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罪恶!北京收容所亲历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超级军网 时间:2024/04/29 11:20:36
看看吧,看完后你会有很多感慨!我们用满腔的热情所挚爱着的祖国就是这样对待我们的同胞!这就是我们那无比英明,永远正确,为人民谋利益,代表无产阶级最伟大理想的,光荣的执政党干的!我们的宪法成了摆设!人民的权利遭到无情的剥夺!而人民却无处申冤,无出诉苦!只有在网络上发出这悲愤的呐喊!但更另我感到困惑和不解的是,全社会的冷漠与麻木!古人尚能发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口号!而今人呢?这篇帖子我总固顶了!说我反党反社会主义也好,说我是疯子也好,但我仍然义无反顾!如果有人要来抓我就来!正如鲁讯先生所说的那样,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我选择爆发!



  看看吧,看完后你会有很多感慨!我们用满腔的热情所挚爱着的祖国就是这样对待我们的同胞!这就是我们那无比英明,永远正确,为人民谋利益,代表无产阶级最伟大理想的,光荣的执政党干的!我们的宪法成了摆设!人民的权利遭到无情的剥夺!而人民却无处申冤,无出诉苦!只有在网络上发出这悲愤的呐喊!但更另我感到困惑和不解的是,全社会的冷漠与麻木!古人尚能发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口号!而今人呢?这篇帖子我总固顶了!说我反党反社会主义也好,说我是疯子也好,但我仍然义无反顾!如果有人要来抓我就来!正如鲁讯先生所说的那样,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我选择爆发!



只有十天,却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十天。
  
    一年多以来,我从来不愿再去想起这段痛心疾首的时光,我差不已经快将它
  忘记了。我也一直寄望于我们的政府有朝一日能发现情况,及时废除某些不公正
  “恶法”。但是,孙志刚案件的发生,让我无法沉默。如果你们读了我今天写下
  的经历,你们就会知道,孙志刚案件的发生绝不是偶然,而是必然的必然。虽然,
  在中央的强力关注下,孙志刚也许可以在天瞑目了。但是,我相信,某些明显违
  反的宪法、践踏人民合法权利的地方“恶法”一日不废除,这个世界就还会有更
  多的孙志刚、李志刚、王志刚......许多天的思索之后,我决定鼓起勇气,重新
  拾起这段黑色的回忆,哪怕受到某些势力的打击报复,也在所不惜。
  


    1.收 容
  
  
    时间给我开了个玩笑,我进北京收容所的那一天,正好是“三八国际妇女
  节”,2002年 3月8日。否则我肯定记不起来这个“光荣的时刻”。
  
    我是因为卖艺被收容起来的。北京动物园附近地几个地下通道里,有很多卖
  唱、画像、设计签名的青年,我那时就是其中一个。我且不为自己辩护什么卖艺
  不等于乞讨,什么外国大街、广场、公共汽车上卖艺的歌手乐手比比皆是,因为
  人家讲,我们中国有中国的“国情 ”嘛。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国情”会被广泛
  地当做借口。不用辩护!活该我也认了!----我又嘴臭起来了,还是少说道理,
  接着讲故事吧。
  
    那时正值“两会”召开期间,我知道“两会”期间都盘查得比较紧,所以平
  时也很少去地下通道唱。但是,我们搞音乐的人,往往都有很强的表现欲望,所
  以总是想找机会唱歌。虽然,很多卖唱的兄弟也的确经济困难,如果挣的钱多一
  些我们也会很高兴,但是喜欢在人们面前唱歌才是最重要的。几天没出去唱歌了,
  我又忍不住了,背着吉他又去了地下通道了。
  
    说起来有点大言不惭,我其实算是在通道里碰见的几十个兄弟姐妹(遇到过
  一两回女的)里唱得最好的歌手吧(弹得不算最好),所以以前警察遇见我的时
  候,总是格外开恩,一看到警察来,我不是像别的兄弟一样赶快跑,而是假装没
  看见,更加用心地表现我的歌声。警察听见唱得不错,也就对我不凶,很多时候
  也不管。有一回几个警察还跟我开玩笑,让我唱一首“罗大左”的歌,让我摸了
  半天脑袋。
  
    恰好这天我碰见两个朋友,于是三个人三把吉他在那里合作。警察来的时候,
  一个兄弟在唱,我们都看见警察了,但是我想让警察知道我们不是瞎捣乱的,是
  在认真做艺术(有点理想主义)于是鼓励这个兄弟说“唱好点”,可偏偏他的嗓
  子不争气,警察过来大骂,“妈的,看见我们来了还TMD瞎吼!把他们收起来!”
  看来我的“土办法”不灵了。
  
    在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被警察凶狠地赶上收容车,我第一次体会到那种丢脸
  的感觉。我的心里,仍然在倔强地问自己:“错了吗?没错!我是在做艺术!”
  
    后来我们被拉到动物园附近**派出所,在路上我的一个朋友不停地用手机
  向外面联络。因为我们知道,只要在送到收容所之前,如果有人来派出所,用几
  百块钱是可以赎出去的。
  
    在派出所,一个民警一边问我们的情况,一边做笔录。问有什么证件,我来
  劲了,我有啊!我有身份证暂住证教师证(来京之前我做了三年小学教师),还
  有一个采访证(做过某报的特约记者,但是不是记者证),我的证件是最齐全的!
  不管用!因为我不是本地的教师和记者!傻了,当笔录递到我手里,让我签“同
  意”的时候,我迟迟不肯下笔,直到一声厉喝传入耳中,我才战战兢兢地签下自
  己的名字,并乖乖地按上手印。
  
    终于没有盼来任何救星。当收容车往昌平区开动的时候,我的心只剩下一点
  点不可能的希望。车上除了我们三个唱歌的,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是街边卖烤
  红薯的妇女,一个是做小买卖的男人。
  
2.大 院
  


    车一直往北,出了清河有一段车程,就到了收容所。门牌我记不准确了,大
  概是“北京第二收容教养所”。从外观看来,收容所还挺漂亮的嘛。车开进南边
  的一个小院,下车登记,也就是警察向收容所交接。一下车我张大了嘴,院里大
  概有两三百人呢!而且还有各个派出所的收容车源源不断的开来。我看见里面有
  不少女的,有人悄悄说她们是干那行的。
  
    “蹲下!”“两只手放在头上!”“*你妈的!动作快点!排好队!”原来
  有不少保安手提警棍在协助警察管理。谁的动作慢了,要被拳打脚踢,或者吃棍
  子。
  
    在登记点登记有点意思。让你站在一个摄影仪的下面,只听“嚓”的一声,
  大概我的光辉形象已经留下了吧。我这个人不爱照单人照,以前跟学生、同事都
  照合照习惯了。这次免费来了一张。这时里面窗口问:“你叫什么名字?”这次
  不敢怠慢,立刻脱口而出。
  
    然后我们被带去存放物品。在收容所里,包裹行李、手机、贵重物品都存上,
  身上也不许带上超过100块钱的现金。然后我们来到一个很高很厚重的大铁门前
  面,因为这时我们旁边已经没有女的了,我想这就是收容男号的地方吧。我们被
  命令蹲下,在那里等候开门。
  
    门开了。我们被命令依次进去。在进门一霎那,我顿时惊呆了!!!
  
    很大的一个院,院里黑压压地蹲了好多人群,分成好多堆,每一堆大概有四
  五百人,总共有两三千人吧!院的南边是警察办公的两层小楼,北面、东面、西
  面都是两层楼,每层都很高,阳台边全部用很粗的钢铁棍子焊成密封的铁笼子!
  这些铁笼子里,还有许多许多的人从里面伸出手来,或是把头挤在两个铁棍中间,
  茫然地望着铁窗外面!院子里人声鼎沸,楼上和院中央的加在一起,大概要有四
  五千人!
  
    进去先要搜身。两个保安戴着透明的塑料袋,对我们全身上下进行搜查。我
  那时有一个寻呼机,没有存放,因为我想知道哪些朋友找过我。可恨的保安拿过
  我的寻呼机,将电池取下扔在垃圾桶里。后来,“聪明”的我花了十元钱“买”
  回了这节电池,这是后话。
  
    我们进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六点钟了,大家正在吃“饭”。人群是按照地
  域分的,我那两个朋友是河北和东北的,被分在西南角上的一大堆人里。而我因
  为是四川的,被分在西北角上的一大堆人里。一进这群人,听到浓浓的家乡口音,
  感叹四川真是人口大省,这么多兄弟遭此厄运。
  
    我去向管理我们这堆人的警察报道。从现在开始,我对于这批批受苦受难的
  兄弟们一律不再称为“人”,改称“盲流”。因为在收容所里面,无论是警察还
  是他们的走狗保安,统统吆呵我们为“盲流”。我这个“盲流”去向警察报道,
  警察正在忙着训“盲流”,很不耐烦的让我去院里的一推大桶里拿吃的。我走过
  去一看,生平见未所见,只有在革命教科书里读到过!那几大桶黄色的粗得不能
  再粗的玉米面做的烂窝窝头!我摇摇头,回到警察旁边说:“我不吃了。”警察
  喝道:“去那边蹲着!”结果第二天我就后悔了,这又是后话了。
  
    秩序有点乱,警察在“盲流”群里面找几个“盲流”出来做“带班的”,这
  些“盲流” 出来之后也挺神气,忘了自己也是被收容进来的,跟警察保安一样
  喝斥着大家,不听话的就施以拳脚。大家不敢多说话,两手放在头顶上,蹲得整
  整齐齐,偶尔有胆大的在窃窃私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时,一批“盲流”被吩咐从楼上往院中央搬被子。被
  子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座小山。这些被子不但又破又烂又脏又臭,而且又短又窄,
  我庆幸我长得不很高。这时,警察宣布,两个“盲流”一张被子。我的天,怎么
  办,我又不认识别人,叫我怎么跟别人一起睡?
  
    幸好,有一位兄弟挺面善的,我们俩互相点了点头,就咱俩吧。然后就是排
  队抢被子,有的想多抢被子的,被狠狠地扁一顿。
  
    我们被要求去西边二楼的两三个屋子里睡觉。和抱被子的兄弟一起,随着滚
  滚的“盲流 ”,我们进了一个屋子。屋子大概有三十平米,里面的三分之二用
  木板搭成一个平台,高出外面二十公分吧,大家就睡上面。很快,大家听话的依
  次躺下了,这么一个屋子里,就密密麻麻的躺了一百多号“盲流”!总之,挤得
  不行,躺下去就不能动了,别人的臭脚就正好在你嘴巴旁边,那也没辄,还有
  “盲流”没地儿躺呢。
  
    警察走了,大家可以说话了。我们屋里有四川、陕西、甘肃、宁夏的同胞,
  其中又以四川的居多。大家问起相互的情况。有干厨师的,有做杂活的,有搞装
  修的,也有上班的白领,或是自己做小买卖的。里面倒是有少数跳来跳去很烦的
  那种人,但是大部分人都是老老实实的本分人,靠挣几个小钱寄回家养家糊口。
  很多都是因为没有暂住证或者没带暂住证出门被收容的,可是有的人本来是有暂
  住证的,但是被警察撕掉,并无耻地问道“你还有没有?上车!”还有一兄弟说,
  他在家做饭的时候被人家上门查证扭走的,他说他走的时候来不及关炉子,恐怕
  炒菜的锅已经成废铁了?问起我来,大家就奇了,我不光拿出了暂住证,还拿出
  了教师证,采访证?大家用狐疑的眼光看着我,你怎么会进来?我笑而不答,心
  想我被收容才是名正言顺的呢,人家北京市人大立的《北京市治安收容管理条例》
  里面,专门收容我这种“流浪乞讨人员”,你们打工的都是“两会”的替罪羊而
  已!大家说你不会是来暗访的记者吧。我摇摇头,心想,我当年做的什么特约记
  者?那是一家号称中央级经济类报刊,嘿嘿,可是生存困难,要拉效益,而我说
  穿了就是给人家企业做软广告的那种,说起来我都惭愧。实在问得我没办法了,
  我说我嫖妓给带来的。我心想,看来我还算“正宗”的“盲流” ?
  
    “吵什么吵!给我睡觉!” 警察出现在门外。后来,我见过他们安的监视
  器,每个屋子的情况他们都很清楚。
  
    在这样的夜晚,谁睡得下去。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人身自由被无情地剥
  夺。高高的墙上有窗户,那是用两层铁棍做的窗户,没有人可以逾越的。再说,
  后面据说都是玻璃渣、铁丝网,也许还有警犬,听“带班的”说以前有人跑过,
  但是只要你一跑,是绝对会被打得半死的或者是死掉的。在这样一个地方消失,
  是没有人知道的。因为,陪我们进来的只是一张写着姓名和住址的小纸条。明天
  将是怎么呢,我们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虽然我们都互相安慰的说“收容不是犯
  法”,我甚至还跟大家说“收容”是“收留救济”的意思,可是连我都为这种骗
  大家骗自己的言论感到羞耻:谁愿意被强迫停止工作,被这样“收留救济”呢,
  被强制遣送回家?吃的是什么?睡的是什么?真正犯法的犯人还有床位呢?我看
  着空空的屋子,寒风凛冽的窗户,我想要是冬天,这里面的同胞们是怎么度过的。
  我爱自己的祖国,“ 热爱祖国,热爱人民,热爱中国共产党”是我曾教学生的
  内容。可是,人民民主专政的“优越性”正在被某些势力滥用,用做压迫无辜人
  民的工具。几千年了,中国人还是喜欢窝里斗。
  
3.血腥的事实
  
  
    总算迷迷糊糊睡着了,后来天终于亮了。因为没有早饭吃,要等到中午。每
  天要下去集合三次,列队,点名,然后又回到楼上。肚子实在饿坏了,从昨天中
  午到今天中午,我一天没吃东西了。午饭,照例是又烂又臭的窝窝头,一人两个,
  不许多拿。说实话我连多拿的兴趣一点都没有。但是我第一次吃得这么香,我后
  悔昨晚拒绝了可爱的窝窝头。不过,我看着别人有塑料碗盛着白菜汤喝,我就问
  别人是怎么回事?别人说你去买个塑料碗啊,五块钱一个。后来我才看见,这里
  面有人推着小车在铁窗外卖东西,外面五毛一根的火腿肠这里两块,外面七毛的
  方便面也是两块一袋,薄薄的塑料碗五块,还有一些五块的东西,我记不得了。
  我想这卖东西的肯定也是某某处长科长的亲戚吧?
  
    我很担心有朋友或家人呼我,我最担心的是他们。他们找不着我会疯掉的。
  我们不可以在大院里乱走,只能规规矩矩地蹲在那里。于是我找到我们那里一个
  “带班的”。我拿出十块钱,请他去昨晚那个垃圾桶帮我找那节寻呼机电池。这
  家伙竟然敲我要二十块。我急了,说你要就要,不要就算了。于是他成功地帮我
  找回来。其实,我知道,我是不能回电话的,就算知道有谁呼过我我也没办法,
  但是我还是想知道。这是否是我人生第一次“行贿”?
  
    在这个大院里,我见识了许多只是在电影里面才能看见的血腥镜头。
  
    我的另两个朋友关在西边的一楼,正好在我们的楼下,而我们第二天就转到
  了北楼。他们屋里的一个东北“盲流”,言词间顶撞了管他们的保安,后来不知
  怎么地,那保安提起手中的警棍,狠狠地对着他的脑袋劈了下去,那“盲流”顿
  时捂着血淋淋的脑袋蹲了下去。饶是我那个一米八五的高个子朋友,也给吓呆了。
  
    我们集合吃饭的时候,正好在东边的楼下。东边的一楼里关押的是老少病残,
  那情形看着实在让人恶心。缺胳膊少腿的、看不见路的、老得走不动的、地上爬
  的、烫伤了的...... 实在是看着心酸。最可恨的是,最小的是约莫只有三、四
  岁的小孩!还算收容所的那帮人有点最后的良知,让他们吃得比我们好一点,馒
  头。当我们看见那个最小的小孩,伸着嫩嫩的小手,把馒头喂到那个瘦弱得要死
  的老爷爷口中时,很多人的眼泪都止不住了。
  
    我不想去仔细回忆这些黑暗的时光里的每一分钟,如果那样,我想我可以写
  一本书。我只是想说,其实,在收容所里的绝大部分人,他们都是多么的善良,
  他们没有违法犯罪,他们只是为了打工求生为了养家糊口。就算有人违法犯罪,
  他们应该去的是法庭和监狱。我在想,在北京这样1400万人的大城市,没有暂住
  证的恐怕有一两百万人,他们是否都是“盲流 ”,是否都该到这里给关押起来
  呢?
  
    寻呼机响个不停。是高个子的女朋友。呼了很多遍,后来才知道,她都快给
  急疯了。我从北楼二层隔着的铁栏向高个子招手,差不多十多分钟了,他才看见。
  他靠近隔着他的铁栏,我们离了有二十来米。“你女朋友呼你!”他侧着耳朵,
  “听不见!”“你女朋友找你! ”“啊?大声点!”望着下面向我看的警察和
  保安,我又不敢吭声了。我怕死。等保安转过身去,在嘈杂的人声中,我又喊起
  来:“***呼你!”
  
    他终于听明白了,明白了又有什么用呢?只会让他更加伤心。我后悔告诉他。
  他要我告诉他我的银行卡号。据说我们最后会被遣送回老家,他知道我的老家成
  都离这里很远,遣送回去都要家里人拿钱来取的,到我们那会非常的贵,听说要
  八百到一千二百块才能赎人。这笔钱要当做运费给北京公安局的。我以前是小学
  教师,三年后停薪留职来北京想搞音乐,我无论如何不敢想象我的校长、同事、
  甚至我那满校的学生们用惊讶和疑惑的目光看着我从警车上走下,他们哪里相信
  在某些地方不犯法也会受到这样的污辱?他们当然会认为我在外面犯什么事了。
  我怎么去向孩子们解释呢?我曾教他们警察是好人,犯法才会被抓,难道今天要
  我告诉他们世界某些角落的黑暗?他们这么小......面子丢了就丢了吧,我更不
  能忍受我妈妈心目中一个从小引以自豪的“三好生”“优秀学生干部”“尖子生”
  会被警察押送回来!她们无法了解,我不能伤她们的心。我给高个子留下卡号,
  如果他先出来,就想办法往我卡里寄钱,到时候我自己赎自己。如果我先出来,
  一定想办法去赎他。不过河北很便宜,只需要一两百元。
  
    日子一天一天地熬,在窝窝头、硬地板、臭被子、茫然的眼神中度过。没事
  的时候,就看看硬木板上和墙上刻的字,上面刻满了骂北京警察、北京人、保安
  或是**党的话,很多还是挺压韵的律诗。中国人啊,其实是人才济济,其实是
  最聪明的,只可惜美国的一个流氓都成才,中国却是人才太多了,他们只能干杂
  活。正所谓官逼民反,这些骂人的打油诗有北京的威逼之下展现了作者的才智,
  真可惜的人民的才智是没有被好好利用起来。几千年来,我们都在想怎样管制人
  民,却不知道怎么利用人民,真是莫大的悲哀。我也拿着一小块碎玻璃刻起来。
  
    外地人真是多啊。每天都不断有“盲流”被拉进来,每天好几百。喇叭里不
  时念着一些 “盲流”的名字,一个地方的人凑够了一节车厢,就遣送回家。这
  些同胞欣喜若狂,此时此刻,假如你在场,失去了多少天的自由,宣布你可以出
  去的一天,你也会把这些可恶的警察当做再生父母的。
  
    在这时候,我还抱有一丝幻想。我总希望有人来救我,或者是有正义勇敢的
  记者来暗访,解救大家于水火之中。虽然我们知道,能够到收容所里来的亲人朋
  友,不一定有钱就能解救我们,要么有非同寻常的关系,要么就要花上两三千块
  钱。两三千?辛苦打工的兄弟们,谁能值这个钱?就算救出去,都得把这救自己
  的亲人骂个半死。
  
    不过,我们三个卖唱的当中,还是有一个成功地跑了出去。他是东北人,和
  高个子关在一起。他借走了高个仅有的几十块钱(还是我给高个的),买通了保
  安,让他去打了一个电话。据说他老爸的关系挺硬,是军区什么领导之类的,还
  真把他从收容所接出去了。不过他答应再回来救高个子的事,如石沉大海一般。
  
    几天过去了,我好奇怪,我们四川的“盲流”应该早够一车厢了,为什么还
  不送我们出去呢。后来,我听说,我们四川方面对北京有强硬的意见,说是四川
  人口本来就多,人又穷,不出去打工吃什么,所以坚决不派人来接。真是钦佩我
  们地方的领导深明大义。果然,11 号那天,我们被集合告知,四川陕西方面没
  人来接,所以我们比较“幸运”,送到农场去劳动“两三天”就可以出来了,还
  可以给每天发几块钱工资(后来证实这一切都是谎言)。我们真是欣喜若狂,想
  到不用家里人操心,自己吃点苦算什么,大家拼命向面前的警察鼓掌,就差跳起
  来了。
  
    快要走了,大院还不忘给我心里留下点残酷的回忆。
  
    有人打东边楼里的老头。那家伙是个“带班的”。那老头根本就走不动,只
  能在地上爬着喊“打死人啦!打死人啦!”。谁都看不过去,但是谁都敢怒而不
  敢言。我们已经被驯化和麻木了,至少已经被驯化了。好久好久,来了一个警察,
  那家伙不再打了。老头趴在地上呻吟着。警察用脚把老头翻过来。“什么事?”
  老头可怜地哭道:“他打我!”警察狠狠一脚踢过去,“嚷什么嚷?滚到屋里
  去!”
  
    一会儿院子中间又闹出一件事来。饥饿的人群排队买方便面之类的东西。卖
  方便面的人非说有一个“盲流”拿了东西没给钱,而这位“盲流”兄弟连衣兜里
  总共有多少钱都翻出来了,连交钱时的动作都全部复述了,还是被一口咬定是偷。
  两边争执不下,警察和保安过来了,不由分说,抓起“盲流”就狠狠地打。打到
  什么样,我不想多说了,大家自己去想。倒是比孙志刚幸运一些罢了。我在想,
  他们当然不可能说是卖方便面的人的错,那人是谁,能在这里面卖东西的人都不
  简单!
  
    带着惊恐与愤怒,我离开了收容所大院,去农场劳动。以为自己离开了地狱,
  谁知却进入了更加黑暗的世界。
  
4.黑暗的农场
  
    我好累,是我的心累。我实在不愿再回忆下去了。虽然从11号到18号这8天
  的农场生活是最漫长也是最黑暗的时候,但是请原谅,我真的不愿再多去回忆,
  哪怕是冲着这份鼓起勇气向民众告白的责任心,我也只能战战兢兢地写下这片言
  絮语。
  
    我们一行几十个“盲流”,被一个大巴拉着,向离昌平更近的地方前进。看
  着路边的行人与街道,你不能体会车窗隔绝开的两个世界。他们在车外,是自由
  的,而在车里的,将沦为奴隶。真是羡慕他们。大家要珍惜自己的美好生活啊。
  
    警察告诉我们只做两三天活,工钱我当然不要了,但一想到哪怕累一点,两
  三天(实际上做了8天)就可以自由了,我还是充满向往的。只是,到了农场,
  才知道这里更惨。
  
    和其他同胞一样,我已经几天没刷牙和洗脸了,任你穿得再整洁,再加上我
  们迷茫空洞的眼神,此时怎么看都像是真正的“盲流”。8号到11号的这4天里,
  我不光学会了吃窝窝头,学会了忍受彼此的脚臭,还学会了和别人一起喝从厕所
  里接来的生水,而这个厕所里,堆积着“盲流”们拉的屎,“盲流”实在是太多
  了,每天早上的高峰时期,很多屎尿从厕所里漫出来。当然,也学会了忍气吞声,
  学会了麻木不仁。
  
    大巴从公路拐弯,我们看见一个一字排开、长长得横向连在一起的、只有基
  础结构的两层建筑物,是它隔开了奴役与自由。当大巴从建筑物下面开进去,看
  见一个望不到边际的农场。这个农场里,有人在挖地,有人在抬木材,有人在修
  房子,有人在清理如山高一样的垃圾,有人在掏猪粪......不要以为这是一幅美
  好的田园风光,他们绝对不能停下手中的工作,哪怕是一小会儿,因为有人正拿
  着各种各样(的确,各种各样)的刑具,在背后伺候着他们。对不起,我忘了,
  他们不是人,是“盲流”。
  
    我们在吆喝声中下了车。奇怪的是,这里没有警察,偶尔来一两个挺着大肚
  子像当官模样的警察,也是看看就走了。管理这里的人,除了几个保安,你恐怕
  意想不到,还有几个死囚!
  
    我开始以为农场虽然苦点,但是肯定应该比大院好一点,而且不用看见佩着
  庄严国徽的制服,我也不用害怕。事实证明我错得厉害,幸好我心理反应灵敏迅
  速,否则恐怕已经吃大亏了。
  
    当我看见除了保安之外的人就是一些穿着便服的人,我想他们一定是农场主。
  我想如果这样的话,他们至少也算是企业家吧。至少不会那么凶狠的对待我们。
  所以当我们进到一个屋子的时候,我甚至故做轻松,有说有笑,甚至还敢跟他们
  搭话。没料到,在我能反应过来的时间里,那几个家伙已经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喝斥大家迅速在屋子里的后面蹲好,并已经抓住一个“盲流”大打出手了。只因
  为他离他们最近,所以他成了“杀鸡儆猴”、给我们“下马威”的最佳对象。几
  个人按住他,狠狠地打,有人从上面砸他的头,所有的“盲流”只能乖乖地听那
  “砰、砰”的声音。他无力地用两只手护着手顶,又有人用膝盖狠命地顶他的腹
  部......直到他痛苦地蹲了下去......
  
    接下来这一幕,我永生难忘。我们被强行要求脱掉所有的衣服,包括内裤。
  理由很简单,看看有没有私藏的东西。那几个真正的流氓一边检查,一边打动作
  太慢的“盲流”,一边寻找污辱对象。他们指着一个人,下流地说:“*你妈的!
  你TMD阳萎啊?”然后是邪恶的笑声。居然,我们这群受虐的人群中也有人笑得
  出声。我们中国人啊,真的就这么麻木么?
  
    轮到我了,我站站栗栗地脱掉衣服和裤子。紧张、恐惧、压抑、愤怒、羞耻
  的感觉全部涌上来,我无法顺利脱掉裤子。我怕挨打。但是越怕挨打,就越会挨
  打。他们在我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脚,我被踢翻在地,接着我被抓住头发提了起
  来,凶狠的拳头落在我的头上、肩上和腹部......
  
    我这个“盲流”啊!我们这些“盲流”啊!都默默忍受着。谁也不可能爆发,
  谁都知道爆发的后果。但是我在想,他们是谁?是谁给他们打我们的权利?后来,
  我才从保安口中知道,他们是死刑犯,因为有一些关系,就从牢房里弄出来,在
  这里管理我们,“将功赎罪” ,争取减刑。“将功赎罪”?!!打我们这些平
  民百姓可以“将功赎罪”?我们这些没有犯法的人需要犯了死罪的人来管理?哪
  里还有天理?
  
    然后我们开始干活,我刚开始干的活是挑瓶子。农场里有许多许多用货车拉
  来的饮料瓶子,我们的任务就是用改锥刀把瓶盖和瓶圈,以及包装纸迅速地撕下
  来,然后又开始挑下一个瓶子。看似很轻松的活,但是需要蹲在那里不能起身,
  一直不停地重复做机械运动,从不休息。而且明明可以坐着,却偏要你蹲着。后
  面有人监工,动作慢的会被狠狠地打。几乎所有的“盲流”都挨过打。有一次我
  很不服气,明知道一个保安在后面,我扔瓶子的时候假装没看见,狠狠地砸在他
  的头上。当然,我的结局大家是知道的,大不了再被打一次罢了。只要你不还手,
  总是打不死人的。如果你还手,恐怕不死也得半残。
  
    这个瓶被剔出来后,就只有一种单一的材质了,然后有“盲流”专门负责把
  他们粉碎,煮熟,洗干净,最后再挑选一次里面还有的杂质。然后装成一袋袋的
  料,就可以卖给饮料厂,继续加工成饮料瓶了!同胞们,如果你们喝着可口可乐
  或是雪碧鲜橙多等等瓶装饮料,请你记得这个塑料瓶里,有多少在收容所农场里
  被强迫劳动的同胞的汗水和鲜血!
  
    这里吃的东西尤其让人恶心。虽然不再吃窝窝头而改吃馒头了,可是那馒头
  里故意被人加上黑黑的杂质,如果你能在馒头堆里面找到一块白一点的馒头,算
  你走运。黑得让人想呕吐。再加上大家洗手的时候因为给的时间有限,从来就洗
  不干净。哦,有一个好东东,忘了告诉大家!不管在大院还是在农场,白菜汤都
  是最好的!这个菜汤,实际上就是几片菜叶(当然没洗)做的,但是在这里面,
  我们确实认为是最佳美味!盛汤的碗从来就没洗过,要说洗,也可以想像几百个
  碗装在一个盆里洗的效果!对了,可以外加两片黑咸菜。
  
    每天晚上点名的时候是最黑暗的日子。不知多少人被打。他们准备好了鞭子,
  有的戴着拳击手套,穿着军靴,耀武扬威地站在前面。他们拿着名单点名。点到
  名的站在另一边去。他们点名的声音不大,故意的。凡是没有听到自己名字的,
  或者反应太慢跑得太慢的“盲流 ”,立刻会几个人上去围攻。我不想描述具体
  情节了,总之只听到屋子里重重的打人声和被打的“盲流”们的闷哼。
  
    第二天,我极其幸运地被叫去挑料,就是把碎料里的杂质挑出来,而且可以
  坐着,所以算是最轻松的活。不过在这里,我从保安口里听到的故事更让我胆颤
  心惊。
  
    保安虽然也凶狠,打人从不手软,但是他一个人没人说话也没滋味,所以在
  监督我们干活的时候有时也找我们说话。当然是我们听他说,不时无奈地奉承几
  句。他最说得起劲的是如何打人。吹嘘自己可以打好多人(其实大家不敢动罢
  了)。他问我们这里为什么从来不敢关押东北人。我们答不知道。他说,有一次
  这里关押了两百多个东北人,晚上东北人在里面闹事,把铁门都踢弯了,想要冲
  出来。于是大院的警察调集了一批防暴部队,头戴钢盔,手着盾牌,用警棍狠狠
  地砸那一帮“盲流”,后来这帮“盲流”基本上都被砸到医院里躺着了。看着他
  那得意的神情,我心里恨恨不已。我在想,有没有死掉的“盲流”。
  
    好景不长,后来我被调来干过很多的活,抬木料、锄地、搬砖头......不过
  到了最后两三天,我又被调去养猪,具体工作是掏猪粪和喂猪食。这工作真好,
  因为我们发现,猪吃的馒头又大又白(大院里那帮警察吃剩的),比我们“盲流”
  吃得好多了!而且,猪圈很臭,那些臭管事的不爱往这边跑。不过,我全身上下
  都是猪粪。
  
    听保安说,这个农场是公安局某局级干部跟人合办的。于是,我在养猪的时
  候忽然明白一个道理,别问为什么要对外地人收容!别问为什么?如果有一天不
  收容了,这个农场怎么办?这些工地不都得停工?这些猪仔子岂不都得饿死?看
  来,在这个北京,人命不如猪命值钱。
  
    有一个晚上,大家正要睡觉的时候,门口发生了一件令人万分气愤的事情。
  
    有一个死囚走进来,可能是想借机打人吧。就凶狠地问门口的一个“盲流”:
  “*你妈的,你TM看我干吗?找死啊你!”这家伙真是太蛮横了,看他一眼他也
  发狠!那兄弟没办法,只好说“没看你干吗”。但是语气中可能有一些不服。于
  是,那死囚对他大打出手,足足打了三分钟左右。这还不够,那人吐了一口痰在
  自己的皮鞋上,对这“盲流”命令:“把它舔干净!”我的天!!!天理何
  在???!!!
  
  
    终于,我的回忆终于跳过诸多事实,艰难地回忆到我们将要离开的时候了。
  说实话,我一直想早早结束回忆,虽然我还是写下了这么多的文字。收容所里的
  罪恶----这是阳光下的罪恶----实在是罄竹难书。而且我看到,走了多少,收容
  车又会送来多少。如此反复,中国人,无穷匮也。
  
    在我从昌平回家坐300路公共汽车的时候,有一个人丢了钱包,我正要下车
  却被他拉住。我愤然告诉他,请不要拉着我,我不走,你可以马上报警。这时车
  上好多人都慌了,问售票员警察来了会不会查暂住证?我也忐忑不安起来,像我
  这样蓬头垢面,十天不刷牙不洗脸,恐怕谁都会怀疑是小偷吧?如果真去了派出
  所,先问一句“暂住证呢?”,我是不是又该被送回收容所?
  
    我想过写信给中央,也想过写信给著名的《南方周末》。我希望有正义勇敢
  的记者能亲自去看看。可是,我又想,南周的记者们为了社会公正出生入死多少
  回了,还忍心让他们去受苦受难吗?我再次天真的把希望寄予我们的政府。
  
    所幸,今年过年的时候,我听到中央关于各地必须认真保护民工权利的通知。
  我以为,收容所寿终正寝的一天不远了。
  
    可是,孙志刚致死一案,又给我深深的打击。地方“恶法”一日不废,必定
  还会有更多的孙志刚。
  
    “非典”来了,收容所里的同胞们,你们好吗?希望所里为了防疫,都能把
  大家放了!唉,不过,那些猪仔子们又怎么办呢?某些既得势力绝不会让他们的
  猪仔子狗仔子饿死的!看来,我又天真了。
  
  
    今天,我决定,将我这份真实的经历告诸民众。我想,我现在的心情是很沉
  重的。因为,我在做一个决定。当我刚才看到网上的报道:“城市收容办法违宪
  三公民上书全国人大建议审查”的时候,我决定鼓起勇气,将这篇真实的文章上
  交中央领导、国务院、全国人大、全国政协。
  
    我不知道我是否鲁莽,更不知迎接我的命运将是什么。但我问心无愧。
  
    2003年5月16日
另一篇

一个受害者的恐怖见证:我在北京收容所的九天九夜 [远见。] (6-8 13:44)

  2003年2月17日早晨,洗发后,用梳子精心梳了一个三七开,穿上我惟一的一套西装,然后灌下一大杯茶水,看了一下时间8:05分,拿起文件包就出门了。

  要去应聘的公司在安贞桥附近,坐358路车到,在那家公司等候和面谈大概用了一个小时二十分钟,他们约我下午再去一次。

  从那家公司出来,刚走出三十米左右,两个警察拦住我,问我身份证带没有?我递给他们。他们收起来,接着问暂住证呢,我说没有带身上,他们带我上警车,急着向他们解释,说我来北京三年了,一直都有正当职业,今天来面试,公司就在这里,不信我带你们去问一下吧。他们不理我。其中一个说:“你有暂住证没带身上,就等于没有,就算你有身份、暂住证,那你有健康证、就业证吗?没有!同样属于非法居住“。我无言了。

  警车把我押送到一个四合院中,一进去,立马就把门关上了,院中站着一些外来劳工,前后都有人看守,我觉得奇怪,我们又不是罪犯,干吗这样啊,天阴冷阴冷的,我们从早上10点半站到下午两点,不允许打电话,也不让我们吃东西,我感到害怕起来,我已完全失去了自由,上厕所需事先请示,得到许可才能去,下午二点多钟,审训开始。我被叫到一间办公室,一个警察问:“读过书吗?“ 当时我没有听清楚,说:“对不起,我没有听明白你说什么?“他重复两遍,我回答:读过。然后问是什么学历,哪一年来北京的,我一一作了回答。这时坐对面一的一个警牌号为021244的警察对他说,“我来办!“ 然后问:“你做什么工作?“

  答:“去年我在某某公司工作,现在正准备重新找一个。“

  他大声训斥:“既使你找到工作了,也只是一个合同工!“

  我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接着问,“你租住的房子门外有一块铁牌吗?“

  我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然后诚实的回答道:“我记不清楚,因为我刚搬的家“,他说:“没有那个铁牌说明出租房子是未经许可证,就是非法的,你就是无固定住所“,我回答我不知道房东是否办了,也可能办了。这时从里间走出来一个警察,高175cm左右,眼皮有点下塌,他对我大声喝叱:“把手拿出来,站好!“

  021244警察对我说,你站一边去,我退了两步站着,他填写完一表格,过了一会,他命令我在表格的末尾签字,我准备拿起来看一下内容,他怒,不允许,在人身完全失去自由的情况下,担心反抗会遭到更严重的后果,他指着他所写的那张纸上的末尾,命我写下我的名字,然后递过一盒鲜红的印墨,再命我按上手指印,接着,他又拿出两张空白的纸,命我签字按上手指印,我回答:“还没写,怎么就叫我签字?“他答:“这不是你的事!“然后再次紧逼我签字画押,当时我的大脑真的很乱,犹豫了会,终于签上我的名字按上手印。这还不够,他又拿出最先拿张对所谓话记录单,命我在最后写上:“以上全都对“。写完,他舒了口气,我再次对他说,:“能让我打个电话吗?“,他大声对我说:“按照北京市第某某条,第某某条,你被依法收容遣送了!“他说话时手指着我的胸部。我惊呆了!

  出办公室,我看清楚了一块牌子,才知道这个地方是“和平里派出所治安联防队“。站在院中的十一个人都愁容满面,有六个山东人是一起来北京的,一个五六十岁的大爷对我说,他们刚下火车,正准备打电话给老板,就被抓来了。有一个河北的女子是在一家单位做饭,一个是宁夏小伙子,两个江苏人在家就联系好工作的,昨天刚到北京。

  下午3:40分,我们被押进一辆警车送到了昌平收容遣送站。一进大门,办公楼上挂着的标语“以情感人,以德育人…….“格外醒目。刚进的第一个院子,蹲满了被抓来的外地人。一下警车,命令我们蹲下,交出所有棍、刀、锤等,山东大爷们搞基建的泥水刀、沙灰尺板等全收了,然后是一个一个排队摄像,再回到院子中蹲着点人数,点完就把我们赶进到另一个大院,进去后,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铁牢吗?这是由上下两层平房围成一个长方形的四合院,楼层比普通平房要高的多,大概有四到五米,全都用很粗的钢铁和一道一道铁门封着走廊,漆着深绿色,显的阴森恐怖,整个院子分为东一区、东二区,北一区、北二区、北三区;西一区、西二区,后来得知南一区、南二区,是关押最近要遣送的人员。

  进了大门先叫我们看挂在墙上的《被收容人员行为规犯》,第七条是:被收容人员应接受所安排的劳动,第八条:应当主动坦白自己违法犯罪问题,揭发他人违法犯罪事实。我心一下子冰凉,他们已把我们当作罪犯了!然后再次搜身,要求把身上所带的所有东西放在地上,他们认为不允许带的东西统统没收,他们没收了我两支笔、一把我最钟爱的小梳子,还有钥匙绳带。然后他们带着一次性手套从上到下搜遍全身。弄完一个,通过一段通道进入下一个环节“换票“,让你把身上的钱掏出来,换成在这里流通的纸票。出门时没有多带钱,身上一共只有五十三元钱,二十元换成票,三十元买了一张只限北京地区使用面值29元的IC卡,我问能打电话吗?答:组织统一安排打。之后是用票换东西,一个带着四川口音的中年人坐在下一通道口,我指着问“多少钱一袋方便面?“,他所卖的方便面在市场上很少见到。他一把拽过我手中的票,然后撕去十五元的票值,留给我五元的票值。递给我两袋方便面,和一个圆桶饼干。(后来知道,我这样是较少的了,其它人三十元,五十元、六十元买的东西竟然都差不多)。到此时我一整天没有吃一点东西了,也许是因为恐惧,也许是太疲劳,我并不感到太饿。与我一起押来的一个小伙子,身上只有六毛钱,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我吃了一半圆桶饼干,另一半给了他。

  过了这一关后,命我们蹲在大院中,一排站起来,小跑到前方,地上堆着被子的地方,拿一床被子,再跑到指定的牢房。关押是按原籍所经铁路线,我是云南的,被关北二区楼上。当我进去35号牢房时,心里一下子沉下来,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地板上用黄色的油漆画了几十个框,那就是床,就是垫子(几天后明白,实际比这还要糟糕)。

  被子经无数人用过很脏,我不知道还有哪里的黑心棉被比这里更多更脏更不人道。虽然很累很累,但一直难于入睡,我靠在墙上,大脑很恍惚,心里千百遍问自己,这是真的吗,我真的失去自由了吗?真的被关在昌平吗?我是不是在做梦啊?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厕所没有大便坑,只有小便槽。地面上汪着二至三公分的脏水,每次上厕所鞋子都要湿一部份。四十几平米的牢房,关了七十多个人,上厕所的人返回后,落脚的地方都难找,用湿着的脚踩着被子就进来了。整个房间充满了各种臭味。然而十一点钟一过,人们就静下来,一些人就睡了。我听着他们的呼噜声,外面的院中还在忙碌,人不断的被送进来,训斥声、骂声不绝已耳,这种场景使我想起昆明大板桥生猪屠宰场,那种深夜忙碌的气氛极为相似。流程也大同小异,只不过我们被遣送,它们被杀了。猪从各个地方收购,关起来,然后凑够一车后运到昆明,再关押,然后一个一个拉出来杀了。

  午夜四点左右,在极度疲劳中,我蒙蒙睡了,正在恍惚中,忽然响起呼叫声来,睁开眼睛,周围的人都提着被子往外面跑,地面上只有我一个人,我起身也向下跑,到楼底,被子扔在指定的地上,然后有几个人在叫,“蹲下!蹲下!“,蹲下后才发现自己西装上沾满了灰,如同刚从垃圾堆里趴出来,警察来了,看了看大叫:“蹲下,傻俾!“然后再折腾一翻,再点名,又命我们抱着头跑上牢房。过一会再叫下来,点名,早上如此反复三至四次。印象较深的是一个牌号为:004106的警察,不断的骂着:“我????妈!傻俾!““你给我蹲好““傻玩意!“我们就这样一天被反复六至七次集合点名,被肆无忌惮的骂着。从被押到警车上时就失去了做人的尊严。点完名就立刻又把我们关进大牢,2月18日,因为还没有叫到我们,我们在楼上看着,我蹲在牢门口,大院中蹲了一千人左右,一个1.66米左右,壮壮的农民工,不知道什么因原,被两个保安抓着头发,一个保安抓着肩,倒拖着进牢房,太概拖了有十三四米左右,那个农民工,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用双手支着地倒退,以减少痛。一千多蹲在院子中的外地人,一千多双眼睛默默的看着。我心里问自己是不是在做梦?问自己,我们是不是中国人?我们是不是在自己的国家?我控制不住自己,眼泪模糊了双眼。我想起日本人371部队拿中国农民做生物试验,至到今天曾作过试验的日本人,也说中国人是木桩子,他们并不会因此良心感到不安。他是父母生的吗?第二天,看到那个人时,他的脸几乎被打的变形了,他往大门出口走,天真的想出去,这次他们没怎么打他,只是踢了他两脚,训斥他蹲在地上。

  第三次点名后,排队拿吃的,那是一种不知道用何种面做的黄红色块状物,每人两小块,拿在手里,在这里买过碗的则有一碗白菜汤(用别的饭盒之类则不给),汤用小推车装着,我没有碗当然不给(其实给我也喝不下去)。被关在昌平期间,我吃不进去他们发的东西,17号,我吃了十几片饼干,18号晚干啃了一代方便面,19号用那张五元的票买了一盒饭,盒饭里的菜是几片土豆片。19号很渴,我用别人扔掉的可乐瓶子在厕所中装上自来水,喝了三瓶。2月18、19号晚,四十多平米的牢房关押了一百多人!大多数人只能做着不能睡,牢房里之挤空气之差难于想象!18晚只能两个人用一床被子,我和一个云南老乡共用,我睁着眼睛坐了一夜,第二天喉咙就哑了,19号晚上发现自己嘴上起了些泡。

  18号下午,我站在牢门口,忽然看见从楼下一间牢房里抬出一个人,那人面首朝下,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由四个人各提着他的四肢,向大门口走去,到门口时他们放下那个人歇了一会,那人脸合地,依旧一动不动,这样的场景极度震撼,我的心象撕裂了一样,我究尽在哪里啊?!我们是罪犯吗?!我的旁边蹲着一个少年,看到这情境后,用双手抱着头埋在双漆中,我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不要怕,一切都会过去的。“,他抬起头,满脸是泪,哽咽着说:“我出去绝不饶了抓我的人“。我当然知道他只是说说而已,他被吓坏了。和他聊天时得知他叫周松,湖北人,17岁,与爸爸一起被抓,被抓时他和爸爸都有暂住证。他现在不知道爸爸被关在什么地方,已经两天了没有爸爸的消息。过了一会,楼下牢房又拖出第二个人,那人一脸是血,两个保安一边一个架着他的臂膀,连拽带拖,那人双脚背拖着地,全身软软的样子,过了十分钟左右又抬出第三个人来,是两个人抬着,一个抱着头部,一个人抱着双脚,然后向大门口走去。第二天一个自称知道内幕的狱友说是自杀,第一个人是吞剔须刀片,第二个是用玻璃自杀,第三人就不知是什么原因了。但说法也不可信,因为他并没说出他是如何知道这信息的。我所能确定的是亲眼看到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和两个受重伤的个人抬出去了。

  我所关押的那些天每天都有被打的,只是轻重不同而已。骂更是他们的口头禅,用词频率最高的词依次是:“蹲下!““傻俾!““我????妈!“,其实我们几乎没有几次机会和警察说话的,去到警察面前必须蹲下,然后仰着头,象一只哈吧狗一样,和站着的(或坐着)警察说话,他们看我们的眼神我更是一生都忘不了,在他们眼中好象我们不是人,那种冷漠无情鄙视厌恶的眼神,似乎我们是一群蟑螂。人所有所有最起码的尊严都没有了,他们给我们的所谓人权就是狗和猪都应有的权利,我认为都还不如。为什么?就是我们是一盘散沙,我们可以任人宰剐!

  从被抓到19日晚,整整三天两夜,所有亲朋好友都不知道我的下落。2月19日晚,一个牌号为003939的警察,准许买了IC卡的和家人通电话,每人两分钟,买了卡的只占少部份,大部份人没有卡,他们将继续失踪。只有一部IC卡电话机,人蹲着排队排了十几米,轮我时只剩七个人,家里人没有人接,其实通了我也不会告诉他们,因为他们帮不了我,只会给爸妈增添担忧和恐惧,打电话是想告诉父母我平安无事。牌号003939警察过来,还善意的帮助几个不太会用IC卡的人,他和别的警察有些的不同,就是其他的警察没人性,他相对要有人性一些。一个小伙子对他说:“我身份证、暂住证、工作证都有还把我抓来,警察真不讲道理啊,我冤啊“003939问他在什么地方工作,他说在某某地方,我对他说:“把这么多外地人逼的和你们对立,是很危险的“,他说:“这不是我一个人能改变的事。“这时一个中年人说:“我老婆生病住院,等着我送钱打点滴,在路上就把我抓了,我说你们把我铐上手卡都可以,但请让我把钱送到医院,回来怎么处理都可以。但警察没有人性,一点人性都没有就把我抓来了。“说着气愤异常。003939警察有些语塞,然后命令道:不要再说了。2月20日我被关押在东二区楼上,每一个人都盼着尽快被遣送,每一天都是那么难挨,度日如年,不知道哪天遣送,还要关多久,我担心坚持不了一个月我就要死了,头昏沉沉的,已病了三天了,妈妈知道将会怎样伤心啊。河南人河北人走了一波又一波,他们人多,我们云南人只有七个,胡仕湘知道我是云南人时很激动,紧紧握着我的手,“唉呀,我来北京两年喽,第一次遇到老乡。“他虽说和我一个省,但他们昭通话和四川话差不多。他拉我做在一起,后来逐步了解他是一个孤儿,在他童年父母就死了,从小就和奶奶长大,四年前奶奶死后,独自来北京,然后跟别人学的手艺,现在搞装潢。他是睡在租住的房子中被抓来的。胡仕湘是一个很帅的小伙子,一双很大眼睛。但此时眼神极度忧郁,脸上已没有一点血色,极度苍白,常自言自语“????哟,现在不知该朗个办?“,经常一个人蹲坐在一个角落发呆和暗暗流泪,我劝他不要太担心了,因为他们最多关我们十五天就必须放,不然违法,一个湖南来北京上访被抓进来的大爷说,不一定,有些被关几个月的都有,他说他在昌平就被关过六次了,又说,我们云南人少,没有专门的人押送我们到昆明,我们会被遣送到长沙,然后交钱放人,或者叫人出钱来保,如果没钱保,就送到下一站怀化。我问他怎么知道的,他说他经历很多次了,我问他长沙收容站打人凶吗,他说比北京好一些,不过怀化很可怕,关到怀化如果没钱保就劳动一到两个月,那是做现代奴隶,都是重体力劳动,他2000年被关在怀化时,亲眼看到三个人活活劳累致病死了。很多出来打工者家里很穷,家里的人如果知道外面的亲人死了,连路费都没有,怎么去告,善良的父母或亲人没有出过门也没有什么见识,他们又不知道怎么告。另外一个昭通人说他十六岁时被关在昆明收容所,那个地方叫黄土坡,让他捡白云豆,干了一个半月,每天干十几个小时,出来时瘦了五斤。家里人知道被关但没有钱保他出来。胡仕湘说:“这次会不会得活着出去呕,????呀。“他的长发此时象个鸟巢,乱逢逢的。我数了一下云南的共七个,一个玉溪人,四个昭通人,一个镇雄人,那个镇雄人一句话也不说,他静静的做我们旁边,问他一句话,他说一句,他的穿着很让人吃惊,那是我们农村八十年代的衣服,我只记得小学穿过那种衣服,四个包的上衣,布是很次的那种,领口特意用白土布叠加一个领,这样就很耐穿了,他说他是在北京一家橡胶厂打工,下班回家的路上被抓,除了胡仕湘,三个昭通人是在北京拆旧房子的,那个玉溪人是个洗车工,一个云南老乡说你们看,他指着墙上一处留言念道:湖北某某大爷被困在此二十五天!,看过后,我又找别的留言,发现了很多大作,当然骂的很多,在此我就不一一写出来了,有些也记不得了,有些写的很好也很有趣,我记住了这三首打油诗:

  一(刻在东面墙上)

  北京警察真热情,到了北京去昌平。

  到了昌平去干吗?待上两天就回家。

  二(刻在木板上)

  走时留下诗一首,京城养了不少狗。

  此狗生来性格怪,摇头摆尾迎老外,

  北京本我首都城,为何去咬自己人?

  三(刻在地板上)

  自小向往北京城,今日至此真惊人,

  脚刚着地黑狗咬,可惜梦醒已不早!

  还有潇洒人士写:某某省某某县某某乡,某某大爷到此一游,然后刻上年月日。有人写:某某在此小住数日,猜想此公定是功力深厚之人。当然写被困的最多。

  2月20日中午,没有给我们食物,有人兴奋起来,说这是遣送我们的信号,果然,经过反复点名清人后,把我们关押进南区小院中一间牢房,然后再次蹲在地上排好队,然后归还了个人质押的手机。一个牌号为003934的警察带来三个人,一个中年人两个年青小伙子,都是被关押这里的人,让他们蹲在地上,然后命那个中年人打那两个小伙子,中年人没动。牌号为003934的警察威胁道:“你不打他们,那我就叫他们cei你!“,中年人扬起手就向两个伙子狠狠扇了几耳光,几百人默默的看着。接送我们的人来了,让我们小跑到一道侧门处蹲着,命我们把裤带抽出丢在地上,以防至我们在路途中逃跑。云南省的果然是被遣送到长沙,大客车把我们送到西客站一个专用通道,上面写着:严禁进入!为了掩人耳目,警察都换上了便衣,几十人早站好了位置,外人跟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真无耻啊!
火车晚上17:45,我们坐18节车箱,四个人坐三个坐位,三个人坐两个坐位,此时我几乎支撑不住自己了,不停的流鼻涕,脑袋更加昏沉沉的,顾不上面子,我要求躺在座位下,得到允许,以文件包当枕头,醒醒睡睡中,2月21日早上8:38分就到了长沙,不过我病的更利害了。

  到长沙后,有钱的可自保出去,我身上只有三元钱,有手机的不是电没了,就是没有话费。胡仕湘的手机有电,但没有话费,王塞君手机中有三元话费,但没有电,他们都是我在狱中的新友,最后我把王塞君的卡用在胡仕湘的手机中,发了一条短信给我的朋友,我很担心他是否有能力帮我,因为他也是一个穷光蛋。过了一会他打电话过来了,王塞君说接吧,我用沙哑的声音说:“寄八百元钱给我,我在长沙大牢里啊“朋友说:“是啊东吗?“他听不出是我的声音,我大喊:“是我!我给别人借的手机,只有一元钱了,我在牢里面,一定要帮我想办法保我出去啊,按照短信上的地址寄800元钱,用最快的速度!电汇!“他答到:“我尽力帮你!“然后我大喊一声:“就这样了,再见!“我还要留点钱给别人发短信啊!

  2月22日中午,有四五个人站在牢房门窗口,呼叫要求打电话给家人,工作人员过来后,打开门,一顿打,牢房一下沉默了。无论怎么说长沙要北京好些,警察不骂人,一个40岁左右警察帮我写了一个详细地址。21日夜晚,我因无法睡,在牢中走,一工作人员过来和我聊天,他告诉我,长沙每抓一个人,民政部和另外一个部门给五十元钱,我问北京呢,他说北京就高了,每抓一个外地人,民政部就给派出所100元到150元人民币。

  看到胡仕湘的脸更可怕了,不但惨白,还有些微微泛着绿光,几处已起了四五个小泡,上面隐约可见黄黄的浓,很吓人,我从未见过几天内变的如此可怕的脸。他来到长沙后用香皂洗了一次发,我猜想他因此病了。他对我说:“你出去后一定帮我打这个电话,叫他帮我收一下工钱,我的钱可能差不得多了“我说:“他和你关系好吗?“他说:“还可以嘛,平时我们在一起耍,一起干活路两年多“他想了想又对我说:“如果我的工钱不够的话,叫他先帮我垫到点(先借钱给他),我回去一定还他。“我对他说:“你的脸色真不好啊“他说:“从抓起来到现在,我六天没有大便了。“我说我也是啊。他拿出手机对我说,想卖掉,我看了看一个纯白色的,很小巧,我问买时花了多少钱,他说去年买的1300元,现在可能值不了几个钱了。特别是在这里更没有人要了。卖了钱也不够出去。我对胡仕湘说,等会我帮你问问有没有人要。

  2月22日下午,那个打人的家伙提着扩音器喊:“邓红卫,谁是邓红卫?“我跳了起来:“是我!我是邓红卫!“心中狂喜,天啊!终于有人来救我了,转身进了牢房,取文件包,并对狱友说:“我出去了!“王塞君把他的存折递给了我,请我帮他取出钱来救他,存折密码写在一张纸条上。胡仕湘和其它几个人把电话号码写在一张纸条上,嘱咐我出去后帮他们打电话告诉他们的亲朋好友。走出收容所大门,门口一位30岁左右的男子对我说:“你是邓红卫吗?“我连忙答是,他自我介绍说:“我是受一位朋友的委托来接你出去“ 我很激动,不知说些什么是好,口中不停的谢他,他拔通了何小明(我在北京的朋友)的电话,介绍了一下情况,然后又递给我接,何小明对我说什么已忘记了,我只是谢谢他。何小明嘱咐他给我几百元钱路费,他借给我了四百元钱。和他分手后。看着外面车来车往,人们自由的行走,不甚感慨万千,算了算,我已被无辜关了六天五夜,也许在我一生中是很短暂的时间,但在我看来却很漫长很漫长,好象恍然隔世。

  王塞君的存折是邮政储蓄所,对这个城市我完全陌生,我走到一个报刊停,里面坐着一对三十岁左右的男女,看上去象夫妻。还未开口问路,那个女子就冲我露出和善的笑容,我说:“请问最近的邮政储蓄所怎么走?“他们非常认真详细的告诉我怎么怎么走,心里莫名的很感动,走在路上,眼泪几乎要流出来。到了储蓄所,他的存折中的钱只有280元,而保他出来需要340元人民币,我只好贴上60元人民币,把他保了出来,他高兴异常,搜身上只有六元钱,回家路费不够,他说要去投靠在长沙的好友,就和他道别了。

  天已渐黑,身心极度劳累,计划在长沙住一夜,在一家招待所交钱登记后,就下楼买了两瓶矿泉水喝了,去一家叫岳阳烧烤店吃了一手羊肉(一手为十串),一手牛肉,一碗刮凉粉,一碗绿豆汤,吃的甚是满意,沿着街回招待所,在路上又发现了一家叫“正宗常德牛肉粉“的小吃店,看到吃客甚多,时去吃了一碗,三元钱一碗,很好吃很实惠。然后去超市买了香皂、毛巾、牙刷、内裤等共花了60元人民币,回到住处,想休息一会去洗澡,没想到靠在床上就睡着了,晚上11:00醒来,去上厕所,从被抓到现在已六天五夜没有大便过了,大便池的前墙壁上写着“正面“,后墙壁上写着“屁面“,脚底也画好位置,照房主所指示的蹲下。拉出的大便又干又硬,恶臭万份。之后是痛快的洗了一个澡。

  2月23日,早上十点钟,去一个卖小碗菜的小吃店吃饭,很是实惠,很好吃,花了五元钱,一小碗肉片、一小碗小瓜、两小碗米饭。吃完饭后去火车站买火车票,排了四十分钟的队被告之只有2月25日晚17:46的火车票,还是站票,无奈,只得买了。

  

  还有三天才能走,怎么渡过呢

  数了数身上的钱只有七十三元人民币,如果除去两天住宿费四十元只剩下三十三元人民币,从北京西客站到我住的地方还要三、四元车费。我决定不吃中饭,用吃饭的钱去上网,长沙的上网费很低,一元五毛钱一个小时,不用登记身份证,不象在北京网吧必须登记身份证。回完三封EMAIL,用了一个小时,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想着没有去处,逐上了一个长沙本地聊天室聊天,取了一个名子叫“长沙过客“。一个网名叫女教师问我是否是来长沙出差,我说不是,她又问是做生意?我说不是,她很好奇的问:“你来长沙干什么?“我告诉她,我刚被放出来,她问:“从什么地方放出来?“我说:“从收容遣送站放出来。“她说你开玩笑吧,又问我哪个遣送站,遣送站在什么地方?我告诉她在窑岭西村二十七号,此后她没有回话,过了十秒钟吧,就从电脑屏幕上消失了。我呆了几分钟,外面下了很小的雨,阴沉沉的,无处可去。又和一位叫蒲公英的聊起来,她问我来北京多久?我说三年,她说她也是来北京三年了,公司在北京紫竹院附近,公司派她到长沙开拓市场,现在住河西边,她说她是东北人,很爽快的告诉她的手机。我说我很狼狈,手机也没带身上,她说没有关系。她说她现在武汉,今晚回长沙,明天电话给她。

  2月24日,心里充满了郁愤,充满了恨,憎恨的难于抑止住自己。只好在拼命的安慰,没什么,没什么,就当一次旅游,特别的旅游,9天花900元左右人民币不贵啊。我沿着八一路一直向前走,想记住点什么,也想体验一下什么。想要去湘江边走一走,一般来说一个城市河边总会修建一些散步的地方,也会是这个城市最美的地方之一。走了三四里路到达湘江边时,却颇为失望,一排破破烂烂的房子,卖润滑油的把地弄的脏兮兮的。想起昨天和网友蒲公英的约定,在小卖部打了电话给她,她说请我吃饭,我推辞,说我现在很糟糕,有机会在北京见面。她说她不在乎,她说她现在离我很近,叫我在省口腔医院旁的肯德基见面,她穿一件黄皮衣。我说算了,我有些脏。我尽力推辞,她一再邀请,感到她有英雄般的气概,自己倒象个懦夫,再推辞不好,算了,就是上刀上下火海也再所不辞了。她坐在窗户边,向我招了招手,我几乎有些退却,不过还是过去了,总的来说和她聊的很愉快,不过对于她来说,我象刚从别的星球来的一样,恍若幻想,难于想信会有这样的事,我感到很悲哀,每年成百上千万国人被无辜关押,中国竟然如此沉默,世界竟然如此沉默,许多国人听说、了解、体验后无动于衷。下午五点左右离开肯德基,她说打一辆车送我回去,我说我更喜欢散步回去,为了不重复来时走的路,绕了些大弯,到晚上九点多钟才到旅馆,很累,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2月25日 天依旧阴沉沉的,头很痛,比昨天咳嗽的更厉害了。也许因为在农村长大,抵抗能力比较强,从小就很少生病,一般感冒不吃药就能好,这次虽然身体很不舒服,但心里想再扛几天会自然好了。睡到十二点钟,收好东西就去逛街了,中午在一个小店里买了一个麻坨吃,不饱,寻思再吃点别的东西,听说长沙臭豆腐很有名,但前几日没寻到,25日这天路上看到一个骑一辆永久牌自行车的,后座上一边挂着火炉,火炉上面放着油锅,一边挂着调料,他吆喝,一元钱三块臭豆腐,我对他说:“来三块。“豆腐从油锅中捞起来黑漆漆的,一看那小贩蓬头垢后,心里想打退堂鼓,再看小贩竟很象被关进昌平的哥们,心里顿生怜悯,不买心里不忍,买了弃之又觉可惜,最后忍着恶心吞了。在路上东张西望,漫无目地的渡时间,路上一间发廊里坐着四五个花枝招展的姑娘,向我招手,我知道是什么意思,没理她们。以后经过几家发廊,里面都座三四个姑娘,对着门口坐着,观察着过往行人,我每经过,都向我暧昧的招手。

  在阿波罗商业广场逛了一圈,看到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到火车站候车室,过了天桥,在邮电局商业铺面外,一小妇人过来对我说:“看脱衣舞,看的不满意不收钱。“我大惊,天啊,还有这种事。

  上火车时吃了三个包子,两个鸡蛋,身上只剩下五元钱。火车上人较多,我在厕所附近的过道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过来吸烟,和我聊了起来,与他讲了我们遭受的屈侮,最后我气愤的说:“为什么我们农民总是受欺侮,象菜板上的肉,任别人宰割!就是我们的政治权利被剥夺,又不联合,象一盘散沙!“ 他笑着说:“你不要偏激,现在我们国家发展很快,只要国家稳定,再过十几二十年就会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我说:“你所说的发展,只不过是上海北京、广州、深圳等大城市,这几年所谓的GDP增长有多少是内陆省份,有多少是来自农村?不到中国农村是不会知道中国之穷,不要用国家稳定这种说法来做为剥夺农民作为公民的合法权益。中国的强大只是让少部份人狐假虎威,农民依旧活的没有尊严,如果可以选择,我情愿生活在平等、自由、尊重人权的小国,即使是一个穷国,我不要哪种虚伪的大国自豪感。“他笑道:“经过这些遭遇,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其实中央并不知道他们这样做,我想以会逐渐改变的。你还没吃饭吧?“我说不饿,上车时吃过了,他说:“我买一份给你吧“我忙说:“不用,不用,真的,我现在不想吃。“他不听,硬买了一份递给我,又买了两瓶水给我,心里真的很感激。吃完饭,聊了一会,就站不住了,身体非常虚弱,最后找了一个地方躺在座位底下,睡了。第二天,在同一节车箱又遇到在收容遣送站的狱友,他们两个都是搞装潢的劳工,一个40多岁,叫康书龙,他买了一份饭又拿了一些家里特产给我,中午,火车到了北京,对很多朋友来说我已经失踪整整九天九夜了,在这个城市呆了三年,对它谈不上喜爱,亦谈不上憎恨,或许憎恨的只是某部份人罢了,这些人伤害了我,他们会忘了被伤害的人,但被伤害的人永远忘不了他们!

  一路上也想了很多,想起那许许多的宣传,够了,我再也不相信无耻的谎言!一个不尊重本国公民的国家,如何让国际社会尊重?一个对内部不负责任的国家,如何成为一个在国际上负责任的大国?一个歧视威胁本国合法公民的国家,如何让人相信不对他国形成威胁?

  

  后记

  回到租住的小屋,一病二十多天,在贫病交加的绝境中,多亏一位朋友的细心照顾和经济帮助。经此劫难,更深体会了社会的黑暗,农村人的屈辱,也遇到许多善良的国人,心里充满了感恩。

  孙志刚之死只不过是其中沧海一粟,任何仅仅是语言上的谴责、仅仅只针对个案的处理,并不会改变我们继续屈辱的命运。为了非北京非城市中国公民的合法权益不受侵犯,我们自己必须有合法的维权组织,任何违法侵犯我们权益的个人和组织,都要把他记录在案,永远不放弃起诉的权利;我们也必须有我们的媒体,我们的话语权不容剥夺!城市人的声音太强大了,我们必须发出我们的声音,发声就是主体,主体就是我们自己!

  我所叙述的,我保证是我所亲身经历的,虽然遭此屈辱,但我尽力保持真实,冷静的来叙述,不夸张、不说谎。前段时间我在网上看了一篇《北京收容所亲历记》,深为敬服作者的勇气,我觉得我也有必要有义务把我们所经历的事告诉更多的人。因为当被我被抓进“和平里派出所治安联防队“时,我就想到了有一天要控诉他们严重侵犯人权,所以想尽办法详细记录自已所经过的遭遇,记住违法警察。恰好这段时间网上对孙志刚事件讨论的很热烈,希望我的经历能让更多人了解事实的真相,外来劳工所遭遇的苦难,即使个人冒一些风险也是值得的。

  这些警牌号当时我就经过反复确认,以防错误,然后用笔记下,在收容遣送站内笔被没收,我就用硬物深深的划在纸上,出来后我立马整理记录,以免错误。把我带上车的警察没有记住号码,所以也没有写出来,虽然他们很可恶。
另外声明一点,民运,WW,FLG看了别TMD以为老子跟你们是一路的!你们TMD都是外国人的狗,老子跟你们不同路,少TMD再来QQ上骚扰老子!
真的吗?要是别人我真的不愿意相信阿?
这个帖子还是很危险的,对超大来说
听说炎龙骑士兄是位律师?
能不能去反应一下?

我知道这话有点幼稚,但是不做点什么太让人难受了!  :(
看完了呆呆的座了很久,想起了很多事情,小的时候看人们斗地主及坏分子有很多方法,比如一个技术员肩扛一条钢板作检查,钢板的另一头放在火炉里。。。。你能想象到他是怎么躲自己的检查的吗?干这种事的不是什么跟他苦大仇深的人正是他平常的同事。
那时我在劳改农场那些犯人倒安全许多不会无辜挨打,因为他们是改造对象。文革后情况就不一样了,首先犯人大多是刑事犯,犯人之间经常通过凶狠的大斗确立自己的位置,后来管教们也用这种方法对待他们,我没见过打死人的事,但手臂粗的木棒、钢丝鞭都见过。
80年代以后很深的印象是很多人腰带上挂一个12村的扳手上街,打人或者防人,现在装备早就变成真刀真枪了。

人性之中兽性的成分多少谁会都有,个人修养以及法制道德水平在制约着他们,一个社会暴力的多少反映出这个社会的道德水平法制水平,收容所里发生的事只是中国的一角,而且挨打的人和打人的人角色经常互换,不变的只是暴力本身。

孙志刚死在我们新领导的三把火之内,之后呢?

我们缺少的不只是好警察好保安甚至法制,最缺少的是普遍的人权意识。
看完了呆呆的座了很久,想起了很多事情,小的时候看人们斗地主及坏分子有很多方法,比如一个技术员肩扛一条钢板作检查,钢板的另一头放在火炉里。。。。你能想象到他是怎么躲自己的检查的吗?干这种事的不是什么跟他苦大仇深的人正是他平常的同事。
那时我在劳改农场那些犯人倒安全许多不会无辜挨打,因为他们是改造对象。文革后情况就不一样了,首先犯人大多是刑事犯,犯人之间经常通过凶狠的大斗确立自己的位置,后来管教们也用这种方法对待他们,我没见过打死人的事,但手臂粗的木棒、钢丝鞭都见过。
80年代以后很深的印象是很多人腰带上挂一个12村的扳手上街,打人或者防人,现在装备早就变成真刀真枪了。

人性之中兽性的成分多少谁会都有,个人修养以及法制道德水平在制约着他们,一个社会暴力的多少反映出这个社会的道德水平法制水平,收容所里发生的事只是中国的一角,而且挨打的人和打人的人角色经常互换,不变的只是暴力本身。

孙志刚死在我们新领导的三把火之内,之后呢?

我们缺少的不只是好警察好保安甚至法制,最缺少的是普遍的人权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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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也想了很多,想起那许许多的宣传,够了,我再也不相信无耻的谎言!一个不尊重本国公民的国家,如何让国际社会尊重?一个对内部不负责任的国家,如何成为一个在国际上负责任的大国?一个歧视威胁本国合法公民的国家,如何让人相信不对他国形成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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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以上这段话我认为偏激,但同意这样的观点:即暴力执法者本身就是罪犯。
看了实在不敢相信这样的黑暗,也许是自己的爱国心强迫自己不去相信----我在北京待了三年,就住在西罗园,也无办暂住证,出门也经常不带身份证,记得就是一次半夜2点多回家遇到警察拦出租检查,我无带任何证明,JCSS也就说了几句就放我走人了,其他从没有遇到过拦街检查----
一句话,真的不敢相信这是我们的祖国首都发生的事情,其实我知道这样的事情发生过,悲哀阿---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3-6-10 10:58:18编辑过]
我在北京的时候,同事之间经常开的玩笑就是:“给你送昌平挖沙去。”
我有同事,被人冒充联防队员拉走抢劫!
另一个同事,被警察撕烂暂住证收容!
在北京呆过一段时间,有关北京警察的XX事听得多了。麻木了。。。。。
不要脸的公朴太多了,人家是首都嘛,你能怎么着?!
真不敢相信。还以为孙志刚事件是偶然的。
假亦真时真亦假,难呀!
我在深圳的时候就碰上很多这样的是,因为偶是广东人所以每一次都让偶给混过去了,北京。。。。。。偶可不敢去!!!!!!!!!
我现在是个不值一文的穷光蛋,但等我有了钱,我一定会带着我的家人逃离这个冷酷的昏聩的腐朽的国家~是的,你也许会有一大箩筐理由来痛骂我~其中也许还会有一句被滥用了无数次的那句经典名言吧------别问国家为你做了什么,你又为国家做了什么。是这句话吗?无数次~真的是无数次~无论是舰船还是超大还是其他地方,说了点什么“反动”的话,总会有人用这句话来把我很轻易的打倒在地!是的,毕竟当时我还深爱着这个所谓的“祖国”。
我为国家做了什么?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我每天工作,生活,没有违法违纪。我的理想就是让我的家人生活的快乐一点~你要我为国家做什么?怎么做?或者我反问你一句,你又在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国家”正在做什么?“国家”是什么?无非就是统治者所塑造的一个巨大的图腾而已。当你需要他的帮助的时候,它虚幻而且遥不可及,但当他需要你的时候~它就会具体到比如税务,警察, 工商等等能够名正言顺的剥夺你的利益的强权机构里,榨取掉你的金钱你的尊严甚至你的生命,并且”是以我们他妈的伟大的国家的名义“
贴主所讲述的,我相信是真实的,就算他说的是假的,他所描述的在我们国家的大部分监狱,拘留所都正在每天上演着。我们国家的司法,公安机关正在一步步的走向彻底的腐烂。
我是一个普通人,而且我也没什么信仰。我也不知道我该怎样去为国家做点什么~但我知道,我正在老老实实的做一个普通人所应该做的事情,而国家呢?为什么被侮辱别践踏的,总是这些象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
我所居住的城市是一个很小的地方,但是,我经常都能看到乱罚款的交警,在路上横冲直闯的警车,开妓院的警察,乱打人的警察。还有一群靠着行贿发达的商人和靠着受贿发达的官员。
我拿什么去反抗?被地方政府控制的媒体能发出真实的声音?或者说得严重点,谁又会去注意这些真实的声音?
我是一个普通人,难道真的要我去对抗”国家“那森森的铁壁?我无力也无心去做。
如果有一天,我有了钱,我会毫不犹豫的逃离,但现在,这还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而已。
腐败、资产外逃、农村暴政等等太多了,中国还有阳光的一面也不应该忽略,呵呵,我是不打算出国了,所以必须给自己希望,希望在那呢?恐怕只能寄希望与自己。
无语!楼主是鼎盛上的炎龙同一人吗?
要是老美有很多像你这样的"逃人", 我相信老美会是你下一个要逃离的"国家".
以下是引用gogo369在2003-6-11 5:11:00的发言:
要是老美有很多像你这样的"逃人", 我相信老美会是你下一个要逃离的"国家".

和朋友你们相比,我是一个比较悲观的人~是的,面对着种种不公的现实,我的选择就是不断的逃避,没办法,我做不了一个能与天地斗的强者,我只是想”逃“到个能让所有如我一样的弱者能够得到相对多一点保护的地方。如果这个地方真的只存在在子虚乌有的乌托邦里~那我会一直逃下去的。
也许,有的时候逃避不也是一种无声的抗争吗?
虽然是事实,但还是不要传播的好。
以下是引用微凉月光在2003-6-11 12:57:00的发言:
虽然是事实,但还是不要传播的好。

为什么不能传播?怕影响“安定团结”。
民众难道真的就没有知道事情真相的权利?[em04][em04][em04][em04]
以下是引用58211919在2003-6-11 18:48:00的发言:
[quote]以下是引用微凉月光在2003-6-11 12:57:00的发言:
虽然是事实,但还是不要传播的好。

为什么不能传播?怕影响“安定团结”。
民众难道真的就没有知道事情真相的权利?[em04][em04][em04][em04]
[/quote]

难道还有不知真相的人吗?
[em07]
还是让人传播的好啊,只让人心里嘀咕,往往比实际情况还坏。
同样内容的帖子铁血上已经删了。。
在各省市自治区把bj人当盲流搜捕一尽!
此时,我却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表达我内心的感受?
感觉此时人类的语言很贫乏……
嘿嘿,嘿嘿[em13][em13][em13]少见多怪,《救赎》电视剧看过吗?偶是看了几天笑了几天,“编”剧厉害呀
首都尚如此。何况其他下辖市?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家丑国丑啊。警察!城管!经管!.........一地鸡毛!!!!
我一直很气愤,我每月要交400多元的个人所得税,但我面对ga的时候却不能大声的说:“我是纳税人!”。
     
     我想在过几年情况还不改变的话,我会申请商业移民
唉~天下乌鸦一般黑,我只能无语!!!!!!!!!!!!!!!!
以下是引用kanpos在2003-6-12 13:09:00的发言:
同样内容的帖子铁血上已经删了。。

那我以后再不去铁血了~一个被矮化的论坛
炎龙兄,支持
希望在这方面一定要改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