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潜艇春秋—神秘的使命（节选）

来源：百度文库编辑：超级军网时间：2024/04/28 04:55:24

十二月中旬（1949年），毛泽东在赴苏联访问前，又一次召见萧劲光。毛泽东这次访苏，主要是就两国、两党之间的合作和友谊，与斯大林举行商讨。会谈中，将会涉及苏联对我国的援助，其中也包括海、空军的技术装备。他征求了萧劲光对解决海军装备的意见，并询问了一些苏联情况。
 1950年元月，毛泽东看到中苏友好同盟条约即将签署，感到有立即任命人民海军的必要。1月12日，军委发出电令：这统一管理指挥各地人民海军及现有舰艇，调湖南军区司令员萧劲光同志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司令员，刘道生同志为海军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
 2月上旬，萧劲光赴京正式走马上任。
 当时，首先碰到了两个问题：一是海军领导机关是一个什么样的机构？是个战略决策单位还是军委总参的一个业务部门？是一个军种，还是一个兵种？二是海军领导机关设在哪里？是设在北京，还是设在沿海的某一个城市？这两个问题事关海军的长远建设。
 萧劲光在思考两个问题时，对照了苏联和美国的海军的情况。它们都是大国，它们的海军都有各自的独立系统和领导机构。我国也是个大国，有着漫长的海岸线和辽阔的海域，海军的建设必须从长远着眼，而不是只顾眼前。因此，从一开始他就是持海军应该是一个独立的军种，而不是一个兵种，更不是一个业务部门。海军领导机关应该设在北京，这样才能同党中央、军委以及政务院各部门保持密切的联系。但是，当时也有一些高级领导人认为，海军可以算做总参的一个部门，没有必要成立独立的领导机关。有的主张海军领导机关不设在北京，可以放到青岛、天津或别的沿海城市。
 这两个问题不明确，其他工作难以进行。这时毛泽东正在苏联访问。萧劲光向代总参谋长聂荣臻陈述了自己的意见。聂总往莫斯科给毛泽东挂了长途电话，毛泽东回话说，海军应该是战略决策机构，是一个军种，应单独成立司令部。海军领导机构应设在北京。
 大政方针定下后，海军工作全面铺开！
 窗外，大雪还在下着。
 萧劲光正在批阅文件，秘书进来报告：“首长，华东海军第六舰队参谋长傅继泽同志到了。”
 “快请他进来！”萧劲光说。
 傅继泽迈首急促的步子走了进来。
 “报告处长，傅继泽前来报到！”
 “坐，请坐！”
 萧劲光打量着眼前这个体魄敦实、带着军人的威武的年轻人，说：“潜艇学习队的工作马上就要全面铺开，部队那一摊都移交好了吗？”傅继泽点了点头。
 萧劲光说：“司令部接到周总理的正式通知：苏联已同意在今年向我们提供潜艇，并帮助我们培训4艘潜艇的艇员，要求我方人员于4月20日全部到位。任务重，时间紧，怎么样，你这位领队还有什么想法？”
 傅继泽是河北博野县人，别看他只有32岁，却是1938年参军的老八路。先后担任过冀中军区独立第一旅参谋长、渤海纵队第十一师师长、三野第三十三军九十九师师长。调来华东海军后，开始任第一舰大队大队长兼政委；翌年初，调任第六舰队参谋长。
 去年年底，萧劲光到上海检查工作时，专门召见了傅继泽。当时未谈具体任务，只是询问了个人经历和工作情况，像是上级对下属的一般性谈话。但是，从司令员的眼神中，又像是要交待什么重大事情。果然，几天后，萧劲光再次召见傅继泽，告诉他，我国将立即筹建海军潜艇部队，海军党委已确定由他出任这支肩负学习、创建中国潜艇事业的潜艇学习队的领队。萧劲光阐述了海军建设潜艇部队的必要性。他说，海军执行的是积极防御的作战方针，在战略上是防御的，在战术上是进攻的。潜艇由于续航力大、隐蔽性好、机动性强、攻击威力大等特点，在现代海战中占有突出的重要地位。傅继泽听说让自己出任学习队长，既兴奋又担心。他为中国海军也将拥有潜艇而感到兴奋；担心的是自己文化水平不高，刚到海军不久，潜艇连见都没见过，能挑得起这副重担？萧劲光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说：“我萧劲光这只‘旱鸭子’，不也是被毛主席逼上了‘架’，当了司令吗？世界上没有学不会的事情。中国的潜艇史还是一张白纸，需要靠我们这一代军人，来为它撰写崭新的篇章。”
 萧劲光作了详细的安排和部署。他说：“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配合机关，尽快把学员选调好。海军党委对这次组织学习队十分重视，宁可叫几艘军舰不开动，解散几个学习单位，也要满足选调潜艇学员的需要。”
 萧劲光指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说：“刚才我们说过：瑞雪兆丰年。愿这场雪也给你们学习队带来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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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顺口 
 北京前门外一个小胡同里，有几家老字号小旅店：玉升店、三义店、永升义————平日里，在这里住宿的多是一些做小本生意的小商贩。
 三月，从全国各地选调来的潜艇学习队学员们，开始在这里集合。三位学中在四十年后的回忆录里曾这样写道：
 陈叔韩（原学习队学员，后曾任海军潜艇学院院长）：我是在一年前组建军委海军时，由陆军从湖南调来北京海军通讯集中台的。四月初的一天上午，刚交完班，我接到通知，9点去卫生队检查身体。这使我太兴奋了，因为这意味着可能要派我去学习真正的“海军”了。卫生队里的日本军医仔细地为我们检查身体。我非常害怕自己瘦弱的身躯给挑出毛病来而遭淘汰。当听诊器放到我胸前时，我的心好你像要蹦出来似的。日本军医用夹生的汉语笑眯眯地对我说：“小同志，平静些，不要着急。”
 一个星期后，报务主任找我谈话，组织决定，调我去学习队学习。第二天去前门外的玉升店报到。玉升店是个不大的旅店，房子破旧，两层楼房。在一间只能放两张订的小屋里，我选了一张。接着，走到小天井，熟悉这里的环境。除了当兵的，不见一个老百姓，看来，这个旅店已经被部队包下来了。在我之前，已经有不少数早来的同志。有穿陆军服的，也有穿海军服的；有战士服，也有干部服。当时，我们从海军机关来的，还是穿着两排扣的列宁装。我们吃饭是在旅店对面的小饭馆包伙，我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好的伙食，顿顿都是下馆子。我不会抽烟，但每天还照发一包恒大牌香烟，当然它就成了那些烟瘾大的同志的“贡品”了。当时国家经济十分困难，我们却享受这等待遇，我们想，肯定有一个新的严峻的使命在等待着我们呢！
 胡介山（原学习队第4艇艇长）：抗美援朝战争已经进行几个月了，当时我在华东海军第六舰队的济南舰上当副舰长。这艘舰是接收日本一艘护卫舰改装的，当时舰队原定任务是要解放台湾。三月，我接到通知，准备去学潜艇。有的同志说，学潜艇体格要好才行，说是在三十米向外呼气，水面能冒出气泡才合格。怕我身体吃不消，善意地劝我别去。我想我国至今还没有潜艇，又觉得新奇，心里很想去。如果体检不合格，就再回来。就这样我和一些同志先到舰队集中，再到北京报到。
 在政审中，一块儿来的战友袁某某，因为他是袁世凯重孙子辈的，苏联专家不同意，没能参加学习潜艇，又返回华东海军去了。这说明当时的政审是非常严格的。
 高振家（原学习队第三艇艇长）：解放战争期间，我在东北野战军炮兵六师工作。1950年炮六师调青岛，改编为海军海岸炮兵学校，我在干部大队学习，一年后我和另外三名同学一起被挑选去学潜艇。当时，我对潜艇根本不了解，只是偶尔听说它神出鬼没、威力很大。1953年3月，我们先到北京集中，有些是文化基础较强的学校毕业生，有些部队的战斗骨干，个别是原国民党海军人员，其中大部分是中共党员。
 一切都显得十分神秘。
 跟苏联老大哥学潜艇是知道的，但究竟到哪学，谁也说不清楚。有的说是去列宁格勒，有的说是去海参崴。不过那时候特讲纪律和保密，不该打听的谁也不去打听。因为是要去苏联，以后每天都要吃西餐，所以，还专门请人讲西餐的吃法：什么餐巾要别在领口，什么左手拿叉右手刀，什么用餐时餐具不能碰响碟盘等等。弄得大家精神挺紧张，以后每天吃饭都要像“演戏”一样，谁受得了？
 那天，军需还给每人发了二十万元钱（旧币）。要求每天都要准备一只旅行箱，要示买镜子，刮胡刀、擦鞋油、洗漱用具。说苏联军人这方面特别讲究，每天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皮鞋擦得锃亮锃亮。咱不能显得太土气给中国军人丢脸。
 270多人差不多都到齐时，开始编队，一个队部，下面分四个队。然后，统一换发海军的布军装。五一劳动节的前一天，下午四时，几辆敞篷车把学习队的全体官兵，拉到了天安门旁的中山公园里。队伍整齐地坐在草地上，静静地等候海军首长的接见。
 不多时，海军副司令中王宏坤、副政委刘道生、参谋长罗舜初，在学习队队长兼政委傅继泽、副队长李克明、副政委刘恒、参谋长张虎臣的陪同下，来来公园里。
 刘道生首先讲话，他说，今天和大家见面，感到非常高兴。因为从你们这二百多人起，我们就要建立起一支人民自己的新式潜艇队了，这是一件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大事情。他说：“我们建立一支新式潜艇部队，是有许多优越条件：第一，有苏联老大哥的帮助。苏联的潜艇部队占世界第一，他们具有最先进的技术和质量特好的潜艇。有他们的具体的帮助并且给我们潜艇，问题就解决了一大半。第二，我们的国家大，能够买得起大批的潜艇，而且能从苏联买到最好的潜艇。第三，我国有许多优良的港湾，如旅顺、大连、威海卫、青岛等，可做潜艇的基地。有了以上的优越条件，又有我们伟大的领袖毛主席、朱总司令给我们撑腰，以及海军党委的正确领导，我们的新式潜艇一定能建立成功。刘道生在向全体学员提了三点要求后，最后强调：“让我于重复一遍：大家此去学习是全民之所托，全军之所望，领袖之所嘱，每个同志都必须牢牢记住这几句话以自勉。”
 首长发给每位学员一支上海出的大“金星”钢笔，以寄厚望。
 5月3日清晨，出发的命令下达了。全体学员搭乘铁路部门为他们单挂的专列，悄悄离开了北京。
 第二天下午三时，火车在辽宁旅大站停了下来。
 直到这时，大家才知道原先要到苏联国内的现在不去苏联了，而是改到苏联海军太平洋舰队驻旅顺基地潜艇支队学习。
 旅顺口，位于辽东半岛突出部，隔海与山东半岛遥遥相对。既是举世闻名的天然良港，又是扼守京津的门户。由于其战略位置的重要，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八国联军侵华进被帝俄占领。甲午海战之后，又沦陷于日本之手。1945年8月，苏联协议，旅顺口由两国军队共管，苏军于1952年底前撤出。
 卡车开到旅顺口东港，这里是苏军驻旅顺基地潜艇支队的出所在地。
 码头上停靠着几艘细细长长、肚子大大的、四周有些小孔的铁家伙。
 “潜艇！潜艇！”不知谁轻轻喊了一声。
 学习队的学员们都是第一次见潜艇，指指点点，一个个新奇的不得了。
 有的说：“这家伙在海里怎么跑得动？”
 有的说：“人在它肚子里怎么喘气？”
 “想方便，怎么办？”
 这时候来了一个苏联军官，他挥着大手，大声地嚷着。
 翻译听了以后，忙对大家说：“他是这里的军需官，叫卡拉波夫。现在让全体人员先理发、洗澡。”
 大家觉得挺纳闷，连背包都没打开，怎么要人先理发、洗澡？
 入乡随俗。在卡拉波夫的指挥下，军官和士兵各排成一队，直接进入澡堂。
 澡堂特别大，学员们脱得赤条条的排队静立，等着理发。三个苏联水兵各拿着一把像是剪羊毛用的推子，三下五除二地为每个学员都理了光头。
 洗澡前，一个苏联水兵拿了一只瓶子，往每人手里倒了一些，黑褐色的消毒液，让抹在腋下和大腿根等处。有些学员抹多了，又不知道用清水冲洗，被刺痛得嗷嗷直叫。七八个学员皮肤被烧伤，不得不立即送卫生队处理。
 洗完澡后，开始发放服装。一个军士和一个水兵先是给大家量身高，然后按身高配发苏联制做的苏联服装。服装共分为五号：一号上白下白，二号上白下蓝，三号全蓝，四号上大衣下黑呢裤，五号为呢军装加呢大衣。还有裤头、袜子、毛巾、包脚布等。每一次抱着这么一堆属于自己有服装，一些艇员惊奇地嚷道：“天啊，这么多衣服，一辈子都穿不完！”
 由于发的是苏军军装，水兵帽帽墙上写的自然是“太平洋舰队”
 不过，根据中苏双方协定：中国海军潜艇学习队在学习期间，穿苏式军装，按苏军有关条例管理。但不配苏军军衔，艇上可以设苏军不设的政治委员。
 在这个几乎全封闭的地方，学习队的学员们开始了他们神秘的学习生活。（待续）
 ———— 选自黄传会舟欲行《中国人民海军》 十二月中旬（1949年），毛泽东在赴苏联访问前，又一次召见萧劲光。毛泽东这次访苏，主要是就两国、两党之间的合作和友谊，与斯大林举行商讨。会谈中，将会涉及苏联对我国的援助，其中也包括海、空军的技术装备。他征求了萧劲光对解决海军装备的意见，并询问了一些苏联情况。
 1950年元月，毛泽东看到中苏友好同盟条约即将签署，感到有立即任命人民海军的必要。1月12日，军委发出电令：这统一管理指挥各地人民海军及现有舰艇，调湖南军区司令员萧劲光同志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司令员，刘道生同志为海军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
 2月上旬，萧劲光赴京正式走马上任。
 当时，首先碰到了两个问题：一是海军领导机关是一个什么样的机构？是个战略决策单位还是军委总参的一个业务部门？是一个军种，还是一个兵种？二是海军领导机关设在哪里？是设在北京，还是设在沿海的某一个城市？这两个问题事关海军的长远建设。
 萧劲光在思考两个问题时，对照了苏联和美国的海军的情况。它们都是大国，它们的海军都有各自的独立系统和领导机构。我国也是个大国，有着漫长的海岸线和辽阔的海域，海军的建设必须从长远着眼，而不是只顾眼前。因此，从一开始他就是持海军应该是一个独立的军种，而不是一个兵种，更不是一个业务部门。海军领导机关应该设在北京，这样才能同党中央、军委以及政务院各部门保持密切的联系。但是，当时也有一些高级领导人认为，海军可以算做总参的一个部门，没有必要成立独立的领导机关。有的主张海军领导机关不设在北京，可以放到青岛、天津或别的沿海城市。
 这两个问题不明确，其他工作难以进行。这时毛泽东正在苏联访问。萧劲光向代总参谋长聂荣臻陈述了自己的意见。聂总往莫斯科给毛泽东挂了长途电话，毛泽东回话说，海军应该是战略决策机构，是一个军种，应单独成立司令部。海军领导机构应设在北京。
 大政方针定下后，海军工作全面铺开！
 窗外，大雪还在下着。
 萧劲光正在批阅文件，秘书进来报告：“首长，华东海军第六舰队参谋长傅继泽同志到了。”
 “快请他进来！”萧劲光说。
 傅继泽迈首急促的步子走了进来。
 “报告处长，傅继泽前来报到！”
 “坐，请坐！”
 萧劲光打量着眼前这个体魄敦实、带着军人的威武的年轻人，说：“潜艇学习队的工作马上就要全面铺开，部队那一摊都移交好了吗？”傅继泽点了点头。
 萧劲光说：“司令部接到周总理的正式通知：苏联已同意在今年向我们提供潜艇，并帮助我们培训4艘潜艇的艇员，要求我方人员于4月20日全部到位。任务重，时间紧，怎么样，你这位领队还有什么想法？”
 傅继泽是河北博野县人，别看他只有32岁，却是1938年参军的老八路。先后担任过冀中军区独立第一旅参谋长、渤海纵队第十一师师长、三野第三十三军九十九师师长。调来华东海军后，开始任第一舰大队大队长兼政委；翌年初，调任第六舰队参谋长。
 去年年底，萧劲光到上海检查工作时，专门召见了傅继泽。当时未谈具体任务，只是询问了个人经历和工作情况，像是上级对下属的一般性谈话。但是，从司令员的眼神中，又像是要交待什么重大事情。果然，几天后，萧劲光再次召见傅继泽，告诉他，我国将立即筹建海军潜艇部队，海军党委已确定由他出任这支肩负学习、创建中国潜艇事业的潜艇学习队的领队。萧劲光阐述了海军建设潜艇部队的必要性。他说，海军执行的是积极防御的作战方针，在战略上是防御的，在战术上是进攻的。潜艇由于续航力大、隐蔽性好、机动性强、攻击威力大等特点，在现代海战中占有突出的重要地位。傅继泽听说让自己出任学习队长，既兴奋又担心。他为中国海军也将拥有潜艇而感到兴奋；担心的是自己文化水平不高，刚到海军不久，潜艇连见都没见过，能挑得起这副重担？萧劲光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说：“我萧劲光这只‘旱鸭子’，不也是被毛主席逼上了‘架’，当了司令吗？世界上没有学不会的事情。中国的潜艇史还是一张白纸，需要靠我们这一代军人，来为它撰写崭新的篇章。”
 萧劲光作了详细的安排和部署。他说：“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配合机关，尽快把学员选调好。海军党委对这次组织学习队十分重视，宁可叫几艘军舰不开动，解散几个学习单位，也要满足选调潜艇学员的需要。”
 萧劲光指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说：“刚才我们说过：瑞雪兆丰年。愿这场雪也给你们学习队带来好兆头！”
——————————————————————————————————————————
 旅顺口 
 北京前门外一个小胡同里，有几家老字号小旅店：玉升店、三义店、永升义————平日里，在这里住宿的多是一些做小本生意的小商贩。
 三月，从全国各地选调来的潜艇学习队学员们，开始在这里集合。三位学中在四十年后的回忆录里曾这样写道：
 陈叔韩（原学习队学员，后曾任海军潜艇学院院长）：我是在一年前组建军委海军时，由陆军从湖南调来北京海军通讯集中台的。四月初的一天上午，刚交完班，我接到通知，9点去卫生队检查身体。这使我太兴奋了，因为这意味着可能要派我去学习真正的“海军”了。卫生队里的日本军医仔细地为我们检查身体。我非常害怕自己瘦弱的身躯给挑出毛病来而遭淘汰。当听诊器放到我胸前时，我的心好你像要蹦出来似的。日本军医用夹生的汉语笑眯眯地对我说：“小同志，平静些，不要着急。”
 一个星期后，报务主任找我谈话，组织决定，调我去学习队学习。第二天去前门外的玉升店报到。玉升店是个不大的旅店，房子破旧，两层楼房。在一间只能放两张订的小屋里，我选了一张。接着，走到小天井，熟悉这里的环境。除了当兵的，不见一个老百姓，看来，这个旅店已经被部队包下来了。在我之前，已经有不少数早来的同志。有穿陆军服的，也有穿海军服的；有战士服，也有干部服。当时，我们从海军机关来的，还是穿着两排扣的列宁装。我们吃饭是在旅店对面的小饭馆包伙，我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好的伙食，顿顿都是下馆子。我不会抽烟，但每天还照发一包恒大牌香烟，当然它就成了那些烟瘾大的同志的“贡品”了。当时国家经济十分困难，我们却享受这等待遇，我们想，肯定有一个新的严峻的使命在等待着我们呢！
 胡介山（原学习队第4艇艇长）：抗美援朝战争已经进行几个月了，当时我在华东海军第六舰队的济南舰上当副舰长。这艘舰是接收日本一艘护卫舰改装的，当时舰队原定任务是要解放台湾。三月，我接到通知，准备去学潜艇。有的同志说，学潜艇体格要好才行，说是在三十米向外呼气，水面能冒出气泡才合格。怕我身体吃不消，善意地劝我别去。我想我国至今还没有潜艇，又觉得新奇，心里很想去。如果体检不合格，就再回来。就这样我和一些同志先到舰队集中，再到北京报到。
 在政审中，一块儿来的战友袁某某，因为他是袁世凯重孙子辈的，苏联专家不同意，没能参加学习潜艇，又返回华东海军去了。这说明当时的政审是非常严格的。
 高振家（原学习队第三艇艇长）：解放战争期间，我在东北野战军炮兵六师工作。1950年炮六师调青岛，改编为海军海岸炮兵学校，我在干部大队学习，一年后我和另外三名同学一起被挑选去学潜艇。当时，我对潜艇根本不了解，只是偶尔听说它神出鬼没、威力很大。1953年3月，我们先到北京集中，有些是文化基础较强的学校毕业生，有些部队的战斗骨干，个别是原国民党海军人员，其中大部分是中共党员。
 一切都显得十分神秘。
 跟苏联老大哥学潜艇是知道的，但究竟到哪学，谁也说不清楚。有的说是去列宁格勒，有的说是去海参崴。不过那时候特讲纪律和保密，不该打听的谁也不去打听。因为是要去苏联，以后每天都要吃西餐，所以，还专门请人讲西餐的吃法：什么餐巾要别在领口，什么左手拿叉右手刀，什么用餐时餐具不能碰响碟盘等等。弄得大家精神挺紧张，以后每天吃饭都要像“演戏”一样，谁受得了？
 那天，军需还给每人发了二十万元钱（旧币）。要求每天都要准备一只旅行箱，要示买镜子，刮胡刀、擦鞋油、洗漱用具。说苏联军人这方面特别讲究，每天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皮鞋擦得锃亮锃亮。咱不能显得太土气给中国军人丢脸。
 270多人差不多都到齐时，开始编队，一个队部，下面分四个队。然后，统一换发海军的布军装。五一劳动节的前一天，下午四时，几辆敞篷车把学习队的全体官兵，拉到了天安门旁的中山公园里。队伍整齐地坐在草地上，静静地等候海军首长的接见。
 不多时，海军副司令中王宏坤、副政委刘道生、参谋长罗舜初，在学习队队长兼政委傅继泽、副队长李克明、副政委刘恒、参谋长张虎臣的陪同下，来来公园里。
 刘道生首先讲话，他说，今天和大家见面，感到非常高兴。因为从你们这二百多人起，我们就要建立起一支人民自己的新式潜艇队了，这是一件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大事情。他说：“我们建立一支新式潜艇部队，是有许多优越条件：第一，有苏联老大哥的帮助。苏联的潜艇部队占世界第一，他们具有最先进的技术和质量特好的潜艇。有他们的具体的帮助并且给我们潜艇，问题就解决了一大半。第二，我们的国家大，能够买得起大批的潜艇，而且能从苏联买到最好的潜艇。第三，我国有许多优良的港湾，如旅顺、大连、威海卫、青岛等，可做潜艇的基地。有了以上的优越条件，又有我们伟大的领袖毛主席、朱总司令给我们撑腰，以及海军党委的正确领导，我们的新式潜艇一定能建立成功。刘道生在向全体学员提了三点要求后，最后强调：“让我于重复一遍：大家此去学习是全民之所托，全军之所望，领袖之所嘱，每个同志都必须牢牢记住这几句话以自勉。”
 首长发给每位学员一支上海出的大“金星”钢笔，以寄厚望。
 5月3日清晨，出发的命令下达了。全体学员搭乘铁路部门为他们单挂的专列，悄悄离开了北京。
 第二天下午三时，火车在辽宁旅大站停了下来。
 直到这时，大家才知道原先要到苏联国内的现在不去苏联了，而是改到苏联海军太平洋舰队驻旅顺基地潜艇支队学习。
 旅顺口，位于辽东半岛突出部，隔海与山东半岛遥遥相对。既是举世闻名的天然良港，又是扼守京津的门户。由于其战略位置的重要，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八国联军侵华进被帝俄占领。甲午海战之后，又沦陷于日本之手。1945年8月，苏联协议，旅顺口由两国军队共管，苏军于1952年底前撤出。
 卡车开到旅顺口东港，这里是苏军驻旅顺基地潜艇支队的出所在地。
 码头上停靠着几艘细细长长、肚子大大的、四周有些小孔的铁家伙。
 “潜艇！潜艇！”不知谁轻轻喊了一声。
 学习队的学员们都是第一次见潜艇，指指点点，一个个新奇的不得了。
 有的说：“这家伙在海里怎么跑得动？”
 有的说：“人在它肚子里怎么喘气？”
 “想方便，怎么办？”
 这时候来了一个苏联军官，他挥着大手，大声地嚷着。
 翻译听了以后，忙对大家说：“他是这里的军需官，叫卡拉波夫。现在让全体人员先理发、洗澡。”
 大家觉得挺纳闷，连背包都没打开，怎么要人先理发、洗澡？
 入乡随俗。在卡拉波夫的指挥下，军官和士兵各排成一队，直接进入澡堂。
 澡堂特别大，学员们脱得赤条条的排队静立，等着理发。三个苏联水兵各拿着一把像是剪羊毛用的推子，三下五除二地为每个学员都理了光头。
 洗澡前，一个苏联水兵拿了一只瓶子，往每人手里倒了一些，黑褐色的消毒液，让抹在腋下和大腿根等处。有些学员抹多了，又不知道用清水冲洗，被刺痛得嗷嗷直叫。七八个学员皮肤被烧伤，不得不立即送卫生队处理。
 洗完澡后，开始发放服装。一个军士和一个水兵先是给大家量身高，然后按身高配发苏联制做的苏联服装。服装共分为五号：一号上白下白，二号上白下蓝，三号全蓝，四号上大衣下黑呢裤，五号为呢军装加呢大衣。还有裤头、袜子、毛巾、包脚布等。每一次抱着这么一堆属于自己有服装，一些艇员惊奇地嚷道：“天啊，这么多衣服，一辈子都穿不完！”
 由于发的是苏军军装，水兵帽帽墙上写的自然是“太平洋舰队”
 不过，根据中苏双方协定：中国海军潜艇学习队在学习期间，穿苏式军装，按苏军有关条例管理。但不配苏军军衔，艇上可以设苏军不设的政治委员。
 在这个几乎全封闭的地方，学习队的学员们开始了他们神秘的学习生活。（待续）
 ———— 选自黄传会舟欲行《中国人民海军》

后面呢

今天我看了一下我发的贴，还是有不少人看了，我很高兴，在这里我谢谢各位赏脸，我很久没上超大了，主要是时间的问题的，至于以后的内容，我会在下个星期贴上，这文章比较长，所以我打字要花很长的时间，请诸位耐心等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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