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 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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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也许你曾翱游过天空,或许有过飞行的感受,但你亲自驾过飞机飞上蓝天吗?你的躯体直接投入云山雾海,四周没了渺化直觉的厚实隔护层,那是多么惬意!早忘了自己,全身心都与大自然融为一体——我就有过这样的体验。


在教练指导下,我曾经驾驶一架超轻型飞机飞上了蓝天。
当我第一眼看见超轻飞机的时候,觉得它娇秀玲珑的样子更象是一只大蜻蜓。真不敢相信它能够承载两人飞上天,心头总悬悬的。
飞机发动了。不待多想,发动机由轰鸣变为狂吼;滑行也陡然变成飞跑。机翼不再骟动,稳稳地迎向前方。忽觉飞机慢慢高了。哦,离地了,飞起来了!它往前上方匀速地飞升;越来越高了;渐渐地,渐渐地,有些模糊了。忽然,机身闪出亮光,飞机倾斜了,转弯了;那姿态多象盘旋中的鹰!
忽然被带入一种难以说明的新境界,我带着几分惶恐;来不及充分体会种种突如其来的、过于刺激的感受;只觉得太新鲜,太兴奋了;似乎人的感官与这新环境有些不协调,不适应。强风有形有质般划过面庞,掣动和鼓起衣衫;有时觉得自己稳会象大球似地被抛向后方,或被一扬而至云霄,随气流扶摇而至极远的天外,再也回不来。猛感到真正投身大自然并不那么浪漫,它叫你茫然不知所措,有一种冒险的惊恐。

转头间,发动机的轰轰声变得带强劲的爆发之音,时际偶然瞅见后上方螺旋桨轴映出那种带震颤的、有些朦胧的闪光。倏尔唤起了一种几乎熟悉的感觉。是的,那正是在看见属人类智慧的力量缔造的银灰色的鹰呼啸着、英姿勃发划过晴空时的感觉:那象是人类科技进步史缩影的展示;又象是奋发向上、英勇顽强崇高境界光辉的折射。
一阵豪情在我心中欣然升起,因为我们自己也能在生、养我们的家乡土地上空,在过去认为可望不可及的天上,证实我们跟上了时代的步伐;显示出我们的勇气和信心。

我们在航进,伴随韵律的“轰嗡-----轰嗡------”。从这与白云齐肩的空中眺望,沉沉大地虽复了层神密的紫蓝色薄霭,景物仍亮丽清晰,沙盘景般的山林、建筑,我们在微微的震颤起伏中感觉得到,或更确切些说是预见到它们在渐渐靠近来,徐徐展开,又慢慢向后滑移。大片的绿野鲜艳、醒目。偶一抬头,在我们头顶之上,右前方高空,飞着几只大黑燕,交叉截插,迅捷如闪电。而乍看都失去了方向感与重心感;翅膀的动作倏忽颤、光闪影跃,显出一种擅抚青辉的、疏于人世的风致。左前方远景上空,出现一片寥寥薄云,象极精美匀细的轻纱,不可思议地悬铺在那中,若散若聚,若企若盼,魂牵梦绕似的——无意中点出了超常距离的景物层次,显出空中视力所及之辽阔广大,远非地面上可比。冷不防,旷空中一闪忽移动物又映入视线,褐色的,在偏右下方。哦,是一只老鹰在飞翔!那是我平时羡慕的雄鹰,与我们往同一方向飞,快被我们赶上而略现张惶。雄姿不减,只生平第一次看见鹰在我们下方的云空翱翔,难以言表那感觉多美妙。我们不久追平它;它愈加快速地闪向后去了。在这远离尘嚣,千百年来为伊鹰鸟所独专的清净世界,突然来此新伙伴,它该是惊中有喜吧!?偶睹微锦集萃的国家级风景区红枫湖伊稀可见有细微若浮尘的白色小点游移,可知那是湖岛间飞舞的鹭群。透过淡淡的、梦一般蓝得发亮的光膜,看不清湖心的游船,遗留的水纹象独行漫爬的小虫前探的触须闪着亮。独立的景区乍看象绿毛乌龟匍匐。俯瞰地景渐成彩色百帕图。倏感光影变幻。下意识瞥日头,已为厚云挡遮。就在前方略高处,股股粗大的光柱穿透云际,直撒遥远原野,消失在四野上空。独面“九龙吟威镇四海,一朱中天普万疆”极浩大气势,不禁心窝微发寒颤——想曾慨叹北京天坛方圆数公里内远眺近瞻,恁造型得体,规模合度,色彩精准,溢扬“态仪天宇之中庭,祥和万端之首望”氛韵,但怎及此天然浑成却令人不能不顿受震慑奇罕气宇。怪了,始才犹见“百里风物,一览无遗”的前方,不知哪时竟出现了一朵朵不大的浮云,象是突然显现似的;形壮萦廻变化,各据态势,色彩浓淡自奇,暗明有致——宛如在昭示我们:“天门”启合隐秘、无常,然而自有规律。
我们在航进,航进;漫游于这巨大无比的、立体的、浮光幻影的、辗转流动的画锦之中;浴照着清辉灿灿的天光,激荡着天地间生生气息,合着韵律的奏乐,平稳地行进。
一种气壮山河之感,真难以言语形容。
直到现在,脑海中常现头顶金色、丝状的云,忆及徜徉暖洋洋彩云间,或顾盼镂空牙雕般玲珑剔透纯金景,而更多现小飞机的身姿:它那不时闪耀白银般光辉的,优美活跃的飞行姿态,赋予云天以灵魂,云天更加绚丽灿烂了。有时,幻想自己亲驾小飞机,翱翔于碧绿旷野之上,或搏击涡气强流之间,兴奋、激动,就象已亲身经历了一样,心“怦怦怦”地跳得象要蹦出来了。
在我眼前,常浮现飞行中翼尖下的远景——似乎沿翼尖轮廓确有那么一圈不易觉察的光环,宛如虚幻中极远处天国宝石山向空中焕发出的一样,极其瑰丽、动人。脉搏似乎随时感应着“腾细浪”般的磅礴山势而跳动;仿佛随时在亲吻湧动的、清芬潮润的山岚,好象自己已和大自然融为一体;也觉得自己的心,变成蔚蓝色透明的了-----
俨然一部灵魂与大自然组成的交响曲,在我心中久久地、隽永地廻旋。


作者:袁


1998年10月9日
(注:本文于当年以配乐散文发表于贵州人民广播电台卫星广播文学节目但从未付作者稿酬。)
http://blog.sina.com.cn/yuanguoxiang88
以上是本人博客。


朋友,也许你曾翱游过天空,或许有过飞行的感受,但你亲自驾过飞机飞上蓝天吗?你的躯体直接投入云山雾海,四周没了渺化直觉的厚实隔护层,那是多么惬意!早忘了自己,全身心都与大自然融为一体——我就有过这样的体验。


在教练指导下,我曾经驾驶一架超轻型飞机飞上了蓝天。
当我第一眼看见超轻飞机的时候,觉得它娇秀玲珑的样子更象是一只大蜻蜓。真不敢相信它能够承载两人飞上天,心头总悬悬的。
飞机发动了。不待多想,发动机由轰鸣变为狂吼;滑行也陡然变成飞跑。机翼不再骟动,稳稳地迎向前方。忽觉飞机慢慢高了。哦,离地了,飞起来了!它往前上方匀速地飞升;越来越高了;渐渐地,渐渐地,有些模糊了。忽然,机身闪出亮光,飞机倾斜了,转弯了;那姿态多象盘旋中的鹰!
忽然被带入一种难以说明的新境界,我带着几分惶恐;来不及充分体会种种突如其来的、过于刺激的感受;只觉得太新鲜,太兴奋了;似乎人的感官与这新环境有些不协调,不适应。强风有形有质般划过面庞,掣动和鼓起衣衫;有时觉得自己稳会象大球似地被抛向后方,或被一扬而至云霄,随气流扶摇而至极远的天外,再也回不来。猛感到真正投身大自然并不那么浪漫,它叫你茫然不知所措,有一种冒险的惊恐。

转头间,发动机的轰轰声变得带强劲的爆发之音,时际偶然瞅见后上方螺旋桨轴映出那种带震颤的、有些朦胧的闪光。倏尔唤起了一种几乎熟悉的感觉。是的,那正是在看见属人类智慧的力量缔造的银灰色的鹰呼啸着、英姿勃发划过晴空时的感觉:那象是人类科技进步史缩影的展示;又象是奋发向上、英勇顽强崇高境界光辉的折射。
一阵豪情在我心中欣然升起,因为我们自己也能在生、养我们的家乡土地上空,在过去认为可望不可及的天上,证实我们跟上了时代的步伐;显示出我们的勇气和信心。

我们在航进,伴随韵律的“轰嗡-----轰嗡------”。从这与白云齐肩的空中眺望,沉沉大地虽复了层神密的紫蓝色薄霭,景物仍亮丽清晰,沙盘景般的山林、建筑,我们在微微的震颤起伏中感觉得到,或更确切些说是预见到它们在渐渐靠近来,徐徐展开,又慢慢向后滑移。大片的绿野鲜艳、醒目。偶一抬头,在我们头顶之上,右前方高空,飞着几只大黑燕,交叉截插,迅捷如闪电。而乍看都失去了方向感与重心感;翅膀的动作倏忽颤、光闪影跃,显出一种擅抚青辉的、疏于人世的风致。左前方远景上空,出现一片寥寥薄云,象极精美匀细的轻纱,不可思议地悬铺在那中,若散若聚,若企若盼,魂牵梦绕似的——无意中点出了超常距离的景物层次,显出空中视力所及之辽阔广大,远非地面上可比。冷不防,旷空中一闪忽移动物又映入视线,褐色的,在偏右下方。哦,是一只老鹰在飞翔!那是我平时羡慕的雄鹰,与我们往同一方向飞,快被我们赶上而略现张惶。雄姿不减,只生平第一次看见鹰在我们下方的云空翱翔,难以言表那感觉多美妙。我们不久追平它;它愈加快速地闪向后去了。在这远离尘嚣,千百年来为伊鹰鸟所独专的清净世界,突然来此新伙伴,它该是惊中有喜吧!?偶睹微锦集萃的国家级风景区红枫湖伊稀可见有细微若浮尘的白色小点游移,可知那是湖岛间飞舞的鹭群。透过淡淡的、梦一般蓝得发亮的光膜,看不清湖心的游船,遗留的水纹象独行漫爬的小虫前探的触须闪着亮。独立的景区乍看象绿毛乌龟匍匐。俯瞰地景渐成彩色百帕图。倏感光影变幻。下意识瞥日头,已为厚云挡遮。就在前方略高处,股股粗大的光柱穿透云际,直撒遥远原野,消失在四野上空。独面“九龙吟威镇四海,一朱中天普万疆”极浩大气势,不禁心窝微发寒颤——想曾慨叹北京天坛方圆数公里内远眺近瞻,恁造型得体,规模合度,色彩精准,溢扬“态仪天宇之中庭,祥和万端之首望”氛韵,但怎及此天然浑成却令人不能不顿受震慑奇罕气宇。怪了,始才犹见“百里风物,一览无遗”的前方,不知哪时竟出现了一朵朵不大的浮云,象是突然显现似的;形壮萦廻变化,各据态势,色彩浓淡自奇,暗明有致——宛如在昭示我们:“天门”启合隐秘、无常,然而自有规律。
我们在航进,航进;漫游于这巨大无比的、立体的、浮光幻影的、辗转流动的画锦之中;浴照着清辉灿灿的天光,激荡着天地间生生气息,合着韵律的奏乐,平稳地行进。
一种气壮山河之感,真难以言语形容。
直到现在,脑海中常现头顶金色、丝状的云,忆及徜徉暖洋洋彩云间,或顾盼镂空牙雕般玲珑剔透纯金景,而更多现小飞机的身姿:它那不时闪耀白银般光辉的,优美活跃的飞行姿态,赋予云天以灵魂,云天更加绚丽灿烂了。有时,幻想自己亲驾小飞机,翱翔于碧绿旷野之上,或搏击涡气强流之间,兴奋、激动,就象已亲身经历了一样,心“怦怦怦”地跳得象要蹦出来了。
在我眼前,常浮现飞行中翼尖下的远景——似乎沿翼尖轮廓确有那么一圈不易觉察的光环,宛如虚幻中极远处天国宝石山向空中焕发出的一样,极其瑰丽、动人。脉搏似乎随时感应着“腾细浪”般的磅礴山势而跳动;仿佛随时在亲吻湧动的、清芬潮润的山岚,好象自己已和大自然融为一体;也觉得自己的心,变成蔚蓝色透明的了-----
俨然一部灵魂与大自然组成的交响曲,在我心中久久地、隽永地廻旋。


作者:袁


1998年10月9日
(注:本文于当年以配乐散文发表于贵州人民广播电台卫星广播文学节目但从未付作者稿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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