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1979对越作战149师沙巴之战

作者：丁义堂，原50军149师作训科长

时间过得真快啊，弹指一挥间，1979年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已经过去35周年了。当年的我们都还很年轻，如今岁月已经把我们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了。但是当我们回忆起当年参加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的那些日子里，所发生的一些往事，还都历历在目，激动地心情依然不能平静。

1979年越南黎笋反动集团，为了其国内外政策的需要，在苏修的怂恿和支持下，极力推行地区霸权主义。公然出兵侵略柬埔寨，妄图拼凑“印支联邦”,称霸东南亚。对我国则以怨报德，疯狂反华排华，在中越边境集结军队，不断入侵寻衅，严重地威胁着我国边境地区的和平与安全。在这样的形势下，中央决定对越南反动集团，进行一次有限度的惩罚性的自卫还击作战，是十分必要的。通过这一仗，打击了越南反动集团的嚣张气焰，维护了祖国的尊严和领土完整，保卫了我国四个现代化建设，为改革开放创造了条件。并有力地支援了柬埔寨人民反侵略斗争，在军事上和政治上都取得了重大胜利。为了纪念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取得重大胜利35周年，笔者撰写了《沙巴之战》、《四号桥战斗的真相与血的教训》、《忆我的战友刘忠武烈士》和《怀念尊敬的刘广桐副军长》等纪念文章。缅怀那些在对越作战中，为国牺牲的革命烈士们。敬请各位首长和战友们多多指教。

1979年，149师在越南黄连山地区进行的那次沙巴进攻战斗，已经过去35周年时间了，今天回想起来，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那的确是一场特殊条件下的特殊战斗。

作战地区是在异国，热带山岳丛林地，山高林密，坡陡谷深，路少人稀，雨多雾大，气候多变，河流纵横，荆棘丛生，地形十分复杂；作战对象是越军曾获“决战决胜师”头衔的王牌主力部队，完全不同于其他军队，是一个参加过抗法抗美战争，富有几十年游击作战经验的凶恶狡诈的敌人；我师部队在建国后，虽参加过进军西藏、平叛和对印作战，部分部队还参加过1965年中印边境紧急战备行动，但是团以下大部分基层干部缺乏实战经验。在这种情况下，全师指战员发扬我军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英勇顽强，前仆后继，连续作战，三天前进33公里，突破了敌曾号称法军45天未能攻克的“沙巴防线”，攻占了越西北重镇沙巴县城，控制了黄连山垭口，重创了敌316A师，出色地完成了上级赋予的作战任务，打出了军威打出了国威。这次作战的胜利，应当归功于上级的正确指挥和全体参战部队及广大民兵、民工，特别是那些英勇牺牲的革命烈士们，也应当归功于当年指挥作战的老首长们。而我当年就是这个师前指的一名作战参谋，亲眼目睹了那些老首长们的机智果敢，靠前指挥的风采。在我看来，他们才不愧是我人民军队的精英。

当年在149师指挥沙巴进攻战斗的老首长中，有时任50军副军长刘广桐、副政委高星耀和政治部副主任邵农。刘广桐是1938年的老八路，解放大西南时就是155团1营营长，1962年对印作战任155团团长。战后参加国庆观礼，受到毛主席周总理亲切接见，由于他身经百战，右手负伤，周总理给予他“以后见了任何级别的领导可以不用敬礼”的特权。后曾任藏字419部队副司令员、52师副师长、149师师长、50军副军长和成都军区副参谋长等职。师长康虎振1955年就任157团副参谋长，1962年对印作战任157团参谋长，后任团长、149师副师长 ，也是身经百战，身上留下了许多弹眼。政委徐金堂也曾是一位能文能武老将。参谋长涂育文在1962年对印作战时任154团作训股长，作战业务相当精通，工作效率很高，一个人能顶几个人，后任师作训科长。这个师当时的师团指挥员，基本上都是建国前参加革命的，1962年对印反击作战时，他们都是营团主要指挥员，有着丰富的对内对外作战经验。师高炮营还曾参加“中国后勤部队34支队”，执行过援越抗美作战任务。这也许就是当年中央军委、军区前指和军前指，要使用149师来打越军王牌师的重要因素。

1979年2月24日黄昏，149师师长康虎振在13军前指受领了歼灭沙巴316A师的作战任务。沙巴是越南西北重镇，地处黄连山主峰的番西邦山北麓，是经平卢通往安沛的门户，也是越南的避暑胜地，其领导人黎笋、范文同等在此地建有避暑别墅，并在此召开过政治局会议。因此，越军对沙巴防御十分重视。越军316A师在东援柑塘受阻后，企图凭借有利地形，建立沙巴防线，阻我南进。师当面之敌就是316A师174团，148团4、5营，98团7营和沙巴独立6营以及坝洒独立营残部共7个营及炮兵一部，约3500余人。敌沙巴防御部署是前强后弱，4号桥和新寨以北山垭口两头兵力较大，中间即沙巴兵力较小。战前根据上级通报，我仅知敌为316A师两个团及炮团一部。一个团位于朱奈、威龙松、珍珠琳和1796高地地域；一个团和炮兵一部位于沙巴县城及其附近地域；其师前指在珍珠琳。当时军首长在给康师长授予作战任务时还特别强调说：“敌316A师正在沙巴徘徊犹豫，已陷入孤立，要抓住时机将其歼灭，中央首长都希望你师打好这一仗。”

我当时刚好随孔柏川副师长，从昆明搞完中转输送赶到139高地的师指挥所。当我向涂育文参谋长报到后，他说：“小丁，你来得正是时候，中转任务完成得很好，昆明军区已通报表扬了。现在马上要召开师作战会议，赶快准备。”师作战会议是在一栋越军遗弃的营房内召开的，房子很破烂，没有门窗。就在24日那天的20时30分，我们在会场外设置了警戒，用雨布把门窗遮住，在地中间铺开地图，点燃蜡烛便开会了。会议由各团团长、政委、参谋长、主任、后勤处长和作训股长等41人参加。师首长和大家围着地图席地而坐，首先由师长介绍了敌情和地形，并明确了各部队任务：447团加强95团一个营，担任穿插断敌退路阻敌增援任务；446团沿公路主攻；445团和95团（欠一个营）为师预备队，26日7时打响。接着师参谋长明确了各部队加强的兵力、兵器及协同联络注意事项，最后由师政委和师政治部主任作了政治动员。会议开得很简短，不到一小时就结束了。会后，各部队连夜准备，领发地图和作战物资。

25日凌晨，军批复了师的作战方案，明确95团归32师指挥，担任预备队。炮4师18团、军区坦克团3营（欠7连）加强我师，民工、骡马12时前在孟珊集结。据此师决定445团2营加强447团。拂晓，担任穿插任务的447团、445团2营和师侦察连等部队，在副师长王文钦，师副政委吕大举和447团团长王庆才、政委杜会友的率领下沿班佛、格盖苗向黄连山区进发了。当日13时师作训科长赵献德叫我跟他随师长、参谋长去前沿阵地组织现地勘察。我们沿着一条由北向南的山间崎岖小道行进，路旁不时地可以看到，用蓝色塑料口袋装着我友军烈士的遗体，一排排整齐地停放在田间地头的草地上，这是我们出境作战第一次看到的我军烈士遗体。约走了一个多小时，我们便爬上了友邻39师前沿阵地的一个山垭口。规定参加现地勘察的正面攻击部队445团、446团、炮兵团各团团长、参谋长、作训股长和446团各营营长都已准时到齐。13军39师师长王汉亭，用手指着前方代乃敌前沿阵地，给我们介绍了地形和敌情及我39师117团占领的位置。王师长要求大家注意隐蔽和防炮，这里随时都会有敌军炮弹打来。接着我师师长和参谋长又进一步明确了各部队的任务和协同事项。那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但我们看上去，前面斜山坡上的敌前沿阵地，就是一片黑压压的高山和森林，时不时地从前面森林里冒出一团白色的烟雾，听到有枪炮声响的声音。王师长说：“那就是敌人向我阵地发射的炮弹爆炸后冒出的烟雾”。除此之外，其实所谓的前沿阵地，就什么也看不清楚。

26日，担任正面主攻任务的446团在副师长代怀义、师副政委李廷山和团长曹从连、政委张广礼率领下，于11时许进到215高地、早外地区；担任师预备队的445团(欠2营)在团长张继申、政委张少松率领下， 于11时许进到登尚地区；师炮兵团和炮4师18团在副师长韩志刚和团长余光辉、政委张元贞及18团团长、政委率领下，于12时进至同登、罗堂地域组成师炮群已展开；10时许师长康虎振、政委徐金堂、参谋长涂育文、政治部主任刘泽民率师指挥所由139高地转移到332高地开设完毕。同时师后方指挥所由副师长孔柏川、师副政委单耀华和后勤部政委倪太喜、副部长陈国贤率师机关部分人员和师宣传队、教导队及保障分队在曼歪开设。这些地方经常都有敌炮弹打来，因为我军在山下，敌人在山上看得很清楚。那天正是部队吃中午饭的时候，敌人的一发炮弹，居然落到了我一个高机连的罗锅里，炸伤了好几个人。在师指挥所附近，遍地都发现有越军布设的地雷，有的地雷像鸡蛋那样大，炸伤了我不少人员的脚和腿。师参谋长令工兵营，迅速实施了探雷排雷。被地雷炸伤的伤员，很快被转送到了后方医院。说起来也真凑巧，就有伤员被转送到我149师驻地的乐山武警医院。一位伤员在回答前来慰问他的师后方留守人员的问话时说：“我只看到了师机关有几个人•••”后来也不知是说话的人没有说清楚，还是听话的人断章取义，很快在师后方留守处被传成了“师机关都只剩了几个人”的误传，引起了不小的一阵哗然大悟。

进攻沙巴的战斗，师首长早已作出周密地部署，穿插部队行动迅速，途中27日在甘荷毛与敌打响，为不暴露企图，28日原地隐蔽，后又冒雨继续穿插。正面攻击部队指战员们正摩拳擦掌，做好了一切攻击准备，都盼望能早日打响。但是打响的时间由军前指掌握着，已作了几次调整，前提是在友邻39师打下奔西爱、4号桥后，我主攻部队再在这一线占领进攻出发阵地。4号桥是一座钢筋混凝土桥梁，桥宽6米长50米，其右侧还有一座木制旧桥，位于奔西爱东南侧2公路的10号公路上。公路沿岳山脚下的外约姆河由东北向西南蜿蜒而上，这里是保胜通往沙巴的咽喉要道。这座桥的四面环山，北面是岳山1662高地向东南延伸的一个圆山背，南面是达果北山，西面是奔西爱南山，东面是1663高地向西延伸的山背。高差1100米，坡度40到60度。山谷陡峻，水急河深，地势险要。山上越军构筑有各种土木质工事，以堑壕、交通壕相连接。山下配置反坦克火器，中间多为轻重机火器，山上为迫击炮和高射机抢火器，构成多层次的交叉火力网，严密地封锁着4号桥。316A师148团（欠6营）和174团就在此附近地域防守，企图重建“沙巴防线”，阻止我军向沙巴进攻。

28日11时，华国锋、邓小平等中央军委首长决心要两天拿下沙巴。军区前指首长指示：“149师中印边境的仗打得很好，要发杨。当前任务既艰巨，又光荣，你们一定要克服种种困难，消灭316A师。”13时军令我师部队加入战斗，并称：“友邻39师部队已占领奔西爱、4号桥，桥被敌炸毁。”军另还明确95团仍加强我师。师决心3月1日8时发起攻击，令446团沿公路进到奔西爱、4号桥一线加入战斗，运动中要疏开队形，师以火力掩护，要求马上行动。攻击发起后，团主力沿公路向沙巴实施主要攻击，以一个营由奔西爱经蒙先向大平、达聘苗方向攻击，在447团协同下，歼灭沙巴地区之敌；95团2营首先攻占1663高地，尔后营主力向威龙松、珍珠琳方向攻击，保障师主力左翼安全；445团(欠2营)、95团（欠2营）和坦克团3营（欠7连）为师预备队；447团迅速断敌退路阻敌增援；师炮群以火力支援师主力战斗。师指挥所即用了30分钟时间部署完毕。446团接到命令后，因当时雨大雾大，前面又有敌人。部队又都在山上，下山很困难，直到黄昏部队收拢集结到了3号桥以北地域。

2月28日23时该团尊师命令，令2营利用夜暗前进到4号桥东西一线占领进攻出发阵地。该营于3月1日2时25分，进至4号桥东侧公路一线与敌遭遇。由于天黑雨大，营部2瓦电台被敌打坏，营长与上下联络中断。一时间，部队失去了指挥，造成了一些混乱。随该营行动的副团长柯志祥、副政委马文科和2营教导员夏永明，立即分别令各连抢占4号桥东北无名高地附近制高点。先头5连连长刘同欣令1排迅速抢占4号桥北侧制高点，连主力在1排西侧抢占桥西北制高点。全连冒着敌人的猛烈炮火，与敌激战，3时许攻占了公路右侧制高点。4连连长李群智、指导员白跃生指挥1、2排抢占公路北侧高地。当先头进到距敌阵地十多米处，遭敌火力射击，伤亡较大，1排长牺牲。连长即令炮兵班和8班火力护掩护，率7、9班从1、2排之间向敌阵地攻击。6连在营后尾听到前方枪声，连长唐宜富即带领全连跑步前进时，遭敌火力拦阻，又即令1排沿公路前进，主力抢占公路西侧高地。战至4时许，5连攻占了无名高地南侧山背，4连枪占公路北侧高地后，继续向纵深攻击，进至5连阵地附近时，2排与连主力失去联系，副营长令其归5连指挥。6连攻上了无名高地东北侧山背。此时，营长与教导员、副教导员在公路上会合，因无通讯工具，无法与上下联系，营长派副教导员陈镜光回团报告情况。当副教导员走到3号桥附近时，遇到团长派来联系2营的通信参谋，就用通信参谋带的有线电话向团长报告：“我营已到4号桥，遇有零星敌人，电台被打坏，4、5连已上山。”团长指示:“不要为小部分敌人影响大的行动，还是按原计划明早8点发起总攻。”5时许营主力已攻占4号桥北侧无名高地敌部分阵地。副团长柯志祥、副政委马文科得知营长与全营失去联系，即决定由朱副营长代理营长指挥。马副政委用步谈机向各连明确：“现在由朱副营长代理营长指挥，2营的全体同志们，要坚决服从指挥，积极主动地消灭敌人。请大家不要慌，要沉住气，有我马文科在就有同志们在。”全营很快恢复了指挥，扭转了被动局面，与敌夜战近战。随2营行动的团政治处组织股长曹吉成，带领着本股干事和救护人员，不顾个人安危，在敌火力下，忙着抢救伤员，登记和后运伤员、烈士。由于枪救人员使用的多为白色的纱布等救护材料，伤员、烈士又大多都集中在公路上，在夜间目标就比较明显，使伤员遭到了敌人再次杀伤。拂晓后，天明雨停，4号桥东西南侧之敌向我阵地和在公路上的伤员及部队，实施了猛烈地炮火袭击，又一次使部队伤亡增大。

后查明因友邻部队将3号桥误判为4号桥，交错了阵地，造成我2营误入敌阵地。7时30分团长得知2营遭敌伏击，即令2、8连前出支援2营战斗，师炮兵火力压制敌纵深目标。9时许8连和2连进至无名高地东南侧高地，与敌激战至10时，在炮火支援下，攻占了无名高地东南侧突出部，后奉命就地占领阵地。接着柯副团长率领8连，又攻占了无名高地北侧突出部。11时8连阵地西侧突出部有敌暗堡向我射击，1、2排从两侧向敌迂回，摧毁敌暗堡，占领了敌阵地。12时许6连所在的阵地山顶下，敌暗火力点突然复活，严重地威胁着营指挥所和5连的安全，因山坡陡峻，5连仰攻困难，营令6连摧毁敌火力点。6连连长组织了四个战斗小组，携带火箭筒从山顶向下搜索，5连用曳光弹指示目标。6连副班长漆克高带领一个战斗小组，摧毁敌火力点2个，炸毁敌2瓦电台1部，缴获苏式轻机枪1挺、82无后座力炮和60炮各1门、冲锋抢3支、炮弹5箱、子弹1箱、手榴弹6枚。在3名战友相继负伤和牺牲的情况下，他英勇顽强地高呼：“战友们，我们要为牺牲的同志报仇！”接着漆克高就端着机枪边打边冲，击毙敌6人，还掩护其他小组摧毁了敌人两个火力点。

至此，除奔西爱北侧约700米处一地堡尚未摧毁外，我2营已歼灭奔西爱以东、吉光胡以南高地之敌一个加强连153人，摧毁明暗火力点49个，缴获了大一批武器弹药。我伤120人，亡76人。占领了4号桥东北无名高地，为师主力3月2日的进攻打开了扣子，创造了有利条件。战后446团2营被昆明军区记集体二等功，该营6连 7班副班长漆克高被成都军区授予“战斗英雄”的称号。

我穿插部队的行动，27日已被越军316A师发觉。27日晨我穿插部队从班佛出发，经岳山、格盖苗向甘荷毛方向前进。10许447团 和445团2营在岳山分路。447团继续沿甘荷毛向黄连山新寨垭口穿插；445团2营则向大平方向穿插。当日21时，445团2营进到大平西北无名高地与敌打响。28日2时许，师接到军区敌情通报称：敌316A师已发现我一个团穿插至大平西北4公里处，判断我可能切断沙巴公路。同时根据师侦察分队从前方获得的情报，敌有往大平调兵的迹象。师首长及时分析判断认为：从地形来看，大平、达聘苗以南是一个南北长十余公里的走廊，四周均为大山，中间地势开阔。敌有可能首先在大平至辛水胡地段设伏，吃掉我445团2营；尔后割裂我阵地，迂回至岳山，切断我447团后路，在黄连山的深山河谷里包抄歼灭我穿插部队。据此，师首长果断决定:令445团2营在师主力尚未占领1796高地之前，决不要下山去大平，就地占领有利地形，构筑工事，坚守要点，一定不要让敌人割裂我阵地，威胁447团侧后安全。接着军前指首长曾先后5次来电指示：445团2营千万不要下山，要修好工事，坚守阵地，沉着应战。现在部队在什么位置，敌人在什么位置，一定要查准，以便用炮兵火力支援他们战斗。447团要加强与其联系。你师要千方百计传达到该营。447团接到师指挥所的指示后，因其处在深山峡谷之中，电台联络不畅。随该团行动的王文钦副师长，亲自写了一封信，派人给445团2营火速送去了。

3月1日3时许，军转军区首长指示：穿插部队方向，部队行动不要太快，但山垭口一定要留人固守。师1日8时发起总攻的战斗命令已发往各团。当日445团2营在接到王副师长转师指挥所和军前指的指示后，营里立即召集主要干部，正在大平西北侧无名高地的阵地开会时，突然遭敌炮击，随2营行动的445团副政委车仁录牺牲，团副参谋长刘善富和2营教导员李宜新负重伤。10时40分，大平之敌向我2营6连阵地发起了攻击。敌先以一个班的兵力攻击6连2排阵地，排长李刘德指挥全排以猛烈地火力击退了敌人进攻。接着敌人又以一个排的兵力，在其炮兵炮火掩护下，又一次向2排阵地发起攻击。2排长高喊着：“同志们，我们要人在阵地在，誓与阵地共存亡”的口号，带领全排英勇战斗，又将敌人击退。敌人不甘心失败，再一次发起了更大规模的冲击。坚守制高点的5班，在班长李生发的带领下，与敌展开了激烈战斗8个小时，坚守阵地一天一夜，连续击退敌人多次进攻，牢牢守住了阵地。全班歼敌53人，仅班长李生发一个人就歼敌11人，为战斗胜利作出了贡献。其中5班新战士刘福利，在本班机枪手李明周牺牲的情况下，他接过烈士手中的机枪消灭了6个敌人，打退了敌人的一次又一次冲锋。刘福利不幸左胸负伤，昏迷过去。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二十多个敌人向他围攻过来，距离他最近的只有3米多远。刘富利跳出堑壕，端起机枪向敌扫射，打死十多个敌人。这时突然串到刘福利身后的敌人向他开枪射击，刘福利不幸身中7弹，壮烈牺牲。2排浴血奋战，连续打退敌人一个班至一个连的5次冲锋，坚守住了阵地。当即受到师通报表扬。战后成都军区授予445团2营6连5班长李生发“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同时上级党委追认445团2营6连战士刘福利为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团员，昆明军区授予刘福利“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

3月1日一整天，黄连山地区雨大雾浓，447团首长判断新寨垭口之敌可能只有一个加强连，决心以3营为一梯队，从行进间对敌发起进攻，首先歼灭垭口之敌，尔后进到垭口西南，占领有利地形，控制公路要道，构成对外正面。团主力随一梯队营后行动，向新寨、沙巴方向发展进攻，配合师主力歼灭沙巴之敌。10时许，3营向新寨北山垭口之敌发起攻击。11时尖兵9连进至距新寨北山垭口约1.5公里处时，与敌展开激烈战斗。3营长令9连猛插垭口，8连在9连左侧加入战斗，抢占制高点，7连3排从右侧迂回。全营在我炮火掩护下，发起猛烈冲击，迅速占领了敌人第一道堑壕和6个制高点。之后因3营部队三面受敌，敌火力很猛烈，我攻击受阻。9连一个排一度打到山垭口北侧，离公路约400米处，攻占了山垭口北侧几个高地。但由于伤亡很大，逼迫撤回。为改变不利态势，15时50分，团令1连从8连左翼实施迂回，却遇断崖所阻，迂回未成，最后插至8、9连之间加入战斗。17时许，3营借天气有雾的时机，集中所有的火箭筒、82无座力炮摧毁了敌数十个地堡和火力点。战至19时，摧毁敌地堡和火力点近百个，歼敌一部，但未能攻占敌主阵地。我伤亡180余人，仅前推500米，未能解决战斗，与敌形成对峙。

达果北山是1796高地向东北方向延伸的一个山背，位于4号桥南侧。达果北山东侧则是1663高地，向西北方向延伸的山背。两山之间有一条外约姆河由西南流向东北，保平公路顺河西边山脚蜿蜒向上通过，是保胜经沙巴、孟沟通往平卢的唯一交通要道。这条公路也叫越北10号公路，是黄连山区由东向西的唯一的一条公路。它是60年代由我国筑路工人付出了巨大代价，从丛山峻岭中开辟出来的一条公路，过去叫“友谊路”。今天越南当局忘恩负义，把我国援建的公路变成了侵扰我国边境、阻击我军的阵地。这里的公路西侧山高坡陡，东侧沟深谷峡，再往东又是陡峻的大山，地势险要，宜守难攻。守敌316A师174团1主力，在此构筑有3道堑壕和明暗地堡，并以交通壕相连接。在达果北山顶部和东侧山背突出部，有敌高射机枪发射阵地。3月1日黄昏，坚守4号桥东北无名高地的446团2营曾报告，他们听到在达果北山南侧公路上，有敌坦克活动的响声。后经我侦察发现，原来是敌装甲车在回运其伤员和尸体。证实敌阵地无坦克配置。但敌各种火器构成了多层交叉火网，严密封锁着公路，妄图阻止我军向沙巴进攻。

担任正面主攻任务的445团，决心成两个梯队沿公路轮番攻击。首先攻克敌达果北山防线，尔后向沙巴方向进攻。发扬连续作战的作风，不给敌以喘息之机，在友邻配合下，全歼守敌316A师。8时40分，位于前沿阵地的刘副军长，观察到右邻446团1营先头部队已过河，突破了敌防御阵地第1道堑壕。即命令445团火速投入战斗，并令坦克连前出支援445团战斗。445团团长张继申、政委张少松跑步来到副军长面前。张团长操着一口山东话对副军长说：“你都到这里了，那我们到哪里去。”副军长说：“就在这左边，在这里看得清，赶快组织部队进入战斗！”

沿公路攻击的一梯队团营尖刀连，是445团3营8连，是一个屡建战功的红军连队，中印边境反击作战立过战功。这次担任主攻团的尖刀连，发扬红军连队勇往直前、猛打猛冲、所向无敌的精神。8时50分，8连在坦克火力支援下，从4号桥东侧向达果北山发起攻击，遭敌公路西侧高地火力猛烈射击，8连多次冲击均受阻。连长陈大树即令1排向敌阵地迂回，采用小群多路战术，勇猛攻击。1班迅速隐蔽接敌，用手榴弹炸毁敌暗堡2个，占领了敌阵地。9时30分，8连进至山背西南凹部一线，遭敌山顶南侧机枪火力拦阻射击，接着敌又向我8连侧后猛烈射击。连长负重伤，在担架上他仍指挥炮兵击毁了敌暗堡。副连长张荐杰带领尖刀排猛打猛冲，在冲击中身负重伤后仍坚持战斗。排长刘远钊灵活机动地指挥全排摧毁敌暗堡。此时，在连队伤亡较大的情况下，指导员杨天佑坚定沉着，一面用“为烈士报仇、狠狠打击敌人”的响亮口号鼓舞士气，一面迅速调整组织。并迅速指挥4班，沿公路右侧搭人梯爬上3米高的陡坡，采用前三角队形迅速隐蔽靠近敌人，以手榴弹、火箭筒击毁敌暗堡2个。用曳光弹给坦克指示目标，又摧毁敌3个暗堡。但因敌居高临下，依托工事，凭险扼守，我未能攻占公路西侧高地，8连攻击受阻。

9时40分，张团长分析判断认为：只从正面攻击难以奏效。即令7连从8连右翼进入战斗，夺取制高点，尔后由上往下攻击；并令团侦察排一个班沿山腰攻击，保障3营翼侧安全；令坦克9连以火力支援7、8连战斗。7连连长郑天云受命后，分5路沿山背进攻，到达山顶即向敌侧后攻击。当进至山背突出部时，遇敌暗堡火力猛烈射击。团指即令侦察参谋李柏林，率侦察排4班消灭敌暗堡。11时10分侦察4班进至暗堡东侧，遭敌火力射击，我伤1人，亡2人。此时侦察参谋将4班分为2个小组，从两侧迂回，用火箭筒摧毁了突出部高地的敌暗堡。接着7连3排由北侧向公路西侧突出部高地攻击，以远打近炸的方法歼敌，尔后继续向敌纵深攻击。7连1排由山顶往下攻击，在3排协同下，攻击山顶东侧凹部之敌。11时许，8连在坦克火力掩护下，从达果北山南侧向上攻击。战斗至12时55分将敌人大部击毙消灭，残敌趁大雾向沙巴方向逃串，8连乘胜追击又歼敌一部。红8连真正是人人红心湖胆，个个勇猛顽强，打得敌人丧魂落魄，节节败退。此次战斗，445团3营共毙敌110人，摧毁敌暗堡16个，缴获武器弹药一大批。我伤21人，亡11人。为攻克敌前沿防线，做出了重要贡献。战后，445团3营被昆明军区记集体二等功，该团8连被昆明军区授予“猛虎红八连”的荣誉称号。

11时许，师指挥所经军前指同意，从朱缸荷转移到4号桥附近开设。此时，对面山顶上枪炮声不断，战斗还在激烈进行着。为了防备敌特工的偷袭，指挥所也制定了内部防范措施，几箱手榴弹就是我们应急时所使用的，每个人都枪弹文件地图不离身。攻击发起后，师指挥所里也像打仗一样紧张，简直忙得不亦乐乎。上面的电话、电报，下面的电话、电报，本级各单位的电话，十多部电话电台响个不停。我们几个参谋人员尽管都分了工，每个人负责好几部电话，但电话多的时候还是应付不过来。而且每个来的电话都必须认真记录和处理，少有不慎就会出大的问题。特别是部队行动方面情况，不仅要弄准确，而且还要标绘在地图上。指挥离不开通信联络，电台，尤其是小电台，如步谈机等，受天气、地形影响较大。越军也有干扰，往往听不清楚。因此，最可靠最常用还是有线电话。在这次战斗中，师总机班就是指挥所的耳目，出境作战以来始终离不开她们。她们担负着师指挥所内部电话通信任务，共开设通信枢纽11次，开通用户155个，架线31.5公里，接转电话14666次无差错。总机班是有9名女战士组成的，她们是班长张岩、副班长吉莉，战士邸秀华、龙群、安曼丽、杨丽娟、姜艳铭、肖玉湘和杨春英。2日10时许，师指挥所首长到了前沿阵地，师总机班派战士吉莉、龙群和杨丽娟。冒着敌人的炮火，穿过敌炮火封锁严密的公路，在距敌很近的地方开设电话站，保证了首长和指挥所的作战指挥。康师长说：“沙巴防线的攻克，也有师总机班的一份功劳。”战后，班长张岩荣立二等功，另5人荣立三等功，邸秀华火线入党。全班荣立集体一等功、昆明军区授予“英雄总机班”的荣誉称号、全国妇联授予“三八红旗集体”称号。

当日13时，右邻446团1营已攻占4号桥西南侧无名高地，正向1796高地发展攻击；左邻95团2营也已攻占威龙松，正向珍珠琳方向发展进攻。至此，被越军吹嘘的所谓攻不破的“沙巴防线”被我全线攻克。
446团3营由左升荣副团长率领，3月2日8时战斗打响后，沿奔西爱南侧小路向本溪爱攻击前进。11时10分遭敌一个加强排的阻击，先头7连途中在奔西爱与敌打响，7连2排担任营的尖刀排。当部队进至奔西爱右侧小路30米处开阔地时，遭敌机枪和炮兵火力阻击。在危急时刻，冲在最前面的机枪射手加多，迅速利用地形消灭了敌人一个火力点，毙敌3人。就在他向前跃进，准备消灭另一个火力点时，被敌炮弹炸伤。加多忍着剧烈敌伤痛，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端着机枪向敌人扫射，把3个方向的敌火力全都吸引到他那里，掩护1、3排抢占有利地形，歼敌19人，不幸中弹壮烈牺牲。团党委追认加多为中共正式党员，昆明军区授予他“战斗英雄”荣誉称号。在加多的鼓舞下，全连干战猛打猛冲，一举攻克敌人阵地，歼敌21人。尔后，向蒙先、大平方向推进。16时许，7连进至蒙先西南无名高地时，与小股敌人遭遇，击毙敌中尉以下7人。 是日正当我各攻击部队与敌激战时，师指挥所于14时接到上级通报：敌316A师上报我军已占领其前沿阵地，该敌准备留下148团1个营、147团在沙巴东北防守。另留122榴炮4门、85加2门、37高炮2门，支援战斗，其余敌人正转移中。师长指示正面部队乘胜追击。14时28分，杨勇副总长传达华邓粟耿等中央首长对我师指示：部队不能松劲，要扩大战果，多抓俘虏，注意搜山、搜洞子，严格群众纪律，做好群众工作，开仓济民。

遵照中央首长指示，为不给敌以喘息之机，师令各部队加快进攻速度，对敌实施连续攻击。13时445团根据师命令，令8连指导员杨天佑率领全连继续沿公路攻击前进，9连连长张全仁率领全连沿公路右侧山腰搜索攻击前进。14时30分师令95团：“速派两个营，沿辛水湖，向尚大万西南侧叉路口迂回穿插，断敌难逃之路”。15时许，8连进到6号桥北侧遭敌火力射击，攻击受阻。团首长即组织炮兵和坦克支援8连战斗，在9连和446团3连的协同下，于16时攻占了6号桥西侧无名高地。战至黄昏，3营又攻占了7号桥。但因7号桥被敌炸毁，我445团部队从7号桥右侧涉水趟过齐腰深的河水，先头7、8连攻占了桥西南高地。

为及时了解前线战况，指挥部队连续战斗，师前指随一梯队营后，于19时迅速赶到6号桥附近开设。师首长判断沙巴之敌已无险可守，决心趁夜暗，令445团沿公路实施主要攻击，在446团、447团和95团协同配合下，向沙巴之敌发起总攻击，一举全歼守敌316A师。 师前指迅速传达师首长决心部署，一面掌握正面攻击情况，一面3次发电报急令穿插部队迅速断敌退路。 进入深夜时，由于天黑雾大，为防敌袭击。师长命令师前指关闭灯火，防敌偷袭。其实当时的所谓师前指，也就是一台通信车。师长、参谋长和作训科长，在车内实施指挥。我记得在那天晚上，涂参谋长给我说:“小丁，你年轻点，今晚你要组织好警卫，负责师前指安全，有情况及时报告。”我当时想到了过去在军区学参谋业务时，有一个潜听的办法可以利用。于是我和师警卫连副连长一起，将一个排的兵力埋伏在师前指周围。让每个人都爬在地上，用耳朵潜听周围的动静，不得出声响，不能暴露目标。虽然是夜间，敌人的炮弹却还是时不时地从我们上空飞过，在东侧山沟爆炸。约在深夜2点左右，师警卫连副连长摸到我身边小声地说：“西南边有情况，可能是敌特工向我接近。”我立即向赵科长作了汇报。科长说：“不要开枪，抓活的。”我和副连长准备了背包带和毛巾，和警卫人员在西南边的草丛潜伏起来。不一会儿，果然有两个人影进入了我们的视线，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我们就突然将其按倒在地，用毛巾塞住了他俩的嘴巴，然后用背包带捆住了这两个人的手脚，缴获冲锋抢2支及弹药数发。参谋长叫来师侦察科副科长陈宝林，让他带上翻译人员把敌人押去审讯。经审讯得知，还真是敌174团派出的特工侦察员呢。在隐蔽处的灯光下，我看到这两个特工穿一身越军绿色军装，年龄约20几岁，个头不高，约1米6左右，脸上看起来黑瘦黑瘦的，嘴唇又厚又大，额头和眉骨很突出，小眼睛贼呼呼地。

3月3日拂晓，天刚蒙蒙亮，公路上便挤满了我支援沙巴战斗的炮兵部队的车辆、火炮和坦克。参谋长令我上前面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我迅速赶到7号桥，原来是敌人炸毁了桥梁，部队前进受阻。这时我看到了师炮兵团加农炮营9连连长刘忠武在这里,因为我们很熟悉，我便对刘连长说：“你们炮兵有工具，赶快修便道啊。”我又找到坦克连连长商量，能否从断桥边碾压一条便道。坦克连长说：“可以试一下。”结果很快便修通了一条便道，使挤压的部队又继续前进了。我返回到师前指向首长报告了情况，师长说：“这件事，你办得对。”战后，我被记二等功。10时许，师警卫连在6号桥西侧平地上，为师前指搭设了两顶帐篷。我们在挖帐篷边排水沟时，却挖出了由越军士兵埋下的许多个人用品。记得有军装、笔记本、私人信件、越币、军用地图和生活用品等，在私人信件里还装有不少的模特、明星等美女照片。赵科长说：“这张越军地形图还有点价值，要好好研究一下。”我们看到这张地形图，是比例尺1:5万的彩色图，上面标注的有中越军队双方行动的红蓝符号。从图上标的情况可以确定，此地就是敌316A前指挥所所在地。虽然我们不认识越方文字，但地形还是可以看得懂，比我军使用的地图要准确详细些。涂参谋长叫我们把越军地图拿给师炮指看，炮指李炳荣科长看了说：“如果我们早有这样的地图，我们的炮火就会打得更准确些，会节约很多炮弹的。”

黄连山是东南亚海拔最高的山脉，这里山高林密，坡陡沟深，雨多雾大，人烟稀少，从东向西只有一条盘山绕梁的由谷珊通往平卢的公路。新寨北山垭口，是这条公路的必经要道。这里地形十分险要，易守难攻。切断垭口公路，就会使敌人成为瓮中之鳖，死定了。

今天就要奉命去断敌退路，穿插部队的指战员们，人人斗志昂扬。部队冒着大雨，不顾上坡陡、道路泥泞的困难，在深山丛林中隐蔽行进。时而穿过敌人的炮火封锁线，时而攻打小股敌人袭扰。同志们忍饥耐渇，坚持穿插。敌人眼看用炮火封锁、小股袭扰都不能阻挡我前进。随即决定向垭口增兵，调集其148团主力扼守新寨北山垭口。在新寨北山垭口以北纵深2公路的50多个山头上，加修工事，利用大量明调暗堡和有利地形层层设防，企图围歼我穿插部队。

3月2日晚447团接到师前指迅速断敌退路、阻敌增援的电报命令后，随该团行动的王副师长、吕副政委与团首长精心策划研究，决心趁夜暗秘密抵近山口，首先采取偷袭战术，如果偷袭不成，尔后即转为强攻。拟置垭口之敌于不顾，直插新寨北山垭口，切断公路，防敌逃跑；控制黄连山垭口，阻敌增援。继而配合师主力，围攻沙巴之敌。由于考虑到部队已几次出击，战斗减员较多。即决定集中一切力量，把全团勤杂人员都组织起来，支援一线战斗。团副职下到一线营连，加强指挥，确保断敌退路任务的完成。1营于3日凌晨2时，趁大雾弥漫，能见度差的时机，开始秘密接敌。2营在1营后跟进，3营为预备队。担任穿插尖刀连任务的2连，是一个红军连队。穿插行动中4天冒雨爬山开道，3天断粮没生烟火。干战们又饿又疲劳，但在快接近敌人，眼看惩罚敌人、卫国争光的深刻到了，人人却又都忘记了饥饿和疲劳，个个怒火丛生，杀气腾腾。决心从敌人的地堡林立，工事重叠的阵地内，杀开一道口子，抢占敌阵地，切断敌退路。我2连在连长郑家才的率领下，利用大雾夜暗隐蔽接敌，全连插进敌人阵地1公里多，敌人尚未发现。3时10分，正当快要接近垭口时，突然被敌人发觉。敌人迅即发射了照明弹、燃烧弹，顿时敌四面射来的子弹编织成一片火网，把2连压制在山沟里。在这千钧一发的紧急关头，连长果断决定：有偷袭迅速转为强攻。全连以勇猛地动作，迅速攻入敌地阵。该连6班为尖刀班，是62年对印作战的一等功臣班。班长久陈带领全班象一把钢刀，猛插敌阵地，为后续部队开辟通道。该班新战士陈安全和战友们猛打猛冲，连续夺下3个山头。在四面受敌的情况下，他临危不惧，消灭4个敌人，身负重伤，被昆明军区记一等功，团中央授予他“新长征突击手”。在快要攻入敌人阵地时，6班长久陈双腿负了重伤，特别是左脚踝关节以下被敌炸掉，但他仍然以惊人的毅力，继续坚持战斗，拖着伤痛的残腿，向前爬一阵，向敌射击一阵。就这样，久陈向前爬了50多米，消灭了几十名敌人。6班在久陈班长身先士卒地鼓舞下，前仆后继，利用缴获敌人的武器，歼敌25人，摧毁敌暗堡和火力点12个。最后全班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消灭了敌人一个火力点，出色地完成了尖刀班的任务，被昆明军区授予“尖刀英雄班”的光荣称号，成都军区授予久陈“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在战斗最关键的时刻，6班长久陈在最前沿依托有利地形，坚持用冲锋枪向敌扫射，掩护全连冲击。接着5班抢占了小路西侧高地，以火力掩护全排通过了垭口。2排遭到垭口敌人火力又一次猛烈射击，连长即令1排摧毁垭口东侧高地敌火力点；令3排加入战斗。当1排进至山垭口北侧10多米处时，突然遭敌燃烧弹袭击，8名战士伤亡。连长迅速指挥部队在垭口前的山腿阵地与敌激战，打退了敌人的反冲击。随后率报话员、2排和1排的10 多名战士先后冲过垭口，5时20分占领了公路南侧有利地形。敌人以优势兵力向我反扑，2连伤亡很大，副连长负伤，连长郑家才身上负伤39处，几次昏死过去。指导员严真道率3排和1排主力迅速通过敌人火力封锁地段，进入垭口30米处时，遇敌1个排的反冲击，被我击毁。接着敌人又以1个排反扑过来，在其距我约30米时，指导员立即命令全体干战突然以猛烈的火力打退了敌人。战斗中1、3排长中弹牺牲。3排在垭口北侧与主力隔断，这时指导员双腿负伤，但仍坚持指挥战斗，率领该排冲过敌多层火力拦阻后通过垭口。在进到垭口南端，接近敌营房时，又遭敌火力拦阻，紧接着30多名敌人向我反冲击。指导员沉着指挥，击退敌人7次反冲击。战斗在最激烈的关头，指导员挺身而出，端起冲锋枪向敌猛烈射击，吸引敌人火力，掩护连主力插向公路，最后他头部中弹，壮烈牺牲。1、3排冲到垭口北侧，大部遭敌杀伤。于5时30分切断公路，全连仍有16人坚守垭口公路南北高地，占领有利地形，转入防御。9时35分副指导员和司务长率领炊事班等9人插到公路北侧，占领有利地形，坚守住了垭口阵地。2连被中央军委授予“尖刀英雄连”荣誉称号，连长郑家才被昆明军区授予“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

正当在2连与敌激烈战斗的时候，1连从2连左翼加入战斗，猛扑垭口、与敌展开反复争夺，攻占了垭口东侧的几个高地。敌又疯狂地连续发起7次反扑，都被我1连击退，为断敌退路作出了重要贡献。1连被昆明军区记集体一等功。7时30分，3连在1连左翼展开加入战斗，与1连并肩突击。此时，敌又垂死挣扎，从东南方向向1营发起3次营连规模的进攻，都被我1营粉碎了。11时攻占了垭口南侧诸高地，与附近残敌展开白刃战斗。全营指战员前仆后继，英勇顽强，粉碎了敌人多次反冲击。1营为夺取山垭口，切断公路，断敌退路作出了巨大贡献，被昆明军区记集体二等功。12时2营进入战斗，出垭口向新寨黄连山垭口攻击前进。在通过新寨北山垭口时，遭敌两侧残敌火力拦阻射击。该营随即以一部兵力消灭残敌，主力边打边插，于18时攻占黄连山垭口，阻敌东援。1营利用公路以南有利地形，击退敌7次反扑，牢牢控制了公路，后在445团的协同下，于当晚歼灭了新寨附近之敌。3营在新寨北侧山口攻打残存之敌，于19时30分，歼灭了垭口两侧之残敌。至此，我穿插迂回部队这把钢刀，已插进了敌人的心脏，截断了敌人的退路。

3月2日黄昏，师前指令各路部队乘胜前进，连夜向沙巴攻击前进。445团即令3营进入战斗，1、3营并肩突击。1营以1连为攻克沙巴的先头尖刀连，这个连队是一个红军连，曾在历次战斗中多次立战功，是一个能打能拼连队。该连于22时进至8号桥北约1公里拐弯处，突然遭敌人火力拦阻，即占领有利地形进行还击。战斗至23时许，因天黑雨大，敌情不明，团指挥所令1营以一部兵力钳制敌人，主力占领公里西侧制高点，待拂晓后再行攻击。 7时445团1营在8号桥附近激战40分钟，歼敌40余人，随即乘胜向沙巴进攻。团决定1、3营同时展开，营一梯队再各展开2个连，分4路向沙巴进攻。1连沿公路向沙巴县城攻击；3连 沿公路右侧向天文台方向攻击；8连 向天文台北侧无名高地、落水洞方向攻击；9连在8连 右翼迂回到沙巴西北部无名高地，再由西北向沙巴方向攻击。2、7连为团预备队。9时5分1营先头1连进入沙巴，10时50分占领并控制了沙巴县城周围诸高地，从西北东三面向沙巴县城攻击前进。11时20分445团部队攻占沙巴县城，歼敌一部，残敌及其党政机关人员逃窜、隐藏。445团出色地完成了作战任务，全团荣立集体三等功，1连这个老红军连队，也因战绩卓著被昆明军区记集体一等功。接着师政治部、师后勤部组成的接收工作组，也紧随攻城部队进驻了沙巴县城。随后446团主力进至沙巴天文台。11时30分445团主力闻新寨方向枪声激烈，团首长判断为西逃之敌被我穿插部队阻截。即令部队乘胜西进，主动向新寨方向追击，扩张战果。13时35分进至新寨与敌打响，守敌企图利用有利地形负偶顽抗。突然团指挥所遭敌袭击，团参谋长蒲政权负重伤，团长、政委等一些团指挥所人员负伤。接着团指挥所附近阵地又突遭敌炮火袭击，公路旁边的一栋房屋被敌炮火击中燃烧起来，隐蔽在房子后面的1辆生活给养车被暴露了出来。生活给养车的后面又是2辆弹药车，离生活给养车几十米的地方还有团指挥所，周围又隐蔽着4个连队。此时，敌人发现了这辆生活车，密集的炮弹迅即飞来，在生活车附近不断地爆炸，指挥所的电话线大部被炸断，生活车驾驶员等5人被炸伤。此时如果不把生活车赶快开走，将会造成更大的损失。就在这关键时刻，曾学过开车的通信连炊事班战士杨建章挺身而出，冒着敌人的炮火看，迅速钻进了生活车驾驶室开动了汽车。敌人立即集中炮火向这辆生活车拦阻射击，当他把车开到离团指挥所500多米远的地方时，一发罪恶的炮弹击中了车头，杨建章当即壮烈牺牲。中央军委授予他“勇于献身的共产主义战士”荣誉称号，昆明军区授予他“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

当日11时，446团3营前进至大平东北侧无名高地。14时30分，95团 经辛水胡、尚大万进到沙巴南侧三叉路口。14时50分军前指指示：“你师已胜利攻占沙巴，要一鼓作气，乘胜前进，将敌全歼，特别是对大平和新寨地区敌人，力争黄昏前将其歼灭，以防敌夜间逃跑。”师即令445团、446团主力加入战斗。445团2、4、7连在新寨南侧展开与敌激战，446团1营火速前往支援，在447团配合下，全歼了新寨地区之敌。15时10分，师前指遵军转军委指示，对全师部队搜剿残敌的行动作出了部署：447团 在格盖苗、甘荷毛至黄连山垭口、新寨以南公路两侧地域搜剿，一部兵力控制黄连山垭口，防敌反扑。团指位新寨；445团在沙巴、落水洞、达聘苗和大平地域搜剿。团指位落水洞；446团 在天文台、马匝、朱奈、蒙先及公路以西地域搜剿。团指位马匝；95团在尚大万、沙巴下、辛水胡、珍珠琳及公路以西地域搜剿。团指位 辛水胡。

4日拂晓445团主力、446团1营与447团在新寨会师，当日部队转入清剿。在清剿残敌的战斗中，我前线的指战员们有一句顺口溜说得好。他们说：敌人吹嘘的“决战决胜师”，现在变成了“不钻不剩师”了，不钻草丛不钻山洞，一个也不剩。

10时许。我和翻译、警卫人员跟随刘副军长，乘车去沙巴视察。当我们进至沙巴县城东侧进口处时，我看到在公路右边竖立着一块很大的标语牌，上面写着越南文字。我便问翻译:“那标语上写的是什么意思？”翻译好像不太愿意说。我又问了他一次，他慢腾腾地说：“那上面写的是：“全民皆兵，消灭中国侵略者”。副军长听后很生气地说：“他这是贼喊捉贼，他侵略柬埔寨，侵略我国领土，他才是侵略者。该消灭的正是他，而不是别人。我们是正义之师，是惩罚他来的！”在沙巴我们看到，这个所谓的县城，就一条由东向西的街道。沿街两旁商店里的商品很少，一些缝纫机、手电筒、电池等大部分商品都是中国货。街上除了我们部队的巡逻和接收人员外，看不到有其他的行人。许多房屋破烂不堪，都已是人去房空。在县城西北靠山边有几栋黄色的小洋楼，翻译说那里就是越南上层的避暑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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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日下午师参谋长派我和通信营一名干部，去前线给师团首长送阅加急绝密文件。通信干部驾驶了一辆三轮摩托车，我俩带上文件和武器弹药从6号桥师前指出发，沿公路到446团、95团、445团和447团给首长看文件。16时许我们到达新寨北山垭口附近的447团阵地。这里地形相对开阔，山上有许多野战工事，植被很少，光秃秃的。垭口南侧有几栋越军营房。垭口及其西北地形狭窄，山势陡峻，属原始森林，这便是号称“东南亚之王“的黄连山区。眼前看上去还到处弥漫着战场上的烟火气息，随时都还有敌零星炮火反袭击。团司令部作训股长杨勇智给我介绍说：“就在你们来之前，我2营阵地和445团部队遭敌炮击，师炮兵团加农炮营9连连长刘忠武，带领一个炮排前来支援。在他们连续摧毁了敌几个火力发射目标后，我炮阵地遭敌炮火袭击。在炮长牺牲，炮手负重伤的情况下，刘连长临危不惧，亲自操炮向敌射击，不幸中弹壮烈牺牲。”我听说后顿时心里觉得非常难过，刘忠武，他可是我的好战友啊！战后刘忠武被昆明军区追记一等功。接着由杨股长带路，我们在前沿几个工事里，分别找到了王副师长、师吕副政委和王团长、杜政委及桂全智参谋长等首长传阅了文件。当时在穿插部队里，跟随师首长行动的作训科参谋冉世民和韩玉乐给我说：“穿插部队进入黄连山区之后天天下雨，山上路小难走，有些路段牲口需卸驮才能勉强通过。途中为了加快穿插速度，部队轻装前进。进到格盖苗后敌炮击不断，伤员运不下去，后勤补给运不上来，部队冷饿交加，一些连队断粮已达5天之久。师团首长也照样饿着肚子在指挥战斗，那苦头可真不比上甘岭的小啊。”随后杨股长给了我一封信，说是团里的战况报告，让我带回师指挥所。我打开信封看到报告上写着：“经战中和战后查明：我团当面之敌是甘荷毛南侧为敌坝洒独立营残部101人；新寨北山垭口至以北约1.200米处小路两侧为敌98团7营；垭口以南至新寨地区为敌148团5营及沙巴独立营一部；敌团指挥所位垭口以南公路拐弯处的营房附近。全团共歼敌678人，其中毙敌510人，俘敌11人。缴获步枪70支，冲锋抢77支，轻机枪22挺，重机枪11挺，榴弹枪6支，高射机枪2挺，火箭筒25具，60炮9门，82无坐力炮2门，82迫击炮3门，各种电台11部，电话单机4部，20门总机1部，被复线3公里，各种地雷103个，各种枪弹130,700发，各种炮弹1,131发。我亡177人，伤371人。”我还记得，那天我们临返回时，王庆才团长突然叫我：“丁参谋，我托你办个事，我团2连连长失踪了，你回去后帮我查找一下，看后方医院有没有郑家才这个人？”后来我在445团查到线索，郑家才被该团救护人员当做他们团的伤员被后送了。 当日14时许，446团为支援在大平西北的445团 2营战斗和撤出，该团令2营指挥5、6连，在3营8、9连的配合下，团高机连以平射火力支援战斗，并在团营属炮兵及师炮兵团榴炮营火力支援下，对坚守达聘苗地区之敌发起攻击。经4小时激战，攻占了达聘苗及附近各高地，摧毁敌火力点43个，歼灭达聘苗守敌124人。战斗中该团6连战绩尤为突出，被昆明军区记集体一等功。

20时，师后指电话报告:19时30分，师修理所哨兵向所长王建录报告，有一个可疑的人藏在山上的草丛堆里了。王所长即带枪和一名战士上山，爬到草丛中观察。不久就发现了目标后，所长连开两枪，击中其左眉上方，当即击毙。发现是一名越军特工侦察兵，死者身上带有2分情报，一份是我弹药库的草图，另一份是师后指配置图。图上面标注着从果沙明显方位物到我弹药库和师后指的精确距离，一旦落入敌手，后果不堪设想。身上还有其身份证件，名字叫邓金江，21岁，下士军衔。所带的背包里还装有他的未婚妻写给他的的信和米饭、榨菜等。师长当即表扬了师后勤修理所所长王建录。
5日师炮群，以有效准确地火力摧毁了黄连山垭口以西敌炮兵阵地。445团2营在446团6、9连接应下，也于5日12时进至沙巴。至此，沙巴进攻战斗胜利结束。全师共歼灭越军316A师主力174团、148团2个营、98团1个营和坝洒独立营残部，7个营及炮兵一部。毙伤俘敌2338人(俘42人)，缴获各种枪655支（廷），40火箭筒65具，各种火炮51门，各种炮弹7000余发，各种枪弹 56万发，地雷8573个，各种电台18部及其他物资一部。我伤亡1335人，其中亡429人。胜利地完成了上级赋予的作战任务。

3月5日，军前指下达了撤离战场的命令，加强我师运输车667辆，令我师部队于3月6日至8日全部撤离完毕。6日尊军委指示，军前指又指示我师回撤时间可延长一天，要求认真进行搜剿，肃清残敌，打扫战场，在境外我不留一人一物。回撤时对敌弹药库、公路桥梁、涵洞和主要建筑物实施破坏作用。

根据上级指示，师作出了回撤部署。从6日零时开始，全师部队分两步回撤。第一步，有现驻地徒步撤至坝洒地域；第二步，由坝洒乘 车进到弥勒地区。撤离路线是从沙巴沿保胜、坝洒、新街、屏边之线至弥勒地区。撤离顺序是按447团、445团、师炮兵团、95团、师机关、师直属队、446团。为保障我部队顺利撤回，师令446团派一个营占领沙巴西北约2公里的山垭口，控制要点，向西警戒，防敌追击反扑，保障主力安全。同时负责8、9号桥的警戒。师炮兵团制定火力计划，压制敌黄连山西侧炮兵阵地。令95团 派一个营负责沙巴东南辛水胡至尚大万地段的警戒。

6日晚447团、445团2营撤离；7日晚445团(欠2营)、师炮兵团、95团、师机关、师直属队和446团陆续撤离沙巴地区。在龙金、坝洒之线乘车，沿屏边、开远之线回撤。

在部队撤离沙巴地区的同时，师涂参谋长令师工兵科长朱安民，率师工兵营工兵连一个排和通信人员，在师侦察连掩护下，对沙巴地区的主要建筑、弹药库、公路桥梁等实施破坏作业。6日黄昏，天已很黑，我工兵的破坏作业从黄连山垭口公路开始了。这条越北10号公路，是我国当年援越修建的，今天我们就要亲手把它破坏掉。不然敌人会沿公路追过来，反扑我军的。炸掉它，也是对敌人的惩罚。我工兵首先在新寨、沙巴交通要道布设了地雷。尔后对新寨、沙巴至4号桥沿途桥梁、涵洞和大的建筑物等17个重要军事目标进行了破坏性的爆破。特别是对沙巴县城的别墅、弹药库实施了重点爆破，使用的DNT炸药当量很大，爆炸声震天动地。我们在6号桥的师指挥所，都感到天摇地晃，可见威力是很大的。后来也不知道是从哪儿传来的消息说，3月3日我部队攻入沙巴县城之前，有不少敌人藏进了避暑处的防空地下工事里，6日爆破时全都给报销了。不久，师工兵科朱科长赶到师指挥所，向师参谋长报告说：“有一名新战士掉队了，部队出发时，他在猫耳洞里睡着了，被我们的爆破声惊醒后，沿公路跑过来了。很危险啊，差的就被丢了。”

8日早上，师参谋长叫我和师通信科副科长罗兴培带电台车，在坝洒红河国界处设调整哨。待我部队出境后，给师指挥所发报，再跟上来。当日10时20分，部队过完红河，我们发了报就沿公路往前赶。途中报务员给罗副科长说，有急电要抄收。因路上嘈杂声太大，副科长说赶到前面，找个安静的地方再抄。于是电台车加速行驶，当车行至红河边一拐弯处超车时，突然电台车翻几番滚下山20多米处，幸亏被几颗树档住。报务员当即头部负重伤，流了很多血被送去抢救了。车内人员都受了伤，我当时座在车的最后边，头上创了个包，胸部受伤。我挣扎着爬了出来，在山坡上趟了一会儿，抓住树支站起来往下看了一眼。好悬啊，下面是万丈悬崖，再下面就是红河。我忍痛爬上公路，招手搭乘了一辆卡车赶队了。到了宿营地，感觉就是睡倒起来很困难。我没向领导讲，坚持干工作，我想我不会有事的。

部队过了红河，就回到了祖国。师首长和师后指的同志们到屏边，在一座绿郁丛丛的高山坡上，安葬了我师沙巴战斗牺牲的428名（不含95团7名）烈士，另一名我445团副政委车仁录烈士，将安葬在该团原驻地四川省眉山市猫儿山革命烈士陵园。康师长一行向烈士们三鞠躬后说：“为国牺牲的革命烈士们，祖国人民将永远铭记着你们，安息吧！”

3月9日14时，全师部队进到弥勒地区集结，受到了当地党政机关及广大人民群众地热烈欢迎。在作战总结时，刘广桐副军长深有体会地说：“149师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有三个显著特点，这就是他们上得快，打得快，撤得快。”之后，149师被中央军委确定为全军应急快速反应师。(完)

作者：丁义堂，原50军149师作训科长

时间过得真快啊，弹指一挥间，1979年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已经过去35周年了。当年的我们都还很年轻，如今岁月已经把我们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了。但是当我们回忆起当年参加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的那些日子里，所发生的一些往事，还都历历在目，激动地心情依然不能平静。

1979年越南黎笋反动集团，为了其国内外政策的需要，在苏修的怂恿和支持下，极力推行地区霸权主义。公然出兵侵略柬埔寨，妄图拼凑“印支联邦”,称霸东南亚。对我国则以怨报德，疯狂反华排华，在中越边境集结军队，不断入侵寻衅，严重地威胁着我国边境地区的和平与安全。在这样的形势下，中央决定对越南反动集团，进行一次有限度的惩罚性的自卫还击作战，是十分必要的。通过这一仗，打击了越南反动集团的嚣张气焰，维护了祖国的尊严和领土完整，保卫了我国四个现代化建设，为改革开放创造了条件。并有力地支援了柬埔寨人民反侵略斗争，在军事上和政治上都取得了重大胜利。为了纪念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取得重大胜利35周年，笔者撰写了《沙巴之战》、《四号桥战斗的真相与血的教训》、《忆我的战友刘忠武烈士》和《怀念尊敬的刘广桐副军长》等纪念文章。缅怀那些在对越作战中，为国牺牲的革命烈士们。敬请各位首长和战友们多多指教。

1979年，149师在越南黄连山地区进行的那次沙巴进攻战斗，已经过去35周年时间了，今天回想起来，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那的确是一场特殊条件下的特殊战斗。

作战地区是在异国，热带山岳丛林地，山高林密，坡陡谷深，路少人稀，雨多雾大，气候多变，河流纵横，荆棘丛生，地形十分复杂；作战对象是越军曾获“决战决胜师”头衔的王牌主力部队，完全不同于其他军队，是一个参加过抗法抗美战争，富有几十年游击作战经验的凶恶狡诈的敌人；我师部队在建国后，虽参加过进军西藏、平叛和对印作战，部分部队还参加过1965年中印边境紧急战备行动，但是团以下大部分基层干部缺乏实战经验。在这种情况下，全师指战员发扬我军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英勇顽强，前仆后继，连续作战，三天前进33公里，突破了敌曾号称法军45天未能攻克的“沙巴防线”，攻占了越西北重镇沙巴县城，控制了黄连山垭口，重创了敌316A师，出色地完成了上级赋予的作战任务，打出了军威打出了国威。这次作战的胜利，应当归功于上级的正确指挥和全体参战部队及广大民兵、民工，特别是那些英勇牺牲的革命烈士们，也应当归功于当年指挥作战的老首长们。而我当年就是这个师前指的一名作战参谋，亲眼目睹了那些老首长们的机智果敢，靠前指挥的风采。在我看来，他们才不愧是我人民军队的精英。

当年在149师指挥沙巴进攻战斗的老首长中，有时任50军副军长刘广桐、副政委高星耀和政治部副主任邵农。刘广桐是1938年的老八路，解放大西南时就是155团1营营长，1962年对印作战任155团团长。战后参加国庆观礼，受到毛主席周总理亲切接见，由于他身经百战，右手负伤，周总理给予他“以后见了任何级别的领导可以不用敬礼”的特权。后曾任藏字419部队副司令员、52师副师长、149师师长、50军副军长和成都军区副参谋长等职。师长康虎振1955年就任157团副参谋长，1962年对印作战任157团参谋长，后任团长、149师副师长 ，也是身经百战，身上留下了许多弹眼。政委徐金堂也曾是一位能文能武老将。参谋长涂育文在1962年对印作战时任154团作训股长，作战业务相当精通，工作效率很高，一个人能顶几个人，后任师作训科长。这个师当时的师团指挥员，基本上都是建国前参加革命的，1962年对印反击作战时，他们都是营团主要指挥员，有着丰富的对内对外作战经验。师高炮营还曾参加“中国后勤部队34支队”，执行过援越抗美作战任务。这也许就是当年中央军委、军区前指和军前指，要使用149师来打越军王牌师的重要因素。

1979年2月24日黄昏，149师师长康虎振在13军前指受领了歼灭沙巴316A师的作战任务。沙巴是越南西北重镇，地处黄连山主峰的番西邦山北麓，是经平卢通往安沛的门户，也是越南的避暑胜地，其领导人黎笋、范文同等在此地建有避暑别墅，并在此召开过政治局会议。因此，越军对沙巴防御十分重视。越军316A师在东援柑塘受阻后，企图凭借有利地形，建立沙巴防线，阻我南进。师当面之敌就是316A师174团，148团4、5营，98团7营和沙巴独立6营以及坝洒独立营残部共7个营及炮兵一部，约3500余人。敌沙巴防御部署是前强后弱，4号桥和新寨以北山垭口两头兵力较大，中间即沙巴兵力较小。战前根据上级通报，我仅知敌为316A师两个团及炮团一部。一个团位于朱奈、威龙松、珍珠琳和1796高地地域；一个团和炮兵一部位于沙巴县城及其附近地域；其师前指在珍珠琳。当时军首长在给康师长授予作战任务时还特别强调说：“敌316A师正在沙巴徘徊犹豫，已陷入孤立，要抓住时机将其歼灭，中央首长都希望你师打好这一仗。”

我当时刚好随孔柏川副师长，从昆明搞完中转输送赶到139高地的师指挥所。当我向涂育文参谋长报到后，他说：“小丁，你来得正是时候，中转任务完成得很好，昆明军区已通报表扬了。现在马上要召开师作战会议，赶快准备。”师作战会议是在一栋越军遗弃的营房内召开的，房子很破烂，没有门窗。就在24日那天的20时30分，我们在会场外设置了警戒，用雨布把门窗遮住，在地中间铺开地图，点燃蜡烛便开会了。会议由各团团长、政委、参谋长、主任、后勤处长和作训股长等41人参加。师首长和大家围着地图席地而坐，首先由师长介绍了敌情和地形，并明确了各部队任务：447团加强95团一个营，担任穿插断敌退路阻敌增援任务；446团沿公路主攻；445团和95团（欠一个营）为师预备队，26日7时打响。接着师参谋长明确了各部队加强的兵力、兵器及协同联络注意事项，最后由师政委和师政治部主任作了政治动员。会议开得很简短，不到一小时就结束了。会后，各部队连夜准备，领发地图和作战物资。

25日凌晨，军批复了师的作战方案，明确95团归32师指挥，担任预备队。炮4师18团、军区坦克团3营（欠7连）加强我师，民工、骡马12时前在孟珊集结。据此师决定445团2营加强447团。拂晓，担任穿插任务的447团、445团2营和师侦察连等部队，在副师长王文钦，师副政委吕大举和447团团长王庆才、政委杜会友的率领下沿班佛、格盖苗向黄连山区进发了。当日13时师作训科长赵献德叫我跟他随师长、参谋长去前沿阵地组织现地勘察。我们沿着一条由北向南的山间崎岖小道行进，路旁不时地可以看到，用蓝色塑料口袋装着我友军烈士的遗体，一排排整齐地停放在田间地头的草地上，这是我们出境作战第一次看到的我军烈士遗体。约走了一个多小时，我们便爬上了友邻39师前沿阵地的一个山垭口。规定参加现地勘察的正面攻击部队445团、446团、炮兵团各团团长、参谋长、作训股长和446团各营营长都已准时到齐。13军39师师长王汉亭，用手指着前方代乃敌前沿阵地，给我们介绍了地形和敌情及我39师117团占领的位置。王师长要求大家注意隐蔽和防炮，这里随时都会有敌军炮弹打来。接着我师师长和参谋长又进一步明确了各部队的任务和协同事项。那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但我们看上去，前面斜山坡上的敌前沿阵地，就是一片黑压压的高山和森林，时不时地从前面森林里冒出一团白色的烟雾，听到有枪炮声响的声音。王师长说：“那就是敌人向我阵地发射的炮弹爆炸后冒出的烟雾”。除此之外，其实所谓的前沿阵地，就什么也看不清楚。

26日，担任正面主攻任务的446团在副师长代怀义、师副政委李廷山和团长曹从连、政委张广礼率领下，于11时许进到215高地、早外地区；担任师预备队的445团(欠2营)在团长张继申、政委张少松率领下， 于11时许进到登尚地区；师炮兵团和炮4师18团在副师长韩志刚和团长余光辉、政委张元贞及18团团长、政委率领下，于12时进至同登、罗堂地域组成师炮群已展开；10时许师长康虎振、政委徐金堂、参谋长涂育文、政治部主任刘泽民率师指挥所由139高地转移到332高地开设完毕。同时师后方指挥所由副师长孔柏川、师副政委单耀华和后勤部政委倪太喜、副部长陈国贤率师机关部分人员和师宣传队、教导队及保障分队在曼歪开设。这些地方经常都有敌炮弹打来，因为我军在山下，敌人在山上看得很清楚。那天正是部队吃中午饭的时候，敌人的一发炮弹，居然落到了我一个高机连的罗锅里，炸伤了好几个人。在师指挥所附近，遍地都发现有越军布设的地雷，有的地雷像鸡蛋那样大，炸伤了我不少人员的脚和腿。师参谋长令工兵营，迅速实施了探雷排雷。被地雷炸伤的伤员，很快被转送到了后方医院。说起来也真凑巧，就有伤员被转送到我149师驻地的乐山武警医院。一位伤员在回答前来慰问他的师后方留守人员的问话时说：“我只看到了师机关有几个人•••”后来也不知是说话的人没有说清楚，还是听话的人断章取义，很快在师后方留守处被传成了“师机关都只剩了几个人”的误传，引起了不小的一阵哗然大悟。

进攻沙巴的战斗，师首长早已作出周密地部署，穿插部队行动迅速，途中27日在甘荷毛与敌打响，为不暴露企图，28日原地隐蔽，后又冒雨继续穿插。正面攻击部队指战员们正摩拳擦掌，做好了一切攻击准备，都盼望能早日打响。但是打响的时间由军前指掌握着，已作了几次调整，前提是在友邻39师打下奔西爱、4号桥后，我主攻部队再在这一线占领进攻出发阵地。4号桥是一座钢筋混凝土桥梁，桥宽6米长50米，其右侧还有一座木制旧桥，位于奔西爱东南侧2公路的10号公路上。公路沿岳山脚下的外约姆河由东北向西南蜿蜒而上，这里是保胜通往沙巴的咽喉要道。这座桥的四面环山，北面是岳山1662高地向东南延伸的一个圆山背，南面是达果北山，西面是奔西爱南山，东面是1663高地向西延伸的山背。高差1100米，坡度40到60度。山谷陡峻，水急河深，地势险要。山上越军构筑有各种土木质工事，以堑壕、交通壕相连接。山下配置反坦克火器，中间多为轻重机火器，山上为迫击炮和高射机抢火器，构成多层次的交叉火力网，严密地封锁着4号桥。316A师148团（欠6营）和174团就在此附近地域防守，企图重建“沙巴防线”，阻止我军向沙巴进攻。

28日11时，华国锋、邓小平等中央军委首长决心要两天拿下沙巴。军区前指首长指示：“149师中印边境的仗打得很好，要发杨。当前任务既艰巨，又光荣，你们一定要克服种种困难，消灭316A师。”13时军令我师部队加入战斗，并称：“友邻39师部队已占领奔西爱、4号桥，桥被敌炸毁。”军另还明确95团仍加强我师。师决心3月1日8时发起攻击，令446团沿公路进到奔西爱、4号桥一线加入战斗，运动中要疏开队形，师以火力掩护，要求马上行动。攻击发起后，团主力沿公路向沙巴实施主要攻击，以一个营由奔西爱经蒙先向大平、达聘苗方向攻击，在447团协同下，歼灭沙巴地区之敌；95团2营首先攻占1663高地，尔后营主力向威龙松、珍珠琳方向攻击，保障师主力左翼安全；445团(欠2营)、95团（欠2营）和坦克团3营（欠7连）为师预备队；447团迅速断敌退路阻敌增援；师炮群以火力支援师主力战斗。师指挥所即用了30分钟时间部署完毕。446团接到命令后，因当时雨大雾大，前面又有敌人。部队又都在山上，下山很困难，直到黄昏部队收拢集结到了3号桥以北地域。

2月28日23时该团尊师命令，令2营利用夜暗前进到4号桥东西一线占领进攻出发阵地。该营于3月1日2时25分，进至4号桥东侧公路一线与敌遭遇。由于天黑雨大，营部2瓦电台被敌打坏，营长与上下联络中断。一时间，部队失去了指挥，造成了一些混乱。随该营行动的副团长柯志祥、副政委马文科和2营教导员夏永明，立即分别令各连抢占4号桥东北无名高地附近制高点。先头5连连长刘同欣令1排迅速抢占4号桥北侧制高点，连主力在1排西侧抢占桥西北制高点。全连冒着敌人的猛烈炮火，与敌激战，3时许攻占了公路右侧制高点。4连连长李群智、指导员白跃生指挥1、2排抢占公路北侧高地。当先头进到距敌阵地十多米处，遭敌火力射击，伤亡较大，1排长牺牲。连长即令炮兵班和8班火力护掩护，率7、9班从1、2排之间向敌阵地攻击。6连在营后尾听到前方枪声，连长唐宜富即带领全连跑步前进时，遭敌火力拦阻，又即令1排沿公路前进，主力抢占公路西侧高地。战至4时许，5连攻占了无名高地南侧山背，4连枪占公路北侧高地后，继续向纵深攻击，进至5连阵地附近时，2排与连主力失去联系，副营长令其归5连指挥。6连攻上了无名高地东北侧山背。此时，营长与教导员、副教导员在公路上会合，因无通讯工具，无法与上下联系，营长派副教导员陈镜光回团报告情况。当副教导员走到3号桥附近时，遇到团长派来联系2营的通信参谋，就用通信参谋带的有线电话向团长报告：“我营已到4号桥，遇有零星敌人，电台被打坏，4、5连已上山。”团长指示:“不要为小部分敌人影响大的行动，还是按原计划明早8点发起总攻。”5时许营主力已攻占4号桥北侧无名高地敌部分阵地。副团长柯志祥、副政委马文科得知营长与全营失去联系，即决定由朱副营长代理营长指挥。马副政委用步谈机向各连明确：“现在由朱副营长代理营长指挥，2营的全体同志们，要坚决服从指挥，积极主动地消灭敌人。请大家不要慌，要沉住气，有我马文科在就有同志们在。”全营很快恢复了指挥，扭转了被动局面，与敌夜战近战。随2营行动的团政治处组织股长曹吉成，带领着本股干事和救护人员，不顾个人安危，在敌火力下，忙着抢救伤员，登记和后运伤员、烈士。由于枪救人员使用的多为白色的纱布等救护材料，伤员、烈士又大多都集中在公路上，在夜间目标就比较明显，使伤员遭到了敌人再次杀伤。拂晓后，天明雨停，4号桥东西南侧之敌向我阵地和在公路上的伤员及部队，实施了猛烈地炮火袭击，又一次使部队伤亡增大。

后查明因友邻部队将3号桥误判为4号桥，交错了阵地，造成我2营误入敌阵地。7时30分团长得知2营遭敌伏击，即令2、8连前出支援2营战斗，师炮兵火力压制敌纵深目标。9时许8连和2连进至无名高地东南侧高地，与敌激战至10时，在炮火支援下，攻占了无名高地东南侧突出部，后奉命就地占领阵地。接着柯副团长率领8连，又攻占了无名高地北侧突出部。11时8连阵地西侧突出部有敌暗堡向我射击，1、2排从两侧向敌迂回，摧毁敌暗堡，占领了敌阵地。12时许6连所在的阵地山顶下，敌暗火力点突然复活，严重地威胁着营指挥所和5连的安全，因山坡陡峻，5连仰攻困难，营令6连摧毁敌火力点。6连连长组织了四个战斗小组，携带火箭筒从山顶向下搜索，5连用曳光弹指示目标。6连副班长漆克高带领一个战斗小组，摧毁敌火力点2个，炸毁敌2瓦电台1部，缴获苏式轻机枪1挺、82无后座力炮和60炮各1门、冲锋抢3支、炮弹5箱、子弹1箱、手榴弹6枚。在3名战友相继负伤和牺牲的情况下，他英勇顽强地高呼：“战友们，我们要为牺牲的同志报仇！”接着漆克高就端着机枪边打边冲，击毙敌6人，还掩护其他小组摧毁了敌人两个火力点。

至此，除奔西爱北侧约700米处一地堡尚未摧毁外，我2营已歼灭奔西爱以东、吉光胡以南高地之敌一个加强连153人，摧毁明暗火力点49个，缴获了大一批武器弹药。我伤120人，亡76人。占领了4号桥东北无名高地，为师主力3月2日的进攻打开了扣子，创造了有利条件。战后446团2营被昆明军区记集体二等功，该营6连 7班副班长漆克高被成都军区授予“战斗英雄”的称号。

我穿插部队的行动，27日已被越军316A师发觉。27日晨我穿插部队从班佛出发，经岳山、格盖苗向甘荷毛方向前进。10许447团 和445团2营在岳山分路。447团继续沿甘荷毛向黄连山新寨垭口穿插；445团2营则向大平方向穿插。当日21时，445团2营进到大平西北无名高地与敌打响。28日2时许，师接到军区敌情通报称：敌316A师已发现我一个团穿插至大平西北4公里处，判断我可能切断沙巴公路。同时根据师侦察分队从前方获得的情报，敌有往大平调兵的迹象。师首长及时分析判断认为：从地形来看，大平、达聘苗以南是一个南北长十余公里的走廊，四周均为大山，中间地势开阔。敌有可能首先在大平至辛水胡地段设伏，吃掉我445团2营；尔后割裂我阵地，迂回至岳山，切断我447团后路，在黄连山的深山河谷里包抄歼灭我穿插部队。据此，师首长果断决定:令445团2营在师主力尚未占领1796高地之前，决不要下山去大平，就地占领有利地形，构筑工事，坚守要点，一定不要让敌人割裂我阵地，威胁447团侧后安全。接着军前指首长曾先后5次来电指示：445团2营千万不要下山，要修好工事，坚守阵地，沉着应战。现在部队在什么位置，敌人在什么位置，一定要查准，以便用炮兵火力支援他们战斗。447团要加强与其联系。你师要千方百计传达到该营。447团接到师指挥所的指示后，因其处在深山峡谷之中，电台联络不畅。随该团行动的王文钦副师长，亲自写了一封信，派人给445团2营火速送去了。

3月1日3时许，军转军区首长指示：穿插部队方向，部队行动不要太快，但山垭口一定要留人固守。师1日8时发起总攻的战斗命令已发往各团。当日445团2营在接到王副师长转师指挥所和军前指的指示后，营里立即召集主要干部，正在大平西北侧无名高地的阵地开会时，突然遭敌炮击，随2营行动的445团副政委车仁录牺牲，团副参谋长刘善富和2营教导员李宜新负重伤。10时40分，大平之敌向我2营6连阵地发起了攻击。敌先以一个班的兵力攻击6连2排阵地，排长李刘德指挥全排以猛烈地火力击退了敌人进攻。接着敌人又以一个排的兵力，在其炮兵炮火掩护下，又一次向2排阵地发起攻击。2排长高喊着：“同志们，我们要人在阵地在，誓与阵地共存亡”的口号，带领全排英勇战斗，又将敌人击退。敌人不甘心失败，再一次发起了更大规模的冲击。坚守制高点的5班，在班长李生发的带领下，与敌展开了激烈战斗8个小时，坚守阵地一天一夜，连续击退敌人多次进攻，牢牢守住了阵地。全班歼敌53人，仅班长李生发一个人就歼敌11人，为战斗胜利作出了贡献。其中5班新战士刘福利，在本班机枪手李明周牺牲的情况下，他接过烈士手中的机枪消灭了6个敌人，打退了敌人的一次又一次冲锋。刘福利不幸左胸负伤，昏迷过去。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二十多个敌人向他围攻过来，距离他最近的只有3米多远。刘富利跳出堑壕，端起机枪向敌扫射，打死十多个敌人。这时突然串到刘福利身后的敌人向他开枪射击，刘福利不幸身中7弹，壮烈牺牲。2排浴血奋战，连续打退敌人一个班至一个连的5次冲锋，坚守住了阵地。当即受到师通报表扬。战后成都军区授予445团2营6连5班长李生发“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同时上级党委追认445团2营6连战士刘福利为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团员，昆明军区授予刘福利“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

3月1日一整天，黄连山地区雨大雾浓，447团首长判断新寨垭口之敌可能只有一个加强连，决心以3营为一梯队，从行进间对敌发起进攻，首先歼灭垭口之敌，尔后进到垭口西南，占领有利地形，控制公路要道，构成对外正面。团主力随一梯队营后行动，向新寨、沙巴方向发展进攻，配合师主力歼灭沙巴之敌。10时许，3营向新寨北山垭口之敌发起攻击。11时尖兵9连进至距新寨北山垭口约1.5公里处时，与敌展开激烈战斗。3营长令9连猛插垭口，8连在9连左侧加入战斗，抢占制高点，7连3排从右侧迂回。全营在我炮火掩护下，发起猛烈冲击，迅速占领了敌人第一道堑壕和6个制高点。之后因3营部队三面受敌，敌火力很猛烈，我攻击受阻。9连一个排一度打到山垭口北侧，离公路约400米处，攻占了山垭口北侧几个高地。但由于伤亡很大，逼迫撤回。为改变不利态势，15时50分，团令1连从8连左翼实施迂回，却遇断崖所阻，迂回未成，最后插至8、9连之间加入战斗。17时许，3营借天气有雾的时机，集中所有的火箭筒、82无座力炮摧毁了敌数十个地堡和火力点。战至19时，摧毁敌地堡和火力点近百个，歼敌一部，但未能攻占敌主阵地。我伤亡180余人，仅前推500米，未能解决战斗，与敌形成对峙。

达果北山是1796高地向东北方向延伸的一个山背，位于4号桥南侧。达果北山东侧则是1663高地，向西北方向延伸的山背。两山之间有一条外约姆河由西南流向东北，保平公路顺河西边山脚蜿蜒向上通过，是保胜经沙巴、孟沟通往平卢的唯一交通要道。这条公路也叫越北10号公路，是黄连山区由东向西的唯一的一条公路。它是60年代由我国筑路工人付出了巨大代价，从丛山峻岭中开辟出来的一条公路，过去叫“友谊路”。今天越南当局忘恩负义，把我国援建的公路变成了侵扰我国边境、阻击我军的阵地。这里的公路西侧山高坡陡，东侧沟深谷峡，再往东又是陡峻的大山，地势险要，宜守难攻。守敌316A师174团1主力，在此构筑有3道堑壕和明暗地堡，并以交通壕相连接。在达果北山顶部和东侧山背突出部，有敌高射机枪发射阵地。3月1日黄昏，坚守4号桥东北无名高地的446团2营曾报告，他们听到在达果北山南侧公路上，有敌坦克活动的响声。后经我侦察发现，原来是敌装甲车在回运其伤员和尸体。证实敌阵地无坦克配置。但敌各种火器构成了多层交叉火网，严密封锁着公路，妄图阻止我军向沙巴进攻。

担任正面主攻任务的445团，决心成两个梯队沿公路轮番攻击。首先攻克敌达果北山防线，尔后向沙巴方向进攻。发扬连续作战的作风，不给敌以喘息之机，在友邻配合下，全歼守敌316A师。8时40分，位于前沿阵地的刘副军长，观察到右邻446团1营先头部队已过河，突破了敌防御阵地第1道堑壕。即命令445团火速投入战斗，并令坦克连前出支援445团战斗。445团团长张继申、政委张少松跑步来到副军长面前。张团长操着一口山东话对副军长说：“你都到这里了，那我们到哪里去。”副军长说：“就在这左边，在这里看得清，赶快组织部队进入战斗！”

沿公路攻击的一梯队团营尖刀连，是445团3营8连，是一个屡建战功的红军连队，中印边境反击作战立过战功。这次担任主攻团的尖刀连，发扬红军连队勇往直前、猛打猛冲、所向无敌的精神。8时50分，8连在坦克火力支援下，从4号桥东侧向达果北山发起攻击，遭敌公路西侧高地火力猛烈射击，8连多次冲击均受阻。连长陈大树即令1排向敌阵地迂回，采用小群多路战术，勇猛攻击。1班迅速隐蔽接敌，用手榴弹炸毁敌暗堡2个，占领了敌阵地。9时30分，8连进至山背西南凹部一线，遭敌山顶南侧机枪火力拦阻射击，接着敌又向我8连侧后猛烈射击。连长负重伤，在担架上他仍指挥炮兵击毁了敌暗堡。副连长张荐杰带领尖刀排猛打猛冲，在冲击中身负重伤后仍坚持战斗。排长刘远钊灵活机动地指挥全排摧毁敌暗堡。此时，在连队伤亡较大的情况下，指导员杨天佑坚定沉着，一面用“为烈士报仇、狠狠打击敌人”的响亮口号鼓舞士气，一面迅速调整组织。并迅速指挥4班，沿公路右侧搭人梯爬上3米高的陡坡，采用前三角队形迅速隐蔽靠近敌人，以手榴弹、火箭筒击毁敌暗堡2个。用曳光弹给坦克指示目标，又摧毁敌3个暗堡。但因敌居高临下，依托工事，凭险扼守，我未能攻占公路西侧高地，8连攻击受阻。

9时40分，张团长分析判断认为：只从正面攻击难以奏效。即令7连从8连右翼进入战斗，夺取制高点，尔后由上往下攻击；并令团侦察排一个班沿山腰攻击，保障3营翼侧安全；令坦克9连以火力支援7、8连战斗。7连连长郑天云受命后，分5路沿山背进攻，到达山顶即向敌侧后攻击。当进至山背突出部时，遇敌暗堡火力猛烈射击。团指即令侦察参谋李柏林，率侦察排4班消灭敌暗堡。11时10分侦察4班进至暗堡东侧，遭敌火力射击，我伤1人，亡2人。此时侦察参谋将4班分为2个小组，从两侧迂回，用火箭筒摧毁了突出部高地的敌暗堡。接着7连3排由北侧向公路西侧突出部高地攻击，以远打近炸的方法歼敌，尔后继续向敌纵深攻击。7连1排由山顶往下攻击，在3排协同下，攻击山顶东侧凹部之敌。11时许，8连在坦克火力掩护下，从达果北山南侧向上攻击。战斗至12时55分将敌人大部击毙消灭，残敌趁大雾向沙巴方向逃串，8连乘胜追击又歼敌一部。红8连真正是人人红心湖胆，个个勇猛顽强，打得敌人丧魂落魄，节节败退。此次战斗，445团3营共毙敌110人，摧毁敌暗堡16个，缴获武器弹药一大批。我伤21人，亡11人。为攻克敌前沿防线，做出了重要贡献。战后，445团3营被昆明军区记集体二等功，该团8连被昆明军区授予“猛虎红八连”的荣誉称号。

11时许，师指挥所经军前指同意，从朱缸荷转移到4号桥附近开设。此时，对面山顶上枪炮声不断，战斗还在激烈进行着。为了防备敌特工的偷袭，指挥所也制定了内部防范措施，几箱手榴弹就是我们应急时所使用的，每个人都枪弹文件地图不离身。攻击发起后，师指挥所里也像打仗一样紧张，简直忙得不亦乐乎。上面的电话、电报，下面的电话、电报，本级各单位的电话，十多部电话电台响个不停。我们几个参谋人员尽管都分了工，每个人负责好几部电话，但电话多的时候还是应付不过来。而且每个来的电话都必须认真记录和处理，少有不慎就会出大的问题。特别是部队行动方面情况，不仅要弄准确，而且还要标绘在地图上。指挥离不开通信联络，电台，尤其是小电台，如步谈机等，受天气、地形影响较大。越军也有干扰，往往听不清楚。因此，最可靠最常用还是有线电话。在这次战斗中，师总机班就是指挥所的耳目，出境作战以来始终离不开她们。她们担负着师指挥所内部电话通信任务，共开设通信枢纽11次，开通用户155个，架线31.5公里，接转电话14666次无差错。总机班是有9名女战士组成的，她们是班长张岩、副班长吉莉，战士邸秀华、龙群、安曼丽、杨丽娟、姜艳铭、肖玉湘和杨春英。2日10时许，师指挥所首长到了前沿阵地，师总机班派战士吉莉、龙群和杨丽娟。冒着敌人的炮火，穿过敌炮火封锁严密的公路，在距敌很近的地方开设电话站，保证了首长和指挥所的作战指挥。康师长说：“沙巴防线的攻克，也有师总机班的一份功劳。”战后，班长张岩荣立二等功，另5人荣立三等功，邸秀华火线入党。全班荣立集体一等功、昆明军区授予“英雄总机班”的荣誉称号、全国妇联授予“三八红旗集体”称号。

当日13时，右邻446团1营已攻占4号桥西南侧无名高地，正向1796高地发展攻击；左邻95团2营也已攻占威龙松，正向珍珠琳方向发展进攻。至此，被越军吹嘘的所谓攻不破的“沙巴防线”被我全线攻克。
446团3营由左升荣副团长率领，3月2日8时战斗打响后，沿奔西爱南侧小路向本溪爱攻击前进。11时10分遭敌一个加强排的阻击，先头7连途中在奔西爱与敌打响，7连2排担任营的尖刀排。当部队进至奔西爱右侧小路30米处开阔地时，遭敌机枪和炮兵火力阻击。在危急时刻，冲在最前面的机枪射手加多，迅速利用地形消灭了敌人一个火力点，毙敌3人。就在他向前跃进，准备消灭另一个火力点时，被敌炮弹炸伤。加多忍着剧烈敌伤痛，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端着机枪向敌人扫射，把3个方向的敌火力全都吸引到他那里，掩护1、3排抢占有利地形，歼敌19人，不幸中弹壮烈牺牲。团党委追认加多为中共正式党员，昆明军区授予他“战斗英雄”荣誉称号。在加多的鼓舞下，全连干战猛打猛冲，一举攻克敌人阵地，歼敌21人。尔后，向蒙先、大平方向推进。16时许，7连进至蒙先西南无名高地时，与小股敌人遭遇，击毙敌中尉以下7人。 是日正当我各攻击部队与敌激战时，师指挥所于14时接到上级通报：敌316A师上报我军已占领其前沿阵地，该敌准备留下148团1个营、147团在沙巴东北防守。另留122榴炮4门、85加2门、37高炮2门，支援战斗，其余敌人正转移中。师长指示正面部队乘胜追击。14时28分，杨勇副总长传达华邓粟耿等中央首长对我师指示：部队不能松劲，要扩大战果，多抓俘虏，注意搜山、搜洞子，严格群众纪律，做好群众工作，开仓济民。

遵照中央首长指示，为不给敌以喘息之机，师令各部队加快进攻速度，对敌实施连续攻击。13时445团根据师命令，令8连指导员杨天佑率领全连继续沿公路攻击前进，9连连长张全仁率领全连沿公路右侧山腰搜索攻击前进。14时30分师令95团：“速派两个营，沿辛水湖，向尚大万西南侧叉路口迂回穿插，断敌难逃之路”。15时许，8连进到6号桥北侧遭敌火力射击，攻击受阻。团首长即组织炮兵和坦克支援8连战斗，在9连和446团3连的协同下，于16时攻占了6号桥西侧无名高地。战至黄昏，3营又攻占了7号桥。但因7号桥被敌炸毁，我445团部队从7号桥右侧涉水趟过齐腰深的河水，先头7、8连攻占了桥西南高地。

为及时了解前线战况，指挥部队连续战斗，师前指随一梯队营后，于19时迅速赶到6号桥附近开设。师首长判断沙巴之敌已无险可守，决心趁夜暗，令445团沿公路实施主要攻击，在446团、447团和95团协同配合下，向沙巴之敌发起总攻击，一举全歼守敌316A师。 师前指迅速传达师首长决心部署，一面掌握正面攻击情况，一面3次发电报急令穿插部队迅速断敌退路。 进入深夜时，由于天黑雾大，为防敌袭击。师长命令师前指关闭灯火，防敌偷袭。其实当时的所谓师前指，也就是一台通信车。师长、参谋长和作训科长，在车内实施指挥。我记得在那天晚上，涂参谋长给我说:“小丁，你年轻点，今晚你要组织好警卫，负责师前指安全，有情况及时报告。”我当时想到了过去在军区学参谋业务时，有一个潜听的办法可以利用。于是我和师警卫连副连长一起，将一个排的兵力埋伏在师前指周围。让每个人都爬在地上，用耳朵潜听周围的动静，不得出声响，不能暴露目标。虽然是夜间，敌人的炮弹却还是时不时地从我们上空飞过，在东侧山沟爆炸。约在深夜2点左右，师警卫连副连长摸到我身边小声地说：“西南边有情况，可能是敌特工向我接近。”我立即向赵科长作了汇报。科长说：“不要开枪，抓活的。”我和副连长准备了背包带和毛巾，和警卫人员在西南边的草丛潜伏起来。不一会儿，果然有两个人影进入了我们的视线，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我们就突然将其按倒在地，用毛巾塞住了他俩的嘴巴，然后用背包带捆住了这两个人的手脚，缴获冲锋抢2支及弹药数发。参谋长叫来师侦察科副科长陈宝林，让他带上翻译人员把敌人押去审讯。经审讯得知，还真是敌174团派出的特工侦察员呢。在隐蔽处的灯光下，我看到这两个特工穿一身越军绿色军装，年龄约20几岁，个头不高，约1米6左右，脸上看起来黑瘦黑瘦的，嘴唇又厚又大，额头和眉骨很突出，小眼睛贼呼呼地。

3月3日拂晓，天刚蒙蒙亮，公路上便挤满了我支援沙巴战斗的炮兵部队的车辆、火炮和坦克。参谋长令我上前面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我迅速赶到7号桥，原来是敌人炸毁了桥梁，部队前进受阻。这时我看到了师炮兵团加农炮营9连连长刘忠武在这里,因为我们很熟悉，我便对刘连长说：“你们炮兵有工具，赶快修便道啊。”我又找到坦克连连长商量，能否从断桥边碾压一条便道。坦克连长说：“可以试一下。”结果很快便修通了一条便道，使挤压的部队又继续前进了。我返回到师前指向首长报告了情况，师长说：“这件事，你办得对。”战后，我被记二等功。10时许，师警卫连在6号桥西侧平地上，为师前指搭设了两顶帐篷。我们在挖帐篷边排水沟时，却挖出了由越军士兵埋下的许多个人用品。记得有军装、笔记本、私人信件、越币、军用地图和生活用品等，在私人信件里还装有不少的模特、明星等美女照片。赵科长说：“这张越军地形图还有点价值，要好好研究一下。”我们看到这张地形图，是比例尺1:5万的彩色图，上面标注的有中越军队双方行动的红蓝符号。从图上标的情况可以确定，此地就是敌316A前指挥所所在地。虽然我们不认识越方文字，但地形还是可以看得懂，比我军使用的地图要准确详细些。涂参谋长叫我们把越军地图拿给师炮指看，炮指李炳荣科长看了说：“如果我们早有这样的地图，我们的炮火就会打得更准确些，会节约很多炮弹的。”

黄连山是东南亚海拔最高的山脉，这里山高林密，坡陡沟深，雨多雾大，人烟稀少，从东向西只有一条盘山绕梁的由谷珊通往平卢的公路。新寨北山垭口，是这条公路的必经要道。这里地形十分险要，易守难攻。切断垭口公路，就会使敌人成为瓮中之鳖，死定了。

今天就要奉命去断敌退路，穿插部队的指战员们，人人斗志昂扬。部队冒着大雨，不顾上坡陡、道路泥泞的困难，在深山丛林中隐蔽行进。时而穿过敌人的炮火封锁线，时而攻打小股敌人袭扰。同志们忍饥耐渇，坚持穿插。敌人眼看用炮火封锁、小股袭扰都不能阻挡我前进。随即决定向垭口增兵，调集其148团主力扼守新寨北山垭口。在新寨北山垭口以北纵深2公路的50多个山头上，加修工事，利用大量明调暗堡和有利地形层层设防，企图围歼我穿插部队。

3月2日晚447团接到师前指迅速断敌退路、阻敌增援的电报命令后，随该团行动的王副师长、吕副政委与团首长精心策划研究，决心趁夜暗秘密抵近山口，首先采取偷袭战术，如果偷袭不成，尔后即转为强攻。拟置垭口之敌于不顾，直插新寨北山垭口，切断公路，防敌逃跑；控制黄连山垭口，阻敌增援。继而配合师主力，围攻沙巴之敌。由于考虑到部队已几次出击，战斗减员较多。即决定集中一切力量，把全团勤杂人员都组织起来，支援一线战斗。团副职下到一线营连，加强指挥，确保断敌退路任务的完成。1营于3日凌晨2时，趁大雾弥漫，能见度差的时机，开始秘密接敌。2营在1营后跟进，3营为预备队。担任穿插尖刀连任务的2连，是一个红军连队。穿插行动中4天冒雨爬山开道，3天断粮没生烟火。干战们又饿又疲劳，但在快接近敌人，眼看惩罚敌人、卫国争光的深刻到了，人人却又都忘记了饥饿和疲劳，个个怒火丛生，杀气腾腾。决心从敌人的地堡林立，工事重叠的阵地内，杀开一道口子，抢占敌阵地，切断敌退路。我2连在连长郑家才的率领下，利用大雾夜暗隐蔽接敌，全连插进敌人阵地1公里多，敌人尚未发现。3时10分，正当快要接近垭口时，突然被敌人发觉。敌人迅即发射了照明弹、燃烧弹，顿时敌四面射来的子弹编织成一片火网，把2连压制在山沟里。在这千钧一发的紧急关头，连长果断决定：有偷袭迅速转为强攻。全连以勇猛地动作，迅速攻入敌地阵。该连6班为尖刀班，是62年对印作战的一等功臣班。班长久陈带领全班象一把钢刀，猛插敌阵地，为后续部队开辟通道。该班新战士陈安全和战友们猛打猛冲，连续夺下3个山头。在四面受敌的情况下，他临危不惧，消灭4个敌人，身负重伤，被昆明军区记一等功，团中央授予他“新长征突击手”。在快要攻入敌人阵地时，6班长久陈双腿负了重伤，特别是左脚踝关节以下被敌炸掉，但他仍然以惊人的毅力，继续坚持战斗，拖着伤痛的残腿，向前爬一阵，向敌射击一阵。就这样，久陈向前爬了50多米，消灭了几十名敌人。6班在久陈班长身先士卒地鼓舞下，前仆后继，利用缴获敌人的武器，歼敌25人，摧毁敌暗堡和火力点12个。最后全班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消灭了敌人一个火力点，出色地完成了尖刀班的任务，被昆明军区授予“尖刀英雄班”的光荣称号，成都军区授予久陈“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在战斗最关键的时刻，6班长久陈在最前沿依托有利地形，坚持用冲锋枪向敌扫射，掩护全连冲击。接着5班抢占了小路西侧高地，以火力掩护全排通过了垭口。2排遭到垭口敌人火力又一次猛烈射击，连长即令1排摧毁垭口东侧高地敌火力点；令3排加入战斗。当1排进至山垭口北侧10多米处时，突然遭敌燃烧弹袭击，8名战士伤亡。连长迅速指挥部队在垭口前的山腿阵地与敌激战，打退了敌人的反冲击。随后率报话员、2排和1排的10 多名战士先后冲过垭口，5时20分占领了公路南侧有利地形。敌人以优势兵力向我反扑，2连伤亡很大，副连长负伤，连长郑家才身上负伤39处，几次昏死过去。指导员严真道率3排和1排主力迅速通过敌人火力封锁地段，进入垭口30米处时，遇敌1个排的反冲击，被我击毁。接着敌人又以1个排反扑过来，在其距我约30米时，指导员立即命令全体干战突然以猛烈的火力打退了敌人。战斗中1、3排长中弹牺牲。3排在垭口北侧与主力隔断，这时指导员双腿负伤，但仍坚持指挥战斗，率领该排冲过敌多层火力拦阻后通过垭口。在进到垭口南端，接近敌营房时，又遭敌火力拦阻，紧接着30多名敌人向我反冲击。指导员沉着指挥，击退敌人7次反冲击。战斗在最激烈的关头，指导员挺身而出，端起冲锋枪向敌猛烈射击，吸引敌人火力，掩护连主力插向公路，最后他头部中弹，壮烈牺牲。1、3排冲到垭口北侧，大部遭敌杀伤。于5时30分切断公路，全连仍有16人坚守垭口公路南北高地，占领有利地形，转入防御。9时35分副指导员和司务长率领炊事班等9人插到公路北侧，占领有利地形，坚守住了垭口阵地。2连被中央军委授予“尖刀英雄连”荣誉称号，连长郑家才被昆明军区授予“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

正当在2连与敌激烈战斗的时候，1连从2连左翼加入战斗，猛扑垭口、与敌展开反复争夺，攻占了垭口东侧的几个高地。敌又疯狂地连续发起7次反扑，都被我1连击退，为断敌退路作出了重要贡献。1连被昆明军区记集体一等功。7时30分，3连在1连左翼展开加入战斗，与1连并肩突击。此时，敌又垂死挣扎，从东南方向向1营发起3次营连规模的进攻，都被我1营粉碎了。11时攻占了垭口南侧诸高地，与附近残敌展开白刃战斗。全营指战员前仆后继，英勇顽强，粉碎了敌人多次反冲击。1营为夺取山垭口，切断公路，断敌退路作出了巨大贡献，被昆明军区记集体二等功。12时2营进入战斗，出垭口向新寨黄连山垭口攻击前进。在通过新寨北山垭口时，遭敌两侧残敌火力拦阻射击。该营随即以一部兵力消灭残敌，主力边打边插，于18时攻占黄连山垭口，阻敌东援。1营利用公路以南有利地形，击退敌7次反扑，牢牢控制了公路，后在445团的协同下，于当晚歼灭了新寨附近之敌。3营在新寨北侧山口攻打残存之敌，于19时30分，歼灭了垭口两侧之残敌。至此，我穿插迂回部队这把钢刀，已插进了敌人的心脏，截断了敌人的退路。

3月2日黄昏，师前指令各路部队乘胜前进，连夜向沙巴攻击前进。445团即令3营进入战斗，1、3营并肩突击。1营以1连为攻克沙巴的先头尖刀连，这个连队是一个红军连，曾在历次战斗中多次立战功，是一个能打能拼连队。该连于22时进至8号桥北约1公里拐弯处，突然遭敌人火力拦阻，即占领有利地形进行还击。战斗至23时许，因天黑雨大，敌情不明，团指挥所令1营以一部兵力钳制敌人，主力占领公里西侧制高点，待拂晓后再行攻击。 7时445团1营在8号桥附近激战40分钟，歼敌40余人，随即乘胜向沙巴进攻。团决定1、3营同时展开，营一梯队再各展开2个连，分4路向沙巴进攻。1连沿公路向沙巴县城攻击；3连 沿公路右侧向天文台方向攻击；8连 向天文台北侧无名高地、落水洞方向攻击；9连在8连 右翼迂回到沙巴西北部无名高地，再由西北向沙巴方向攻击。2、7连为团预备队。9时5分1营先头1连进入沙巴，10时50分占领并控制了沙巴县城周围诸高地，从西北东三面向沙巴县城攻击前进。11时20分445团部队攻占沙巴县城，歼敌一部，残敌及其党政机关人员逃窜、隐藏。445团出色地完成了作战任务，全团荣立集体三等功，1连这个老红军连队，也因战绩卓著被昆明军区记集体一等功。接着师政治部、师后勤部组成的接收工作组，也紧随攻城部队进驻了沙巴县城。随后446团主力进至沙巴天文台。11时30分445团主力闻新寨方向枪声激烈，团首长判断为西逃之敌被我穿插部队阻截。即令部队乘胜西进，主动向新寨方向追击，扩张战果。13时35分进至新寨与敌打响，守敌企图利用有利地形负偶顽抗。突然团指挥所遭敌袭击，团参谋长蒲政权负重伤，团长、政委等一些团指挥所人员负伤。接着团指挥所附近阵地又突遭敌炮火袭击，公路旁边的一栋房屋被敌炮火击中燃烧起来，隐蔽在房子后面的1辆生活给养车被暴露了出来。生活给养车的后面又是2辆弹药车，离生活给养车几十米的地方还有团指挥所，周围又隐蔽着4个连队。此时，敌人发现了这辆生活车，密集的炮弹迅即飞来，在生活车附近不断地爆炸，指挥所的电话线大部被炸断，生活车驾驶员等5人被炸伤。此时如果不把生活车赶快开走，将会造成更大的损失。就在这关键时刻，曾学过开车的通信连炊事班战士杨建章挺身而出，冒着敌人的炮火看，迅速钻进了生活车驾驶室开动了汽车。敌人立即集中炮火向这辆生活车拦阻射击，当他把车开到离团指挥所500多米远的地方时，一发罪恶的炮弹击中了车头，杨建章当即壮烈牺牲。中央军委授予他“勇于献身的共产主义战士”荣誉称号，昆明军区授予他“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

当日11时，446团3营前进至大平东北侧无名高地。14时30分，95团 经辛水胡、尚大万进到沙巴南侧三叉路口。14时50分军前指指示：“你师已胜利攻占沙巴，要一鼓作气，乘胜前进，将敌全歼，特别是对大平和新寨地区敌人，力争黄昏前将其歼灭，以防敌夜间逃跑。”师即令445团、446团主力加入战斗。445团2、4、7连在新寨南侧展开与敌激战，446团1营火速前往支援，在447团配合下，全歼了新寨地区之敌。15时10分，师前指遵军转军委指示，对全师部队搜剿残敌的行动作出了部署：447团 在格盖苗、甘荷毛至黄连山垭口、新寨以南公路两侧地域搜剿，一部兵力控制黄连山垭口，防敌反扑。团指位新寨；445团在沙巴、落水洞、达聘苗和大平地域搜剿。团指位落水洞；446团 在天文台、马匝、朱奈、蒙先及公路以西地域搜剿。团指位马匝；95团在尚大万、沙巴下、辛水胡、珍珠琳及公路以西地域搜剿。团指位 辛水胡。

4日拂晓445团主力、446团1营与447团在新寨会师，当日部队转入清剿。在清剿残敌的战斗中，我前线的指战员们有一句顺口溜说得好。他们说：敌人吹嘘的“决战决胜师”，现在变成了“不钻不剩师”了，不钻草丛不钻山洞，一个也不剩。

10时许。我和翻译、警卫人员跟随刘副军长，乘车去沙巴视察。当我们进至沙巴县城东侧进口处时，我看到在公路右边竖立着一块很大的标语牌，上面写着越南文字。我便问翻译:“那标语上写的是什么意思？”翻译好像不太愿意说。我又问了他一次，他慢腾腾地说：“那上面写的是：“全民皆兵，消灭中国侵略者”。副军长听后很生气地说：“他这是贼喊捉贼，他侵略柬埔寨，侵略我国领土，他才是侵略者。该消灭的正是他，而不是别人。我们是正义之师，是惩罚他来的！”在沙巴我们看到，这个所谓的县城，就一条由东向西的街道。沿街两旁商店里的商品很少，一些缝纫机、手电筒、电池等大部分商品都是中国货。街上除了我们部队的巡逻和接收人员外，看不到有其他的行人。许多房屋破烂不堪，都已是人去房空。在县城西北靠山边有几栋黄色的小洋楼，翻译说那里就是越南上层的避暑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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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日下午师参谋长派我和通信营一名干部，去前线给师团首长送阅加急绝密文件。通信干部驾驶了一辆三轮摩托车，我俩带上文件和武器弹药从6号桥师前指出发，沿公路到446团、95团、445团和447团给首长看文件。16时许我们到达新寨北山垭口附近的447团阵地。这里地形相对开阔，山上有许多野战工事，植被很少，光秃秃的。垭口南侧有几栋越军营房。垭口及其西北地形狭窄，山势陡峻，属原始森林，这便是号称“东南亚之王“的黄连山区。眼前看上去还到处弥漫着战场上的烟火气息，随时都还有敌零星炮火反袭击。团司令部作训股长杨勇智给我介绍说：“就在你们来之前，我2营阵地和445团部队遭敌炮击，师炮兵团加农炮营9连连长刘忠武，带领一个炮排前来支援。在他们连续摧毁了敌几个火力发射目标后，我炮阵地遭敌炮火袭击。在炮长牺牲，炮手负重伤的情况下，刘连长临危不惧，亲自操炮向敌射击，不幸中弹壮烈牺牲。”我听说后顿时心里觉得非常难过，刘忠武，他可是我的好战友啊！战后刘忠武被昆明军区追记一等功。接着由杨股长带路，我们在前沿几个工事里，分别找到了王副师长、师吕副政委和王团长、杜政委及桂全智参谋长等首长传阅了文件。当时在穿插部队里，跟随师首长行动的作训科参谋冉世民和韩玉乐给我说：“穿插部队进入黄连山区之后天天下雨，山上路小难走，有些路段牲口需卸驮才能勉强通过。途中为了加快穿插速度，部队轻装前进。进到格盖苗后敌炮击不断，伤员运不下去，后勤补给运不上来，部队冷饿交加，一些连队断粮已达5天之久。师团首长也照样饿着肚子在指挥战斗，那苦头可真不比上甘岭的小啊。”随后杨股长给了我一封信，说是团里的战况报告，让我带回师指挥所。我打开信封看到报告上写着：“经战中和战后查明：我团当面之敌是甘荷毛南侧为敌坝洒独立营残部101人；新寨北山垭口至以北约1.200米处小路两侧为敌98团7营；垭口以南至新寨地区为敌148团5营及沙巴独立营一部；敌团指挥所位垭口以南公路拐弯处的营房附近。全团共歼敌678人，其中毙敌510人，俘敌11人。缴获步枪70支，冲锋抢77支，轻机枪22挺，重机枪11挺，榴弹枪6支，高射机枪2挺，火箭筒25具，60炮9门，82无坐力炮2门，82迫击炮3门，各种电台11部，电话单机4部，20门总机1部，被复线3公里，各种地雷103个，各种枪弹130,700发，各种炮弹1,131发。我亡177人，伤371人。”我还记得，那天我们临返回时，王庆才团长突然叫我：“丁参谋，我托你办个事，我团2连连长失踪了，你回去后帮我查找一下，看后方医院有没有郑家才这个人？”后来我在445团查到线索，郑家才被该团救护人员当做他们团的伤员被后送了。 当日14时许，446团为支援在大平西北的445团 2营战斗和撤出，该团令2营指挥5、6连，在3营8、9连的配合下，团高机连以平射火力支援战斗，并在团营属炮兵及师炮兵团榴炮营火力支援下，对坚守达聘苗地区之敌发起攻击。经4小时激战，攻占了达聘苗及附近各高地，摧毁敌火力点43个，歼灭达聘苗守敌124人。战斗中该团6连战绩尤为突出，被昆明军区记集体一等功。

20时，师后指电话报告:19时30分，师修理所哨兵向所长王建录报告，有一个可疑的人藏在山上的草丛堆里了。王所长即带枪和一名战士上山，爬到草丛中观察。不久就发现了目标后，所长连开两枪，击中其左眉上方，当即击毙。发现是一名越军特工侦察兵，死者身上带有2分情报，一份是我弹药库的草图，另一份是师后指配置图。图上面标注着从果沙明显方位物到我弹药库和师后指的精确距离，一旦落入敌手，后果不堪设想。身上还有其身份证件，名字叫邓金江，21岁，下士军衔。所带的背包里还装有他的未婚妻写给他的的信和米饭、榨菜等。师长当即表扬了师后勤修理所所长王建录。
5日师炮群，以有效准确地火力摧毁了黄连山垭口以西敌炮兵阵地。445团2营在446团6、9连接应下，也于5日12时进至沙巴。至此，沙巴进攻战斗胜利结束。全师共歼灭越军316A师主力174团、148团2个营、98团1个营和坝洒独立营残部，7个营及炮兵一部。毙伤俘敌2338人(俘42人)，缴获各种枪655支（廷），40火箭筒65具，各种火炮51门，各种炮弹7000余发，各种枪弹 56万发，地雷8573个，各种电台18部及其他物资一部。我伤亡1335人，其中亡429人。胜利地完成了上级赋予的作战任务。

3月5日，军前指下达了撤离战场的命令，加强我师运输车667辆，令我师部队于3月6日至8日全部撤离完毕。6日尊军委指示，军前指又指示我师回撤时间可延长一天，要求认真进行搜剿，肃清残敌，打扫战场，在境外我不留一人一物。回撤时对敌弹药库、公路桥梁、涵洞和主要建筑物实施破坏作用。

根据上级指示，师作出了回撤部署。从6日零时开始，全师部队分两步回撤。第一步，有现驻地徒步撤至坝洒地域；第二步，由坝洒乘 车进到弥勒地区。撤离路线是从沙巴沿保胜、坝洒、新街、屏边之线至弥勒地区。撤离顺序是按447团、445团、师炮兵团、95团、师机关、师直属队、446团。为保障我部队顺利撤回，师令446团派一个营占领沙巴西北约2公里的山垭口，控制要点，向西警戒，防敌追击反扑，保障主力安全。同时负责8、9号桥的警戒。师炮兵团制定火力计划，压制敌黄连山西侧炮兵阵地。令95团 派一个营负责沙巴东南辛水胡至尚大万地段的警戒。

6日晚447团、445团2营撤离；7日晚445团(欠2营)、师炮兵团、95团、师机关、师直属队和446团陆续撤离沙巴地区。在龙金、坝洒之线乘车，沿屏边、开远之线回撤。

在部队撤离沙巴地区的同时，师涂参谋长令师工兵科长朱安民，率师工兵营工兵连一个排和通信人员，在师侦察连掩护下，对沙巴地区的主要建筑、弹药库、公路桥梁等实施破坏作业。6日黄昏，天已很黑，我工兵的破坏作业从黄连山垭口公路开始了。这条越北10号公路，是我国当年援越修建的，今天我们就要亲手把它破坏掉。不然敌人会沿公路追过来，反扑我军的。炸掉它，也是对敌人的惩罚。我工兵首先在新寨、沙巴交通要道布设了地雷。尔后对新寨、沙巴至4号桥沿途桥梁、涵洞和大的建筑物等17个重要军事目标进行了破坏性的爆破。特别是对沙巴县城的别墅、弹药库实施了重点爆破，使用的DNT炸药当量很大，爆炸声震天动地。我们在6号桥的师指挥所，都感到天摇地晃，可见威力是很大的。后来也不知道是从哪儿传来的消息说，3月3日我部队攻入沙巴县城之前，有不少敌人藏进了避暑处的防空地下工事里，6日爆破时全都给报销了。不久，师工兵科朱科长赶到师指挥所，向师参谋长报告说：“有一名新战士掉队了，部队出发时，他在猫耳洞里睡着了，被我们的爆破声惊醒后，沿公路跑过来了。很危险啊，差的就被丢了。”

8日早上，师参谋长叫我和师通信科副科长罗兴培带电台车，在坝洒红河国界处设调整哨。待我部队出境后，给师指挥所发报，再跟上来。当日10时20分，部队过完红河，我们发了报就沿公路往前赶。途中报务员给罗副科长说，有急电要抄收。因路上嘈杂声太大，副科长说赶到前面，找个安静的地方再抄。于是电台车加速行驶，当车行至红河边一拐弯处超车时，突然电台车翻几番滚下山20多米处，幸亏被几颗树档住。报务员当即头部负重伤，流了很多血被送去抢救了。车内人员都受了伤，我当时座在车的最后边，头上创了个包，胸部受伤。我挣扎着爬了出来，在山坡上趟了一会儿，抓住树支站起来往下看了一眼。好悬啊，下面是万丈悬崖，再下面就是红河。我忍痛爬上公路，招手搭乘了一辆卡车赶队了。到了宿营地，感觉就是睡倒起来很困难。我没向领导讲，坚持干工作，我想我不会有事的。

部队过了红河，就回到了祖国。师首长和师后指的同志们到屏边，在一座绿郁丛丛的高山坡上，安葬了我师沙巴战斗牺牲的428名（不含95团7名）烈士，另一名我445团副政委车仁录烈士，将安葬在该团原驻地四川省眉山市猫儿山革命烈士陵园。康师长一行向烈士们三鞠躬后说：“为国牺牲的革命烈士们，祖国人民将永远铭记着你们，安息吧！”

3月9日14时，全师部队进到弥勒地区集结，受到了当地党政机关及广大人民群众地热烈欢迎。在作战总结时，刘广桐副军长深有体会地说：“149师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有三个显著特点，这就是他们上得快，打得快，撤得快。”之后，149师被中央军委确定为全军应急快速反应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