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波:李嘉诚是一个怎样的陷阱?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超级军网 时间:2024/04/28 18:09:30


我的一位极有才华的朋友曾受邀为李嘉诚写传记,那是十来年前的事情了。李先生在一张洁白的信笺上,用铅笔细致地写下了两排名字,然后推到年轻的传记作者面前,细声言道:“这些人是你可以采访的。”
很多年后,我的这位朋友笑着对我说,“我真的希望他写下我不能采访的那些人的名字。”这本原计划在李先生80大寿时推出的传记因种种原因搁浅了。

绝大多数的经商者,在听我讲了这则轶事后,都会心地理解李先生的苦衷。

商场如同一个泥泞的是非地,哪有一件事情是有所谓的“终极真相”,李先生在这里跌打滚爬逾半个世纪,恩怨情仇如维多利亚港湾上空的星辰,谁又能真正数得过来。老洛克菲勒和罗斯柴尔德在遗训中都严令儿子不得出版自己的传记,“他们的灵魂在看到自己的行为时,都会稍稍吃惊。”(理查德·泰德罗语)



袁庚曾回忆蛇口工业区开垦时的一个细节。受邓小平的邀请,一群香港大佬集体考察蛇口,李嘉诚走在霍英东、包玉刚等人中间,是最年轻,也是最活跃的一位。他向袁庚大胆提出,能否让港商入股参与蛇口的建设,军事参谋出身的袁庚哈哈一笑,搪塞而过。

这个细节泄露了改革开放初期,大陆开放者的微妙心态。在后来的很多年里,港商大佬们对大陆的投资大多小心翼翼地聚集于公益,霍英东建宾馆,邵逸夫造教学楼,李嘉诚办大学,包玉刚修游泳馆。

行走在蛇口荒地上的李嘉诚,刚刚开始自己的传奇,他坐上香港首富的宝座,那是整整二十年后的事情。也正是在后来的那些年里,他渐渐成为了我们今天所熟悉的“李超人”。

从1970年代末开始,受回归预期的影响,英资集团开始部署撤离,李先生被他们选中为“接盘侠”,1979年9月,汇丰银行将总市值28.6亿港元的和记洋行以6.39亿港元出售予李嘉诚,使之一跃而入港商超级俱乐部。1984年中英谈判,李嘉诚积极向中方靠拢,高调入资荣毅仁的中信信托。此后三十年,他成为北京最信任和依靠的首席商人领袖,长袖善舞间,硬生生地让香港成为了“李家城”。

李先生对大陆的勇猛进击,则是90年代之后的事情,1992年底,北京召开中共十四大,确立了“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国家新战略,李嘉诚扮演了一个热烈响应的重要角色。

就是在1993年,和记黄埔获准入股盐田港,持有70%的股份,共同投入60亿元建设集装箱码头,这是当年度最大的外资引进项目。同期,李嘉诚与北京宣武区(编者注:应是北京东城区)签署大型城建工程,这就是后来著名的东方广场。1998年,东亚金融危机爆发,李嘉诚配合港府狙击索罗斯,在股市、不动产、船坞专营及公共服务事业等领域大有斩获,于次年如愿登顶香港首富。

回望这段风云诡谲的大历史,必须承认的是,李嘉诚是所有港澳商人中最为激进的第一人,在一些至为重要的时刻,他以资本投入的方式力挺中国的经济开放政策,与此同时,他在香港及内地两个市场上都获得了令人瞠目咋舌的商业成功。



恐怕连李嘉诚自己也未预料到,在仅仅两年多的时间里,他由机场书店里最受欢迎的商业励志人物,变成了很多人眼中的背信弃义者和香港陨落责任人。

就在近日,因旗下公司注册地集体迁离香港,李嘉诚在内地舆论中陷入极尴尬的争议。有人撰文“别让李嘉诚跑了”,直指“李超人”必须为过往的获益支付代价,此文为央媒智库转载,因此被解读为“官方态度”。而另外的一些人士——以自由派及企业家群体为主,则惊呼“极左”归来,担心此乃私产剥夺运动的拉幕之作。

在中国宏观经济风云飘摇、香港时局动荡的时刻,李嘉诚的撤资迁册动作实在太过醒目,而他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依然我行我素,展现出“超人”过人的商业毅力和决策力,也许只有将之放置于历史的长河中,才能读懂这位年近9旬老人的行为逻辑。

李嘉诚无疑是东亚资本主义模式的标本性人物,他的商业智慧中呈现出冷静的政治决断能力,每每通过与上升期的政治力量结盟,以对后者诉求的满足与迎合,而获得个人的巨大利益,这是转型期财富积累的基本特征。在这个意义上,他可谓是本次中国经济大崛起中获益最丰的“转型期首富”。

而与内地的很多类似富商不同,李嘉诚又来自于法治健全的资本主义世界,他的每一次商业行动都合乎投资地的法律法规,李氏集团拥有500多位专职律师,应该补上了所有你想象得到的法律漏洞,因此在合法性的意义上很可能无可指摘。

由此,对李嘉诚的争议便陷入了泛道德化与唯契约论的陷阱。

我目睹的一个非常有趣的事实是,有不少我熟悉的企业家朋友,一方面对“李超人”的政商手段不以为然,认为他的致富缺乏现代性,另一方面又对“别让李嘉诚跑了”的论调极其惧怕,生恐由此延伸,导致一场新的、以“原罪”为名义的财富剥夺。

于是,对李嘉诚的质疑,便发生了正当性与合法性的纠结,无论执著于哪一方面,都可能遭到另外一个方面的反驳与证伪,而这一纠结竟可能发生在同一价值观阵营,甚至同一个人的理性判断中。

当我们陷入“李嘉诚议题”的纷争的时候,李氏本人其实也掉进了时代的陷阱,他无法、也不可能从自身的经商逻辑中跳脱出来。与柳传志、王石等内地企业家不同,后者有深重的大陆英雄主义情结,而前者则只对资本增殖和家族利益负责,在他的商业哲学中,利益是压倒一切的最高准则,诚信——而不是忠诚——是唯一的底线。

就这样,李嘉诚自愿地走进了历史。

未来的华人世界,再也没有人可以重复他走过的暴富道路——如果我的这个结论自我实现了,那就是中国商业文明的福音,而对他的所有质疑,在现实的意义上,都将被“合法性盾牌”所屏蔽,因而只在商业演进史的层面上将被一再地讨论与反思。



我不知道,李先生的官方传记会在什么时候出版,也许是生前,也许是身后。

在十来年前——也就是我的那个朋友为李嘉诚写传记的那几年,我曾编撰过两本名为《首富》和《华人首富》的图书,其中记载了二十个国家及华人历代首富们的生平行迹,有一个结论是毋庸置疑的——
千百年来,古今中外,没有一个人是因为财富众多而被人们长久地纪念,他能留存于民间的名声,几乎全部地来自于他的德行与公共行为。

http://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377112一

我的一位极有才华的朋友曾受邀为李嘉诚写传记,那是十来年前的事情了。李先生在一张洁白的信笺上,用铅笔细致地写下了两排名字,然后推到年轻的传记作者面前,细声言道:“这些人是你可以采访的。”
很多年后,我的这位朋友笑着对我说,“我真的希望他写下我不能采访的那些人的名字。”这本原计划在李先生80大寿时推出的传记因种种原因搁浅了。

绝大多数的经商者,在听我讲了这则轶事后,都会心地理解李先生的苦衷。

商场如同一个泥泞的是非地,哪有一件事情是有所谓的“终极真相”,李先生在这里跌打滚爬逾半个世纪,恩怨情仇如维多利亚港湾上空的星辰,谁又能真正数得过来。老洛克菲勒和罗斯柴尔德在遗训中都严令儿子不得出版自己的传记,“他们的灵魂在看到自己的行为时,都会稍稍吃惊。”(理查德·泰德罗语)



袁庚曾回忆蛇口工业区开垦时的一个细节。受邓小平的邀请,一群香港大佬集体考察蛇口,李嘉诚走在霍英东、包玉刚等人中间,是最年轻,也是最活跃的一位。他向袁庚大胆提出,能否让港商入股参与蛇口的建设,军事参谋出身的袁庚哈哈一笑,搪塞而过。

这个细节泄露了改革开放初期,大陆开放者的微妙心态。在后来的很多年里,港商大佬们对大陆的投资大多小心翼翼地聚集于公益,霍英东建宾馆,邵逸夫造教学楼,李嘉诚办大学,包玉刚修游泳馆。

行走在蛇口荒地上的李嘉诚,刚刚开始自己的传奇,他坐上香港首富的宝座,那是整整二十年后的事情。也正是在后来的那些年里,他渐渐成为了我们今天所熟悉的“李超人”。

从1970年代末开始,受回归预期的影响,英资集团开始部署撤离,李先生被他们选中为“接盘侠”,1979年9月,汇丰银行将总市值28.6亿港元的和记洋行以6.39亿港元出售予李嘉诚,使之一跃而入港商超级俱乐部。1984年中英谈判,李嘉诚积极向中方靠拢,高调入资荣毅仁的中信信托。此后三十年,他成为北京最信任和依靠的首席商人领袖,长袖善舞间,硬生生地让香港成为了“李家城”。

李先生对大陆的勇猛进击,则是90年代之后的事情,1992年底,北京召开中共十四大,确立了“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国家新战略,李嘉诚扮演了一个热烈响应的重要角色。

就是在1993年,和记黄埔获准入股盐田港,持有70%的股份,共同投入60亿元建设集装箱码头,这是当年度最大的外资引进项目。同期,李嘉诚与北京宣武区(编者注:应是北京东城区)签署大型城建工程,这就是后来著名的东方广场。1998年,东亚金融危机爆发,李嘉诚配合港府狙击索罗斯,在股市、不动产、船坞专营及公共服务事业等领域大有斩获,于次年如愿登顶香港首富。

回望这段风云诡谲的大历史,必须承认的是,李嘉诚是所有港澳商人中最为激进的第一人,在一些至为重要的时刻,他以资本投入的方式力挺中国的经济开放政策,与此同时,他在香港及内地两个市场上都获得了令人瞠目咋舌的商业成功。



恐怕连李嘉诚自己也未预料到,在仅仅两年多的时间里,他由机场书店里最受欢迎的商业励志人物,变成了很多人眼中的背信弃义者和香港陨落责任人。

就在近日,因旗下公司注册地集体迁离香港,李嘉诚在内地舆论中陷入极尴尬的争议。有人撰文“别让李嘉诚跑了”,直指“李超人”必须为过往的获益支付代价,此文为央媒智库转载,因此被解读为“官方态度”。而另外的一些人士——以自由派及企业家群体为主,则惊呼“极左”归来,担心此乃私产剥夺运动的拉幕之作。

在中国宏观经济风云飘摇、香港时局动荡的时刻,李嘉诚的撤资迁册动作实在太过醒目,而他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依然我行我素,展现出“超人”过人的商业毅力和决策力,也许只有将之放置于历史的长河中,才能读懂这位年近9旬老人的行为逻辑。

李嘉诚无疑是东亚资本主义模式的标本性人物,他的商业智慧中呈现出冷静的政治决断能力,每每通过与上升期的政治力量结盟,以对后者诉求的满足与迎合,而获得个人的巨大利益,这是转型期财富积累的基本特征。在这个意义上,他可谓是本次中国经济大崛起中获益最丰的“转型期首富”。

而与内地的很多类似富商不同,李嘉诚又来自于法治健全的资本主义世界,他的每一次商业行动都合乎投资地的法律法规,李氏集团拥有500多位专职律师,应该补上了所有你想象得到的法律漏洞,因此在合法性的意义上很可能无可指摘。

由此,对李嘉诚的争议便陷入了泛道德化与唯契约论的陷阱。

我目睹的一个非常有趣的事实是,有不少我熟悉的企业家朋友,一方面对“李超人”的政商手段不以为然,认为他的致富缺乏现代性,另一方面又对“别让李嘉诚跑了”的论调极其惧怕,生恐由此延伸,导致一场新的、以“原罪”为名义的财富剥夺。

于是,对李嘉诚的质疑,便发生了正当性与合法性的纠结,无论执著于哪一方面,都可能遭到另外一个方面的反驳与证伪,而这一纠结竟可能发生在同一价值观阵营,甚至同一个人的理性判断中。

当我们陷入“李嘉诚议题”的纷争的时候,李氏本人其实也掉进了时代的陷阱,他无法、也不可能从自身的经商逻辑中跳脱出来。与柳传志、王石等内地企业家不同,后者有深重的大陆英雄主义情结,而前者则只对资本增殖和家族利益负责,在他的商业哲学中,利益是压倒一切的最高准则,诚信——而不是忠诚——是唯一的底线。

就这样,李嘉诚自愿地走进了历史。

未来的华人世界,再也没有人可以重复他走过的暴富道路——如果我的这个结论自我实现了,那就是中国商业文明的福音,而对他的所有质疑,在现实的意义上,都将被“合法性盾牌”所屏蔽,因而只在商业演进史的层面上将被一再地讨论与反思。



我不知道,李先生的官方传记会在什么时候出版,也许是生前,也许是身后。

在十来年前——也就是我的那个朋友为李嘉诚写传记的那几年,我曾编撰过两本名为《首富》和《华人首富》的图书,其中记载了二十个国家及华人历代首富们的生平行迹,有一个结论是毋庸置疑的——
千百年来,古今中外,没有一个人是因为财富众多而被人们长久地纪念,他能留存于民间的名声,几乎全部地来自于他的德行与公共行为。

http://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377112
大家互惠那么多年,其实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对他过多指责,你给不了安全感他,他要离开也很正常,只是不得不说央媒那篇李家诚要跑了真是蠢透了,杀伤力巨大
大家互惠那么多年,其实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对他过多指责,你给不了安全感他,他要离开也很正常,只是不得不说 ...
说毕福剑砸党锅不蠢吗?
共产党什么时候沦落到要靠“吃党饭”来约束党员了?
这里的同志都觉得香港不过是个弹丸撮尔之地,那里的人都不值得一晒的。怎么突然对这个李嘉诚的离去又哭又喊的。
真是可笑可叹。
吴晓波已经变成枪手了,为李嘉诚洗地,又遮遮掩掩不赶明说
大陆和李嘉诚没有什么仇恨,大家互惠互利。李嘉诚撤资,对大陆还是个大利好,

李嘉诚祸害了香港,找李嘉诚算账的应该是香港和香港人
千百年来,古今中外,没有一个人是因为财富众多而被人们长久地纪念,他能留存于民间的名声,几乎全部地来自于他的德行与公共行为。
最后这句话说的不错。
李嘉城有逃跑的自由,所以这件事归根到底还是标志着猫论的彻底失败,谁才是党可以依靠的力量?中央要反思。
浮岛 发表于 2015-9-20 16:43
千百年来,古今中外,没有一个人是因为财富众多而被人们长久地纪念,他能留存于民间的名声,几乎全部地来自 ...
说明你真的不懂猫论。
千百年来,古今中外,没有一个人是因为财富众多而被人们长久地纪念,他能留存于民间的名声,几乎全部地来自 ...
你是什么成分,值得土共依靠不?
《别让李跑了》,这文章说得是有道理的
http://mt.sohu.com/20150807/n418361270.shtml
别让李嘉诚跑了
  罗天昊 智石经济研究院副秘书长、中国城市战略中心执行主任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近日,李嘉诚拟将长实地产在上海的地盘,以200元出卖。这是李嘉诚撤离中国,财富转移欧洲战略部署的继续。
  本来,商业如水流,逐利是资本的本性。李嘉诚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但是,鉴于李嘉诚最近二十年在中国获取财富的性质,似乎不仅仅是商业那么简单。众所周知,在中国,地产行业与权力走的很近,没有权力资源,是无法做地产生意的。由此,地产的财富,并非完全来自彻底的市场经济,那就不能想走就走。
  别让李嘉诚跑了。
  敏感如李嘉诚,绝不会感觉不到。在中国,经济周期与政治周期密切相关,一朝天子一朝商友,不是所有人都跟你熟。由此,一撤资,二撤资,三撤资,其商业帝国,在大陆欲上演金蝉脱壳之法。
  前年是李嘉诚最不平凡的一年,先是工人罢工浪潮,风起云涌,后是在大陆的抛售,受到了巨大的非议。就民间形象而言,李嘉诚从此前的商界领袖,教父级人物,沦落为长着獠牙的怪物。 就官方感受而言,在中国经济紧张时刻,李嘉诚不顾中央此前对其在基础设施,港口、地产等领域的大力扶持,抛中国于不顾,不停抛售,严重影响大陆信心,造成悲观情绪蔓延,可谓已失道义。低买高卖,确实是市场经济,但是,他的地产、港口等产业,恰恰是中国最不市场化的产业,没有权力的扶助和勾兑,哪里来的机会?合作时借权力,卖出时说市场,似乎双重标准,唯我是利。
  香港富豪榜的前几名竟然全部为地产商,显示了香港产业的畸形。而这种畸形产业的背后,隐藏着香港社会结构的畸形,而豪族的出现,以及贫富分化的眼中,则严重危害了香港社会的活力。
  其实,李嘉诚只不过是一介小商人,有何能量影响香江?能操控香港万民福祉与未来者,国家此前的治港思路滞后于现实发展,方才导致香港困局。未来需要改变思路,进一步造福香港万民。
  “招安精英”致使李嘉诚等豪族坐大
  香港社会结构的失衡,虽然发作于回归之后,病根却早在80年代即已种下。在英治时代,虽然港英政府亦喜欢借助华商领袖的势力,来维系社会平衡,但是,总体而言,香港还算是一个健康均衡的社会,从香港的流行文化,即可知香港是一个市民化,平民化和多元化的社会。在经济领域,香港虽然是全球知名的自由港,贸易发达,但是,实业亦非常发达,其精工制造,一度全球闻名。
  但是,到了80年代,《中英联合声明》签署之后,香港社会即发生了重大变化。中央政府的未来设想是实现“港人治港”,但是,这个“港人治港”的潜台词,很多香港人当时不太明白。
  事实上,大陆精英治国的理念,亦被移植到香港。成为北京重点倚重对象的不是香港的升斗小民,而是香港的华商领袖。实际意义上,这形成了一种对于香港上层人士的“招安”政策。香港和澳门回归之后,第一任特首,都出自此类豪族。甚至是有黑社会背景的向氏势力,只要他们在政治方面不成为反对势力,亦成为被容忍的对象,可以继续在香港地下秩序中称王称霸。
  在此情况下,香港腾飞过程中崛起的一些新商人,意外地获得了固化其社会经济地位的机会。三十年来,香港的头面人物不断受到各种“关照”。香港逐步形成了真正意义上的豪族,这些大族因为与大陆的关系,在拓展商业势力方面,获得了越来越多的方便,他们不仅到大陆投资受到照顾,同时,在某些与权力联系紧密的领域,亦获得了特殊的放行。
  地产行业的畸形发展就是表现之一。作为与权力关系最为亲近的行业,香港地产行业的繁荣,发蒙于60年代,但是,在60至80年代之中,并没有产生特别庞大的地产企业,诸多地产大亨的最终修成正果,普遍在80年代以后。
  李嘉诚虽然在1958年即进军地产,但是一直以实业为主,直到他收购和黄之后,才开始大规模扩张,而李嘉诚在1978年受到邓公接见之后,在香港可谓通行无阻。政治地位的提高,亦使其商业扩张顺风顺水,特别是在地产领域,此后,李嘉诚的财富大部来自地产行业。
  在大陆,很多基础设施建设,亦有李嘉诚的身影,如深圳的盐田港(000088,股吧),大陆方面即交给了李嘉诚。“一哥”李嘉诚如此,“二哥”李兆基和“四哥”郑裕彤,也是如此,李拿下世界专栏会旧址项目,郑兴建“香港国际会议展览中心”,无政府人脉,是绝对办不到的。从老大到老二老三,都是早年打基础,80年代爆发为巨头级华商,那就绝非偶然了。
  目前,香港前十名的商业大家族,过半从事地产行业,可见,其财富的来源,并非为香港创造了真实的财富,而是建立在权力经济,土地经济之上。
  香港与新加坡同为港口城市,但是,80年代之后的香港和新加坡,却渐行渐远。
  香港和新加坡,都以制造业和贸易起家,后来发展服务业,不同的是,到今天,新加坡与香港的支柱产业,却完全不一样。目前,新加坡的支柱产业,是贸易、制造业、航运业与旅游业。而香港的支柱产业,是零售业、旅游业、地产业、银行及金融服务业。特别是对于地产行业的依赖,达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同为海港城市,新加坡土地资源更为紧张,人口密度更大,但是新加坡却没有房产危机,新加坡建立了很多廉租房,地产行业的富豪,远没有香港多。但是,香港迟迟无法建立这种住房制度。香港的地产行业异常发达,富豪云集。而香港90年代以后资产过十亿美元的大富豪,几乎90%以上都涉足地产行业。
  在市场经济完善的国家和地区,来自地产行业的富豪非常少,而这个方面,香港却颇似大陆,表现了政治权力对于香港的经济结构的同化。
  对于富商阶层的畸形扶持,使香港的社会结构失去了平衡,贫富分化日益严重,中产阶层日益弱小。而在一个中产阶级弱小的社会中,生产与消费都是畸形的。
  在产出领域,有什么行业比做地产更赚钱?在消费领域,有什么比奢侈品更让人着迷?
  如此,则实业逐步被人遗忘。做塑料的李嘉诚去做地产了,甚至连做珠宝的郑裕彤,亦放着金碗不要,也去做地产。回归后的10年来,香港制造业占本地生产总值的比重,已从1997年的8.3%减至目前的不到4%,服务业的比重,接近90%,而实际上,如果从80年代算起,香港制造业的下降幅度更猛。香港制造业的衰亡,不仅是其向珠三角转移的结果,亦是畸形的社会结构导致的恶果。
  畸形社会结构的危害
  同为小经济体,香港与新加坡,乃至日本的财富分布结构,亦大为不同。
  香港四十大家族占据全港三分之二的财富,集中程度非常吓人。而新加坡则并没有产生特别大的富豪,亦无此集中财富。日本更是如此,甚至日本的富豪密度,都不及中国大陆。
  以日本为例,一度财阀和门阀制度流行的日本,50年代在美国的帮助下,进行了社会改革,以天皇走下神坛为标志,日本以立法的形式,限制豪强大族,同时,对于财阀进行了限制,一些大财阀被迫拆分。扫除社会和经济领域的垄断势力之后,日本正式进入大众时代,迸发出强大的创造力。任何人,只有有足够的才智和努力,都可以成为社会的中坚力量。
  在同时起步的国家和地区队列中,香港貌似原地踏步了十余年,当人们期待它起步走的时候,结果,它却最后变成向后转了。
  中英谈判到回归前的十余年,香港的富豪阶层也许并非主观上希望成为豪族,但是,“港人治港”的政策,客观上造就了豪族,而在回归之后,这种势力则更是有增无减,甚至,成为豪族,已经开始成为很多香港上层社会人士主动的追求。
  2003年,时任政协副主席霍英东率领82人的“商界知名人士访京团”来到中南海。在这82人中,富豪有40人,其余42人是家眷,比富豪还多,而在这42人中,很多是这些富豪的公子。如李嘉诚就带他的两个儿子李泽钜和李泽楷,李兆基带着长子李家杰,曾宪梓带着小儿子曾智明。
  荣及己身还不够,还希望把自己的声望与社会地位传给家族继承人,不仅实现财富的世袭,更实现社会地位的世袭,而这种变相世袭,恰恰阻隔了大众在财富和社会地位方面的上升渠道,造成了香港社会的不平衡。
  正是这种社会领域的失衡,导致香港经济结构出现不平衡。而这种不平衡,不仅造成今日香港经济低迷,更造成了香港社会生活和精神文化的整体退化。表现得最明显的,就是香港电影产业,自从九七之后,香港的电影就乏善可陈了,变得严格的管制,使很多电影失去了风韵,而香港社会的崩溃,使香港电影失去了根基与活力,那种草根性的情怀,大众性的娱乐,兼容并包的气度,是建立在平民文化和多元文化的根基之上的,失去了这两点,也就是去了活力之源。
  在未来,香港经济要走出困局,其根本道路,亦在于再造大众社会,重塑平民精神,而非仅仅是经济领域的努力。
  逐步改变治港思路
  为今之计,香港回归日久,人心归附,一国两制,生根发芽,不客气地说,大商人已经不再是社会稳压器,失去了其利用价值。而最近几年,中国各种矛盾开始凸显,改革形势严峻,十八大提出,改革是未来最大的红利,而改革的最大阻力,即是各种既得利益集团,这种既得利益者,不仅存在大陆,香港亦有。
  同时,在香港的改革,比在大陆更为容易推行,香港是一个有草根传统的地方,纵使是豪族,亦只有商业地位,而无政治背景,不似大陆,要收拾一个贪官,涉及千丝万缕的社会关系,有的甚至是世家,父子高官,树大根深,难以撼动。香港豪族虽从经济上富甲一方,却并无显赫政治地位。纵使是曾经受到过领导人关照,也不过此一时彼一时。时势变,政治地位亦变。有权力之利剑,踏平香港各个山头,可谓易如反掌。
  从国家对于香港的倚重程度的变化来说,亦需逐步削弱香港豪族地位,当下中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二经济大国,经济地位非同昔比,上海,天津,深圳,广州等沿海城市亦兴起,香港作为自由港虽然仍然重要,但是已不再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对于国家来说,整个香港的利用价值大大下降。
  为今之计,为争取民心,推动改革,以继续平稳政权,提高执政合法性,获取大众对于未来改革的支持,中央政府应权衡利弊,果断抛弃不再有利用价值的香港豪族,平抑豪族,扶持农工,在政治上,推动社会阶层的扁平化,在经济上,发展多元产业,防止一业独大。
  在全国范围内,随着中国增速的下降,从前的以增量改革为主的改革模式,将逐步过渡到增量改革与存量改革并重的模式。存量怎么改?说白了,经济上,加大开放,权力逐步退出,政治和社会领域,即打压富豪,收买底层,扩大政权根基。
  在此大势之下,此前的香港豪族,从被关照的对象,逐步沦落为被整肃的对象,李嘉诚人中之精,已经看到这种苗头,故想脚底开溜,也算识相。
  李嘉诚等商人还有两大未竞使命
  对于李嘉诚为代表的香港富豪来说,不管走与不走,作为曾经的获利者,其在大陆,在中国,未来还有两大使命需要完成,不能轻易一走了之。
  其一是,兼顾民生,回报穷人
  毋庸讳言,八九十年代之后,香港富豪靠的就是卖地修港口等大生意,靠的就是与权力的结盟,获得了财富,做的都是一本万利的生意。未来,随着香港贫富分化的加大,香港富豪需要实现平安着陆,通过投资不是太赚钱的民生领域,担负起社会责任,扶持穷人的责任。在大陆,实体经济凋敝,也需要大量资本的进入,未来,香港富豪不能仅仅投资地产等赚钱行业,也需要投资赚钱一般般的行业,赚点苦钱,为全国经济复兴贡献力量,而不是没大钱就撤。
  李嘉诚曾言,他的习惯,是“不赚尽最后一个铜板”,不仅如此,未来可能还不能光想赚“最大的铜板”。
  其二是,必须要做更多善事,经营“社会事业。
  经营企业,为商人本职,但是,在中国,尤其需要“经营社会“,这种经营社会,不是简单的勾搭官府,搞好政商关系,而是切实对于社会广泛领域的事务,做出贡献。如教育,社会保障,扶贫,科研等等。
  香港富豪陈宗启一下就捐款3.5亿美元给哈佛大学,虽然捐款自由,但是,对比邵逸夫先生,可以看出一些奥妙,邵逸夫先生一生的财富,相对香港顶尖富豪来说,其实并不多,但是其名望高,地位尊崇,无它,舍得付出。国内遍布的逸夫楼,体现了其对于大陆教育的拳拳赤子之心。
  虽然中国官方的钱财使用方法和过程,确实存在一些弊端,但是,这不能成为将“宁与友邦,不与家乡”的借口。未来香港富豪,需要加大在中国的社会事业投入,不仅做一个经营商业出色的企业家,还要做经营社会出色的社会贤达。
  罗天昊公众微信
  罗天昊国与城luotianhao99
用铅笔细致地写下了两排名字,然后推到年轻的传记作者面前,细声言道:“这些人是你可以采访的。”

很多年后,我的这位朋友笑着对我说,“我真的希望他写下我不能采访的那些人的名字。”




浮岛 发表于 2015-9-20 16:43
千百年来,古今中外,没有一个人是因为财富众多而被人们长久地纪念,他能留存于民间的名声,几乎全部地来自 ...
干革命是组队打架,要拉人头当炮灰,越多人越好。现在是做生意,有钱有货的才是交易对象,无产阶级只有出卖劳动力的份,党妈看不上。
yaoyuan7310 发表于 2015-9-20 14:15
这里的同志都觉得香港不过是个弹丸撮尔之地,那里的人都不值得一晒的。怎么突然对这个李嘉诚的离去又哭又喊 ...
因为李嘉诚从来就没缩在那个弹丸之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