年没有吃肉了……”   “李永胜!”   “到!”   陈志军问道:“你家里条件不好?”   “是!”激动的李永胜立刻变得想泄了气的皮球,沮丧的说道:“俺娘有痨病(肺结核)干不了活,俺爹身体也不好。山沟里的地不好种,一年打不了多少粮食,还要粜了换钱给俺娘看病,赶上年头子不好,俺们家就要借粮食吃。俺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都还小。支书是俺二大爷,他说当兵是条出路,俺爹狠狠心就让俺来了。俺来的时候俺爹用后坡上的那块好地把支书家的那块石头板子地换了,俺家就那一块好地了,要是开春雨水不好,俺家还的去借粮食……”   来自农村的新兵们沉默了,他们肯定有着与李永胜同样的遭遇。李永胜的二大爷说的不错,当兵对于农村的孩子们来说绝对是一条出路。可是这条出路比独木桥还要窄,借此跳出龙门的机会微乎其微,但只要有机会就会有人争取,每年寥寥无几的征兵名额,都会有大批的竞争者。农村的孩子们能顺利的穿上军装,总是会让他的父辈们付出这样或者那样的代价。   听着李永胜的话,几个城镇兵如同听“天书”一般,他们想象不出贫困山区恶劣的生存环境是什么样子,但李永胜的叙述像重锤一样敲打在他们的心上。鸿飞不由自主的看了看他的手,这双手曾经每个月要花掉3、400块钱,这些钱对于每个月能有21块津贴费就欣喜若狂的李永胜来说是一个什么概念?   “李永胜,不要担心家里,好好训练就是对你父亲最好的报答!”陈志军语调轻柔的安慰道:“你家里的实际困难我会如实向上级报告为你争取救济,组织上也会协调地方民政部门对你家进行优抚工作,安心服役!”   “谢谢班长!”李永胜感动的热泪盈眶。   陈志军从衣袋里翻出士兵证,把夹在里面的20元钱交给杨喜:“用这20块钱给李永胜办一个存折。以后,你每个月从我的津贴里抽出10块钱给李永胜家寄去。”   杨喜有些为难的说道:“班长,你家里也不富裕……”   陈志军连连摆手,示意不要说了。   杨喜想了想说道:“那好,我每个月也抽出10块钱!”   “班长、副班长!俺不能要你们的钱……”李永胜激动的站起来。   “服从命令,就这么定了!”陈志军吼了一声。   鸿飞偷眼望着陈志军,突然觉得这个令人讨厌的班长也有让人尊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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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新一连一班(六)
入了冬就不是部队训练的黄金时间,全训部队到了这个时间基本上完成了训练大纲所规定的126天的训练课时,开始忙着送老兵迎新兵,部队也转入政治教育,也好让士兵休息调整一下为明年的训练打好基础。但是鸿飞所服役的部队不同,这都快“入九”了士兵们还在操场上摸爬滚打练的热火朝天。作为京城内为数不多的几个集中驻防单位之一,他们必须时时刻刻绷紧随时准备战斗这根弦、弦就像弓起身子的老虎一样,随时可以猛扑出去把猎物按在脚下。兵们拼命训练渴望着一显身手,但这种机会几乎没有过。当老兵们穿着发白军装离开军营的时候,他们带走的是满腔的自豪还有一丝遗憾,自豪的是他们保卫了首都的安宁,遗憾是因为他们没有等到一显身手的机会!【转自环球纵横 http://www.globbs.com】

  熄灯号响过以后,喧闹的军营立刻沉静下来,劳累了一天的兵们很快进入了梦乡,把偌大的军营交给了到处游荡的西北风。

  新一班也按时就寝,班里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这两天的训练强度慢慢加大,新兵们累坏了。

  鸿飞没有睡着,他被这所部队的训练强度吓坏了。来部队头一天看到的,那一队在刺骨寒风里光着膀子还搞的满头大汗的士兵,像赶不走的苍蝇一样不时闯进梦乡把他惊醒。现在这所军营对鸿飞来说,简直就是他想像中的炼狱,他需要尽快的想一个妥善的办法逃离这里,他快要坚持不住暴露本性了!

  侧铺的兵在磨牙,鸿飞烦躁的在床梯上踹了一脚,“吱吱嘎嘎”的声音消失了,鸿飞叹了口气翻身准备睡觉,明天还有训练等着他。

  “嘟嘟嘟……”一阵喇叭声在楼道里炸雷般的吹响,接着就是一声低沉的暴喝:“紧急集合!”

  “我操!‘小喇叭乱吹,全副武装!’出事了!”鸿飞“腾”一下子坐起来,伸手抓衣服。

  新兵们被惊醒了,睡眼惺忪的看见鸿飞在穿衣服,也手忙脚乱的去抓衣服。

  “躺下睡觉,没你们的事儿!”陈志军和杨喜一跃而起,狸猫般的从床上跃了下来。不到三分钟的功夫,已经装束停当,摊在床上的被子变成了一个方方正正的豆腐块上了背。

  “走!”陈志军把挎包给已经冲到门口又折回来的杨喜丢过去,接着低声说道:“新同志们不许说话,保持肃静!”

  话音未落,他已经冲了出去。鸿飞一跃而起,穿着内衣冲到窗边偷偷看去。整个军营这时已经悄悄的复活了,全副武装的士兵们从营房里急速冲出来,一辆辆闭着灯的卡车、吉普车、通讯保障车,还有许多连鸿飞也叫不上名字的特种车辆,像从地下冒出来的一样在“长安街”上排成一路纵队。【转自环球纵横 http://www.globbs.com】

  “团长同志,一连集合完毕!应到64名请实到62名,两名哨兵,请指示!”

  “团长同志,六连集合完毕!应到67名请实到65名,两名哨兵,请指示!”

  “团长同志,三连集合完毕!应到59名请实到57名,两名哨兵,请指示!”

  ……

  一队队集合完毕的士兵被急速带到操场上,连长们飞快的跑到一个在暗影里来回踱步的人面前低声报告。

  “同志们,接师作战值班室命令,A地区突发三级事故,命我部前去处置!我命令:实施二号作战预案!”团长言简义骇的对面前的干部们宣布完命令,扭头问道:“政委?”

  “不多说,就两句话!”说话慢条斯理的政委走到队列前低声说道:“我们是张思德同志生前部队,是有着光荣传统的部队,是给党中央站岗的部队,保卫党中央的安全是我们的职责!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营、连长们充满杀气的一声低吼,让伏在窗后的鸿飞都激动起来。

  团长一挥手:“各连按预案组织登车,‘尖刀’出发!”

  话音未落,营连长们一哄而散,站在团长身后的参谋向营门方向一指。从团直属队序列里立刻冲出一队身着迷彩服全副武装的士兵,向五辆后门大开徐徐起步的“大屁股”吉普车跑去。【转自环球纵横 http://www.globbs.com】

  “大屁股”一溜烟的向营门开去速度越来越快,士兵狂奔而至腾身而起,就像一串串糖葫芦“飕飕”的窜进车里,眨眼的时间就在运动中登车完毕,五辆“大屁股”组成的车队卷起一阵狂风冲出营区。

  “我的妈呀!这也太牛了吧?”

  “他们怎么先走了?”

  “我们班长不会也跟着去了吧,他走了谁管我们呀!”

  ……

  不知什么时候,新一班的兵们都聚集到了窗边,惊讶的欣赏着老兵们的表演。

  汽车的轰鸣声响起来,团主力出发了。鸿飞低头看了一眼“欧米伽”,从发出信号到全团离营,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鸿飞心有余悸的吐吐舌头,这样快的速度不知道要经过多少次的练习,他已经开始为以后的睡眠担心了。

  老兵走的干干净净,营区里安静下来,意犹未尽的新兵们激动的小声讨论着爬回床上去,他们不知道想要达到老兵们的水平,单单一个新兵连的时间是远远不够的。

  这一通折腾,让武登屹醒过盹来,他看班长还没有回来,索性溜到鸿飞的床前。

  “你干什么?”鸿飞警惕的说道:“我可不会讲故事!”【转自环球纵横 http://www.globbs.com】

  武登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没想听故事,我想问问你知道‘张思德’是谁吗?”

  “我操!你连张思德都不知道?”没有老虎看着,鸿飞像个“大王”一样舒服的靠在床头上,用一付痞子的腔调说道:“知道“老三篇”吗!那里面的‘为人民服务’是毛主席专门为他写的!就是阐明‘重于泰山’和‘轻如鸿毛’的那一篇!”

  武登屹的家庭不象鸿飞的家庭一样有着“光荣传统”,而且武登屹才17岁,这个年龄来当兵他的初中可能都没毕业。这一通“泰山”呀“鸿毛”呀把武登屹听的云山雾罩,他奇怪的看着鸿飞得意的神色,不解的问道:“张思德一定是个大官,要不然毛主席怎么会为他写文章?”

  “切!”鸿飞瞥了武登屹一眼,不屑的说道:“什么大官!就是一‘炭黑子’!”

  “炭黑子?”

  “烧炭的!”鸿飞对武登屹的无知有些不耐烦:“卖炭翁知道吧,烧木炭的,陕西没有煤!”

  “知道,知道!”武登屹笑着说道:“我们那里把挖煤的叫“煤黑子”,我妈妈说,这是侮辱人,不许这样说,应该叫他们矿工!”

  “一个意思,一个意思!”鸿飞狡辩道:“煤黑子就是矿工的意思……”

  “什么煤黑子,矿工的!”满腹心事的陈志军和杨喜回来了,把背包随手丢到床上不耐烦的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我们在说武登屹老家的煤矿!”鸿飞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转自环球纵横 http://www.globbs.com】

  “不累是不是?武登屹去睡觉!”陈志军把武登屹赶到床上,扭头低声问杨喜:“这次拉动的挺急,而且整团机动出去了,以前拉动只是在操场上点点名就算了。你说,这次会不会是真的有情况?”

  “我也拿不准,本想去老连队问问,没等我凑上去他们就出发了!”

  “真***笨,你就不会紧跑两步!”陈志军担心部队真的出去执行任务,他赶不上,心情异常的烦躁。

  “我那敢!”杨喜理解陈志军的心情,不在意的解释道:“团长、老连长都在哪儿看着呢!再说了,就是有任务我们新兵营的也出不去,命苦呀!我们可能丧失了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杨喜叹着气,把自己扔到床上。

  “妈的!让这群‘猴崽子’拖后腿了,要不然老子一定是尖兵!”陈志军叹着气把自己扔到了床里。

  两个人满腹沮丧的合衣躺着,丝毫没有脱衣服睡觉的意思。

  门,轻响了一下,王军来查铺了。他按亮手电,在陈志军的脸上扫了一下,笑着问道:“你准备来个省事的,就这样睡了?”

  “哪儿,刚回来!”陈志军笑着爬起来,解开背包。

  “快睡吧!这是演习!”王军给了陈志军一颗“定心丸”。【转自环球纵横 http://www.globbs.com】

  “真的?”

  “真的!部队没有带实弹!我问过老连队军械库哨兵,军械库没有打开过!”

  “娘的!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陈志军高兴的在头上给了自己一下。

  王军的心情同样高兴笑着和陈志军开起了玩笑:“所以呀,我当了排长!”

  三个人一起开心的轻声笑起来。

  这一夜,新兵们没有睡好,怀着不同的心情在床上翻来倒去的“烙饼”。他们有的是对老兵的羡慕;有的是为能来警卫部队服役而激动的,更多的是对训练的畏惧,最起码鸿飞是这样的。

  黎明时分,大院里再次响起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鸿飞被惊醒了,他抬头见陈志军还在沉睡,蹑手蹑脚的跳下床向窗外看去。老兵们正从卡车上跳下来整队,准备点名、讲评。

  果然是演习,不然老兵们不会这么快回来!鸿飞把脸紧贴在冰凉玻璃上,用力向外看,他主要想看看团长长得什么样子,昨天夜里天太黑他没有看清楚。

  鸿飞的目光从队列里搜寻,最后终于看见长的又黑又壮人高马大的团长,从一辆挂着警灯车身侧面写有“卫戍巡逻”的“213”越野车里跳出来,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鸿飞不认识这名团长,他失望的正想离开窗台回到床上去,突然看见政委也从同一辆车上跳下来,对着远处用力挥挥手做了个集合的手势,一大群人立刻飞奔过来。【转自环球纵横 http://www.globbs.com】

  司令部讲评!鸿飞惊喜的重新把脸贴在冰凉的玻璃上,目光从按照司、政、后站好的队列里扫过,观察的结果令鸿飞异常的失望。这些人全部是陌生面孔,他一个也不认识!

  “完蛋了!”鸿飞在心里哀叹道:“这个部队里找不到“叔叔”,只能去师部想办法了!新兵连不准请假外出,看来要离开这个要命的部队,至少也要等到下连以后!”

  “好看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鸿飞吓了一跳,扭头看去,不知什么时间陈志军已经起床了,正不眨眼的盯着他。

  “老兵、老同志们真威武!”鸿飞像是被看穿了心思,满脸通红的说道:“班长,你醒了?我想看看老同志们……”

  陈志军并不答理鸿飞,低头看了看表,低声吼道:“起床!”

  “起床?”鸿飞惊讶的低头看看“欧米嘎”:“这才六点,还有半个小时呢!”

  “知道还有半小时,你为什么起床?”陈志军冷笑着说道:“既然你喜欢提前起床,那好,我们一起陪着你!”

  “我、我……”鸿飞用力伸伸脖子把冲到嘴边的脏话压回去,转身去撕扯被子。

  新兵们被剥夺了宝贵的半个小时睡眠时间,怨恨的眼神一刻不停的向罪魁祸首鸿飞同志扫过去。【转自环球纵横 http://www.globbs.com】

  鸿飞被针芒般的目光刺的浑身不自在,他被陈志军的卑劣行径气坏了,低着头在心里一个劲儿的大骂:“我操***的陈志军,你***的想当婊子还想立牌坊!明明是你担心我们的内务不过关影响你进步,提前起床,你早有预谋!让老子给你背黑锅没那么容易,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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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新一连一班(七)
  早操后,新一连在食堂前列队,准备唱歌开饭。不知为什么,部队吃饭前要唱歌。鸿飞小时候曾经固执的认为,饭前一支歌这个光荣传统来自红军时期,那时候红军战士经常性的吃不饱穿不暖,好不容易盼到吃饭的时间,所以高兴的要唱歌。鸿飞自作聪明的和他的父亲谈起这个观点,结果换来闪电般落在脸上的耳光,鸿飞从此接受教训对这个问题闭口不谈。部队唱歌不要求音色优美,只要求声音洪亮有士气,所以兵们唱歌都是用喊的,扯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的喊。

  “一班长,指挥个歌!”刘新年连长背着手站在食堂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的兵们。

  “是!”陈志军跑步来到连横队指挥位置,扬起双手:“革命军人各个要牢记,预备-起!”

  “革命军人各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立刻震耳欲聋的喊声冲天而起,陈志军合着节奏像要砍人一样咬牙切齿用力挥舞着双手。【转自环球纵横 http://www.globbs.com】

  队列里,鸿飞拼命忍住笑憋得脸通红,张嘴不出声的浑身打颤,他第一次看到伸直双掌上下垂直运动的打拍子方式。

  刘新年连长听着震耳欲聋的“歌声”满意的向队列踱过来,武登屹弓起手肘碰了鸿飞一下,鸿飞立刻扯着嗓子喊起来:“第七不许调戏妇女们,流氓习气坚决要除掉……”

  一曲歌喊完,连长刘新年满意的走到指挥位置连声夸奖:“同志们唱得不错!一个字:士气高昂……”

  “连长说了四个字……”武登屹小声嘟囔着,鸿飞用手肘碰了碰他,向陈志军方向努努嘴示意他不要说话。

  “哎!同志们就应该这样,什么时候都要士气高昂斗志昂扬,随时发扬见红旗就抗,见第一就争的精神!我们是谁?哎!我们是新一连!一连嘛,什么事情都要是第一,这才是一连嘛!”刘新年讲话的时候喜欢用“哎!”加强语气,他觉得这样说话有气势:“哎!今天同志们表现的非常的不错,我刚才特意听了听二连的歌声,他们没有我们洪亮!哎,我们就要压着他,我们是一连那能让二连超过去,同志们说是不是?”

  “是!”

  刘新年用力挖挖耳朵,大声喊道:“你们说什么我听不见!”

  “是!”

  “好一点了,但是还是听不清楚!”

  “是!”新兵们声嘶力竭。【转自环球纵横 http://www.globbs.com】

  刘新年向新兵翘起大拇指:“好!最后这声答得好!一班的鸿飞表现不错,脸都憋红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用力了!陈志军!”

  “到!”

  “回去给我好好表扬一下子!”

  “是!”

  “哎!男人嘛,就要雄性一点雄壮一点,更何况我们是军人是要去打仗保卫祖国的。每天捏着嗓子扭着屁股的走来走去,像个什么样子!”刘新年学着某个港台歌星在队前走了两步,新兵们立刻哄笑起来。

  “大家不要笑!”刘新年立正站好接着说道:“哎!我发现咱们连有些个别同志,大声答个‘到!’都不好意思,就喜欢扭扭捏捏的做派!我说这就不对了,如果打仗的时候我这样给你们下命令行吗?”

  刘新年拿出一副故作深沉的表情,无病呻吟的说道:“一排长,请你不要再次伤我的心,咬牙努力坚持把侧翼的山头拿下来,掩护全连发起攻击。”

  队伍里立刻笑翻了天,新兵们和连长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

  刘新年大声问道:“跟着这样的连长能打胜仗吗?”

  “不能!”新兵们扯着嗓子喊起来,声音明显的比刚才大了许多。【转自环球纵横 http://www.globbs.com】

  “哎!这就对了,我们是男子汉嘛!”刘新年接着说道:“退后一步说,将来你们回去探家,一进门粗门大嗓的喊一声:爸、妈,我回来了!邻居家的小姑娘一听:哎!真是老爷们,听听,这嗓音都往下掉钢渣!你要是细声细气的来上句:爹地、妈咪,我回来了!小姑娘会怀疑你裤裆里没有那套玩意儿,说什么也不会嫁给你!”

  新兵们笑得人仰马翻,指导员李浩望着刘新年一个劲的苦笑,心说:老刘的毛病又犯了,在新兵面前一通乱侃,这还有个连长的样子的吗!

  刘新年笑咪咪的等着新兵们笑够了,这才问道:“同志们以后的回答问话、喊番号时该怎么办?”

  “响亮!”新兵们心情愉悦,喊声响亮。

  “那好!听我口令,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刘新年立正说道:“下面说正事!今天上午原定的队列训练临时取消,改为由各班组织学条令!班长们要严密组织,课间休息时不要喧哗,老同志们凌晨才回来所以上午要补觉!明白吗?”

  “明白!”

  刘新年看到指导员向他连连摆手示意没有事情要交待,他代替连值班员对着队伍喊道:“开饭!向右-转,第一列,左转弯,齐步-走!”

  走进食堂,武登屹拉住鸿飞悄悄的问道:“你真大声喊了?”

  “你说呢?”鸿飞抓起两个馒头递给武登屹,反问道。

  “没喊!你挺喜欢偷懒的……”【转自环球纵横 http://www.globbs.com】

  “我靠,这就是你对大哥的评价?”

  武登屹怕鸿飞不帮他叠被子了,嘿嘿笑着说道:“我说着玩儿的,你别在意!”

  “没事儿,我还得谢谢你呢!”

  “谢我!”

  “是呀,谢你!”鸿飞一脸的坏笑:“连长说他听不清楚的时候,你不是要把你家掏粪的铁锹借给他挖挖耳朵吗?”

  “是呀!”

  “我差点笑喷了正忍不住的时候,连长问话了,我借此机会大笑三声!”两个人窃笑起来。

  上午室内学习体力消耗不大。鸿飞三口两口把手头上的两个馒头塞进嘴里,抬屁股就走他要去抢“三把”。所谓的“三把”就是拖把、扫把、暖壶把,也就是多打水扫地,在部队除了训练这也是一种进步的方法。鸿飞对拖把、扫把不感兴趣,他只喜欢暖壶把。去打水的一般都是新兵相互之间没有什么顾忌,难得有几分钟自由活动的时间,而且锅炉房的位置比较偏僻,去的早没有人的情况下,还可以偷偷的抽上一支烟。

  鸿飞拿起两个暖瓶的时候,司马群英急匆匆的赶回来劈头说道:“今天我去打水!”

  “为什么?”鸿飞看着咄咄逼人的司马群英,一脸的鄙夷。【转自环球纵横 http://www.globbs.com】

  “你已经连续打了三次,轮也该轮到我去透口气了!给我!”司马群英伸手硬抢。

  “滚开!”鸿飞把暖瓶往身后一藏,一晃肩膀把司马群英撞了出去,沉声说道:“孙子!想要去打水,明日请早!从老子手里抢,小心我砸烂你的爪子!”

  “你***的再骂一句?”司马群英也不是什么好鸟,脸一拉指着鸿飞的鼻子威胁道:“我***的灭了你!”

  “你大爷的!”鸿飞恼火的把暖瓶抡了过去。司马群英冷笑着一动不动:“砸!不砸你是孙子!”

  鸿飞一愣,突然收起暖瓶嘿嘿的笑起来:“我是你祖宗的孙子!想借老子的手去住院哪,丫,做梦吧!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等着被陈志军训吧!”

  “鸿飞我告诉你,这也就是在部队,要是在地方我***的早把你废了……”

  “你别得意,在地方还不知道谁废谁呢!”鸿飞满脸堆笑的说道:“丫,就你!都不够我活动手脚的!有时间练练?”

  “好啊!打掉了牙就说自己磕的!”

  “那就这么定了!”鸿飞模仿着陈志军的口吻一锤定音,提着暖瓶得意洋洋的走了。

  鸿飞几乎是一路小跑的来到低矮的水房,探头看看没人,随手把暖瓶一扔跳起来抓住房梁,一个“引体向上”拉上去,抬手把藏在房梁上的一包白“健”拿了下来。弹出一支叼在嘴上,鸿飞从墙缝里摸出一个打火机点燃香烟,深吸一口惬意的吐了个烟圈。【转自环球纵横 http://www.globbs.com】

  鸿飞叼着烟,慢慢腾腾的给暖瓶里注开水。直到听着外面传来脚步声,这才慌忙把烟和打火机原样藏好。

  “来一支,来一支!”一名新兵一手提着两个暖瓶闯了进来,看见鸿飞迫不急待的说:“憋坏了!”

  鸿飞把抽了半截的烟从裤袋里掏出来:“没了,最后半支,将就一下吧!”

  “没问题,有烟抽就行!”新兵接过烟找到打火机点燃狠狠的抽了两口,这才说道:“外烟呀,够冲!过瘾!”

  “你慢慢过瘾吧!我走了啊!”

  “走吧,走吧!”新兵注意力全部在烟上,心不在焉的说道。

  鸿飞急匆匆的低头走出水房和站在门口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暖瓶盖子掉了,热水溅了出来。

  “你怎么回事?”鸿飞躲过滚烫的热水恼怒的抬起头,立刻惊呆了,陈志军正在一脸冷笑的望着他。

  坏了,被抓现行了!鸿飞心里惊呼,脸上却堆满了笑意:“班长,你怎么来了?”

  陈志军一声不吭扭头走了,鸿飞只好提起暖瓶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转自环球纵横 http://www.globbs.com】

  回到班里,陈志军摘下帽子用力摔在桌子上,把正在整理内务的新兵们吓了一跳。鸿飞若无其事的放下暖瓶,扭头向他的床位走去。

  “站住!”陈志军指着鸿飞的鼻子问道:“刚才你干什么去了?”

  “去打水了!你不是看见了吗?”

  “在水房你还干了些什么!”

  “打水呀……”

  “说谎!”陈志军亲眼看见鸿飞偷抽烟,没想到他竟然矢口否认没有一点认错的意思,一下子搂不住火了:“我明明看见你在抽烟!说,为什么违反纪律!”

  “副班长只是希望我们不要吸烟,没有命令我们不要吸烟!你不让抽烟,以后我不抽的就是!” 鸿飞平静的看着暴怒的陈志军,就像在看一只发脾气的猩猩。

  陈志军的火发不起来了,希望和命令这两个词要看怎么理解了,可以理解为允许也可以理解成不允许,他扭头问其他的新兵:“副班长真是这么说得?”

  武登屹第一个跳出来证明:“报告班长,是!副班长是说希望我们不要吸烟!”

  “报告班长,是!”其他的新兵也随声附和。【转自环球纵横 http://www.globbs.com】

  陈志军长出一口气说道:“从今天,不!从现在开始我命令,新兵们一律不准吸烟!明白吗?”

  “明白!”鸿飞微笑着挺起胸脯和新兵们一起大声回答。

  陈志军指着鸿飞说道:“这一次我原谅你!现在把身上的烟交出来!”

  “没有了!”

  陈志军冷笑着说:“最好是没有了!要不然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把你的口袋全部翻出来!”

  鸿飞满不在乎的把口袋翻了出来。陈志军没有发现他希望出现的东西,只好用威胁的口吻说道:“如果让再逮到你抽烟,我一定严肃处理你!明白吗?”

  鸿飞不以为然:“明白!可以问一下,为什么老同志可以抽烟,我们不可以?”

  “你和老同志比?”陈志军用鄙视的目光盯着鸿飞:“老同志可以一口气站上一个小时纹丝不动,五公里武装越野平均成绩17分55秒,你行吗?”

  “不行!”鸿飞毫不犹豫的回答,他知道不能够说行,要不然陈志军立刻就会让他去跑步。

  楼道里响起一阵尖厉的哨声,接着传来的是王军的声音:“各班组织学条令!”【转自环球纵横 http://www.globbs.com】

  新兵们连忙去自己的储物柜里拿笔记本,鸿飞见陈志军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的意思,也连忙跑开了。

  鸿飞拿出笔记本正准备去搬马扎,猛得看见司马群英正一脸阴笑的看着他,立刻凑过去低声说道:“哥们儿,是你告的密吧?”

  “是呀,同志!” 司马群英洋洋得意

  鸿飞立刻笑开了花,伸手拍拍司马群英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鸿飞一脸的诚恳,话语里丝毫没有威胁的意思。司马群英立刻懵了,他不知道鸿飞谢他什么,他以为鸿飞会暴跳如雷的强烈要求与他打一架。

  “杨喜!”

  陈志军的吼声把两个正在窃窃私语的新兵吓了一跳,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向带着李永胜刚回来的副班长看去。

  “到!”杨喜惊诧的看了看陈志国发青的脸色,惊诧的问道:“班长,你怎么了?”

  “你这个副班长不合格!”

  “我怎么了?”杨喜也懵了。【转自环球纵横 http://www.globbs.com】

  “你不合格!”陈志军气得吼起来。

  鸿飞心里笑开了花,妈的,陈志军咱们慢慢玩儿,丫,气不死你,我不姓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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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新一连一班(八)

  “起立!稍息!立正!”

  伴着陈志军的口令,新兵们莫名其妙的从凳子上弹了起来,站的像根棍子。

  “现在我们来学条令!我要求你们要把今天学习的内容背的滚瓜烂熟,就像记住自己的名字一样” 陈志军从抽屉里拿出条令,抬头看了一眼一脸不解的新兵们继续说道:“现在不用记录,以后有的是时间。顺便说一下条令学习本的要求:字迹工整,不准涂改,章节清楚,段落清晰!补充一条新一班的规定:要求你们一字不差的默写在条令学习本上!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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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

  新兵真的是明白了!班长这是在打破常规、推陈出新,训练学习两不误!陈志军听出新兵的回答声中的不满,笑了笑没有说话,慢慢的踱到新兵身后去了。

  杨喜一下子也转不过弯来,他从来还没有看见过站着学条令的,俗话说得好:“好脑子比不上烂笔头!”写上一遍要比读上三遍的效果好!

  “副班长!你愣着干什么?开始呀!”陈志军提醒杨喜。

  “站、站着学?”

  “站着学!这样印象深刻!”陈志军笑吟吟的说道:“先从我军的宗旨、性质、任务开始,然后是‘士兵职责’、‘内部关系’、‘礼节’和‘军容风纪’。开始吧!”

  “是!”杨喜并不看条令,立正站好开始大声背诵:“第一章总则:第三条:中国人民解放军是中国共产党缔造和领导的,用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和邓小平理论武装起来的人民军队……”

  “站好了!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司马群英,你的腿间可以钻过去一列火车,把腿夹紧!”

  “李永胜,你把头探出干什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个“王八”?收下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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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两眼平视!你翻着白眼像个吊死鬼子!”

  陈志军喊叫着纠正新兵的动作,时不时窜到队前突然提问:“注意动作要领:要“三收两挺一抬”!武登屹什么是“三收两挺一抬”?”

  “报告班长:收小腹、收臀部、收下颚,挺膝、挺胸,抬头!回答完毕!”

  “回答的不错!看看你们做到了吗?你们的小腹快掉到地上去了,要把小腹收到胸腔里去!看示范!”陈志军小肚子猛的憋了下去,胸部鼓的像扣上了一口小锅:“要提住一口气!明白吗?”

  “明白!”

  “好!”陈志军扭头示意表情尴尬的杨喜继续背诵,他背着手又向新兵身后走去。

  杨喜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背到那儿:“七、积极参加体育训练,锻炼身体,增强体质。八、遵守安全规定,保守军事秘密……”

  鸿飞的立正姿势无可挑剔,陈志军围着他转了半天没有找到毛病,点点头走开了。鸿飞松一口气,心里暗笑:妈的,这个部队真是埋没人才!应该把陈志军推荐到模特训练班去,让他训练那些总嫌自己胸部小的模特们怎么“提住一口气”!不过,这一招也不一定好使,陈志军的胸部挺起和下垂的速度都是以秒为单位的,为了长久保持,老陈需要一条最小号的乳罩!***的,老陈戴上乳罩一定帅呆了!脑海里想像到陈志军胸部戴着一条雪白的乳罩在队前走来走去,鸿飞拼命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

  陈志军恰好走过来,看见鸿飞表情立刻表扬道:“鸿飞做得不错!就要做到:似笑非笑,威而不怒!”

  鸿飞差点笑喷了心说:你丫要是戴上乳罩,我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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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志军奇怪的看看鸿飞脸上越来越多的笑意,接着说道:“但是鸿飞同志的眼神不好,目光呆滞,像是一副死鱼眼!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杀敌人的战士,眼睛里要有杀气!想像一下,你的仇人站在面前,你用什么眼神看他?”

  全班的新兵立刻对陈志军怒目而视。

  “鸿飞现在眼神不错!可以杀人了!”

  给我一把匕首我的眼神会更好!鸿飞恶狠狠的咬了着牙。

  对面的墙壁上的石英钟像个垂死的病人,走一步停一停,仿佛走快一点立刻就会咽气。鸿飞站的腰酸背痛,双腿发胀,头一个劲的发晕,他知道这是脑供血不足,原因是双腿长时间挺直、绷紧,大量的血液停留在肌肉里造成回血不足,血液量的减少又造成需要消耗身体五分之一能量的大脑得不到及时的补充,大脑要罢工了!鸿飞不由瞥了一眼时间立刻哀叹:才过了一个小时零五分钟,到课间大休息还有五十五分钟,陈志军没有丝毫活动一下的意思,我操,他想站死我们呀!

  鸿飞暗想:我必须偷偷活动一下,不然我一定会晕倒!他第一次被送到部队过暑假的时候,曾经站晕倒过一次,那种头晕目眩恶心欲吐,太阳穴突突跳着疼滋味让他终身难忘!

  看见陈志军走到排尾去了,鸿飞偷偷放松绷紧的双腿,然后再绷紧再放松,新鲜的血液立刻冲了过来,双腿像是针扎一般的疼,接着变得麻酥酥的。很快,脑袋里昏沉沉的感觉消失了,他惬意得享受着清爽的滋味。冷不丁,一双大手重重的拍在他的膝弯上,他一头跪倒,膝盖重重地砸在水泥地板上。

  突然袭击加上膝盖的刺痛,让鸿飞心头火起,他扭头吼道:“你干什么?”

  鸿飞的怒吼让陈志军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新兵蛋子竟然敢对着他吼。

  “妈的!你给我站起来!”陈志军一下把鸿飞拉起来:“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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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鸿飞抬手擦去喷到脸上的唾沫星子,盯着陈志军的眼睛冷冷的说道:“你干什么?”

  “干什么?我纠正你的动作!”陈志军推开鸿飞大声喊道:“熊兵,军装还没穿出褶来就敢发脾气!还反了你了,我告诉你,这是部队,是龙你的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少把你那套少爷脾气拿到这里来耍!在我手下过去的刺头兵,没有一个排也有一个班,你去打听打听,哪一个敢跟我炸刺?炸一根我掰一根,炸两根我掰一双!”

  鸿飞冷冷的看着暴跳如雷的陈志军,一声不吭一屁股坐在马扎上挽起裤腿,轻轻抚摸着拳头大小得两块青紫,疼得直抽凉气。

  守着一个班的新兵,鸿飞竟然敢藐视他的权威,陈志国被气得七窍生烟:“***的,你给我站起来!”

  鸿飞不为所动的冷冷说道:“我要求去看医生!否则我的双腿出现一点毛病,你要负全部责任!”

  “放屁!”

  “你吃!”

  陈志军惊诧得说道:“你说什么?”

  “你说放屁,我说请你吃!”

  “操你大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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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操你大爷!”鸿飞声色俱厉的说道:“陈志军,我告诉你!你骂我可以,不要涉及到我的长辈,你再敢吐个脏字,我废了你丫的!”

  “我操!我***的砸死你个新兵蛋子!”陈志军终于失去控制不顾一切向鸿飞扑过去,鸿飞抄起马扎迎上去。

  “班长,冷静点!”杨喜拦腰抱住陈志军大声喊道:“李永胜拉住鸿飞!”

  暴怒的陈志军对着杨喜就是一拳:“放开我!不然我连你一起揍!”

  鸿飞也被三四个新兵拦住了,急得嗷嗷直叫:“放开我,你们抓住我,我会被他打熟了!”

  “不放!我听副班长的!”李永胜拦腰把鸿飞抱了起来。

  武登屹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挤成两团的人群,终于忍不住“哇”得一声大哭起来:“你们不要打架,我妈说:打架不是好孩子!”

  新一班里乱成了一锅粥!

  门“咣”得一声被踢开了,王军皱着眉头走进来,看看班里的情况不用说他也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你!去会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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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鸿飞放下马扎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志军晃晃肩膀挣脱杨喜的搂抱,脸红脖子粗的说:“排长你来了!这个兵……”

  “行了,不用说了,我全听见了!陈志军,你这个狗熊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王军转身向会客室走去。

  “排长,我……”王军头也不回地走了,陈志军转身把一腔怒火撒到了瞠目结舌的新兵身上:“继续给我拔军姿,谁再敢跳出来看看?”

  王军背着手围着鸿飞转了两圈,心里琢磨着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按道理说,新兵和班长冲突起来,为了维护班长的威信一定要严肃处理新兵,不能让新兵养成藐视上级的臭毛病。可是看到鸿飞腿上的那两块淤青,王军有些为难了。陈志军在这件事上做得有些过火,不但占用政治学习时间出小操而且还极其没有水平的和新兵抡起了马扎。

  这只“鸡”不好杀呀!陈志军,你这个“二百五”,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对你多重要?王军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走到桌边倒了杯水放在鸿飞面前说道:“坐吧!还等着我请你呀?”

  他决定恩威兼施了。

  “我要求看医生!”鸿飞成心要把事情闹大,无赖一样的嚷嚷起来。

  “没问题,我们谈过话以后,我带你去!”

  鸿飞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摆出一副“你有千方百计我有一定之规”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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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军拉了一张椅子在鸿飞面前坐下,摸出烟来弹出一支递给鸿飞。

  “不会!”

  王军笑了笑,自己点上深吸一口,这才笑吟吟的问道:“为什么和班长打架?”

  “他打人、骂人!”

  “嗯,我看见了,是伤的不轻!”王军弯下腰要给鸿飞把裤腿放下来:“天冷,可别把腿冻伤了!”

  硬碰硬,鸿飞不怵,来软的他就吃不住劲儿了。

  “别、别!排长,我自己来!”他连忙推开王军的双手,手忙脚乱的把裤腿放下来。

  “这件事儿,我认为首先是你们班长不对!”

  王军的话让鸿飞一愣,一个新兵和班长打架,排长一定会维护班长,万没想到排长会说班长做得不对。

  王军见鸿飞发楞,心头一喜站起来说道:“第一:他不应该在政治学习时间出小操,第二:不应该骂人,第三:不应该和你打架。我说得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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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全对!”鸿飞梗着脖子说道:“他还打人,你已经看见我的伤了!”

  “我认为这不是打人,只能算是纠正错误动作时手法粗暴。”

  “凭什么不算打人,非要我口吐鲜血才算?”鸿飞不满得喊起来:“我要去看医生!”

  王军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你喊什么喊?我已经说过了,谈话后我会带你去!”

  鸿飞气愤的扭过头去不吭气了,王军问道:“鸿飞呀!立正的动作要领记得吗?”

  “记得!‘三收两挺一抬’!”

  “那好,用你最大的力量来试试!”王军立正站好,用力拍拍自己的膝弯。

  “不用试!”鸿飞低声说道:“你不会倒的!”

  “这就对了!”王军笑着说道:“如果按照动作要领去做,你怎么会跪倒?”

  “可他不应该用那么大的力量啊,我的腿又不是铁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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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军呵呵的笑起来:“谁的腿也不是铁做的,我的不是,你的不是,你们班长的也不是!军人服从命令为天职,这句话你听说过吗?”

  鸿飞点点头,王军接着说道:“命令是上级对下级下达的,条令条例是纪律也是总部对全军下达的命令,作为军人必须完全、不讲条件的去遵守、执行。铁的纪律才能塑造出钢铁般坚强的部队,没有纪律约束的部队,永远都是一盘散沙!打个比方,你们今天“拔军姿”,我敢肯定你已经尽了全力!你是在无法坚持的情况下才稍微活动了一下,对不对?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全班都像你一样,坚持不住了活动一下,会是个什么样子?邱少云的故事你应该知道,烈火焚身的情况下他一声不吭!这就是英雄,宁可牺牲自己也要执行命令遵守纪律!你想象一下,如果邱少云也像你一样不遵守队列纪律,他能坚持下去吗?”

  “我快要晕倒了……”

  “晕倒了你就是新一班、新一连严格要求自己遵守队列纪律的模范!”王军打断鸿飞的话:“正反两面好坏之间就差一丁点!明白吗?”

  “明白!可是他也不应该骂人呀!都是娘生父母养的!”

  “说得不错!在这个问题上,你们班长绝对犯了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我会严肃的批评他,并且要求他向你道歉!”

  鸿飞也骂了陈志军,听排长这么一说,他低下头不说话了。

  王军拍拍鸿飞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还是刚才的那句话,‘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现在已经是一名解放军战士了,要有起码的服从意识。部队是一个战斗的集体,要随时准备打仗的!每个人都不服从命令,怎么去打仗?班长命令你们去轰鸡你们去追狗,让你们上东你们上西,把这样的部队拉到前线上去,用不了三天日本鬼子就会蹲到你们家炕头上去!”

  虽然王军这套大道理加小道理的理论颇让鸿飞不以为然,但他还是忍不住笑了,军人必须服从命令遵守纪律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王军趁热打铁:“鸿飞呀,你也有不对的地方!新一班十二名新兵加上你们副班长一共十三个人!十三个人十三种脾气十三种性格,但是班长只有一个无论谁来当这个班长,他只有一种管理办法,他不可能也不能一个人去适应你们十三个人,只能由你们来适应他!不理解、有意见都可以,但是上级的命令必须去执行,完成任务后再向上级陈述,这是对我也是对所有军人的要求!现在你知道错在那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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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鸿飞呲牙笑了,心说:绕了一个大圈子,原来是各打五十大板,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王军你可真是一把和稀泥的好手,可是嘴上却说道:“我不应该顶撞班长,而且还要和班长打架!”

  王军笑了,继续启发道:“你准备怎么办?”

  鸿飞差点把心里话说出来:凉拌!***的陈志军要面子,我鸿飞还要面子呢!但是考虑到自己还是个新兵,而且王军一副息事宁人给他说了不少的好话,抬头说道:“我向班长道歉!”

  “好!我要求你先向班长道歉!”

  “是!”

  “知错就改就是个好同志!你先回班里去,我和你们班长谈谈!”王军笑容满面的喊起来:“陈志军!”

  “到!”飞跑进来的陈志军恶狠狠的瞪了鸿飞一眼,鸿飞装做没看见一样走了出去,随手把门带上。

  “什么?让我向那个新兵蛋子道歉!我没砸死他……”

  “你***的混蛋!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自己不知道……”

  会客室里的声音低了下去,变成了低声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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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是个什么时候?已经走到班门口的鸿飞纳闷退来回来,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

  “政治处正在对你进行考察,你的事情有了眉目,你不知道?想不想提干了!今天这件事儿,明显的是你的错!谁让你在政治学习时间出小操的,竟然和一个新兵抡起了马扎你丢人不丢人!告诉你多少次了,改改你那个臭脾气,训练新兵要循序渐进不要急燥,你就是不听!现在倒好,新兵那两条腿上青那么大的一块,事情闹大了到了连部你怎么说?”

  “反正不是我打得!”

  “放屁!是我打得呀!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以后对新兵们客气点!训练要讲究方法,他们才来部队十来天,你搞得像老兵一样训练他们,他们受得了吗?一个不留神,跑上一个,你提干,你提个屁!回家修理地球去吧你!”

  “他们身上的钱,我已经全部收起来了!”

  “你***的把脑子当饭吃了!”王军气的骂起来:“跑回家和跑出营区不是一样的结果!回去别***的拉着脸,就当今天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回来!在确认一下新兵身上还有没有钱,别留下死角!”

  “是!”

  “去吧!”

  鸿飞像猫一样窜回新一班,咬牙切齿的嘟囔道:“我操!上当了,这俩孙子插圈唬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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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新一连一班(九)

  午饭前,王军不放心的又把三个班的正副班长叫到一起,嘱咐他们缩小范围把打架事件消灭在萌芽状态。果然,上午发生的事情到了下午就变得无声无息了,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陈志国得到了让他无比兴奋的准确情报,很快从怒火中烧变得喜气洋洋,不成器的新兵们在他眼里也变得顺眼多了。下午训练的时候,陈志军变得耐心了许多,细声细气的说话声让新兵们惊诧不已,不知内情的新兵们认定是鸿飞的马扎让班长转变了。

  “同志们!今天下午的训练课目是行进的基本步法!”陈志军面带笑容的站在队前问道:“哪位同志可以告诉我,基本步法和辅助步法包括哪几种,分别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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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告!”鸿飞第一喊起来。

  陈志军略有些惊诧,随后又释然,一个新兵刚来部队人生地不熟的,能有多大的能量,班排长一起做工作还有不通的道理:“鸿飞回答!”

  “报告班长:基本步法和辅助步法各有三种,分别是:齐步、正步、跑步和便步、踏步、移步!完毕!”

  “完全正确,加10分!”心情季度愉悦的陈志军竟然在操场开起了玩笑。除了鸿飞剩下的新兵对陈志国的表现均摸不着头脑:班长不会是被鸿飞气糊涂了吧?

  “副班长!”

  “到!”

  “去副连长那里拿器械!”

  “是!”杨喜跑步前进,班长高兴他跟着也高兴。

  陈志军接着说道:“同志们,刚才,鸿飞同志回答的非常好!下面我们将进行齐步动作的训练,首先从分解动作的摆臂(音:bei)练习开始开始!注意听摆臂(音:bei)的要领:两臂前后自然摆动,向前摆臂时,肘部伸直(注1),小臂自然向里合,手心向内稍向下,拇指根部对正衣扣线……”

  百倍,还万倍呢!要求别人说普通话,自己说家乡话!鸿飞嘲笑着陈志军的山东味儿的普通话,眼睛不由自主的向老兵的训练场看去。老兵们戴着摩托头盔一样的防暴盔,拿着警棍、盾牌,跑来跑去的向想象中的目标穿插、分解、包围,就像是古代的武士在演练战阵,鸿飞不由看着了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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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鸿飞,走神了!是不是在想女朋友?”

  “报告班长:没有!”

  陈志军笑道:“是没有走神,还是没有想女朋友?”

  “报告班长:都没有!”

  “那好!你说一下,起步摆臂(音:bei)的动作要领!”

  “是!”虽然现部队使用的是90年颁布的新条令,但队列条令还是大同小异的,鸿飞满怀自信的说道:“两臂前后自然摆动,向前摆臂时,肘部弯曲,小臂自然向里合……”

  “错了一点!肘部伸直不是弯曲!训练时注意力要集中!”陈志军心里有些不解,这个兵对条令好像很熟悉,怪怪的眼神把鸿飞看得心里发毛。幸亏,杨喜抱着两个木制支架跑回来在队列前架好:“报告:器材准备完毕!”

  “听口令,向前三步-走!”

  新兵们走到在两个支架之间拉起的一条细绳前停住了。陈志军把排面整齐后喊道:“起步摆臂,1!低头看一下,拇指根对准你们作训服的第五个衣扣!”

  陈志军和杨喜调整好细绳的高度,然后说道:“注意手形,要用手腕儿的力量打臂,细绳高度就是你们手停止的位置!下面自由动作,注意一点,打臂要快、猛,谁慢了谁挨打!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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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未落,武登屹“嗷”的怪叫一声抱着右手一个劲儿的吸凉气,陈志军呵呵的笑起来:“看见没有?这就是慢的结果!队列两肘之间间隔只有十公分,同时过不去两只手!”

  有了武登屹的教训,新兵们打臂的速度全部加快,伴着不时出现的呼痛声,不一会的时间额头上就泌出了一层汗珠。陈志军满意的走来走去,时不时的纠正一下新兵的动作,一直等到新兵们头上开始冒热气的时候,才喊了声“停!”然后走到队前说道:“活动一下!擦擦汗,小心感冒!”

  新兵们立刻放松下来,揉着发麻的胳膊和红肿双手一个劲儿的相互埋怨。鸿飞看陈志军在和二班长讨论着什么,悄悄的问杨喜:“副班长,我上学军训的时候,向前摆臂是弯曲的,怎么班长说?”

  “这是我们卫戍区的专利,全军只有我们这样摆臂!”杨喜有些骄傲的问道:“知道三军仪仗队吗?”

  “知道,今年我们沧州就有去三军仪仗队的,听说他们训练可严了,当三年兵要穿烂七双翻毛皮鞋,流一吨半的汗水!”

  “没错!三军仪仗大队就是我们师的和我们是一家子!”杨喜指着细绳说道:“这个就是从他们那里取得经!”

  鸿飞指着李永胜衣领上的别针:“那肯定也是了!”

  “没错,还有好多呢!我们是首都警卫部队,我们的军人形象可关系到军威国威!哎!你不要翘手腕!”杨喜跑去纠正新兵的动作了,鸿飞抬手插了一下汗,扭头看见有不少其他班的新兵在走齐步的连续动作,索性来了个向后转,挺胸抬头的也走了起来。

  “那个兵站住!”鸿飞刚走了十来步,听见喊声惊讶的回过头,看见连长刘新年急匆匆的向他跑过来,不由吓了一跳。

  “鸿飞,你干什么了?”杨喜同样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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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鸿飞话没说完,刘新年已经跑到他面前劈头喊道:“听我口令!向后-转!齐步-走!立定!全连集合!”

  新一连的操场立刻充满了整队的口令声,以班为单位向连集合场跑去。鸿飞站在三十米以外的位置,彻底懵了!

  “过来集合!”陈志国不知道鸿飞到底干了什么,惹的连长要全连集合,心里骂着“熊兵”,对着鸿飞一个劲儿的大吼:“快!快!婆婆妈妈的!你像个小脚老太太!”

  全连集合完毕,刘新年站到指挥位置突然喊道:“鸿飞!”

  “到!”

  “向前五步-走!向左-转!”

  新一连的兵们不知道连长把一个新兵叫到队前是为了什么,一百多双目光齐刷刷的落在鸿飞身上,陈志军的脸色有些发白了!

  “鸿飞听口令!齐步-走!立定!向后-转!齐步-走!立定!向后-转!”

  鸿飞在刘新年的口令指挥下,在连横队前走了一趟,脸上不由得冒汗了,他不明白刘新年为什么这样做,心跳的像擂鼓一样!

  “同志们,走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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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不但要说好!而且要说非常好!”刘新年大声说道:“我还要说,这个入伍十几天的新战士,他的队列动作要比某些班长、副班长们还要好!同志们,给鸿飞同志呱击呱击!”

  队列里立刻响起雷鸣般的掌声,陈志军兴奋的满脸通红用尽全身力气鼓掌,就好像连长表扬的是他一样。

  鸿飞心里暗暗叫苦:太不小心了!这下子完蛋了,自己出名了,一定会成为班排连长的重点照顾对象!

  刘新年看到鸿飞面对百十号人热烈的掌声,丝毫没有露怯,心里更加高兴了坚决的认定鸿飞是棵好苗子:“同志们,鸿飞同志的队列动作大家都看到了,我相信这其中没有什么窍门,只有付出更多的汗水才能做到!我希望新同志们向鸿飞同志学习,严格的要求自己早日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有!”新兵们的喊声中充满了不服气。

  刘新年对鸿飞的表扬让陈志军的态度来了一个180度的大逆转,以至于大休息的时候他专门把鸿飞叫到一边鼓励了一番,并要求鸿飞要再接再厉继续为新一班争光!鸿飞对此不以为然,因为他从来就没想崭露头角,他只想舒舒服服的在部队混上三年。

  接下来的操课时间,陈志军兴致极高的把鸿飞带到一边单兵教练。

  “齐步-走!注意脚下的动作,‘脚跟先着地,脚腕稍用力’……”陈志军神采奕奕,一溜小碎步追着鸿飞纠正动作,他的嗓门故意亮的很大恨不得把操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鸿飞身上来,还故意指挥着鸿飞向正在指挥老兵训练的团长附近凑。

  新兵营的训练场地上,只有鸿飞一个人在不停的走来走去。他的队列动作过于优秀,其他的新兵班长们不甘心把自己的兵派出来充当“绿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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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志军的满怀期待的站在操场中间,看着鸿飞一步步向团长“逼近”,不用回头他也可以感觉到新训班长们射到他身上羡慕的目光。

  陈志军你简直就是个天才!看着鸿飞已经逼近“目标的势力范围”,陈志军狠狠的夸奖了自己一句,抬腿追了上去。

  “停!”陈志军的大嗓门把全神贯注看训练的团长吓了一跳,团长惊诧的回过头。

  陈志军目不斜视,跑步来到“定格”的鸿飞身边,摸出尺子量了量鸿飞后摆臂距裤缝的距离:“向后打臂距裤缝三十公分!在这个位置上,体会一下!”其实鸿飞的左手连一毫米也没有移动。

  “陈志军,你搞什么鬼?怎么把新兵带到这里来训?”

  “报告团长!我在纠正新同志的齐步连续动作!”陈志军的后背像被插进了一根拖把站的笔直。

  “哦?”团长见其他的新兵还在练习原地摆臂,饶有兴致的走到陈志军面前:“这个新同志能走齐步了?”

  “是!而且非常标准!”

  团长意味深长的看了陈志军一眼,然后扬扬下巴。

  目的达到!陈志军笑容满面的下达口令:“立正!向后-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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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鸿飞用力挺直膝弯夹紧双腿,猛地向后转了180度上半身纹丝不动毫不变形,然后“啪!”一个利索的叩脚。

  团长眼前一亮,赞赏的目光立刻落到鸿飞身上。

  这一切全部落到陈志军的眼里,他的口令更显得中气十足:“齐步-走!”

  一趟齐步走完,团长走到鸿飞面前笑咪咪的问道:“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报告团长:我叫鸿飞,今年18岁!完毕!”

  团长打量着鸿飞的标准站姿,微笑着夸奖道:“进步不小,值得表扬,但不要骄傲!明白吗?”

  “明白!请团长放心,我一定会再接再厉,保证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训练任务,做一名合格的警卫战士!”鸿飞口齿伶俐吐字清晰,把每一个字都说到了团长的心眼里去。

  “好!答话非常有气势!”团长用力在鸿飞的胸脯上擂了一拳,鸿飞纹丝不动,团长更加高兴,扭头对陈志军说道:“看不出来呀,你小子带兵还真有一套!这是棵好苗子,给我好好淬淬火,带不出来,我拿你试问!明白?”

  “明白!”陈志军心花怒放,顿时有了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刚才还让万分羡慕的“红牌”干部,现在在他眼里也不过尓尓了。他坚信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走入这个行列,并且很快会成为佼佼者。

  注1:卫戍区特殊规定:齐步摆臂同所属三军仪仗队保持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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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新一连一班(十)   部队把“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的这句话当作真理,鸿飞拔了尖,理所当然的成了所有新兵学习的榜样。陈志军要求新一班的兵们向鸿飞看齐,排、连里要求向鸿飞学习,新训骨干们则用酸溜溜的语气教训他们的新兵:“看看人家一班的鸿飞,再看看你们?人家和你们一起开的训,人家已经在团里挂了号团长专门跑来看他的动作,你们哪?你们还在原地踏步!被团长亲自表扬,这是多大的荣誉!知道团长是多大的官吗,他和你们县长一个级别!”   憨厚实在的农村兵们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心想:“那可不!俺只在三年前看见俺们乡长一次!”   无意间暴露了实力,鸿飞成了新兵营的焦点人物。上个厕所都有人在对他指指点点:“看见没有!他就是鸿飞!”   “就是他呀!听我们班长说,团长还亲自来看他的动作呢!”   “知道,知道!为这事,排点名的时候,我们排长还发了火,骂我们不争气!”   “唉!我们排的日子也不好过了,排长正闹闹着出小操呢!”   “全怪这个家伙,本来训练就够苦的了,他就不会深藏不露一点?他倒是露脸了,让我们陪着受苦……”   鸿飞听不下去了,提起裤子落荒而逃。他对这种始终暴露在众人目光下的生活苦不堪言。   被团长称赞“带兵有一套!”陈志军变得信心百倍踌躇满志的盘算着把鸿飞和全班的训练水平提高一个档次,好让团长看看,他陈志军的确是当之无愧的“带兵有一套”。   吃过晚饭,陈志军把全班悄悄的带到了操场上。   “同志们,白天的训练是吃大锅饭,现在我们来吃小灶!”陈志军双眼炯炯发光,用力挥舞着右手说道:“鸿飞同志得到团长的表扬,这不仅仅的他个人的荣誉,也是我们全班的荣誉!要想保持住荣誉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勤学苦练,多一分汗水就多一份收获,我们只有付出比别人多几倍的汗水,才能把第一牢牢地抓在手心里!下面我们进行一个小时的队列训练。”   新兵们白天累了一天,晚上还要出小操,立刻有些愤愤然,趁着天色黑暗陈志军的视线不良,一个劲的对着鸿飞翻白眼。   鸿飞咧着嘴苦笑,他快要被新兵们孤立了。   “鸿飞出列!副班长组织其他同志训练齐步的连续动作!”   “是!向右-转!目标队列训练场,齐步-走!”   看着杨喜把队伍远远带开,陈志军回过头对鸿飞说道:“你的齐步基本过关了,跑步的问题也不大,下面我们进行正步动作的训练!正步接触过吗?”   陈志军的语气有些迫切。   “接触过!”鸿飞实话实说,因为他不止一次的说过他是军训先进个人。   “好!听我口令:正步-走!”   呵呵,单兵教练啊!你还真把我当成你提干的梯子了!鸿飞冷笑着尽量让自己的正步动作难看一点,歪歪扭扭的向前踢去。   “立定!”陈志军欣喜若狂的追上来:“不错呀!鸿飞!你知道用脚尖带脚腕的力量向外踢腿,而且裆也亮的很开!只是摆臂踢腿定位不好,你跟我来!”   陈志军和鸿飞并肩站好下了个口令:“齐步-走!”   鸿飞再次的苦笑起来,他本想把动作做得难看一点,然后在训练中装的笨一点,让陈志军尽快的对他失去信心,没想到又是一个“不错!”   陈志军把鸿飞带到营部的篮球场上,让鸿飞自己体会动作,他急匆匆的向营部跑出。   鸿飞站在篮球场上一个劲儿的害怕,莫不成陈志军跑出请营长来看自己的动作?一个齐步已经让鸿飞有了众叛亲离的感觉,这要是在来上个正步,新兵们还不把他吃了!   好在时间不长,陈志军一个人抱着一大堆训练器械回来了,鸿飞不由长嘘一口气。   “发什么愣,过来帮忙!”陈志军正把一大堆的木头棍子、绳子组合起来,看见鸿飞像个傻子一样的盯着他,笑道:“不要小看了这一堆木头,三军仪仗大队的兵都是在这里面训出来的!”   该死的三军仪仗大队!鸿飞骂道,他听说过三军仪仗大队的训练有多残酷,从他们手里出来的东西,绝对不会让人舒服。   陈志军很快把一堆木头组装成齐头高的支架,把鸿飞推进去就喊:“原地动作:正步-走!”   鸿飞立刻发现这堆木棍对训练绝对有很大的帮助,胸前、身侧按照条令标准装有两个木框,摆臂只能从木框里穿过,然后定位,除非你的拳头比木棍硬。踢腿也是一样,脚尖的位置距离地面三十厘米横着一根木棍,碰上了说明你符合标准了。   陈志军把木框和木棍的位置按照鸿飞的身高调整好,“1、2、1、2!”的喊起了口令,有架子的标准在那里比着,鸿飞一点偷懒的机会都没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额头上已经见汗了!   “踢腿速度慢了!头不要晃,腰不要软!1、2、1、2!”陈志军咬牙切齿地使劲喊着口令,恨不得把他的全身的力量也加到鸿飞动作中去。   谁发明的这个东西,真***的该死!大汗淋漓的鸿飞不停在心里诅咒。   “停!”   就在鸿飞支撑着全身重量的右腿开始打颤的时候,陈志军终于下口令了。   “感觉怎么样?”   “累!”   “累!更要坚持,撑过去你就会出成绩!换右腿踢腿,正步-走!”   陈志军摘下帽子,反着顶在鸿飞头上:“挺直了腰,头不要晃,帽子掉一次,回去罚你五十个俯卧撑!”   “你这是体罚!”   陈志军一愣接着笑了,放在昨天鸿飞的这种行为是不服从管理,但现在现在陈志军认为这是敢与说话:“这不是体罚!你们都要拉体能的,正课没时间让你们做俯卧撑,只能在业余时间做!”   鸿飞无可奈何了。   一个小时过后,汗水几乎要把鸿飞的衣服湿透了,陈志军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训练让他自己回班里去他要去还器材。等筋疲力尽的鸿飞回到班里的时候,其他的新兵们已经坐在马扎上休息半天了。   “吆!尖子回来了!”杨喜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司马群英阴阳怪气的说道:“看看,同志们睁开眼睛看看!汗流浃背,连衣服都湿透了,这就是模范这就是榜样!快给让个座,我们的荣誉回来了!”   “谢谢啊!”鸿飞不客气的坐在司马群英踢过来的马扎上说道:“你今天没有被副班长骂吧?就你那动作,哎,也真够丢人的,不挨骂才奇怪呢!”   “我操!”司马群英一下子拉下脸来:“你找碴是不是?”   “找茶,我还找咖啡呢!”鸿飞不以为然的笑笑,接着说道:“同志们以后有什么隐密的事情小心一点啊,我们中间有一个喜欢告密的无耻小人!”   司马群英跳过来指着鸿飞问道:“你说谁?”   鸿飞把快戳到鼻尖的手指拨开,撩起眼皮故作惊讶的说道:“说谁谁知道,你跳过来干什么,不会是你吧?”   “我操!”司马群英恼羞成怒挥舞着拳头就要动手,武登屹扑上来把他抱住了。   “别介!”鸿飞一脸轻蔑的站起来:“司马群英同志,我们之间的问题我希望我们内部解决,找个时间我们单独谈谈?”   “谈就谈!我怕你不敢去!”司马群英晃着肩膀刚把武登屹甩开,陈志军和杨喜一前一后的走进来。   “把马扎收起来!准备讲评!”   陈志军一声令下,新兵们立刻忙碌起来。等连值班员的哨声一响,陈志军喊道:“鸿飞,指挥唱个歌!”   “战友、战友亲如兄弟!”鸿飞起了个头,新一班的兵们扯着嗓子吼起来。不用说他们也知道今天讲评的内容肯定是充分肯定鸿飞的成绩,指出大家的不足并提出新的要求。这是陈志军的习惯,要表扬谁一定会在讲评前让他指挥唱歌。   果不其然,陈志军喋喋不休的讲了五分钟就这三个主题,兵们听得兴趣索然,一直等听到“解散”的命令,这才来了精神,拿了脸盆冲出去洗漱,兵们盼了一天的课目终于来临了,那就是睡觉!   洗漱完毕,兵们兴冲冲的拉床铺被,熄灯号一响,立刻钻进被窝准备做梦!   “起床!体能训练!”   黑暗中,陈志军的一声低吼,立刻把兵们送进冰窟里。   陈志军精神抖擞,翻身下床,一抬腿就上了桌子:“站到各自床头,听我口令:趴下立正!”   新兵们看着桌子上威风凛凛的陈志军一个的发懵,“趴下立正”这个动作他们从来就没有听说过。   “看示范!”陈志军趴在桌子上呼哧呼哧一口气做了二十个俯卧撑:“双手与肩同宽,身体保持立正姿势,曲肘九十度,就这个标准!要求不高:谁做出汗来谁上床睡觉!开始!”   新兵们立刻趴下立正开始为睡眠努力奋斗。陈志军和杨喜并不监督,两个人凑到一起说起了话,他们很放心不用力哪来的汗水。   武登屹悄悄的凑过来趴到鸿飞的身边欲言又止。   鸿飞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了,想妈了?”   “嗯!”武登屹重重的点点头,扑哧一下趴到冰凉的地板上,眼泪啪嗒啪嗒地流下来:“大哥,我坚持不下去了,我想跑!”   “跑?你往那跑,你有钱吗?”   “没有!”   “那不就结了,没钱你能去哪儿?”   “我顺着铁道线走回家,晚上我听见汽笛声总是响,我们这里一定离火车站不远!”   鸿飞眨眨眼,他没想到武登屹还挺细心观察能力也很强,但是像他这种娇宝宝式的人物真的跑出去,生存都是个问题,于是鸿飞一连坏笑的吓唬道:“得了吧你,你人生地不熟的,跑出去小心被老家雀(音qiao)抓了去,他们最喜欢你这种小白脸!”   “老家雀(音qiao)是干什么的?”   “同性恋!”鸿飞伸手在武登屹的屁股上打了一掌:“专门喜欢搞你这儿!”   “我操!”武登屹大惊失色,接着庆幸的说:“幸亏,我没有跑出去!”   鸿飞心里一个劲儿的偷笑,正想趁机在吓唬吓唬武登屹让他打消逃跑的念头,司马群英溜过来紧挨着他们趴下立正:“尖子,聊什么呢?”   “打探消息呀?”鸿飞斜着眼睛盯着司马群英嘲笑道:“你这素质也忒低了吧!”   司马群英笑得憨厚:“我那边挤,班长让我到你这边来!”说完,呼哧哧就是十个俯卧撑。   鸿飞一下子笑了:这是不服气挑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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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帮楼猪接接力吧:
第十二节 新一连一班(十一)
  新兵连的日子过得快,转眼间到了元旦。让新兵们难熬的队列训练告一段落,直等着元旦假期过后的考核了。

  警卫部队越是过节越紧张,鸿飞所在这个团在元旦的前一天就开始停止休假,控制人员外出,机动车辆全部出库,进入了三级战备。驻在团部侧翼的“尖刀”分队更是紧张,进入了一级战备荷枪实弹的开始座班,停在他们楼下的“大屁股”吉普车昼夜不停的值班发动,随时准备出发“处突”。

  老兵的营区里空气紧张,而新兵营却是笑语欢歌一片过节的气氛。今年元旦,团里破天荒的给新兵们放了两天假,而且三令五申:不准出小操,让新兵们休息好,以利再战!如果发现那个班出小操,班长就地免职排长挂职下班当兵。

  班排长们也是年轻人,既然团里这么说了谁还去干受累不讨好的事情,索性带领新兵吆三喝五的摔起了“勾鸡”;打起了篮球,也就此机会和新兵们密切一下关系,每天对着他们吼,的确也需要个缓和的空间。

  新一班的新兵们分成了三伙,山东兵们在杨喜的带领下凑到一起摔“勾鸡”,司马群英和几个江苏兵凑到一起,几哩呱啦的说着鸿飞听不懂的鸟语聊天,武登屹什么也不会的,只好拉着李永胜去“拍皮球”。只有鸿飞愁眉苦脸的托着腮,趴在床边对着一打稿纸发呆。

  这一段时间鸿飞过得不舒服,司马群英和他较上了劲儿,事事处处都要比个高低。两个人什么都要比,吃饭要比、训练要比、内务卫生要比、拉体能要比、就连洗衣服、洗澡、上厕所也要比!一心只想混日子的鸿飞对司马群英这种死缠烂打狗皮膏药似的作风深恶痛绝,却又无可奈何,以至于见了司马群英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像找机会教训他一下,可是新兵班长们从来不让自己的手下脱离视线范围,根本没有机会。鸿飞算是服了,只好对他敬而远之。可是司马群英并没打算放弃鸿飞这个对手,他越来越喜欢鸿飞看见他以后那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虽然比试的结果他负多胜少,但每次的结局都是鸿飞落荒而逃,这样的结局已经让司马群英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由此而制定了一个目标:不管其他人怎么样,他的目标就是超过鸿飞,谁让这小子牛X起来没个完!

  鸿飞挠破了头皮几乎想了一夜,终于圈定了司马群英和自己较劲儿的原因:可能是无意间一句:“动作差”伤了他的自尊,也可能是司马群英想用行动告诉所有人,他并不比鸿飞差!

  鸿飞决定“放水”故意输给司马群英,可放了几次水以后,自尊心同样很强的鸿飞就受不了了,他实在是无法容忍司马群英胜利后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的嘴脸,只好小心翼翼的在不暴露实力的情况下略胜司马群英一筹好让他知难而退,谁承想,司马群英百折不挠,两个人就这么僵了下来!

  司马群英缠着鸿飞一路比下来,俩个人的综合素质 “噌噌”见长,很快超过新兵一大截。这下好了,新一班的新兵们一下子有了两个“榜样”,万份无奈只好咬牙迎头赶上。在这两个心怀叵测的“榜样”带领下,新一班就像雨后的庄稼一天一个新气象,训练红旗、内务卫生红旗、政治学习红旗挨着个的往班里扛!

  陈志军看在眼中喜在心里,对这种比赛采取支持纵容的态度,无论是干什么总喜欢把两个“榜样”安排到一起。杨喜对比赛不甚关心,新兵连没有菜地他的任务只剩下内务了,剩下的时间除了单兵教练李永胜以外,就是随时随地的叮嘱武登屹向他“一对红”的搭档学习。

  鸿飞拖着两条“尾巴”苦不堪言,后悔的经常在没人的时候痛扇自己耳光,边打边骂:“我让你臭美,我让你显摆!”

  时间一长,连长刘新年、指导员李浩、排长王军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三个人一碰头,就让通讯员把陈志军叫到连部里来问情况。

  陈志军到了连部“报告”也没喊,推门就进。刘新年是军事干部,他喜欢军事训练的尖子,只要你是训练尖子比武时能拿成绩,其他的小节他从来不当回事,而陈志军恰恰又是一连的尖子。

  刘新年对陈志军没喊报告就进来的举动没什么反应,慌忙把含在嘴里的热水吞下去,劈头问道:“你班里的那两个兵是怎么回事?”

  李浩本想批评陈志军几句,见连长已经问上了,皱了皱眉头踱到桌边拿了本《军人道德》翻看。

  陈志军看出李浩的不满,连忙向连部外走去:“指导员、连长,我忘了喊报告了!”

  李浩把书合上:“回来,回来!下次注意就行了,连长问你话呢!”

  “是!”陈志军应声停住脚步笑着说道:“连长,较劲呢!”

  “较劲,较什么劲?”

  “两个家伙谁也不服谁,什么事情都要比一比,军事训练、政治学习、内务卫生没有他们不比的事儿!”

  “说得不错,这两个小子就没有不比的事儿!”王军突然笑起来:“昨天我上厕所,刚蹲下,看见鸿飞急匆匆地跑进来,司马群英几乎是踩着鸿飞脚后跟冲进来紧挨着鸿飞蹲下了,眼睛还一个劲的像鸿飞瞟。等了不到一分钟鸿飞提起裤子就走,司马群英胡乱的擦了两下屁股追了出去,他刚走到门口,鸿飞又回来了,一声不吭原位置蹲下了,司马群英这小子傻乎乎的也跟着蹲下了。鸿飞慢条斯理的解完手走了,留下司马群英这小子在厕所里到处问人要手纸,要不是我给他一块手纸,你陈志军得区厕所救他!”

  “二比一!鸿飞赢了两次!”刘新年和李浩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陈志军的表情有些尴尬,毕竟是新一班出的事儿,他红着脸解释说:“司马群英没有鸿飞脑筋块,综合素质也差一点,一直是他在追着鸿飞跑!”

  “这两小子素质不错,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刚来部队就打了一架!”刘新年把端在手里的那只特大号的搪瓷缸子放下,站起来叮嘱道:“你千万给我把住了,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俩小子走到一块。鸿飞那小子比较成熟,性格稳重有些心计,他要是发坏只会发阴坏背后捣鬼。司马群英大大咧咧就一马大哈脾气,他会选择与你正面对抗。这俩小子要是扎了堆,一个背后出主意一个前面打冲锋,这一配合绝对够你喝一壶的!明白吗?”

  “明白!”

  陈志军嘴上说明白,心里却不以为然,目前这两个家伙的情况与刘新年说得完全相反,正面对抗的是鸿飞,那个司马群英不显山不露水的挺老实。

  “一班长!”李浩见刘新年重新端起了那只特大号的搪瓷缸子,知道他把想说的话说完了,示意自己可以开始了,就把陈志军叫到身边说道:“士兵之间开展比赛的这种训练模式非常好,连长对此给与了充分的肯定,我们准备当作新训经验报到营里去!但是要指出一点不足,那就是你要善于引导。不加引导由着他们这样比下去,总有一天经常失败的一方会心存怨气,与胜利的一方形同陌路,严重的会以某个矛盾的激化而动手打架,这样结果是谁也不想看到的!不能因为训练,而把两名新兵搞成对立面!要让他们明白训练不是为了比输赢,是为了保家卫国、保卫首长安全、保卫首都,做准备!明白吗?”

  “明白!”

  陈志军这次真的明白了,是该给这两个“榜样”降降温了,眼瞅着就要打起来了。

  “尖子,干嘛呢?”司马群英聊够了天,搬着马扎凑到鸿飞身边伸长脖子看鸿飞面前空无一字的稿纸,嬉皮笑脸的说:“写家信呀?写家信还要构思,我从来都是一挥而就!”

  “没事别烦我!我要写东西!”鸿飞把头扭向另一边。

  “了不起,看不出来,我们尖子还是一作家哪!”司马群英搬着马扎绕到鸿飞对面坐下:“写什么,是不是给报社投稿啊,顺便给写写咱司马同志!”

  司马群英扭头对着班里的新兵们喊:“司马可是个好同志!”随声附和只有他的两个老乡,鸿飞皱起眉头厌烦的说道:“赶快去玩儿吧,我不写通讯稿,我写诗呢,诗,懂不懂?没你什么事儿!去吧,去吧!”

  司马群英“腾”一下子站起来:“哎、哎!同志们注意了,我们班出了一大诗人!鸿飞给大伙念念!让咱这个大老粗也长长见识!”

  新兵的目光全部落到鸿飞身上,他们只注意到鸿飞趴在床边呲牙咧嘴的以为他牙疼呢,没想到是在写诗,立刻起哄:“念念,鸿飞给念念!”

  “念念?好!那就念念!”鸿飞一脸坏笑的站起来盯着司马群英的眼睛用阴森森的语气朗诵道:“死亡黑色的火焰正在熄灭,雷鸣电闪的天空像一张被愤怒攫住的脸,一只黑豹黑色的走动 在我身旁,它粗糙的喘息声 让我惊怖,走过大地敲响黑夜的鼓,从一棵树上 猫头鹰发出狞笑,这金属的声音 震聋了天空,蝙蝠是夜的守护者 它的飞翔如水 漫溢……”

  鸿飞的语速越来越快,司马群英被诗中描写的场景吓坏了,连忙说道:“停、停!鸿飞,我怎么听着阴森森的,你们感觉呢?”

  这一次司马群英的话得到了认同,新兵一个劲的点头表示同意。

  司马群英用力挥着右手,仿佛真有一只蝙蝠飞到他的面前:“这是你写得?你怎么写这么阴森森的玩意儿!”

  “不是,这是但丁写的!”

  “但丁干什么的,他的名字真怪!”

  “哦!你说但丁呀!他就是一火葬场工人,我们家的邻居!”鸿飞忍住笑走了。

  司马群英低声嘟囔着:“我想也是,只有这种人才能写出这么阴森森的玩意!”他的一个老乡跑过来凑到他耳边悄悄说道:“鸿飞在耍你,但丁是意大利的民族诗人!”

  “我操!又上当了!”司马群英懊恼不已。

  陈志军从连部出来,兴冲冲的甩着手往新一班走,这几天他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原来让他头疼的新兵,现在成了两只领头羊,带着他的新兵们一个劲儿的往前窜,把连里的三面流动红旗前后脚的扛回来,这要是引导好了,等新兵营结业的时候,新一班那个总分第一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陈志军美滋滋刚转过弯,一个兵飞奔而至和他撞了满怀,定睛一看原来是他班里的武登屹,不由有些责怪的说:“慌慌张张的干什么?这要是撞了首长怎么办?”

  武登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班、班长,对不起!李、李大个子,不是,李永胜打篮球……”

  “停、停、停!”陈志军一口气说了三个停才打断武登屹:“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慢慢说是怎么回事,李永胜怎么了?”

  “他会打篮球!”

  “切!”陈志军不屑的说道:“这有什么稀罕,团里会打篮球的海了!”

  “不是,不是!”情急之下,武登屹拉着陈志军向篮球场方向跑。

  “熊兵放开!注意军人形象!”陈志军甩武登屹,低声喝到:“听我口令,齐步-走!”

  “跑步,跑步!”

  陈志军看着武登屹着急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会是,李永胜这个憨兵闯祸了吧!嘴里的口令救出来了:“跑步-走!”

  几乎是飞奔到挤满观众的篮球场,陈志军费劲的挤进不停叫好的人群里,眼前的情景让他欣喜若狂。

  平时木纳的像块木头,走个齐步都能顺拐的李永胜,此刻在篮球场上灵活的像只猴子,五名篮球打得不错的老兵全力盯防愣是拦不住他。突破后的李永胜,竟然高高跃起,蒲扇般的大手抓着篮球向蓝筐砸去,叩蓝!

  “好!”陈志军忍不住叫起来好来。

  “这是那个班的新兵,好家伙,已经的了三十分了!”

  “我班里的!”陈志军听见有兵在打听李永胜的名字,立刻自豪的说道:“他叫李永胜!”

  “你这个兵是不是从体校特招来的?”

  “不是,沂蒙山区来的!”陈志军心里笑开了花:妈的,新一班还真是藏龙卧虎,这有蹦出一个人才来!
第十三节 新一连一班(十二)
  1992年1月2日,元旦假期过后的第一个训练日,这天新兵连破例没有出早操。起床后,新兵们从司务长那里领回崭新的87式冬常服,班长、副班长们手忙脚乱的帮助新兵把领花、肩章和军衔佩带好,今天新兵们受衔了!

  新兵连的时间永远是紧张的、始终是排得满满的,授衔、军人宣誓只用了两个小时。这短短的两个小时,就把一个个社会青年重新定位成共和国军人。接着,新兵们从那座颇具苏俄遗风的礼堂里被直接带到了操场上,他们要授枪!

  “同志们!从现在开始你们已经正式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序列了!我代表团首长正式授予你们保家卫国的武器!”刘新年简单的一个开场白,接着从文书手里接过花名册开始点名:“李永胜!”

  “到!”李永胜晃晃悠悠的跑过去,敬礼、接枪,捏着一米多长的步枪像是提了根拐棍,笑得合不拢嘴。

  “鸿飞!”刘新年接着点名,一抬头发现李永胜正一脸期待的望着他:“领了武器自动归队,你站这儿干什么?”

  “子儿!连长,你还没给俺子儿!”李永胜焦急的提醒刘新年。

  “子儿?你是要子弹吧?”

  “是!是!连长,没有子弹的枪还不如棍子好使!”李永胜连连点头。

  “等你学会熟练的操作手中武器,我会给你子弹的!现在归队!”

  “是!”

  李永胜心满意足跑回队列,刘新年苦笑着摇摇头。

  鸿飞领到的这只56式半自动步枪不知经过多少代兵的使用,烤兰早已经没有了裸露出灰白色的金属部分,木制的枪托上布满凹凸不平的小坑,发着油腻腻的黑色。

  “这是什么破玩意儿?就这还保卫祖国,他妈的想自杀都难!”鸿飞把枪重重的杵脚边。

  “咣!”枪托发出不满的抗议声,陈志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扭过头,刀子一样的目光刺在鸿飞的脸上:“你干什么?”

  鸿飞目不斜视的低声答道:“不小心,对不起,下次注意!”

  队列里不准说话,陈志军不好纠缠下去,狠狠的等了鸿飞一眼扭过头去。

  其实,56式半自动步枪对步兵来说是一支非常好的单兵武器,有效射程400米,集火可以打击800米内集结的敌人,固定标尺(300米)内几乎指那打哪精度极高,如果装上简易瞄准镜完全可以担负近距离的战术狙击任务。这种武器在对印自卫还击战的时候出尽了风头,但到了79年对越战争的时候,面对山高林密的亚热带从林,适合平原作战的56式半自动步枪失去了用武之地,逐步的被原来只装备班长、副班长的56式冲锋枪取代。到了鸿飞入伍的时候,这种曾经为保卫共和国安宁立下不朽功勋的步枪已经到了垂暮之年,只能出现在靶场、卫兵和礼兵的手中。

  新兵们对枪械不甚了解,拿到属于自己的步枪立刻有了“我手握钢枪,巡逻在祖国边防线上”的豪情,带回的时候,走的雄赳赳气昂昂,歌声嘹亮!

  枪,是为了杀人才诞生的,新兵们发了枪就存在不安全的因素,就有了事故的隐患。按照部队的惯例,要对新兵们进行安全教育。午饭前,刘新年宣布:下午由各班组织枪械教育。

  新一班里,陈志军表情肃穆,盯着新兵们足足三分钟没有说话。他怎么看怎么觉得新兵们不像解放军战士,枪,持得歪七扭八像一群刚刚被击溃的土匪。

  “全体注意,我讲三个问题,你们要像记住自己的名字一样记住我说得话,我会不分场合地点的随时提问,答不上来,有你们的好果子吃!”陈志军口气威严的说道:“一、枪,是战士的生命,你们要想爱护眼睛一样的爱护它!第二、熟记枪号,我的要求是忘了自己是谁,也要记得枪号!第三、严禁枪口对人!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复述一遍!”

  “第一、枪,是战士的生命,我们要想爱护……”

  陈志军聚精会神的听完,然后把56式半自动步枪横放在桌子上:“下面,我们进行武器的擦拭保养与分解结合。首先,认识一下你们手中的“新战友”,它的全称是……”

  这一天新兵是在兴奋中度过的,尤其是领到了属于自己的武器,心中有股难以抑制的兴奋,当陈志军命令把枪放进枪柜的时候,新兵们恋恋不舍他们恨不得睡觉也抱着枪。新兵们兴奋的久久难以入睡,一直到了后半夜,翻身的声音才渐渐的消失。

  “紧急集合!”凌晨,王军的低喝伴着急促的小喇叭声刺破紧闭的房门冲进新一班。陈志军一跃而起:“紧急集合!全副武装!挎包左肩右胁水壶右肩左胁手榴弹携行包……”

  陈志军的语速快的像是打机枪,这次拉动毫无征兆,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向新兵们交待如何携行武器装备、打背包,他已经预感到这次新一班要出丑了,语气里充满了焦躁:“快!快!先穿好衣服再打背包,三横两竖!”

  新兵懵懵怔怔的不知先干什么后干什么乱作一团,两个人抢一条裤子的、找不到背包绳的、钻到床下找被鞋子的,只穿了条裤子就开始打背包的,新一班里乱成了一锅粥!

  “咣!”黑暗中两个撞了满怀的新兵一起摔倒,重重的撞在桌子上,十几个搪瓷缸子翻滚着带着清脆响亮的声音只在地板上跳了一下,立刻被数不清的大脚踢飞。储物柜被急速拉开又被急速的关上,发出“惊天动地”的碰撞声。

  陈志军的脸都绿了,他伸手把上铺撅着屁股慢条斯理叠被子的新兵拉下来,三下五除二给他打好背包,突然发现这个兵竟然没有穿裤子。

  陈志军暴怒:“你准备用另一杆枪去扫射吗?”

  “班长我的裤子不见了!”

  陈志军这才发现拿在手里的背包异常的厚实,一条白衬裤的裤腿明目张胆的趴在背包上。

  “我操!你竟然把裤子打进背包里!”陈志军觉得血气上涌。

  “我的裤子找到了!”新兵惊喜的低呼声未落,日光灯突然被打开,盲人摸象一样的新兵们立刻欢呼,庆祝光明的到来。

  “他妈的是谁?”陈志军眯着双眼,低吼起来:“把灯关了!熊兵们,你们就给我磨吧,等会儿,我拉死你们!”

  鸿飞在家时,如果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他的父亲会选择两种方式惩罚他,一种是抓到鸿飞现行时闪电般落在脸上的耳光或者是“皮条炒肉”,另一种是,接道情报后,在鸿飞夜间归营以后练习紧急集合并只讲两点,一点需要半小时的训话。十岁以前,耳光、皮条炒肉的概率远远高于紧急集合,十岁以后,鸿飞腿脚利索了许多,学会了“敌情严重,立即撤退!”。平均一星期一次的紧急集合,锻炼的鸿飞技艺娴熟。

  小喇叭爆响起的时候,鸿飞翻身而起,抓起像脱套头衫一样脱下来的上衣套在身上,蹬上裤子,跳下床的时候正好踩在抓住他鞋子的一双手上。伴着“嗷”的一声惨叫,鸿飞已经着装完毕,开始打背包!

  由于条件限制,鸿飞的父亲只锻炼了鸿飞打背包,没有交给他如何携带武器装备。以至于鸿飞连续两次跑到陈志军身边才搞明白什么是左肩右胁什么是右肩左胁,那条錣满带子的子弹带更是让鸿飞浪费了两分钟的时间。

  等鸿飞蹦跳着来到陈志军身边要求帮他紧一紧子弹带的时候,满头大汗的陈志军才想起来新兵已经授枪了,子弹带他还没有交给新兵们如何上身。

  他妈的!这是那个混蛋的主意?陈志军在心里破口大骂,按照他的经验,历年新兵连的第一次全副武装的紧急集合,均在授枪一个星期左右,新兵们能熟练使用战斗装具以后才进行的,所以今天下午他根本就没有提到紧急集合的主意事项。

  “出去集合!”陈志军几乎是喜极而涕,现在鸿飞是唯一可以让他挽回意思颜面的救命稻草。

  窜进楼道,鸿飞在乱哄哄向外跑的新兵群中站住了,略一考虑,扭头有窜回新一班。一把推开已经穿好衣服正对着长绳子、短绳子和揉成一团的被子,抓耳挠腮的武登屹:“背包我来打,你去戴子弹带、拿枪!”

  “哎!”武登屹兴高采烈的跑开。

  鸿飞打好背包,把丢在床上的挎包、水壶、武装带一鼓脑的挂在脖子上,拉着还在和子弹带较劲的武登屹跑了出去。

  三分钟后,新一班最后一个跑进连集合场。

  值班的二排长,不眨眼的盯着新一班整理服装,一直等到所有人停止动作,这才转身报告:“团长同志,新一连紧急集合,应到158人实到……”

  团长!这次丢人丢大了!冷汗顺着陈志军的脸颊流下来。

  团长给二排长还了礼,一声不吭的摆摆手。刘新年尴尬的走到指挥位置说道:“现在宣布新一连紧急集合各班成绩!五分钟以内:四班、七班,七分钟以内,五班、九班,八分钟以内:二班、三班、六班、八班,十分钟以内:一班!完毕!”

  “刘新年!命令部队原地跳跃三十次!”团长直呼其名,语气愠怒。

  刘新年的吓得头直接下令:“是!原地跳跃三十次,开始!”

  立刻,新一连的集合场上,像是在开一场现代派的打击音乐会,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新兵们的脚下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物品。远远看去,新一连仿佛是在一个垃圾场里集合。

  “停!”还没有跳够三十次,团长已经看不下去了,亲自下着口令走到队前语气严厉的说道:“今天我不批评新同志,虽然他们给我的感觉,刚刚被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了一千公里!但是,我并不认为是他们的错!今天就在这里,你刘新年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你是怎么把我的兵带成这个“熊”样的?你准备让这群残兵败将去保卫首都,保卫领帅机关?抬起头来!低头就能解决问题了?刘新年,我告诉你!目前,新一连从你这个连长开始,一直到班长没有一个合格的!一个星期后,我还会到你们新一连来,如果没有根本的改观,刘新年你自动到农场报到!”

  团长说完,扭头就走,跑步出列准备报告的刘新年知趣的停住脚步。连集合场上变得静悄悄的,连长挨剋,新兵们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刘新年倒是满不在乎,一个标准的向后转,笑嘻嘻的面对新兵:“同志们,感觉如何?”

  新兵们面面相窥,他们不知道刘新年问的是哪方面的感觉。

  “说说看!不要紧张,我保证不会批评你们,班长也不会!”刘新年站姿标准,笑容满面:“没有人回答,那好我点名了啊!鸿飞!”

  刘新年点了一个他印象很深的名字。

  “到!”鸿飞略略一想:“我们给新一连丢人了!”

  “不错,认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性!”刘新年继续启发引导:“谁还有?”

  “我们还需要训练!”

  “这是我们第一次紧急集合!”

  “团长很凶恶!”

  新兵们七嘴八舌,刘新年耐心听完总结说:“今天我们新一连在团长面前丢人,我认为这不算丢人!如果今天不是团里检验,而是真得需要我们去处突,让人民看到他们用血汗抚育的子弟兵,就是这样一副丢盔弃甲的模佯,这才是丢人,是丢解放军的人!就你们现在这付样子能去完成任务吗?我说:不能!你们告诉我该怎么办?”

  “训练!”

  “对!训练!练为战!这是每一名军人的职责!”

  刘新年很轻松和新兵们达成了共识,从此新一连多了一项雷打不动的课目:睡前练习一遍紧急集合!
第十四节 新一连一班(十三)
  陈志军说:授了衔、发了枪,你就是一名真正的军人了,是军人就要按照军人的标准来训练你!新一连的训练强度骤然加大。熄灯后,要出小操进行体能训练,新兵们必须要完成俯卧撑、仰卧起坐各三百个才能上床,上床后还不能睡还有一遍“紧急集合”等着他们。起床后,星期一、三、五,五公里、器械训练,二、四、六,巩固队列动作、训练擒敌拳、捕俘拳、少林二路拳,白天要正常操课,晚上看完新闻联播后剩下的那点时间新兵们还会被带到战术操场上,练上一会单兵战术。陈志军还嫌练得不够变本加厉的提出一个口号:“饭前、饭后三五动!”,意思就是吃饭集合前,离开食堂后,这几分钟的时间也要抓紧时间练上一会儿。很快,这条让新一班兵们万分讨厌的口号,竟然当作新训先进经验在新一连全面展开,新一班的新兵们最后一点休息的时间也被占用了。

  鸿飞对元旦前的训练游刃有余,小日子过得轻松滋润,可以精力充沛的搞上几个小动作和陈志军进行“有理、有利、有节”的斗争。陈志军虽然有时被气得发疯,但总以为鸿飞是新兵对条令、条例、规章制度了解不够,而且鸿飞的确给他争了几次光所以对鸿飞还算是客气。但是过了元旦,面对几乎是超体能的训练鸿飞慢慢的承受不了了。虽然他的老爷子对鸿飞定位首先是他的兵其次才是他的儿子,但他从来也没有把鸿飞当作一个兵一样的训练过,鸿飞和真正的士兵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鸿飞本来就是被他父亲逼着来当兵的,对训练没有丝毫的热情,他开始小心翼翼的寻找一切可以脱艰耍滑的机会,逃避训练节省体能。他心里很明白,在全营疯狂训练的大环境下,绝对不能被抓到偷懒的证据成为反面典型,在部队里最扎眼的就两种人一种是训练尖子一种是脱艰耍滑的后进兵。鸿飞万分不情愿的当了一段时间的尖子,如果在最短的时间里成为训练的反面典型,估计全团的兵们都会认识新一班的鸿飞,再想混日子就难了。

  凌晨,尖厉的哨音在楼道里吹响:“轻装,楼前集合!”

  新兵们的紧急集合已经连的有模有样,军容严整的提着枪飞快的跑了出来。时间不长,新一连已经排着整齐的队伍跑出营区。

  “咵咵……”整齐的脚步声在晨以微现的街道上回响,早起锻炼的人们自觉的为兵们让开路,偶有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为兵们喊上一声:“1、2、1!”,也立刻在兵的“怒目而视”中闭上嘴。

  转上一条狭窄而又偏僻的小路,队伍在班排长的带领下开始逐渐加速,五公里越野正式开始了。

  “三步一呼,三步一吸!注意调整呼吸,用鼻子呼吸!抓住护木下端把枪提、高,小心不要磕了枪!”

  刘新年在指挥位置不停的跑前跑后提醒注意事项:“分配好体力,2500米两步一呼两步一吸,4000米一步一呼一步一吸,4300米全力冲刺!各排、班长,把队伍给我带起来,今天必须在23分钟内返回营区!”

  班长、副班长们应声闪出队列,紧挨着体力不好的兵前进,嘴里大声督促着体力好的加快速度。

  新一连前进的速度骤然加快,整齐的队伍混乱起来,逐渐的分成三段。排长们带着体力好的跑在最前面,刘新年、李浩在中间照顾着,班长副班长们拖着几乎和他们人数相等的“熊”兵们落在队伍的最后面。

  刘新年看了一眼时间,闪出队伍大声喊道:“还剩四分半钟跑完最后的一千米,全体加速!超过23分到达的,罚一百个俯卧撑!加油!”

  鸿飞经常性的被他老爷子罚跑五公里,但徒手和携带枪支弹药全套装备毕竟不是一回事,俗话说得好:“千里无轻载”更何况多了十几公斤的重量。但有基础就是不一样。鸿飞虽然跑的脸色发白上气不接下气,但他始终紧紧跟在王军身后。

  “鸿飞,好样的!”王军瞥了一眼跑在他身边的二排长喊道:“今天你要是第一个到达,我做主了,你一对红另一半的那一百个俯卧撑免了!明白吗?”

  “明白!”鸿飞突然从队伍闪出来像落在最后的熊兵群里跑去,勉强追着鸿飞跑的司马群英一愣,习惯性的跟了上去。前锋队伍里的前锋位置立刻被二排的几个兵占领了。

  “他妈的!你们干什么去?”王军恼火的大喊起来。

  “排、排长,我们排会有三个人率先达到!”鸿飞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和王军将条件:“你把我们今天晚上的体能训练免了吧?”

  王军一愣,笑着低声骂了句:“这俩“熊”兵!”

  二排长脸上挂不住了,急赤白脸的对着跟在他身后的兵喊:“妈的,还愣着干嘛?去帮你的战友啊!”

  鸿飞找到已经跑得踉踉跄跄的武登屹,抓过他的枪扛在肩上拖着他窜出熊兵群,司马群英看了鸿飞一眼不由自主的抓住了武登屹的另一条胳膊,两个人拖着武登屹拼命的向开始加速的王军追去。

  刘新年眼含笑意的看着跑在前面的兵们跑回来帮助落后的兵,明知故问的喊:“他妈的!这是谁的命令,这是谁带的头儿?”

  几个胆小的兵,立刻折返回去。司马群英不服气的看了刘新年一眼,倔强的伸手把武登屹胡乱挂在身上的手榴弹包摘下来挂在自己身上。

  已经能看见营区的大门了,鸿飞他们被那几个折返回的兵远远的落在后面,中间肌群的兵们也开始逐渐的超过他们。

  “放、放开我,放开我!连长生气了,他、他、他会罚你们的!”武登屹面无血色的呻吟:“我快要死了,你们放开我,让我死给他们看!”

  司马群英看了鸿飞一眼,已经松开的手又重新抓紧了武登屹的胳膊。

  “闭、闭嘴!一步一呼,自己跑!司马群英,加速!”鸿飞怒吼着开始加速。

  至少有一个排冲过终点的时候,鸿飞他们才赶到。扔下已经半昏迷的武登屹鸿飞一头扑倒在地:“哇哇”的干呕起来。司马群英吐出两口黄水,大字形得趴在地上,连呼上当。

  鸿飞知道剧烈运动刚一结束就停下来休息,肢体中大量的静脉血就会淤集在静脉中,心脏就会缺血。大脑也就会因心脏供血不足而出现头晕、恶心、呕吐、休克等缺氧症状。他扭头看看像死猪一样瘫在地上的同伴,无力的喊道:“起来活动,要不然会晕过去的!”

  “死了才好呢!死了就不用训练了!”司马群英索性翻个身躺下了。

  “大哥,我难受死了,头晕的站不起来!”武登屹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什么大哥,没学条令?只能称呼职务、姓名或同志!”王军指挥几个兵把鸿飞他们架起来便步活动。

  “战友、战友亲如兄弟!排长,你昨天刚教我们唱得歌……”

  “司马群英,你小子那来的这么些怪话?”

  看着王军要发火,鸿飞连忙打岔:“排长,我们跑了多少分钟?”

  “二十二分四十五秒!勉强及格了!”

  “那我们晚上的体能训练……”

  “继续!你们没有跑第一!”王军甩甩手走了。

  司马群英立刻扭头想发泄一下不满,但看见武登屹满含歉意的神色,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着王军的背影发牢骚:“我们这是互相友爱,团结互助,应该大力提倡给与表彰的……”

  鸿飞咂咂舌没有说话,他突然发现司马群英这个家伙原来这么爱说话!

  上午的训练课目是单兵战术,杨喜带着鸿飞、司马群英几个战术动作较好的新兵练习匍匐前进和滚进,陈志军领着以李永胜和武登屹为首的“熊”兵们,还在围着那两个一深一浅的两个堑壕跳进爬出的折腾。

  鸿飞的单兵战术动作很标准,小时候只要他出现在操场边上,那些捣蛋的班长们就会把他的兵们集合起来,然后递给鸿飞一支练习刺杀用的木枪,声色俱厉喝斥他的兵:“睁大眼睛看好了,下面请只有七岁的鸿飞同志给你们做示范!”

  等鸿飞滚得像个泥猴似的从地上爬起来,一定会赢得兵们热烈掌声。虽然每次回家后,妈妈都会嗔怪的在他的小屁股上轻轻的打上两下以示惩戒,但能给兵叔叔们做示范而且还能赢得热烈的掌声,虚荣心很强的鸿飞乐此不疲。

  鸿飞的战术动作无可挑剔,杨喜也乐得省心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两个小时后,到了大休息的时间,班长们听着号音指挥着新兵们把枪架好,躲开干部的视线跳进训练壕沟里凑到一起偷偷的吸烟。新兵们也按照农村兵、城镇兵自动分成两群扎堆休息。

  身清气爽的鸿飞照例窜到操场边的矮墙上,远远的打量着在操场上转来转去找不到人说话的司马群英,扭头对趴在身边愁眉苦脸的武登屹说道:“看看,操场上就剩司马群英自己了!”

  “农村兵们不喜欢他!司马群英老说他们:老態进城,身穿条绒,头戴毡帽,腰系麻绳,喝瓶汽水不知退瓶,看场球赛不知输赢……”

  鸿飞哈哈大笑:“贴切,贴切!这家伙嘴够损的!”

  “他吃大亏了,农村兵们老是打他的小报告!”武登屹紧张的向壕沟方向看了一眼低声说道:“你偷吸烟的事儿,也是那帮子农村兵告诉陈志军的!”

  “你怎么知道的?不会是司马群英告诉你的吧?”鸿飞惊诧的看着武登屹。

  “切!他知道我跟你好着呢,什么也不会对我说,我是听农村兵说的!”

  鸿飞笑了,讥讽道:“看不出来呀,我们的小屁孩儿会团结群众了!”

  “我操!”还是个孩子的武登屹这段时间跟鸿飞学了满嘴的脏话:“我他妈的是偷听得!那天我去卫生间小便,看见陈志军的那个老乡在会客室里打小报告,说他看见司马群英打水的时候偷吸烟,还说这一段时间你表现挺好没有发现你吸烟!”

  鸿飞火了:“我操!就是那个叫什么龙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杨喜急了要去收拾司马群英,不知道为什么陈志军把他拦住了!说他会找司马群英算账的,可是你也看见了,他并没有把司马群英怎么样,还一个劲儿的鼓励司马群英向你看齐!”

  武登屹托着腮想了想幼稚的问道:“司马群英是不是高干子弟呀?”

  “不是!妈的,陈志军这个卑鄙小人,他把我俩当向上爬的梯子,他快要直接提干了!”

  “你怎么知道?”

  “我也是偷听的”鸿飞喘了几口粗气说道:“你把司马群英叫过来!”

  “你自己不会叫?”武登屹不满的回过头对着司马群英招招手。

  司马群英正无聊得要命连忙跑过来,故作惊讶的说道:“哎呦!尖子也需要休息呀?”

  “是呀!”鸿飞笑着说道:“听说你在开水房也有烟?”

  “扯淡,没那事儿!”司马群英矢口否认,接着拉下脸来说道:“鸿飞,你威胁我?”

  “行了行了,你俩别咬了!”武登屹不耐烦的说道:“范二龙打你小报告的时候我偷听的!”

  司马群英一脸怪笑的打量着鸿飞,那意思很明白,鸿飞你别想拉拢我!

  “操!不相信算了!”鸿飞从矮墙上跳下来:“陈志军快要直接提干了,团里要考核他的带兵能力,我们现在是他向上爬的工具!你要不是一直追着我跑,你试试,他早就对你下手了……”

  “什么我追着你跑,鸿飞你真不害臊!”司马撇着嘴嘲笑道。

  “我不和你废话!有种你拉回稀试试,陈志军要不把老账新帐一次和你算清!我跟着你姓司马!”

  训练时间快到了。鸿飞拉着武登屹向操场走去。

  “等等!我想起来了!”司马群英突然说道:“有一次我打水的时候是被范二龙看见我吸烟了!陈志军没找我毛病,我就没有当回事!”

  “我还知道,我吸烟的事儿是范二龙而不是你打的小报告!”鸿飞回过头真诚的说道:“班里就我们三个城镇兵,班长、班副盯着我们,农村兵们打我们的小报告,拼命的训练得来的成绩成为陈志军向上爬的梯子,你觉得我们这样斗下去有意思吗?”

  “我靠!如果你早这样诚心诚意的向我道歉,我跟你斗个屁,我他妈的都快累死了!”司马群英大言不惭的说道:“你知道没人说话我多痛苦吗?”

  “知道!”

  “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向我道歉?” 司马群英大嚷着拉住鸿飞的手大笑起来:“终于找到说话的人了!”

  陈志军从壕沟里爬出来远远的看见三个城镇兵聚在一起说笑,脸色不由一沉,他立刻想起刘新年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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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 新一连一班(十四)
  鸿飞从来都是把训练当成一种负担,自从司马群英和他走到一起不在时时处处要比个高低,让他保持训练的唯一动力也消失了。三个城镇兵抱成一团配合默契的开始混日子,训练不突出也不落后始终让陈志军抓不到把柄,三个人的小子日过得很舒服。转眼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新兵们经过队列、战术、“三防”(防核武器、防化学武器、防生化武器)、站场自救互救等课目的训练,转入了轻武器的实际操作训练:射击和投弹。
  射击中的瞄靶训练和队列训练是新兵在共同科目训练中最难熬的两大块,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枯燥,枯燥的让十八九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士兵们有些无法忍受。
  “目标正前方一百米胸环靶,卧姿-装子弹!”伴着陈志军响亮的口令,新兵们呲牙咧嘴的卧倒、出枪、压上五发橡胶底火的教练弹,推复进机送弹上膛。
  “注意击发要领,预压扳机,自然击发,开始!”陈志军拿着一个“观瞄镜”走到新兵们的身后。操场上立刻响起击针撞击底火的“咔咔”声和“哗啦哗啦”的拉动复进机的声音。
  趴在冻得硬梆梆地面上练瞄准的滋味不好受,不一会的功夫,肚子就被冰的几哩咕噜直提意见。新兵们有些趴不住了,屁股一个劲儿向上撅,好让冰凉的小腹脱离同样冰凉的地面。
  “把屁股抬这么高干什么!”陈志军在一个新兵“高耸入云”的屁股上踩了一脚:“第二次了!再让我发现你抬屁股,我就坐在你的屁股上……”
  鸿飞懒洋洋的趴着,枪口指着胸环靶,眼睛的余光却追着陈志军,看到他在纠正新兵的动作,立刻扣动扳机。
  “咔!”撞针打击橡胶底火的声音异常的沉闷。教练弹没有发射药,不能提供气体让56式半自动步枪完成自动上膛的动作。鸿飞也不瞄准,快速的拉动拉机柄送弹上膛,然后马上扣动扳机,一古脑的把五发教练弹打完。立刻半跪起来,窜到右前方慢条斯理的拣起落在尘土里的教练弹,一边在衣服上擦拭教练弹一边揉着冰凉的肚皮舒服得直哼哼。
  “鸿飞!”
  “到!”鸿飞正眯着眼睛享受,被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连忙跳起来。
  “你干什么呢?”王军手里提着一个观瞄镜,走到鸿飞的面前。
  “拣教练弹!”
  王军低头看看鸿飞手中的五发教练弹冷笑着说:“发射速度挺快呀!”
  这一段时间鸿飞训练不积极,王军对他的态度有些改变。鸿飞抬头看看王军的神色,咧咧嘴没有说话。
  “就位!按照你刚才的发射速度再来一遍!”王军把观瞄镜绑在鸿飞的步枪上,趴下了。
  “是!”鸿飞从子弹袋里掏出弹夹慢吞吞的压上五发教练弹。
  陈志军气哼哼的跑过来:“你能不能快点?排长在地上趴半天了!”
  操!老子才趴了半天呢!王军趴了没有二分钟!
  鸿飞满不在乎的看了陈志军一眼,利索的卧倒、据枪、压子弹。看到盯着观瞄镜的王军微微一点头,立刻屏住呼吸扣动扳机。
  “快!快!快!”王军盯着观瞄镜面无表情一个劲儿的催促。
  鸿飞快速的拉机上膛扣动扳机,不到半分钟五发黑色橡胶弹头的教练弹重新躺在尘土里。
  王军解下观瞄镜,站起来问道:“入伍前打过枪?”
  鸿飞信嘴胡诌:“没有,打过弹弓!”
  “哦!”王军有些不相信的看了鸿飞一眼,扭头对陈志军说:“射击考核时,鸿飞打第一靶,他的素质不错,加把火说不定能得上团嘉奖!”
  “五十环!”鸿飞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推辞:“排长,我的心理素质不行容易紧张,你让我打第一靶说不定我会打个光头的……”
  “罗嗦!”陈志军打断鸿飞的话说道:“别像个骤马似的上不了阵,就这么定了!”
  鸿飞无奈地说道:“我说过我的心理素质不行了,打不好你们可不要怪我!”
  “打不好,我让你背着处分下连!”王军摔了个腔,头也不回的走了。
  课间休息的时候,三个城镇兵揉着冰凉的肚子的凑到一起。鸿飞愁眉苦脸的说:“又被盯上了,奶奶的,王军说要给我加把火,我现在倒真是想生把火烤烤我这苦命的肚子!”
  司马群英不满的说:“你就是爱出风头,你就不会打得次一点?”
  “我倒是想!你没看见王军摆出一副要吃了我的架势?”
  司马群英鄙夷的说道:“怂包、软蛋!”
  “滚蛋!你整个就是一大炮,你知道个屁!”鸿飞洋洋得意的说:“我当时就告诉他们了,我的心理素质不行,打不好可要怪我!这才叫有理、有利、有节……”
  司马笑道:“你爸爸肯定是搞政工的,你小子一嘴的政治名词,一肚子的花花肠子!”
  “没错!算你有眼光!”鸿飞自豪的说道:“我老爷子搞了一辈子的政治工作!”
  “一辈子?你爸爸是高干?”
  “那还用说!我爸爸是我们村里的支书,管着2000多号人呢!”
  “我靠,支书也算是高干……”司马群英突然闭嘴,顺手给了鸿飞一拳:“你有糊弄我!”
  两个笑闹够了,这才发现他们的小老弟武登屹至今没有说话,两个人好奇的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没、没!”武登屹尴尬的咧咧嘴扭头想走,立刻被两个人拉住了:“别走!你一定有心事儿!”
  武登屹慌乱的挣扎着:“没有!真的没有!”
  鸿飞立刻开始“政策攻心”:“武登屹同志,我党的政策你是了解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希望你有什么问题能向组织如实交代!要不然……”
  武登屹怕痒,见两个人同时伸出了手,跑又跑不了,连忙求饶:“我说,我说!下面老是和我捣蛋,顶得难受!”
  “我靠!”司马群英惊诧的在自己裤裆里抓了一把:“我的那套玩意早就冻抽抽了,你的竟然还会支帐篷?行啊,武登屹同志你的前途无量啊!”
  “它自己老是站起来,我快要难受死了!”武登屹羞得快要哭了:“你不帮我想办法,还笑我!”
  司马群英存心想把武登屹逗哭:“你这是心里有事,我的怎么不自己站起来?”
  “司马群英闭嘴!”看着武登屹要急哭了,鸿飞连忙对司马群英挤挤眼出来主持公道:“武登屹这是自然的生理反应,司马群英你没有支过帐篷?是不是呀武登屹!”
  “就是,就是!”武登屹口无遮拦的喊道:“你睡觉的时候支过帐篷,我看见过的……”
  “服了,服了!”司马群英连忙扑过来堵住武登屹的嘴,臊得脸通红。
  武登屹拉开堵在嘴上的大手:“你们帮我想想办法呀,我快要难受死了!”
  “这个事儿还真不好办!”鸿飞困惑的挠着头,眼睛突然一亮:“挖个小坑,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好主意!好主意!”司马群英灵感突现连忙一连坏笑的补充道:“再放上点草,记不引人注意还能给我们武登屹同志的小弟弟保暖!”
  “就是!就是!”武登屹眉开眼笑,扯了两把枯草装进裤袋里,向自己的步枪跑去。
  瞄靶训练时间过得慢,好不容易挨到太阳偏西,在地上趴了一天的新兵们收操了。
  “退子弹!起立!验枪!”陈志军大喊着,走到新兵们身后开始验枪。卫戍区部队大都驻扎在首脑机关附近,出芝麻粒大点的问题也会掀起轩然大波,所以对枪弹管理非常严格,严令非执行任务时枪膛里不准有弹。教练弹虽然打不响弹也是弹,是弹就不能留在枪膛里。
  “好!”
  “好!”
  陈志军仔细检查新兵的枪膛,然后拍一下枪托示意恢复持枪姿势。验过武登屹的枪,他刚喊了声好,突然一把把武登屹拽出队列,指着地上的小坑努喊道:“这时你干的?”
  “什么?”武登屹被吓坏了。
  “这个!”陈志军抓起小坑里的枯草摔到武登屹的脸上,脸气得发青。
  “是、是我!可是……”
  “思想肮脏,道德败坏!” 陈志军大怒抬腿就是一脚。
  武登屹的肚子立刻多了一个43号得鞋印,着着实实的摔了一个屁墩,连疼带吓立刻咧着嘴大哭起来。
  司马群英搂不住火了,指着陈志军喊起来:“你干什么?你凭什么打人?”
  陈志军立刻冲到司马群英面前:“你想干什么?谁让你说话的?”
  “我想问问,是不是因为你是班长,就可以随便打人?”
  陈志军大吼起来:“像他这种道德败坏思想肮脏的流氓,就是歉打!”
  司马群英心头火起,脖子都气红了,张嘴就要骂人。鸿飞连忙喊道:“报告!”
  陈志军扭过头:“你干什么?”
  “报告班长,我想问问武登屹同志思想怎么肮脏了,道德怎么败坏了?”
  陈志军一时语塞,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鸿飞满脸嘲弄的盯着陈志军,那意思很明白:好像是你陈志军脑子里有些不健康的想法吧?
  陈志军理屈词穷,气得浑身发颤,指着鸿飞和司马群英骂道:“你、你、你们混蛋!”
  司马群英乐了:“班长,你又犯了一个错误,你不应该骂人!”
  “我***的……”陈志军也是一个火药桶脾气,导火索已经被点着了眼看就要爆炸。杨喜立刻站了出来:“鸿飞、司马群英!你们想干什么?眼里还有没有纪律!我告诉你们,你们是军人不是见牙俐齿的讼棍!”
  鸿飞对杨喜的印象不错,所以没有说话,司马群英只顾着欣赏陈志军的英资,杨喜说了些什么他根本没听见。操场上暂时的安静下来。
  陈志军喘了一阵粗气,发狠的说道:“好!好!你们两个有一套!”扭头走了。
  “班长,你不要生气,我们只是给你提意见而已!”鸿飞一脸的无辜。
  “全体注意!”杨喜接替陈志军的指挥,对着新兵们命令道:“下面我们进行收操前的最后一个课目:五公里越野!最后三名,每人三百个俯卧撑!”
  司马群英立刻抗议:“副班长,你这是体罚!”
  “向右-转!跑步-走!”杨西下完口令,扭头对站在原地的司马群英说道:“纠正一下,这是训练不是体罚,你可以不跑,但三百个俯卧撑你必须完成!”
  “我靠!这不是一回事儿!”司马群英提枪追上队伍,心里一个劲儿的偷笑,他现在体会到“团结就是力量”是怎么回事,这一次陈志军数的挺惨!
转自环球军事纵横论坛http://www.globbs.com/plus_adv_get.asp?get=3
第十六节 新一连一班(十五)
  “武登屹事件”不了了之,双方彼此心照不宣没有人在追究下去,但三个城镇兵与陈志军之间的正面对抗已经不可避免了。反抗归反抗,部队毕竟有钢铁般的纪律,三个新兵也不敢过分,只是抓住机会小打小闹一番看着陈志军生气他们就高兴的不得了。
  陈志军对三个城镇兵能这么快的走到一起,所了不及没有一点思想准备,所以吃了大亏。他疯了一样的训练新兵们,把对三个城镇兵无法发泄的一腔怒火撒到了所有新兵的身上。五公里、长时间的体能训练、战术,新病们害怕什么就训练什么,把新兵们累的死去活来苦不堪言。他用实际行动告诉新兵们,这就是有人不听话的后果!新兵们的一腔怨气无处发泄,慢慢的把矛头指向了三个始作俑者。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这三个给大家带来无限苦难的害群之马,盼望着早点抓到他们的把柄,让班长出口恶气结束无休止的折磨。
  鸿飞他们对被完全的孤立、监视,好象无所谓,三个人每天训练不落后也不突出嘻嘻哈哈过的挺开心,还时不时的反击一下。陈志军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对新兵们的训练变本加厉。很快鸿飞他们几乎成了新一班的“公敌”,所有的新兵都在打他们三个人的小报告。鸿飞一伙“丑行”不断暴露,几乎陷入炼狱般的境地。新一班里跑五公里、四百米障碍最多的是他们、俯卧撑、单双杠做的最多是他们、拉紧急集合、整内务最多的还是他们。
  三个城镇兵对陈志军恨的咬牙切齿,死扛着不低头,咬牙和陈志军斗下去,有了一个共同的目标,三个人更加团结了。
  看完新闻联播,陈志军照例把新一班带到了队列操场上:“课目:跃进!目标正前方五十米敌机枪火力点!第一组,鸿飞、司马群英、武登屹!跃进!”
  三个人,提枪越出队列,向陈志军假定为敌机枪火力点的观礼台弯腰飞奔。
  “快!加速!在敌火下像这样的跃进,你们早就被打成马蜂窝了!”陈志军回头问道:“你们说这三个像不像小脚老太太?”
  “像!”害群之马被训,新兵们回答的异常响亮。
  “听见没有?三个小脚老太太!你们需要加速!”
  “你***的嚎什么丧!”司马群英厌恶的低声骂道:“你当敌人的阵地前铺的是橡胶跑道!”
  “哎!”鸿飞叹了口气嗔怪的说道:“志军这孩子小时侯掉到尿盆里呛着过,脑子不好使,你就不要和这种半傻瓜一般见识了!”
  司马群英和武登屹立刻笑喷了。
  鸿飞接着说道:“这孩子不但傻而且还缺家教,见了长辈也不知道打声招呼!”
  “他有家属(泛指所有亲属,不单指爱人)来队?”司马群英立刻兴奋起来:“再那里?我们去搞一家伙?”
  “来队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就是我们吗!他叫我们小脚老太太,我们至少是他奶奶辈的,着孙子也不知道叫声奶奶!”
  三个人笑翻了天。
  “发现敌隐蔽火力点!卧倒!”
  鸿飞他们眼看着就要到达目标,正在全力加速,陈志军突然给出了一个情况,三个人应声扑了出去,作训服立刻在坚硬粗糙的混凝土地面上磨破了。
  “我操!着孙子在这儿等着我们呢?”三个人趴在冰凉的地面上,不以为然的偷笑。
  “第二组,跃进!”
  “第三组跃进!”
  陈志军好象把鸿飞他们忘记了,让他们足足趴够了一个小时。
  第二天早操,新兵们经过两个月的训练,跑起步来轻车熟路。新一连喊着:“1、2、3、4!”跑上操场的时候已经颇具气势,很少需要带队的指挥员喊“1、2、1!”来调整步伐。
  但个别的情况还是有的,今天李永胜就有跑错了腿,再整齐的队伍里跳来跳去很是扎眼。李永胜因为能吃、篮球打的出奇的好训练出奇的苯,在新兵营大大小小也算是个名人,所有的班排长没有不认识他的。
  值日的排长很理解喊着“1、2、1!1、2、1!”帮他调整步伐,李永胜连续换了两次脚还没有和上大队的步伐,队伍反而被他搅得有些乱了有些乱了,值班员索性闭嘴让李永胜就这样跑下去。鸿飞在新一班排第二紧跟在李永胜身后,他突然跳了一下和上了李永胜的步伐。新一班的兵们不知鸿飞是故意捣蛋,以为自己跑错了腿,一个接一个换腿,新一连的队列立刻高低起伏的乱套了!
  “陈志军!你班的兵跑错腿了!”值班的三排长气的大叫起来:“新一班全体跑错腿了!”
  陈志军又羞又怒脸色气得发青,回过头对着新兵们一个劲儿的瞪眼。
  收操回到班里,陈志军气急败坏把武装带往桌子一摔,指着新兵们吼道:“丢人现眼,丢人现眼!给我蹲下!”
  “蹲下”是进入射击训练后,陈志军想到折磨新兵的新办法。其动作类似于练习跪姿射击,全身的重量要坐到右脚上,时间一长那种酸麻的感觉很难让人忍受下去。
  新兵们被暴怒的陈志军吓坏了,神色紧张的连忙蹲下挺胸抬头尽量的让自己的姿势标准一些、完美一些,以免让班长把满腔的怒火发泄到自己的身上。
  陈志军脸若冰霜,杀人一般的眼神不停的在满不在乎的鸿飞身上扫来扫去。
  十分钟后,陈志军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鸿飞、李永胜留下,其余人去洗漱,没有命令不准进来!”
  杨喜立刻紧张起来:“班长,你可要冷静……”
  “你也出去,我的命令你没有听见?”
  杨喜刚刚把门关上,陈志军扑过来对着李永胜就是一脚,鸿飞见状“噌”一下子跳起来,眼睛盯着陈志军连忙活动着麻木的右腿。
  陈志军怒目圆睁:“你给我过来蹲好!”
  鸿飞毫不示弱:“干什么?蹲好让你打?”
  “这是命令!”
  “你这个错误命令我不服从,上级命令你不准打骂体罚新兵,你已经违反了,我不想做你继续违反命令的载体!” 鸿飞嬉皮笑脸的说道:“如果你敢打我,我就去找教导员!”
  陈志军一愣,他知道鸿飞说到做到,这件事儿是如果是放在那个司马群英身上,那小子倒是会选择与他打一架,鸿飞一直避免与他发生正面冲突。
  陈志军长喘了一阵粗气,突然冷笑着问道:“李永胜,我打你了吗?”
  “没有!”李永胜回答得干脆利索,口气里也没有一丝受到委屈的意思。
  鸿飞乐了:“李永胜挨没挨打是他的事儿和我没有关系,只要我没有挨打就好了!”
  陈志军一步步逼近鸿飞,瞪着血红得眼睛咬牙切齿的低吼道:“鸿飞,不要以为快下连了,我就管不了你!我告诉你,你一定会被分到红一连三班!”
  “我知道,你是三班长!”鸿飞满不在乎的轻松说道:“无论我分到哪里,都是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序列里!”
  “好!有骨气!”陈志军笑起来。
  鸿飞突然语气缓和的说道:“班长!其实今天的事情你不能全怪我们,我是按照你的命令去做的!”
  陈志军气极败坏:“我的命令?我命令你跑错步子?”
  “这倒没有,你命令我们必须与上一名保持步伐一致!”
  陈志军不说话了,在新训初期新兵走起队列来像是十二个各吹各的调的唢呐手总是走不到一条腿上去,那个时候他的确下过这样的命令。他知道鸿飞又在钻他的空子。
  “鸿飞行啊,你的记忆力不错!”陈志军冷笑着扭头问李永胜:“我说过这样的话吗?”
  “报告班长,说过!你是在12月24号上午训练时说的!”老实人的记忆力普遍不错,李永胜连具体时间都说出来了。
  “行了、行了!去洗漱!”陈志军摆摆手说道:“以后按照指挥员的口令行动,如果在跑错了腿小心我扒了你们的皮!”
  “是!”鸿飞拉起蹲姿标准的李永胜头也不回的走了。
  上午全连集合政治学习,新兵们快要下连了,指导员要教育新兵有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说白了其实就是给那些训练不行注定要去猪场菜地的新兵们宽宽心,告诉他们养猪种菜也是战斗员,也是部队里的一份子,而且这个岗位非常的光荣,谁能去说明组织上对谁绝对的放心。虽然任何一个新兵也不愿意去。
  李浩的口才极好,引经据典口若悬河,把新兵们听的云山雾罩,那几个老实憨厚马上就要去猪场菜地报到新兵更是认定,自己去猪场菜地绝对是组织上对自己的信任,是在考验自己。
  刘新年对李浩的口才信心百倍,看到新兵们脸上的灰色不见了,知道教育目的达到了,立刻接过话头笑咪咪的和新兵们拉起了话:“韩铁军,下连后你想去干什么?”
  “报告连长:革命战士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我服从组织分配!”
  “好!坐下!”刘新年扭头对李浩低声说:“这个兵不错!”意思就是这个兵是我的了,你可不要抢。
  刘新年和李浩一个是红一连的连长一个是三连的指导员,两个人都想把好兵往自己连里划拉。
  李浩点头同意刘新年的意见,然后点了李永胜的名字,他毕竟是搞政工的不像军事干部那样外露。
  “李永胜,下连后你想干什么?”
  “报告指导员,俺说了实话你可不要笑话俺!”
  李永胜1米96的大个子,他一站起来就像羊群里跳进一只骆驼,新兵们看着抓耳挠腮的憨大个一个劲儿的想笑。
  刘新年憋住笑瞪了新兵们一眼说:“不笑,不笑!你说吧!”
  “俺想去炊事班!俺有力气,上次扛大米,200斤一包的,俺一次扛了两包,其实按还能扛上一包,班长说怕压坏了俺……”
  李浩耐心的听完李永胜长时间的“个人表扬”然后问道:“听说你篮球打得不错!”
  “是!”李永胜头上突然冒汗了,身上像有跳蚤一样扭来扭去,两只蒲扇一样的大手使劲在腿上挠了两把,这才说道:“可是俺只会扣篮,不会绣篮(投篮)!”
  “嗯!好好练练!团长正到处找篮球队员呢,争取去篮球队!坐下!”
  李永胜在李浩帮助下再次找到自己的闪光点,兴奋得满脸通红,两只大手不停的揉搓着膝头。
  李浩扭头看看刘新年没有点名的意思,于是接着说道:“司马群英,你说说想去干什么?”
  司马群英像等不及似的“腾”一下站起来,语出惊人:“报告指导员:我想去养猪!”
  全连哗然,养猪在部队表面上光荣其实是件让人看不起的差使,兵们第一次看见“甘与堕落”的人物。
  司马群英面对全连惊讶的表情,满不在乎继续大言不惭:“革命战士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没有我们养的猪你们哪里来的肉吃!”
  司马群英好像已经置身猪场了,说起话“你们”“我们”的界限分明。其实他并不知道,在大城市里养猪得不偿失,连里养猪是为了年底“优秀连队”的评选,那个时候总部规定:优秀连队必须要有猪场菜地等副业生产基地。好在这条规定不符合部队实际建设的需要规定,在96年左右被取消了。
  “好!不错,甘于奉献!坐下!”李浩狐疑的看了刘新年一眼。
  刘新年意味深长的盯了面红耳赤的陈志军一眼:“鸿飞,你说说!”
  “报告连长:我认为,我应该去农场!俗话说得好:五谷杂粮最养人,我们天天大米白面的应该适当的吃一点……”
  “鸿飞的建议不错!司务长注意一下!好了,坐下!”刘新年把鸿飞的一对红叫了起来:“武登屹,你是不是准备去菜地呀?”
  “报告连长,我什么也不会!我准备去“尖刀””
  总算碰上一个要求进步的,一丝笑意爬上刘新年紧绷的脸皮上:“什么也不会,你怎么去“尖刀”呀!那可都是兵尖子,相对而言你比起他们还有一段距离,你还需要好好训练!明白吗?”
  “明白!”武登屹大失所望:“我看他们每天就是抱着枪坐着,以为他们也什么都不会呢!”
  “坐下!”刘新年快要搂不住火了,怒气冲冲的喊道:“排长们有事儿吗?”
  “没有!”
  “散会!不用报告了,部队带回!”
  刘新年几步走到陈志军面前,冷笑着说道:“陈志军,你的兵带得不错呀!”
  陈志军的脸白了。

转自环球军事纵横论坛http://www.globbs.com/bbs/plus_adv_get.asp?get=3
第十七节 新一连一班(十六)
  陈志军黔驴技穷疯了一样的折磨着三个城镇兵,希望他们能够折服,但是事与愿违。这三个看起来稀松平常、怕苦怕累的新兵,面对陈志军高压政策竟然表现出超强的韧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与陈志军软磨硬抗斗争到底了!

  凡事都有好坏两面,鸿飞他们几个没有想到,在陈志军的疯狂训练下他们的训练水平突飞猛进,不知不觉中已经在新兵营里拔了尖。

  进了三月,天气一天天的暖合起来,虽然树木小草还未发芽,但枝条已经变得柔软了许多,随着早到的春风舞动起来婀娜多姿,就像在操场边上站了一队翩翩起舞的少女。

  新兵们经过三个月脱胎换骨式的训练,精神面貌换了一个样,一个个身前体壮挺胸抬头,一举一动间带着些许军人特有的虎虎生气。

  鸿飞和司马群英高挽着衣袖露出结实的手臂,端着一大盆浆洗干净的衣服,武登屹着装整齐拿着三盘背包绳一溜小跑跟在他们身后,像营房前那两列为兵一样肃立的杨树走去。

  新兵们快要下连了,这是新兵连的最后一个星期天,下个星期新兵要进行共同科目考核,于是营部下了命令,让新兵好好洗洗整理一下个人的内务卫生干干净净的下连。难得有这样的机会,鸿飞把已经快要变成破布作训服脱下来换上还是崭新的冬常服,拉上司马群英拖上一件衬衣穿了半个月还说很干净的武登屹,好是一通洗,床单、被罩、军装、三个月没有洗臭气熏天的胶鞋,把所有能洗的全部洗了一遍这才罢手。

  新一班的气氛压抑,三个兵在大树间拉好背包绳晾好衣服,没有回去的打算三个人凑到一起说起了闲话。

  “冬冬!”司马群英叫着武登屹的小名,纳闷的问道:“你一件衬衣穿半个月,你不觉得恶心?不难受?”

  武登屹全神贯注的用一根小树枝挖着树干上的缝隙,不知要找什么,头也不抬的随口答道:“不难受!反正脏了还要洗不如多穿一段时间!”

  “我靠!按你这么说,吃了还要饿,你一天吃一顿不就完了!”

  “有这个想法,只是陈志军肯定不同意,他又会说我不参加集体活动,会让我跑上两个五公里!”

  “懒蛋!”司马群英定义完武登屹,回过头对鸿飞说道:“听说没有?我们的考核成绩和考核班长挂勾。我们综合成绩优秀的超过80%,班长就会被评为‘优秀新训班长’!”

  “我靠!机会来了!”武登屹一下子兴奋起来,手舞足蹈的说道:“考糊他,李永胜肯定不及格,我们三个也考个不及格,再有上一个不是优秀的,陈志军的优秀班长就泡汤了!”

  司马群英随声附和:“同意武登屹同志的意见!不是优秀班长他提个屁干,我们给他一脚!”

  鸿飞意味深长的笑起来:“司马,你真的想去养猪?”

  “不想!我可不想去听它们哼哼!”司马群英翻着白眼说道:“鸿飞,以后你不要叫我‘死马、死马’的多难听,叫我群英比较好一点!”

  “你呢?”鸿飞问武登屹。

  “我没事儿,估计连长那里也不会让我去,肯定让我跟着他下连!”武登屹停下手头的“工作”很肯定的说道:“他非常担心我会把猪给他养死!”

  “你别自作多情了!”鸿飞教训道:“你们真的以为养猪种菜光荣啊?那些岗位就是给考核不及格的兵们预备的,你们没看见指导员作动员吗,要是菜地猪场是个好地方,那还用得着动员,所有人还不得争破了头抢着去!”

  “有道理!”司马群英连连点头:“那我们就考个及格或者良好,反正不能让陈志军当上‘优秀新训骨干’!”

  武登屹凑过来:“就这么定了”

  “去、去,添什么乱!”鸿飞推开武登屹说道:“考核的时候容易紧张发挥不出来,我们还是尽量的发挥实力争取各良好,千万不能被送去养猪种菜,要不然陈志军还不笑死!”

  “好!保证及格争取良好,但愿我们还能分到一个连里!”

  三个商量完阴谋诡计的新兵,端着脸盆正想回班,一眼看见范二龙端着一盆衣服迎面走来。

  武登屹立刻提议:“耍耍他,这小子老是打我们的小报告!”

  三个人立刻迎了上去。

  范二龙看见三个城镇兵笑着迎上来,扭头想走,但被司马群英一把拉住了,挣了两挣没挣脱,范二龙神色慌张的回过头:“你、你们想干什么,这可是在连队门口,首长门口看着呢?”

  “还连首长呢,明儿我叫你范二龙首长得了!” 鸿飞抢过范二龙的脸盆说道:“我们帮你晾衣服,武登屹,你别楞着呀!把背包绳拉上!”

  范二龙知道这三个小子没安好心,连忙去抢脸盆:“不用,不用,谢谢你们,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鸿飞对着司马群英挤挤眼:“范二龙,我们是革命战友,团结友爱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这也快下连了,我们三个还没有得到一次表扬呢,你心里要是实在过意不去,等回去班长那里汇报一下,让我们常常被表扬是什么滋味!哎,范二龙经常受表扬是不是浑身发紧那!”

  范二龙听出鸿飞话里有威胁的意思,语无伦次的说:“没有、不是!你们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司马群英一把拉住范二龙:“这三个月的军粮你白吃了,军人的礼节礼貌都搞不清楚,听我给你上上课!记住了:担任团以上的职务,才能被称之为首长,明白了吗?”

  “明白!”范二龙盯着鸿飞把衣服一件件的晾好,心里跳的像擂鼓一样,他搞不清楚这三个坏小子想怎么算计他。

  一盆衣服很快晾完了,鸿飞把脸盆递给范二龙随手在他衣服上擦了擦手:“还不谢谢我们?”

  “谢谢……”

  范二龙的话音未落,绷紧的背包绳突然开了,刚刚晾上的衣服全部掉在地上。鸿飞勃然大怒:“武登屹,你是怎么的系的背包绳?还不快系好!”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武登屹把背包绳在杨树上绑了个结结实实,顺手把衣服拣起来真诚的说道:“范二龙,我去帮你重新洗干净!”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范二龙讪笑着抢过衣服落荒而逃。

  “武登屹全怪你!司马我们去帮范二龙!”鸿飞和司马群英拿着脸盆追上去。武登屹一脸的坏笑的跑进营房,时间不长又跑回晾衣场,看看四下无人把一瓶洁厕灵尽数倒在范二龙湿淋淋的背包绳上。

  星期一强度不大的早操后,刘新年在队前宣布:“上午考核!”这个消息让新兵们欣喜若狂,考核就意味着难熬的新兵连就要结束了。

  第一天考核,安排得非常紧凑。上午,器械(单双杠一二练习、木马)、投弹、队列,下午,战术、越野。鸿飞他们三个人一路绿灯全部良好,成绩在全连不突出也不落后,把陈志军气的脸色发白,刘新年听说后只是一笑了之,他知道这是三个新兵蛋子在和陈志军捣蛋。

  京城里的地皮金贵,部队大院里没有靶场,新兵们最后一项考核课目:实弹射击被放在了最后。

  第二天,一拉溜十辆解放卡车开进营区把新兵们拉到了,围于深山里的师教导队靶场。

  等警戒分队爬上山头竖起红旗,保障分队窜进壕沟,一辆切诺基开进靶场,团长来了!每年新兵打靶的时候,他都要来!新兵们第一次打实弹容易紧张,每年总有那么一两个新兵,会抱着上膛的步枪站起来喊:“班长,扣不动,打不响!”他不放心,所以来现场指挥!

  “起立、稍息、立正!”刘海洋敬礼报告:“团长同志,新兵营组织实弹射击,准备完毕,请指示!”

  “按原计划进行!”

  “是!”刘海洋跑回指挥位置,命令新兵们“枪靠右肩坐下”,然后喊道:“一连长,组织你连实施射击!”

  “是!”刘新年跑步出列,开始点名:“第一靶:鸿飞、王大力、李伟、刘剑飞……”

  第一靶,是从每个新兵班里挑出一名瞄靶训练表现优秀的新兵,给全体新兵打个示范靶,主要的意思其实就是为了给新兵们吃个定心丸,告诉他们:看见了吗?他是你们班的,他打得不错,你不用紧张打枪其实也没有什么!

  点到命的新兵们出列站成一排,接过压在弹夹里的五发子弹小心翼翼的装进胸前的子弹袋里。团长饶有兴致的走了过去。

  “新同志,叫什么名字,紧不紧张?”

  “报告团长:我叫张国斌,我不紧张!”

  一路问下去,问到鸿飞的时候,他张嘴来了句:“报告团长:我紧张!”。他着一声不要紧,整个新兵营的干部们全把脸拉下去。

  团长停住了脚步,笑咪咪的问道:“害怕打枪?”

  “不怕!”面对团长鸿飞没有一丝紧张的意思,没大没小提出一个要求:“我们排长说我必须拿个团嘉奖回去!可是我的心理素质不行,打第一靶容易紧张!所以请团长和我们排长说说,让我打第二靶,我保证拿个团嘉奖回去!”

  刘海洋一看自己的兵没个规矩,连忙喝斥道:“什么和你们排长说说……”

  团长头一次看到不害怕自己的新兵,饶有兴致的和鸿飞开起了玩笑:“你这么有信心能打五十环?”

  “我保证!”

  “打个赌!”

  鸿飞笑了:“赌什么?”

  “你说了算!”

  “你是官,我是兵,还是你说吧!”

  刘海洋怒了:“你这个熊兵,你这在和谁说话?”

  “去、去!”团长扭头说道:“你喊什么喊,新兵见了我吓得打哆嗦,你就满意了?”

  刘海洋立刻不说话了,团长拍拍鸿飞的肩膀用商量的口吻说道:“这样吧,如果你打了五十环,除了团嘉奖我再让你打十发子弹!”

  鸿飞得寸进尺:“二十发!”

  “好!二十发!如果打不上呢?”

  “我全副武装跑回营区!”

  团长哈哈大笑:“傻小子,好几十公里呢!你跑回去?这样吧,如果打不满,你在这靶厂里跑一个五公里,时间必须在二十分钟以内,我请新兵营所有的人给你加油!”

  鸿飞一口答应:“没问题!”

  第一靶射击完毕,最好的成绩是48环。第二靶鸿飞独自上了射击台,团长亲自给鸿飞喊起了口令:“射手,一号靶台就位!卧姿装子弹!开保险,射击!”

  鸿飞稳稳的把枪托在肩膀上顶实,瞄准一百米外直径六公分的白圈预压扳机,等白色圆圈的轮廓消失,眼前只有白晃晃一片的时候,鸿飞并住呼吸扣动扳机。

  “呯!”枪响在鸦雀无声的靶场上显得异常响亮,枪声未落靶子下面伸出一个报靶杆左右晃动起来,十环!

  靶杆贴着靶心向右摆动了一下,弹着点有些偏右,鸿飞微微的向左调整了一下瞄准点,接着扣动扳机。

  “呯!”

  报靶杆左右晃动,十环!

  “呯!”

  报靶杆左右晃动,有一个十环!

  刘海洋紧绷的脸皮放松下来,王军和陈志军简直是笑容满面了!

  打完最后两枪,鸿飞趴着大喊起来:“一号靶台,射击完毕!”

  “关保险,起立!”团长笑嘻嘻走过去:“好小子,说道做到!我再奖励你二十发子弹,不过要等到你的战友考核完毕,你才能打!”

  鸿飞这一次狠狠的露了一把脸,他这样做怀着两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是害怕由于他不停的和陈志军作对真的会被送去农场种地,二是,他太想打枪了。

  “日落西善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黄昏,一队卡车裹着一路风尘,带着一路的歌声把喜气洋洋的新兵拉回营区。新兵这次实弹射击打得不错,全营没几个不及格。刘海洋满脸喜色的从首车上跳下来,摘下作训帽用力抽打着身上的尘土:“快下车整队!我有话要说!”

  营长在新兵眼里可是个大官,“扑嗵、扑嗵”的落地声立刻密集起来,时间不长营值班员跑步过来报告:“营长同志,全营集合完毕!”

  刘海洋大步走到队前:“同志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

  “稍息!”刘海洋笑容满面的说道:“同志们今天的实弹射击打得不错!打完了靶,距离你们下连就没几天了,今天由各连组织会餐,庆祝一下你们顺利结业。饭后,班长们就不要组织出小操了,把枪好好擦擦明天上交!完毕!”

  又是一通请示报告后,各连带回营房。

  陈志军喜笑颜开,甩着胳膊走的非常有劲,鸿飞今天可是给他长了脸,拿到了全营第一个团嘉奖,这可是他陈志军带出来的兵!

  回到班里,司马群英立刻表示对鸿飞的不满:“你丫不是好人!”

  “我靠!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个好人!”鸿飞嬉皮笑脸的凑过去问道:“司马,怎么了!”

  “你说呢?”司马群英翻着白眼把武登屹拉过来问道:“鸿飞是好人吗?”

  “不是!他是个大骗子!”武登屹的口气斩钉截铁。

  鸿飞尴尬的挠挠头皮,扭头看看新兵们已经出去集合了,这才低声说道:“我他妈的太害怕陈志军这小子把我送到农场去了,那里的日子挺说不好混,再说,我也主动要求过要去……”

  “你丫真混蛋!老子也要求去猪场了!”司马群英看看一声不吭的武登屹,突然想起这小子要求去“尖刀”的,气极败坏的喊道:“你俩耍我!”

  “我靠!”鸿飞一看司马群英真急了,慌了神,连忙说道:“对毛主席起誓,谁耍你谁是你孙子!我只想证明我不是个熊兵!”

  “鸿飞你丫就是一熊兵!”司马群英气的扭头就走,想起那些不停哼哼的肥胖动物,面对一桌子的菜他竟然没有了胃口。

  是夜,新兵们缩在被窝里,憧憬了大半夜自己的未来,直到天色将明的时候才勉强睡去。

  “嘟嘟嘟嘟……”急促的小喇叭声在安静的营房里不亚于响起一个炸雷,被训练得睡觉也睁一只眼的新兵们翻身而起,一声不吭飞速的打着背包。

  范二龙,三下两下穿好衣服,抓起装具挂在身上,抖开对折后缠成一盘的细背包绳,竖着在被子上缠了一圈用力一紧“啪”一声,背包绳断成了两截。

  “妈呀!”范二龙一呆,抓起背包绳接好,按在被子上一紧“啪”背包绳再次断成两截!

  “班长,我的背包绳断了!”

  “接上!!”

  “好像是糟了,一碰就断!”

  陈志军背着背包一个箭步跃过来,抓起背包绳用力一拽,两股背包绳齐刷刷断成四截:“他妈的!抱着被子跑,我替你拿枪!”

  三个月的训练,新兵们已经初步具备了军人的素质,在规定时间内全部着装整齐的跑出营房。

  在新兵最放松的时候,才能检验出他们的真实情况,看着军容严整的新兵们,团长笑了!一个挨着一个看下去,团长满意的直点头,刘新年也变得容光焕发。

  突然,团长站住了,奇怪的问道:“你怎么抱着被子,你的背包绳呢?”

  范二龙脸都吓白了,吞吞吐吐的说道:“断、断了!”

  “大点声!”

  “报告团长,断了!”

  “断了?”团长不相信背包绳会断,高声问道:“谁是班长!”

  “报告!”陈志军提着两支枪向前一步走出队列。

  “去把断的背包绳拿来我看看!”

  “是!”陈志军向前一步放下枪,一溜烟的把背包绳拿回来。

  团长拿过一截背包绳用力一拽,果然齐刷刷的断成两截,脸色立刻转晴了:“哦!这背包绳是从地方武装部带来的?”

  刘新年连忙说道:“是的!”

  “把这个县新兵的背包绳检查一下,不行的立即更换!”团长把背包绳扔到刘新年的怀里:“你闻闻,这是股子什么味儿,刺鼻子!”

  刘新年把背包绳凑到鼻子上闻了闻,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

  吃过早饭,心神不宁的鸿飞他们被通讯员叫到了连部。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儿?”刘新年放下背包绳抓起了烟。

  三个坏小子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谁也不吭声。

  “怎么着?等着点名问哪!”李浩示意通讯员出去,拿起一张报纸浏览:“主动承认错误,坚决改正错误就是好同志!”

  “啪!”刘新年把打火机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武登屹被吓了一跳,心虚的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刘新年的黑脸。

  “武登屹说说!”李浩眼睛的余光早就在注意这三个坏小子。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刘新年站起来围着武登屹转圈,刀子一般的眼神盯的武登屹心里起毛:“为什么只有范二龙的背包绳断了!”

  “我真的不知道,可能是他保管不善吧?”

  “连长在问你话,不是你在问连长!”李浩把报纸拍到桌子上,喝道:“我听说星期天你们帮范二龙晾过衣服!”

  司马群英接过话头,笑嘻嘻的说道:“班长教育我们要团结友爱!要随时随地的体现战友情兄弟爱……”

  李浩笑道:“照你这意思,我应该大力表扬你们了?”

  “表扬就免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立正!”三个坏小子的后背里像是被插进了一根棍子,挺得笔直。刘新年气得不停的走来走去:“看看你们三个,一个个油嘴滑舌松松垮垮,还有个兵样子吗?我问你们,为什么范二龙的背包绳以前没断,你们三个帮他晾过衣服就断了?”

  鸿飞苦着脸喊报告,刘新年停住脚步喊了声说。

  “连长您可不要诬赖好人,我们是帮助同志晾衣服,他背包绳断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这样下去好人好事以后我们可不敢去做了!”

  李浩抬头捅捅快要搂不住火的刘新年,冷笑着把背包绳摔到鸿飞的怀里:“上面的洁厕灵是怎么回事?上次紧急集合以后,这是你们是第一次洗衣服!武登屹,你是不是拿了卫生间里的洁厕灵,要不要我给你找个证人?”

  武登屹眼看要扛不住了,一低头啪嗒啪嗒的掉着眼泪说:“连长、指导员,是我干的!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了!”

  “还有以后?”刘新年喝道:“说,谁的主谋!”

  鸿飞知道这是在搞“主谋必办,协从不问”张嘴就喊:“我!”“我!”

  一口喊出两个“我”来,鸿飞扭头一看,司马群英正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准备“受刑”!

  李浩被气笑了:“光荣啊,这还抢着来了,说,到底是谁的主意!”

  “我!”这一次,三个坏小子异口同声了。

  刘新年气得七窍生烟:“铁嘴钢牙是不是,我看你们三个快要赶上渣滓洞里的地下党了!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要不然一人一个处分!说,谁的主意,是不是鸿飞!”

  “是我!”三个坏小子,再次的异口同声。

  刘新年大怒:“指导员,鉴于这三个人死不悔改,我建议,一人记警告处分一次!”

  李浩也怒了:“同意!”

  这三个坏小子,是背着处分下的连。
第一节
  新兵连结束,鸿飞、司马群英、武登屹都被分到了“红一连”,也就是刘新年的连。这个连队建立与红军时期,南征北战的战功不少,消灭的敌人是是以团为单位的超过了这个连人数的几十倍。建国后这支部队入了城,被改编成警卫部队后,两个数字之间的差距在一点点的缩小。刘新年入伍就在这个连队,从战士开始干起,班长、排长、副连长一个职位也没有拉下,一直做到了连长。能当上红一连的连长,刘新年很是自豪,他认为能在这个用烈士鲜血浇灌出来的连队里当连长,才是真正的接过前辈的枪,脚下踩着几千名被消灭的敌人这才是军人呢!但看着让他自豪的歼敌数字和全连总人数之间的距离在一点点的缩小,他总是感叹造化弄人,没有让他赶上79年的那场边境战争,虽然那个时候他还在努力弄清出“ABC”和“a、o、e”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同,但这并不影响他对造化弄人的感叹。又一年的新兵下连,他照样在新兵面前发了一通“英雄无用武之地” 的牢骚。
  “新同志们!我代表红一连及党支部欢迎你们的到来!”刘新年挥舞着手臂如是说:“红一连是个光荣的连队,建立与1930年8月,够早的吧!我告诉你们说,我们连自建立那一天起就一直留在党中央的身边,负责党中央安全保卫!哎,够厉害吧!听老连长说,那时候战士们天天见到毛主席、周总理、朱总司令!”刘新年神采飞扬,就象他天天见到中央首长一样:“哎!想想看,天天可以看见中央首长,而且我们现在还警卫中央首长得安全!同志们,你们说,我们光荣不光荣!”
  新兵们的劲头被鼓起来了,喊声惊天动地:“光荣!”
  “就是!别看我们是警卫部队,可我们也是响当当的雄师劲旅!在我们手下到下的敌人是以团为单位计算的!”说着说着,刘新年开始发牢骚了:“哎!现在不行了,国泰民安没有仗大了!老兵一茬茬的走,你们新兵一茬茬的来,眼看着红一连的服役总人数和歼敌总数就要持平了……”
  红一连原来的指导员,在新兵下连的头一天被调到二营任教导员,政治工作一直很出色的李浩,被平调到红一连任指导员。虽然是平调,但这个团的团首长大部分出自红一连这个拳头连队,现任团长XXX曾经就是这个连的连长,政委也曾是这个连的指导员,所以李浩还是高高兴兴的来了。他在新兵连和刘新年搭档过一段时间,对刘新年的脾气性格有所了解,见到刘新年嘴上有没有把门的了,连忙抢过话头说道:“连长的意思是,虽然我们是警卫部队主要职责是警卫领帅机关的安全,但我们也是共和国军人,保卫共和国的安全和人民的安宁也是我们神圣而又光荣的任务!同志们要熟练掌握警卫专业技术和共同课目,随时随地的作好准备,要做到:“首战用我,用我必胜”!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有!”
  李浩主动向后退了一步,把刘新年让到指挥位置上。刘新年大言不惭的说道:“指导员说的意思就是我要说的意思!下面分班,记住自己所在的班,听我口令解散自己上去报道!哎,咱就不搞在连门口列队欢迎那一套了,乱得慌!老同志们都在班里等着欢迎你们呢!”
  “王永泰!”
  “到!”
  “一班!”
  “张志刚!”
  “到!”
  “四班!”
  ……
  集中驻防就有这么个好处,连与连之间挨得近,红一连其实与新兵连在一栋楼房里,除了这个门不用拐弯,直接进了东面的门就到了。一栋三个单元的五层楼房驻了一个营,一个单元一个连队。从东往西数分别是一、二、三连,营部和一连驻在一起,营部在一楼连部在二楼。营房条件紧张了一些,但驻京部队就是这么个条件,谁让北京城的地皮比黄金还要贵呢。
  鸿飞、武登屹、司马群英,这三个坏小子统一被分到了七班。没有被分去菜地、猪场、炊事班,鸿飞把他所有知道的神,通通感谢了一遍,兴高采烈的和他的“搭档”冲进营房报到。
  李浩看着三个坏小子一溜烟的跑没了影,有些担心的问道:“老刘,把这三个熊兵放到一个班里,我总有些担心!不放到菜地、炊事班的磨磨性子?”
  “不用!”刘新年信心百倍的说道:“这三个小子都是好苗子!捣蛋说明思想活跃、精力旺盛有斗志!摔打出来,绝对是个顶个的强!”
  “我看不尽然!这三个小子绝对不是好鸟,我还从来没有看见在新兵连就和班长对着干的,而且这三小子背了个处分我看他们好像没有什么心理负担,还是挺高兴的样子!”
  “这三个熊兵找到陈志军的突破口!”刘新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陈志军是个炮仗脾气,***的只知道‘好钢需用重锤敲’!他那套高压政策对老实兵还管用,碰上鸿飞这种成熟一点的城镇兵就不灵了!”
  “七班长……”
  “没问题!张志刚成熟稳重,爱兵、疼兵,有一付老妈妈心肠,再刺头的兵,到了他手下,用不了三个月,拉出来保准呱呱叫!这三个熊兵都是***的顺毛驴吃软不吃硬,张志刚对他们的胃口!”
  “对胃口?”李浩有些不解的说道:“我怎么感觉你特别喜欢这三个兵?”
  刘新年笑笑没有说话,他的确有些喜欢这三个坏小子,他在他们身上看到了他当战士时候的影子。
  “你对他们有信心?”
  “有信心!”刘新年笑着说道:“打个赌,半年出成绩!”
  李浩笑道:“你去和团长打赌吧,他喜欢打赌!我得去和七班长谈谈,鸿飞这小子一肚子的坏水,‘背包绳事件’十有八九就是他的主意!”
  鸿飞他们一口气窜上三楼,找到七班亮开嗓门喊了声:“报告!”听见房门紧闭的室内喊了声“进来!”这才规规矩矩的推开房门,立刻被一阵热烈的掌声包围了。
  “欢迎新战友!向新战友学习!”六名老兵一字排开,用力拍着手。
  三个人立刻晕了,不由自主跟着拍起了手,讪笑着嘟囔道:“谢谢,谢谢!”
  “副班长、李伟钧,给新同志整理内务!刘畅、杨光,给新同志们打水洗洗,李先贵你也别闲着,赶紧给新同志们搬个马扎呀!”张志刚身体精壮瓜子脸天生就是一副笑模样,把他的兵指挥得团团转。
  三个坏小子的背包立刻被两双大手抢走了,没等他们推辞一下,又被按在马扎上,接着李先贵端着满满一盆水回来了,分到进脸盆里,笑容满面的说道:“快洗洗,快洗洗!”
  三个坏小子早就习惯了陈志军那套一熊二吼三瞪眼的带兵方式,多多少少有些“受虐癖”,突然之间感受到这么多的温暖,三个坏小子坐不住了。鸿飞站起来扭怩着说道:“班长,还是让我们自己来吧!让老同志们伺候着,我们浑身不舒服!”
  “坐着,坐着!”张志刚笑咪咪的摆摆手:“这不叫伺候,这是团结友爱明白吗?我们是战友!进了七班,我们就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报告班长:明白了!”鸿飞有点喜欢张志刚了:“可是,我们总不能看着老同志们忙,我们闲着呀!”
  司马群英和武登屹跳起来随声附和:“是呀,班长!我们坐不住呀!”
  张志刚笑了,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休息,半个小时后,我们全体去操场,让老同志们看看你们在新兵连学了多少本事!”
  “没问题!”三个坏小子信心百倍。
  上了操场,张志刚把三支木枪递给三名新兵,用商量的口吻说道:“队列动作先不看了,爬个战术?”
  “是!”三名新兵利索的接过木枪,一付“你就瞧好吧”的表情。
  “正前方,三十米,敌火力点,跃进!”
  三名新兵像脱弦的利箭“噌”一下子弯腰窜了出去。
  “敌开火,压制射击!”
  三名新兵向前一大步,身体与地面成一个小角度的夹角利索的跃了出去侧身着地,立刻出枪完成射击准备动作。
  张志刚夸奖着新兵:“好!动作干脆利索!起立,归队!”
  受到了表扬,三名新兵喜滋滋跑了回来,看到老兵向他们翘起拇指,不由有些得意。
  张志刚笑了,还是用一付商量的口吻说道:“副班长,给新同志们表演一个?”
  “没问题!”各自不高,健壮的像颗高机子弹的副班长应声出列。
  “注意正前方,50米,敌机枪火力点,跃进!”
  张志刚话音未落,副班长想出膛的子弹一样窜了出去。他眼睛紧盯着假想火力点,左手伸出右手提枪随时做好卧倒准备,弯腰蛇形疾进,眨眼的工夫已经冲出一半的距离。
  “敌倒打火力点!”张志刚突然出情况了。
  急奔中的副班长应声向后卧倒,巨大的惯性拖着他一下子滑出去五六米,滑动中,副班长枪抵右肩以鸿飞为假想目标构成瞄准线,开玩笑的“扣动”扳机,笑呵呵的喊道:“啪!命中目标!”
  这才是战术,三个坏小子看的发傻!得意洋洋的表情立刻消失,他们自以为傲的战术动作比起老兵们差得远了!
  但张志刚仍然毫不客气的批评道:“右腿的动作慢了!必须要做到右腿着地的同时身体向后倒!你摔的疼不疼?”
  副班长提着“枪”跑回来,老老实实的回答:“疼!”
  “多做做慢动作,用心体会一下!”张志刚细心的替副班长弹弹身上的土,接过木枪递给鸿飞:“新同志们,再给老同志们表演一下四百米(障碍)怎么样?”
  三个坏小子没了信心,声音有些低沉:“好吧!”
  一趟四百米障碍下来,三个坏小子快要跑断了气,等他们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来到喊着加油的老兵面前的时候,听到了张志刚不绝口的夸奖:“不错,不错!全部在二分钟内!”
  过线了!一丝笑意爬上三个坏小子的脸庞。
  “李先贵!”
  “到!”
  “露一手?”
  “露一手!”李先贵嘻笑着抓起木枪。新兵脸上的笑意立刻凝固了,他们明白张志刚这是在变相的打他们的杀威棍呢!
  “报告班长!”鸿飞低声喊起来:“我们找到和老同志之间的差距了,我们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
  好!一点就透!张志刚还是那副软绵绵的腔调:“副班长,那我们带回?”
  “是!”副班长站出来喊口令:“向右-转!目标:宿舍!齐步-走!”
  张志刚抱着三支木枪走在最后,脸上笑咪咪的,他对这三名新兵的军事素质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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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李先贵,把部队带回!”走出操场,孙国辉对着队列喊了一声,转身向张志刚走去。
  “班长,咱班的三个新兵可不是省油的灯,当兵刚满三个月一人就背上个处分!我看他们好像一点思想包袱也没有!”接过张志刚手中的木枪,孙国辉有些担心的说道:“咱们是不是对他们有些太宽容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总不能一个处分背上一辈子吧?我看他们现在这样挺好,下连了,新的一页开始了……”
  孙国辉有些着急的说道:“班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认为应该对他们严加管教!”
  “怎么管教?不停的喝斥他们?不给他们好脸色看?”张志刚微微皱着眉头问道:“你在新兵连没有被呵斥够?”
  孙国辉不好意思的笑了:“这三个新兵蛋子没有一点新兵的样子,老练的就好像入伍三年的老兵!”
  “早点成熟起来不好?”张志刚问道:“说说你对三个新兵的观察结果!”
  “没什么,就觉得这三个小子忒老练!”
  “你呀!就这水平了!”张志刚略有些不满:“班长对自己的兵不了解还行?不了解兵的脾气秉性,你怎么能带好一个班?”
  “现在不是由班长你吗!”孙国辉连忙转移话题:“班长,说说你的观察结果,让我学习学习。”
  “这三个兵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脑子活,聪明!鸿飞成熟一些,有些心计,还很有些组织能力!好好的摔打摔打,绝对是个当班长的好苗子!”
  孙国辉惊讶的说道:“就他?这小子一肚子的坏水,分咱班里的这三枚‘导弹’,我看就是他的头儿!”
  “没错!他在新兵连能领着两个兵和班长对着干,而且还让班长抓不到把柄,说明鸿飞的本事不小!”张志刚若有所思的说道:“从鸿飞在新兵连的表现来看,他的自尊心和虚荣心很强,有意无意的喜欢表现自己,鼓鼓劲儿应该可以成个好兵!”
  孙国辉鼓鼓嘴:“我对他没信心,这小子天生一副兵油子模样!”
  “主观!”张志刚批评了孙国辉一句接着说他的观察结果:“司马群英性格外向,心直口快脾气有些暴躁,是个猛张飞似的人物,武登屹自理能力差性格懦弱,是块兔子肉放到那口锅里就是那口锅里的味儿,他跟着鸿飞他们纯粹是瞎起哄!”
  孙国辉用心的想了想,点头赞同:“是这么个理儿,鸿飞好像什么事情都看得很透,心里有数,司马群英爱瞪眼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武登屹人云亦云没有个主见,而且这小子不知多长时间才洗一次脚,他那被子上都是一股臭脚丫子味儿,熏的我头疼!”
  张志刚笑了:“副班长,你不是不会观察,你是不会总结!”
  找准了“突破口”,张志刚开始按部就班的培养这三个坏小子。
  晚上,看过新闻联播后各班开班务会。张志刚宣布完与新兵连的大同小异的诸多要求和不准之后直入正题:“新同志们就要开始专业课目的训练了,老同志们要多帮助!下面重新分配一下战斗编组,我、杨光、鸿飞为第一战斗小组,刘畅、李伟钧、司马群英为第二战斗小组,副班长、李先贵、武登屹第三战斗小组……”
  三个坏小子倒吸一口冷气:我靠!2:1,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领到了属于自己的81-1式自动步枪和当时部队里并不多见的91式单兵携行具,类似于解放战争时期国民党兵穿的防暴靴,还领到了一双除了海军舰艇兵以外只有卫戍区部队统一配发的“三接头”皮鞋,钢盔、防暴头盔和橡胶警棍等等一大堆物资装备,三个坏小子正式加入了战斗班开始了警卫专业训练。
  警棍术、棍盾术、擒敌术、“三拳三腿”等等课目对司马群英和武登屹是个完全陌生的课题,鸿飞比他们要好一点,但也是看过没有练过,他无可奈何的和他的同伴回到了同一条起跑线上,所有的优势荡然无存。
  张志刚爱兵从来没有用居高临下的口气和新兵说话,而且也不把班长、老兵喜欢骂的“新兵蛋子”挂在嘴上。他和新兵说话始终都是和风细雨,他没有把他的兵分成新兵、老兵,在他眼里兵都是一样的没有新老之分。有什么样的班长就有什么样的兵,七班的老兵们对三个新兵也是关心备至嘘寒问暖,三个新兵体会到了什么是大家庭的温暖。有的时候,鸿飞甚至会产生张志刚就是自己大哥的错觉,虽然他并没有哥哥。问问司马群英和武登屹他们的感觉居然和鸿飞相同。三个坏小子不知不觉的对张志刚越来越尊重。但日常生活是一回事,上操场训练又是一回事儿。只要上了操场,张志刚立刻变成了一只老虎,雷厉风行,对新兵、老兵一视同仁的严格训练,有时甚至有些苛刻。
  全训连队,半天训练半天政治学习,比起新兵连来新兵们在操场上待的时间整整少了一半。但鸿飞觉得这半天的时间要比新兵连一天的训练时间还要漫长,他现在比起其他的新兵没有什么优势,必须全神贯注的学认认真真的练,因为张志刚和杨光无时无刻不在用关注的目光盯着他。刚开始训练的时候,鸿飞的新鲜劲儿没有过去,训练上还说得过去。时间一长,鸿飞坚持不下去了,上了操场心不在焉,训练质量一天天的下降,他的两个同伴也是一样,训练只求一知半解能用三分力决不使四分劲儿,一天天的混日子。
  即使这样张志刚还是很少对新兵们发火,遇到什么问题他总是笑眯眯的瞅着新兵的眼睛问道:“怎么会这样?”那两道目光清澈透明没有怒气只有不尽的关怀,就好像他很理解你为什么犯错误,而且知道你犯错误绝对是无意的。
  鸿飞有时候觉得自己不好好训练对不起大哥一样的张志刚,也想好好训练一番给张志刚争个光什么的,可是上了操场一苦一累就变得身不由己的放松下来。
  天气一天天的转暖,操场边的小草根部已经有了一丝绿意。转眼间,新兵们已经下连一个月了。
  吃过晚饭,杨光把鸿飞带到操场上。
  “鸿飞呀,下周一连里组织擒摔技术比武,你的动作有些不过关哪!”杨光用力嘬嘬嘴,把吸到嘴里的一片菜叶吐出去:“尤其是侧倒!咱们加加班好不好?”
  他也和张志刚一样用一付商量的口气说话。
  “好!”
  “按咱们开始!听我口令:准备!开始!”
  鸿飞“腾”一下跃起来,转身的动作有些慢胯部先着地了。“砰”一声,鸿飞呲牙咧嘴的站起来,痛苦的望着杨光。
  “看看摔疼了不是!告诉过你多少次了!跃起后转身要快侧身曲肘!看好了!”说着,杨光连准备动作也没做直接跳起来,半空中,转过身体,左手臂及双手先着地撑住身体侧身着地,利索的做了一个示范动作。
  鸿飞不由赞道:“漂亮!”
  “漂亮吧!”杨光有些得意的说道:“这是练出来的!按照我的标准,三十动!”
  “二十动好不好!”鸿飞嬉皮笑脸的将条件。
  “四十动!这都快比武了,你还讲条件!你想拖七班的后腿呀!”杨光摸出一包烟,向操场边上走去:“快点开始,我给你数着呢!”
  鸿飞只让自己的胯部受了三次折磨,张志刚连声喊着“停”跑上操场:“鸿飞,你这样摔下去,用不了几天你的胯骨就会断的!不要害怕爱摔,越怕越爱摔!”
  说着,张志刚跃起来做了一个“侧倒”,动作比杨光还有漂亮。
  “看见没有!转身要快!你是这样做的。”张志刚再次跃起模仿鸿飞的动作,重重摔倒在地:“看清楚,你和我动作之间的不同了吗?”
  鸿飞看除了不同,但是又说不上具体那里不同,吞吞吐吐的说道:“看、看清楚了!”
  “那再看一遍!”
  “砰!”这次张志军的动作慢了许多,摔得更重了,起来的时候疼得直咬牙。
  杨光涨红着脸扑过来搀住张志军的胳膊:“班长,没事吧?”
  张志军推开杨光的手:“没事,鸿飞看清楚了吗?没有我再来一遍!”
  鸿飞慌了:“清楚了,清楚了!班长,我好像是在下落时候才转身的,动作没完成,我就落地了!”
  “对了!”张志军眉开眼笑:“你来上两遍试试!”
  鸿飞从张志军模仿他的动作上找到了错误原因,再摔起来立刻得到了张志刚的表扬:“基本合格了!”
  “哈!学会了!”这次鸿飞没有摔疼胯部,他由衷的高兴。
  杨光看到张志刚一个劲的揉胯部,都投给鸿飞泼过去一盆冷水:“你小子学个侧倒还真不容易,你看看把班长摔的……”
  张志军拉了杨光一把,对鸿飞说道:“巩固一下,三十动好不好!”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以丈”鸿飞被张志刚感动了:“五十动!”
  “好!我喊口令!”张志刚高兴得说道:“摔得越多越熟练,杨光你陪着鸿飞!”
  杨光知道他抽着烟看着鸿飞训练被张志刚看到了,老实的与鸿飞摔满了五十个侧倒。
  晚上,熄灯前,照例要搞体能训练,每人二百个俯卧撑。等所有人的做完了规定数目,洗漱完毕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武登屹还在151、152、的坚持。张志刚已经躺到了床上,看见大汗淋漓的武登屹块要坚持不住了,连忙跳下床趴在武登屹身边:“不要泄气,越到最后关头越要坚持,这样才能张力气!来!我们一起做!”
  鸿飞拿着毛巾正准备去洗漱,扭头看见张志军大腿外侧青紫了一大片,心头不由的一热,他知道他遇上张志军真是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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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王》第二章“疯狗”第三节
(三)
  刘新年以柔克刚的计策成功了!鸿飞在经过一番“将心比心”之后终于能够自觉的去训练,他认为张志刚给足他面子,他也应该给张志刚面子,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吗。
  张志刚班里的三个新兵,有事没事总喜欢去四百米障碍训练场,这个地方僻静兵们很少来,三个坏小子可以说点悄悄话。
  三个人躲在高板墙后面,司马群英看看四处无人,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挖出一包“春城”,迫不及待的抽出一支,点燃后深吸一口,眯起眼睛惬意的吐出一股粗粗烟柱,这才分给鸿飞和武登屹。虽然下连后,不在禁止新兵们吸烟,但老兵们看到新兵叼着烟总是皱眉头,他们认为这是老兵的特权,新兵蛋子叼着个烟太不像话了,有时候喜欢多事的老兵会忍不住出声教训新兵蛋子们一番。鸿飞他们虽然对此不以为然,但为了不给老兵们留下个坏印象能舒服一点的混日子,所以大部分时间他们吸烟还是偷偷摸摸的。
  鸿飞伸手把武登屹叼在嘴上的烟抢过来还给司马群英:“小屁孩儿不要吸烟,小心不长个!”
  “我已经17岁了!”武登屹认为17岁就是大人了,是大人就应该吸烟,并且鸿飞和司马群英都在吸烟!
  “去、去、去!你才16岁!以后要说周岁!”司马群英吝啬的把烟装了回去。
  鸿飞看了看烟的牌子有些惊讶的说道:“司马,你抽烟的档次不搞呀!一块九一包的春城你也抽?”
  “你他妈的就将就点吧!”司马群英以为鸿飞在嘲笑自己不够档次,出口不逊:“我他妈的又不是纨绔子弟!”
  “滚蛋!我老爷子就是一村支书,我也算纨绔子弟?我老爷子特抠门,我来的时候就给了我二百块钱……”
  “装!你就装吧,等明天你在鼻子上插两根大葱,你就成大象了!”
  “司马你二大爷的,你才才是狗呢!”
  “我是狗,我可没装象!你小子手上带着那个叫什么嘎来着……”
  “欧米伽!”武登屹接口说道。
  “对!欧米伽!你手上带着‘欧米伽’包里还偷偷装着好几条外烟,你当我不知道?村支书,你老爷子是大邱庄的村支书吧?”
  “我靠!司马你不去当‘佛爷’真是瞎了你!”被揭了老底鸿飞不由涨红了脸:“明天给你一条!”
  司马群英立刻眉开眼笑:“这还差不多!冬冬,你要不要,趁铁公鸡拔毛了,赶紧!”
  “不要!飞哥愿意给的话,我那条归你了,想抽我再和你要!”武登屹抽烟纯粹是闹着玩没有烟瘾,他借花献佛了。
  “两条!听见没有,冬冬,把他的给我了!”
  鸿飞一把抓住在眼前晃来晃去的两根手指:“就一条!爱要就要,不要拉倒!”
  “一条就一条!”司马群英心满意足的说道:“说正事儿,月底会操我们怎么办?”
  “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司马群英惊诧的看着鸿飞。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鸿飞语气坚定的说道:“班长、老兵们对我们太好了,我们不能不识抬举!”
  武登屹停止研究小草:“我听说,班长也是提干的对象,陈志军是他的竞争对手!”
  鸿飞咬牙说道:“我听老乡说,这次提干主要是看带兵能力!我们好好干!为班长提干扛上一把力气,不能让陈志军班里的新兵超过我们!”
  司马群英和武登屹随声附和:“对!我们用实际行动告诉团首长,陈志军带兵不行!碰上我们几个班长克星就活该他陈志军倒霉!”
  三个队训练并不积极的新兵突然爆发出来的热情,迫让张志军和老兵们摸不着头脑,他们并不知道鸿飞等新兵蛋子训练的原动力竟然这么的龌龊。
  老兵,当兵的时间长了,总是在训练过程中总结出一些窍门。出与对张志军的尊敬和当兵的责任感他们没有去想新兵们为什么突然开始喜欢训练,新兵想练他们就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去教。老兵的经验都是用汗水换来的,得到老兵的倾囊相授鸿飞他们的训练水平突飞猛进。
  月底,新兵专业考核如期举行。会操的结果,鸿飞、司马群英、武登屹三个背着处分,下连考核成绩并不突出的新兵蛋子,把全连给震了。
  他们三个全部拔了尖,鸿飞不负众望在81-1自动步枪射击二练习中拔了头筹,打出一个命中十发的好成绩!他在射击中显露出来的天赋,让老兵们有些瞠目结舌。要知道新兵连的时候,他们使用的是56式半自动步枪,下连以后刚刚接触到新配发的81-1式自动步枪。100米立姿点射能够全部上靶,让部分老兵都望尘莫及,所以老兵们用发酸语气说:“这只不过是一只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三个坏小子中,司马群英的体力最好,他当仁不让的把四百米障碍的第一名多了回来,虽然这个成绩是李先贵涉嫌故意放水得来的,但司马群英还是得到了班、排、连三级的一直认同和大大的表扬。司马群英立刻脸放红光,兴奋得双眼发红,竟然强烈要求再跑一趟!五公里越野考核,三个坏小子再次配合起来,同时冲过终点,这一次他们名列前茅!王军兴奋的跑过来,通知他们:晚上的体能训练他们可以不参加了!接下来的警卫专业考核,三个新兵胜多负少,一路过关斩将,顺利的把训练红旗扛回了七班!
  张志刚还是那副荣辱不惊得表情,笑呵呵把三个兴奋的忘乎所以的新兵表扬了一通,出乎他意料的是,三个坏小子竟然跳着脚的喊:下一个目标就是放在三班的“内务卫生流动红旗”!
  鸿飞他们三个坏小子的突然转变,让李浩有些摸不着头脑,总以为他们在憋着什么坏呢,过了一段时间看他们还在保持着旺盛的训练情绪,这才放了心!刘新年笑着提起打赌的事情,他只是装着没听见。
  三个坏小子通过这次考核彻底扭转七班老兵们对他们的不良看法,让他们认为这三个新兵人性尚未泯灭、本质尚未腐朽还是可教之材,而且老兵们对张志刚的带兵方法欲发的佩服!
  新兵们给班里争了光,老兵们脸上也有光彩,毕竟新兵能有今天的成绩,除了自身的原因外,与班长和老兵们因材施教是分不开的。“徒弟”出色,“师父”自然得意而且对徒弟更是疼爱有加,七班老兵和新兵的关系融洽的一塌糊涂。
  鸿飞他们没有想到,一次优秀的考核成绩竟然可以得到老兵们的尊敬,竟然可以公然的拍老兵的肩膀,抢他们的烟抽,放到以前这简直是不可想像的事情。尝到甜头的三个坏小子抖擞起精神,开始为“特权”训练了!
  眼瞅着在自己手下调皮捣蛋的三个新兵到了张志刚手下,一个劲儿的向上窜,陈志军有些坐不住了。从调皮捣蛋到训练积极分子,两者之间的反差太大了。同为竞争对手。他不由把目光重新放到曾让他难堪的三个新兵身上。
  星期六是枪炮日,步兵擦枪、炮兵擦炮、汽车兵擦车。老兵们擦枪快,十几分钟的时间结束战斗,收起擦枪垫布,翻出换洗的衣服坐在马扎上,饶有兴致的看着笨手笨脚的新兵们擦枪,消磨时间等着集合去洗澡。
  征得张志刚的同意,鸿飞把一脸不情愿的杨光拉到身边,让他教授81-1式自动步枪的“大分解”。
  杨光已经仔细的洗过手,不想因为枪油再去洗一次所以并不动手操作,只是口头指点着如何操作。鸿飞对81-1式自动步枪的内部结构很陌生,第一次大分解动作笨拙,杨光一句话没跟上,击发簧差点飞了出去。
  “笨!你的手是两瓣的吗?拇指中指要压住,食指把簧抽出来!”
  “你不早说,还怪我!”鸿飞反唇相讥:“我只不过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杨光笑着在鸿飞的头上弹了个脑崩:“你小子这是变相的说我笨呢?”
  司马群英和武登屹已经擦完枪交给副班长检查,跑过来看新鲜,听见鸿飞和杨光斗嘴立刻哄笑起来。正想说点什么,陈志军门也不敲闯了进来,三个新兵装做没看见,头也不抬的继续摆弄枪。
  陈志军生气了,质问道:“老张,你这几个新兵怎么稀稀拉拉的,见了人也不知道问声好?”
  张志刚笑了笑,扭头喊道:“听见没有,六班长来了!”
  杨光第一个跳出人堆,把抱在怀里的衣服放到床上,从桌下抽出一个板凳:“六班长,坐!”
  陈志军大刀金马的一屁股坐下顺口指责道:“杨光啊,你是老兵了,这点常识都没有?衣服怎么能放到床上呢?难怪你们班的内务卫生总是上不去!”
  杨光有些生气的看看面不改色的张志刚,抱起衣服一声不吭的站到门边,等着集合哨。陈志军的目光落到了三个新兵身上。
  司马群英嬉皮笑脸的站了起来:“班长好!欢迎六班长大驾光临,指导我班工作!”
  陈志军听出司马群英话里有话,一脸怒气的喝斥道:“问好的时候要立正站好!看你松的像蛋皮一样!”
  司马群英眉头一皱,就要发怒,鸿飞提着枪机框跳起来打岔:“老班长,您怎么有时间来看看我们呀?这可是我们下连后的第一次!没有您当初对我们的教导,我们那来今天的成绩!我们正商量着有时间去谢谢你呢!”
  鸿飞一语双关,陈志军的脸“腾”一下子红了,扭头对张志刚喊道:“我觉得你的带兵方法有问题!新兵比老兵还要老练,这样下去全要成了稀拉兵!”
  说完也不等张志刚回答,气冲冲的摔上门走了,三个坏小子嘻笑着对着门口齐声大喊:“班长走好!”
  三个坏小子挤眉弄眼的回过头,突然发现弥勒佛一样的张志刚沉下了脸,表情严肃的盯着他们。
  “立正!”三个坏小子像被刺刀捅了屁股一样跳起来站好,张志刚扶着桌子站起来:“我不管你们和六班长在新兵连的时候有什么误会或者有什么不愉快的经历,你们只需要做一个新战士应该做的事情!不要忘记了,你们现在是七班的兵!是我张志刚带的兵!是我的兵,就要有基本的礼节礼貌!明白吗?”
  “明白!”
  武登屹抬头看看张志刚趋于缓和的脸色,鼓足勇气说道:“他管好他们班的事情就可以了……”
  “闭嘴!”张志刚真的生气了:“副班长,带他们去跑一个徒手五公里!”
  鸿飞、司马群英不住口的埋怨着武登屹冲上操场。陈志军笑咪咪趴在窗台上看着三个狂奔的新兵,感觉他今天的收获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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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部队里会多,卫戍区部队的会更多,每个星期除了必需的班务会、排务会、连务会,还多了一次防事故班务会。事故这个词在地方是指:出与某种原因而发生不幸的事情,字典上也是这么解释的,可是到了部队这个词的含义就广了,象姑娘穿裙子了部队要防腐化、开始擒摔训练了小心不要摔伤、天气冷了加衣服天气热了减衣服等等,所有不适合在班务会上说的事情,都算是防事故班务会的主题内容。   星期五,吃过晚饭看过新闻联播,张志刚照例夹着他那个小本子去连会议室,听李浩布置这次防事故班务会的内容。鸿飞他们回到班里和老兵们吹牛,正聊得高兴,张志刚喜气洋洋的回来了,一进门喊了声:“鸿飞,接着!”就把提在手里的一支56式半自动步枪扔过来。   鸿飞一把抓住枪,纳闷的问道:“班长,这种枪不是不用了吗?”   “别人不用了,你用!”   鸿飞一下子想起拿着56式半自动步枪像根桩子似的站在大门口,白天晒太阳晚上晒月亮的警通分队,心立刻咚咚的跳起来:“班长,最近我好像没犯什么错吧?”   “没有,表现的不错,继续保持!”张志刚一眼看透鸿飞的心思,笑着问道:“是不是害怕去警通分队呀?”   鸿飞挠挠头,尴尬的说道:“没有,没有!不怕,我不怕!”   “那好!明天去警通分队报到!”   鸿飞急了:“班长,我、我不……为什么让我去?”   司马一听要安排鸿飞去警通分队,想想他捣蛋的次数也不少,立刻心虚的跳起来:“报告班长,我也不去!”   武登屹一看就剩他了,心慌得站起来刚想声明他也不去,老兵们已经抑制不住大笑起来。   张志刚无奈的笑道:“警通分队那可是咱们团的门面!都是些思想过硬,自觉严格要求自己的兵,你们三个一个比一个滑,我不错眼的盯着还总是偷懒,你们想去,我还不让呢!”   三个新兵长舒一口气,司马群英恬着脸说:“班长英明,班长英明!”   孙国辉抬手就是一个“爆栗”:“说什么呢?班长不让你去警通分队就英明!”   司马立刻说道:“副班长,你也英明!”   老兵们大笑,张志刚忍住笑说道:“司马群英,不用耍宝了,你们去不了警通分队安心训练,鸿飞明天去狙击手集训队报到!”   “是!”鸿飞疑惑的看看手中的56式半自动步枪:“班长,这不是狙击步枪啊?”   “训练枪,考核合格后会给你狙击步枪的!”   “明白了!”鸿飞抱着枪兴高采烈的坐下了。   配备在战斗班里狙击手其实没有电视电影上表演的那般神奇,主要作用就是在进攻时清除敌方火力点掩护全班,防御时清除敌方压制火力、消灭敌方指挥人员,但狙击手可以自由选择阵地,班进攻时位置靠后一般不参加第一波冲锋。   可以所在全班后面名正言顺的偷懒,鸿飞兴奋的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提着枪兴冲冲的跑到团部去报到。可只过了十多分钟,鸿飞又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在红一连门口站自卫哨的杨光一把拉住他连声问道:“怎么了?被刷下来了?”   “没有,我不想去狙击分队了!”   “你这个混球!”杨光大怒:“你当这是住店哪,想住就住不想住换一家!马上给我报到去……”   “老同志,集训分队的教员是陈志军……”   “叫六班长!”杨光不满的打断鸿飞说道:“稀稀拉拉的没个兵样子,对老兵、班长要尊重,知道了吗?”   “知道了!”鸿飞皱着眉头说道:“六班长对我有看法,他当教员我肯定挨整!”   “扯淡!你当六班长和你一样小心眼!”杨光给鸿飞整整服装鼓励道:“好好训练他整你干什么?再说了,他只是个副手,尖刀分队的狙击手才是你们的教员!你不去报到,别人还以为你害怕训练呢,别忘了,你可是代表咱七班去的,咱七班丢不起这人!班长还等你给他争光呢!报到去!”   “是!”鸿飞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还是担心陈志军整他,可是想想张志刚对自己够意思不能给他丢人,咬咬牙提着枪跑去报到。   杨光劝走鸿飞,仔细想想陈志军的脾气,不禁有些为鸿飞担心,正赶上孙国辉回来换哨,他劈头就问:“班副,六班长是狙击教员?”   “副的,怎么了?”   “鸿飞和他别着劲呢,捂到一个房檐下可别出点什么事儿!”   “能出什么事儿!一个新兵蛋子能跳出什么花来?”孙国辉毫不在意的扎好武装带说道:“上次跑防暴队型你跑错三次位,班长在操场等着给你出小操,赶紧去!”   “我还是有点担心,我必须和班长说说!”   “随你!”   杨光回班拿上防暴头盔,一溜烟的跑上操场。   鸿飞在连队和团部之间跑了两趟,等他跑到团部篮球场的时候,狙击集训队已经集合完毕了,他跑过去喊了声:报告!   正在整队的陈志军眼睛一瞥,不耐烦的说道:“你干什么去了?一个新兵稀稀拉拉没有一点时间观念怎么行!军人雷厉风行的作风那里去了,都像你这样,日本鬼子打进来,你还没起床呢!这个七班长怎么带的兵!下次注意啊,入列!”   鸿飞鼓鼓嘴想说,新兵连的时候你是我的班长,我下连还没俩月呢怎么就成了七班长带出来的兵!可看看球场上站了不少军官,眼神里对自己迟到多少有些不满,吼了声:是,跑步入列。   陈志军一身迷彩服虽已破旧但浆洗得干干净净,脚上是一双洗得发白的“解放鞋”,再配上作训帽下那张晒得黝黑的国字脸,整个人显得精干利索,他在队前与集训分队成等边三角形肃立,威严的说道:“狙击手集训队虽然是个临时单位,但我希望每名同志严格要求自己刻苦训练,不要忘了,你们是代表着你们连队来参加这次集训!”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鸿飞一眼,转身跑去向作训参谋报告。   鸿飞被陈志军这番话气得直咬牙,暗暗骂道:你陈志军有一套,三分钟没到,我从给七班丢人上升到给红一连丢人,要是等到集训结束,我***的得给卫戍区丢人去!   其实,鸿飞误解了陈志军,这次集训是团里组织的,每个连队都有两至三名新兵参加,正是各个连队比作风、比干劲、比训练较全劲的时候。陈志军也是红一连的兵又是集训队的副教员,他巴不得红一连的新兵在各方各面都拔个头筹,一方面显得红一连不愧是响当当的标兵连队,另一方面也能显示出自己带兵有方。   鸿飞对陈志军有意见,训练提不起劲儿连续被点了三次名,这一天过得心情郁闷。收操后,鸿飞回到班里想找个机会和张志刚谈谈心,他实在是不想去狙击集训队了,不要说训练就是听见陈志军说话他都心烦。转了一圈好不容易等到班里的老兵都出去了,鸿飞刚想说话,孙国辉拿着一份电报急慌慌的闯进来:“班长,你父亲病危!”   张志刚“滕”一下站起来:“什么,你说什么?”   “老爷子病危!”孙国辉心急火燎的说道:“指导员去团部给你开军人通行证,连长让我们马上交接班里的工作,九点送你上火车!”   “好,好!”张志刚慌的把茶缸碰下桌,又踢倒一个凳子,跌跌撞撞的跑去找仓库管理员开储藏室拿皮箱。   鸿飞连忙帮着孙国辉给班长收拾东西,建议道:“副班长,要不去团部给班长家里挂个电话?别把班长急坏了!”   “山沟里拿来的电话,你当班长家在北京呢!”孙国辉从他的储藏柜里抱出三套军装,放到床上:“打封电报也要走二十里的山路!”   “副班长,你这是?”   “班长家条件不好,弟妹又多,我的军装穿不了……”   “你的迷彩服都破了!”   “新的也囫囵不了几天!”孙国辉小心翼翼的把军装放到张志刚带回家的物品下面,左右端详了一下,把军装露出的一个角塞进去。   “那我的军装也穿不了了!”鸿飞想去拿军装,被孙国辉一把拉住了:“你小子别给我添乱,玩漏了,班长连我的也不要了!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鸿飞转身就跑。   “你干什么去?”   “给班长的父亲买点营养品!”   “回来!班长,不会要的!”孙国辉大喝,可鸿飞没听见一样跑没了影。   鸿飞叫上正在给老乡支臭棋的司马和武登屹,三个人一起跑到军人服务社。团里的军人服务社比不上一个小卖部,商品中称得上营养品的只有奶粉。三个人抓耳挠腮的选了一通,抱着五袋奶粉一箱方便面几斤奶糖回到班里的时候,张志刚已经走了!   孙国辉看着三个新兵买回的东西直想笑:“鸿飞,方便面也算营养品?”   鸿飞一脸无奈:“军人服务社里就这几样吃的东西,再就是火腿肠、午餐肉了!”   “把东西退了吧,班长已经走了!”   “方便面留下吧,夜里上哨后饿了可以吃!”   “班里哪有地方放!想吃的时候再去买!”   “那我就不退钱了,放在服务社,咱班里谁吃谁去拿!”   “随你!”孙国辉笑道:“你小子今天这是怎么了,不会有什么附加条件吧?”   “没,没!”鸿飞讪笑道:“副班长,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看看,来了吧!”孙国辉笑着说道:“什么事说吧!”   “我不想去狙击集训队了,我的性格太活泼……”   司马立刻毛遂自荐:“我去,我合适,我的性格稳重有韧性……”   “扯淡!”孙国辉指着鸿飞的鼻子说道:“班长刚走你就掉链子,我告诉你,狙击集训队你必须去,而且必须把狙击步枪给我,哦,不是我,是给班长扛回来!知道什么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咱七班就是打虎人!有困难要克服,克服不了也要想办法克服!你的目标就是考核是那个优秀,明白了吗?”   “明白了!”鸿飞心中不满的说道:克服不了想办法克服,我全克服了要你个副班长干什么?   PS:前一段时间,被一些杂事所缠,没能及时更新,向各位书友道歉,从今天开始恢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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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星期天,狙击集训队不休息,鸿飞提着枪跑去集合的时候,李先贵带着司马、武等屹外出。这是新兵入伍后的第一次外出,派老兵陪着主要是怕新兵们走丢了,北京城可比县城大多了!   外出让两个新兵很兴奋,他们一个劲儿的对鸿飞挤眉弄眼。本来鸿飞对去狙击集训队训练有点抵触情绪,看着战友外出心情越发的烦躁。   今天组织鸿飞他们训练的是一名来自“尖刀”分队的狙击手,他从头到脚罩着一件毛绒绒花花绿绿的伪装服,象是立起一个草堆,脸上涂了油彩,长得什么样都让人看不清,他举着一支长长的步枪说道:“各位准狙击手,现在来认识一下你们的武器!这支枪的全名是‘85’式7.62毫米狙击步枪,枪长1220毫米,初速每秒830米,有效射程1000米,使用53式重弹……”   新兵们新鲜了,就这玩意能打出一公里去?快要赶上小钢炮了!将来要是真的发生战争,自己躲在一公里以外,一枪一个消灭鬼子一个班,那群孙子还不知自己在哪儿呢!越想越兴奋,三十几双盯着狙击步枪的眼睛,噌噌的直冒蓝光!   狙击手对新兵们的表现司空见惯,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我身上的装具,国外称‘吉利’服,我们叫作伪装服,主要作用是……”   狙击手侃侃而谈,把狙击手名称的来历,历史上的战功等等讲了一大通,鸿飞对此心不在焉,眼睛一个劲儿的向大队部方向瞄,站得笔挺的陈志军立刻喝道:“鸿飞,注意队列纪律,不要东张西望!”   狙击手谈兴正浓,突然被打断有些不高兴的问道:“谁叫鸿飞?”   “报告是我!”鸿飞向前一步走出队列。   “你在看什么?”   “报告教员:我再看为什么我们狙击步枪还没有送来!”   狙击手呵呵的笑起来:“好马配好鞍!你那两下还不行,好好练吧,懂吗?”   鸿飞不服气的哼了一声,连连撇嘴,陈志军见状眉头一拧就要发火,狙击手反而大度的说道:“你也用不服气,还是那句话,好马配好鞍,等会儿去射击场,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入列!”   鸿飞归队站好,狙击手向前走了两步,掀开罩在头上的伪装网。表情严肃的说道:“一名狙击手不但要有强健的身体;钢铁般的意志;敏锐的观察力;超人的忍耐力,还有最重要的三点:第一是纪律,第二是遵守纪律,第三是完全的遵守纪律!就是一条毒蛇咬在你的鼻子上,没有命令你也不准动!明白吗?”   “明白!”   “好!目标团射击场,登车出发!”   一名专业狙击手的基本训练时间是9个星期,鸿飞所在部队没有特种任务,所以训练时间只有四个星期。狙击手20多个必训课目中,他们只训练装备的操作使用、对活动目标与静止目标的射击、狙击阵地的修建、伪装等四个课目。   三天的装备操作与使用很快过去,到了射击训练的时候,鸿飞简直要无法忍受下去,他终于明白狙击手在训练开始前一再强调纪律的重要性了。北京的五月份,天气已经有了夏天的意思,气温一个劲儿的拔高,到了午间简直就和盛夏没有什么区别。鸿飞穿着厚厚的伪装服趴在草丛里瞄靶,天上太阳晒着地上热气蒸着,很快口干舌燥,但还不敢多喝水,因为尿来了只能憋着,狙击手说:执行任务的时候,目标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而你正好去解手了,任务只能以失败告终,严重的甚至会让你的战友付出生命的代价!鸿飞知道了一泡尿的严肃性只好忍着,就是去请假也不会被批准,搞不好还会被延长瞄靶时间。   尖刀分队的狙击手很有训练方法,他和陈志军找来几根竹竿,一端按上个直径只有十公分的圆牌,写上新兵们的编号,然后,他们躲在靶壕里喝茶聊天,不知什么时候在什么位置就会把小圆牌举起个两三秒钟。新兵们要赶紧用56半自动步枪上加装的简易瞄准镜,看清牌牌写的号码记住几时几分几秒某某位置,目标出现一次。等训练结束时狙击手要提问,如果答错了,对不起,别人收操,你还要到草丛里瞄靶,一直到合格为止!   白天热一点还好对付,忍忍就过去,最要命的是晚上还有训练,而且要等到熄灯以后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训练。各种蚊虫小咬对送上门来的大餐欣喜若狂,呼朋唤友蜂拥而至大快朵颐。新兵们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他们不敢动,说不定对面狙击手或陈志军正用85式狙击步枪上的红外瞄准镜盯着看呢,挨骂不怕,关键是训练结束后再次被送回草丛给蚊虫加餐的滋味太不好受了!   鸿飞在训练前多了个心眼,把领口、袖口、裤腿扎的严严实实,脖子上裹了两条毛巾,总以为这样会少挨一点咬。没想到蚊虫的战斗意志相当顽强,咬不透厚厚的作训服,就对着鸿飞唯一裸露的面部下了嘴。第二天清晨,鸿飞顶着个“猪头”回到班里时,把所有人吓了一跳。司马连忙问,是不是被人打了?鸿飞说是被蚊子咬得。司马又问:碰上了特大号的?鸿飞说,个个都像大拇指肚一样大,把司马吓得连连咂舌说,鸿飞同志早饭至少要吃四十个馒头,二十碗稀饭才能把喂蚊子的血补回来。   一个星期后,准狙击手们进入实弹射击训练。这一个星期,白天晒太阳晚上喂蚊子,吃不好睡不好,鸿飞的体重直线下降显得面黄肌瘦,而且昨天晚上潜伏训练时,真的有一只大拇指肚大小蚊子在顽强奋战半个小时后,终于在鸿飞不停抖动的右眼皮上叮了一口。草生的蚊子毒性大,鸿飞的右眼立刻肿的像有一道缝的烂桃。   准狙击手刚进入实弹射击训练时,不限定时间没有统一开始射击的口令,主要是让新兵们打体会,找射击的窍门。鸿飞兴冲冲的领了五十发子弹,爬进恨得他牙痒痒的草丛里刚打了三枪,背后传来一阵刹车声,狙击手一溜烟的跑去报告,鸿飞很想回头看看是谁来了,但脖子歪了歪又开始瞄准射击,他看见陈志军正斜着眼睛盯着他呢。   “全体注意,卧姿退子弹!关保险,徒手集合!”狙击手的口令高亢响亮,比陈志军粗嗓门好听的多!   鸿飞把散落的子弹压进弹夹放进子弹袋一溜烟的跑去集合,第一眼就看见团长笑眯眯的望着他,心头不由一热:团长还记得他这个小兵!   团长摆摆手示意整理好队伍的狙击手不用再次报告,直接走到队前说道:“同志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新兵们挺激动,全团几千号人,团长专门抽时间来问辛苦,这种待遇可不是谁都能享受的,所以答声响亮。   团长满意的点点头:“精神面貌不错,有股子牛犊子的冲劲!军人就要这个样子,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敢打敢拼,要有年轻人的朝气!我听参谋说狙击集训队的新同志们,白天晒太阳晚上喂蚊子,很辛苦!半年前你们还是父母怀里的娇宝宝,今天要经受这样的训练,我有些担心,所以忍不住过来看看,结果我很满意!你们已经有了军人的初步素质,希望你们继续保持,以无比顽强的精神完成这次训练!有没有信心?”   “有!”受到了团长的亲口表扬,新兵们的回答声更加响亮了,陈志军也笑得像开了花一样,只有狙击手还是那付荣辱不惊的样子。   “稍息!”团长给新兵们下完口令,扭头问狙击手:“训练到那个课目了?”   “报告团长:已经进入实弹射击,目前正组织新同志们打体会!”   “哦!进展的很快嘛!”团长略带惊讶的说道:“比去年的集训提前了五天左右!”   “报告团长,是提前了三天!”狙击手面无表情,纠正起团长的错误来毫不客气。   “对!是五天!”团长毫不做作的说道:“你们狙击手的记性就是好!”   狙击手大刺刺的说道:“这是我们必备的素质!”   团长和狙击手的一问一答,把新兵们听得目瞪口呆,这可是管着几千号人的团长!   团长见状笑道:“新同志们不必惊讶,团长也有犯错的时候,犯了错有人给你纠正这是好事情!欢迎你们也给我纠正错误!”   新兵们一下子放松了,觉得团长比班长还平易近人,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团长摆摆手,新兵们立刻止住笑声,他接着说道:“狙击手集训队开训快两个星期了,今天我来了不能就这样走了,说个时下流行的词,各位给我秀一把?好不好!”   “好!”   “看就看有点难度的,200米立姿!”   团长下了课目,新兵们无条件的服从,利索的跑到自己的靶台准备。鸿飞听口令把子弹压入弹仓,就听见团长远远的喊:“鸿飞,在新兵营射击考核的时候得了一个嘉奖,今天打第一靶,我看看有进步没有?”   “是!”鸿飞走上靶台,心跳得厉害。今天他的状态太差了,眼睛肿的看东西模模糊糊,要是打不好,人可一下子丢到团部去了。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听见狙击手喊:“开始射击”,只好咬咬牙端起枪,这才发现照门、准星上一层虚光,心里这个后悔呀,本以为今天打体会不要求环数,自己偷懒射击前没有用火机烧一下,心里一下子没了底,听见密密枪声已经响起来,咬牙扣动了扳机。   “乒!”报靶杆给指了个三环偏左,鸿飞修正了一下,又是一枪,这次更糟糕,报靶杆换了一个大圆圈,跑靶了!   “6号台,集中精力!”陈志军一声怒喝,鸿飞手指一抖,“乒!”报靶杆故意嘲笑鸿飞似的划了一个硕大无比的圆圈!   鸿飞一下子懵了,剩下的七发子弹根本不知是怎么打出去的,最后十发子弹打了一个让人害臊的成绩,32环!【转自环球纵横 www.globb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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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鸿飞垂头丧气的回到班里,脸也不洗,可以抖下二斤土的作训服也不换,抱着那支,让他丢尽脸面的56式半自动步枪,缩到角落里一声不吭。老兵们催他赶快洗洗准备开饭,他说头疼不想去了。孙国辉摸摸鸿飞的额头并不烫手,以为他只是累得,就嘱咐杨光让炊事班给下点面条端回来,然后带队出去活动身体准备开饭。   班里空无一人,鸿飞摸出一支烟点上,一口气抽掉小半截。他心里这个后悔呀,狙击集训队可是团里组织的,这一下子把人丢到团里去了。一个团几千号人,团长能记住自己的名字容易吗,这下倒好,团长对鸿飞这个名字印象深刻了,不过是反面的印象!   “咣当!”宿舍门被人一脚踹开,同样一身土,一脸泥的陈志军黑着脸闯进来,瞪着鸿飞一个劲儿的喘粗气。鸿飞虽然厌烦陈志军的为人,但今天的射击确实给“红一连”丢了人,所以低着头一声不吭。   陈志军本以为鸿飞会主动向他道歉并表示以后会好好训练,争取把不好的印象挽回来,没想到这个新兵蛋子一声不吭,自己进来竟然眼皮都不撩一下,不由大怒,冷笑着说道:“鸿飞,你小子行啊!你这是光着屁股推磨,转着圈的给‘红一连’丢人!真有水平啊,十发子弹打了32环,应该把你的大名写到连荣誉室去!你鸿飞在咱‘红一连’做了一件开天辟地的大事,把人丢到团长哪里去了!”   鸿飞枪没打好心情烦躁,被陈志军一通冷嘲热讽搞得心头火起,张嘴想反驳,但想想自己今天的表现的确不尽人意,咬咬牙还是忍住了。   陈志军不依不饶的接着说道:“我早就看你有问题,每天叼着个烟稀稀拉拉,训练看不见你流汗,玩儿起来你就像水里捞出来的!你是干什么吃的,枪都打不好你当个屁兵啊?我告诉你,你小子命好分到七班,碰上个娘们班长,你要是分道我班里,我扒了你的皮……”   “你扒了谁的皮?”鸿飞终于忍不住了,腾一下站起来问道:“条令上规定你可以吸烟而新兵不可以了吗?谁告诉你,枪打不好就不能当兵了,你入伍的第一天就枪枪打十环?”   “你、你……你个新兵蛋子,要翻天了!”陈志军被驳得哑口无言,指着鸿飞的鼻子喊道:“张志刚就是这么教育你和班长说话的吗?”   “尊重是相互的,不是单方面的!我对我们班的班长和老同志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鸿飞冷笑着说道:“当奴才成为主子的时候,他不会平等的对待别人,而必定的奴役别人,因为在他们眼中,人之用两种,一种是主子,一种是奴才!”   “放屁!你骂谁是奴才?”   “没文化!我可没有这水平,这是鲁迅先生在评价奴才呢!”鸿飞一脸不屑的说道:“某人把自己当成奴隶主呢,张嘴闭嘴扒人皮,怎么他当新兵的时候,他班长没有把他的皮扒了!”   “放***的屁!”陈志军的炮仗脾气终于被触发了,他怒不可遏的冲上来照着鸿飞的鼻子就是一拳。   “呯!”鸿飞眼前金星闪烁,两股腥热的东西蜿蜒的流进嘴里,接着雨点般的拳头落在头上、脸上、身上。鸿飞被痛击的喘不过气来,大脑里被心头窜上来的那股怒火撞的一片空白!   陈志军终于发泄完压抑在心头许久的怒火,收起拳头,一眼看见血流满面的鸿飞,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立刻慌了,结结巴巴的问道:“鸿、鸿飞,你没事儿吧?”   这声后悔的问候,在鸿飞听来是嘲笑、羞辱,他气得肝胆俱裂吼叫着:“陈志军,我弄死你!”眯缝着被打肿眼睛,对着模模糊糊的人影把步枪抡过去。   陈志军一闪,步枪重重的砸在上铺床沿上“咔嚓”一声,折成两截。   “鸿飞,你疯了!”陈志军大惊失色:“故意损坏武器是要挨处分的!”   鸿飞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认为这是陈志军在变着法的羞辱他,怒吼着:“陈志军,我X***!”“咔嚓”甩上刺刀,对着陈志军恶狠狠的捅过去。   “疯了!疯了!”陈志军吓得面无人色嚎叫着跑出去拉上房门。   “嗵”56式半自动步枪的刺刀隔着房门送出来,陈志军终于明白这是和他玩儿命了,吓得扭头就跑。红了眼的鸿飞连拔三次,没有把刺刀拔出来,急得左右一晃,刺刀“嘣”一声断了,他端着剩下半截刺刀的步枪拼命的向陈志军追去。   兵们大部分已经吃完了饭,正两人成列三人成行的回宿舍,看见血流满面的鸿飞挺着刺刀狂追陈志军,营区里一下子乱了套,大呼小叫的追上去制止。杨光、孙国辉端着一大碗挂面卧鸡蛋走出炊事班,看见兵们乱哄哄的往团部方向跑,连忙拉住一个新兵问情况,新兵一把甩开孙国辉边跑边喊:“鸿飞端着刺刀和一个老兵玩儿命呢!”   “我操!我说就得出事儿!”杨光慌的把碗一扔,拔腿就往团部跑。   兵们拼命的喊叫着:“放下枪,有话好好说!”,可是鸿飞什么也听不见,他眼睛里只有陈志军狂奔的背影,他只有一个目的:捅死他,捅死这个混蛋!   陈志军跑到团部大楼连吓带喊,已经声嘶力竭,跌跌撞撞的狂喊救命。一大群军官涌出大楼,鸿飞对此视而不见,挺着刺刀对着停下脚步陈志军扑过去。   突然,鸿飞觉得有人抓住自己的脖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像腾云驾雾一般来了个“后空翻”脸朝下被摁在地上,手里的步枪立刻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夺了去。哨兵扑上来,扭住鸿飞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我杀了他!”鸿飞两眼血红,跳着脚的大喊。   “放开他,给他枪!让他过去!”一名上尉军官冷冷的下了命令,鸿飞认识他,这是团里的侦察参谋、尖刀分队的分队长曹卫军。两名哨兵面面相窥,迟疑着是否该执行这个命令,曹卫军立刻大喝:“执行命令!”   鸿飞接过枪毫不犹豫扑向陈志军,但被匆匆赶来的杨光拦腰抱住,他掏出手帕堵住鸿飞还在不停流血的鼻子,看到鸿飞努力的睁开肿的像扣上两口小锅的眼睛想看清他是谁,立刻喊道:“鸿飞,醒醒!我是杨光!你杀了人要偿命的!”   司马看到鸿飞的惨状,眼红了,喊叫着:“拳头硬,了不起?”一挽袖子就要扑上去,立刻被孙国辉抱住了。武登屹拿出了看家本领大哭起来,好像挨揍的是他。场面有些乱,几名老兵上来把两名愤愤不平的新兵“劝”走了。   “老同志!他打我!”鸿飞听见杨光声音,停止挣扎眼泪哗哗的流下来:“我爸爸都舍不得打我,他打我!我不当兵了,我要回家,我要找我妈妈!”   “找妈妈,找妈妈,明天我们就去找妈妈!”杨光哄孩子一样的把鸿飞按到路边坐下,接过孙国辉递来的手帕擦去鸿飞的眼泪:“解放军战士掉皮掉肉不掉泪,都穿了半年军装了还哭鼻子,没出息!”   “我不穿军装了,我不当兵了!”鸿飞突然爆发,跳起来开始脱衣服:“我回家,我不当兵了!”   “鸿飞!你太不像话了!”闻讯赶来的刘新年见状大怒:“有什么事情依靠组织上解决,你耍什么无赖!你以为当兵是住店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刘新年,你给我住嘴!”团长满头大汗的从食堂方向匆匆跑来:“他只不过是个18岁的孩子!你家的孩子挨了打你也这么对他说话吗?我告诉你,应该受到严厉批评的是你们红一连的连长、指导员!你们的思想政治工作是怎么做的,亲如兄弟般的战友情哪里去了?你们两个睁开眼睛看看,一个把人打成这样,一个挺着刺刀准备杀人,这还是战友吗,这简直就是战场上与敌人的你死我活!”   刘新年、李浩被训的一声不吭,脸涨得通红。团长缓了一口气,温和的对鸿飞说道:“把衣服穿上,赤身裸体像个什么样子!来队家属就住在不远处,你光着屁股不怕被女同志看见?”   “我不当兵了,我要回家!”   “鸿飞,目前你还是一名解放军战士,必须服从上级的命令!”团长提高声调严肃的说:“你当不当兵,组织上说了算!也许你想当兵,组织上还不批准呢!你知道故意损坏武器装备、挺着刺刀行凶是什么性质的问题吗?我告诉你,触犯了法律是要判刑的!”   鸿飞立刻不吭气了,他虽然不想当兵可更不想被判刑。   团长白了陈志军一眼,扭头对军务股股长说道:“把这个熊兵给我送到禁闭室去,让他好好反省反省!鸿飞马上送卫生队,两个人都要个思想准备,组织上的处理肯定是严肃的!解散!”【转自环球纵横 www.globb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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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禁闭这个东西和地方上的拘留没有什么区别,也是找个小房子把人关进去限制自由。以前这种做法在部队里很流行,连长、排长甚至班长都有权利关战士的禁闭,条令条例完善后,纪律条令里已经见不到“禁闭”这个词,而是换了个名字叫做“行政看管”,批准的权限也到了团长和政委一级。   陈志军被勒令解下腰带、鞋带,有两名警通分队的战士护送回连队取了洗漱用品、被褥,被带到团部顶层的一个小房间里。房间不大,摆了一床一桌一椅,已略显拥挤。警通分队的战士检查过房间,没有发现什么具有危险性的东西,关上房门在走廊里站定,他们倒不是担心陈志军自杀,检查房间是必要的程序。   等送条令和写检查用的稿纸的文书走后,陈志军一头倒在床上狠狠的给了自己两耳光,他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有什么事情不好说,为什么要动手打人呢?鸿飞不是个省油的灯,新兵营的时候就敢和自己硬抗,为什么还要去打他呢?现在好了,不要说提干,班长也干不了了,自己辛辛苦苦干了三年取得的成绩就这么没了!陈志军越想越后悔,又给了自己一耳光,把脸埋在被子里流开了眼泪!   鸿飞的伤其实没有大碍,卫生队的军医给拿了点消炎药,嘱咐着一天给热敷三次,就被带回班里。自己班里的新兵被打,孙国辉和老兵们都觉得脸面上过不去,有句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更何况是为六班争过荣誉出过力的兵。杨光愤愤不平的把这句俗话说了出来,立刻招来司马、武登屹的白眼。   刘新年、李浩都知道鸿飞和陈志军之间有一些小摩擦,但万万没有想到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直接干到团里去了。两个人先是埋怨了一通陈志军没素质不冷静,有什么事儿连里不能解决你往团部跑什么?接着又恨鸿飞这枚导弹胆大包天,一个新兵蛋蛋竟然敢挺着刺刀追老兵,这要是不严加管教说不定哪一天,鸿飞就会来追他刘新年,越想越气,两个人把三排长王军叫到连部臭骂了一通。   等同样一肚子火的王军跑上楼去训孙国辉,刘新年和李浩这才冷静下来细想这件事儿的前因后果。陈志军的预提干部肯定是泡汤了,鸿飞的处分也跑不了,最关键的问题是陈志军是二排的六班长而他打了三排七班的兵,这两个班的关系以后要怎么处?   陈志军坐三天禁闭就出来了,被暂时免去班长职务回到六班等候处理。这三天,鸿飞给烟不抽;给水不喝;给饭不吃,泥塑木雕般的在床上坐了三天。老兵们看着鸿飞原来两个鼓鼓的腮帮子,三天之内凹成两个小盆地真得心疼了,掏钱买来一大堆的营养品,但鸿飞看都不看一眼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窗户外的杨树发呆。把孙国辉急得一个劲儿的叫“小祖宗”,他真担心鸿飞想不开,出点什么事情。那两名新兵也跟着添乱,一个嗷嗷叫着要去比试比试,一个看见鸿飞就掉眼泪。孙国辉头都大了,只好让四名老兵看住司马、武登屹,他和杨光倒班不眨眼的盯着鸿飞。   孙国辉拿起一根火腿肠扒去肠衣,送到鸿飞嘴边:“小祖宗,吃一点!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多大点事儿,值得你绝食抗议,自觉与人民?”   “副班长,你说什么呢?”杨光话音未落,鸿飞呆滞的目光已经落到孙国辉的脸上。   “鸿、鸿飞,开玩笑的,你别在意!”孙国辉被鸿飞呆滞的目光吓了一跳,尴尬的说道:“有什么问题,咱慢慢解决,身体可是自己得,你总不吃饭怎么行?”   鸿飞的目光落到光溜溜的火腿肠上,像是要研究一下它的具体成分,眼睛里慢慢的有了一丝灵气。   “来一点?”孙国辉把火腿肠晃了晃,鸿飞突然问道:“陈志军出来了吗?”   “出来了,鸿飞你可不要做傻……”   鸿飞抢过火腿肠三口两口塞进肚里,跳下床扭头就向外走。   “拦住他!”真是狗坐轿子-不识抬举,孙国辉以为鸿飞要去报复陈志军,心头火噌一下窜上来,张嘴就要开训。杨光连连摆手,笑着问道:“鸿飞,你干什么去?出班要请假的!”   “副班长,请你们放心,我只是想出去走走,不会去报复陈志军!”   “走走好!走走好!早去早回,你三天没有吃东西了,不要走远了!”孙国辉欣喜的对着杨光挤挤眼,示意跟上去!   鸿飞立刻说:“你们不要跟着我,我一不会去自杀,而不会去杀人!”   “你身体虚弱,我怕你一个人出去不安全!”孙国辉被看穿了心思,尴尬的问:“你自己出去行吗?”   “副班长,你放心吧!”鸿飞拉开门走了,杨光、刘畅还是悄悄的跟了上去。时间不长,刘畅一个人回来了,把孙国辉拉到一边悄悄的说:“在小松树林哭呢,狼嚎一样!”   孙国辉大喜:“哭哭好!哭出来心里就痛快了!”   小松树林在营区的角落里,平常很少有人去,到了晚上更是人迹罕至。杨光蹲在树林边把嚎啕大哭的鸿飞锁定在视线里,长舒一口气,他知道这个自尊心极强的新兵蛋子挺过来了。   树林另一边一排修剪的整整齐齐的冬青树后,两个烟头一闪一闪的亮。王军和李浩满脸喜色的听着鸿飞的“咏叹调”,刘新年匆匆赶来张嘴就问:“哨兵说鸿飞露头了,怎么样?”   “哭呢!挺过来了!”   “奶奶个熊!”刘新年如释重负,一屁股坐在地上:“黄鼠狼下羔,一窝比不上一窝!现在这新兵身体条件一个比一个差,自尊心一个比一个强。我当新兵那会儿,刚下连就被抽调去参加还击战。那会儿团长是咱红一连的连长,有一次长途奔袭,去抢占339高地抄敌人的后路。奶奶个熊,可把我累惨了,我背着门60炮好不容易跑到终点,眼看着最后一个山头就是上不去。团长上来就是一脚,我屁股上带着一个27号半的鞋印,噌一家伙就上去了!要是放到现在,这群新兵还不得和团长理论理论?”   “你算了吧!那是战时,生死都不能保证谁还在乎屁股上的一脚!”李浩接口说道:“再说了,你弟兄四个,从小调皮捣蛋的没少挨你爹臭揍,上次你爹来队的时候还说呢,没想到新年当连长了,他小时候我一天不揍他一顿就过不去这一天!你早被你爹锻炼出来了,还在乎一脚?”   王军第一次听见连长的糗事,不由“吃吃”偷笑。   “笑什么笑?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当时我们哥四个的胃口就像无底洞,生产队里分的那点粮食不够吃上三个月的,我爹愁的看见我们就心烦,不挨揍才怪了!你没挨过揍?”   “没有,我入伍前是非农业又是独生子粮食够吃的,我爸爸不心烦所以没有挨揍!”   “要不说你们城镇兵娇气呢,从小不吃点苦怎么行?”   “连长,你又一概而论,我可不娇气!”   “比起我来,你就是娇气,最起码你没有挨过饿!”刘新年拍拍李浩的肩膀说:“老李,等会你去找鸿飞谈谈,处分他是定局了,我脾气不好别谈崩了!”   “好的!”李浩关切的问道:“老刘,你家里现在怎么样?如果不行,明天我给团里写份报告,给你申请救济……”   “扯淡!”刘新年大大咧咧的说:“村里早就包产到户了,现在一年打得粮食三年都吃不了,我二哥前年承包了六十亩山地种上果树,今年就挂果了,论家庭条件,我现在比你富裕……”   见杨光看着鸿飞不会出什么问题,刘新年直接去团部找团长汇报鸿飞已经没有自杀倾向了,王军也放心的回排里安排明天的训练,李浩回到连部正考虑着如何作通鸿飞的思想工作,突然听见有人喊:“报告!”   李浩一听是鸿飞的声音,心想:来得好!能主动来找我谈心,这思想工作就容易做,连忙喊了声:“进来!”   “指导员,我错了,我请求组织上处分我!”鸿飞敬礼的手没放下,就开始认错:“我不应该和六班长吵嘴,更不应该端着刺刀追他!其实他也是为了连队的荣誉才向我发火的,我枪没有打好给咱红一连丢人了!请指导员、连长再给我一次带罪立功的机会,我保证好好训练当一个好兵!”   李浩一下子转不过弯来,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还是那个三天不吃饭要死要活的鸿飞吗?   “指导员,我请求部队不要开除我的军籍,给我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鸿飞见李浩发愣,诚恳的说道:“我有决心当个好兵!”   “没人要开除你的军籍,团里正在研究对你和陈志军的处分,你要有个思想准备!”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现在用不上了,李浩只好说了一通套话:“犯错误不要紧,只要认识到错误;改正错误,就是一个好同志!你已经认识到了自己错误,我相信你一定会改正错误,做一名合格的警卫战士!好了,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写一份深刻的检查明天交上来!”   “是!”鸿飞离开连部直接去了六班,推开阻拦他的老兵,平静的对有些惊慌的陈志军说:“六班长,你不用慌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我来是正式通知你,我要当你的班长!”【转自环球纵横 www.globb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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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转自环球纵横 www.globbs.com】
  鸿飞与陈志军之间发生的斗殴事件在全团里掀起轩然大波,这是近十年来第一次有新兵敢挺着刺刀追班长。鸿飞一夜之间成了焦点人物,走到那里都有人指指点点。新兵们把鸿飞当成敢于反抗班长的英雄看待,老兵、班长们把鸿飞当成教育新兵的反面教材。斗殴事件经过众口传播已经演义成至少十个版本,最玄的把打架的原因演义成,陈志军在新兵班对鸿飞要求过于严格,而遭到了恶意报复,而且鸿飞早有预谋,目标是指向陈志军的预提干部资格!

  一个星期后,团里对两名肇事者的处分决定下来了,陈志军不但被免去班长职务取消预提干部的资格,还挨了一个记大过处分,鸿飞也因故意损坏武器装备、持械威胁他人被连里给了一个记过处分。

  鸿飞为了消除影响,熬了一夜精心写成一份长达十页的检查,在红一连的军人大会上宣读后,立刻博了一个满堂彩。这份检查内容深刻,旁征博引狠挖思想上的阴暗面,总起来一句话:自己错了,而且错的非常严重,自己决心痛改前非当个好兵!鸿飞见老兵们给自己鼓了掌,以为老兵原谅了他,这件事儿就此结束。他那里知道被取消预提干部资格的陈志军赢得了一大批同情者,而且他一个新兵“打”老兵犯了众怒!

  星期一,轮到鸿飞小值日,最主要的一项工作,就是饭前去食堂把菜打好,饭后和其他班的值日生打扫食堂卫生。鸿飞来到食堂洗过手,从自己班里的碗橱里抱出四个盘子一个汤盆,按顺序排好队等着炊事班长张法田给分菜。

  一排、二排很快打好走了,七班是三排的第一个班,鸿飞笑嘻嘻的喊了声:“班长好!”然后把盘子递了过去。

  张法田面无表情,马勺在菜盆里搅了半天,然后把四个盘子一股脑的递出来,四个盘子里全部是些汤汤水水,零星的飘着几个菜叶还有一只苍蝇在游泳。鸿飞对着张法田笑了笑,低声说道:“张班长,换个方式收拾我!你就不怕我把这四盘子汤给团长端去?”

  “我操!”张法田提着马勺从炊事班窜了出来,指着鸿飞喝道:“新兵蛋子,你威胁谁呢?”

  “国家一天给我7块2毛钱的伙食费,我必须吃到嘴里去!”鸿飞把一条板凳抄到手里,依然笑着说:“你最好把马勺放下,我已经挨了一个处分,不在乎多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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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炊事班的副班长见状,立刻跑出来拉张法田:“司务长找你有事!”

  “新兵蛋子,你等着!”张法田自知理亏,气哼哼的走了。鸿飞把汤汤水水还有那只快要累死苍蝇倒进洗碗池,喊了声:“副班长好!”重新把盘子递进炊事班,这一次菜量足了。

  吃过饭,打扫完卫生,鸿飞刚走出食堂就被两名等候许久的纠察喊住了,经过仔细的检查,鸿飞裤子前开门上有一颗纽扣没有扣好。因为鸿飞的大名上了纠察黑板报,七班被取消评选这个星期军容风纪流动红旗的资格。等他回到班里,得知连里组织的卫生小组在他们班的桌子下面找到了几片菜叶,七班评选卫生流动红旗的资格也被取消了。下午连里组织队列会操,九名班长中有六名班长认为鸿飞的队列动作有问题,勉强给了及格的分数。晚上,挂在七班里的三面流动红旗,分别被三个不同的班摘走了,把孙国辉气的围着桌子直转圈。

  班长、老兵们找鸿飞的毛病,新兵们吓得对他敬而远之,几个和鸿飞关系不错的新兵也只敢在没人注意的时候跑过来安慰几句。张志刚归队后,发现班里的流动红旗一面也不见了,原来活泼的鸿飞变得沉默寡言,不由大吃一惊,了解情况后匆忙去找刘新年反映。刘新年自是大怒,把几个班长、老兵叫去狠熊一通,几个班长认为是鸿飞在打他们的小报告,其心态由戏弄变成了报复,暗暗的鸿飞较上了劲。鸿飞拿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劲头咬牙和整他的老兵们死扛,实在挺不住了就去小松树林嚎一通,抹干眼泪就像没事人一样,他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训练中去,就象疯了一样的训练自己。

  天蒙蒙亮,鸿飞已经偷偷起床了,打上沙绑腿穿上沙背心背上两个装满石子的机枪子弹箱开始每天的第一个五公里,然后是一百个引体向上;一百个杠端曲臂伸;五百个三拳三腿(格斗基本功的简称:三拳,勾拳、直拳、摆拳,三腿:钩踢、弹踢、恻踹),等他回到班里的时候,兵们刚刚起床。他打千层纸,用尽全身之力双拳血肉模糊照练不误,晚饭后跑完一个五公里,他要摔足二百个倒功,做俯卧撑、仰卧起,汗水不在水泥地上流出一个人影不罢手。

  鸿飞的军事素质一天一个样,噌噌的直拔高,司马、武登屹暗暗叫苦不已,老兵看他们的眼神已经有些暧昧,只好咬牙给自己出小操陪着鸿飞训练。李浩眼瞅着七班的三个新兵玩命似的训练有些担心了,把张志刚和七班的老兵叫去问是不是动用了不该动用的手段,王军立刻证明这是三名新兵自发的行动。李浩不相信的跑到操场上拦住满头大汗的鸿飞求证,鸿飞说他是在履行诺言:做一名好兵!李浩反而更加担心了,提议找一名心理医生关心一下鸿飞,但这个建议被刘新年否决了,他信心百倍的告诉李浩:鸿飞长大了,红一连就要多了一个训练尖子!甚至打赌说,三个月后不见结果,他下班挂职当兵!李浩见刘新年信心百倍只好嘱咐张志刚要掌握好新兵的思想动态,注意调节训练量等等。

  一天晚饭后,鸿飞照样是沙背心、沙绑腿、“机枪弹”的去跑五公里,刚上操场就被两名新兵拖到高板墙后就受询问。

  司马首先发言:“老大,饶命吧!你想自决与人民不要紧,不要拖着我一块去,我快要累死了!”

  武登屹接着控诉:“我妈说了,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天至少要保持七小时的睡眠时间,可现在你每天四点钟就起床,我们只好跟着起来睡不饱!”

  司马接口说道:“就是,看看冬冬都瘦了!鸿老大,你玩命的训练就是为了当陈志军的班长,你这报复心也忒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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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体现我的价值!”鸿飞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用三天的时间想明白了一个问题,人为什么活着?法国牧师纳德·兰塞姆在他墓壁上刻了一句话:‘假如时光可以倒流,世界上将有一半的人可以成为伟人。’我不想在死之前重复这句话,当兵混三年回家后去社会上混,等到老得不能动的时候,回想一生只是在混日子,没有一点自己可以自豪的事情,当了一辈子的造粪机器,这样生活和猪有什么区别!”

  司马愣愣的看着鸿飞突然说道:“你像我爸爸,他经常这样教训我!不过这和你拚命训练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难道拚命训练就能体现你的价值?”

  “我老家有句话‘干什么的吆喝什么’!当兵最能体现自身价值的地方就是军事素质!”鸿飞信心十足的说道:“我要当兵王,我要让所有人看看,我鸿飞是个强者!”

  “我操!你现在已经是强者了,全团所有的新兵那个不认识你!”司马不满的说道:“你想过我们没有?我和冬冬可没有当兵王的本事,你天天这么折腾,我们可受不了!”

  “看见班长拍连长的肩膀了吗?看见班长给连长脸色看,连长还陪笑脸了吗?”

  “扯淡!”司马群英不相信的撇撇嘴。

  “我看见过!”武登屹突然跳起来说道:“班长经常从连长兜里掏烟抽,有时候还看见他和连长开玩笑!”

  “真的?”司马惊讶的说道:“连长整天牛哄哄的,咱连的老兵们见了他大气都不敢出,班长敢和他开玩笑?”

  “真得!”武登屹肯定的说道:“班长还拍连长肩膀呢!”

  “班长胆儿忒大了,这不是老鼠舔猫屁股,找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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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话?不会比喻就不要比喻!”鸿飞对张志刚相当尊重,不满的反驳道:“这就是本事,这就是尊重,换个人借给他俩胆儿也不敢!这是班长用训练成绩换来的!”

  司马和武登屹本想把鸿飞教训一顿,没想到反过来被教训了一通,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想不出反驳的话,司马索性耍赖皮似的说道:“反正我只想混三年回家去体现我的价值,老大,算我求你,你老人家让我喘口气好不好!”

  “不好!你们不练算了,反正年底考核我要进全团前三名!”说完,鸿飞一路变速跑,冲上操场狂奔。

  司马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对着夜色中模糊的背影大喊:“鸿飞,你这条不讲义气的疯狗,练吧,早晚练死你!”

  武登屹小心翼翼的说道:“司马,我觉得鸿飞说得有道理,你没看见干部对训练尖子都另眼相看吗,什么好事情也忘不了他们……”

  “我操,你这个不讲义气的小人!”司马气极败坏的喊道:“你也背叛组织,你这个汉奸!”

  武登屹撇着嘴说:“你成立组织,也是个反革命的组织!我还是跟着鸿飞保险一点!”说完,丢下司马跟在鸿飞屁股后面围着队列操场转圈。

  “汉奸!疯狗!一对小人!”司马气得躺在地上喘了一通粗气,突然对着夜空大喊起来:“苍天哪,你怎么不睁眼看看,为什么让我碰上两个疯子!我的命好苦啊!算了,别人不仁我不能不义,为了兄弟情谊我***的也当汉奸了!”

  司马群英跳起来紧紧腰带,大喊着:“弟兄们,等等我!”恬着脸追上去。

  鸿飞一面领着两名新兵疯狂训练,一面像条受伤的狼羔子一样用敌视的目光盯着那几个想教训他老兵,只要占理说翻脸就翻脸,那几个替陈志军不忿的老兵面对疯狗一样的鸿飞终于知难而退。疯狗这个不好听甚至让人反感的外号,不管鸿飞愿不愿意还是在全团兵们的口中偷偷的叫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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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后,经过地狱般的训练,鸿飞脱胎换骨般的重生了!五公里越野,他穿着沙背心帮着沙绑腿,背着四箱“机枪子弹”扛着一挺轻机枪,提着卸去枪背带的81-1式自动步枪,仍然跑在全连的前列。拳击,鸿飞三个月打烂四个半尺厚的千层纸拳靶,拳面上老茧厚得大头针扎进去三分之一不觉疼,院子里冲天的大杨树,几拳能打下一层皮。格斗训练时孙国辉给他当配手,不小心挨了一拳喊了一天的疼。鸿飞做过试验,他用足力气一拳能打穿坚硬的六零炮弹箱,司马看得连连咂舌从此坚决拒绝给鸿飞当配手。器械训练,鸿飞五十个大回环下来连粗气也不喘,擒摔训练,鸿飞做示范动作成了红一连的固定课目,射击训练,枪管上挂着两个装满水的水壶,一个小时纹丝不动。鸿飞的表现让全连刮目,他用自己的汗水、血水赢得了尊重!

  刘新年说:“第一次,看见这么爬起来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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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转自环球纵横 www.globbs.com】
  成功后的成就感让鸿飞很陶醉,他对训练陷入了痴迷状态,不但不断的加大体能训练量,还到处拜师学艺,七班老兵手里的那点“绝活”被掏干后,他开始走出去拜师了。

  张志刚喜欢刻苦训练的兵,尽可能的为鸿飞训练提供方便,公差勤务很少派他出去,还经常的提醒某某老同志战术好、某某班长擒摔技术好,你应该向他们学习等等。孙国辉曾善意的提醒,小心火了徒弟没了师父,张志刚对此不以为然,他知道部队里需要什么样的干部。

  进入九月份,卫戍区部队就开始忙起来,马上是国庆节了,部队要强化训练、要战备,警卫部队就是这样越过节越忙。第一周的周末,营里通知,从下周开始进入准战备状态,一律不准请假外出,谁有私事需要处理这周可以外出,每班两个名额。

  司马、武登屹很想外出,外面花花绿绿的世界太吸引人了,司马曾感慨万分的说:“北京城就是好,比我老家的县城大多了!”但老兵也需要外出,也需要去感叹北京城的变化,他们已经外出过了所以只好留在班里自由活动。

  外出的老兵前脚走,连部通讯员后脚进来说:“七班长,这个星期该你们班运垃圾了!”

  两名新兵大喜,跳起来强烈要求去运垃圾,坐着拉满垃圾的卡车外出,也能沿途观光,虽然夏天垃圾的气味实在是不好闻,但为了喂饱眼睛,鼻子只能坚持一阵了。

  “鸿飞,你去!”张志刚不理会两名跃跃欲试的新兵,扭头对收拾利索准备去训练的鸿飞说道:“出去透口气,训练要有张有弛!”

  鸿飞吭吭唧唧的不愿去,一班副班长的手枪射击全团有名,鸿飞费了半天的劲儿,他才答应抽出一个上午得时间露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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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张志刚以为鸿飞嫌脏,有些不高兴的说道:“鸿飞,要全面发展,不要一枝独秀!”

  “班长,我去吧!”杨光站起来,喜爱的给了鸿飞一个爆栗:“这小子磨了一班副一个星期,搭上两包‘希尔顿’,人家才答应教他一上午,他是舍不得那十块钱呢!”

  “一班副太不像话了!怎么能向新同志索要财物呢!”孙国辉气哼哼的站起来:“我找他们班长去!”

  “站住!你也不问问情况,干什么去?”张志刚喊住孙国辉,扭头问鸿飞:“是你主动给的,还是他向你要的?”

  鸿飞连忙说:“主动给的,一班副班长开始还不愿意要呢!”

  张志刚苦笑着摇摇头,打开枪柜给鸿飞拿出一支“五四”式手枪:“鸿飞呀,鸿飞!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以前让你去训练就像要了你的命,现在倒好,自己去花钱训练了。你告诉一班副,说我买了一条烟准备送给他,顺便找他谈谈心!”

  “是!”鸿飞欣喜若狂,拿了手枪一溜烟的跑走了,他知道一班副是张志刚带出来的兵,对张志刚无比尊敬言听计从,张志刚这是拿话点他呢。

  上了操场,一班副有些不耐烦的抬腕看看表:“你来晚了,我还有两个半小时的时间!”

  “谢谢班长!”鸿飞乖巧的说道:“我们班长为了感谢你教我射击,特意买了一条好烟,说有时间亲自给你送去!”

  “我靠!你对老班长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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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也没说,只是告诉他我来和你学手枪射击!”

  “你回去告诉老班长,就说这是我应该做的,烟他自己留着抽好了!”

  “是!”

  “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一班副想了想,换上副笑脸捏捏鸿飞的手臂问道:“一口气可以做多少个俯卧撑?”

  “三百个!”

  “力量够了,你等我一下!”一班副跑回宿舍拿来一个木制的手枪套筒:“你手枪射击我看过了,其实没有什么问题。”

  “哦?”鸿飞有些惊讶了。

  “不用吃惊,你现在是名人,所有想在部队干点事儿的人都在把你当成潜在的对手!”一班副指指自己:“包括我,这就是我不愿意教你的原因!如果没有老班长,你从我这里学不了什么去,不怪我吧?”

  “不怪!”半晌,鸿飞困惑的问道:“你为什么留一手?你把经验说出来,大家共同进步不好吗?”

  一班副呵呵的笑起来:“鸿飞呀,我以为你条汉子,搞了半天你还是个孩子,这下我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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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鸿飞一脸不解的陪着干笑,他心中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留一手。

  一班副笑够了,表情慢慢的严肃起来:“鸿飞,如果让你去带新兵,你会把你的经验全部告诉新兵们!”

  “会!绝对会!”鸿飞毫不犹豫的回答。

  “我不会,至少目前不会!” 一班副眼神深邃的让人看不到底:“你我不同,你没有后顾之忧!而我不同了,脱下这身军装我只能回去修理一辈子地球!听说过矬子里选将军吗?”

  “你就是矬子里的将军!”

  “是的,我很自私是不是?”

  “是!”鸿飞真诚的说道:“伟人也不一定都高尚!”

  “哦!你很会说话,你们城市兵都有一张好嘴皮子,你们见过世面不像我们刚来部队时那么木纳……”

  “我没有恭维你的意思,我从来不拍马屁!”

  “好!有股子宁折不弯的劲儿,就凭这付毛驴脾气,你和陈志军之间的对抗是必然的!” 一班副盯着鸿飞的眼睛问道:“你为什么拼命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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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体现我的价值,为了你们对我尊重!”

  “价值?尊重?就为了这些?我真看不透你们城市兵了!” 这次轮到一班副困惑了。

  “我训练的目的就这么简单!”鸿飞眼圈红了:“现在我可以去连长兜里摸烟抽,你们看我不再用眼睛的余光,全团排以上干部没有不认识我的,有这几点就对得起我拼命训练!部队是个雄性的地方,不相信眼泪只相信汗水,只适合强者生存,将来我退役了,进入弱肉强食的社会,有部队三年的历练什么样的苦难也压不垮我,我照样会是强者!老兵,我相信你也行!”

  一班副瞠目结舌的望着鸿飞,心里有些暗暗佩服眼前这个新兵蛋子,自己当了两年兵才看透的事情,这个新兵现在就看透了。他说的没错部队里只适合强者生存,就像大浪淘沙一样,留下的全部是适合部队生活的金子!

  一班副说话的口气也变得平等起来,他推心置腹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喊着当陈志军的班长?人说:制人一服不制人一死,老兵们就是因为你这句话才烦你的,你知道吗?”

  “当陈志军的班长,我没有丝毫报复的愿望,我只想让他看看我是怎么带兵的!”鸿飞有些不屑的说道:“陈志军幸亏是生在和平年代,他那套带兵方法在战时肯定会被打黑枪!”

  一班副恍然大悟:“那你为什么不向老兵们解释一下?”

  “我已经解释过了!”鸿飞举起粗壮的胳膊晃了晃。

  “你今年多大?”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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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你像81的,你成熟的不像话!”

  “这要感谢陈志军!”鸿飞笑道:“挫折就是收获!”

  “交个朋友?” 一班副伸出了手。

  鸿飞抓住一班副的手:“我们不仅仅是朋友,我们还是生死与共的战友!”

  “那陈志军呢?”

  “他也是我生死与共的战友!”鸿飞看着一班副的眼睛说的真诚:“我们只不过是打了一架,属于人民的内部矛盾!”

  “你是条汉子,部队适合你!”

  “我快要失去目标了,有些担心会坚持不下去!”

  一班副笑了:“你现在还不是兵王呢,你没见过真正兵王的实力!”

  “快了,我在等机会和他们比试一番,我相信我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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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班副愣了一下,接着笑了:“也是,连我都肯教你了,你小子肚子里攒了不少油水吧?”

  “一点儿,一丁点儿!” 一班副这句话说道鸿飞心眼里去了,他脸上出现他这个年龄应该出现的顽皮的笑容。

  “交流,交流?”

  “好,交流,交流!”鸿飞一口答应下来,两个人的关系从教员与学员变成了平等的战友关系。

  这一上午得训练,鸿飞收获颇丰,不但交上一个老兵朋友,而且他的老兵朋友告诉他,他击发动作、持枪动作都没有问题,之所以打不好是因为瞄准线构成不好。部队里手枪射击要求单手持枪平伸手臂击发。这样一来,枪的稳定性不好,始终处于微微的晃动中,构不成精确的瞄准线。而鸿飞每次射击的时候总想打出一个好成绩,总是要求精确瞄准掌握不好自然击发的时机,自然打不出好成绩。一班副送给鸿飞的“五四”手枪套筒模型完全是按照一比一模型制作的,准星、照门很精确和实枪没有区别。他告诉鸿飞,有时间就用这个东西练瞄准,什么时候看见目标眼前立刻出现一个虚拟的瞄准线,只需要把手枪套进虚拟的瞄准线里击发就可以了。一班副还给鸿飞露了一手绝活,他在右手虎口中放了个核桃其余三指与手掌握住一个鸡蛋,一较劲坚硬的核桃皮“咔”的一声碎裂而鸡蛋安然无恙。鸿飞立刻明白一班副这是告诉他,任何所谓的绝活,苦练永远是放在第一位的,技巧只是为了少走弯路。困扰鸿飞许久的问题就要解决,他兴奋的拿着木制套筒一路瞄着准向班里跑。

  刘新年正拿着一张军报去厕所学习,一出门猛地发现鸿飞正在向他瞄准,被吓了一跳立刻喝道:“嗐!熊兵瞄什么呢?”想了想,他是连长不是“什么”,又改口说:“怎么把枪拆了瞄连长,小心我处分你!”

  “连长去学习呀!”鸿飞笑着把套筒递过去:“木头的,一班副给的,他教了我一上午手枪射击,还给我露了一手……”

  “夹核桃,那是他的保留节目!”刘新年打断鸿飞问道:“他真的教了一上午,还送你套筒模型?”

  “真的!”鸿飞没大没小的说道:“套筒不在你手里拿着吗?”

  “嗯,不错,一班副值得表扬!好好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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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鸿飞兴高采烈的跑进宿舍,刘新年挠挠头自言自语的说道:“怪了,老兵们从人人讨厌鸿飞变成越来越喜欢了,自私的一班副把宝贝都送给他了?这个鸿飞是个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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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转自环球纵横 www.globbs.com】

  杨光带着两名搞了一身臭气的新兵去洗澡,班里几名老兵的扑克战至正酣。鸿飞闯进战局,得意洋洋的把套筒模型显摆了一通,立刻被命令枪支入柜。他找到去看老乡的张志刚把枪入柜,顺便要了两套“四会教练员(会讲、会做、会教、会做思想工作)”教材看,他决定奖励自己一下,今天不再去训练。张志刚了解鸿飞相当班长的真实目的,所以抱着支持甚至是纵容的态度,他认为不想当将军的士兵绝对不是一个好士兵。   鸿飞搬了个小马扎坐在床边,刚翻开教材,就听见门外有人喊报告。老兵们去别的班一般不喊报告推门就进,喊报告的一般都是新兵,七班的几位老兵正在为一张牌吵翻了天根本没人理会。鸿飞听见门外又喊了一声报告,就随口喊了声进来。   陈志军手里拿着一套迷彩服应声而进,喧闹的七班一下子安静下来。孙国辉站起来做好拉架的准备,李显贵一溜烟的跑出去找张志刚。   “怎么,不欢迎啊?”陈志军坦然自若。   “欢迎,欢迎!只顾着打牌呢,没顾上招呼你!”孙国辉尴尬的给陈志军拉出一张凳子倒上杯水。   陈志军连忙阻拦:“不用忙,我是来找鸿飞的!”   七班里再次冷场,老兵们面面相觑,鸿飞慢慢的站起来,冷眼看着陈志军问道:“找我什么事儿?”   陈志军笑道:“你不用摆出一副准备决斗的架式,我看你的迷彩服已经破的不像样子了,我还有一套没有穿,咱俩身高差不多,你穿应该合适!”   “你什么意思,这算是道歉吗?”鸿飞冷冷的说道:“如果是,我不接受这种道歉的方式!”   孙国辉立刻呵斥:“鸿飞,注意你说话的方式……”   “没事儿,没事儿!”陈志军依然笑着说道:“我今天来就是向鸿飞道歉的!”   陈志军把迷彩服放到桌子上,整整服装规规矩矩的敬礼说道:“鸿飞同志,对不起,希望你接受我的道歉!”   来的太突然了,鸿飞懵了,他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他料想陈志军会扭头离去,没想到他真的会道歉。   陈志军以为鸿飞不肯原谅他,咬咬牙说道:“鸿飞同志,这段时间仔细回想我当兵三年的经历,我发现唯一引以自傲的只有军事素质,但现在我无法自傲了。你用三个月的时间完成了我三年的训练,你是个好兵!但为什么一个好兵在我手下却是一个故意不训练的捣蛋兵呢。考虑这么长时间我才明白,最主要的是我不会因材施教,其次是我的脾气,你说的没错尊重是相互的而且部队里只有兵没有老兵新兵之说!打你,是我当兵以来犯下最大的一个错误,对此我已经付出了让我铭记终生的代价!也许年底我就会退役,也许这一辈子咱们不会再见面,所以我不想留下一个遗憾,真诚得向你道歉,希望你原谅我!”   陈志军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撕心裂肺的剖析自己,鸿飞被感动了,他鼓鼓嘴想说:班长,我不应该故意捣蛋,不应该出言不逊,但虚伪的自尊让他最终没有说出口蠕动着嘴唇抬手向陈志军敬礼,算是接受道歉。   张志刚鼓着掌跑进来,一把抱住陈志军大喊:“老陈!你终于爬起来了!”   “我从来就没趴下过!”陈志军扭头对鸿飞说道:“鸿飞不要松劲,我还没有失去竟争‘兵王’的资格,今天正式向你挑战!还有你们班长,他也是兵王,你对手实力非常强大,要小心了!”   鸿飞大刺刺的说道:“没问题,我天生就是兵王!”   “那好!我们就用这套迷彩服做个小小赌注怎么样?”   张志刚偷偷的点点头,鸿飞笑着说:“好!穿烂了我可没有赔给你的!”   “那好!我们的比赛从明天开始!”陈志军如释重负般的走了,鸿飞一屁股坐在马扎上长吐一口气,这一天中发生太多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快要超出他心理承受范围了。他胸中对训练澎湃的激情,竟然随着对陈志军恨意的消除,一点点的退去。鸿飞又明白了一件事,撑过三个月苦练的动力竟然还包括对陈志军的恨意。   鸿飞心乱如麻,坐在马扎上一个劲儿的喘粗气,司马和武登屹一溜烟似的跑进来低声问道:“陈志军来干什么?”   “道歉!”鸿飞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如果新兵连里我像现在这样训练,那会发生后来的事情。陈志军被取消预提干部资格,他三年的苦干白费了……”   “下贱!”司马打断鸿飞说道:“当初你被打得像个猪头似的,你怎么不这么对团长说?犯了错就应该付出代价,这是他自找的!”   “代价太大了,三年的努力……”   “你***的真娘们!”司马突然神秘的抱住鸿飞肩膀问道:“你还有钱吗?”   “少来!你已经从我这里借走快一百块了!”   “嚷!再嚷我掐死你!”司马做势要掐鸿飞的脖子,抬眼看看老兵没有注意他们这才说道:“听说过双旗镇刀客吗?”   “当然听说过,那可是部好片子,我还没看过呢!”   “营区外的录像厅里到了,我去送垃圾的时候正看见老板娘对着营门口刷海报呢!”司马暧昧的笑笑:“怎么样,晚上溜出去看看?”   鸿飞认真的想了想,星期六晚上是自由活动,老兵一般会凑到一起打扑克,请假说去看老乡应给不会被拒绝。一部电影最多两个小时的时间,晚点名前肯定能回来,于是满口答应下来。   吃过晚饭,三名新兵一个去看老乡,一个接到邀请去参加三连的勾级大赛,一个要去俱乐部看电视,偷偷溜到小松树林里会合了。   “怎么出去?”   司马立刻恶狠狠的呵斥武登屹:“当然跳墙头了,从大门出去那不是找死吗!”   武登屹建议道:“那我们只能从北面出去,从这里出去要绕到录像厅至少需要半个小时!”   “好,我们就从北面出去,早去早回!分散行动!”鸿飞摆摆手率先溜出松树林。   营区北墙,面向闹市所以修得坚固、高大。三个新兵看着三米多高的院墙一筹莫展,三人攀登法他们还没有学习过,而且不知道墙头上有没有玻璃碴子,要是被割个满手血回去,什么小秘密也暴露了。   武登屹胆子最小,见外出无望提议回去,但双旗镇刀客对司马的吸引力太大了,而且顺风飘过来的烤羊肉串的香味撩拨的他满嘴口水:“不行,我今天必须出去!”   司马四处乱望,猛地看见左手有一棵粗大的白杨树距墙非常近,立刻拉住两名新兵欣喜的低声说道:“从那里蹬着树就能出去!”   三个人立刻飞奔过去,突然,鸿飞身后的草丛里一阵微响,没等他回头,一双大手已经抱住他的双腿,接着屁股上被狠狠的撞了一下,鸿飞像个木桩似的扑倒在地。   鸿飞知道这个擒敌动作叫做由后擒敌,来人肯定是自己人,但还是把腰劲儿憋足了。偷袭者随即跃上来,正准备分头、锁喉,鸿飞用力一躬腰把他扔到头前顺手就是一拳,扭头想跑但被三条彪形大汉拦住了:“往哪跑?不假外出,嘿嘿,这下够你喝一壶的!”   鸿飞斜眼一看,他的同伴已经做了俘虏,立刻拉开准备格斗的姿势:“口令!”   “战斗!”偷袭者捂着腰眼,走到鸿飞面前掀亮电筒:“哦!还是个新兵,你是几连的,下手够黑得?”   “这是你自找的,我还没有使劲儿呢?”鸿飞对着身边的杨树就是三拳,打下一层老皮。   电筒再次亮了,雪亮的光柱打在鸿飞的脸上,偷袭者低声问道:“你是红一连的鸿飞吧?”   鸿飞不可置否的问道:“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尖刀分队的!”偷袭者笑道:“团长说营外录像厅挂红旗(指海报)发信号了,命令我们在这里守株待兔。你们是第三批!”   鸿飞立刻脸绿了,个人挨个处分是小事,关键是给连里抹黑了!   “走吧!团长等着你们谈心呢!”偷袭者努努嘴,示意他的手下把三个倒霉蛋带走。   “去就去,谁怕谁呀!正好把我们跑五公里突然被偷袭的事情和团长反映一下!”司马阴阳怪气的说道:“幸好我们是新兵,格斗训练还没有结业,这要是发生点什么误会,看谁吃不了兜着走!”   “呵呵,你这嘴皮子够利索!”偷袭者笑了:“你应该叫司马群英吧?红一连三颗捣蛋中的第二颗!”   “你认错人了,我叫武登屹……”   “报告班长,他是司马群英,我是武登屹!今晚儿我和鸿飞出来是跑五公里的,他是想找机会跑出去看电影!” 武登屹大怒立刻站出来揭发,顺便栽赃陷害。   “行!你们几个的嘴皮子都够利索,团长一定不会寂寞!”偷袭者揉着腰眼说道:“妈的,这一拳够意思,腰现在还疼得厉害!”   拉着鸿飞胳膊的“尖刀”,突然想起了什么,跑到偷袭者耳边嘀嘀咕咕。偷袭者被说的连连点头眼神一个劲儿的往鸿飞身上撇。半晌,他走到鸿飞身边问道:“你们真的是在跑五公里?”   “真的,谁骗你谁是小狗!”司马表情严肃,一脸的正气。   “没问你,再喊先把你给团长送去!”   鸿飞挠挠头,问道:“班长,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实话!”   “我们想跳墙出去看电影!”   司马立刻泄了气,呻吟道:“完了,处分是挨上了!”   “你们不用跳墙头了,那部电影下周二团里会放映的!”偷袭者拍拍鸿飞的肩膀:“敢做敢当有点意思,我放你们一马,走吧!”   “真的?”司马同志已经被情绪上连续的大起大落搞晕了头,不相信的问道:“班长,您不是那我们寻开心吧?”   “怎么?担心我背后开黑枪!”偷袭者笑道:“看不出这位新同志警觉性挺高的,不相信你可以留下!”   “谢谢班长!”三名虎口余生的捣蛋拔腿就跑。   偷袭者突然喊起来:“站住!”   武登屹带着哭腔说道:“司马说对了!他果然逗着我们玩儿!”   “鸿飞留一下,你们可以走了!”   司马歪着头撇了一眼站成一排的尖刀,低声说道:“这几个小子是不是想找碴?”   “不怕!他敢捅我一手指头,我就敢叫破天!”   “老大,你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耳熟?”看到鸿飞举起拳头,司马呲着牙说道:“我在前面等你,有情况我帮忙,冬冬去叫人!”   “不用担心,有陈志军的教训摆着呢!”鸿飞拍拍两名同伴示意他们先走,镇定自若的走到偷袭者面前问道:“班长,有事吗?”   “尖刀分队这个单位你觉得怎么样?”   鸿飞问道:“哪一方面?”   “总体。”   “很神秘!据说都是兵尖子!”   “给你个小道消息:尖刀要招人了!”说完,偷袭者带着他的部下,头也不会的走了。两名在不远处观察情况的捣蛋跑过来问道:“他跟你说什么?”   鸿飞信心十足的说:“他们给了我一份口头邀请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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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更新...
更新太慢,快快快呀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13 12:30:17编辑过]
作者的意思是以后再也看不到这么精彩的小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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