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渡专栏】“淡马锡模式”是国企改革救命符吗？

“淡马锡模式”是国企改革救命符吗？
　　——野渡自渡人

　　8月18日，一个政府和民间都一致认可的最吉利日子，顶层设计谋划了三年的国企改革方案露出冰山一角，不料想序幕刚刚开启，好戏还未开演，中国股市却迎来了1600股跌停的特大悲剧。

　　股市暴跌原本成为近期A股新常态，即使是财政公爹、银行央妈，加上证金大哥、汇金大姐轮番出马，也难以扭转颓势。所谓犀利新政，原本以反腐败促政治，大众创业万众创新促就业，不唯GDP改看PPI促经济，不印钞票改印股票促发展……屁民一时半会儿还摸不清戏路，但是，今天的国企改革——顶层设计方案出台，中国股民用脚投票，还是大大意料之外的。

　　抛开A股不谈，那原本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今天国企改革十年大戏出台，似乎还有无限噱头。近日据某位国资委知情人士所透露，国企改革顶层设计方案即将出炉。由于方案涉及混合所有制改革、股权激励和员工持股、防止国有资产流失、央企整合重组、薪酬改革等多项问题，因而受到外界极大关注。国企改革顶层设计方案将会以“1+N”的形式发布。所谓“1”，是指先出台一个深化国企改革指导意见；所谓“N”，是指十几个与之配套的分项改革实施方案。而对于改革模式问题，将是以政府、国资委、国企三层架构开展企业改革试点。这个模式的蓝本其实就是新加坡所谓“淡马锡模式”。

　　新加坡 “淡马锡模式”是以客户为导向，批量处理中小企业贷款担保申请、审批、放贷及风险控制，即建立“信贷工厂”提供中小企业融资。其实质就是政府——淡马锡——企业的三级监管体制。淡马锡由新加坡国家财政全额控股，是一家以市场化方式运营的政府投资公司。“淡马锡模式”说白了也就是国家资本主义模式。然而“淡马锡模式”的核心在于政府、国资运作平台、企业的三层架构，政府控制国有资本，但不直接管理企业，三层架构给企业空间、给政府控制力，同时在微观运作中一切尊重市场规律。

　　淡马锡控股公司（Temasek Holdings）成立于1974年，是新加坡政府全资拥有的公司。该公司掌控了包括新加坡电信、新加坡航空、星展银行、新加坡地铁、新加坡港口、海皇航运、新加坡电力、吉宝集团和莱佛士饭店等几乎所有新加坡最重要、营业额最大的企业，曾有国外媒体估算，淡马锡控股所持有的股票市价占到整个新加坡股票市场的47%，可以说是几乎主宰了新加坡的经济命脉。也因如此，新加坡的经济模式被称作是“国家资本主义”，即通过国家控制的私人企业来进行投资，主导以私营企业为主的资本市场。

　　然而淡马锡公司却始终神神秘秘，一直到30年后的2004年才首次对外公布财务报表。报表显示，在过去的30年中，公司的总体投资回报率为18%，总资产达到900亿美元，是新加坡最大的企业，企业规模与美国通用电气、德国西门子公司相当。在2003年的表现方面，公司的回报率则高达46%，被认为是何晶（总理李显龙夫人）出任CEO后大胆扩张的结果。国际两家评级机构标准普尔与穆迪投资都在财务报表发表后给予淡马锡控股AAA的最高信用评级。

　　看来李光耀以小博大、驰骋世界并非浪得虚名，其背后的“淡马锡模式”就是新加坡屹立不倒的王牌。根据《淡马锡年度报告2015》显示，截至2015年3月31日，淡马锡的投资组合净值为2,660亿新元（约12130亿人民币），按新元计算的1年期股东总回报率为19.20%，主要得益于新加坡和中国投资组合的强劲业绩。较长期的10年期和20年期股东总回报率分别为9%和7%。自1974年成立以来的股东总回报率为16%。

　　新加坡身为岛国，原本李光耀创立的很多模式不可复制，然而“淡马锡模式”却得到全世界追捧。其最成功之处，就是让原本国有企业盈利这个世界难题得到化解。国有企业不仅能够盈利，而且能够追寻暴利。淡马锡对于政联企业的监管，打破了世界上国有企业的两大通病——经济效益不高；或是借助垄断获得较高利润，但是公司治理不好的格局。中国国企改革30多年，习李新政顶层设计之所以最后押宝“淡马锡模式”，也应该有着深刻的时代背景。

　　“淡马锡模式”原本十年前就登陆中国大陆，只不过未引发人们关注。其实当年国企改革一卖了之MBO模式，甚至“郎顾之争”都是“淡马锡模式”在作怪。纵观中国30年国企改革模式，最先有借鉴于农村改革的承包制模式，有借鉴于乡镇企业改革的股份制模式，有管理层收购MBO砸锅卖铁模式，有借鉴现代企业制度的职业经理人模式，还有什么今天流行的混合所有制模式，等等，不一而足，发展到到今天顶层设计最后买单“淡马锡模式”，确实也是无奈之举。

　　可以肯定的是，“淡马锡模式”确实是一种很实用的国资国企改革方式，新加坡能够成功，中国的国企改革为什么不能成功？“淡马锡模式”三大特色是政企分开、利益为王和监事会制度。但凡是都有一个前提，就是政企分开，完全市场化改革，离开这个前提，“淡马锡模式”移植过来，同样不能成功。有道是“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世界上有无数好制度，好体制，好模式，为什么一到中国就走样变味？究其实质来说，国民素质惰性，国体运行惯性，一党独大霸性，意识形态奴性使然。

　　习李新政为什么钟情于“淡马锡模式”？除了建立现代企业制度，一切以盈利为根本，“淡马锡模式”还有一个最大的亮点，就是国家力量的神秘性，一切国家利益至上，而不是企业利益至上。其实新加坡政府对淡马锡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派出股东董事，通过参与董事会的方式知晓企业的运作情况并参加董事会决策和方针制定；另一方面，淡马锡和财政部之间也建立了协约机制，让政府能够及时了解公司绩效，淡马锡也会及时通告政府买卖资产的计划。

　　中国国企改革，借鉴“淡马锡模式”，外在形势上并不难，我们已经有了30年改开基础，有了强大的国有资本，有强大的外汇积累，更重要的是，我们有一个类似于新加坡的强势政党，强势政府。但我们改革却有一个内在巨大阻力，那就是特殊利益集团。今天的特殊利益集团打着为人民服务、宇宙理论万古长青幌子，利用现有国企模式，吸民血，啃民膏，吞民脂，腐败经济，专制政治，无恶不作，已然成为一切改革的拦路虎。原本“触及利益比触及灵魂还难”，何况特殊利益集团早已盘根错节，垄断国家政治经济命脉？

　　“淡马锡模式”最核心问题，就是政府淡出企业经营，一切以市场化运作为准。淡马锡尽管是国有企业，但它永远是市场化企业。而企业运作完全市场化，在目前国有企业按照级别裁定，央企主要领导都由中组织部任命形势下，要搞现代企业制度，市场化改革，谈何容易？ “淡马锡模式”一旦全盘铺开，国有企业搞全盘市场化，对于特殊利益集团来说，所失去的，恐怕不仅仅是经济利益那么简单。手头没了利益，手中没了权力，说话等于放屁。特殊利益集团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的。

　　在如今“一带一路”花腔高唱，GDP步步下滑，国企改革艰难徘徊之时，顶层设计推出“淡马锡模式”，确实是让国企改革抓到了一道“救命符”。然而，搞政府权力下放，推进国企完全市场化改革，对于特殊利益集团来说，“淡马锡模式”却又是他们的“催命符”。“淡马锡模式”的成功，最主要点在于建立现代企业制度，企业运作完全市场化，这在特殊利益集团来说，既丧失了经济利益，又失去了政治权力，更要命的是，市场经济改革结果，必然会促进政治体制改革，自由选举，民主宪政，必然成为未来中国政治前进方向，这对于特殊利益集团来说，朝着“淡马锡模式”改革无异于自掘坟墓。
　　（2015年8月19日于野渡阁）http://bbs.tianya.cn/post-free-5221331-1.shtml“淡马锡模式”是国企改革救命符吗？
　　——野渡自渡人

　　8月18日，一个政府和民间都一致认可的最吉利日子，顶层设计谋划了三年的国企改革方案露出冰山一角，不料想序幕刚刚开启，好戏还未开演，中国股市却迎来了1600股跌停的特大悲剧。

　　股市暴跌原本成为近期A股新常态，即使是财政公爹、银行央妈，加上证金大哥、汇金大姐轮番出马，也难以扭转颓势。所谓犀利新政，原本以反腐败促政治，大众创业万众创新促就业，不唯GDP改看PPI促经济，不印钞票改印股票促发展……屁民一时半会儿还摸不清戏路，但是，今天的国企改革——顶层设计方案出台，中国股民用脚投票，还是大大意料之外的。

　　抛开A股不谈，那原本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今天国企改革十年大戏出台，似乎还有无限噱头。近日据某位国资委知情人士所透露，国企改革顶层设计方案即将出炉。由于方案涉及混合所有制改革、股权激励和员工持股、防止国有资产流失、央企整合重组、薪酬改革等多项问题，因而受到外界极大关注。国企改革顶层设计方案将会以“1+N”的形式发布。所谓“1”，是指先出台一个深化国企改革指导意见；所谓“N”，是指十几个与之配套的分项改革实施方案。而对于改革模式问题，将是以政府、国资委、国企三层架构开展企业改革试点。这个模式的蓝本其实就是新加坡所谓“淡马锡模式”。

　　新加坡 “淡马锡模式”是以客户为导向，批量处理中小企业贷款担保申请、审批、放贷及风险控制，即建立“信贷工厂”提供中小企业融资。其实质就是政府——淡马锡——企业的三级监管体制。淡马锡由新加坡国家财政全额控股，是一家以市场化方式运营的政府投资公司。“淡马锡模式”说白了也就是国家资本主义模式。然而“淡马锡模式”的核心在于政府、国资运作平台、企业的三层架构，政府控制国有资本，但不直接管理企业，三层架构给企业空间、给政府控制力，同时在微观运作中一切尊重市场规律。

　　淡马锡控股公司（Temasek Holdings）成立于1974年，是新加坡政府全资拥有的公司。该公司掌控了包括新加坡电信、新加坡航空、星展银行、新加坡地铁、新加坡港口、海皇航运、新加坡电力、吉宝集团和莱佛士饭店等几乎所有新加坡最重要、营业额最大的企业，曾有国外媒体估算，淡马锡控股所持有的股票市价占到整个新加坡股票市场的47%，可以说是几乎主宰了新加坡的经济命脉。也因如此，新加坡的经济模式被称作是“国家资本主义”，即通过国家控制的私人企业来进行投资，主导以私营企业为主的资本市场。

　　然而淡马锡公司却始终神神秘秘，一直到30年后的2004年才首次对外公布财务报表。报表显示，在过去的30年中，公司的总体投资回报率为18%，总资产达到900亿美元，是新加坡最大的企业，企业规模与美国通用电气、德国西门子公司相当。在2003年的表现方面，公司的回报率则高达46%，被认为是何晶（总理李显龙夫人）出任CEO后大胆扩张的结果。国际两家评级机构标准普尔与穆迪投资都在财务报表发表后给予淡马锡控股AAA的最高信用评级。

　　看来李光耀以小博大、驰骋世界并非浪得虚名，其背后的“淡马锡模式”就是新加坡屹立不倒的王牌。根据《淡马锡年度报告2015》显示，截至2015年3月31日，淡马锡的投资组合净值为2,660亿新元（约12130亿人民币），按新元计算的1年期股东总回报率为19.20%，主要得益于新加坡和中国投资组合的强劲业绩。较长期的10年期和20年期股东总回报率分别为9%和7%。自1974年成立以来的股东总回报率为16%。

　　新加坡身为岛国，原本李光耀创立的很多模式不可复制，然而“淡马锡模式”却得到全世界追捧。其最成功之处，就是让原本国有企业盈利这个世界难题得到化解。国有企业不仅能够盈利，而且能够追寻暴利。淡马锡对于政联企业的监管，打破了世界上国有企业的两大通病——经济效益不高；或是借助垄断获得较高利润，但是公司治理不好的格局。中国国企改革30多年，习李新政顶层设计之所以最后押宝“淡马锡模式”，也应该有着深刻的时代背景。

　　“淡马锡模式”原本十年前就登陆中国大陆，只不过未引发人们关注。其实当年国企改革一卖了之MBO模式，甚至“郎顾之争”都是“淡马锡模式”在作怪。纵观中国30年国企改革模式，最先有借鉴于农村改革的承包制模式，有借鉴于乡镇企业改革的股份制模式，有管理层收购MBO砸锅卖铁模式，有借鉴现代企业制度的职业经理人模式，还有什么今天流行的混合所有制模式，等等，不一而足，发展到到今天顶层设计最后买单“淡马锡模式”，确实也是无奈之举。

　　可以肯定的是，“淡马锡模式”确实是一种很实用的国资国企改革方式，新加坡能够成功，中国的国企改革为什么不能成功？“淡马锡模式”三大特色是政企分开、利益为王和监事会制度。但凡是都有一个前提，就是政企分开，完全市场化改革，离开这个前提，“淡马锡模式”移植过来，同样不能成功。有道是“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世界上有无数好制度，好体制，好模式，为什么一到中国就走样变味？究其实质来说，国民素质惰性，国体运行惯性，一党独大霸性，意识形态奴性使然。

　　习李新政为什么钟情于“淡马锡模式”？除了建立现代企业制度，一切以盈利为根本，“淡马锡模式”还有一个最大的亮点，就是国家力量的神秘性，一切国家利益至上，而不是企业利益至上。其实新加坡政府对淡马锡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派出股东董事，通过参与董事会的方式知晓企业的运作情况并参加董事会决策和方针制定；另一方面，淡马锡和财政部之间也建立了协约机制，让政府能够及时了解公司绩效，淡马锡也会及时通告政府买卖资产的计划。

　　中国国企改革，借鉴“淡马锡模式”，外在形势上并不难，我们已经有了30年改开基础，有了强大的国有资本，有强大的外汇积累，更重要的是，我们有一个类似于新加坡的强势政党，强势政府。但我们改革却有一个内在巨大阻力，那就是特殊利益集团。今天的特殊利益集团打着为人民服务、宇宙理论万古长青幌子，利用现有国企模式，吸民血，啃民膏，吞民脂，腐败经济，专制政治，无恶不作，已然成为一切改革的拦路虎。原本“触及利益比触及灵魂还难”，何况特殊利益集团早已盘根错节，垄断国家政治经济命脉？

　　“淡马锡模式”最核心问题，就是政府淡出企业经营，一切以市场化运作为准。淡马锡尽管是国有企业，但它永远是市场化企业。而企业运作完全市场化，在目前国有企业按照级别裁定，央企主要领导都由中组织部任命形势下，要搞现代企业制度，市场化改革，谈何容易？ “淡马锡模式”一旦全盘铺开，国有企业搞全盘市场化，对于特殊利益集团来说，所失去的，恐怕不仅仅是经济利益那么简单。手头没了利益，手中没了权力，说话等于放屁。特殊利益集团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的。

　　在如今“一带一路”花腔高唱，GDP步步下滑，国企改革艰难徘徊之时，顶层设计推出“淡马锡模式”，确实是让国企改革抓到了一道“救命符”。然而，搞政府权力下放，推进国企完全市场化改革，对于特殊利益集团来说，“淡马锡模式”却又是他们的“催命符”。“淡马锡模式”的成功，最主要点在于建立现代企业制度，企业运作完全市场化，这在特殊利益集团来说，既丧失了经济利益，又失去了政治权力，更要命的是，市场经济改革结果，必然会促进政治体制改革，自由选举，民主宪政，必然成为未来中国政治前进方向，这对于特殊利益集团来说，朝着“淡马锡模式”改革无异于自掘坟墓。
　　（2015年8月19日于野渡阁）http://bbs.tianya.cn/post-free-5221331-1.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