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文弄墨』 [长篇]纪念为独立和自由厮杀过的抗战英灵 ...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超级军网 时间:2024/04/29 07:03:47
《杀虎口》
  
  内容简介
  一个“土匪”八路的传奇故事;
  一部堪比“亮剑”的军事佳作;
  一部中华民族不屈不挠抗击日寇的血泪史。
  
  白朗是大土匪白庆虎的儿子,自从父亲白庆虎被杀后,他就投靠了八路军。
  抗战爆发,白朗秘密接受上级安排的任务,单人匹马赴杀虎口侦查。不料,在镇上遇到自己父亲的死敌——老刀把子而深陷绝境……后来,白朗幸而得到钱佳琳帮助,而后又遇到阿奎、孟二狗、戏子,白朗将他们拉入其中,终于查到失踪军火的地方……晋绥军司令上官睿和杀虎口老刀把子一心想除掉白朗,鬼子来了后,老刀把子还拉自己的儿子为日本宪兵队卖命,不过钱佳皓一身正气,始终没有动共产党一根毫毛,这让宪兵队长羽田非常生气……顺利拿到军火回到部队后,上级突然开始对他进行审查……八路军战士不断被日本的狙击手袭击,不得已,上级又安排白朗出师,结果大获全胜……
  鬼子新一轮扫荡开始了,而且汉奸也开始猖獗,在赵志刚的领导下,白朗和战士们英勇拼杀,与日寇、汉奸进行殊死搏斗,一次又一次挫败日、伪军的阴谋,以鲜血和生命谱写了一曲波澜壮阔的民族解放之歌。
  
  
  谨以此书献给所有在抗日战争中,为了中华民族的独立和自由而搏命厮杀过的人们。
引子
  1941年,中国的抗日战争进入艰苦的相持阶段。在华北地区,日军虽然占领了主要城
  镇,但中国军队的有生力量并没有被摧毁。国民党中央军、阎锡山晋绥军、共产党八路军各自开辟了自己的根据地。而处在晋中大地咽喉位置的杀虎口,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因为二十年前,在此斩杀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土匪头子白庆虎而得名。
  九月十七日,一批抗日华侨捐助的枪支在运往根据地的途中神秘失踪,而失踪的地点就在杀虎口,这座千年古镇一瞬间又成了各方势力所关注的焦点……
  
第一章 虎口决斗
  
  第一节
  艳阳高照,旷野如垠。
  一个浑身黝黑、长得魁梧结实、年龄大约二十七、八岁样子的大个子军人,一边走一边擦汗,天气真的太热了,骄阳奋力的吐着热火,好像要把大地烤化。
  大个子身后跟着三个八路军战士,他们押着七名鬼子战俘穿行在旷野里。
  “白班长,是不是休息一下?”一个八路军战士问大个子。
  “好吧。对了,不要叫我白班长,叫我白朗就行。”大个子说完,双手叉腰,仰天叹气。
  “水!快给我水!不然就把我们杀死吧!”一个鬼子用日语绝望地吼叫着。
  “他瞎吵吵什么呢?”白朗闻声走到哇哇大叫的鬼子面前,然后问身边的战士。
  “水!给我水!”鬼子指着水壶继续吼叫。
  “看样子是要喝水。”战士说道。
   白朗冷冷的看着鬼子战俘,从战士身上掏出水壶,打开盖口,朝下晃了晃,连一个水星
  都没有,“瞅见没有,水早就让你们几个喝光了,大伙都渴着呢。再忍忍,天黑之前赶到团部,就有水喝了!”
  鬼子看到这种情形,也就不再叫唤。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
  可是不一会,白朗又听到一声尖叫,他回头一看,队尾的一个鬼子抽搐着倒在地上,浑身哆嗦,像抽了风一样。队伍登时就乱了,几个年轻的战士显得束手无策。
  “掐人中!掐人中!”白朗大声说着,然后用大拇指死按着鬼子的人中。
   地上的鬼子依然剧烈地哆嗦着,嘴角已经渗出了白沫,几个战士全都围在白朗身边。
  可就在这时,出现了异常情况,一个鬼子把绑在身后的绳子扣弄开,然后笑无声息地一一割开同伴们的绳子。
  当一个战士回头发现时,立刻被一只大手捂住嘴,锋利的刺刀狠狠捅进他的胸口。
  这时,躺在地上的鬼子,手也悄悄伸向白朗腰际的驳壳枪。白朗一惊,一把抓住鬼子的
  手,反向一扭,将其制服。不过旁边的鬼子已经分头扑向剩下的两个战士,七手八脚地去夺他们的枪。年轻的战士被按倒在地上,鬼子端起刺刀,大吼着向战士捅去,战士一声惨叫,没了声息。
  白朗登时愤怒了,他像只猛虎一样扑了过来,挥起枪托将鬼子狠狠砸倒在地。剩下的四
  个鬼子将他围在中央,手里端着刚刚缴来的步枪。白朗用眼角的余光瞄着四下的敌人,突然大吼一声,向右边的鬼子刺去。鬼子猝不及防,被一刀刺倒,他一连串漂亮的劈刺动作,四个鬼子转眼间都倒在了他的脚下。
  此时,白朗的脸上、身上溅满了鲜血,眼睛里全是杀气,仿佛一尊浴血的战神。
  剩下的鬼子惊恐地将一个八路军战士挡在身前,一柄驳壳枪顶在战士的太阳穴上,冲着
  白朗绝望地嘶叫着,“把枪放下!听到了吗,快把枪放下!”
   白朗的步枪平端在手里,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老白,别管我!开枪啊!”战士大声喊道。
  “你想看着你的战友死在你面前吗?混帐,把枪放下!”鬼子继续咆哮着。
   白朗的脸紧紧的绷着,端着枪的手纹丝不动。
  “老白!黄泉路上,咱们都是早晚的事!拉上鬼子垫背,我也够本了。你就权当是送我!
  战士嘶声力竭地吼着。
  “兄弟,在下面等着我!”白朗咬咬牙举枪瞄准。
   “砰!”枪口喷出一团火光。《杀虎口》
  
  内容简介
  一个“土匪”八路的传奇故事;
  一部堪比“亮剑”的军事佳作;
  一部中华民族不屈不挠抗击日寇的血泪史。
  
  白朗是大土匪白庆虎的儿子,自从父亲白庆虎被杀后,他就投靠了八路军。
  抗战爆发,白朗秘密接受上级安排的任务,单人匹马赴杀虎口侦查。不料,在镇上遇到自己父亲的死敌——老刀把子而深陷绝境……后来,白朗幸而得到钱佳琳帮助,而后又遇到阿奎、孟二狗、戏子,白朗将他们拉入其中,终于查到失踪军火的地方……晋绥军司令上官睿和杀虎口老刀把子一心想除掉白朗,鬼子来了后,老刀把子还拉自己的儿子为日本宪兵队卖命,不过钱佳皓一身正气,始终没有动共产党一根毫毛,这让宪兵队长羽田非常生气……顺利拿到军火回到部队后,上级突然开始对他进行审查……八路军战士不断被日本的狙击手袭击,不得已,上级又安排白朗出师,结果大获全胜……
  鬼子新一轮扫荡开始了,而且汉奸也开始猖獗,在赵志刚的领导下,白朗和战士们英勇拼杀,与日寇、汉奸进行殊死搏斗,一次又一次挫败日、伪军的阴谋,以鲜血和生命谱写了一曲波澜壮阔的民族解放之歌。
  
  
  谨以此书献给所有在抗日战争中,为了中华民族的独立和自由而搏命厮杀过的人们。
引子
  1941年,中国的抗日战争进入艰苦的相持阶段。在华北地区,日军虽然占领了主要城
  镇,但中国军队的有生力量并没有被摧毁。国民党中央军、阎锡山晋绥军、共产党八路军各自开辟了自己的根据地。而处在晋中大地咽喉位置的杀虎口,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因为二十年前,在此斩杀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土匪头子白庆虎而得名。
  九月十七日,一批抗日华侨捐助的枪支在运往根据地的途中神秘失踪,而失踪的地点就在杀虎口,这座千年古镇一瞬间又成了各方势力所关注的焦点……
  
第一章 虎口决斗
  
  第一节
  艳阳高照,旷野如垠。
  一个浑身黝黑、长得魁梧结实、年龄大约二十七、八岁样子的大个子军人,一边走一边擦汗,天气真的太热了,骄阳奋力的吐着热火,好像要把大地烤化。
  大个子身后跟着三个八路军战士,他们押着七名鬼子战俘穿行在旷野里。
  “白班长,是不是休息一下?”一个八路军战士问大个子。
  “好吧。对了,不要叫我白班长,叫我白朗就行。”大个子说完,双手叉腰,仰天叹气。
  “水!快给我水!不然就把我们杀死吧!”一个鬼子用日语绝望地吼叫着。
  “他瞎吵吵什么呢?”白朗闻声走到哇哇大叫的鬼子面前,然后问身边的战士。
  “水!给我水!”鬼子指着水壶继续吼叫。
  “看样子是要喝水。”战士说道。
   白朗冷冷的看着鬼子战俘,从战士身上掏出水壶,打开盖口,朝下晃了晃,连一个水星
  都没有,“瞅见没有,水早就让你们几个喝光了,大伙都渴着呢。再忍忍,天黑之前赶到团部,就有水喝了!”
  鬼子看到这种情形,也就不再叫唤。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
  可是不一会,白朗又听到一声尖叫,他回头一看,队尾的一个鬼子抽搐着倒在地上,浑身哆嗦,像抽了风一样。队伍登时就乱了,几个年轻的战士显得束手无策。
  “掐人中!掐人中!”白朗大声说着,然后用大拇指死按着鬼子的人中。
   地上的鬼子依然剧烈地哆嗦着,嘴角已经渗出了白沫,几个战士全都围在白朗身边。
  可就在这时,出现了异常情况,一个鬼子把绑在身后的绳子扣弄开,然后笑无声息地一一割开同伴们的绳子。
  当一个战士回头发现时,立刻被一只大手捂住嘴,锋利的刺刀狠狠捅进他的胸口。
  这时,躺在地上的鬼子,手也悄悄伸向白朗腰际的驳壳枪。白朗一惊,一把抓住鬼子的
  手,反向一扭,将其制服。不过旁边的鬼子已经分头扑向剩下的两个战士,七手八脚地去夺他们的枪。年轻的战士被按倒在地上,鬼子端起刺刀,大吼着向战士捅去,战士一声惨叫,没了声息。
  白朗登时愤怒了,他像只猛虎一样扑了过来,挥起枪托将鬼子狠狠砸倒在地。剩下的四
  个鬼子将他围在中央,手里端着刚刚缴来的步枪。白朗用眼角的余光瞄着四下的敌人,突然大吼一声,向右边的鬼子刺去。鬼子猝不及防,被一刀刺倒,他一连串漂亮的劈刺动作,四个鬼子转眼间都倒在了他的脚下。
  此时,白朗的脸上、身上溅满了鲜血,眼睛里全是杀气,仿佛一尊浴血的战神。
  剩下的鬼子惊恐地将一个八路军战士挡在身前,一柄驳壳枪顶在战士的太阳穴上,冲着
  白朗绝望地嘶叫着,“把枪放下!听到了吗,快把枪放下!”
   白朗的步枪平端在手里,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老白,别管我!开枪啊!”战士大声喊道。
  “你想看着你的战友死在你面前吗?混帐,把枪放下!”鬼子继续咆哮着。
   白朗的脸紧紧的绷着,端着枪的手纹丝不动。
  “老白!黄泉路上,咱们都是早晚的事!拉上鬼子垫背,我也够本了。你就权当是送我!
  战士嘶声力竭地吼着。
  “兄弟,在下面等着我!”白朗咬咬牙举枪瞄准。
   “砰!”枪口喷出一团火光。
第二节
  八路军团部。
  门口,两个背着步枪的士兵,在门前站岗。
  这时,一匹快马从蜿蜒的山路上疾驶而来,两个战士闻声连忙迎了上去。
  马跑到团部门口停住了,一个老百姓打扮的人虚脱地从马上滑了下来,紧接着一个趔趄,
  差点瘫倒在地上。战士一把扶住他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其他人呢?”
  “政委呢?快带我见政委!”来人气喘吁吁的说道。
  “好,马上带你去。”
  战士说完,走向团部门口,“首长!报告首长,去杀虎口的弟兄回来了!”
   政委苏新闻声神色一变,带着两个军官急忙走了出去。
  “其他人呢?”当苏新看到来人的样子,赶紧问道。
   来人嘴角抽动着,哆哆嗦嗦解开腰间的一个包袱,里面赫然是个血淋淋的人头。
   “这,这是怎么回事?”苏新大惊。
  “……弟兄们到了杀虎口外面,天就黑了。他们说不知道里头啥情况,让我在外面猫着,
  如果听到情形不对,就赶紧回来报告。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进了镇子,整整一夜,里面啥动静也没有。”来人哽咽着说道,“等天亮了,我实在忍不住。石头掉进水里还有个声儿呢,这也太邪性了!我就壮了胆子,凑到镇口,还没到城门,就看着老张的头挂在树上,直愣愣地看着我……”
  说完这话,来人纵是个男子汉,也不禁大声痛哭。
  其他人也都低下头,伤痛之情溢于言表。
  “你没有再进镇子?”苏新皱起眉头。
  “没有。”
  “镇子里的人呢?”
  来人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然后说道:“要是能看见就好了,一天一宿,连个鬼影都没
  瞅见!”
  “你辛苦了,赶紧下去休息吧!”苏新对来人说道,然后冲着两个战士吩咐:“加强岗哨巡逻,密切注意外面情况。”
  “是!”战士应声而去。
  苏新安排好一切,然后回到团部。
  “揍性!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把一营二营调上去,不管杀虎口有啥妖娥子,老子拿脚
  踩也把它给踩平了!”团部里一个中年军官大声喊叫着。
  “不能乱来,杀虎口离鬼子的宪兵大队不到四十里的路程,如果我们有大动作,鬼子肯
  定会有所察觉。一旦鬼子和附近的晋绥军再搅进来,趁火打劫,局面就不好控制了。“苏新赶紧说道。
  “那怎么办?白白吃个哑巴亏!华侨千辛万苦送过来的军火,到了咱的地面上,生生就
  给丢了!七八个生龙活虎的弟兄派出去,如今只有一个人头回来,咱独立团的脸今后往哪搁!”中年军官皱皱眉头说道。
   屋里顿时沉默下来,大家面面相视,都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突然,看门的战士又慌里慌张地跑了出来,“报告!”
  “又怎么了?”中年军官不耐烦地问道。
   没等士兵回答,门外人高马大的白朗扯着大嗓门、杀气腾腾地跑了进来。只见他拎着枪,
  帽子歪了,风纪扣也解开,满身的血污,“报告!报告首长!独立团二营一班班长白朗,奉命押送七名鬼子俘虏向团部报到!
  “俘虏呢?”苏新问道。
  “在门口呢,首长自个儿瞅吧。”
   众人走出门口,当看见眼前的一切,全都呆住了。
   院外横着一辆巨大的排子车,一头放着八路军战士的尸体,一头放着鬼子的尸体。
  “白朗,这到底怎么回事!”苏新看到眼前的一切,顿时有些急了。
  白朗迈出门槛,缓缓地说道,“路上小鬼子趁我们没留神,磨断绳子造反……战斗结束,就剩下我一个。临出来的时候,连长交待过,被俘虏的鬼子都是首长的宝贝,必须一个不落,送到团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都送来了……”
  “怎么一个活口都没留下?!现在我们对鬼子的情况了解非常少,一个俘虏能提供的情报有多大价值你知道吗!” 中年军官不满地说道。
  白朗冷冷地望着那个军官,眼里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战场上,我们干掉一个鬼子,
  差不多要赔上四五个兄弟的命。要想抓个活的就更难了,我希望团部能下个命令,今后再也不要抓俘虏了,见着小鬼子就一个字——杀!”
  “这车是你一个人拉回来的?”苏新没理会白朗,而是指着车问道。
  “是。”
  苏新端详着眼前的白朗,没有说话。
  “下去休息吧,有事会找你。”中年军官说道。
第三节
  “那个小伙子是什么来头,看着不像是庄户人出身?”苏新等白朗走了问中年军官。
  “他呀,早先是野人坡一带的土匪,去年鬼子大扫荡的时候被我们给救了,整编到二营。
  不过这小子身上匪气重,都进部队一年多了,还是经常惹事。上次二大队去策反陈家店的伪军投诚,他可倒好,直接把那伪军的营长给绑了,押回队部,让营长给手下写信,逼着伪军投降,这不跟土匪绑票一个德性吗!“中年军官气冲冲的说道。
  苏新听了这话,忍不住乐了:“他们打仗怎么样?”
  “那是没得说。他们这一拨人,编成了一个尖刀班。打仗的时候,永远冲在最前头,打仗嗷嗷叫,抢战利品也是嗷嗷叫,两头冒尖!“
  “兵不野,哪来的战斗力。这小子哪儿的人?”
  “应该就是本地人,具体哪个村的不清楚。”
  “杀虎口民风凶悍,老百姓大多入则为民、出则为匪,要想对付土匪,什么人最有办法?”
  苏新又问道。
  “我想白朗这小子肯定有花招。”中年军官乐着说。
  “好,那我等会就找找他。”
  
  此时的白朗正在树林里挖坑准备埋葬自己死去的兄弟。
  不一会,四个同样深浅的大坑挖好了。他掏出烟卷叼在嘴里,点上火,呆呆的望着战友的尸体,“如今咱们十几个弟兄,就剩下我光杆一个人了。小鬼子还没杀完,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是个头。你们放心,只要你们爹娘还在的,我一定给养老送终!小鬼子一天没打完,清明节上,我就会拎着小鬼子的头,来祭奠哥儿几个。”
  “如果所有中国人都像你和你的兄弟一样,鬼子也进不了咱中国!”这时,白朗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
   白朗闻声站了起来,苏新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
  白朗马上立正敬礼:“苏政委好。”
  “你老家是哪的?”苏新问道。
  “从这儿朝东八十里,杀虎口。”白朗回答。
  “哦!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小二十年了。”
  “老家还有什么人吗?”
  “早就没了。”
  “现在有项任务,需要你再回一趟杀虎口。”
  “干什么?”白朗眉毛一挑问道。
  “半个月前,有一批爱国华侨捐赠给根据地的军火经过杀虎口的时候突然失踪。押运的人也全都不见了,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我们先后派了两个小分队过去,都是有去无回。最要紧的是,我们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白朗越听,眉头拧得越紧,“是鬼子?”
  苏新摇了摇头,“据我们所知,鬼子和晋绥军也正在四处查找军火的下落。所以,我们一定要赶在他们前面。你这次去的任务,就是找到军火的线索。如果让鬼子汉奸抢了先,宁可把它们都毁了,也不能落在敌人手里,再反过来打中国人。“
  “苏政委,你这是把烫红的烙铁硬往我手里塞啊!”
  “你不敢?”
  “我去可以,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说!”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杀虎口表面上是个镇子,其实就是个大土匪窝子,那儿的人都是从香油罐子里泡出来的。一个个比泥鳅还滑,比狼都狠!要是成天脑子里还装着队伍上那些条条框框,这也不让整,那也不让碰的,那就啥事都干不成了。“
  苏新想了想说道:“好,只要不祸害老百姓,不滥杀,其他全由你去吧!”
  “啥叫滥杀?”白朗不解的问道。
  “不要随便杀人。”
  “我不杀人,人家就要杀我!”
  “你小子身上杀气太重。但有时候,也许你扣扳机的手指稍微松那么一下,就能少一个汉奸,多一条打鬼子的汉子。“
  “是。”白朗会意地答应。
  “马已经替你准备好,出发吧。”
  “是。”
  “白朗,这儿怎么多出个坑来?”苏新看着明明是三具尸体,可是竟然有四个坑,不禁狐疑的问道。
  “那是给我自个儿留的!”白朗面无表情的回答,“我知道作为一个战士,脑袋是别在裤腰带上,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所以我提前给自己准备了。政委,如果这次万一我回不来了,麻烦让人把我那身军装扔到坑里埋了,让我和我的兄弟躺在一块。逢年过节上供的时候,好让我也能沾点光!”
  说完,他纵身跳上马背,挥手一扬鞭子,马像箭一样窜了出去。
  苏新望着白朗的背影,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这小子。”
什么意思,就这么一点点?
搞的我刚看到点看头就没了
希望这位兄弟能继续连载,本版将持续关注!
期待新片问世!
等得头发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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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朗骑着马沿着大路飞奔,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来到一个路边用茅草简易搭成的茶棚。
  “掌柜的,有酒吗?”白朗跳下马问道。
      他本是匪徒出身,声音粗旷,震得正在喝水的客人都是一哆嗦,好几个把水洒在了身上,一脸褶子的掌柜缩在墙角里摇了摇头。
  “没酒,那你这儿卖的是什么?”白朗又问。
      掌柜伸出手,指了指坐在炉子上的洋铁皮壶,正咕噜咕噜冒着热气。
  “就只有这,你一天能挣出个馍钱?”白朗说完,一屁股坐在条凳上,扯开身上的夹袄,
  忽忽扇着,“先给我弄三碗茶!”
      其他几个客人见他匪气十足的样子,都轻轻拉开椅子,和他保持距离,凑在一起小声嘀
  咕着。
  “瞧见没,他八成也是吃这饭的。”一个年轻客人瞟了白朗一眼,手做成刀状一比划,
  小声地对同桌的人说。
  同桌一个客人赶紧轻轻踢了他一脚,然后一使眼色,客人不再吱声。
      这时,掌柜将粗瓷大碗摆在白朗面前,白朗小口喝着,耳朵却支了起来。
      几个客人闷了几口,觉得实在无聊,刚才那个最年轻的又忍不住开了腔,“我看,杀虎口这次也是到头了,那保安队的冯四背后有日本人撑腰,手下几百号人,个个都使着日本快枪,他们瞄上了杀虎口,任他老刀把子再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在劫难逃了。”
  “前几天,冯四就在四乡八里放出话了,说有怨的报怨,有仇的报仇,凡是跟杀虎口有
  过节的,都跟着他去,一把火把镇子烧了,算着差不多也该动手了吧。”另一个客人也说。
  “不说话能把你们憋死啊!赶紧喝,喝完了快走!”那个提醒大家的客人赶紧制止。
  几个人不在喝茶,抬腿便走。
      白朗一看他们要走,提高嗓子,冲着掌柜的一声吼,“掌柜的,多少钱?”
  掌柜吓得颤颤巍巍地说道:“您看着给吧。”
  “把那桌的一块儿结了。”白朗指着几个要做的人的桌子说道。
      那个提醒大家的客人赶紧说道:“谢谢这位爷了,不用了。”
  “没事,出门在外,能遇上,就是朋友。我想问问,您几位刚才说的,杀虎口最近要出
  什么事儿啊?”
      几个人听到这话,脸全都变了颜色。
  “大爷,您就抬抬手把我们放了吧,这兔崽子年纪轻不懂事,回去我教训他,让他往后
  再也不在外头胡说八道了!”年龄大的赶紧说道。
  “你误会了,我就是问问。”
  “还不快掌嘴,求大爷高抬贵手!”年龄大的客人急了,冲着年轻的客人大吼。
  年轻客人吓得脸色发白,咬咬牙,在自己脸上连抽了四五个嘴巴。
  然后,年龄大的客人拽着年轻客人跪在地上,“爷,您就放了我们吧,以后指定不在外
  头胡说了!”
  白朗还想再问,看他们的样子,终于被惹恼了,“走吧,走吧。”
      几个人连滚带爬跑出茶棚,一溜烟就不见了。
  白朗低头一边喝茶,一边想刚才几个客人说的话。
  “掌柜的,再添点水。”
      白朗说完这话,竟然半天没人搭声。他一回头,茶棚里空空荡荡,只剩他一个人坐在那儿。
  见此情景,白朗也只好起身离开,牵着马在山道溜达。   
  走着走着,突然在山道两侧看见各竖着一个出殡用的一人高的纸人,一男一女,面色殷红,显得说不出的诡异。两个纸人各擎着一个条幅,“一入杀虎口,人间路难走”,而且纸人手里的条幅随风哗哗作响。白朗跳下马,踱着步子走到纸人跟前,细细打量着两张条幅。
  “呼。”突然一声响,两个纸人竟然迎风自燃起来,一片火光中,很快化成灰烬。
      白朗静静地看着,仰天哈哈大笑起来,“是哪位朋友还在玩这磷粉的把戏,口里到底藏
  着什么奇珍异宝,这么怕让人瞅见。兄弟不妨现现身,也好让咱认识认识。”
      不过始终没人回答,大道上只要白朗和他骑的白马。
 又走了十几分钟,白朗到了杀虎口城,马蹄踏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城里的街道空空荡荡,不见一个人影,整个镇子静得吓人。白朗策马来到镇中央的空场,迎面矗立着一座高高的戏台。白朗环顾四周,还是一片静悄悄。
  “我是过路的,想讨口水喝,哪位能帮忙行个方便?”白朗吼了两嗓子。
      广场上依旧没人回答,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在回荡。
  “还有没有会喘气的,出来一个!”镇子上的压抑让白朗憋的难受,他扯开喉咙大喊。
      突然,白朗隐隐感觉到后面有动静,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突然猛地一转身,向墙角扑了过去,墙角的黑影一闪,马上不见了,白朗紧紧的追了上去,不一会,就一把抓住了黑影的后脖领子。
  “看你还往哪儿跑。”
  黑影原来是个脏兮兮的小叫花子,一头短发乱七八糟,脸上抹得乌七八黑,只有一双大
  眼睛骨碌碌地显得很机灵,此刻正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这儿的人呢,都上哪去了?”白朗问道。
  小叫花子一声不吭。
  “说话!别跟我装哑巴!”白朗手上加劲,疼得小叫花子直咧嘴,“还不说是吧?”
      小叫花子张着嘴,可就是发不出声音来,对着白朗又踢又打。
  “是个哑巴?”他手上的劲不由得松了,然后又问,“你是这儿的人吗?”
      小叫花子拼命地摇头。
  “这儿的人去哪了,你知道吗?”
      小叫花子比划着,意思是跑了。
  “跑了?跑到哪去了?”
      小叫花子又摇头。
  “你为什么不跑?”
      小叫花子垂下了头,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着。
  “我放开你,你可别跑啊。”
      小叫花子用力点了点头。
  可是,白朗的手刚一松开,小叫花子撒丫子就跑。
  白朗从后面一把又抓住他,“跑什么,我又不是鬼子,不能吃了你。喏!”
  白朗从怀里掏出块饼子递给小叫花,可是小叫花子战战兢兢地不敢接。
  “怕什么,还能有毒?”白朗自己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咀嚼起来。
      小叫花子一看,一把将饼抢过来,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噎得直翻白眼。
  “慢点吃,还有呢。”
      小叫花子根本不再理会白朗,恨不得连自己的手都吃下去。
  白朗看着小叫花,真的有些心疼,“你是这儿的人吗?”
      小叫花子摇头。
  “爹妈呢?”
      小叫花子还是摇头。
  白朗见他不但是哑巴,而且精神也不正常,就一揪他脖领子,大声喝道:“跟你说了慢点吃,回头再给噎死。走,喝口水去。”
      白朗带着小叫花,来到一个井边,他转着轱辘将吊桶吊上来,重重地砸在井台上。
      “对了,我这还有宝贝呢。”白朗说着,得意地从怀里掏出个干馒头。
      小叫花子伸手去拿,白朗一把将馒头缩了回来,“这玩意儿可是宝贝,不是吃的。”
  然后,白朗掰了一小块扔进水桶里,小叫花子呆呆地看着。白朗将桶用力晃了晃,递给他,“尝尝,味儿是不是不一样了?”
  小叫花子看看白朗,试探着把头伸进桶里,轻轻抿了一小口,马上被辣的吐了出来,拼
  命地扇着舌头。
  “你看你,哪儿有这么糟蹋东西的!出门在外的时候酒瘾上来了,全靠这玩意儿救命呢!
  瞅着!”
      白朗说完,将木桶举过胸,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将半桶水全喝了进去。
      小叫花子张着嘴,半天没有闭上。
      “咵哒、咵哒。”街道上突然传来马蹄声。
      白朗放下木桶,紧张地偱声望去。
  一辆无人驾驶的马车走在街上,慢慢的自己停下了。
      白朗全身都绷紧了,即将到来的危险让他兴奋起来。他将小叫花子往身后一带,“正主来了,你找个地方赶快躲起来,别伤到你。”
      说完,白朗缓缓靠近马车,当他走到车前,眼睛突然瞪大了,“尸体!”
      车上装的竟然是尸体,而且个个脸色惨白,嘴唇发青,显然已死去多时。白朗伸出手
  想翻看尸体,身后突然传来小叫花的声音,“别碰,小心有毒!”
      白朗赶紧扭过头,小叫花子的身影在街角里一闪,不见了。白朗大步追了过去,突然间
  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他猛然定住身形不再动弹。
  “地雷!”
  白朗大吼一声凌空翻了起来,地雷在他身下爆炸。他脚刚一沾地,马上又跃了起来,原
  来是颗连环雷。随着白朗的几起几跃,他的身后响起一连串的爆炸声。
  待身形站定,他大口喘着粗气,突然脚下一个绳套缠住他的小腿。
  白朗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凌空吊了起来。
  这时,在一个角落里走出两个脸上涂满油彩、一身黑衣的汉子,他们端着老式的套筒,
  直奔白朗而来。白朗从怀里拔出两支驳壳枪,对着腿上的绳子就是一枪,绳子被打断,他凌空一个鱼跃,已经稳当当地站在了地上,两支驳壳枪定在了为首两个大汉的脑门。
  两个人吓得慌忙也用枪顶住了白朗,双方僵持在一起。
  “别打了,误会!他指定跟冯四他们不是一伙的!”危急时刻,小叫花从斜刺里冲出来。
      双方仍然僵持着,谁也不敢先把枪放下。
  “轰!”不远处传来隆隆的炮声。
  小叫花赶紧催促:“快走!正主已经来了!再不走全完了!”
      白朗犹豫片刻,终于率先将枪慢慢放下,小叫花拽着他,迫不及待地拐进街角,两个大汉跟着过去,但枪还是一直顶着白朗。
  就在他们刚刚躲起来的时候,城门口一大队伪军端着枪冲了进来,当他们冲到镇广场,全都有些犯懵。
  “司令,不对劲儿啊,是不是都跑光了,给咱们玩空城计呢?”一个士兵说道。
  “搜!见到活的就给我弄死!见到值钱的,都给我搂上!完事后一把火全给我烧了!从今往后,再也没有杀虎口这个地界!”被士兵称为司令的冯四拔出腰里的枪,狠狠地说道。
  “是!”
      伪军的队伍分散开来,涌入各个街道,冯四领头冲进钱家大院,院子里空空落落,没有一点人声。
  “老刀把子,你他妈的也有今天,挨屋给我搜!”冯四狠狠地踢了院子里的一个大桶。
  “是!”士兵一起应着。
  正当众人准备散开,他们面前堂屋的门突然“吱扭扭”地打开了。一身长袍,乡绅打扮的杀虎口镇长老刀把子就站在门口。他看上去有五十开外,个子不高,但长得相当结实,不像一般的乡绅那样细皮嫩肉,但藏在皱纹里的老辣和世故,可以从脸上看出来。
  伪军们没想到他竟然还在,全都呆住了。
  冯四得意地举起了手里的枪,“老东西,原来没跑啊!”
  他身后的伪军也全都举起了步枪,瞄向老刀把子。
  老刀把子平静地转过身,走进屋里,堂屋两侧的窗户突然全部打开,两挺乌油油的机枪
  正对着伪军,两侧厢房的窗户也全都开了,窗口挤满了端着步枪、画着鬼脸的大汉。
      冯四看到如此情形,恐惧地大喊:“撤!”
      “砰!”院子里的枪响了,十几个伪军挣扎着倒在了血泊中。
  与此同时,在另外几处的伪军也都纷纷毙命。
 胡同角落里,两条汉子的枪依旧顶着白朗,耳听着身后喊杀声连成一片,都禁不住跃跃
  欲试,可眼睛还是不敢离开白朗。
  白朗的双枪突然抬了起来,闪电般地连开两枪。子弹从一个汉子耳边“嗖嗖”滑过,汉
  子吓得一个趔趄。同时,在他们身后,两个端枪瞄准的伪军应声中弹,倒在地上。白朗“嘿嘿“一笑,又把枪放下了。
  几个汉子吓得将枪攥得更紧了,枪口死死地顶着白朗的胸口。
  战斗基本结束,枪声也变得稀疏。几个杀红了眼的汉子端着枪跑进胡同。
  “你们还在这磨蹭啥呢,这人是谁啊?”其中一个汉子问道。
  “冯四派来探路的探子,我们辛苦设下的连环雷、绊马索,都让这小子给破了,虎妞也
  差点让他给抓住!”一个用枪顶着白朗的汉子回答。
  “那还啰嗦个啥,赶紧毙了!”汉子极不耐烦起来。
  “不能毙,他不是冯四的人!刚才他还亲手打死两个冯四的保安队,救了你们呢!咋能
  翻脸这么快!”刚才的小叫花,也就是虎妞窜了过来,挡在众人中间。
  “你懂啥!他,他那是苦肉计!反正跑也跑不出去了,杀两个自己人拿来卖好。他要不
  是探子,随身带枪干什么?”
  “你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虎妞瞪着眼睛问白朗。
  白朗一脸坏笑地回答:“我不已经说过了嘛,就是走道过路,进来找口水喝。”
  “胡扯!你拿我们当傻子呢!”来的汉子急了。
  “我可没说啊,是你自己认的!”
  “你……”
  “行了行了,虎妞,这人到底是什么路数,交给你爹就明白了,你爹总不会看走了眼吧。”
  一个汉子提醒虎妞。
  原来老刀把子就是虎妞的爹,也就是刚才收拾冯四的镇长。
  不一会,几个汉子把白朗推到正在带领大家打扫战场的老刀把子面前。
  “刀,刀爷,抓着两个俘虏!”
  “抓俘虏干什么,一个活口都不用留,统统宰了!”老刀把子厌恶地说道。
  “虎妞拦着,硬是不让动。”
  “她?小毛丫头,还反了她了!”
  “爹,他们非说这人是探子,我说不是,你来断断!”虎妞赶紧说。
  老刀把子没有搭理虎妞,而是上下打量着白朗,眼睛突然瞪大,脸上开始抽搐起,“你是白庆虎!”
      白朗只是笑着不说话。
      所有人都傻了,望着老刀把子,又望着眼前的白朗,像看见了鬼一样。
  “白庆虎?他不是早就死了吗?”虎妞不解的问道。
  “白庆虎,你到底是人还是鬼?”老刀把子咬牙切齿地问道。
      人群“呼啦”一下从白朗身边散开,所有的枪口全都对准了他。
  “亏你还记得我,二十年了,今天,我就是来还债的!”白朗仰起脸等大双眼说道,“鬼子汉奸都不害怕,一提白庆虎,咋就都变成这样了?”
  白朗说完往前迈了一步,所有人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老刀把子也吓得直往后退,完全没了刚才的老辣、沉稳。孙打铁在后面托了一把,将他扶住。
  白朗将双手高高举了起来,“老少爷们,我叫白朗,是白庆虎的儿子。二十年前,我爹
  就在这台子上被砍了脑袋,脑袋挂在城墙上,风吹日晒了一年多。今天我到这儿来,一是为了给我爹吊哮,二就是为了替我爹给全镇的老少爷们儿陪个不是!”
      大家听到这话面面相视,都疑惑地望着白朗。
  “二十年前,杀虎口原本叫做肖家镇,因为我爹才改成现在的名字。小的时候,整天想
  着要报仇;后来长大了,听到关于我爹的事也越来越多。才知道我爹白庆虎是个大土匪头子,好事做过,但坏事干得更多!他老人家在世的时候,没少祸害远近的乡亲,所以今天我要说,我爹他该死!我在这儿,替我爹给杀虎口的老少爷们磕头赔罪了!”
      这个时侯,所有人听得全都傻了,老刀把子也怔在那儿,不知所措。
  白朗慢慢走上广场中央的台子,然后俯下身子,重重地磕下三个响头。等白朗重新抬起头,额角已经磕出了鲜血。
  老刀把子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白庆虎好歹也算是个汉子,居然养下你这么个儿子,
  为了活命,这么下作的话也说得出口!”
  “我爹是混账,混账就是混账,我说他不是个混账,他还是个混账。这是大实话!要光
  是为了保命的话,爷们刚才早就走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吹牛吧!”于大膘子不屑的说道。
  “他没吹,刚才他还亲手毙了两个冯四保安队的,你们不都亲眼看见了?要不是他,你
  们现在还能站在这儿?”虎妞说道。
      刚才押着白朗的那两个大汉都有些脸红,气势也没了。
  “我当年能宰得了白庆虎,今天也不会怕你!你小子是来杀虎口吊哮也好,找我报仇也
  罢,老刀把子都在这儿候着,任由着你来。可有一样,当年你爹造下的孽太多,我不为难你,可其他的债呢,还要你自己一个个的去还。”
  “都闪开!”凭空突然传来一个炸雷样的声音。
      人群迅速打开一个缺口,四个脸上涂满油彩、身材魁梧的汉子拎着鬼头大刀走了进来。
  “这几个后生年纪跟你差不多,他们的爹当年都是死在你爹手上,靠着大伙拉扯才长到
  这么大。父债子偿,今天,你们就自个儿做个了断吧。”老刀把子对白朗说道。
      为首的大汉将刀举起来,刀尖指点着白朗的鼻子,“老天有眼,白庆虎居然还留下了后
  人,俺们等了你二十年。赶紧挑件趁手的家伙,别说俺们欺负你!”
  “要怎么才算了结?”白朗问道。
  “自古刀出鞘,是一定要见血的。”
      说完,四个大汉站成一排,手里的钢刀全部摆成起首式。人群纷纷散开,空出一个场地。
  “小姑娘,有手绢吗?借我一块儿。”白朗对虎妞说道。
  虎妞一愣,犹豫着从怀里摸出块手帕,过去递给他,白朗呲牙一笑,将手绢叠成长条,把自己的眼睛蒙上。老刀把子一愣,几个大汉也全都懵了。
  “我这人,正好跟你们反着,不能见血,一见血脑袋就炸。”
第二章鬼子进城
白朗蒙上眼睛,然后一脚从地上踢起一把钢刀,反抓在手里,刀背向外,“来吧。”
  为首的一个大汉被他的嚣张激怒了,大吼一声,第一个扑了上去,白朗用刀背架住他的刀,电光火石之间,大汉的刀已经脱了手,其他几个人接二连三地扑了上来。
  “叮叮当当。”兵刃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随即,鬼头刀也一把接一把被插在地上,整齐地码成一列,刀身还在不住地颤抖。众人在一边看着,完全不知所措。
  转眼间,白朗已经跃到了四条大汉的身后,转过身,解下了脸上的手绢。四条大汉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全都已经空了。
  “一定要见血是吧,好,我给你们一个交代。”
      说完,白朗将刀锋在自己胳膊上反手一抹,刀锋上带出一抹殷红的鲜血,“够不够?”
  为首的鬼面怔了怔,突然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爹呀,儿子不孝,报不了您老人家的血海深仇了!等到了阴曹地府里,再打我骂我吧!”
  为首的大汉看着白朗的举动,也深知自己打不过白朗,于是把头埋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其他几个大汉也是一脸沮丧,傻傻地站在那里,没人再敢上前动手。
      “还有啥要了结的吗?”白朗又问。
      话音未落,突然一个臭鸡蛋迎面飞了过来,白朗偏头避开。紧跟着,更多的鸡蛋、烂菜
  叶子像雨点一样向白朗砸了过来,很快在他身上遍地开花。
      原来是一帮老太太、中年妇女把手里的东西没头没脑地往白朗身上摔,嘴里还大声咒骂,
  他们冲到白朗面前,又踢又打,“白庆虎,你个畜生,还我儿来,还我媳妇来!”
  白朗面对着这一个个风一吹就会摔倒的老太太,束手无策,只能任由着她们胡来。
  虎妞看着不忍,正奇怪这些老太太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回头一看父亲,全都明白了。
  老刀把子一脸得意地说道:“债欠下的太多,哪是想还就还得清的。”
  “白庆虎啊,你咋不把我也杀了,让我随着我男人去呀!”一个妇女说道。
  “白庆虎,你欠我一家四口的人命啊!”另一个老太太大喊。
  “大娘、大婶,如果宰了我就能给你们消气,就能消了我爹犯下的恶,那我白朗这条命就算交给你们也没什么!可有一样,冤冤相报何时了!要说仇,现在中国人家家都有血海深仇。因为咱中国最大的仇人——日本人,还在蹦达着。只要这个仇人在,咱中国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日子就永远没个尽头!留下白朗一条命,让我再多杀几个鬼子,等到把鬼子赶跑了,我再回来听凭你们处置!抵命也成,当牛做马也成,给大娘大婶养老送终,都成!你们同意吗?”白朗知道全不下这些老太太,就昂起头说道。
      听到这话,广场上一下静了,妇人们都不吱声了!虎妞听得一脸振奋。
  于大膘子撇撇嘴说道:“你黄口白牙的这么一搅和,还真是把黑的都说成白的了。我们眼瞅着你跟着冯四的保安队一块进的城,怎么知道你不是和他们一伙的?”
  白朗一把扯开衣服的扣子,露出到处都是枪眼和刀疤的累累伤痕。
  “瞧清楚了,如果跟小鬼子真刀真枪地交过手,就能认识。老子这伤,只有三八大盖儿
  的枪子儿才能留得下来,汉奸身上会有这玩意儿吗?”白朗显然也急了。
      这时,老刀把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于大膘子和虎妞张口结舌,妇女们也停止抽泣,
  自动闪开一条道没让白朗走出去。
  “老少爷们儿,白朗先谢了。”
  白朗将衣服整整好,抬腿就往外走。
  “站住,谁说让你走了?”白朗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
      随着话音,孙打铁挎着长枪来到,眼角的疤愈显得狰狞恐怖,“我从小就听过白庆虎的名字,耳朵都灌满了,可惜生得太晚,没法和他比试比试。如今,只能跟他的儿子比了。”
  “你想怎么比?”白朗问道。
  “我画出条道来,只要你能照着做下来,我就不拦着你!”然后孙打铁一扭头,“把保安
  队那个狗子押到台上去。”
      两条壮汉将绑着的被孙打铁成为狗子的阿奎像拖死狗一样拖到高台上。
  “饶命,爷!饶命啊,各位爷!”阿奎有气无力地讨饶。
  孙打铁阴着脸,飞快的拉动枪栓,连连射击,枪口冒出一团火光,阿奎的身体随着枪响,已经抖成了一团,仿佛真的中了枪一样。
  白朗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不动声色。
  孙打铁放下还冒着青烟的枪口:“上去瞅瞅。”
  于大膘子应声从人群后跑了出来,一溜烟的上了看台。
 阿奎的人还僵着,直挺挺地跪在那儿不动。于大膘子上下瞅瞅,将阿奎身上的断绳一根根捡起来,高高托起,“全都是贴着肉皮擦过去的,绳子断了,连点衣裳丝儿都没沾着。”
  听到这话,人群沸腾了,叫好声,鼓掌声不断。
  孙打铁抬起枪,扔到白朗手里,白朗托起枪,仔细打量着枪身,孙打铁从兜里掏出一把子弹,举起来,洒落在白朗面前。白朗默不作声的俯下身子,将子弹拣起来压进枪膛,一把拉下枪栓,孙打铁嘴角挂上一丝冷笑。
  白朗举起枪,将枪托稳稳的靠在肩膀上,然后冲着阿奎说道:“小子,闭上眼睛,千万别乱动。”
  阿奎紧张的闭上眼,白朗在自己右手的食指上,轻轻吹了一口气,搭在了板机。
  “住手!”人群中突然爆发一声大喊。
  钱佳皓说着话,分开众人走了上去。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望着他,来人和白朗年龄相仿,只是显得更加白静斯文,但眉宇间也自有一股豪气。
  “如今子弹那么金贵,不如多留几颗,招呼在鬼子身上,何苦这么平白糟蹋了呢!”钱佳皓说道。
  孙打铁斜着眼睛问道:“你是谁啊?”
  “哥!哥!真的是你啊!”虎妞这时惊喜地大叫起来。
  “你还回来干什么?”老刀把子见自己的儿子回来,急忙问道。
  “回来看您,看大家。爹,我刚才一直在后面瞧着,这位兄弟确实是条汉子,干脆让人
  家走吧,冤家易解不易结啊。”然后钱佳皓故意提高嗓门,向着四下的乡众说道:“乡亲们,眼下国难当头,能多一个人打鬼子总是好的,我们就不要再同室操戈了。”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台上的阿奎已经一溜滚跑到了老刀把子面前,磕头如捣蒜,“谢谢
  刀爷饶命!谢谢刀爷饶命!”
  “你要发誓,以后再不给鬼子和汉奸做事了。”钱佳皓对阿奎说。
  “那是那是,过去都是让他们逼的!”
  老刀把子白了儿子一眼,低声说道:“老子辛苦一场,倒让你小子做了顺水人情。”
      白朗见事情摆平,转身正要往人群外走,于大膘子突然窜了出来,“姓白的,你口口声声说是来吊孝的,揣着两把枪干什么?你要真让我们相信你不是来寻仇的,就把家伙放在这儿,今天就让你走!”
  白朗将双枪拔了出来,看着身边围着的大汉,将枪在手里打了个转儿,枪口对准了于大
  膘子,于大膘子吓得直往人身后躲。
  白朗看看手里的两把枪,冲着虎妞喊道:“姑娘,你先帮我收着。”
      虎妞一愣神的功夫,两支枪已经稳稳的落在了她的手里。
  “收好了,哪天我真要用的时候,你再给我送过来。”
  然后白朗将手指放在嘴里,响亮地吹了个口哨,白马闻声跑了过来,白朗纵身上马,一
  甩缰绳,向城门口飞奔而去。
      马蹄声渐渐远去,虎妞捧着枪呆呆的望着白朗离去的方向。
  “还看,再看,眼珠子都要看掉了!”老刀把子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枪,怏怏离去。
“你带的兵呢?怎么一个都没见着。”回到堂屋老刀把子问钱佳皓。
  “又不是回来打仗,带兵干什么。”钱佳皓回答。
  “哼,在阎老西手下混了个什么官衔?”
  “我现在的身份,是晋绥军上校参谋。”
  “你抛家舍业三四年,连个信也没往家里捎过,我还以为你真有多大的能耐,能敲锣打
  鼓带着人马衣锦还乡呢。原来不过是个狗屁参谋,空衔一个,队伍里随便一抓一大把,球用都不顶!”
  听到这话,钱佳皓脸涨的通红,“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上战场杀敌,保家卫国,有
  什么不对?!你当初非拦着我,说不通,就只好走了。”
  老刀把子也恼怒地转过身,“你他娘的屁都不放一个,脚底抹油就跑了,抛下这一家老
  小的人,保的是什么家?!什么叫国,那国,都是上边那些当官的、掌权的,你管好这脚下一亩三分地就得了!小鬼子再凶,经过杀虎口也要绕着走。可阎老西呢,十几万晋绥军叫唤得那么厉害,小鬼子炮一响,还不是把偌大的晋中拱手让给人家!”
  钱佳皓脸红脖子粗,可又找不出词来反驳父亲。
  老刀把子手点着钱佳皓的脑门,“真后悔当初让你到保定上军校,好的没学来,就装了
  一脑袋的浆糊!说吧,这趟回来,又打你老子什么算盘呢?”
  “就是想回来看看您,还有虎妞和小六。”
  “得了吧,你小子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老老实实说,到底回来干什么?”
  “那好,爹,半个月以前,有一批从南洋运来的军火途径杀虎口的时候突然平白无故地
  失踪了,押货的人也一个都不见了,这事您知道吗?”
  老刀把子眼珠一转,“没听说过,跟我这镇子没关系。”
  “爹,听我一句劝,那批军火可是烫手的山芋,碰不得,也吞不下,本来是要送到八路
  军独立团的。现在,八路、阎长官,还有日本人,各绺子里的土匪都在找,拿在手里实际是惹祸上身。”
  “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老子难不成还骗你!”
  “爹,您总说我对家里不孝,儿子这次回来就是尽孝的。杀虎口在这晋中地界上名头太
  大,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况且一马平川,实则无险可守。如果您还要这么硬撑下去的话,像今天冯四这样的队伍还会源源不断找我们麻烦,早晚会被别人吞掉,还不如趁早找个硬靠山,另做打算。”
  “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回来,一准儿没安好心,原来是惦记着拿我这份家业去邀功呢。
  告诉你,你老子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当老大,没干过老二。你想当阎老西的官儿,就自己挣去,挣出个委员长来我也不稀罕!但别来管我这个草头王!我也想明白了,反正家里还有小六,绝不了后。这份家业,将来还给你弟弟留着呢!”
  说完,老刀把子推门走了出去。
  老刀把子走进院里,虎妞和他年轻的填房,还有几个下人都战战兢兢地站在桌边,一桌
  丰盛的菜肴纹丝未动,已经凉了。
  他另一个年幼的儿子小六,手里抓着只蝴蝶,屁颠颠地跑了过来,“爹,爹,你看,花
  蝴蝶,好看不?”
  老刀把子厌恶的大骂:“大男人,玩这东西干什么?”
  老刀把子残忍的抢过蝴蝶,将蝴蝶翅膀一片片撕了下来,随手扔在地上,小六哇哇大哭,
  一家人看着,谁都不敢吭声。
      “还傻站着干什么?开饭!”老刀把子一屁股坐在太师椅里。
  
  老刀把子的怒气自然无法一时消除,而白朗也是沉浸在痛苦中。
      “爹,白朗来看你了!”
  寒风中,白朗一边哭,一边用双手举起一捧捧黄土撒进坑里。   
  突然,远处传来窸窸窣窣脚步声,白朗本能的将身子缩紧,贴在坟堆后面,观察着动静。
      “白爷,白爷,您在吗?”阿奎深一脚浅一脚走来。
  白朗从他身后冒起来,狠狠地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阿奎吓得差点跳起来,回头一看是白朗,马上咧开了嘴,“白爷,我就知道您会在这儿。”
  “能耐够大的啊,都找到这儿来了。”
  “我估摸着,您大老远回来一趟,怎么着也要过来看看白老太爷不是,就寻过来了。”
  “白捡了条命还不赶紧跑,找老子干什么?”
  “我这条命是白爷您给的,从此以后就是白爷您的了!”
  白朗轻轻一脚将他踹开,“谁要你这软怂汉奸!”
  “白爷,您可冤枉我了,我跟您一样。”
  说着,阿奎扒开身上的棉袄,露出肩膀上的刀伤,“您瞅,就这儿,让鬼子的刺刀直接
  捅进去,差点把我半条膀子都卸了。让我当汉奸,龟儿子的,做梦!”
  “那你干嘛混到保安队里?”
  “我从四川绵阳让人抓夫到中央军去扛炮弹,好容易跑出来想回家去,结果走反了路,
  又让晋绥军给抓去了,还是挖沟扛炮弹,可仗一打起来,十几里长的沟,一点用都没有,撒丫子就全跑了。我没跑了,又让保安队给逮着了,还是干苦力。唉,要不是家里还有个老娘等着我回去送终,早就不想活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去看你老娘去。”
  “白爷,今天您在广场上那番话,让我也开了窍了。不把鬼子赶跑,回到家里也没活路!
  还不如跟着您,痛痛快快的当个爷们!”
  “说得漂亮,你有什么能耐跟着老子?”
      阿奎一下被问懵了,挠着后脑勺,“能耐……”
  “没能耐跟着老子干啥,想拖累我,让老子给你当保镖吗?”
  “能耐我有,我有啊!”
  说着,阿奎随手从地上捡起枚石子,夹在手指间,在白朗面前晃悠,白朗疑惑地望着他,阿奎手一翻,石子不见了。他得意地说道:“白爷,您摸摸您兜里。”
      白朗一掏兜,居然真的把石子摸了出来,阿奎愈发得意忘形,“就凭我这手绝活,保证能让您吃喝不愁。要不是兵荒马乱的,咋也不能混到这步田地。”
      话没说完,白朗狠狠地一脚,把他踹出一溜跟头。
  “滚!我身边没有你这样鸡鸣狗盗的东西!你什么时候能证明自己还是个堂堂正正的爷
  们,再来找我!”
  “别,白爷,为了充分证明我的能力,我把你的枪拿回来,如何?”
  “你还有这个能力。”白朗对阿奎有些不相信,“好,我等你回来。”
  阿奎听到白朗答应了,转身鬼魅般的消失在远处。
      夜色中,杀虎口的城墙孤零零地耸立着,画外传来零星的犬吠和梆子声。
      阿奎穿着一身黑衣、头戴黑布口袋,蹑手蹑脚来到钱家院墙边。他左右看看,一纵身就
  攀上了院墙,然后轻轻跳下,没发出一点声响。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阿奎慌忙把自己隐匿
  在黑暗中。
      只见,虎妞轻手轻脚地从厢房出来,正往堂屋的方向走。
  “虎妞,你干嘛去?”突然,身后一个声音叫住她,原来是老刀把子的小老婆。
  “我,我去解个手。”
  “解手到前院干吗来,茅房不是在后院吗?”
  “我……把刚绣的荷包落在小六屋里了,找他过去拿。”
  “还蒙我,你那点心思,你当你爹他看不出来?他让我今天晚上看住你,哪都不许去。”
  “进贼了!进贼了!”突然,堂屋里传来惊恐的喊叫声。
  “贼,贼在哪呢,贼在哪呢?”听到声音赶过来的几个下人问道。
  “赶紧把前后门都关上,别让贼跑了!”小鱼儿大喊。
  “可是贼在哪里啊?”
  “是啊,贼呢?”
  ……
      正当大家七嘴八舌的时候,老刀把子从后院的走道里踱了出来。一见他,所有人都把
  嘴闭上了。
  “乱什么乱,谁看见贼了?”老刀把子问道。
  “我。”小鱼儿怯生生的说道。
  “在哪儿看见的?”
  “就刚才,在堂屋。我瞅见个黑影从里边鬼鬼祟祟地出来,叫了他一声。那影子一晃,
  就不见了,肯定是贼。”
      老刀把子听到这话,赶紧走进堂屋,挪开祖宗的牌位,打开后面的一个黑木箱子,箱子
  里空空如也。
  老刀把子冷笑着:“他娘的,鼻子比耗子都灵,我知道他早晚要取回自己的东西。”
  阿阿奎捧着那两把镜面匣子回到坟地,“白爷,白爷,您还在吗?我把您的家伙给取回
  来了!白爷!”
  白朗从一个坟堆后站起了身,阿奎得意地挥着手里的双枪:“白爷您瞅,我在杀虎口打
  了个转,您的家伙就回来了,那镇上的人一个个还睡得跟死猪似的。”
  “哦?你后面那位也是你带来的吗?”白朗冷冰冰的说道。
      阿奎神色一变,刚想回头,一支枪已经顶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白朗,我是不是看错你了?白天还豪气冲天,晚上居然干出这么下三路的勾当!”
  “白爷,我发誓,这人可真不是我带来的,我啥也不知道啊!”
  “你瞅瞅,就你这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后面跟了这么一大伙子人,连一点察觉都没有,
  还有什么脸跟着我混?”
  白朗话音刚落,四面喊杀声四起。
  孙打铁领着十几个大汉也从黑暗中冒了出来,个个端着长枪,枪口直指白朗,“白朗,
  刀爷算准了你就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早就让我们埋伏好了,就等着你再露头呢。”
  孙打铁走过来,二话不说,先下了阿子手里的两支枪,然后冲着白朗说道:“挑块地儿吧,刀爷仁义,让你跟你爹死在一块儿。”
  “慢着,你先告诉我你到杀虎口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后面的靠山是谁?”钱佳皓问道。
  “哼,我凭什么告诉你呀?”白朗不理会他。
  “跟他废那么多话干嘛,一枪崩了完了,后半宿还能回去睡个安生觉!”后面的一帮大汉喊了起来。
  “安生觉?再回去恐怕连家都没了!你说你们不在窝子里守着老婆孩子,非跑到这荒郊野地里跟我闲扯!晚上有人要来抄你们老窝,知不知道?还不赶紧回去救人,不然,整个杀虎口都要让人给端了!
      所有人都被他弄懵了。
  “还傻站着,赶紧的!”
      也就是这时,从他们身后杀虎口的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炮声,紧接着,重机枪、步枪的
  声音都骤然响起,很快密集地连成一片,所有人都急了,眼望杀虎口方向,根本顾不上白朗。
  “我们真中了这小子的计了!”孙打铁急急的说道。
  “什么我的计,你们听不出来啊,这是小鬼子的小钢炮和重机枪的声音!你们昨天缴了
  人家的保安队,鬼子丢了面子,能不回来报仇嘛!”
      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白朗上前,一把从孙打铁手里抢过自己的两把驳壳枪,“咱的事
  儿先放在一边,救人要紧!走!”
      大家一时都还没醒过味儿来,被白朗这么一咋呼,都糊里糊涂地跟着他跑了。
      这时的杀虎口火光冲天,枪声连成一片,无数老百姓跌跌撞撞哭喊着往城门口涌来,两
  个鬼子的重机枪手扣响了扳机,枪口窜出一条火舌,百姓纷纷中弹,像割麦子一样,一排排
  倒在地上。
  老刀把子带着家人和家丁狼狈地窜到镇街上,迎面一个鬼子哇哇大叫地向他们举起枪。
  老刀把子抬手一枪将鬼子打倒,靠在墙上直喘粗气,全没了往日的威严。虎妞手里也提
  了杆长枪,护着身后缩成一团的下人,“爹,咱往哪冲?”
  老刀把子挥手示意大家都别出声,侧耳听着城里的枪声。
  “西边没听见枪响,应该没鬼子,咱往西撤吧。”虎妞说道。
  “你傻啊,这是山里下套逮畜生的法子,哪的动静越大,人越少,那没动静的地方全支开了网子,就等你伸着脑袋往里头钻呢!奔着枪炮最响的地方,冲!”
      老刀把子带着人冲到了城墙边,鬼子密集的火力让他们缩在墙角,连头都不敢冒,恰巧
  白朗一伙正好赶到。白朗抬手就是两枪,鬼子的两个机枪手应声倒地,剩下的几个鬼子发现
  后面有人,慌忙调转枪口迎敌。孙打铁、钱佳皓举枪连射,几个鬼子哼都没哼就被打到在地
  上。一干人冲进城门,跑进镇里。
  虎妞眼睛尖,一眼认出了跑在前面的钱佳皓,“哥!”
  “爹呢?”钱佳皓问道。
      老刀把子从墙角里走了出来,又恢复了往日的不可一世,他一眼认出了队伍中的白朗。
  白朗坏笑着,向他扬扬手里的驳壳枪,“让你败兴了,老子还活着呢!”
  老刀把子刚想发作,孙打铁赶忙挡在白朗前面,“刀爷,是他引着我们回来救人的。”
  老刀把子恨得直跺脚:“我看小鬼子八成才是他引来的!”
      恰在此时,城西突然枪声大作,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
  “瞅见没有,我刚才说什么来着,越是安静的地方才越危险。”
  孙打铁身后的几个汉子急赤白脸地就要往西跑,被老刀把子喝住了,“站住,干什么?”
  “刀爷,我们家全在西头啊!”大汉焦急地的说道。
  “你们现在奔回去,家里是死,不回去一样是个死!听见这枪声没,左右是躲不过这个
  劫数了,干嘛还要平白搭进自己的命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今天活着出去,过两年,再讨上个媳妇儿,置上个家,不就啥都有了吗。”
      大汉们面面相视,望着家的方向,又看着老刀把子,可谁也不敢再挪步子。
  白朗将双枪往腰里一别,冲着阿奎的屁股狠狠给了一脚:“爷们,是不是中国人就看你
  这一回了!”
  说完,白朗快步向城西奔去。
  “白爷,等等我!”
  阿奎兴奋地大步跟上。
      钱佳皓一看这情景,从一个汉子手里抢了条长枪,也跟了上去。
  “你跟着咋呼什么?”老刀把子喝道。
  “爹,人心啊!”钱佳皓说罢,头也不回地跑了。
      眼见三人跑远,众人都跃跃欲试,被老刀把子再次喝住,“都不许动!我可以不拿他当自己的儿子,你们一个个可都是我看着长起来的,比亲儿子还亲,我不能让你们再有任何闪失!”
      白朗带着阿奎穿过镇街,一路从尸体上摘下枪来。
  “看见地上有枪就给我拾起来,甭嫌多,越多越好。”白朗对阿奎说道。
  “知道了。”
这时,钱佳皓端着长枪气喘吁吁也跟了上来,“大敌当前,咱们暂时联手,等收拾完了鬼子,再说别的。”
  “这杀虎口里,总算还有一个像爷们的。”
      三人冲出巷子,跑向城西。
  到了城西没有见到鬼子,倒是有很多的尸体和脚印。
  “看来老百姓被抓了,鬼子也出城可,继续追。”白朗说道。
  三个人一阵奔跑,不一会已经抄到了鬼子前面,他们扒开地上的杂草,看到拉拉杂杂的一大支队伍,正从官道上蜿蜒走来。
  钱佳皓将枪举起来就要瞄准,白朗一把拉住他,“咋能这就开打?”
  “还能怎么打?”钱佳皓不解。
  “就这么个小山包子,光秃秃的,连个遮蔽都没有,鬼子人又多,还有老百姓护着,在这儿打,一点便宜都不占,咱的命,可比鬼子的命金贵多了,哪能随便这么糟蹋。”
  “那你有什么办法?”
  白朗眼珠一转,冲着二人一挥手,“跟我来。”
  白朗带着钱佳皓和阿奎沿着官道旁边的地沟向前飞奔,然后来到枝叶繁茂的树林中。
  这是一处枝叶繁茂的山谷,两个山包之间夹着一条小路,树木都长得茂盛,相当利于隐
  蔽。白朗伏到一颗大树后,小心观察着,然后对阿奎说:“把你的枪都给我。”
  阿奎赶紧把背上的几杆长枪都卸了下来,递给白朗。
  “咋都是土抬枪啊,放一枪就得重新填药。你拿火药和枪子了吗?”
  “刚才天太黑,顺手拿的,也没顾得上挑。这有火药和枪子,好像都是铅做的枪子。”
  白朗将自己背上的步枪摘下一把:“这把是中正,你拿着用。咱们子弹稀罕,一定瞄准
  了再打。待会鬼子肯定得经过这儿,你们自己找地埋伏,封住小鬼子的退路。听到我的枪响,你们再打。”
  不等二人回答,白朗就钻进了前面的密林里。
  白朗卸下背上的一支枪,轻轻的塞进草丛里,然后他又卸下一支枪,立在一棵大树后面
  轻轻跑开。最后,白朗蹲伏在一棵树后,卸下背上的最后一支枪,打开了土枪的击锤。
  这时,日军小队走进了山谷。
  钱佳皓拉开枪拴,眼睛凑上准星,阿奎也拉开枪拴。白朗轻轻地在自己的食指上吹了一口气,食指扣动扳机。
  “砰!”一声枪响,日军军官应声倒地。
  日军小队一下乱了,纷纷端起枪来寻找目标。
  白朗猫着腰,将手里的老套筒一扔,迅速跑向下一个射击点。同时钱佳皓和阿奎的枪也响了,两个日军士兵应声倒地。
  “在左翼,射击。”
  日军发现了目标,纷纷向钱佳皓和阿奎的藏身处射击。
  白朗从一块岩石后伸出了步枪,寻找下一个目标,一声枪响,又一个士兵被打倒,日军慌乱的四下射击。不一会,白朗的枪又从草丛的缝隙里伸出来,又一个士兵倒下。
  “右翼也有敌人,射击!”
  日军纷纷调转枪口开火。
  白朗扔下步枪,向大树奔去,他抄起树后的步枪,继续向日军开火,不断有日军士兵被打倒,剩下的五六个日军躲到一棵大树后,茫然的寻找着目标。白朗突然跳出来,大喝一声,旋即又缩了回去,日军如惊弓之鸟向他的方向射击。
  白朗窜到草丛里,拎起步枪,继续射击,又一个士兵倒下了,其他人也发现了白朗的藏身处。残余的日军褪下枪里的子弹,架上刺刀,怪叫着冲了上来。
  白朗立起身子继续射击,可枪突然卡壳了,“他娘的!”
  他反转枪管,抡起枪托,将冲上来的两个士兵迎面打倒。钱佳皓和阿奎也从各自藏身的地方站了起来,慢慢走向鬼子。鬼子惊恐地大叫,拔出腰间的刺刀,随手抓了个妇女,挡在自己面前,“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宰了这个女的!
  白朗和钱佳皓,两人都掏出了手枪,指着鬼子。
  “我数三个数,你赶紧把刀扔了!”钱佳皓喝道。
  “走开!快走开!”鬼子歇斯底里地用日语吼着。
  “一!”钱佳皓开始数数。
  他话音还没落,身边白朗的枪已经响了,鬼子的头上多了个枪眼儿,慢慢倒下。
  “二!”钱佳皓还在数着。
  与此同时,他突然掉转枪口,顶在白朗的太阳穴上。
  “姓钱的,你干什么!”阿奎赶紧说道。
  “他要不早点下手,现在被枪指着的就该是他了。”白朗笑着说。
      钱佳皓也笑了。
  “还不动手?”白朗催促着。
  “我要是动手的话,跟鬼子汉奸不成了一伙了吗?”
  “那你想干什么?”
  “要实话。”
  “实话?”
  “我看你的身形举止,还有身上的伤,应该也是行伍出身,可实在看不出你是什么路数。
  国军里肯定没有你这号人,土匪里没有你这么仁义的。说你是八路吧,八路的规矩严得很,出不了你这样的混账!”
  “老子要是不想说呢?”
  “那你就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来杀虎口?”
  “老子凭什么相信你?”
  钱佳皓将枪慢慢垂下:“因为在杀虎口,我的处境其实跟你一样,也只有我才能帮得了你。”
  “你是哪条道上的?”白朗奇怪的问道。
  “钱佳皓,晋绥军358团上校参谋。”
  “吃官饭的,那咱们不同路。”
  “我都把实话撂了,你也交个底儿吧。”
  “我丢了样东西,到这儿就是为了寻回去,恐怕你也是为这事来的吧。”
  “那我们正好一起找。”
  “还是算了,真要找着了,东西算谁的?我可向来只吃独食。再说,你现在的处境好比
  一只绵羊掉进了狼圈里,比我好不到哪去。不过我在暗处,你在明处,只怕你比我更难过。”白朗说罢,扬长而去,阿奎随后跟上。
  钱佳皓望着他们的背影,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喊出来。
第三章 迷影初现
钱佳皓等白朗走远,赶紧回城。
    城里的老刀把子这时正带着一干人守在镇广场前,他的脸绷得紧紧的,所有人都望着老刀把子,不敢吱声。
    “爹,爹!”远处,一个十几岁年纪的小姑娘疾跑而来,张开双手大喊。
    人群中的一个汉子喜得差点哭了出来,张开双臂,不顾一切迎了过去,“巧儿!”
    父女俩紧紧抱在一起,汉子高兴得将姑娘举起来直打转。在他们身后,逃出来的百姓们如潮水般涌了过来。老刀把子身边的汉子们全都激动得叫了起来,纷纷跑去和亲人们相会,人群交汇在一起,惊喜的哭声、喊声、叫嚷声连成一片。
    这时,钱佳皓从城外回来了,他直接走向父亲。   
    老刀把子掩饰着激动,故意冷冷地看着儿子:“算你小子命大。”
    “爹,咱换个地方说话。”钱佳皓说道。
    二人迈步上了空无一人的城墙。
    “爹,都到了这步田地,您还要瞒着我吗?”钱佳皓有些着急地说道。
    “我瞒你什么了?”老刀把子口气还是十分硬朗。
    “鬼子表面上是来给保安队报仇,实际上还是奔着那批军火。那批货太大了,您一个人根本吞不下。如果还要硬挺着的话,往后只怕还会灾祸连连,这一拨又一拨的兵,您挡得住吗?还是早点把东西交出来,离开杀虎口。”
    “放肆,怎么跟你老子说话呢,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没事拿瞎话编排你干什么?!你翅膀硬了,愿意飞到哪去我管不着,我这辈子,就是死,也死在杀虎口的地界里!”
    说罢,老刀把子转过身,气鼓鼓地走了。
   
    老刀把子对儿子的行为比较生气,而在日本宪兵队,指挥官中居正南更是上火。
    “一共阵亡了多少人?”中居正南问道。
    “二十名士兵为天皇尽忠,武器装备都被抢走了,我们只在山谷里发现了一个重伤的士
    兵。”参谋报告。
    中居正南停住了脚步,狠狠地瞪着参谋,参谋垂着头,目光根本不敢和他回应。
    他一把推开营房的大门,大步走进营房。
    军医见中居正南进来,马上立正。
    中居正南没有理会他,直接走到床前,盯着眼前的士兵,“姓名?军衔?”
    “菊池宽,上等兵。”
    “是什么人袭击了你们?”
    “我……我没有看清。”
    “二十位天皇陛下的士兵为国捐躯了,居然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少佐,当时的情况很复杂。”参谋在一旁搭话。
    “我问你了吗?你又不在现场,回答不了我的问题就给我闭嘴。”中举正南十分生气。
    “太快了,真的太快了!好像只有一眨眼的功夫,一切就结束了。”士兵继续说道。
    “那你就说说,在你眨眼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我们进了一个山谷,遭到敌人的伏击,他们先从侧翼攻击我们,接着又转到了右翼,然后又转到了我们后面,我们根本无法瞄准。“
    “是中央军,还是八路军?”
    “不知道。”
    “这伏击战打得很高明,只有正规部队才做得到,他们有多少人?”
    “不知道,好像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中居正南惊讶不已。
    “那不是人,人不会有那样的速度。”
    “你是说你们碰到鬼了吗?”
    “他就跟鬼一样!”
    “笑话!堂堂的帝国士兵,居然被一个鬼魂打败了,说出去有人相信吗?”
    “真实的情况就是那样。”
    “让大队全体集合,一定要抓住这个鬼魂!”中居正南狠狠地说道。
    “少佐,为支那保安队复仇本身就是莽撞的行为。况且,我们现在对对手的情况一无所知,如果再贸然出击的话,不但不一定能消灭对手,还会引起附近支那军队的警觉。如果遭到前后夹击的话,凭我们目前的兵力,根本应付不来。”参谋赶紧说道。
    中居正南想了想:“给总部发电报,说我杀虎口宪兵队一部在辖区巡逻时,意外遇到支那政府军队有预谋的大规模偷袭。在敌人数倍于己的情况下,皇军坚持奋战一昼夜,毙敌两百余人,有二十名士兵为天皇陛下尽忠。有鉴于杀虎口地区支那军队的活动愈发猖獗,请总部派遣附近地区至少五个大队的皇军来协同作战。”
    “是,长官。我马上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