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真相远在天涯——我在动车事故现场的见闻

http://blog.sina.com.cn/s/blog_3febdfe20100t5on.html

那些以为进来可以看到某些爆料的人你们要失望了，我只是有幸到了事故现场，而且因为我在休假，并没有接受报社的采访任务。只是跟在场的很多媒体朋友沟通，交谈，但他们能告诉我的也很有限。我也尽我所能多走，多问，多看，但在这个略显荒凉的地方，一切似乎都是那样的平静，死寂，就像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一样。既然我无法提供更多的内幕或者真相，那么我只能如实记录我在现场的见闻。

赶到事故现场的时候，如传闻所言很多协警和武警官兵封锁了现场，我有幸跟着一个上海来的记者混了进去，然后开始了我的“探查”。当时是两点半左右，毒辣辣的太阳挂在头顶。现场站了很多类似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有穿着便服的街道办事人员，也有行政执法大队的人。我用家乡话和他们攀谈，但是也没打听到多少有关事故发生时的一手信息。他们只是很谨慎的说着一些有关何时通车，剩余的毁坏车厢会怎么处理等问题。

我跟着几名摄影记者试图靠近出事的那块农田，很遗憾几根封锁线拦住了我们，即使你有记者证，即使你扛着5D或者摄像机，也只能被警察无情的阻拦在10米开外。从我用手机拍的几张图片可以看到，现场如同一片废墟，车厢已经坏得一塌糊涂，肉眼能看到的只有5节车厢，还有一节就是网上盛传的已经被掩埋到土里，现场有媒体同行在议论，因为这几天舆论压力太大，所以掩埋工作只有告一段落，具体怎么处理谁估计还得等上头通知。

我旁边的是《楚天都市报》的徐剑桥老师，和他交流的过程中我才知道有这么多媒体不远千里赶来温州，徐老师是深度报道部的记者，但是他能掌握的现场情况却十分有限，我以一个本地人的所见所闻以及我作为“甬温线动车资深乘客”告诉他的很多感想都让他的笔记录不停。徐老师看了周围几眼就走了，“真的没什么好挖的，都一样。”

徐老师离开的时候高架桥上一列和谐号从远处缓慢驶来，之所以用“缓慢驶来”形容，是跟我平时感受到的呼啸而过的动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就相当于普通公交车行驶的速度（后来我才知道出事路段限速80 公里的新闻），这突如其来的大家伙犹如一剂兴奋剂一般让现场的媒体朋友炸开了锅，他们似乎挺惊讶在下面的动车残骸尸骨未寒的时候竟然上面已经有完整的动车通行。我目测了一下，上座率似乎还挺高，驶过出事路段的时候能清晰的看到车上的乘客一阵骚动，很多人都趴在车窗上想窥见点什么。

站在我们旁边的摄像师不遗余力的拍摄动车驶过的画面。至于要传达铁道部修复能力神速，这么快就能让还缺个口的高架桥受损车道恢复通车还是要质问为什么灾难发生不到两天就恢复通车，是否太过轻率。这个问题，用杭州电视台一位同行的话说就是，现在微博这么厉害，我们要做的就是把画面拍回去就好了，如何判断，其实老百姓比我们更清楚。

现场的情况让很多记者都很失望，几乎没有什么新闻点可以采集。毁坏的动车车厢就这样躺着，现场也没有采取任何处理措施。在漫长的等待中我和身边的杭州电视台一套记者聊了起来。因为这个事情，他们才可以从对“英雄母亲“吴菊萍的无休止采访中脱身出来。这位摄影大哥向我坦言，在采访中，党报，党台，本地媒体的优势真的不言而喻。就拿昨天的新闻发布会来讲，那些不知名的都市类报纸直接被拒之门外，他们还算幸运，一直采访过来畅通无阻，但说实话也没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内容，即使有，说道这里，他苦笑了一下，“在这里做闻，大家也都知道的。”“昨天的新闻发布会我呆了一分钟就走了，那个发言人上来的第一句话太让人气愤，他说事故的原因我们还没调查清楚。你TM哪怕介绍一下调查进展到哪一步了也好。”杭州台的大哥再说到昨天的新闻发布时依然非常气愤，而比起那些在门口苦苦守候的记者，他们已经非常接近事情的真相。

我开始质疑死亡人数，希望能从他口里听到什么。他只跟我列举了两个他直观感受到的事实：“我们去采访康宁医院(离事发地点最近的医院)院长的时候，他告诉我们送来的50个人中，有4个还没抬到急诊室就已经宣告不治了，而很多医治好的人确认自己没事了，就这样走掉了，对后面的统计工作造成很大影响，也就是大家不断质问的那些“消失”的人去哪了。而我再进去拍摄事故现场的时候，发现车厢的玻璃都是破裂的，很有可能有些旅客在车厢坠落时就飞出去了，这些人有很大一部分可能就被埋在车厢下面，但是大家传言的6节车厢差不多600个人，这个也有待商榷，因为D301在杭州站下车的人非常多”摄像大哥说完苦笑着看向了远方，寻找可以拍摄的场景，而他的话，让我想起了昨天那位奇迹生还的孩子，出事后第二天凌晨6点的时候，我醒来第一时间打开微博，看到最醒目的消息就是官方宣布搜救工作已经完毕，经仪器探测现场已经毫无生命迹象。这一系列的事实尤其是小女孩生还的奇迹给了官方一个最响亮的耳光。至于大家最关心确切的死亡人数问题，没有记者调查到 ，也不可能得出，只能坐等上头公布的数字。

这时候我身边来了一位记者，他用有点拗口的普通话向我们询问这边的车厢怎么处理，经了解原来他是日本共同社派驻上海的早川真老师，他告诉我出事的第二天凌晨他在浦东打的火速赶到了温州，光打的费就用了2500块，敬佩他的敬业精神，我也和他攀谈了起来。虽然对日本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从今年日本地震以来有关日本灾后自救的迅速有力以及他们交通工具的安全性报道却几乎世人皆知。看着已经恢复运行的动车，早川老师叹了口气“要是在日本，最起码要停运一个月待事情调查清楚后才会恢复通车。但是在你们中国。”早川老师最后的叹气很无奈，也让我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我警惕的问了一下早田老师，你们的报道中，是不是会出现很多对我们中国某些做法的批评，早田老师皱着眉头说：“批评肯定会有，但其实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来丑化你们中国。我们最大的愿望的是可以采访到出事原因，还原事情真相。”早川老师的每个字都很清晰的刻在我心里，一个几乎最令我们痛恨的民族尚能坚持探索真相的理念，而我们。最后，我还向他打听了一下日本的新干线，“日本的新干线时速最多上行到300公里，但是我听说你们中国的高铁速度最快可以达到380公里，是不是有点太快了。”早老师那句“是不是太快了”再次触动了我，真的如微博上那句流传到《纽约时报》的话，中国，请放慢你的脚步。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太阳的炙烤让每个人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中间唯一的波动就是下面坐着的武警突然在某个时刻排好了队列，按照中国的规矩，领导要来视察了，果不出其然，警车开道的两辆小巴驶到了事故现场，随之下来的是几位身着正装模样的中年男子。远处看去，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只知道他们在里面“摸索”了一会就坐车离开了，伴随的又是武警的如临大敌，列队欢送。没人知道是哪位高层领导又来亲自指挥或发布号令了。

一个下午的守护，几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收获。源源不断涌来的媒体，收获更多的也是失望。在明知道很多新闻不能写，很多真相也根本不可能知晓的情况下，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赶来，有时候真的为媒体人当然也包括我自己悲哀。西南地区《XX晚报》（不方便透露）的李老师昨天坐最早的一班飞机赶到温州，面对NHK记者关于“你们中宣部是不是禁止你们地方报纸自己采写新闻，只能统一采纳新华社通稿的传闻”，他的回答是差不多，他说他有些同事来过后已经走了，谈不上失望，更多的是无奈，即使你采到一些独家消息回去，也是石层大海，报社主编不敢签版，根本就发不了。他能做的，也只能拍几张有现场感的图片回去，但就如几位扛着机子的同行们抱怨的那样，“今天根本就拍不到好照片，现场和昨天一模一样，真不知道该怎么交差，妈的，干嘛不让我们靠近车厢拍几张。”《解放日报》的一位哥们愤愤不平的骂了几句。

傍晚的时候，开来了两辆大吊车，李老师有点兴奋，他说他就是冲着这个吊车来的，如果能拍到车厢被吊起的场景，今天的任务就能完成了，还有很多跟他一起蹲守的记者巴望着远处的吊车，一个下午烈日的炙烤，他们都在忍饥挨饿。吊车的驶来意味这车厢虽然不至于被掩埋，但是事故也面临着现场被清理殆尽的危险，正如所有的事故操作都会在夜黑人静的时候进行，在夜幕慢慢降临，也就是我离开的时候，吊车还是停在那里，没有丝毫动静。在我最后蹲点的小山坡上，是凤凰台的记者在现场录制新闻，那个主持人声音并不洪亮，但是讲的话却句句震撼人心，“衣食住行已经受到全面威胁的中国人，难道还是要这样不明不白的接受所谓命运的安排吗。以雷电这个理由来搪塞事故发生的原因，未免太过草率。事故发生的时候我们不能预知，但是起码我们要还群众一个清清楚楚的真相。”他的采访词，权当我今天在现场见闻的结尾。

我深知媒体只能陈述事实，不能随意评论事件本身的守则，我更能感受到如今微博传播的力量。看着远处的新华社记者和央视那几位大快朵颐的吃着肯德基的工作人员的身影，我只想问自己一句：“不久后，他们就会公布调查组得出的事故原因，在他们这些中央媒体所谓的权威报道和微博上无休止的质疑和责问前，我们应该相信谁？谁会给我们一个最迫切需求的真相，还是在这里，只有符合需要的真相？”

动车坠落的农田周围布满了茂密的荷叶，一派平和的景象，但是在这片生意盎然的土地下面，除了已经被掩埋的车厢，又有谁知道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事实会长眠于此，与世隔绝。夕阳西下，真相远在天涯，在哪？在哪？


http://blog.sina.com.cn/s/blog_3febdfe20100t5on.html

那些以为进来可以看到某些爆料的人你们要失望了，我只是有幸到了事故现场，而且因为我在休假，并没有接受报社的采访任务。只是跟在场的很多媒体朋友沟通，交谈，但他们能告诉我的也很有限。我也尽我所能多走，多问，多看，但在这个略显荒凉的地方，一切似乎都是那样的平静，死寂，就像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一样。既然我无法提供更多的内幕或者真相，那么我只能如实记录我在现场的见闻。

赶到事故现场的时候，如传闻所言很多协警和武警官兵封锁了现场，我有幸跟着一个上海来的记者混了进去，然后开始了我的“探查”。当时是两点半左右，毒辣辣的太阳挂在头顶。现场站了很多类似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有穿着便服的街道办事人员，也有行政执法大队的人。我用家乡话和他们攀谈，但是也没打听到多少有关事故发生时的一手信息。他们只是很谨慎的说着一些有关何时通车，剩余的毁坏车厢会怎么处理等问题。

我跟着几名摄影记者试图靠近出事的那块农田，很遗憾几根封锁线拦住了我们，即使你有记者证，即使你扛着5D或者摄像机，也只能被警察无情的阻拦在10米开外。从我用手机拍的几张图片可以看到，现场如同一片废墟，车厢已经坏得一塌糊涂，肉眼能看到的只有5节车厢，还有一节就是网上盛传的已经被掩埋到土里，现场有媒体同行在议论，因为这几天舆论压力太大，所以掩埋工作只有告一段落，具体怎么处理谁估计还得等上头通知。

我旁边的是《楚天都市报》的徐剑桥老师，和他交流的过程中我才知道有这么多媒体不远千里赶来温州，徐老师是深度报道部的记者，但是他能掌握的现场情况却十分有限，我以一个本地人的所见所闻以及我作为“甬温线动车资深乘客”告诉他的很多感想都让他的笔记录不停。徐老师看了周围几眼就走了，“真的没什么好挖的，都一样。”

徐老师离开的时候高架桥上一列和谐号从远处缓慢驶来，之所以用“缓慢驶来”形容，是跟我平时感受到的呼啸而过的动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就相当于普通公交车行驶的速度（后来我才知道出事路段限速80 公里的新闻），这突如其来的大家伙犹如一剂兴奋剂一般让现场的媒体朋友炸开了锅，他们似乎挺惊讶在下面的动车残骸尸骨未寒的时候竟然上面已经有完整的动车通行。我目测了一下，上座率似乎还挺高，驶过出事路段的时候能清晰的看到车上的乘客一阵骚动，很多人都趴在车窗上想窥见点什么。

站在我们旁边的摄像师不遗余力的拍摄动车驶过的画面。至于要传达铁道部修复能力神速，这么快就能让还缺个口的高架桥受损车道恢复通车还是要质问为什么灾难发生不到两天就恢复通车，是否太过轻率。这个问题，用杭州电视台一位同行的话说就是，现在微博这么厉害，我们要做的就是把画面拍回去就好了，如何判断，其实老百姓比我们更清楚。

现场的情况让很多记者都很失望，几乎没有什么新闻点可以采集。毁坏的动车车厢就这样躺着，现场也没有采取任何处理措施。在漫长的等待中我和身边的杭州电视台一套记者聊了起来。因为这个事情，他们才可以从对“英雄母亲“吴菊萍的无休止采访中脱身出来。这位摄影大哥向我坦言，在采访中，党报，党台，本地媒体的优势真的不言而喻。就拿昨天的新闻发布会来讲，那些不知名的都市类报纸直接被拒之门外，他们还算幸运，一直采访过来畅通无阻，但说实话也没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内容，即使有，说道这里，他苦笑了一下，“在这里做闻，大家也都知道的。”“昨天的新闻发布会我呆了一分钟就走了，那个发言人上来的第一句话太让人气愤，他说事故的原因我们还没调查清楚。你TM哪怕介绍一下调查进展到哪一步了也好。”杭州台的大哥再说到昨天的新闻发布时依然非常气愤，而比起那些在门口苦苦守候的记者，他们已经非常接近事情的真相。

我开始质疑死亡人数，希望能从他口里听到什么。他只跟我列举了两个他直观感受到的事实：“我们去采访康宁医院(离事发地点最近的医院)院长的时候，他告诉我们送来的50个人中，有4个还没抬到急诊室就已经宣告不治了，而很多医治好的人确认自己没事了，就这样走掉了，对后面的统计工作造成很大影响，也就是大家不断质问的那些“消失”的人去哪了。而我再进去拍摄事故现场的时候，发现车厢的玻璃都是破裂的，很有可能有些旅客在车厢坠落时就飞出去了，这些人有很大一部分可能就被埋在车厢下面，但是大家传言的6节车厢差不多600个人，这个也有待商榷，因为D301在杭州站下车的人非常多”摄像大哥说完苦笑着看向了远方，寻找可以拍摄的场景，而他的话，让我想起了昨天那位奇迹生还的孩子，出事后第二天凌晨6点的时候，我醒来第一时间打开微博，看到最醒目的消息就是官方宣布搜救工作已经完毕，经仪器探测现场已经毫无生命迹象。这一系列的事实尤其是小女孩生还的奇迹给了官方一个最响亮的耳光。至于大家最关心确切的死亡人数问题，没有记者调查到 ，也不可能得出，只能坐等上头公布的数字。

这时候我身边来了一位记者，他用有点拗口的普通话向我们询问这边的车厢怎么处理，经了解原来他是日本共同社派驻上海的早川真老师，他告诉我出事的第二天凌晨他在浦东打的火速赶到了温州，光打的费就用了2500块，敬佩他的敬业精神，我也和他攀谈了起来。虽然对日本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从今年日本地震以来有关日本灾后自救的迅速有力以及他们交通工具的安全性报道却几乎世人皆知。看着已经恢复运行的动车，早川老师叹了口气“要是在日本，最起码要停运一个月待事情调查清楚后才会恢复通车。但是在你们中国。”早川老师最后的叹气很无奈，也让我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我警惕的问了一下早田老师，你们的报道中，是不是会出现很多对我们中国某些做法的批评，早田老师皱着眉头说：“批评肯定会有，但其实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来丑化你们中国。我们最大的愿望的是可以采访到出事原因，还原事情真相。”早川老师的每个字都很清晰的刻在我心里，一个几乎最令我们痛恨的民族尚能坚持探索真相的理念，而我们。最后，我还向他打听了一下日本的新干线，“日本的新干线时速最多上行到300公里，但是我听说你们中国的高铁速度最快可以达到380公里，是不是有点太快了。”早老师那句“是不是太快了”再次触动了我，真的如微博上那句流传到《纽约时报》的话，中国，请放慢你的脚步。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太阳的炙烤让每个人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中间唯一的波动就是下面坐着的武警突然在某个时刻排好了队列，按照中国的规矩，领导要来视察了，果不出其然，警车开道的两辆小巴驶到了事故现场，随之下来的是几位身着正装模样的中年男子。远处看去，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只知道他们在里面“摸索”了一会就坐车离开了，伴随的又是武警的如临大敌，列队欢送。没人知道是哪位高层领导又来亲自指挥或发布号令了。

一个下午的守护，几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收获。源源不断涌来的媒体，收获更多的也是失望。在明知道很多新闻不能写，很多真相也根本不可能知晓的情况下，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赶来，有时候真的为媒体人当然也包括我自己悲哀。西南地区《XX晚报》（不方便透露）的李老师昨天坐最早的一班飞机赶到温州，面对NHK记者关于“你们中宣部是不是禁止你们地方报纸自己采写新闻，只能统一采纳新华社通稿的传闻”，他的回答是差不多，他说他有些同事来过后已经走了，谈不上失望，更多的是无奈，即使你采到一些独家消息回去，也是石层大海，报社主编不敢签版，根本就发不了。他能做的，也只能拍几张有现场感的图片回去，但就如几位扛着机子的同行们抱怨的那样，“今天根本就拍不到好照片，现场和昨天一模一样，真不知道该怎么交差，妈的，干嘛不让我们靠近车厢拍几张。”《解放日报》的一位哥们愤愤不平的骂了几句。

傍晚的时候，开来了两辆大吊车，李老师有点兴奋，他说他就是冲着这个吊车来的，如果能拍到车厢被吊起的场景，今天的任务就能完成了，还有很多跟他一起蹲守的记者巴望着远处的吊车，一个下午烈日的炙烤，他们都在忍饥挨饿。吊车的驶来意味这车厢虽然不至于被掩埋，但是事故也面临着现场被清理殆尽的危险，正如所有的事故操作都会在夜黑人静的时候进行，在夜幕慢慢降临，也就是我离开的时候，吊车还是停在那里，没有丝毫动静。在我最后蹲点的小山坡上，是凤凰台的记者在现场录制新闻，那个主持人声音并不洪亮，但是讲的话却句句震撼人心，“衣食住行已经受到全面威胁的中国人，难道还是要这样不明不白的接受所谓命运的安排吗。以雷电这个理由来搪塞事故发生的原因，未免太过草率。事故发生的时候我们不能预知，但是起码我们要还群众一个清清楚楚的真相。”他的采访词，权当我今天在现场见闻的结尾。

我深知媒体只能陈述事实，不能随意评论事件本身的守则，我更能感受到如今微博传播的力量。看着远处的新华社记者和央视那几位大快朵颐的吃着肯德基的工作人员的身影，我只想问自己一句：“不久后，他们就会公布调查组得出的事故原因，在他们这些中央媒体所谓的权威报道和微博上无休止的质疑和责问前，我们应该相信谁？谁会给我们一个最迫切需求的真相，还是在这里，只有符合需要的真相？”

动车坠落的农田周围布满了茂密的荷叶，一派平和的景象，但是在这片生意盎然的土地下面，除了已经被掩埋的车厢，又有谁知道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事实会长眠于此，与世隔绝。夕阳西下，真相远在天涯，在哪？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