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攻击塔兰托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超级军网 时间:2024/04/29 11:41:02
前言  
B·B·斯科菲尔德 [美国]  
[出自《攻击塔兰托》]  



  英国皇家海军装备飞机一事,曾遭到极力反对,这并不奇怪。当时,皇家海军刚刚适应舰船由风帆到蒸汽的革命性剧变,没有想到又要出现一项导致另一个新剧变的发明创造。因此,1907年3月,当莱特兄弟向英国海军部提供飞行器专利权(三年前,莱特兄弟成功地进行了首次持续飞行,创造了不朽的业绩)时,英国海军婉言拒绝了。当时,在英国海军的高级军官当中,几乎只有第一海务大臣海军上将约翰·费希尔爵士(后为勋爵)意识到了出现这项发明创造的可能性。一年之后,他指派瑞金纳德·培根海军上校(后为海军上将,爵士)去法国采访报道在兰斯举行的首届国际航空比赛的情况。那一年,路易斯·布莱瑞特飞越英吉利海峡,使英国这样一个岛国的安全受到了威胁。费希尔意识到在飞行的技能中蕴含着一种获得敌舰队在港湾和海上配置的有关情报的手段。而且显而易见,在开始时,轻于空气的航行器比重于空气的航行器更适合于执行此项猎取情报的任务。德国海军也持有同样看法,并极力鼓励康特·齐柏林研制名噪一时的硬式飞艇,后来这种飞艇就以他的名字命名。  
  英国海军的第一架飞艇是“蜉蝣”号,长155·5米。它花了两年的时间才制造出来,但寿命仅有4个月,于1911年9月29日移出机库时,被一阵狂风袭毁。这场灾祸在一定程度上减弱了英国海军对航空事业的热情和积极性。只是由于新成立的皇家航空俱乐部的两名成员弗朗西斯·麦克莱恩和C·B·科伯恩的大力协助(他们主动借给英国海军部飞机,并对选拔的军官进行飞行训练),英国海军的航空事业之火才又复燃了起来。报名参加飞行的人员多达200余名,从中仅优选了4名,后来又增加了一名。他们经过为期6周的初步训练,全都荣获了皇家航空俱乐部的飞行员证书。与此同时,另一名军官施万恩海军中校(他曾与不幸的“蜉蝣”号的制造有些关系)自己出资购买了一架飞机。施万恩在这架飞机上装上了浮筒,使飞机能够在水上起落。这些早期的飞行员充满了热情。不久,他们便从军舰上设置的专门平台上起飞,由此也就开始了水上飞机的制造。英国海军部这时对所有这些活动深有感触,并且兴致勃勃地为海军飞机拟定了所能承担的任务。这些任务是:  
   1. 侦察敌港口  
   2. 侦察海上己方舰队的周围地区  
   3. 测定潜艇位置  
   4. 探明雷场  
   5. 为舰队火炮测定弹着点  
   1912年,英国海军航空兵诞生了。1911年11月,英国首相阿斯奎斯先生曾请求帝国防务委员会“考虑以下事宜:为海军和陆军进行空中导航的远景;为确保国家拥有有效的航空事业所能采取的手段;以及是否采取某些步骤以协调陆、海军中的航空研究。”一个下属的技术委员会受命考虑此事。该技术委员会建议成立一个名为皇家飞行队的一元化机构。皇家飞行队包括两个联队——一个海军联队和一个陆军联队,同时还包括一个由12人组成的航空委员会。此外,准备建立一个飞行员中心机构,飞行员从陆、海军军官中抽调,在中心学校受训后,为陆、海军执行任务。上述建议于1912年5月11日经英国国会批准。  
  不久,海军部反对飞行员为两军共用,因为在海洋和陆地上空进行战斗活动的情况大不相同。由于海军大臣温斯顿·邱吉尔先生雄辩的口才,内阁终于接受了海军部的观点。1914年7月1日,皇家飞行队海军联队正式采用了业已通用的名称——皇家海军航空队,并成为英国海军的助手。当上述问题正在审议期间,海军飞行员已在考虑对航行中的舰艇进行轰炸和轰炸后退出的问题。他们在这两个方面均取得了极大的进展。由于邱吉尔先生积极的支持,新成立的皇家海军航空队正在逐步扩大。当战争于1914年爆发时,皇家海军航空队已拥有7架飞艇、52架水上飞机和39架飞机以及一支约有138名军官和600名士兵的队伍,这是值得自豪的。皇家飞行队是陆军的一部分,将随同陆军开往法国,而皇家海军航空队则负责英国的空防。说实在的,这个任务对皇家海军航空队来说,并不真正合适,后来就取消了。  
  与此同时,海军部发现水上飞机航程太短,难以在舰队前方执行侦察这一主要任务。因此,需要用舰艇把水上飞机运至作战地区。于是,巡洋舰“竞技神”号和一些商船就改装成水上飞机母舰,装上了水上飞机的维修和起降设备。由于德国的“齐柏林”式飞艇能轰炸英国,以及德国海军又使用这种飞艇对北海进行侦察,因而从一开始,英国政府就把“齐柏林”式飞艇列为优先攻击的目标,并拟定了从海上和陆上对星散配置在德国各地的“齐柏林”式飞艇实施攻击的计划。为了能袭击到某些距离较远的“齐柏林”式飞艇,皇家海军航空队的飞机被派往比利时。它们从比利时起飞,进行了两次不成功的攻击。后来,终于在迪塞尔多夫成功地击毁了一架Z9式飞机。英机对库克斯港实施了一次攻击,尽管战果不大,但却迫使德国舰队的部分兵力转移至波罗的海。总起来说,尽管德国舰队躲躲闪闪,不肯露面,但战争最初四个月的进程雄辩地证明了,飞机将对海战作出有价值的贡献。  
  英国海军部,在费希尔(已回到海军部任第一海务大臣)的有力指导下,特别是在德国潜艇的威胁日益明显以后,开始执行扩大皇家海军航空队的宏伟计划。看起来,制服潜艇的办法之一是轰炸位于庇护所的潜艇,但不久就发现这种攻击形式并不奏效。作为一种代替办法,英国制造了一些小型的非硬式飞艇,用来对英国沿海有潜艇活动的水域进行巡逻。这种办法至少使潜艇更难于在水面活动和炮袭水面舰船,而飞艇却能够通报潜艇的位置以利于己方派出水面舰艇猎击。  
   “齐柏林”式飞艇对英国的空袭,再次把众人们的注意力吸引到寻求击毁这种飞艇的方法和手段上。皇家海军航空队由于沃恩福特海军中尉的战功,荣获了第一枚维多利亚十字勋章。当时,沃恩福特海军中尉驾驶“摩兰”飞机,在比利时上空击落了一架LZ37式飞机。然而,在攻击飞艇方面,水上飞机显然不及陆基飞机合适,因为要取得成功,必须升至飞艇的上方,居高临下地发起攻击,而水上飞机的上升率不高难以做到这一点。英国大舰队总司令海军上将约翰·杰利科爵士(后来晋升为海军元帅,勋爵)也要求飞机装备无线电器材,以便在舰队前方进行侦察。但是,如前所述,水上飞机的续航力短乃是一大障碍,而且水上飞机母舰航速不快,无法跟上舰队。为了尽量满足杰利科海军上将的要求,海军部获得了一艘原丘纳德客船“坎潘尼亚”号,并在上面装备了操纵水上飞机设备。不过,两年多之后,从舰船上操纵轮式飞机的问题才得到圆满的解决。  
  在国外,皇家海军航空队在支援达达尼尔的作战活动中不断获得新的荣誉,并在1915年8月12日建立了不朽的业绩。当时,飞行小队长埃德蒙兹驾驶一架“肖特”水上飞机(机身下挂有一条356毫米鱼雷),向停泊在金·伯努附近的一艘5000吨的土耳其供应舰实施了鱼雷攻击。该舰中雷,横倾沉没。五天之后,又取得了双倍的成功。同年11月19日,皇家海军航空队荣获了第二枚维多利亚十字勋章,原因是,中队长R·B·戴维斯驾驶着一架单座“尼波特”飞机在敌占区降落,冒着敌人的炮火成功地救出了被迫降的另一架飞机的驾驶员。  
  在德属东非海岸附近的一次战斗中,出现了包括使用飞机在内的另一种作战方式。德国巡洋舰“哥尼斯堡”号,作为一艘袭击舰在印度洋经过短暂的巡航之后,隐蔽在东非海岸的鲁菲吉河三角洲地带,位于担任监视的一艘英国巡洋舰的舰炮射程之外。但这艘德国巡洋舰最后还是被几艘浅水重炮舰的炮火击毁,因为浅水重炮舰的火炮射击由一架“肖特”水上飞机校正弹着。这架飞机来自孟买,由J·T·卡尔空军上尉驾驶,机上的观察员是H·J·阿诺德海军中尉。  
  皇家海军航空队当时所装备的飞机五花八门,在飞机保养的备件供应方面的困难越来越多。1916年初,海军部开始对皇家海军航空队进行整编,决定集中装备三种主要类型的飞机:一种是航程为480公里,携带一枚重227公斤炸弹的大型轰炸机;另一种是速度快、上升率高、装有一挺协调式机枪的单座战斗机;第三种是携带一条鱼雷的水上飞机,与此同时,英国打算设计功率更大的发动机和质量更好的无线电设备。恰巧,就在这时,英国决定皇家飞行队接替皇家海军航空队担负英国的空防任务。  
   1916年3月,英国决定准备搜索和破坏“齐柏林”飞艇的艇库。当时,英国人料想这些艇库位于许尔特岛对面石勒苏伊格-荷尔斯泰因海岸的一个小镇——霍伊尔上。英国派出水上飞机母舰“文德克斯”号执行此项任务,由巡洋舰和驱逐舰组成的哈里奇编队担任掩护,并由战列巡洋舰部队负责支援。尽管参加这次攻击的5架水上飞机有3架未能返回,而且“齐柏林”飞艇的艇库远在内地的汤德尔恩;但是,这次袭击却导致了德国公海舰队的出动,并促成了在两个月以后(即5月31日)发生在日德兰附近的一次战斗。在这次战斗中,德国人本来打算使用他们的“齐柏林”飞艇,但因天气不好未能使用。英国的大舰队和战列巡洋舰舰队均配属有水上飞机母舰。恰好在这次战斗之前,水上飞机母舰“恩格丁”派出的一架飞机发现德国战列巡洋舰部队的一部分兵力,并进行了跟踪。不久,这架飞机因油管破裂被迫降落,抢修后再次起飞。但这时双方已经交战,当然不再去考虑空中侦察了。如果能及早报出德国战列舰队的位置,那么整个事态的进程就会大不一样。由于没有接到锅炉升火的信号,大舰队的水上飞机母舰“坎潘尼亚”号离港太迟,未能参加这次战斗。然而,“恩格丁”号的水上飞机的飞行已首次显示了空中侦察在提供有关敌舰航迹的早期情报方面具有多么大的价值!  
  到这年年底,皇家海军航空队已成为皇家海军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从下述事实中就可以看出:1917年1月31日,英国海军部增补了一名成员即第五海军大臣,负责海军航空兵事务;也就是在这一年,出现了名副其实的航空母舰。这是英国为意大利建造的一艘商船,名叫“罗索伯爵”号,舰首部有平甲板,供轮式飞机起飞之用,舰尾部也有平甲板,供操作水上飞机之用。这艘航空母舰被重新命名为“阿格斯”号。这艘舰服役时间很长,一直延续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为皇家海军做出了一定的贡献。与此同时,无装甲防护的快速战列巡洋舰“暴怒”号,其舰首的一门457毫米火炮的炮塔被拆除,代之以大型飞行甲板,甲板下方设有一个机库。正是在这艘舰上,中队长E·H·邓宁在1917年8月3日破天荒第一次在海上的一艘舰船上进行了轮式飞机的降落。可是,两天后,他再次进行降落时不幸身亡。这对皇家海军航空队来说,是一个悲剧,但他的功绩将载入史册。从此,航空母舰开始采用全甲板,飞机可以从舰首起飞,从舰尾降落。但是,飞机从舰上安全起降问题在尔后数年中都未得到解决。  
  成绩卓著的飞机设计师T·M·索普威斯应邀设计一种能携带一条457毫米鱼雷的飞机。1917年6月,他研制出“卡克扣”式飞机。这是一种用木料和织物制成的单座飞机,装有一台200马力的发动机,时速可达158公里。这是第一架装有这种发动机的轮式飞机。试验证明,这种飞机十分成功,但直到1918年10月,这种飞机的第一个作战中队才加入舰队,因此,没有经受战争的洗礼。  
  由于英国公众对“齐柏林”飞艇悍然袭击英国发出了强烈的呼声,由于在法国西线出现了优于皇家飞行队的德国飞机,以及由于英国海军同陆军在飞机的供应上发生了争执,当时在英国出现了一场危机。为此,英国政府立即召开了会议,决定在劳埃德·乔治首相的领导下设立一个委员会,负责调查处理这场危机。乔治首相选派J·C·斯马茨陆军元帅作为他的代表。斯马茨是战时内阁的成员,是政治家、军人、哲学家和律师,但却没有才能胜任此项任务。米尔纳勋爵,是一位爱好劝谏的人。他曾写信给斯马茨,指责英国陆军部和海军部人士不理解他们所面临的是一种新型的战争,飞行人员“除了向陆军和海军提供援助之外,还必须独立作战。”这种看法同福煦元帅的观点是不一致的。福煦认为,作战飞机的首要职责是支援地面部队,一般不应寻求空战,除非为了支援地面部队才这样做。委员会只经过四个星期的审议,就建议将皇家海军航空队和皇家飞行队合并为一个军种,称为皇家空军,由单独的空军部领导。此外,拟保留“一小部分受过专门训练的兵力,同海军一起活动;另一小部分兵力同陆军一起活动。这两部分兵力将来可能变成皇家海军这个较老的军种的一个兵种。”尽管人们希望总有一天会重建单独的一支海军航空兵,但这种希望只是在海军部和新建的空军部之间经历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激烈斗争(几乎达二十年)之后才得以实现。  
  显而易见,航空母舰的设计对于海军航空兵未来的发展是个重要的因素。1917年海军部接收了智利的22000吨的战列舰“阿尔米兰特·科克伦斯”号。这艘舰当时正在英国克莱德的阿姆斯特朗造船厂建造。该舰经过重新设计,备有贯通全舰的飞行甲板,右舷设有包括舰桥和驾驶室在内的岛形上层建筑。这种设计布局是一种创新,它成了以后的大多数航空母舰的标准样式。“阿尔米兰特·科克伦斯”号于1918年6月8日下水,而且和“阿格斯”号一样,用“鹰”号这个舰名服役了很多年,一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沉没为止。与此同时,海军当局与阿姆斯特朗造船厂签订了设计一艘航空母舰的合同,合同规定龙骨以上部分的建造就按上述标准样式进行。这艘舰命名为“竞技神”号,其舰体尺寸仅及“鹰”号的一半,但它也服役了将近二十年。“鹰”号于1922年服役,而“竞技神”号晚一年服役。  
  不久,海军部和空军部在人员的训练方面发生争执。海军部对派来同海军一起执行任务的飞行员的质量深为不满。1922年,美、英、日、法、意等国签订了关于军备限制的华盛顿条约。两年之后,海军部就海军所需航空母舰和飞机的数量及其战术使用进行了分析估量。3艘航空母舰“暴怒”号、“鹰”号和“竞技神”号(“阿格斯”号不当作一艘战斗舰艇,未计算在内)总计55900吨,而按照华盛顿条约的规定,英、美两国可各拥有总计80000吨的航空母舰。此外,任何一个国家只要愿意,还可建造两艘每艘不超过33000吨的航空母舰。根据这项条款,美国将2艘战列巡洋舰“列克星顿”号和“萨拉托加”号的舰体改装成航空母舰。英国也将2艘快速战列巡洋舰“勇敢”号和“辉煌”号改装成航空母舰。可是,这些舰只一直到1928年才加入舰队,而且英国尚有24000吨的差额。由于英国国防经费不足,这个差额直到1936年才得以补齐,当时,英国正在建造一艘新型航空母舰“皇家方舟”号,该舰于1938年服役。  
  至于飞机,费尔雷公司制造的“鶲科食虫鸟”式,作为一种标准的单座战斗机,于1924年服役了。3年后,费尔雷IIIF式(一种三座弹着观测机)也服役了。海军部和空军部再一次发生分歧。海军部认为,鱼雷是最好的武器,可用以装备舰载攻击机,但使用鱼雷需要有一种专门类型的飞机。空军部对此则持不同看法。他们认为,飞机使用炸弹较好。由于飞机的制造由空军部负责,因此,海军的这项要求,在空军的优先事项表上不居前茅,是不足为怪的。继“卡克扣”式飞机之后的是1923年服役的布莱克本公司制造的“标枪”式单座飞机。这种飞机有严重的缺陷。驾驶员除驾驶飞机外,还要算出正确的射击角,操纵投弹装置。1929年,英国海军装备了勃拉克本公司制造的“里彭”式飞机。这种飞机尽管上升率不高,但比“标枪”式飞机速度稍快,航程也远。继“里彭”式飞机之后,又出现了“巴芬”式和“鲨鱼”式飞机。这两种飞机性能只稍好一点,而且在第一线使用时间很短。1936年,英国海军装备了费尔雷公司制造的“剑鱼”式飞机。这种飞机的性能比“里彭”式飞机强不了多少,甚至还不及“鲨鱼”式,但其操纵性好,因而博得驾驶过这种飞机的所有人员的喜爱,受到数千名海军航空兵驾驶员的重视。他们为“剑鱼”式飞机创作了一首歌曲,歌词是这样的:  
   “剑鱼”飞过远洋,  

   “剑鱼”越过大海,  

  要是没有乔治国王的“剑鱼”,  

  舰队航空兵何以存在?  

  因此,当1939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时,“剑鱼”式飞机成了英国舰队中标准的鱼雷-校射-侦察飞机。与同时代的鱼雷飞机如美国海军的道格拉斯公司制造的TBD-1“劫掠者”式(最大飞行速度为200节,航程1585公里,携带一条454公斤的鱼雷)或日本海军的中岛公司制造的BSN2即九七式舰载鱼雷机(飞行速度为235节,航程2253公里,携带一条800公斤的鱼雷)相比,英国的“剑鱼”式飞机(最大飞行速度为125节,航程724公里,携带一条545公斤的鱼雷)已经过时了。就是“剑鱼”式的后继型“阿尔巴考尔”式(飞行速度为155节,航程1014公里)也比不上外国同类型的飞机。因此,在战争的最后阶段,皇家海军的航空母舰只好装备美国飞机。至于鱼雷这种极为有效的武器,在战争年代没有多少改进。不过,英国也曾为鱼雷设计了一种新型的引信。这种引信既可触发引爆,也可在舰船磁场的作用下引爆。读者将从下述战史中可以看到这种引信所起的重要作用。  
   1937年,由于第一海军大臣海军上将厄恩利·查特菲尔德爵士(后晋升为海军元帅,勋爵)的决断,海军部重新获得了对舰队航空兵的行政管理和作战指挥权。不过,这可是一场历时长久、艰苦卓绝、有时令人伤感的斗争,而且在某种意义上说,为这场斗争的胜利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因为另一次大战已迫在眉睫,没有充分时间去弥补对航空兵二十年分散指挥所造成的缺陷。幸而,1936年,德国的侵略态势促使英国政府批准了重整军备的预算,签订了建造2艘“光辉”级航空母舰的合同。次年,又订购了2艘。在1938年和1939年,海军又分别做出预算,每年各建一艘改进型的“光辉”级航空母舰。这样,当1939年战争爆发时,英国共有6艘航空母舰正在建造,其中2艘已经下水(“光辉”号于1939年4月5日下水,“可怖”号于同年8月17日下水)。第三艘航空母舰“胜利”号于9月14日即宣战后第10天下水。  
  当希特勒于1938年9月入侵捷克斯洛伐克(这一行动对英国舰队起到了动员作用)时,英国舰队停泊在地中海和驻泊在马耳他的那部分兵力开往它在埃及的亚历山大作战基地。在亚历山大,舰队总司令海军上将达德利·庞德爵士开始进行作战准备,一旦墨索里尼决定在战争中支持其轴心国同伙,英国舰队就将对意大利舰队实施攻击。当时,英国地中海舰队拥有1艘航空母舰“辉煌”号。该舰装备有4个中队的飞机,1个中队由“猎迷”式和“鱼鹰”式战斗机组成,其余3个中队各由12架“剑鱼”式TSR飞机组成。在舰长A·L·S·利斯特海军上校的领导下,这4个中队都进行了勤奋的操练,并取得了很好的成绩。利斯特海军上校(在攻击塔兰托的战役中,他再次起了重要作用)是一位火炮专家,但他意识到海军飞机未来将有一个蓬勃的发展。他的这种看法为他在现任职务中所积累的经验进一步加深。他是一个下颚宽厚、富有幽默感而又喜欢讽刺的人。他善于激发部属的信心,对部属的问题能及时发现,了如指掌。然而,一旦客观需要,他又能变得倔强、严厉。庞德海军上将是1935年在墨索里尼入侵阿比西尼亚而引起危机时接任地中海舰队总司令职务的。他回溯往事时说,在那个时期,舰队就拟定了使用舰队航空兵袭击塔兰托主要基地的意大利舰队的计划。利斯特接任“辉煌”号舰长时,就把这份攻击计划放在该舰的秘密文件夹中。因此,当庞德将军召见利斯特并让他为这份攻击计划补充新的内容时,利斯特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在同飞行指挥官和高级观察员对攻击计划进行审议之后,利斯特海军上校便向舰队总司令报告说,尽管意大利空军的实力日益增强,但他确信,如果能出敌不意,定能给敌人以猛烈袭击,严重削弱其战斗力。从以上引述的海军高级军官对舰队航空兵总的态度的言谈中,可以看出,这个攻击塔兰托的计划的制定是非同小可的。它表明,英国海军中一些有见识的军官,已经预见到了飞机潜在的突击能力和飞机用鱼雷攻击易受损伤的舰艇的能力。正如一位美国海军将领在对比轰炸和鱼雷攻击的作用时所作的中肯的评价那样,“从舰底进水比从舰的上部进空气有效得多。”  
  后来,众所周知,慕尼黑危机的结束是以牺牲捷克斯洛伐克的独立为代价的,而英法则从中赢得了时间。袭击意大利海军基地塔兰托的计划被搁置在保密柜中,一直到事态再次要求对它进行重新考虑时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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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2-29 15:51:06编辑过]
前言  
B·B·斯科菲尔德 [美国]  
[出自《攻击塔兰托》]  



  英国皇家海军装备飞机一事,曾遭到极力反对,这并不奇怪。当时,皇家海军刚刚适应舰船由风帆到蒸汽的革命性剧变,没有想到又要出现一项导致另一个新剧变的发明创造。因此,1907年3月,当莱特兄弟向英国海军部提供飞行器专利权(三年前,莱特兄弟成功地进行了首次持续飞行,创造了不朽的业绩)时,英国海军婉言拒绝了。当时,在英国海军的高级军官当中,几乎只有第一海务大臣海军上将约翰·费希尔爵士(后为勋爵)意识到了出现这项发明创造的可能性。一年之后,他指派瑞金纳德·培根海军上校(后为海军上将,爵士)去法国采访报道在兰斯举行的首届国际航空比赛的情况。那一年,路易斯·布莱瑞特飞越英吉利海峡,使英国这样一个岛国的安全受到了威胁。费希尔意识到在飞行的技能中蕴含着一种获得敌舰队在港湾和海上配置的有关情报的手段。而且显而易见,在开始时,轻于空气的航行器比重于空气的航行器更适合于执行此项猎取情报的任务。德国海军也持有同样看法,并极力鼓励康特·齐柏林研制名噪一时的硬式飞艇,后来这种飞艇就以他的名字命名。  
  英国海军的第一架飞艇是“蜉蝣”号,长155·5米。它花了两年的时间才制造出来,但寿命仅有4个月,于1911年9月29日移出机库时,被一阵狂风袭毁。这场灾祸在一定程度上减弱了英国海军对航空事业的热情和积极性。只是由于新成立的皇家航空俱乐部的两名成员弗朗西斯·麦克莱恩和C·B·科伯恩的大力协助(他们主动借给英国海军部飞机,并对选拔的军官进行飞行训练),英国海军的航空事业之火才又复燃了起来。报名参加飞行的人员多达200余名,从中仅优选了4名,后来又增加了一名。他们经过为期6周的初步训练,全都荣获了皇家航空俱乐部的飞行员证书。与此同时,另一名军官施万恩海军中校(他曾与不幸的“蜉蝣”号的制造有些关系)自己出资购买了一架飞机。施万恩在这架飞机上装上了浮筒,使飞机能够在水上起落。这些早期的飞行员充满了热情。不久,他们便从军舰上设置的专门平台上起飞,由此也就开始了水上飞机的制造。英国海军部这时对所有这些活动深有感触,并且兴致勃勃地为海军飞机拟定了所能承担的任务。这些任务是:  
   1. 侦察敌港口  
   2. 侦察海上己方舰队的周围地区  
   3. 测定潜艇位置  
   4. 探明雷场  
   5. 为舰队火炮测定弹着点  
   1912年,英国海军航空兵诞生了。1911年11月,英国首相阿斯奎斯先生曾请求帝国防务委员会“考虑以下事宜:为海军和陆军进行空中导航的远景;为确保国家拥有有效的航空事业所能采取的手段;以及是否采取某些步骤以协调陆、海军中的航空研究。”一个下属的技术委员会受命考虑此事。该技术委员会建议成立一个名为皇家飞行队的一元化机构。皇家飞行队包括两个联队——一个海军联队和一个陆军联队,同时还包括一个由12人组成的航空委员会。此外,准备建立一个飞行员中心机构,飞行员从陆、海军军官中抽调,在中心学校受训后,为陆、海军执行任务。上述建议于1912年5月11日经英国国会批准。  
  不久,海军部反对飞行员为两军共用,因为在海洋和陆地上空进行战斗活动的情况大不相同。由于海军大臣温斯顿·邱吉尔先生雄辩的口才,内阁终于接受了海军部的观点。1914年7月1日,皇家飞行队海军联队正式采用了业已通用的名称——皇家海军航空队,并成为英国海军的助手。当上述问题正在审议期间,海军飞行员已在考虑对航行中的舰艇进行轰炸和轰炸后退出的问题。他们在这两个方面均取得了极大的进展。由于邱吉尔先生积极的支持,新成立的皇家海军航空队正在逐步扩大。当战争于1914年爆发时,皇家海军航空队已拥有7架飞艇、52架水上飞机和39架飞机以及一支约有138名军官和600名士兵的队伍,这是值得自豪的。皇家飞行队是陆军的一部分,将随同陆军开往法国,而皇家海军航空队则负责英国的空防。说实在的,这个任务对皇家海军航空队来说,并不真正合适,后来就取消了。  
  与此同时,海军部发现水上飞机航程太短,难以在舰队前方执行侦察这一主要任务。因此,需要用舰艇把水上飞机运至作战地区。于是,巡洋舰“竞技神”号和一些商船就改装成水上飞机母舰,装上了水上飞机的维修和起降设备。由于德国的“齐柏林”式飞艇能轰炸英国,以及德国海军又使用这种飞艇对北海进行侦察,因而从一开始,英国政府就把“齐柏林”式飞艇列为优先攻击的目标,并拟定了从海上和陆上对星散配置在德国各地的“齐柏林”式飞艇实施攻击的计划。为了能袭击到某些距离较远的“齐柏林”式飞艇,皇家海军航空队的飞机被派往比利时。它们从比利时起飞,进行了两次不成功的攻击。后来,终于在迪塞尔多夫成功地击毁了一架Z9式飞机。英机对库克斯港实施了一次攻击,尽管战果不大,但却迫使德国舰队的部分兵力转移至波罗的海。总起来说,尽管德国舰队躲躲闪闪,不肯露面,但战争最初四个月的进程雄辩地证明了,飞机将对海战作出有价值的贡献。  
  英国海军部,在费希尔(已回到海军部任第一海务大臣)的有力指导下,特别是在德国潜艇的威胁日益明显以后,开始执行扩大皇家海军航空队的宏伟计划。看起来,制服潜艇的办法之一是轰炸位于庇护所的潜艇,但不久就发现这种攻击形式并不奏效。作为一种代替办法,英国制造了一些小型的非硬式飞艇,用来对英国沿海有潜艇活动的水域进行巡逻。这种办法至少使潜艇更难于在水面活动和炮袭水面舰船,而飞艇却能够通报潜艇的位置以利于己方派出水面舰艇猎击。  
   “齐柏林”式飞艇对英国的空袭,再次把众人们的注意力吸引到寻求击毁这种飞艇的方法和手段上。皇家海军航空队由于沃恩福特海军中尉的战功,荣获了第一枚维多利亚十字勋章。当时,沃恩福特海军中尉驾驶“摩兰”飞机,在比利时上空击落了一架LZ37式飞机。然而,在攻击飞艇方面,水上飞机显然不及陆基飞机合适,因为要取得成功,必须升至飞艇的上方,居高临下地发起攻击,而水上飞机的上升率不高难以做到这一点。英国大舰队总司令海军上将约翰·杰利科爵士(后来晋升为海军元帅,勋爵)也要求飞机装备无线电器材,以便在舰队前方进行侦察。但是,如前所述,水上飞机的续航力短乃是一大障碍,而且水上飞机母舰航速不快,无法跟上舰队。为了尽量满足杰利科海军上将的要求,海军部获得了一艘原丘纳德客船“坎潘尼亚”号,并在上面装备了操纵水上飞机设备。不过,两年多之后,从舰船上操纵轮式飞机的问题才得到圆满的解决。  
  在国外,皇家海军航空队在支援达达尼尔的作战活动中不断获得新的荣誉,并在1915年8月12日建立了不朽的业绩。当时,飞行小队长埃德蒙兹驾驶一架“肖特”水上飞机(机身下挂有一条356毫米鱼雷),向停泊在金·伯努附近的一艘5000吨的土耳其供应舰实施了鱼雷攻击。该舰中雷,横倾沉没。五天之后,又取得了双倍的成功。同年11月19日,皇家海军航空队荣获了第二枚维多利亚十字勋章,原因是,中队长R·B·戴维斯驾驶着一架单座“尼波特”飞机在敌占区降落,冒着敌人的炮火成功地救出了被迫降的另一架飞机的驾驶员。  
  在德属东非海岸附近的一次战斗中,出现了包括使用飞机在内的另一种作战方式。德国巡洋舰“哥尼斯堡”号,作为一艘袭击舰在印度洋经过短暂的巡航之后,隐蔽在东非海岸的鲁菲吉河三角洲地带,位于担任监视的一艘英国巡洋舰的舰炮射程之外。但这艘德国巡洋舰最后还是被几艘浅水重炮舰的炮火击毁,因为浅水重炮舰的火炮射击由一架“肖特”水上飞机校正弹着。这架飞机来自孟买,由J·T·卡尔空军上尉驾驶,机上的观察员是H·J·阿诺德海军中尉。  
  皇家海军航空队当时所装备的飞机五花八门,在飞机保养的备件供应方面的困难越来越多。1916年初,海军部开始对皇家海军航空队进行整编,决定集中装备三种主要类型的飞机:一种是航程为480公里,携带一枚重227公斤炸弹的大型轰炸机;另一种是速度快、上升率高、装有一挺协调式机枪的单座战斗机;第三种是携带一条鱼雷的水上飞机,与此同时,英国打算设计功率更大的发动机和质量更好的无线电设备。恰巧,就在这时,英国决定皇家飞行队接替皇家海军航空队担负英国的空防任务。  
   1916年3月,英国决定准备搜索和破坏“齐柏林”飞艇的艇库。当时,英国人料想这些艇库位于许尔特岛对面石勒苏伊格-荷尔斯泰因海岸的一个小镇——霍伊尔上。英国派出水上飞机母舰“文德克斯”号执行此项任务,由巡洋舰和驱逐舰组成的哈里奇编队担任掩护,并由战列巡洋舰部队负责支援。尽管参加这次攻击的5架水上飞机有3架未能返回,而且“齐柏林”飞艇的艇库远在内地的汤德尔恩;但是,这次袭击却导致了德国公海舰队的出动,并促成了在两个月以后(即5月31日)发生在日德兰附近的一次战斗。在这次战斗中,德国人本来打算使用他们的“齐柏林”飞艇,但因天气不好未能使用。英国的大舰队和战列巡洋舰舰队均配属有水上飞机母舰。恰好在这次战斗之前,水上飞机母舰“恩格丁”派出的一架飞机发现德国战列巡洋舰部队的一部分兵力,并进行了跟踪。不久,这架飞机因油管破裂被迫降落,抢修后再次起飞。但这时双方已经交战,当然不再去考虑空中侦察了。如果能及早报出德国战列舰队的位置,那么整个事态的进程就会大不一样。由于没有接到锅炉升火的信号,大舰队的水上飞机母舰“坎潘尼亚”号离港太迟,未能参加这次战斗。然而,“恩格丁”号的水上飞机的飞行已首次显示了空中侦察在提供有关敌舰航迹的早期情报方面具有多么大的价值!  
  到这年年底,皇家海军航空队已成为皇家海军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从下述事实中就可以看出:1917年1月31日,英国海军部增补了一名成员即第五海军大臣,负责海军航空兵事务;也就是在这一年,出现了名副其实的航空母舰。这是英国为意大利建造的一艘商船,名叫“罗索伯爵”号,舰首部有平甲板,供轮式飞机起飞之用,舰尾部也有平甲板,供操作水上飞机之用。这艘航空母舰被重新命名为“阿格斯”号。这艘舰服役时间很长,一直延续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为皇家海军做出了一定的贡献。与此同时,无装甲防护的快速战列巡洋舰“暴怒”号,其舰首的一门457毫米火炮的炮塔被拆除,代之以大型飞行甲板,甲板下方设有一个机库。正是在这艘舰上,中队长E·H·邓宁在1917年8月3日破天荒第一次在海上的一艘舰船上进行了轮式飞机的降落。可是,两天后,他再次进行降落时不幸身亡。这对皇家海军航空队来说,是一个悲剧,但他的功绩将载入史册。从此,航空母舰开始采用全甲板,飞机可以从舰首起飞,从舰尾降落。但是,飞机从舰上安全起降问题在尔后数年中都未得到解决。  
  成绩卓著的飞机设计师T·M·索普威斯应邀设计一种能携带一条457毫米鱼雷的飞机。1917年6月,他研制出“卡克扣”式飞机。这是一种用木料和织物制成的单座飞机,装有一台200马力的发动机,时速可达158公里。这是第一架装有这种发动机的轮式飞机。试验证明,这种飞机十分成功,但直到1918年10月,这种飞机的第一个作战中队才加入舰队,因此,没有经受战争的洗礼。  
  由于英国公众对“齐柏林”飞艇悍然袭击英国发出了强烈的呼声,由于在法国西线出现了优于皇家飞行队的德国飞机,以及由于英国海军同陆军在飞机的供应上发生了争执,当时在英国出现了一场危机。为此,英国政府立即召开了会议,决定在劳埃德·乔治首相的领导下设立一个委员会,负责调查处理这场危机。乔治首相选派J·C·斯马茨陆军元帅作为他的代表。斯马茨是战时内阁的成员,是政治家、军人、哲学家和律师,但却没有才能胜任此项任务。米尔纳勋爵,是一位爱好劝谏的人。他曾写信给斯马茨,指责英国陆军部和海军部人士不理解他们所面临的是一种新型的战争,飞行人员“除了向陆军和海军提供援助之外,还必须独立作战。”这种看法同福煦元帅的观点是不一致的。福煦认为,作战飞机的首要职责是支援地面部队,一般不应寻求空战,除非为了支援地面部队才这样做。委员会只经过四个星期的审议,就建议将皇家海军航空队和皇家飞行队合并为一个军种,称为皇家空军,由单独的空军部领导。此外,拟保留“一小部分受过专门训练的兵力,同海军一起活动;另一小部分兵力同陆军一起活动。这两部分兵力将来可能变成皇家海军这个较老的军种的一个兵种。”尽管人们希望总有一天会重建单独的一支海军航空兵,但这种希望只是在海军部和新建的空军部之间经历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激烈斗争(几乎达二十年)之后才得以实现。  
  显而易见,航空母舰的设计对于海军航空兵未来的发展是个重要的因素。1917年海军部接收了智利的22000吨的战列舰“阿尔米兰特·科克伦斯”号。这艘舰当时正在英国克莱德的阿姆斯特朗造船厂建造。该舰经过重新设计,备有贯通全舰的飞行甲板,右舷设有包括舰桥和驾驶室在内的岛形上层建筑。这种设计布局是一种创新,它成了以后的大多数航空母舰的标准样式。“阿尔米兰特·科克伦斯”号于1918年6月8日下水,而且和“阿格斯”号一样,用“鹰”号这个舰名服役了很多年,一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沉没为止。与此同时,海军当局与阿姆斯特朗造船厂签订了设计一艘航空母舰的合同,合同规定龙骨以上部分的建造就按上述标准样式进行。这艘舰命名为“竞技神”号,其舰体尺寸仅及“鹰”号的一半,但它也服役了将近二十年。“鹰”号于1922年服役,而“竞技神”号晚一年服役。  
  不久,海军部和空军部在人员的训练方面发生争执。海军部对派来同海军一起执行任务的飞行员的质量深为不满。1922年,美、英、日、法、意等国签订了关于军备限制的华盛顿条约。两年之后,海军部就海军所需航空母舰和飞机的数量及其战术使用进行了分析估量。3艘航空母舰“暴怒”号、“鹰”号和“竞技神”号(“阿格斯”号不当作一艘战斗舰艇,未计算在内)总计55900吨,而按照华盛顿条约的规定,英、美两国可各拥有总计80000吨的航空母舰。此外,任何一个国家只要愿意,还可建造两艘每艘不超过33000吨的航空母舰。根据这项条款,美国将2艘战列巡洋舰“列克星顿”号和“萨拉托加”号的舰体改装成航空母舰。英国也将2艘快速战列巡洋舰“勇敢”号和“辉煌”号改装成航空母舰。可是,这些舰只一直到1928年才加入舰队,而且英国尚有24000吨的差额。由于英国国防经费不足,这个差额直到1936年才得以补齐,当时,英国正在建造一艘新型航空母舰“皇家方舟”号,该舰于1938年服役。  
  至于飞机,费尔雷公司制造的“鶲科食虫鸟”式,作为一种标准的单座战斗机,于1924年服役了。3年后,费尔雷IIIF式(一种三座弹着观测机)也服役了。海军部和空军部再一次发生分歧。海军部认为,鱼雷是最好的武器,可用以装备舰载攻击机,但使用鱼雷需要有一种专门类型的飞机。空军部对此则持不同看法。他们认为,飞机使用炸弹较好。由于飞机的制造由空军部负责,因此,海军的这项要求,在空军的优先事项表上不居前茅,是不足为怪的。继“卡克扣”式飞机之后的是1923年服役的布莱克本公司制造的“标枪”式单座飞机。这种飞机有严重的缺陷。驾驶员除驾驶飞机外,还要算出正确的射击角,操纵投弹装置。1929年,英国海军装备了勃拉克本公司制造的“里彭”式飞机。这种飞机尽管上升率不高,但比“标枪”式飞机速度稍快,航程也远。继“里彭”式飞机之后,又出现了“巴芬”式和“鲨鱼”式飞机。这两种飞机性能只稍好一点,而且在第一线使用时间很短。1936年,英国海军装备了费尔雷公司制造的“剑鱼”式飞机。这种飞机的性能比“里彭”式飞机强不了多少,甚至还不及“鲨鱼”式,但其操纵性好,因而博得驾驶过这种飞机的所有人员的喜爱,受到数千名海军航空兵驾驶员的重视。他们为“剑鱼”式飞机创作了一首歌曲,歌词是这样的:  
   “剑鱼”飞过远洋,  

   “剑鱼”越过大海,  

  要是没有乔治国王的“剑鱼”,  

  舰队航空兵何以存在?  

  因此,当1939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时,“剑鱼”式飞机成了英国舰队中标准的鱼雷-校射-侦察飞机。与同时代的鱼雷飞机如美国海军的道格拉斯公司制造的TBD-1“劫掠者”式(最大飞行速度为200节,航程1585公里,携带一条454公斤的鱼雷)或日本海军的中岛公司制造的BSN2即九七式舰载鱼雷机(飞行速度为235节,航程2253公里,携带一条800公斤的鱼雷)相比,英国的“剑鱼”式飞机(最大飞行速度为125节,航程724公里,携带一条545公斤的鱼雷)已经过时了。就是“剑鱼”式的后继型“阿尔巴考尔”式(飞行速度为155节,航程1014公里)也比不上外国同类型的飞机。因此,在战争的最后阶段,皇家海军的航空母舰只好装备美国飞机。至于鱼雷这种极为有效的武器,在战争年代没有多少改进。不过,英国也曾为鱼雷设计了一种新型的引信。这种引信既可触发引爆,也可在舰船磁场的作用下引爆。读者将从下述战史中可以看到这种引信所起的重要作用。  
   1937年,由于第一海军大臣海军上将厄恩利·查特菲尔德爵士(后晋升为海军元帅,勋爵)的决断,海军部重新获得了对舰队航空兵的行政管理和作战指挥权。不过,这可是一场历时长久、艰苦卓绝、有时令人伤感的斗争,而且在某种意义上说,为这场斗争的胜利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因为另一次大战已迫在眉睫,没有充分时间去弥补对航空兵二十年分散指挥所造成的缺陷。幸而,1936年,德国的侵略态势促使英国政府批准了重整军备的预算,签订了建造2艘“光辉”级航空母舰的合同。次年,又订购了2艘。在1938年和1939年,海军又分别做出预算,每年各建一艘改进型的“光辉”级航空母舰。这样,当1939年战争爆发时,英国共有6艘航空母舰正在建造,其中2艘已经下水(“光辉”号于1939年4月5日下水,“可怖”号于同年8月17日下水)。第三艘航空母舰“胜利”号于9月14日即宣战后第10天下水。  
  当希特勒于1938年9月入侵捷克斯洛伐克(这一行动对英国舰队起到了动员作用)时,英国舰队停泊在地中海和驻泊在马耳他的那部分兵力开往它在埃及的亚历山大作战基地。在亚历山大,舰队总司令海军上将达德利·庞德爵士开始进行作战准备,一旦墨索里尼决定在战争中支持其轴心国同伙,英国舰队就将对意大利舰队实施攻击。当时,英国地中海舰队拥有1艘航空母舰“辉煌”号。该舰装备有4个中队的飞机,1个中队由“猎迷”式和“鱼鹰”式战斗机组成,其余3个中队各由12架“剑鱼”式TSR飞机组成。在舰长A·L·S·利斯特海军上校的领导下,这4个中队都进行了勤奋的操练,并取得了很好的成绩。利斯特海军上校(在攻击塔兰托的战役中,他再次起了重要作用)是一位火炮专家,但他意识到海军飞机未来将有一个蓬勃的发展。他的这种看法为他在现任职务中所积累的经验进一步加深。他是一个下颚宽厚、富有幽默感而又喜欢讽刺的人。他善于激发部属的信心,对部属的问题能及时发现,了如指掌。然而,一旦客观需要,他又能变得倔强、严厉。庞德海军上将是1935年在墨索里尼入侵阿比西尼亚而引起危机时接任地中海舰队总司令职务的。他回溯往事时说,在那个时期,舰队就拟定了使用舰队航空兵袭击塔兰托主要基地的意大利舰队的计划。利斯特接任“辉煌”号舰长时,就把这份攻击计划放在该舰的秘密文件夹中。因此,当庞德将军召见利斯特并让他为这份攻击计划补充新的内容时,利斯特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在同飞行指挥官和高级观察员对攻击计划进行审议之后,利斯特海军上校便向舰队总司令报告说,尽管意大利空军的实力日益增强,但他确信,如果能出敌不意,定能给敌人以猛烈袭击,严重削弱其战斗力。从以上引述的海军高级军官对舰队航空兵总的态度的言谈中,可以看出,这个攻击塔兰托的计划的制定是非同小可的。它表明,英国海军中一些有见识的军官,已经预见到了飞机潜在的突击能力和飞机用鱼雷攻击易受损伤的舰艇的能力。正如一位美国海军将领在对比轰炸和鱼雷攻击的作用时所作的中肯的评价那样,“从舰底进水比从舰的上部进空气有效得多。”  
  后来,众所周知,慕尼黑危机的结束是以牺牲捷克斯洛伐克的独立为代价的,而英法则从中赢得了时间。袭击意大利海军基地塔兰托的计划被搁置在保密柜中,一直到事态再次要求对它进行重新考虑时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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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地中海 1939年-1940年  
B·B·斯科菲尔德 [美国]  
[出自《攻击塔兰托》]  




  英、法对波兰的独立曾做过保证,因此,当希特勒于1939年9月对波兰发动野蛮的进攻时,英、法对德战争就成为不可避免的了。当时,墨索里尼尽管大肆鼓噪,发出战争叫嚣,但仍保持中立。这样一来,在外交界就出现了一线希望,认为墨索里尼将会谨慎行事而不致挥动干戈。英国地中海舰队(在战争爆发时拥有3艘战列舰、1艘航空母舰、3艘装有203毫米炮的巡洋舰、3艘装有152毫米炮的巡洋舰、1艘防空巡洋舰、26艘驱逐舰、4艘护卫舰、10艘潜艇和4艘扫雷舰)的舰艇也因此陆续调离,去执行其它任务。  
  然而,鉴于德国进攻法国取得了成功,意大利越来越摆出一副威胁性的架势,英国迫切需要重新组建地中海舰队,遏制意大利舰队并控制地中海东部。在墨索里尼于6月10日宣战之后的第十一天,法国同轴心国签订了停战协定,而且法国舰队不再为地中海西部的安全提供保证。这样,局势进一步恶化了。因此,有必要在直布罗陀另建立一支部队(名为“H”部队)以保障地中海西部的安全。在战争的头几个月中,英国参战时的6艘航空母舰损失了2艘,其余4艘仅有一艘(“皇家方舟”号)是现代化军舰。唯一能缓和这种悲惨局面的,据说是,新建的航空母舰不久即将服役。  
  意大利成了英国的敌人,这种新形势迫使英国重新部署自己的舰队。在这个过程中,英国海军部把“鹰”号航空母舰分配给重新组建的地中海舰队。该舰队由令人敬畏的苏格兰人、杰出的领导人海军上将安德鲁·坎宁安爵士指挥。“鹰”号航空母舰于1940年5月底从东部海域调归坎宁安的舰队。意大利舰队虽然没有航空母舰,但由于意大利地处地中海中部,能在空军岸基飞机的掩护下在广阔的海域进行活动,而坎宁安海军上将中有“鹰”号上的18架“剑鱼”式TSR飞机可用来同意大利的整个空军相对抗。后来,英国补充了3架“斗士”式战斗机,但缺少飞行员。在这种情况下,“鹰”号的飞行指挥官C·L·凯特利-皮奇海军中校和两名由他训练出来的“剑鱼”式飞机飞行员志愿驾驶战斗机,成功地牵制了意大利空军,直到英国航空母舰“光辉”号开来为止。那时,英国地中海舰队不可能指望从马耳他要塞得到任何空中支援,因为战前的决策人一直把马耳他视为无法防御之地而不予理睬,这种政策直到最后时刻才加以纠正,但因为时太晚而无济于事了。  
   1940年4月9日,意大利武装部队的参谋长们首次得到通知:国家元首已决定于适当时机站在德国一边参加战争。当时的意大利海军参谋长是多门尼考·卡瓦纳瑞海军上将,他同时兼任海军副部长。他如果不是一位能力非凡、工作优异的人,是无法胜任这两项任务的,然而,对他来说,不幸的是,政策是由最高统帅部制订的,而最高统帅部又由墨索里尼和陆军控制。不论是墨索里尼,还是意大利陆军,都不懂得海上战争。卡瓦纳瑞在一份相当长的备忘录里对于墨索里尼打算宣战一事做了回答。他指出他的国家所处的地理位置不利而造成的种种困难,并说明当战争进入高级阶段时是不可能在行动上达成任何突然性的。他预见到,英国和法国要么在地中海的东、西两端安营扎寨以等待意大利筋疲力尽,要么采取一种更富有进攻性的战略,以导致双方舰队的格斗,而在这种格斗中双方都将遭受重大损失。如果英、法采取第一种做法,那么,意大利海军就难以使用水面舰艇部队实施进攻,至于实施潜艇战,效果也不会好,因为那时地中海上的商船活动将不复存在。如果英、法采取第二种做法,其结果将是同盟国能以多余的舰艇来补充其损失,而意大利则不能。这样,意大利舰队将陷入守势,并失去达到重要战略目的——击垮对方海军兵力的一切可能性。卡瓦纳瑞根据上述分析得出如下结论:鉴于意大利将被迫采取防御性的海上战略,决定参战是毫无道理的。  
  卡瓦纳瑞接着阐述了意大利海军作战的不利因素:缺乏侦察飞机,同意大利空军合作又很困难,意大利海军基地的对空防御很薄弱。他在备忘录的结尾中以先见之明的语言写道:“不管地中海战事的性质如何,最终我们海军的损失将是巨大的。在尔后的和平谈判中,意大利的处境将会是,不仅领土得不到保障,而且将失去一支海军舰队,甚至可能失去一支空军。”卡瓦纳瑞就是以这种现实的态度预见到意大利海军在即将到来的冲突中将要经历的事件进程。  
  如同在伦敦的英国海军部一样,意大利海军高级指挥部在海军部设有设备良好的作战室,进入作战室的人都必须持有特别通行证。这个作战室通过快速通信网同意大利和西西里的所有海军指挥部联系。通信网昼夜二十四小时工作,能有效地处理大量的来往文电。在大幅的海图上,标有意大利所有军舰和商船的位置以及报来的或从截获英国的电文中推断出来的任何敌舰的位置。意大利海军同德国海军一样,在战争开始时就具有一个有利条件,能够破译英国海军的来往电文。由于意大利空军提供的空中侦察不充分,往往只有通过破译来获得有关英国舰船活动的情报。  
   1940年6月,意大利舰队拥有以下舰艇:2艘各装备有10门320毫米火炮的现代化战列舰“朱利奥·凯撒”号和“加富尔”号;19艘巡洋舰,其中7艘装备有203毫米火炮,12艘装备有152毫米火炮;61艘舰队驱逐舰;69艘驱逐舰和鱼雷艇;105艘潜艇以及许多艘扫雷舰、巡逻艇和鱼雷快艇。此外,2艘老式战列舰“卡伊奥·杜里奥”号和“安德列亚·道里亚”号正在进行现代化改装,2艘新型战列舰即将建成。意大利同轴心国伙伴德国达成了一项协议,规定双方海军在自己的作战海域内有完全的行动自由。墨索里尼于1940年6月10日宣战之后,又下达指示,号召“在地中海内外各地发起进攻”。而卡瓦纳瑞海军上将却坚持其所采取的防御政策。这种防御政策,按照他的解释是,御敌于亚得里亚海和蒂勒尼安海之外,以及保证宗主国意大利同利比亚和爱琴海的多德卡尼斯群岛之间的重要交通线畅通无阻。与此同时,卡瓦纳瑞设想使用高速舰艇部队袭击法国通往北非的交通线,使用鱼雷快艇攻击敌港湾中的舰船以及在敌港口附近布雷。在法国6月22日退出冲突之前,地中海的英、法联合舰队,除了驱逐舰和潜艇以外,均优于意大利舰队。卡瓦纳瑞所设想的任务,后来有些已没必要去执行了。然而,上面提到的意大利的总政策并没有变化,尽管意大利海军的活动有明显增加,特别是派往利比亚的护航运输队的数量有明显增加。  
  意大利陆军曾经说过,它在利比亚有足够维持六个月的补给品。可是,战斗一打响,对各种物资和装备的迫切要求便不断地提出来了。运送这些物资的运输队,通常有一支由驱逐舰组成的强大的护航队和一支由战列舰和巡洋舰组成的掩护兵力。1940年7月,意大利舰队在护航时同坎宁安将军指挥的英国地中海舰队发生了一场遭遇战。战斗中,英舰“沃斯派特”号(“厌战”号战列舰——投笔从戎注)发射的一发381毫米炮弹击中并重创意大利战列舰“朱利奥·凯撒”号。“朱利奥·凯撒”号是意大利舰队司令伊尼戈·坎皮奥尼海军上将的旗舰。鉴于“朱利奥·凯撒”号受到了重创,伊尼戈·坎皮奥尼将军突然命令停止战斗,利用意舰航速高这一有利条件返回港内。坎皮奥尼将军抱怨意大利空军支援不力。事实确实如此。侦察是不充分的,飞机对英国舰队的轰炸最令人失望,无一命中,因为当时轰炸机在实施攻击时没有战斗机掩护。更为糟糕的是,尽管采用了各种可能的识别手段,意舰仍然遭到了己方飞机的攻击。这次战斗在意大利官方的史料中有比较详尽的记载。通过这次战斗,意大利海军参谋部感受最深的是,英国舰队的一艘航空母舰起了很大的作用。它“除了击退我轰炸机和侦察机以外,还使用鱼雷机向我实施攻击。这种攻击虽被舰艇机动所挫败,但却打乱了我受攻击舰艇的队形,并延迟了这些舰艇与其余部队会合的时间”。  
  十天之后,意大利的士气又遭受了进一步的打击。事情发生在7月19日。英舰“西德尼”号(“悉尼”号巡洋舰——投笔从戎注)和一个驱逐舰分队同2艘装备有152毫米火炮的意大利巡洋舰“尼瑞”号(F·卡萨迪海军中将的旗舰)和“科利欧尼”号遭遇。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科利欧尼”号被击沉,而英舰只有“西德尼”号烟囱中弹受损。对于这次遭遇,卡萨迪将军深感突然,因为他一直在期待着从多德卡尼斯群岛出动飞机进行空中侦察,但事实上却没有出动。他自己也没有命令两艘巡洋舰的舰载飞机起飞,对两舰的前方水域进行拂晓时的侦察。“科利欧尼”号舰长诺瓦鲁海军上校受伤被救,后因伤势过重,死在亚历山大,并以军葬礼就地安葬。  
   8月2日,意大利舰队得到了2艘新战列舰“维内托”号和“里多利奥”号的加强。这两艘舰的主要武器是各装有9门381毫米火炮,其射程超过了英国舰队战列舰所装备的381毫米火炮的射程(已进行现代化改装的“沃斯派特”号和“刚勇”号除外)。这两艘舰的航速也较快。8月底,“杜里奥”号战列舰的现代化改装完成。8月31日,坎皮奥尼将军率领意大利舰队出海。这支舰队包括2艘新战列舰和3艘经过现代化改装的战列舰,由10艘巡洋舰各34艘驱逐舰护航。它的目标是截击一支只有2艘战列舰、1艘“鹰”号航空母舰、5艘轻巡洋舰和9艘驱逐舰、因而处于劣势的英国舰队。这支英国舰队正掩护一支运输队从亚历山大前往马耳他,并准备同盼望已久的来自英国的加强兵力(包括新型航空母舰“光辉”号和战列舰“刚勇”号)会合。8月31日黄昏,敌对的两支舰队相互接近,距离90海里。坎宁安将军断定,战斗将在次日拂晓打响。然而,大出所料,坎皮奥尼却在夜间率领舰队转向,返回塔兰托基地。据布雷格丁海军中校的解释,意大利舰队突然转向回港是由于夜间骤起的大风暴所致,这场大风暴妨碍了意大利侦察飞机获得英国舰队位置的情报。此外,大风暴还使意大利的驱逐舰行动艰难,而且燃料即将耗尽。因此,9月1日下午,意大利海军高级指挥部命令所有舰艇返回基地。  
  对于坎宁安将军的舰队来说,新服役的航空母舰“光辉”号是很有价值的兵力。该舰舰长博伊德海军上校(后晋升为海军上将,爵士)是一位经验丰富的高级军官。当他还是轻巡洋舰“无畏”号上的一名上尉的时候,就荣获过勋章。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无畏”号曾带领第一驱逐舰支队参加过日德兰之战。博伊德是一位鱼雷专家,但一生都对海军航空兵有浓厚的兴趣。当他还是一名年轻军官的时候,就曾私下学习飞行。博伊德中等身材,体格健壮,勇猛顽强,很快博得了全体舰员的完全信赖。“光辉”号是一艘新设计的航空母舰,有装甲飞行甲板,舰载战斗机12架,其中4架是装备有8挺机枪的“管鼻燕”式新式战斗机;攻击飞机编为2个中队,每个中队有12架“剑鱼”式TSR飞机。坎宁安将军的舰载机的力量虽然得到加强,但坎宁安将军认为空中形势“并不令人满意”,因为他没有能够监视意大利舰队行动的侦察机。根据坎宁安的记述,从马耳他和亚历山大派出的水上飞机,“其飞行速度大慢,且易受损伤”,“而意大利人对我们的行动则了如指掌。”8月29日,“光辉”号驶抵直布罗陀,次日驶往马耳他以南同坎宁安将军的舰队会合。“光辉”号是利斯特海军少将的旗舰,利斯特是原“辉煌”号的舰长,后晋升为地中海航空母舰部队少将司令。他在接任现职后,指示参谋人员把他两年前拟订的攻击塔兰托意大利舰队的计划重新审议一下,这是人们意料之中的事。他在抵达亚历山大时,已经详细地回忆了这一攻击计划,并准备同他的总司令研究这次袭击战斗。  
   8月,第一架将要携带鱼雷的飞机加入了意大利空军。战争业已证明鱼雷机的作用,海军的请求终于得到了重视。然而,意大利只有约50架鱼雷机,训练机组人员也用了一些时间。鱼雷机是一种更需要同海军密切协同的兵器,但却归空军指挥。  
   9月13日,在北非的意军总司令格雷齐阿尼元帅发动了一场以入侵埃及为目标的进攻。这就使英国舰队忙于支援守军。但出人意料的是,在意大利部队抵达西迪巴拉尼之后,格雷齐阿尼元帅却命令部队停止进攻,就地挖掘堑壕。这样,英国海军也就免除了对守军的支援任务,得以考虑其它紧要事宜,包括袭击基地内的意大利舰队在内。与此同时,与袭击基地有关的一项基本要求已得到满足,即对塔兰托港进行了充分的、持续不断的侦察,包括照相侦察。根据拍摄的照片,可以判断出防御规模。一周之后,“光辉”号加入了舰队,3架美国制造的“格伦·马丁”飞机(后来称为“马里兰”式)飞抵马耳他,接替“森德兰”(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英国的一种水上飞机,4个发动机,后来发展成侦察飞机和运输飞机)式水上飞机执行侦察任务。这3架飞机原是法国向美国订购的一批飞机的一部分,拟作为远程轰炸机或侦察机使用。它们装箱就绪在运送的途中恰逢法国陷落,于是便转送英国。英国把这些飞机交付空军使用。英国空军当时正缺少这种类型的真正高速度的飞机,得到后异常高兴。英国战时内阁考虑到坎宁安将军的需要最为迫切,所以命令首批装配的3架飞机编成第431普通侦察小队,飞往马耳他。在飞往马耳他之前,机组人员对飞机进行了熟习和夜间试飞。由于敌机活动,夜间试飞是在极困难的条件下进行的。第431普通侦察小队长是E·A·怀特利空军少校。他是一位经验丰富、技能娴熟的飞行员,完全具备空中侦察所必需的智勇双全的素质。第431普通侦察小队抵达卢达(这是马耳他岛上留有战争痕迹的机场之一)后,立即受命对意大利和西西里的港口进行照相侦察(照相的范围,北到那不勒斯,东至布林迪西),还要侦察意大利和北非港口之间的补给线上的敌航运情况以及爱奥尼亚海上敌航运情况。此外,他们还奉命对敌人的海军基地,特别是塔兰托基地,逐日进行侦察。  
  照片的判读技术只是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期才得到充分的发展。不过,在“光辉”号编入地中海舰队前不久,开罗的英国空军中东指挥部已成立了一个照片判读小组。“马里兰”式飞机拍摄的照片便送到那里进行研究。当利斯特将军的助理作战参谋戴维·波洛克海军上尉所在的军舰首次驶抵亚历山大时,波洛克海军上尉就奉命同照片判读小组一起进行为期五天的判读科目的研究。波洛克在和平时期的职业是律师,但他酷爱航海。他的职业和爱好相互结合,非常有利于他目前所从事的工作。他搞到了一个立体镜,把同一地区的两张照片并列地放在一起,用这个立体镜仔细观察,照片就产生了立体效果。然后再看照片上的阴影,就能推断出在普通照片上发现不了的情报。波洛克在短暂的研究过程中所获得的知识,对以后的工作是非常宝贵的。  
   9月底,坎皮奥尼将军碰到了另一次必须同英国舰队作战的不甚有利的机会。当时,英国有一支由两艘经过现代化改装的战列舰“沃斯派特”号和“刚勇”号组成的部队,在航空母舰“光辉”号的伴随下再次开往地中海中部,以掩护前往马耳他的增援部队。这支英国部队是在西迪巴拉尼附近被意大利舰队发现的。坎皮奥尼将军率领一支由4艘战列舰(包括“里多利奥”号和“维内托”号)组成的部队出海截击英国部队。可是,意大利的空中侦察并没有弄清英国部队的位置,直到十月一日才发现英国部队正在返回亚历山大基地。英国航空母舰上的舰载机已在英国部队以北120海里处发现了意大利军舰,但当时英国部队的主要任务是掩护增援部队安全抵达马耳他,因此没有向意舰队寻战,意舰便返回了基地。不久,整个英国舰队又返回原地,掩护一支补给品运输队开往马耳他,但这次意大利的反应是派出一支由驱逐舰组成的小型部队对英舰队实施夜间鱼雷攻击。意舰同装备有152毫米火炮的巡洋舰“阿哲克斯”号发生接触,“阿哲克斯”号击沉意舰3艘,击伤1艘,自身中弹七处,但未造成严重损伤。  
  在同意大利交战的最初五个月中,英国舰队或其分遣队从亚历山大基地向地中海中部航行约达十六次之多,但同意舰队的遭遇只有上面提到的几次。意舰队采取了广泛的防御政策,控制了马耳他周围的水域,不仅使受围困的马耳他岛更难于得到补给,而且粉碎了英国海上兵力阻挠意大利护航运输队向北非意军运送急需补给品的企图。意大利的这种政策虽然在逻辑上是合理的,但却导致了这样一种必然后果,即提高了英国舰队的士气,舰队的官兵们愿意而且准备去克服在攻击意大利舰队(驻泊在防守严密的塔兰托基地)过程中所遇到的巨大困难。
第二章 MB.8战役——“判断”战役的序幕  
B·B·斯科菲尔德 [美国]  
[出自《攻击塔兰托》]  




  每当良机到来,“光辉”号和“鹰”号两艘航空母舰的飞机机组人员就进行包括夜间飞行在内的紧张训练,以便适应即将承担的冒险事业。到10月中旬,利斯特已能够向舰队总司令报告,他认为他的飞行人员已受过良好的训练,决定于10月21日发起攻击。但由于“光辉”号上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不幸事件,攻击不得不延期进行。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如前所述,“剑鱼”式飞机的飞行距离只有724公里。因为英国希望能在航空母舰不被发现的地方出动飞机实施这次攻击,所以上述飞行距离是不够的。于是,不得不在每一架携带鱼雷的飞机的观察员座位上用金属条固定上一个270升的油箱。这就是说要减少一名空中射击员,而观察员不仅在工作时要受到油箱的妨碍,而且当飞机在加速准备起飞时还有被油箱溢流管溢出的汽油打湿的危险。正当“剑鱼”式飞机在机库内进行这项远程油箱的装配工作时,一个装配工不慎滑倒,手里的螺丝刀擦碰了飞机驾驶舱内的一对通电的电路接头。火花点燃了从油箱(里面的汽油未排净)滴下来的汽油,酿成了大火,火势迅速蔓延至周围的飞机。消防队投入了灭火战斗,喷雾灭火器也打开了。不一会儿,火焰被扑灭了。火灾持续的时间很短,但造成的后果严重。两架“剑鱼”式飞机毁坏了,另有5架浸上了海水。显而易见,即使昼夜二十四小时不停地工作,他们也不可能在选定的攻击日之前把两个中队的“剑鱼”式飞机准备就绪。  
  每一位有经验的指挥官都知道,战争中的一切作战活动都孕育着不测事件。除了上面谈到的情况之外,坎宁安将军现在面对一种更为严重的局势。10月28日,意大利向希腊发出了最后通谍,希腊拒绝了最后通牒中所提的条件,请求英国帮助。英国立即采取了措施响应希腊的请求。坎宁安将军受命在克里特岛的苏扎湾为舰队和飞机建立一个加油基地。这样,军队和补给品能够在克里特岛集中,并由此运往比雷埃夫斯。意大利企图干扰这些措施的实现。这种企图虽未得逞,但却使英国地中海舰队不得不奉命去执行其他一些额外任务,如掩护运输队往返马耳他;掩护由1艘战列舰、2艘巡洋舰和3艘驱逐舰组成的增援部队穿过地中海;运送加强马耳他卫戍部队的军事人员。  
   10月27日对塔兰托港的侦察表明,意大利的主力舰队,包括5艘战列舰、3艘装备203毫米火炮的巡洋舰、6艘装备152毫米火炮的巡洋舰和许多艘驱逐舰正在塔兰托。意大利舰队的这种态势将会妨碍英国部队正在准备实施的MB.8战役。坎宁安将军具有对敌方反应作出判断的能力,他决定该战役的最后阶段是对塔兰托的意大利舰队实施攻击。11月11日至19日,每夜都有月光,对作战是有利的。人们很可能认为,英国在地中海中部活动频繁,将会导致意大利舰队匆忙出海交战,因为墨索里尼把这片海区视为禁区。但是,正如人们即将看到的那样,英国地中海舰队总司令的直观判断将证明是正确的,把“判断”一词用作这次战役的特殊部分的代号,真是太贴切不过的了。  
  在地中海舰队出航实施MB.8战役之前,又发生了一个不测的事件。因此,有必要对袭击塔兰托的战斗计划作一些修改。有22年舰龄的旧航空母舰“鹰”号,在7月的战斗活动中遭受近失弹轰炸,燃油供给系统出现了严重破损,需要进坞大修才能恢复正常,以参加这次战役。因此,英方决定把“鹰”号的5架“剑鱼”式飞机和8个机组的人员转移至“光辉”号航空母舰。这样,“光辉”号的突击兵力就有24架飞机。这个数字已比原定计划减少了6架。后来,一件意外事故又使飞机的架数进一步减少,这在下面将要提到。  
  与此同时,利斯特将军派波洛克上尉乘“剑鱼”式飞机去开罗,取回有关意大利海军基地塔兰托的最新情报。波洛克带回了一套塔兰托港全貌的宝贵照片。根据这些照片,就能够标出停泊在塔兰托港的意大利战列舰、巡洋舰和驱逐舰的位置,也能够标出掩护上述舰艇的岸炮的位置。然而,首先使这位利斯特将军的参谋感到迷惑不解的是,所有照片上都有一些小白点,而这些白点显然不是污点。波洛克同英国空军专家约翰·琼斯上尉一道对照片进行了反复的研究。他忽然想到,这种神秘的小白点会不会就是保卫伦敦时所使用的那种拦阻气球?在拟定“判断战役”计划的过程中,英国没有估计到会出现这类障碍物。如果波洛克的猜测是正确的话,那么,攻击塔兰托的方法就需要修正。首先,这件事必须报告利斯特将军。但英国空军不想让人把照片拿走。波洛克不是一个在困难面前一筹莫展的人,他趁这些照片没有人看的时候,“借用”了24小时,要对这些照片再仔细判读清楚。波洛克把照片带到了亚历山大,给坎宁安将军的参谋长威利斯海军少将(后晋升为海军元帅,爵士)看,威利斯同意波洛克对照片上的小白点的看法。随后,波洛克返回“光辉”号把照片复印了出来。次日,他又乘飞机回到开罗,送还了照片。波洛克请求将这项重要情报送交舰队总司令确认。之后,他就返回自己所在的军舰等候消息。报告是及时送上去的。由于他的这份情报及时送到,在地中海舰队离港之前呈交给坎宁安将军的攻击计划已经进行了修正。  
   MB.8战役的规模可以从以下军事实力进行估量:参战兵力有六支独立的部队,共有5艘战列舰、2艘航空母舰、10艘巡洋舰、30艘驱逐舰和3艘拖网渔船。有1艘航空母舰是属于“H”部队(位于直布罗陀)的“皇家方舟”号(系海军中将詹姆斯·萨默维尔爵士的旗舰),由于它要为通过地中海西部的舰船提供空中掩护,因而不能参加袭击塔兰托的战斗。  
  当时有四支运输队需要护航。第一支运输队是MW3,由5艘商船组成,从亚历山大开往马耳他;另外,同行的还有3艘装运枪支弹药的船只,它们是开往苏扎湾基地的。第二支运输队是AN6,由3艘运载着汽油和燃料的船只组成,从埃及开往希腊。第三支运输队是WM3,由4艘空船组成,由马耳他返回亚历山大。第四支运输队由空船组成,从希腊和土耳其返回亚历山大。在这次战役中,战列舰“巴汉姆”号同巡洋舰“伯威克”号和“格拉斯哥”号将由“H”部队从直布罗陀护送到马耳他以南与坎宁安将军会合。这3艘舰是坎宁安将军的舰队的增援兵力。  
  这次战役于11月4日以AN6运输队从亚历山大出航为标志正式开始了。次日,开往马耳他的运输队MW3出航了,并在通向卡索斯海峡的南入口处附近赶上了AN6运输队。当MW3运输队通过卡索斯海峡而位于克里特以北时,开往苏扎湾的那3艘船驶离开了运输队。运输队从马塔潘角以南64公里处开赴目的地。11月6日13时,坎宁安将军乘坐战列舰“沃斯派特”号,率领战列舰“刚勇”号、“马来亚”号和“雷米利斯”号,航空母舰“光辉”号,巡洋舰“格洛斯特”号和“约克”号,以及一支由驱逐舰组成的掩护兵力,从亚历山大出航,向西航行。到8日中午,这支舰队位于克里特与马耳他之间的中途,MW3运输队则在其西南16公里处。舰队在北面占领了阵位,以便随时截击企图攻击运输队的任何意大利军舰。12时30分,MW3运输队被意大利侦察飞机发现,随后意机被“光辉”号上起飞的战斗机赶走。现在,英舰队已接近到距西西里290公里的地方,随时都可能遭受意机的空袭。15时20分,又出现了一架意大利侦察飞机,也被英勇的英国战斗机赶跑。大约一小时之后,出现7架S79轰炸机,它们遇到了3架“管鼻燕”式战斗机的攻击,2架被击落,其余5架扔下炸弹逃走了。9日9时,战列舰“雷米利斯”号在3艘驱逐舰的掩护下脱离舰队,护送运输队前往马耳他;舰队的其余兵力前往马耳他东南约161公里处的掩护阵位。巡洋舰奉命向北开进搜索敌人,因为当时天气非常阴暗,不能依靠空中搜索。中午前和下午,据报告在舰队附近四次发现敌机。16时4分,一架尾随的“坎特”506式飞机被一架“管鼻燕”式战斗机击落。意大利人已发现英国部队位于马耳他以西和以东,他们正极力想把握住当前的形势,但未能如愿。11月9日,布雷盖丁海军中校说:“据说,直布罗陀部队已掉转航向,按照英国现在的传统方式行动。至于地中海东部的英国兵力,侦察报告的情况是各种各样的,而且相互矛盾。到那天傍晚,意大利海军高级指挥部只能一般地得出如下结论:那天下午15时前后,英国部队必定位于距塔兰托约483公里的地方,而且是在返回亚历山大的途中。”直到第二天意方才发现这个判断是错误的。  
  与此同时,12时19分,“光辉”号出动了一架“剑鱼”式飞机进行例行的反潜巡逻,但飞机起飞不久,发动机出了故障,飞机被迫降落在靠近“沃斯派特”号的海面上。机组人员由一艘驱逐舰搭救上来。10日7时,另一架“剑鱼”式飞机起飞,拟对舰队的西北与东北方向之间的扇面地段进行侦察,但起飞后不久就坠毁了。机组人员被救了上来,但飞机损失了。这样,可用于攻击塔兰托的飞机减少到22架。3小时之后,战列舰“巴汉姆”号和2艘伴随的巡洋舰同舰队会合,然后,这两艘巡洋舰离开了队列,把所运载的军队送往马耳他。中午,在马耳他以西64公里处,敌机再次接触舰队。1架“坎特”501式飞机被击落。13时30分,10架敌机分成了两个编队从4297米的高度对舰队实施突击,投下了25枚炸弹,无一命中。敌机遇到了“光辉”号上的“管鼻燕”式战斗机的截击,1架被击伤。现在,舰队转向东行;11日中午,返回到马耳他与克里特岛之间的中途地点。但就在此时,另有一架“剑鱼”式飞机莫明其妙坠毁。该机爬升到457米时,发动机突然停车,飞机坠落在海上。驾驶员阿利斯泰尔·基思中尉及其观察员乔治·戈英上尉设法给救生橡皮筏充了气并坐了上去,后来,被“格洛斯特”号巡洋舰派出的小艇搭救上来。一位了解戈英上尉的军官曾向作者描述说,戈英是“我所遇到的最勇敢的人”。当时,戈英上尉突然想到,他如果不返回“光辉”号就将失去袭击塔兰托的机会。他走上巡洋舰的舰桥向舰长诉说了他的想法,舰长深表同情,下令派出舰上的“沃尔罗斯”式水陆两用飞机将这两名飞行员送回“光辉”号。  
   “光辉”号航空母舰的飞行指挥官詹姆斯·罗伯逊海军中校因在操纵飞机方面具有非凡的才能,被舰员们称为“流线型人物”。现在,他决定查明这3架“剑鱼”式飞机罕见的失事的原因。这3架飞机都属于第819中队,这就使人联想到失事是因燃料的污染引起的,而不是发动机发生故障所致。他命令这个中队立即将其余9架飞机的油箱全部排空,对油料进行检查。结果,发现油料中混有水和沙子,而且油箱中还生长了一种花彩状真菌之类的东西。经进一步查问,弄清了这样一个事实:飞机上的油箱都是从机库中同一个补给点灌油的,这就表明舰上的一个油箱被污染了。罗伯逊总结说,这可能正是造成飞机发动机停车的原因,要不就可能是其他原因。然而,不管是什么原因,重要的是现在已经发现了它,这将避免在攻击塔兰托时发生灾难性的事故。  
  根据预先计划,在对意大利舰队的基地实施攻击的同时,由普里德姆·威佩尔海军中将指挥的轻型兵力将开进亚得里亚海执行战斗巡逻任务。11日13时10分,这支轻型兵力离开舰队去执行预定任务。18时,“光辉”号在巡洋舰“格洛斯特”号、“伯威克”号、“格拉斯哥”号和“约克”号的掩护下离开舰队主力准备发起“判断”战役。
第三章 攻击计划  
B·B·斯科菲尔德 [美国]  
[出自《攻击塔兰托》]  




  塔兰托港,位于意大利这一靴形半岛的跟部、塔兰托湾的顶端,离马耳他837公里。它是意大利舰队的主要基地,拥有支援各种舰艇所必需的一切设施。塔兰托港包括内港和外港。内港称为小港,完全为陆地所包围,要进入内港必须通过一条名叫运河的狭水道。外港较大,称为大港,由一条水下防波堤所环抱。这条防波堤从隆地尼拉角向西南绵延至圣皮埃特罗岛,从这里又继续延伸至圣保罗岛。圣保罗岛位于外港的宽达1187米的入口的北端。在南面,是一条称为圣维托堤的防波堤,该堤是从圣维托角东北1206米处的一个地点开始,向东北延伸长达1609米。意大利海军高级指挥部深知塔兰托有可能遭到空中攻击,因而采取了广泛的预防措施,以保护港内的舰艇。这些措施包括配置21个装备102毫米火炮的炮兵连,其中13个在岸上,8个在浮动筏上。此外,还配置了84挺重机枪和109挺轻机枪,以掩护港口的整个地区。这些炮兵连数量不少,但武器陈旧,而且没有进行夜间弹幕射击的装备。22个探照灯是现代化的,但其中只有2个与空中音响收听站相连结;只有13个在港区周围配置的位置适当。补充照明则由每艘舰上的2个探照灯提供。停泊在外港的舰艇需要长达12800米的防雷网加以保护,可意大利只设置了4200米,还有2900米防雷网尚在岸上。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某些海军高级军官反对设置防雷网。这些高级军官认为,防雷网妨碍了舰艇的进出港。为了使防御更加完备,意大利还设置了大约90个拦阻气球。但是,好象命该如此,在11月的第一周,由于天气恶劣,90个拦阻气球就有60个被毁坏。在实施攻击的那天夜里,只有27个拦阻气球在位。10个拦阻气球系在内防波堤(称为塔兰托堤)稍西的浮筏上。这条内防波堤向大港延伸达2400米,距圣维托堤东北端的距离也大致相等。另有10个拦阻气球设置在岸上,成一线排列,从塔兰托拉堤岸上一端向东北延伸。其余7个拦阻气球系在大港北半部当中的浮筏上,成一线排列,向东北延伸到该港的北岸。在塔兰托的防御中,有一严重的缺陷,那就是没有施放烟幕的设备。  
   11月11日,意大利舰队停泊在塔兰托港的舰艇如下:在大港,有2艘381毫米火炮的战列舰“维多利奥·威内托”和“里多利奥”号,4艘320毫米火炮的战列舰“加富尔”号、“朱利奥·凯撒”号、“卡伊奥·杜里奥”号和“安德烈亚·道里亚”号(该舰返回港口时已不能恢复尾部系留),3艘204毫米火炮的巡洋舰“扎拉”号、“菲乌姆”号和“戈里齐亚”号,8艘驱逐舰“福尔盖尔”号、“巴列诺”号、“福尔明”号、“兰波”号、“阿尔菲瑞”号、“乔伯蒂”号、“卡尔杜奇”号和“奥里亚克”号。在小港,系水鼓的有204毫米火炮的巡洋舰“的里雅斯特”号和“波尔萨诺”号,驱逐舰“格拉纳提瑞”号、“阿尔皮诺”号、“伯萨格利瑞”号和“富西利瑞”号;舰尾靠码头的有204毫米火炮的巡洋舰“波拉”号和“特兰托”号;此外,还有154毫米火炮的巡洋舰“加里巴尔迪”号和“阿布鲁齐”号,驱逐舰“福列西亚”号、“斯特拉列”号、“达多”号、“萨特”号、“麦斯特罗列”号、“利伯奇奥”号、“格列卡尔”号、“西诺扣”号、“卡米西亚内拉”号、“热尼列”号、“兰谢列”号、“卡拉比涅列”号、“科拉齐列”号、“阿斯卡瑞”号、“达列科”号、“乌首迪马列”号和“佩萨格诺”号;在内港还有5艘鱼雷艇、16艘潜艇、4艘扫雷舰、1艘布雷舰、9艘油船、补给船和医院船以及一些拖船和商船。  
  舰艇在港内的配置能保证舰艇在遭受可能的攻击时充分发挥其本身的火力。英国侦察机的反复侦察并不是没有被发现,而且意大利人将此视为英国人准备实施空中攻击的征兆。因此,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舰艇便处于完全备战状态,主炮由一半人员值班,而高炮则全员备战。一旦发出警报,全部值更人员奉命隐蔽,不担任值班的人员则在舰内照常工作。  
  塔兰托港口负责人是阿图罗·里卡迪将军,他是一位对工作一丝不苟的人。他充分估计到停泊在外港的舰艇有遭受航空鱼雷攻击的危险,但他指望能收到敌机接近的充分情报。他相信,一艘敌航空母舰如果在攻击距离以内驶近,那么,在到达其舰载机起飞地点以前,必将被侦察机发现。然而,意大利陆军(负责高射炮连)对于塔兰托基地的安全却信心不大。在他们看来,舰队如能移至北面的港口如那不勒斯,那就再开心不过了。可是,坎皮奥尼将军是不愿放弃塔兰托在战略上的有利条件的,因为他希望利用这个有利条件来切断英国的补给线。尽管他因此作出了努力,但英国依然设法维持了对马耳他的补给。  
  利斯特海军少将所设想的攻击塔兰托的原计划,由于种种原因不得不做极大的修改。这些原因是:发现了拦阻气球和防雷网;“鹰”号航空母舰不能参战,可用的飞机的数量减少了;以及上面所提到的3架“剑鱼”式飞机坠毁。最后落定的攻击计划如下:“光辉”号及担任掩护的巡洋舰和驱逐舰将开往“X”阵位(距克法利尼亚的卡波角6公里,方位270度),并于11月11日20时通过该阵位。英国所以选定一个这样早的时刻,是为了减少遭受水面舰艇攻击的危险。英国认为,英舰遭受水面舰艇攻击比被侦察机发现的危险性更大。事实证明,意方的侦察飞机在英国舰队航空兵的战斗机的英勇抗击下难以接近舰队。鉴于可供使用的“剑鱼”式飞机仅有21架而不是原定的30架,参加攻击的飞机编为两个机群,分别由12架和9架飞机组成。每个机群有6架飞机携带鱼雷,其余携带炸弹。由12架飞机组成的第一突击波,将在航空母舰驶抵“X”阵位时起飞。当时所以选定“X”阵位是因为从该阵位起飞的飞机的总航程不超过644公里。鉴于拦阻气球和防雷网限制了有利的投掷点的数量,担任轰炸的飞机将携带照明弹。由9架飞机组成的第二突击波将于第一突击波出发后一小时(即21时)起飞。预期第一突击波将于12日1时在卡波角方位270度,距离32公里的地点开始回收。15时43分月出,23时从塔兰托看去月亮的方位为197度,高度52度。第一突击波拟从塔兰托湾的中部上空飞过,从西南方向接近塔兰托港。6架担任轰炸的飞机将首先沿港口的东部边缘投掷照明弹以照射目标,然后开始轰炸停泊在小港的巡洋舰和驱逐舰。  
  以上就是这次攻击计划的大概轮廓,传达到“光辉”号航空母舰上的驾驶员和观察员,然后,两个突击波的领队再根据这个计划分别制定更为详细的攻击方法。  
  正如战争期间很多情况所证实的那样,飞机昼间在大洋上实施鱼雷攻击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但是,尽管一艘停在港内的舰只宛如一只浮在水上不动的鸭子,如果港湾防御严密再加上夜暗条件,那么,飞机实施鱼雷攻击的困难就更大。这种攻击不仅要求头脑冷静和情绪镇定,而且还要善于判断情况,这时需要依靠眼睛,而不是仪器。第一件事是辨认目标和确定接近的方法。不管预先的计划如何详尽和简令如何明确,这件事只能在现场决定。向水平面俯冲必须确保飞机恰好能以净形航程投掷鱼雷。如果有气球拦阻,则必须调整航向,避开气球或从两个气球的间隙穿过,而不要去注意高射炮火。选择改出俯冲的时刻,不能依靠高度表,因为高度表会有时间上的延误。因此,这是一个经验问题,可以利用目标的已知高度来帮助判断。飞机必须直对目标,而且在投雷之前必须使飞机的两个轴保持水平状态,否则鱼雷将不会照直前进。最后,投掷鱼雷的距离不得少于275米,因为在这个距离以内鱼雷的引信处于保险状态,即使碰上了什么,雷头也不会爆炸。在投雷之前或爬高退出时,飞机最易受攻击;由于现代化军舰具有毁灭性的近距离火力,飞机幸存的机会甚少。  
   11月11日晨,一架“剑鱼”式飞机被往马耳他去搜集由“马里兰”式侦察飞机最近拍摄的塔兰托的照片。对于这些照片,K·W·威廉森海军少校和J·W·黑尔海军少校(分别为第一和第二突击波的负责人)现已开始详细研究。这些新拍摄的照片质量很好,是在一个晴朗的日子从2438米的高度拍摄的。照片上5艘意大利战列舰清晰可见,白色斑点(拦阻气球)也一目了然。傍晚,一架为了密切监视敌舰动向而进行巡逻的“桑德兰”式飞机报告说,所有军舰均在港内,丝毫没有离港的迹象,而且第6艘战列舰同其他5艘战列舰在一起。这样,英国就不再担心敌舰在攻击之前可能出海了。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威廉森决定他的中队从2438-3048米的高度接近塔兰托港。然后,带领先头飞行小组中的2架鱼雷机下滑,从西面飞越塔兰托拉堤;与此同时,另外一个飞行小组将从西北面进入。他采取从两个方向实施攻击的方式,是企图迷惑意方的对空防御。但是,在任何情况下,每一个飞行员都应机断行事,特别是在对方的高射炮火比预料的更为猛烈或者拦阻气球妨碍飞机接近的时候,更应如此。黑尔选择从西北方向成纵队接近。他估计这样会使他的飞行小队更好地进入,而且也会更有把握命中,因为飞机从这个角度进入,战列舰彼此交错。从西北方向接近的不利条件是,飞机必须从内、外港之间的运河两岸的高射炮连附近通过,而且还要穿过一排系在目标西北的驳船上的拦阻气球。但他们权衡利弊之后,认为这种冒险是值得的。气球的间隔约为273米,而“剑鱼”式飞机的翼展小于14.6米。因此,飞机十之八九可以从两个气球的中间穿过,而不碰触金属线。  
  意大利战列舰泊地的平均水深为15米,“剑鱼”式飞机所装备的赖以取胜的鱼雷,是457毫米标准式MK XII型鱼雷,其设定航速为27节,定深为10米,装有“光辉”号从英国带来的、在战争爆发前刚装备部队的双引信。这种引信不同于普通的触发引信,内有一个感应装置,当鱼雷从舰船下通过时,受敌舰磁场的影响而工作,点燃发火药,引起雷头爆炸。舰艇底部比两舷防护力差,易于损毁,因此,使用上述双引信就是为了增大攻击的效果。这种引信也有一些缺点,而这些缺点在其服役时尚未得到克服。其中一个缺点是,装有这种引信的鱼雷在浪中航行时,可能过早爆炸。幸而在攻击塔兰托时,不一定会出现这种情况。但却面临着另外两个问题:一、为了尽量避免投雷角太大致使鱼雷在按预定深度行进以前有碰触海底的危险,飞机投雷时应在45米的高度上保持水平飞行或机头稍稍向下;二、投雷的水深不得少于11米,离目标的距离必须大于274米,因为鱼雷在走完这段距离之前,保险装置一直阻止引信起爆。第一个问题只能靠驾驶员的技术来解决。第二个问题的解决办法是,把鱼雷装上飞机之前就将鱼雷的安全距离缩短。尽管这样做会招致一定的危险,但飞机的机组人员很快采纳了这种做法。  
  轰炸机携带6枚半穿甲炸弹,每枚重112公斤。负责投掷照明弹的飞机,每架除携带16个照明弹外,仅携带4枚炸弹。  
   MB.8战役的范围以及活动在地中海中部的英国部队的数量,似乎已迷惑了敌人。据当时在意大利海军高级指挥部服务的布雷盖丁海军中校说,意大利人当时所知道的情况是,直布罗陀和亚历山大两支部队均在海上。据报告,亚历山大的部队有3艘战列舰(事实上是4艘)和1艘航空母舰,而且相信这两支部队均于11月7日驶离各自的基地。于是,位于塔兰托的舰队就接到了准备出航的简短通知。次日(11月8日)晨,空中侦察的结果是否定的。下午,在截击距离以外,发现了一支运输队驶往马耳他。稍后,在这支运输队以南,发现了坎宁安将军的战列舰掩护部队向南行驶。于是,9艘意大利潜艇除执行正常巡逻外,奉命开往这个地区,多艘鱼雷快艇奉命到马耳他海峡巡逻。25架轰炸机从西西里机场起飞,但未能发现英国舰队。11月9日,意大利的报告指出,直布罗陀的部队正在向西返归。有关坎宁安将军的部队情况的报告相互矛盾。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支部队正在返回亚历山大的途中。因此,11月10日晨,当潘特莱里亚岛和利诺萨岛上的观察哨报告说发现了一批舰艇时,意大利人有点感到意外。这批舰艇显然是从直布罗陀的部队分离出来的,而且已于夜间通过了西西里海峡。这些舰艇是战列舰“巴汉姆”号、巡洋舰“伯威克”号和“格拉斯哥”号以及3艘驱逐舰,它们是在那天10时15分与坎宁安将军的部队会合的。下午,据报告,有一批数目和舰型不详的舰只从马耳他向东航行。这是一支由4艘商船组成的运输队,担任护航的是战列舰“雷米利斯”号、防空巡洋舰“科文特里”号和2艘驱逐舰。这些军舰是在13时30分驶离马耳他前往亚历山大的。一群意大利轰炸机起飞去攻击这支兵力,但没有发现目标。布雷盖丁海军中校以某种沮丧的语调评论说:“如果英国不在战后说明他们在那些日子里做了些什么,意大利人是不会知道上述舰艇活动的真实情况的”。
第四章 实施攻击  
B·B·斯科菲尔德 [美国]  
[出自《攻击塔兰托》]  
第一次攻击  
第二次攻击  




   “‘光辉’号离开舰队时,须调整航向航速,于20时通过‘X’阵位,”——这是利斯特海军少将向这艘航空母舰舰长下达的命令。命令继续写道:“快速走完第一段航程后(即第一突击波起飞完毕),向右转向180度,航速17节;然后第二次向右转向180度,并于21时再次通过‘X’阵位,航向航速的调整同前。”“光辉”号航空母舰在平静的地中海海面上劈波前进,在翼侧担任掩护的是巡洋舰“格洛斯特”号、“伯威克”号、“格拉斯哥”号和“约克”号以及4艘驱逐舰。在航空母舰的机库中,飞机装配工正在对21架“剑鱼”式飞机——这次战役成败的关键所在——进行最后的检查。所有飞机都给了一个识别号码,“光辉”号的飞机采用字母“L”,“鹰”号派来的飞机采用字母“E”。这些舰载机因其机翼呈折叠状态,显出一种稀奇古怪的样子,这是为了便于在空间有限的机库内停放,也是为了能用升降机运往飞行甲板。在飞机运往飞行甲板之前,每个飞行员都要检查他的飞机,查验操纵系统,试验鱼雷投掷装置以及确认飞机的一切装置是否均处于良好的工作状态。他还必须确信应急口粮已装上飞机,因为这是在飞机不幸被击落时飞行员和观察员逃生计划的一个内容。观察员前往舰上的空中情报处接受最后的指令,并最后一次审视一下他们即将攻击的塔兰托这个堡垒的照片。作为领航的观察员,受领了一项重要任务,即在四个小时内引导飞机往返飞行于目标和航空母舰之间,并再次找到航空母舰——这在黑糊糊的海上只是一个小圆点。幸亏,他们可以借助克法利尼亚岛这块黑色的陆地进行识别,因为航空母舰就在该岛附近;而且一进入距离航空母舰80公里的距离内,就能发现航空母舰上的归航信标。当然,也可能出现一种不堪设想的情况,这就是“光辉”号航空母舰可能遭受敌兵力的截击,因而不能进行预定的会合。不过,这是进一层的危险,无异于航空母舰被击沉,因此,可以置诸脑后不予研讨。  


第一次攻击  
   19时45分,“光辉”号的航速增至28节。当机舱内的值更技师打开阀门向涡轮机送气时,锅炉房的补充燃烧器的开关也打开了,以便增加所需的额外动力。随着机器的轰鸣,这艘巨大的军舰在颤动。飞行指挥官在舰桥下方的一个特设的舰侧突出部就位,从这里看到模糊不清的飞行甲板和在甲板上走动的憧憧人影。当他有些生气地询问第一批飞机起飞的准备情况时,得到的回答是,由于飞机加油,时间稍有延误。随后,军舰的播音系统响起了八只警铃的低沉的声音,12架“剑鱼”式飞机中的最后一架用前升降机运至飞行甲板,停放在其余11架飞机旁边。警报鸣音器响了,发动机在启动,驾驶员和观察员已穿好笨大的飞行服和救生衣,爬上各自的飞机,在装配工的协助下系紧他们的降落伞背带。发动机加快了转速,驾驶员检查了滑油压力,并熟练地扫视了驾驶舱内许多刻度盘上的读数。观察员带上耳机,竖起图板和领航设备,接通了同驾驶员的机内通信系统,并试验了通话。领队机发出一道淡绿色的闪光,向罗伯逊表示,飞机准备起飞。罗伯逊把这一情况报告了博伊德海军上校。博伊德极力掩饰自己的激动心情,以一种单调的声音下令起飞。一道绿光从飞行控制系统发出,检修工和飞机装配工俯卧在甲板上,迅速甩开防止飞机滑动的钩垫。驾驶员加大油门,飞机沿着飞行甲板加速前进,接着腾空而起,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11月11日19时55分,塔兰托夜晚的平静首次被打破了。一个音响收听站侦听到塔兰托港南面有飞机的声音,并报告了指挥部。可是,指挥部认为,这不过是另一架侦察飞机,未予重视。大约十分钟之后,其他许多空中音响收听站也报告说,发现了可疑声音。于是,塔兰托要塞指挥官才下令发出警报。炮手们操纵着火炮,老百姓匆匆进入防空掩蔽部。一个高射炮连开了火,但很快又停止了射击。收听站报告说,飞机发动机的声音已经消失,入侵者似乎已离开。不一会儿,警报解除,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但这只是短暂的平静。  
  三刻钟之后,海湾东部的一个空中音响收听站再次报告说,发现了可疑声音。于是,又响起了警报。这两次混乱都是英国中东指挥部第228中队派出的一架“森德兰”飞机所造成的,这时它正在塔兰托湾上空巡逻,密切监视意大利舰队的动静。混乱的声音再次消失,塔兰托城又恢复了平静。影影绰绰的军舰停泊在宽阔的港湾内。  
   22时25分,指挥部的电话铃又响了。25分钟之后,沉睡的居民第三次被警报惊醒。随着东南方传来的飞机发动机的声音逐渐增大,意料中的事情果然发生了。突然,圣维托地区的高射炮喷出了火舌,与此同时,桔黄色的和红色的曳光弹点缀着夜空。战斗的帏幕拉开了,这一夜将作为“塔兰托之夜”永远留在意大利人的记忆里。  
  第815飞行中队的12架“剑鱼”式飞机(编成4个“V”形机群,每群3架)中的8架终于飞出了云层,飞行速度为75节,高度为2286米。现在,飞行小队长威廉森能够对形势做出估计了。有4架飞机掉队,其中1架鱼雷机,3架轰炸机,它们显然是在爬高时失去了联系。威廉森对3架轰炸机倒不怎么在意,因为它们的任务要求它们独立行动,他所关注的是那架掉队的鱼雷机,希望它不要发生不幸。现在的时间是21时15分,根据他的观察员诺曼·斯卡利特海军上尉的计算,还需要飞行一个半小时。约在22时50分,威廉森发现前方的天空已被炮火照亮,这是保卫塔兰托的炮兵连在进行拦阻射击,以对付正在接近但尚未被发现的飞机。据此,威廉森以自己的直观感觉确信斯卡利特的领航是准确的。其它飞机的一些机组人员也看到了意军欢迎他们的“焰火”,这就是说敌人并没有睡大觉。  
  威廉森和斯卡利特驾驶L4A飞机,率领飞行小队向北飞越塔兰托湾,随同前往的有麦考利海军中尉和雷海军中尉的L4R飞机以及斯帕克海军中尉和尼尔海军中尉的L4C飞机。天气晴朗,水面上只有微风,但在2438米的高度上却刮着风速10节的西风,天空有薄云,云量8,月亮四分之三,方位约190度。正当他们接近时,发现了掉队的那架鱼雷飞机L4M,该机的驾驶员是斯韦恩海军上尉,观察员是巴克瑟尔海军中尉。原来,在同其他飞机失去联系后,斯韦恩海军上尉驾机直接飞向目标。由于提前半小时到达,他就在目标上空盘旋以消磨时间,而防御者却因此而误认为敌情不过如此。现在,投掷照明弹的时刻到了,担负此项任务的飞机是L4P(驾驶员是L·J·基格尔海军上尉,观察员是H·R·B·詹沃伦海军上尉)和L5B(驾驶员是C·B·拉姆海军上尉,观察员K·G·格里夫海军上尉)。这两架飞机被派往圣维托角的濒海一侧,在这里,一串串炮弹夹杂着曳光弹从炮兵连阵地上不断射出。两架飞机的飞行高度均为2286米。23时02分,L4P飞机开始在拦阻气球一线(用来保护泊地濒陆一侧)的东南向东北投掷镁光照明弹。照明弹的间隔距离为半英里。照明弹在1377米的高度上燃烧。基格尔圆满完成任务后,向右转向,飞行约一刻钟,便向离泊地400米的一个陆上油库俯冲轰炸,轰炸结果未能看到。随后,L4P飞机调整航向,返回“光辉”号航空母舰。L5B,这架投掷照明弹的备用飞机,见到L4P已准确地投掷了照明弹,便跟随飞行小组长,并在返航之前参加了对油库的轰炸。  
  威廉森所驾驶的L4A飞机同L4C和L4R飞机一起,飞向大港的中心。这时,高射炮火密集,在港湾中心形成了强大的火网。威廉森驾着飞机以小角度对着机下的地狱之火俯冲下去。他需要飞行5、6公里才能到达停泊在港口东部的战列舰的上空。他迅速降低高度,从两个拦阻气球(系在塔兰托拉堤偏西的地方)中间穿过,险些撞上其中的一个。随后,飞机飞越防波堤,飞向正对它进行抵近射击的驱逐舰“兰波”号和“福尔明”号。突然,“加富尔”号战列舰的庞大舰体隐约可见。威廉森猛按按钮,投下了鱼雷。飞机由于释重,猛然向上抬起,他向右急剧地倾斜飞行。可是,就在这时,飞机中了机枪子弹,掉进大海,而他所投下的鱼雷却对准了目标。数分钟后,这艘庞大的战列舰被猛烈的爆炸所震动,爆炸是在司令塔和B炮塔之间的龙骨下发生的。这个飞行小组的其余两架飞机(L4C和L4R),冒着弹雨,以只有9.1米的高度飞越防波堤。他们原来打算攻击“维多利奥·维内托”号,但由于他们在该舰以南距离太远,当看到“加富尔”号时,便在大约640米的距离上投下了鱼雷。鱼雷未命中目标,航行至“安德烈亚·道里亚”号附近,自行爆炸,未伤及该舰。投雷后,L4C飞机向左急剧地倾斜飞行。随后,两机调整航向,返回航空母舰。  
  第2飞行小组长H·M·肯普海军上尉驾驶L4K飞机(观察员为R·A·贝利海军中尉),从圣皮埃特罗岛以北上空飞过,飞行高度为1219米。位于该岛和该岛北面的隆地尼拉角的炮兵连向他不断射击,而飞机却奇迹般地飞了过去,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在徐徐降落的照明弹的光亮的映照下,靠近岸边停泊的敌战列舰的轮廓清晰可见。肯普驾机进行大角度的俯冲,绕过气球障碍的北端。恰巧就在这个时候,附近的巡洋舰中止了对空射击。他掠水飞行,冲向战列舰“里多利奥”号,当距离缩小至大约914米时,投掷了鱼雷。他的任务完成了。在他驾机进行大角度上升之前,他刚好看到了他所投放的鱼雷奔向目标的银色的航迹。敌人的曳光弹雨点般地向他射来。他巧妙地避开了设置在南部的一组拦阻气球,飞向公海。他的鱼雷命中了“里多利奥”号舰的右舷。  
  大家还记得,驾驶L4M飞机的斯韦恩,提前半个小时到达,不得不等候突击波的其他飞机。现在,他在圣皮埃特罗岛以北跟着飞机小组长肯普(驾驶L4K飞机),以只有305米的高度,照直向防波堤的北端飞去。当飞机飞越该港时曾一度损失了高度,遇到舰艇上和炮兵连的高射炮的猛烈射击。当飞抵防波堤的北端时,他向左了个急转弯,中距“里多利奥”号365米的距离上投掷了鱼雷。这枚鱼雷命中了该舰舰尾左舷。在数秒钟之前,L4K的鱼雷命中了“里多利奥”号的舰首右舷。斯韦恩来不及观察攻击结果,就驾机爬高,从“里多利奥”号战列舰的舰桅上方飞过。他向左倾斜飞行,在雨点般的高射炮弹的袭击下飞走了。  
  第一攻击波中的最后一架鱼雷飞机是E4F,驾驶员是M·R·蒙德海军上尉,观察员是W·A·布尔海军中尉。多么遗憾!蒙德海军上尉于1943年1月11日在马耳他附近的空战中牺牲了。他给我们留下的一份材料,对这次战斗行动做了激动人心的描述。他写到:  
  飞机的高度1830米,天哪!这里多么冷呵!寒气侵骨,也许除了恐怖和孤独,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我们悬在这天壤之间,渺无人烟——真的,这里从来没有人迹,这种鬼地方就是古代人天涯海角探险时也会害怕遇上。我的膝盖在嗦嗦发抖,这是不奇怪的。现在,我们正在高云层下飞行。云层遮蔽了月亮,只有几缕银光从云缝中透射下来。老天爷作证,威廉森正在穿过云层爬高。当我飞抵云层赫色的边缘时,我感到飞机的左翼猛然抖动了一下,原来是肯普从我的头上掠过,进入第一飞行小组的滑流之中。我猛地向右推动驾驶杆,机翼上升。但是,飞行小组已进入了艰难的时刻。突然,机翼和机头下落,我们正从云天下降!我把机头拉起,看到另一架飞机正从我头上掠过。我驾机转弯,看到了前面的编队灯,便尾随他们爬高,从云层中少有的隙缝中穿过。毫无疑问,这里有两架飞机。然而,当我与之并列飞行时,月色映出5A的编号——原来这是奥利,其余的飞机必定在前面。几分钟以后,在浮动的云层上出现了暗淡的光辉。我们加大油门离开奥利,跟随其他飞机飞走了。可怜的老掉牙的飞机,在这次航途中,真该挨一顿鞭子了。  

  现在,飞行小组在2440米的高度上重新集结。我们已飞抵云端。在我们的右下方,发现有规则的闪光,这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布尔,右面有闪光,你看到了吗?’‘嗯,是的’。他就回答了这几个字。这个可怜的家伙,现在想必已冻僵了。  

  不久,海岸出现了。它好像一条皱起的模糊不清的灰色长带。布尔从冻僵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他告诉我,大约还要飞行四十分钟。我提醒他在进入目标之前把装满汽油的油箱塞拧紧。我们没有转弯再向海上方向飞去,而是在离海岸不到8公里的距离上沿海岸飞行,从而放弃了原先设想的一举达成奇袭的机会。  

  过了很久,在天空的右边,出现了一些象雀斑一样的闪烁的亮光。又过了一些时间,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们正在向塔兰托港接近,这些闪光就是目标上空拦阻火网中高爆炮弹爆炸时发出的火光。我们转向海岸,改成纵队飞行。随后,在我们的前方,出现了一串串球形曳光弹的火光,有红色的,白色的,也有绿色的。火光越来越近。我向右俯视,看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黑影。对此,现在我了如指掌。我们正处在攻击阵位。当我选择接近航线时,前面的黑影消失了。于是,我踌躇了一下,便驾机下滑,向港湾的西北角飞去。我打开总开关,这只不过在瞄准具的操纵盘上搬动一下而已。我心里的恐惧消失了,我的思想就象平时那样清醒和轻松。现在,我身后1830米的高度上腾起雨点般的曳光弹。这里没有什么可以规避的。但随后,我发现我的这种想法错了,曳光弹不再在我的背后了。敌人的炮火转移了目标。现在,在右前方,港湾上空610米以下的空间已为红色、白色和绿色的弹幕所覆盖。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当照明飞机投掷照明弹时,在港湾的东北岸,连续出现耀眼的光亮,把港湾照耀得如同白昼。在这强光的映照下,港湾上空纷飞的曳光弹的彩光相形失色。看来,飞机是无法安全逃脱了。  

  现在,我们以305米的高度,飞临塔兰托整齐的居民区的上空。在夜色中,公园隐现在房舍的背后,房舍由街道相间,排列得整整齐齐。这里有一条主要马路,把居民区和城市的主要部分连结起来。我们沿马路的走向飞行。当我加大油门继续下滑时,一门布雷德式高射炮开火了。炮弹的红色火球向我们射来。这只是一个开端!接着,北面的两门火炮也向我们射击——这一次是白色火球。于是,我们再次减小油门,向岸上的一块黑糊糊的物体飞去。它形似一个工厂。这里好像没有拦阻气球。在水的亮光的辉映下,一个高耸的工厂烟囱出现在前面。现在的飞行高度是30米,我们必须马上从鲜血染红的水面上飞过。当飞到烟囱旁边时,我加大油门,向小港的出入口飞去。小港的出入口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根据地势可以判断出来。随后,一切动乱和灾难又都降临在我们的头上——那必定是巡洋舰和小港运河两岸的炮兵连开火了。这时,在我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两个念头:进入接近航线占领投雷阵位和从弹雨中死里求生。  

  于是,我们闪开,突然转向——这只要我本能地蹬蹬腿、挪动一下右臂就可以了。在照明弹亮光的映衬下,我发现右面有两个清晰的巨大影象。我们对准目标,使右面的那艘战列舰进入了鱼雷瞄准具的瞄准线。与此同时,飞机向下飞行。飞机的起落架离水面很近,我真不知道哪一件事情将发生在前面,是鱼雷投出还是飞机触水。随后,飞机进入平飞。我几乎未加思索地按动了按钮,飞机猛然一晃,这就告诉我,‘鱼’已下水了。  

  我们又返回离岸很近的那个出发地。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在一排商船中冲进冲出,但困境并未完全摆脱。在冲进冲出的过程中,突然遇到了一艘‘阿提格利埃尔’级驱逐舰。在我们还没有意识到这艘驱逐舰已向我们开火时,就已飞临它的舰首楼上方了。我已做好了被该舰右舷高炮炮弹命中的准备。可是,敌炮射出的一串炮弹距我尚有45-90米远。当我们在港湾上空盘旋时,炮弹的白色火球从我们近旁呼啸而过,热气炙人。巡洋舰再次向我们开火,炮弹离我们非常近,可以嗅到曳光弹刺鼻的烟味。我想,这一下完蛋了,再也无法从灾难中解脱出来了。我们象落入陷阱的野兽一样垂死挣扎,奋力规避。我想‘不是自我毁灭,就是被他们击毙’,我驾机紧贴水面飞行,每次转弯翼尖几乎都擦到水面。我一会儿加大油门,一会儿又减小油门。  

  我惊异地发现,不管怎样,我们已脱离了困境。前面就是座落在外港岬角之间的那个小岛。我们以120节的速度飞行,小岛便突然出现在眼前。我们冒失地从小岛西边飞过,不理会那里可能有什么埋伏。可是,就在这时,响起了炮弹猛烈的爆炸声,红色火球从不到90米远的一个阵地上喷射而出,从我们近前呼啸而过。我们向右转弯脱离;当炮火密集时,我们又向左转弯。就这样,我们以‘Z’字形规避机动,飞向大海……最后,我们终于解脱了。飞机爬高。在914米的高度上,寒冷而宁静,光灿灿的几朵云彩将阴影投射到海面上。座舱内,照明灯的桔黄色的柔和灯光照明了各种仪表。从仪表上看,一切处于正常。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只是返航和降落,再也没有什么担惊受怕的事了。
在这次出色的攻击后,不能不遗憾地指出,蒙德海军上尉所投的鱼雷没有命中目标,而于23时15分在“里多利奥”号右舷尾处碰触海底爆炸。  
  与此同时,4架携带炸弹的“剑鱼”式飞机也在执行自己的攻击任务。E5A飞机(驾驶员是O·帕奇陆战队上尉,观察员是D·G·古德温海军上尉)于23时06分以2590米高度飞临圣皮埃特罗岛上空,向着小港飞去。在小港,它的攻击目标——敌巡洋舰和驱逐舰正停泊在码头。目标周围笼罩着高射炮火的浓烟和火舌,很难进行识别。但最后,帕奇终于发现了目标,并进行俯冲攻击。当飞机俯冲到几乎是舰桅高度的时候,帕奇把飞机拉平,投下了6枚炸弹,然后转弯向东飞去。可惜炸弹无一命中。但当他从意大利和平的乡村的上空安全撤离时,他看到意舰锚泊处以东一英里半的地方燃起了熊熊烈火。  
   L4L飞机(驾驶员是W·C·萨洛海军中尉,观察员是海军候补少尉J·鲍克)以2438米的高度飞越敌人的海岸来到塔兰托以西,在小港上空俯冲至457米的高度。由于无法找到目标,萨洛驾机飞越船厂。突然,他发现了右前方水上飞机基地的机库和船台。他想,这些都是很好的次要目标。于是,便把飞行高度降至152米,并投下了炸弹。接着,一声剧烈的爆炸,机库燃烧起来。附近的敌炮兵连和机枪很迟才开火,已不能阻挠L4L飞机向南安全退出。  
   L4H飞机(驾驶员是A·J·福德海军中尉,观察员是A·M·费瑞洛海军中尉)同主要机群失去了联系,当飞抵圣维托角以东地区时,恰好遇到基格尔驾驶的L4P飞机投掷照明弹。福德又飞机临小港上空。这时,萨洛驾驶的L4L飞机正盘旋寻找目标。福德选中了那些舰尾靠码头的、“像罐头里的沙丁鱼似的”(他后来这样描述)舰艇作为攻击目标。福德在457米的高度上投下了炸弹,但没有发现命中目标。由于他对炸弹是否投下还不清楚,只得飞回进行再次攻击,然后向西北脱离,从港口以北8公里处的海岸上空飞过。尽管敌舰上的高射炮火密集,福德的飞机仍未受到损伤。  
  最后一架轰炸机E5Q(驾驶员是J·B·默里海军上尉,观察员是S·M·佩因海军中尉)跟随L4H飞往圣维托角的东面,然后又飞向小港,向一列军舰投弹轰炸,并以914米的高度按东-西航向从军舰上空飞越。一颗炸弹击中驱逐舰“利伯奇奥”号,但未爆炸。默里遂向左转180度,按接近航向的反方向退出战斗。到23时35分,第一突击波的最后一架飞机撤出战斗。但是,这个马蜂窝已被捅得够厉害的了,以致飞机的轰呜声虽早已消失,而火炮依然在不停地射击,在环形防御的四周形成了一道火网。  


第二次攻击  
   21时20分,“光辉”号再次迎风行驶,第二突击波(由第819中队的J·W·黑尔海军少校率领,他的同机观察员是G·A·卡莱因海军上尉)开始起飞。这一次起飞不象第一突击波那样顺利。9架飞机已有7架顺利起飞,而第8架飞机L5F向飞行甲板的中线移动时,正好第9架飞机L5Q也从对面向前滑行。两架飞机的机翼相撞,发动机停车。修理工和装配工冲向前去将两架飞机拉开。L5F的主翼的某些部分已被碰掉,几条翼肋也被碰断,而L5Q却完好无损。博伊德海军上校同罗伯逊海军中校商量后,决定让L5Q起飞,而把L5F留下修理。这时,黑尔已开始为尚未飞来的两架飞机担心,不知他们究竟出了什么事。后来,他重新数了一下飞机,一共8架。不久,定向信号灯发出信号告诉他“继续进行”,他才知道L5F飞机出了事。这时,已是21时45分。  
   8架飞机成“V”字队形向东飞行。飞行了20分钟后,L5Q机身下固定远程油箱的固定索断了。L5Q是轰炸机而不是鱼雷机,因此,油箱捆在舱外而不是放在观察员的座舱内。不一会儿,油箱掉进大海,发动机停车,飞机迅速失去高度。驾驶员莫福德依靠熟练的飞行技术,细心地操纵飞机,发动机终于又发动起来。当他驾机接近航空母舰时,遭到了己方炮火的射击。他发出了一个识别信号,火炮停止了射击,飞机安全降落。  
  到22时50分,天空已经晴朗。黑尔率领他的编队升至2438米实用飞行高度。二十分钟之后,他看到塔兰托的防御者依然在向天空射击,高射炮的角锥形弹幕五颜六色。当飞机在距海岸大约24公里的距离上向前接近时,黑尔的观察员卡莱因借助圣玛丽亚迪莱乌卡角(位于塔兰托湾的东部)上的灯塔射出的微弱的光束来判定自己的位置。飞机发动机的声音被警觉的意大利空中音响收听站侦听到,顿时惊动了高射炮连的炮手们。他们竭尽全力,打得非常起劲。虽然飞机尚未进入他们的高射炮的射程以内,炮弹却在空中无效地爆炸。23时50分,黑尔转向东北,五分钟后,派出两架投掷照明弹的飞机。一架是L5B(驾驶员是R·W·V·汉密尔顿海军上尉,观察员是J·R·威克斯海军中尉),另一架是L4F(驾驶员是R·G·斯克尔顿海军上尉,观察员是E·A·珀金斯海军中尉)。意方的炮火暂停了下来。但是,当这两架飞机沿东海岸飞行时,火炮又开始了射击。汉密尔顿每隔15秒钟投掷一个照明弹,共投了16个,斯克尔顿补投了8个。随后,这两架飞机飞向油库,从不同的方向进行轰炸,引起了一场小火灾。完成任务后,飞机调整航向返回航空母舰。  
  现在,5架携带鱼雷的飞机正沿着港湾北岸飞行,遇到岸炮和舰炮的猛烈射击。L5A飞机(由黑尔驾驶),以1524米高度飞越隆地尼拉角之后开始俯冲,它不时地进行规避机动,力求躲过向它射来的猛烈的高射炮火,空气中弥漫着在第一次攻击之中和之后炮弹爆炸的硝烟,十分呛人。黑尔冷静地选择了“里多利奥”号作为攻击目标。当飞机离水面只有9.1米的时候,他照直冲向该舰,在640米的距离上投放了鱼雷。投雷后,他向右大角度地倾斜飞行,险些撞上拦阻气球的缆索,终于安全地飞走了。  
   E4H飞机(驾驶员是G·W·贝利海军上尉,观察员是H·J·斯劳特海军上尉)在隆地尼拉角上空时,还跟随在突击波领队黑尔的后面,但后来的命运就不得而知了,因为从此以后人们再未见到这两位军官。据意大利的战斗报告说,有一架飞机在“戈里齐亚”号巡洋舰西面被击落,这很可能就是E4H飞机。  
   L5H飞机(驾驶员是C·S·C利海军上尉,观察员是P·D·琼斯海军中尉)也曾经跟随在突击波领队的飞机之后,但见到高射炮火的拦阻,便向右来了个大圆圈飞行。飞机由于这种急速机动而失去高度,于是就乘势钻入炮火下面。利驾机掠过北岸的水面,看到一艘“加富尔”级战列舰正横在前面,便在732米的距离上设放了鱼雷。鱼雷击中了“卡伊奥·杜里奥”号,击中的部位是在该舰右舷与“B”炮塔并列的9米水深处。利驾机从巡洋舰“扎拉”号和“菲乌姆”号中间飞过,险些撞上一艘渔船的桅杆。这两艘军舰的火炮不停地向他射击。他驾机从圣皮埃特罗岛北端上空安全脱离。  
   L5K飞机(驾驶员是F·M·A·托伦斯·斯彭斯海军上尉,观察员是A·W·F·萨顿海军上尉)跟随另一架飞机飞临隆地尼拉角上空,然后大角度俯冲,穿过高射炮密集的火网,向着运河入口以南914米处的一个地点冲去。托伦斯·斯彭斯熟练地规避了同E4H飞机(贝利和斯劳特)的一次碰撞之后,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些慌乱的军舰中间,这些军舰的火炮似乎正集中对着他这架像“网线袋”那样脆弱的飞机。托伦斯·斯彭斯冷静地选择了“里多利奥”号作为他的目标。他向目标飞去,并在640米的距离上投放了鱼雷。飞离时,飞机的起落架触水。但是,他凭着高超的飞行技术,把飞机拉起,从两个拦阻气球中间穿过,然后飞越港湾。然而,他苦难的境遇并未就此结束。两个浮动炮兵连突然在前方的水面出现。由于发现太晚,他已来不及规避了。他向后猛拉操纵杆,飞机突然升起,冒着炮火从炮兵连上空飞过。飞机离炮兵连非常近,飞行员能够感觉到炮弹爆炸的热浪。但是,他们居然逃脱了,只是机身上留下了一个弹洞,这简直是一个奇迹。E5H飞机(驾驶员是J·W·G·韦尔哈姆海军上尉,观察员是P·汉弗莱斯海军上尉)选择了远在隆地尼拉角东北的一条航线。飞越小港和塔兰托城时,韦尔哈姆向右转弯,沿东海岸的气球障碍一线飞行。直到这时为止,他的飞机似乎还未被意方发现。但是,突然间重机枪向他开了火,飞机的外侧副翼被击中,飞机暂时失去了操纵。当飞机恢复操纵时,他发现他正处于由4艘敌战列舰组成的方阵之中,但飞机的位置不适于攻击其中的任何一艘军舰。这需要当机立断。于是,他决定攻击两艘“里多利奥”级战列舰中的一艘。他从457米的距离上向“维多利奥·维内托”号发射了鱼雷,命中了该舰的左舷舰尾。然后,他向右急转弯,冒着密集的炮火飞离。一发40毫米炮弹击中了飞机左翼,飞机被打掉了一些翼肋,机翼出现了一个大裂缝。但是,韦尔哈姆仍然安全地返回了“光辉”号。  
   L5F飞机,在与L5Q飞机不幸相撞之后被送往机库修理。由于修理工和装配工的极大努力,在短短的二十分钟内就修复了。在驾驶员E·W·克利福德海军上尉和观察员G3·R·M·戈英海军上尉的强烈要求下,博伊德海军上校同意他们独立去追赶编队。他们在其他飞机已出动24分钟之后起飞,并在塔兰托港入口以东8公里处第一次发现陆地。当他们向西北飞越塔兰托城和船厂时,清楚地看到了为便于他们的伙伴攻击而施放的照明弹。从漂浮着油迹的水面和几处熊熊大火中,可以看出敌人已遭受重创。高射炮的弹幕射击已经停止。克利福德不慌不忙地盘旋飞行,寻找适合轰炸的目标。他把飞行高度降至762米,向一列军舰俯冲。敌炮向他猛烈开火。当飞机位于152米的高度时,他拉平飞机,向2艘巡洋舰投掷了6枚炸弹,均未爆炸。因此,他认为未中目标。但事实上,一枚半穿甲炸弹穿透了“塔兰托”号巡洋舰的薄装甲,只是没有爆炸。随后,克利福德先向北,飞越小港,再向右,从塔兰托港入口以东8公里处的海岸上空飞离。  
  对利斯特将军和博伊德海军上校来说,久久等候突击部队的返航,实在是在饱尝提心吊胆的痛苦。这次突击尽管不是一种无谓的冒险,但确实是一件危险的事情,而且付出的代价很可能是巨大的。1时整,“光辉”号到达舰载机回收地点“Y”阵位,并以21节的航速迎风行驶。雷达可以期待得到飞机返航的最初的信号。果然不出所料,在1时12分,雷达操纵员发现雷达屏幕上相继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尖头信号。他把这一情况向舰桥作了报告。不一会儿,飞行甲板上开始忙碌起来,修理工和装配工匆忙地跑上甲板,消防和防撞组在积极收集他们的工具。  
  降落的第一架飞机是L4C(斯帕克和尼尔),降落的时间是1时20分。第一突击波的其余飞机,除领队的飞机外,均以较短的时间间隔先后降落。罗伯逊仔细地清点了降落的飞机。最后降落的是E5A(帕奇和古德温)。该机的航行灯损坏了,但终于在1时55分成功地降落。12架飞机仅损失1架,这几乎是令人难以置信的。谁也不知道L4A飞机(威廉森和斯卡利特)究竟发生了什么问题,人们衷心地希望他们已被救起。甲板很快地腾了出来,以备第二突击波的飞机降落。第二突击波的起飞时间比第一突击波要晚一个多小时。可是,在1时55分,即帕奇和古德温刚好降落时,黑尔和卡莱因驾驶的L5A飞机发现了航空母舰,并于5分钟之后降落。接着降落的是L4F(斯克尔顿和珀金斯)。50分钟之后,第二突击波的最后一架飞机L5F(克利福德和戈英)也降落了。清点的结果也是只损失了一架飞机,即E4H(贝利和斯劳特)。考虑到意方强大的防御力量,英方的损失比任何人大胆的预料还要少得多。另外,根据飞行员留有余地的报告,这次攻击的效果尽管还难以估计,但攻击毕竟是取得了胜利。
第五章 塔兰托之夜及其后果  
B·B·斯科菲尔德 [美国]  
[出自《攻击塔兰托》]  




  对于在意大利海军高级指挥部的作战室担任值班的布雷盖丁海军中校来说,塔兰托之夜确实是叫人难以忘记的。他对一系列动人心魄的事件作了如下记述:“消息通过电话从塔兰托传来”,“消息愈益严重和令人震惊”。坎皮奥尼将军得知上述消息后,便走进作战室,亲自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文电如潮水般地涌来,事情很快就明白了:这不是一次打击和奔袭,而是想使他的舰队瘫痪的一次果断的预谋。起初,没有把具体的损失(至少3艘战列舰被鱼雷击中,还有一些较小的舰艇和港口设施也受到损失)统计出来,因此,不可能估量出这次灾难的程度。但所有这一切都是在有防雷网、拦阻气球和高射炮连的情况下发生的。  
  在英国所实施的这次夜间攻击中,塔兰托本身处于一种麻木状态。当损管组试图处理被炸舰船的进水问题、而其他人正在救火时,里卡迪将军及其参谋人员却忙于调集船厂的一切打捞手段以及向那些需要援助的舰船派出拖船和修理组。意大利海军高级指挥部紧急要求报告损失的详细情况,而报告一直拖到次日上午才送上来。报告的内容读起来叫人很不愉快。战列舰“里多利奥”号中了3枚鱼雷,2枚是在第一次攻击中被命中的,一枚击中右舷舰首,在舰腹与1号152毫米炮塔并列处炸开一个15x9.75米的洞,另一枚命中与舵柄并列的左舷舰尾,炸开一个7x0.5米的洞。在第二次攻击中,又有一枚鱼雷命中右舷下部,即第一枚鱼雷命中处稍前一些的地方,在舰底壳板上炸开一个12x9米的洞。另外,在该舰的右舷舰尾有一个凹痕。据判断,这是被一枚鱼雷撞击的,这枚鱼雷没有爆炸,后来发现它嵌入该舰下面的泥土里。该舰首下沉得很厉害,舰首楼有一部分被水淹没,在一个相当长的时间内将不能参加战斗。  
  战列舰“卡伊奥·杜里奥”号中了一枚鱼雷,命中的部位是右舷与1号133毫米火炮并列处。在1号和2号弹药舱之间炸开了一个11x7米的洞,两个弹药舱都灌满了水,该舰不得不抢滩。伤势最重的是战舰“加富尔”号。该舰在第一次攻击中就被鱼雷击中,命中的部位是在左舷舰首炮塔的下方。鱼雷在舰舷炸开了一个12x8.25米的洞,1号和2号油箱进水,相邻的舱室也过了水。当天夜里,“加富尔”号拖向海岸。12日5时45分,被抛弃,随后沉没。到8时,这艘舰的整个上甲板包括舰尾炮塔在内完全沉入水中。意方的人员伤亡不大,“里多利奥”号死23人,“加富尔”号死16人,“卡伊奥·杜里奥”号死1人。  
  破晓,大港呈现出一幅惨状,水面上覆盖着薄薄的一层油。“里多利奥”号的周围都是救援艇只,人们正在紧张地进行救援。一艘潜艇靠在“里多利奥”号的舷旁为它供电,一艘油船停在它的左舷舰尾正向自己船上输油,因为此时“里多利奥”号舰上正在用油泵从油箱里把油抽出来,以防止进水。  
  小港的水面上同样浮着一层油。这是从“塔兰托”号巡洋舰破裂的油箱中漏出来的。“塔兰托”号中了一枚炸弹,炸弹虽未爆炸,却把主甲板上打了一个大洞,舰上的舱壁和通气管道也震坏了。“利伯奇奥”号驱逐舰的舰首被一颗近失弹炸裂了,“佩萨格诺”号驱逐舰的舰体也由于同样的原因被损坏。消防人员还在向水上飞机库的冒烟的废墟上泼水。里卡迪将军正在办公室主持会议,以查明前一天晚上事件的来龙去脉和起草意大利海军高级指挥部催着要的报告。  
   “福尔明”号驱逐舰奉命在黎明时同其他一些舰艇从大港驶往小港。这艘驱逐舰押送着被俘的威廉森海军少校和斯卡利特海军上尉,他们两人驾驶的L4A飞机在第一次攻击中被击落,坠毁在港湾内。他们从正在下沉的“剑鱼”式飞机中爬了出来,游至一个约有137米远的浮动船坞,被船厂工人救起。工人们给他们吃了一些苦头,然后把他们送至“福尔明”号舰上。在舰上,他们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后来该舰移动锚位,他们被送到岸上。最后,他们被转送到苏尔莫纳战俘营。1943年意大利投降后,他们又被送往德国,在那里度过了战争的其余岁月。在这次攻击中被击落的另一架飞机E4H的乘员的情况是这样的:驾驶员贝利海军上尉的尸首被找到了,并以军葬礼埋葬在塔兰托公墓,后来又转移到巴里的帝国战争墓地委员会的公墓。斯劳特海军上尉的尸首则一直没有找到。  
  这次空袭极大地削弱了意大利舰队。除此之外,意大利高级指挥部担忧的是,英国一艘或数艘航空母舰怎么就能够接近到对塔兰托这个主要海军基地实施突击的距离以内而又不被空中侦察发现呢?正如布雷盖丁海军中校所说:“意大利海军高级指挥部认为,如果英国部队接近到离塔兰托290公里,即他们的鱼雷机的飞行距离以内的话,意大利部队将会出击,并阻止他们对塔兰托实施空袭。”但是,他没有解释英国人为什么没有被发现。为了弄清这个原因,我们有必要回溯一下远在“判断”战役实施以前的战斗活动。每当意大利侦察飞机力图跟踪坎宁安将军的舰队的时候,不是被“光辉”号上起飞的“管鼻燕”式战斗机击落,就是被赶跑。11月8日,1架侦察飞机被击落,7架企图占领攻击阵位的S79式轰炸机,在离英舰队还有56公里的地方就被赶走,其中1架被击落1架被击伤。翌日,又有1架侦察机被击毁。11月10日,另1架侦察机被击毁,还有一个轰炸机编队被驱散。事实上,英国人在其地中海舰队的上空拥有局部的空中优势,这就是取得这次战役胜利的重要因素。在评述这些事件时,坎宁安将军说:“‘管鼻燕’式战斗机再次忙于驱赶和击落跟踪英舰的敌机,而且这个任务完成得十分出色。这次攻击计划最重要的要求之一,就是部队要隐蔽地接近到舰载机的起飞阵位。”  
  意大利高级指挥部也注意到了他们在空中侦察方面的失败,这从布雷盖丁海军中校的下列评述中可以得到证实。他说:“11月11日夜间的事件,除了许多其他的教训之外,最明显不过地证实了意大利空中侦察的严重缺陷。真实的情况是,敌人的大型舰群已于前一天在地中海中部航行了整整一天,并在日落时横渡了爱奥尼亚海和亚得里亚海。可是,意大利的侦察却根本没有预报过英舰队的出现。”  
  贝诺蒂海军上将在著作中写道:“对塔兰托外停泊场的意舰队实施空中攻击的成功,首先说明了鱼雷飞机在攻击坚固设防的基地内的舰艇方面具有极大的潜力,而且从总的方面证实了航空母舰的战斗力。”他指出,事实证明,塔兰托外停泊场的防御是不完善的,部分原因是高射炮防御不严密,但主要原因是防雷网的设置深度只有8米,而鱼雷的定深为10米。这是因为鱼雷采用了双引信,完全出乎意大利人的意料之外。  
  那天夜里,除了攻击塔兰托之外,英国人还实施了另一次打击。“X”部队(包括巡洋舰“沃里昂”号[旗舰]、“西德尼”号和“阿哲克斯”号以及“部族”级驱逐舰“纽比恩”号和“莫霍克”号,前面已提到,这些舰曾于11月11日下午被派遣出去),在普里德姆·威佩尔海军中将的率领下,高速驶向奥特朗托海峡,以截击通常在夜间从奥特朗托、布林的西和巴里横渡亚得里亚海的意大利护航运输队。“X”部队于20时30分从科孚岛(即克基拉岛)的西南经过,然后以25节的航速向北行驶,到22时30分航速减为20节。海上风平浪静,风力一级,云量约7,月亮在西南,约3/4满月。鉴于月色皎洁,威佩尔将军命令部队以密集队形航行,因此,未被敌人发现。“X”部队有充足的时间驶抵布林的西至发罗拉一线,但到达不了巴里至都拉斯一线,而且只有半小时的机动时间可用于对付所发现的任何敌舰,随后就不得不立即后撤,以便在黎明时到达敌空军基地的飞机的作战半径以外的水域。  
   12日1时,“X”部队到达北部限界,于1时15分开始返回。其时,位于“沃里昂”号左舷舰首方向的“莫霍克”号驱逐舰发现在方位120度、距离约13公里的地方有几艘形象模糊的舰船。这是一支由4艘商船组成的运输队,正在驶往布林的西的途中,担任护航的是“尼古拉·法布里齐”号鱼雷艇(650吨,装有4门102毫米火炮),另外有一艘辅助船只“兰博III”号(3667吨)伴随。“莫霍克”号向其姊妹舰“纽比恩”号发出警报信号,并以25节的航速接近敌舰。“莫霍克”号选择了鱼雷艇作为目标,于1时25分在3658米的距离上向它开火,第四个齐射击中了敌艇,敌艇冒着浓烟逃走。  
   “沃里昂”号也发现了敌舰,于是从敌人的舰首方向穿过,于1时28分以8门152毫米火炮向第三艘商船开火,同时用102毫米高平两用炮在大约5852米的距离上向鱼雷艇射击。第三艘商船立即燃起大火,向该商船发射的两条鱼雷中有一条命中,商船沉没。现在,战场被照明弹照得通亮。“沃里昂”号把火力转向第4艘商船。这艘商船多次中弹起火。船员弃船后,该船又中了鱼雷,船尾向下沉没了。  
  巡洋舰“阿哲克斯”号于1时25分发现了这支护航运输队,5分钟后便向鱼雷艇开火,但它已驶过鱼雷艇的艇尾,超出了火炮射击距离,于是便将火力转向一艘商船,商船中弹起火。随后,“阿哲克斯”号又向剩下的那艘商船开火。商船被两个齐射击中,似乎即将沉没。但向它发射的一枚鱼雷,却没有命中。  
  巡洋舰“西德尼”号(它是队列中最后面的一艘舰)早在1时21分就发现了这支护航运输队。它向最前面的一艘商船开火。当看到这艘商船着火后,便将火力转向第2艘商船。这艘商船似乎在逃跑,炮弹在它的周围隆隆爆炸。接着,倒霉的鱼雷艇(现在正冒着烟)进入了“西德尼”号的射程。但这条艇在前面跑得又快又远。于是,“西德尼”号又把火力集中到拥在一起的运输队的船只上。1时40分,一枚鱼雷从“西德尼”号的下面穿过,“西德尼”号幸免于难。现在,它正向一艘停车和着火的商船射击,并向另一艘商船发射了2枚鱼雷。“莫霍克”号和“纽比恩”号也很忙碌。“莫霍克”号在同鱼雷艇进行了短暂的交锋后便向左起第二艘商船开火,当看到这艘商船着火时,便将火力转向另一艘商船。  
   1时53分,普里德姆·威佩尔将军停止了战斗,命令部队以28节的航速,166度的航向前进。在这次交战期间,他收到了英国驻安卡拉的海军武官发来的报告,说意大利舰队企图对科孚岛实施一次炮击。鉴于我方部队会被更强大的敌方兵力截击,同时意方的运输队及其护航兵力已被消灭,再继续留在这个地区,不会有什么收获了。事后得知,意方的4艘商船“卡塔兰尼”号(2429吨),“卡普·瓦杜”号(4391吨),“普伦莫德”号(4427吨)和“安东尼奥·洛凯泰里”号(5691吨)全部被击沉。“尼古拉·法布里齐”号鱼雷艇受重创,但仍然设法驶抵港口。“兰博III”没有受伤,逃走了。坎宁安将军在其后来的官方文件中评述说:“这次深入狭窄水域的袭击是一次果敢的行动,因为在这些水域很可能同优势的敌人遭遇。这次战斗行动给敌人以重创,无疑具有极大的精神效果。”到11月12日中午,“X”部队回到了坎宁安总司令的部队。这时,坎宁安的部队正在希腊和西西里之间的一个距意大利海岸约402公里的地点巡航。  
   “光辉”号正高速航行,以便同总司令以及舰队的其他部队会合。在“光辉”号上,洋溢着兴高采烈的气氛。但是,在空中侦察获得塔兰托港的照片之前,要估价这次攻击的效果,是不可能的。飞行人员,由于攻击时锚泊地上空气氛恐怖,硝烟弥漫,没有机会充分观察他们的攻击效果。然而,就是他们所看到的,也无可置疑地足以证明,他们的攻击是成功的。12日快到7点钟的时候,“光辉”号航空母舰遥遥在望,旗舰桅端的将军标志旗的下面又升起了两面旗子,旗在摆动。旗语很快被译成“机动顺利”。这是皇家海军表达将官语言的传统方式,意思是说“干得好!”  
  舰队仍然位于意大利空中侦察飞机的航程以内。因此,“光辉”号的“管鼻燕”式战斗机又立即起飞,执行击落慢速“坎特”501式水上飞机的任务。这些水上飞机企图发现和报告英国舰队的情况。可是,正如坎宁安将军所说,“他们(指意大利)的运气不佳,3架‘坎特’式水上飞机很快被‘光辉’号的战斗机击落。最后一次空战发生在舰队上空。我们看到大批‘坎特’式飞机在云层中钻进钻出,3架‘管鼻燕’式战斗机尾随其后。结局只能是这样:一会儿,一个火团拖着一股黑烟从天空栽进舰队前面的大海里。看到意大利飞行员驾驶笨拙的飞机,执行这种毫无指望的任务,人们只能感到遗憾。”  
  与此同时,“光辉”号航空母舰上正在紧张地进行准备工作,以便当晚再实施一次攻击。这次攻击是舰队总司令在收到利斯特的信号以后批准的。利斯特建议趁敌人来不及增强防御之际再攻击一次。到16时,坎宁安将军询问航空母舰上的飞行人员有无必要再发起一次攻击。正如其中一个飞行人员所说:“他们毕竟只是要求轻型机队再实施一次”,但是,坎宁安将军把这个问题留给利斯特去决定。18时,由于不利的天气预报和这个地区的天气明显恶化,坎宁安将军便决定取消这次攻击行动,并率领其舰队返回亚历山大,时间是11月14日。  
   11月14日傍晚,收到马耳他中将司令官发来的从拍摄的塔兰托照片中得到的第一次情报(照片是由驻马耳他的“马里兰”式飞机拍摄的)。这个情报叙述了上面已经叙述过的塔兰托被攻击后的现场情况,情报的结尾说,“衷心祝贺你们所做出的巨大努力”。博伊德海军上校在其报告中称赞了英国空军所提供的出色的照相侦察,说这是取得这次战斗胜利的一个重要因素。他认为,实践证明,在鱼雷头中使用双引信是正确的,并提到了“鹰”号航空母舰的飞行人员曾经遇到过的问题,即到一艘来不及熟习的军舰上去工作。博伊德也提到了汽油污染的问题,并追究到“汤耐利恩”号油船,说这艘油船导致了3架“剑鱼”式飞机的损毁。他称赞了“完成这一伟大事业的每一个人的热情和积极性”,称赞了飞行员的技术,说他们“驾驶着速度较慢的飞机,冒着猛烈的高射炮火进行了周密而又准确的攻击。”利斯特将军对于“鹰”号航空母舰无法参加这次战斗深感遣憾。他在一封私人信件中表达了这样一种见解:“鹰”号如能参加这次战斗,“那将会极大地增加这次攻击的份量,而且我相信,会使这次攻击成为毁灭性的攻击”。  
  坎宁安将军在其报告中叙述说,这次攻击的“计划工作非常出色,实施攻击时的毅力表明了我们在各方面都具有最高的声誉。”在评论整个MB.8战役时,他说:“撇开这次进攻战斗所取得的辉煌战绩不谈,整个战役最令人惊异的特点也许是时间的准确性:护航运输队准时地航行,舰船准时地卸载枪炮和物资,极为分散的部队在规定的时间内准时集结。”英国海军部起先对所收到的战斗报告(这些用密码书写的战斗报告在译解时受到了某种程度的歪曲)表示怀疑。但是,当他们了解到战斗的细节之后,便对取得这一胜利的人们赞不绝口。英国首相丘吉尔用某种可以理解的夸张口吻对下院说:“战斗的结果对地中海海军力量的对比发生了决定性的影响,对世界各地的海上形势也有影响”。海军大臣A·V·亚历山大先生(后为子爵)向舰队航空兵广播了一篇热情洋溢的颂词。《泰晤士报》写道:“全国人民向舰队航空兵表示最热烈的祝贺和衷心的感谢,因为航空兵在同敌舰所进行的规模最大的一次作战中取得了伟大的胜利。同时,也向安德鲁·坎宁安爵士表示最热烈的祝贺和衷心的感谢,因为他是成功地大规模使用这些新装备的第一个海军将领。”  
   11月18日,英国国王乔治六世向坎宁安将军发了贺电,贺电说:“阁下指挥的舰队最近所取得的战斗胜利使国内人民感到自豪和欣慰。请向地中海舰队,特别向在对塔兰托的意大利军舰的攻击中取得辉煌成就的舰队航空兵转达我热烈的祝贺。”  
  墨索里尼的外交部长康特·齐亚诺是他的女婿。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是,墨索里尼对自己的舰队蒙受灾难的消息并未引起重视。康特·齐亚诺在日记中写道:“一个夜晚,英国出其不意地攻击了在塔兰托的意大利舰队,击沉了无畏战舰‘加富尔’号,重创了战列舰‘里多利奥’号和‘杜里奥’号,使这些军舰几个月不能参加战斗。我原以为元首会为此忧心如焚,然而他却泰然处之。看来,他当时没有充分认识到这次打击的严重性。”  
  在袭击塔兰托之后的两星期,坎皮奥尼将军没有在斯帕提文角(在意大利本土南东端)同萨默维尔将军率领的处于劣势的英国部队交战。究竟是这个原因还是塔兰托遭到了攻击,引起了意大利海军指挥部的人事变动,就不得而知了。当时,英国部队拥有航空母舰“皇家方舟”号,无庸置疑,正是这一事实才促使坎皮奥尼将军决定避免同英国部队交战。然而,不管是什么原因,12月8日,原来主管塔兰托基地的阿图罗·里卡迪将军,尽管缺少海上经验,却接替多门尼考·卡瓦纳瑞将军担任海军参谋长;安吉洛·伊奇诺将军(原指挥一个装备203毫米火炮的巡洋舰中队)接替伊尼戈·坎皮奥尼将军担任舰队司令,坎皮奥尼将军则被任命为副参谋长。  
  虽然意大利6艘战列舰有3艘在一夜之间被迫退出战斗行列,但没有1艘损伤到无法修复的程度。“里多利奥”号(鉴于舰体下的泥中有1条没有爆炸的鱼雷,该舰的移动乃是一件比较细致的工作)于1941年3月底回到战斗行列。“杜里奥”号的修理工作到5月中也已完成;但是,“加富尔”号,在原地经过短暂的修理之后,直到1941年7月才上浮,随后被拖至的里雅斯特,直到1943年6月意大利签定停战协定时,该舰的修理工作仍未完成。两艘未受损伤的战列舰“维多利奥·维内托”号和“朱利奥·凯撒”号于次日驶往那不勒斯,后来又驶往拉斯佩齐亚。在这里“安德烈亚·道里亚”号完成现代化改装后于1月底加入了它们的行列。一个装备203毫米火炮的巡洋舰分队开往墨西拿,但是,正如贝诺蒂将军所指出的,舰队的这种重新部署,作为一个长久措施来说,是不可以接受的。他写道,“通过空中攻击的方式,敌人达到了迫使我海军的核心力量撤离南部水域,也就是说撤离它们最能发挥作用的地区的目的,而意大利舰队需要阻止英国海军部队在地中海的两个水域之间活动,这一点是不能忘记的。”贝诺蒂将军对于空军没有指派任何兵力同舰队建立长期合作而感到痛心。舰队被迫分散部署在上第勒尼安海,这对他来说,缺乏空中支援的问题比以往更加突出了,而敌人却能够在意大利舰队活动的任何水域自由地行动。  
  这位意大利海军将领的评论比丘吉尔和其他英国评论家的评论要现实得多,因为后者依然把战列舰视为海军力量的象征,然而在尔后的战争岁月里,左右地中海战略的却是空中形势。坎宁安将军不再需要对付一支优势的意大利战斗舰队了,但这远不如取得空中优势重要。在攻击塔兰托之后,坎宁安将军在获得制空权方面曾一度走运,尽管当时意大利空军在数量上处于优势。然而,好景不长,德国入侵英国的失利以及意大利进攻希腊的失败,促使德国海军总司令埃里奇·雷德尔海军上将再次请求希特勒允许他将注意力转至地中海。德国的这种做法后来给英国部队带来了不幸的后果。
第六章 复仇者  
B·B·斯科菲尔德 [美国]  
[出自《攻击塔兰托》]  




   “如果轴心国在法国刚一失陷就在地中海迅速而及时地通力合作,那么,这种合作将会对战争的一般实施过程产生决定性的影响。可惜,他们当时没有这样做,因而不得不对付一种灾难性的局面。本来在战争最初几个月内较易实现的目标,却随着冲突的发展变得难于实现了,因为英国可以自由地使用海洋。”这是贝诺蒂将军作为意大利人在1940年年终对当时形势的看法。  
   11月20日,希特勒给他的轴心国伙伴写了一封长信,就改变地中海形势提出了许多建议,其中之一是“把德国空军部队调往地中海,与意大利空军共同对付英国舰队。”后来,这位德国元首重申,他打算向意大利派出一支航空军,以削弱英国海军的态势与地位。但是,他清楚地表明,他不准备派出德国部队去维持意大利在北非摇摇欲坠的地位。  
  由盖斯勒将军指挥的第10航空军的先遣部队于1940年12月开始进驻意大利,到次年1月初,已有330架飞机部署在卡塔尼亚、科米索、特拉巴尼、巴勒莫和勒佐加拉勃尼亚等机场上。这些飞机包括150架“容克尔”87B式和“容克尔”88式俯冲轰炸机、40架双引擎“梅塞施米特”109式战斗机以及20架“道尼尔”18式和“阿拉杜”196式侦察机。所有的飞行员都有丰富的海上作战经验,特别是对舰攻击的经验方面。意大利空军没有什么值得自夸的地方,他们没有任何飞机能象“容克尔”87B式(又称“斯图卡”式)俯冲轰炸机那样难以对付。德国的这种俯冲轰炸机发展了一种致命的战术,即飞到目标上空的大高度上,然后突然以刺耳的尖叫声垂直俯冲并准确地投掷一枚500公斤的炸弹。  
  援助希腊抗击意大利,现在已成为英国地中海舰队的主要任务之一。1941年1月,英国决定通过地中海由西向东派出一支代号为“超越”战役的军事运输队。这支运输队包括4艘船只,其中3艘装着为希腊军队提供的补给品,开赴比雷埃夫斯;另一艘也装着补给品,开赴马耳他。按照惯例,这些运输船只由詹姆斯·萨默维尔将军指挥的“H”部队护送到西西里和突尼斯之间的狭窄水区,然后,在一支小型护航兵力的掩护下继续航行,在突尼斯海峡以东与坎宁安将军的舰队会合,以后的航行则由坎宁安将军安排。这位舰队总司令趁此机会组织了三支次要的运输队:一支由2艘船只组成,代号为MW5.5,从亚历山大开往马耳他;另一支由2艘快速船只组成,代号为ME5.5,从马耳他开往亚历山大;第三支由6艘慢速船只组成,代号为ME6,从马耳他开往亚历山大。这些运输队航行的时间安排是这样的:当舰队向西航行时,MW5.5运输队在舰队的掩护下航行;当舰队向东返航时,其余二支运输队则离开马耳他,其中2艘快速船只加入“超越”运输队,而ME6运输队则沿南面的一条航线航行。  
  航行中最危险的一段航程,通常是通过西西里海峡的那一段。在这里,船只容易受到来自撒丁岛和西西里敌空军基地的飞机的攻击,也可能遭受潜艇和鱼雷快艇的攻击,还可能遭受意大利水面舰艇的攻击。作为一种补充的预防措施,坎宁安将军告诉萨默维尔将军说,他将派巡洋舰“格洛斯特”号和“南安普顿”号前往撒丁岛以南同“H”部队会合,以便在“H”部队返回后为运输队提供补充掩护。这样,运输队在进入坎宁安将军的舰队的掩护之前还需要航行240公里。这时的坎宁安将军的舰队内有两艘经过现代化改装的战列舰“沃斯派特”号(旗舰)和“刚勇”号,以及一艘新航空母舰“光辉”号。这些军舰在潘特莱里亚岛东南24公里的一个地点同运输队会合。  
  意大利舰队的被迫分散,要求驻马耳他的英国空军部队在侦察方面做出更大的努力。但是,这种要求是无法满足的。而萨默维尔将军和坎宁安将军,由于对意大利水面舰艇的去向若明若暗,心中不免有某种程度的焦虑不安。  
  参加“超越”战役的几支部队按照计划航行。坎宁安将军的舰队于1月7日离开亚历山大,不久便被敌人发现。敌人立即意识到事情就要发生。两天之后,当“格洛斯特”号和“南安普顿”号即将同“H”部队会合时,舰队再次被敌人发现。当天下午,10架意大利“萨沃亚”79式飞机对“H”部队进行了轰炸,但没有成功,2架飞机被“皇家方舟”号上的战斗机击落。当晚,在“H”部队返回之后,2艘意大利鱼雷快艇又发起攻击。攻击被击退了,敌人损失了一艘鱼雷快艇。10日8时,根据预定计划,运输队同坎宁安将军的舰队会合了。但不久,第一件不幸的事件发生了:驱逐舰“勇猛”号的舰首被一颗水雷炸掉。该舰在被拖曳的过程中,2架意大利鱼雷飞机对它进行了一次不成功的攻击。10时30分,舰队被意大利侦察飞机发现,但迄今为止,还没有迹象表明敌人的攻击力量有什么重大变化。12时23分,又有2架鱼雷机从45.7米的高度上实施攻击,在距战列舰2286米的距离投下了鱼雷,战列舰轻易地进行了规避。当敌机进行攻击的时候,正在舰队上空巡逻的4架“光辉”号的“管鼻燕”式战斗机发现了入侵者,便猛扑过去,追击敌机,一直把敌机赶到舰队以西约32公里处,并声称已将敌机击伤。其实,这不过是一次攻击的序幕而已。正当这3艘大型军舰重新编队之际,据报告,一个大型敌机编队正在接近。“光辉”号上的控制部门立即召唤其战斗机,命令它们恢复舰队上空的巡逻。但是,其中2架报告它们的弹药已全部耗尽,另外2架的弹药也所剩无几。于是,12时34分,“光辉”号改用迎风航向(210度)行驶,并再次派出4架“管鼻燕”式战斗机和2架“剑鱼”式飞机,接替上述战斗机进行空中巡逻和反潜巡逻。当进行机动的时候,英舰队发现了2个灵活的成疏开队形的敌机编队,而且当敌机位于舰队后方大约3658米的高度时,英国人很快辨认出这是德国的“斯图卡”式俯冲轰炸机。复仇者来了!敌机选择“光辉”号作为主要目标。12时38分,敌机开始了攻击。由3架飞机组成的飞行小组离开编队,一架从舰尾方向攻击,另两架分别从两个正横方向攻击,动作十分协调。有时,它们从3658米的高度垂直俯冲,然后在457米的高度投掷炸弹;有时,则盘旋下降至大约1524米的高度,然后进行俯冲、投弹;有时,飞机的高度低到224米。坎宁安将军在旗舰的舰桥上看呆了。他写道:“无疑,我们正在观看的是地地道道的能手,我们不能不钦佩敌机的飞行技能和动作的准确性。它们在攻击中极力使用直射距离投弹。当它们俯冲时,我们发现有的飞机从“光辉”号的飞行甲板上方掠过,其飞行高度低于舰上的烟囱。”航空母舰急剧地变换着航向,力图进行规避。但是,谈何容易!简直可以说,除非有两个中队的战斗机在上空驱散敌机编队,否则,“光辉”号航空母舰是难以得救的。  
   12时38分,一枚500公斤的炸弹穿过左舷第一号多管高射炮平台,撞坏这门炮,撞死2名炮手,然后又穿过火炮平台,碰到舷侧装甲上,掉进海里,没有爆炸。一、二秒钟之后,航空母舰第一次被直接命中。一枚500公斤的炸弹正好投在舰首,炸弹穿过左舷的娱乐舱,从舰首外张穿出,在水线上方约3米处爆炸。弹片造成的损伤严重,舰首舱室有点进水。接着,一枚60公斤的杀伤炸弹,差一点击中岛状上层建筑,而直接命中了右舷第2号多管高射炮。大部分炮手被炸死,炮本身受的损伤很轻,但送弹盘里的弹药着了火。机动式起重机悬桁倒坍,撞坏了下面的SI多管高射炮,这两门多管高射炮的电源均被切断。  
  不久,又有两枚炸弹几乎同时命中。这两枚炸弹或者都是250公斤重,或者一枚重250公斤,另一枚重500公斤。一枚击中舰尾升降机的边端,即升降机右侧前角,穿透升降机,在升降机的底台上爆炸。另一枚击中升降机左侧边缘附近的升降机平台,并且爆炸了。这时,升降机正在C机库与飞行甲板之间的中点,上面还有一架“管鼻燕”式战斗机,飞机的驾驶舱里正坐着一名海军候补少尉驾驶员。这两枚命中的炸弹的威力合起来具有极大的破坏性。升降机中的那架飞机炸碎了,驾驶员再也见不着了。机库中许多“剑鱼”式飞机和4架“管鼻鹱”式战斗机起了火。由于爆炸和火灾,第162号和166号肋骨间的内部装置以及舵机上面的装甲都遭到了破坏。这一区域的所有电线包括为舰尾弹药输送机提供动力的电线,以及通往操舵电动机的电线都被炸弹的弹片切断了。更为糟糕的是,一枚近失弹同时在右舷尾附近爆炸,使舵舱进水,舵机损坏。军舰失去了控制,带着失灵的舵向左转圈子。詹沃轮海军上尉(L4P飞机的观察员)爬进他的“剑鱼”式飞机去取急救药箱,摸着取下后猛掷在一边。消防组迅速投入工作,拉下防火帘进行灭火。  
  约在12时42分,一枚500公斤的炸弹落在岛状上层建筑和舰尾升降机之间的飞行甲板的中线中端左侧305毫米处。炸弹穿过装甲,在装甲以下机库甲板以上约610毫米处爆炸,把机库甲板炸了一个约18平方米的洞,洞深约100毫米。这枚炸弹使军舰又受到损伤,舰首升降机炸弯了,空气从这里猛向里灌,从而扇起了C机库内的火焰,舰尾升降机实际上也被炸掉了。机库内的金属防火帘炸碎了,碎片给消防人员造成了可怕的伤亡,喷雾灭火器操纵手在附近通道上来回奔跑。幸好,火势没有蔓延到B机库,虽然该机库也受到炸弹爆炸的影响。114毫米火炮的弹药输送机炸坏了,弹盘上的一发炮弹爆炸了。戈英海军上尉(L5F飞机的观察员)一直在右舷边的狭窄通道上观察这次攻击,现在他急忙跑下来帮忙。当发现领导损管组的军官已被炸死,他马上代理他的职务。随后,其他驾驶员和观察员也进行协助。  
   3枚近失弹给军舰造成进一步的损伤,其中一枚在右舷舰尾爆炸(上面已提到),另一枚在左舷侧爆炸,在军官餐厅甲板上酿成火灾,并炸坏了照明和电源线,这枚炸弹迸出的一块大弹片穿进了岛状上层建筑,把雷达、电罗经复示器和20英寸信号灯的电源线切断。第3枚近失弹在右舷侧爆炸,使皇家陆战队餐厅甲板起火。  
  在炸弹的爆炸声中,在弥漫的火焰和烟雾中,一架被击落的“容克尔”87式飞机掉进舰尾升降机,这件事几乎无人发现。但是,燃烧的机身加重了炸弹所造成的大破坏。虽然锅炉舱和轮机舱没有受到破坏,但从上面的烈火中冒出的烟雾和化学气味却是一种严重的威胁。烟雾和化学气味被锅炉鼓风机抽了进来,这对燃料的燃烧固然不可缺少,但却使这些舱室里的人员几乎难以停留。司炉们用湿布捂着嘴呼吸,加之上面的甲板被大火烤的炽热,散发出高温,使他们口干舌焦,只好饮用辅助泵中的水来解渴。司炉们就这样坚守工作岗位几乎达两小时之久。博伊德海军上校写道:“锅炉舱的人员所表现出来的英勇顽强精神和忠于职守的品质,是极其令人感动的。”  
  到13时3分,蒸汽舵机已经修复,军舰恢复操纵。13时13分,航速增至26节。13时30分,当“光辉”号位于战列舰东北16公里处、而战列舰位于“超越”运输队以南差不多同样距离时(舰船之间出现的这种阵势是由于不得不采取高速的规避运动所造成的),一次高空轰炸开始了。这次轰炸是由意大利飞机实施的,可能得到了德国第10航空军一些飞机的加强,7架飞机攻击2艘战列舰,另有7架飞机攻击“光辉”号,还有3架飞机攻击运输队,攻击的高度为4267米。但是,炸弹没有命中。  
  根据陆续收到的报告,博伊德海军上校清楚地了解到,他的军舰已遭重创。火舌从舰尾升降机口喷出,舰后部的舱室一片火海。他决定让军舰以尽快的航速驶往马耳他。对此,坎宁安将军完全同意,并派出2艘驱逐舰护送。13时35分,舵机又坏了,在以后的一小时内,航空母舰向目的地蹒跚行驶。到14时48分,航空母舰用主机操纵。航行顺利,航向110度,航速14节。舰内,在副舰长杰拉尔德·塔克海军中校(后晋升为海军上校)的指挥下,一场扑灭火灾的英勇战斗正在进行。16时10分,敌人再次攻击。15架“容克尔”式飞机在5架战斗机的掩护下飞临这艘已遭劫难的航空母舰的上空,企图进行一次致命性的打击。幸亏英方收到了从战列舰雷达发来的警报,敌机遭到了已在马耳他加了油、装了弹的“管鼻燕”式战斗机的迎击,只有9架敌机得以进入攻击。到现在为止,“光辉”号上6门多管高射炮中的5门和全部4个舰首114毫米火炮炮塔均已修复使用。但4座114毫米火炮炮塔的电源线已被落在舰尾升降机上的炸弹炸断,无法修复。同以前一样,敌人从舰尾、两舷后部和右正横方向实施攻击。博伊德海军上校评论说:“这次攻击与12时40分那次攻击截然不同,敌机不仅未能密切协同,而且也没有那样勇敢坚决。”然而,航空母舰却中了一弹,另有一枚近失弹爆炸,使该舰受到进一步的损伤,造成了人员的严重伤亡。估计命中的这枚炸弹为500公斤重,正好落在舰尾升降机处,炸中了舰尾送弹机。军官集会室平台上的人员有的被炸死,有的受重伤。在军官集会室饮茶的军官全被炸死,舰后部完全笼罩在一片黑烟之中。很多消防人员也被炸死,但炸弹爆炸的气浪也冲灭了一些火焰。戈英海军上尉负重伤,迫不得已要截去一个下肢。片刻之后,在舰尾附近爆炸了一枚近失弹,使舵机舱又进了水,并把后甲板上的临时救护所里的人员全部炸死。另一枚近失弹在岛状上层建筑附近的海上爆炸,只炸坏了岛状上层建筑的表层。  
  到16时31分,最后一架敌机消失了。但是,控制火势蔓延的消防工作一直在进行,直到航空母舰停泊在马耳他船厂许久之后,火灾才最终被扑灭下去。有一个时候,火焰曾威胁着一个弹药舱,舰上请求博伊德海军上校下令向弹药舱灌水。这是一个难以决定的问题。但是,考虑到敌人可能再次实施攻击,他决定冒这一次险。他的决定是完全正确的。因为19时20分,当这艘冒着浓烟的受重伤的军舰距离大港入口只有8公里时,敌人对它进行了最后一次攻击,企图一举将它击沉。这时,太阳落山已经一小时,月亮正在升起,2架鱼雷轰炸机从海上方向飞来。敌机遭到了航空母舰和掩护它的2艘军舰的火力的拦击,被迫保持在安全距离上。没有发现敌机投雷。21时4分,“光辉”号由3艘拖船拖带,驶过防波堤上的圣埃尔莫灯塔,22时15分,快速驶往帕尔拉托瑞奥码头。  
   “光辉”号航空母舰总共中了7颗炸弹,一颗没有爆炸,一颗在舰外爆炸。此外,还中了5枚近失弹,1架敌机坠落在舰上。最为幸运的是,炸弹没有均匀地落在飞行甲板上;令人奇怪的是舰尾升降机对敌人的炸弹倒具有致命的吸引力。实际上炸毁该舰后部的4枚炸弹均落在无装甲防护的舱面上,而穿透甲板的那枚炸弹,则是落在机舱后面。舰上完整的水密结构只受到弹片穿洞的影响。舵机的损伤造成了极大的不便,但也只不过如此而已。在这场严峻的考验中,损管组织发挥了很好的作用。如果不是锅炉舱的人员忠于职守,航空母舰很可能在关键的时刻停车。  
  敌机的轰炸使航空母舰的英勇的舰员们遭到了重大的伤亡。全舰有83名官兵牺牲,60名受重伤,40名轻伤。在袭击塔兰托的飞行人员中牺牲的有:L4K飞机的驾驶员肯普海军上尉、L4F飞机的驾驶员斯克尔顿海军上尉和观察员珀金斯海军中尉。斯克尔顿海军上尉是在两天之后伤重致死的。此外,被炸死的还有:L5F飞机的驾驶员克利福德海军上尉、L4H飞机的观察员马德尔-费瑞洛海军中尉和L4R飞机的观察员雷海军中尉。雷海军中尉是伤重致死的。如前所述,L5F飞机的观察员戈英海军上尉因伤截去了一条腿,莫福德海军上尉被严重烧伤。然而,敌人也付出了代价。“光辉”号的“管鼻燕”式战斗机在已获得的荣誉的基础上又击落大约7架敌机,据说,舰炮也击落敌机6架。  
  英国人预计到敌人将竭力完成他们在海上所没有完成的击毁“光辉”号的任务。但大规模的攻击直到1月16日才开始,敌人派出了60-70架飞机进行空袭。敌机投中了一弹,但造成的伤势不重。18日和19日,敌人再次实施大规模空袭。在19日这天,炸弹在港湾水底爆炸,造成一些破坏,航空母舰主机受重伤,左舷涡轮机的滑动底脚断裂,左舷锅炉舱内的管路和砖衬受到广泛的破坏。在装甲以下的舰舷凹陷深达1.5米,长达7.6米以上。敌机的这些攻击都不很成功。其主要原因是,马耳他岛上的15架英国空军的“飓风”式战斗机在最近的护航活动中已得到18架飞机的加强,这些飞机在“光辉”号的“管鼻燕”式战斗机的协同下使攻击者付出了重大代价。还有一点值得提及的,是马耳他的船厂工人不顾空袭危险抢修“光辉”号航空母舰所表现的顽强精神。正如坎宁安将军所说,“由于每个人的非凡的努力”,“光辉”号航空母舰终于修复出海,并在1月23日夜17时46分在敌人不注意的情况下悄然驶出大港,然后以24节的航速向东航行。1月25日13时30分,“光辉”号抵达亚历山大港,受到集结的舰艇的盛大欢迎。经过进一步的修理后,“光辉”号在塔克海军上校(博伊德海军上校已晋升为海军少将,并接替利斯特海军少将担任地中海航空母舰部队少将司令)的指挥下通过苏伊士运河,绕过好望角,安全到达弗吉尼亚州的诺福克,并在这里进行了彻底的改装和修理。“光辉”号充分证明了设计这艘(也是第一艘)有装甲防护的航空母舰的人员是克尽职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