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晋察冀史研究—— 一分区梯子沟突围记》 作者 ...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超级军网 时间:2024/05/01 20:35:14


       【转帖】《晋察冀史研究——一分区梯子沟突围记》 作者YANXIN

       我这篇文章,是一部长篇战争纪实中的一节。作为单篇文章,作了一些必要的结构调整和补充。此外,这篇文章是对冀玉泽那篇文章的历史诠释,所以,请先细读冀玉泽那篇原文,再读我这篇文章就能对那段抗战时得到更全面细致的了解。

       迄今为止,各网站有关梯子沟突围的全部文章,几乎都是完全照抄冀玉泽的原文,自己没有一点创意,只不过换了一个耸人听闻的标题。

       冀玉泽一文的优点,是声情并茂,感情充溢,表达了对抗日战争中牺牲的八路军男女战士的赞美,我也深受感动。但冀玉泽文的缺点,是将梯子沟突围细节部分粗糙化了,从梯子沟突围后的被日寇包围杀害的过程也简单化了,而且,这其中的一些很关键的细节他并没有采访到。在文中,他准确的引录了杨成武将军的《敌后抗战》中的有关叙述,但杨成武、黄寿发在当时紧急时刻说过的一些话,恐怕事后连他们自己都不记得了。可是那些亲历了此次突围的一分区的参谋干事们还都记得,并且在事过后多次回忆并引用。同时,冀玉泽描写的重点,是突围后遭受到严重损失的白求恩医校的学生们,一分区的突围经过和整个反扫荡过程并不是冀玉泽这篇文章要描述的重点。

       后来,在写完这篇文章的冀玉泽,又写了一个补充概要,在那里,他写道:“日军7000兵力在花塔山包围了晋察冀一分区杨成武机关部队,同时包围的还有白校二队学生,冀中后勤部,后方医院的医护人员和伤员以及当地干部群众3000余人,梯子沟突围后,杨成武机关部队随即向八路军主力易县转移,而疲惫不堪的白校学生和医院医护人员,伤员,却留了下来,向白银坨道士观,槐树青,永兴村一带撤退。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跳出了花塔山却没有跳出白银坨,当他们到达道士观休息要吃饭时,遭到了全副武装的日军包围,他们用仅有的几杆枪英勇抵抗,身患疟疾的左克,这个只有21岁副指导员,和政委喻忠良、教导员王尔鸣掩护撤退,最后,左克由于身体虚弱,突然昏倒,被俘,被鬼子惨遭杀害,后方医院的小王,人们忘却了她的名字,但她的英魂永远留在了槐树青山岭,方敏这个带着稚气女孩儿,遇难时才15岁。她的活泼的笑脸,清脆的歌声永远萦绕在了白银谷。据老乡们回忆,那时,鬼子经常扫荡,山里没有多少土掩埋,许多尸体裸露着,夜间,闻到血腥味,西山的狼将尸体撕碎,叼走的不少。想到这些,我的心就感到辛酸和震撼!”

       在这里,冀玉泽将整个过程叙述得准确无误了。但牺牲的人数还有差异,前些日子老鬼在自己的文章中作了补充更改。

       不久以前,老鬼曾和一些晋察冀子弟重返唐县、顺平县(当年的完县)及梯子沟旧地。他是冀中的子弟,唐县、完县,都是冀中军区的后方基地,所以老鬼能准确地说出:“冀中军区的后方机关,包括第二休养所、制药厂、剧团、白校、兵工厂等非战斗人员却遭到重大伤亡。很多人根本没有武器,被日本鬼子搜山悉数打死,整个大沟及各小沟遍布着八路军遗体。冀玉泽说八路军牺牲了160名以上。而有知情者说:仅道士关(注:应该是‘观’)后方医院就有500多伤员被刺刀挑死,一个没有跑掉。有人估计死难的八路有1000人,甚至还要更多。日军对梳短发的女子,手指上有痕迹的男人全部杀死。但我们的报纸宣传机关鲜少提及这起惨案。只是在游黎清了解白求恩卫校同学牺牲情况时,才发现同时牺牲了那么多八路军同志。她这才知道,白校学生牺牲的仅仅是一小部分,死难者大部分是冀中军区后方机关勤杂人员。”

       我现在要做的,是根据亲历过梯子沟突围的一分区老同志的亲历回忆,从另一个角度,来谈谈1941年8月开始的1941年秋季反扫荡和10月初发生的梯子沟突围的整个过程。

       老鬼的母亲杨沫,曾经是杨浩在平西《挺进报》的先后同事,但他们并没有在一起共过事。1940年日本鬼子扫荡开始,一分区在杨成武率领下绕过鬼子把守的王安镇和紫荆关,攀越比狼牙山还高、还要陡峭的驴妈岭,转移到平西根据地的拒马河北。那一次一分区的深入平西根据地,杨浩奉命归队,回到一分区。当时的一分区参谋长黄寿发对他说:你身大力不亏,有胆子,上过战场,打死过鬼子,是拿枪的材料,舞文弄字(事后杨浩笑着问他:应该是“舞文弄墨”吧?)怎么是你干的事情?去,到作战科当参谋去。

       杨浩走了,《挺进报》要扩大,缺人手,杨沫是这时候,或稍晚的时候去的。

       我要讲的故事就从一分区老干部这些亲历者的回忆开始。

       冀玉泽写的这篇文章,讲的是1941年10月初一分区在反扫荡过程中发生的河北省顺平县(抗日战争时期叫完县)花塔山突围。而实际上,1941年的秋季反扫荡分为两个阶段。梯子沟突围在第二阶段。第一阶段,是从一分区1941年8月24日的反扫荡突围开始的,到9月中旬结束,敌人的主要目标,是进攻位于河北省易县的一分区和位于阜平县的晋察冀军区总部。第二阶段,是从9月中旬开始,主要进攻一分区狼牙山根据地和狼牙山以南的晋察冀军区后方机关。

       从头讲起。1941年8月下旬,驻察哈尔和华北的日本鬼子同时对平汉路以西的山区进行了残酷的秋季大扫荡,目的是报复一年前、1940年的那次八路军开展的华北百团大战。当年日本鬼子大扫荡的新名堂叫“铁壁合围”。整个大扫荡的过程持续了两个多月,七十余天,一直到11月中旬过了才宣告结束。

       对狼牙山地区的一分区来说,1941年的秋季反扫荡格外艰难,远甚于往年。这是由于,在一年前,1940年2月,原隶属于一分区的河北游击三支队(隶属一分区之后的番号是“五支队”)司令赵玉昆叛变投敌。1941年鬼子大扫荡,由十分熟悉狼牙山区地形和一分区部队驻地情况的赵玉昆及其属下的伪军担任向导,带领鬼子进根据地扫荡。

       赵玉昆原本就是易县本地人,据说当过屠夫,后来当兵。他对狼牙山一带的地理很熟悉,再加上1937年拉杆子起家,又曾任一分区领导干部,所以对根据地熟门熟路。8月23日,在一分区的东、北两面,鬼子二十一师团(驻保定)机动部队,开始“铁壁合围”行动,从徐水,迂回易县,紫荆关,开始合围。鬼子的行动很快,第二天,8月24日,在一分区的南面,110师团所属部队从保定、望都、完县(今顺平县)刘家台完成合围。与此同时,易县东边徐水的敌人占领金坡,到苑岗、上下铺。鬼子的前线指挥官是津田美武少将。

       当时,鬼子扫荡之前,一分区司令部驻扎在娄山西南、管头东南、漕河北岸的周庄。早在一个月前的七八月份,杨司令预感到鬼子大扫荡的即将来临,预先将两百多人的一分区司令部、政治部、地委机关、地区行署机关进行了大精简。为了对付鬼子的扫荡,杨成武将机关人员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体弱多病、行动不便、年幼、还有女同志,都被分散在各处,或坚壁在极为偏僻山区的老乡家,或者就在大山的山石缝、山洞里面。被“坚壁”的,有政治部下属的战线剧社全体同志,提前由社长胡旭领着,去了平西。还有一部分,杨司令把司令部、卫生部等非战斗人员单独组织一个挺进支队,向敌人大扫荡相对薄弱的平西转移。挺进支队的司令员是卫生部长、老红军张杰,政委是教导大队的政委朱利。一分区卫生部的伤病员全部寄养在根据地的老乡家里。从事后来看,这是十分正确的一招,不仅在于轻装了能够走动反扫荡的那部分人,也在于进行坚壁的老弱妇幼所去的地方,恰恰是敌人扫荡最薄弱的地方,使得他们躲过了一劫。

       到扫荡即将开始,一分区指挥机关只留下了副司令高鹏、参谋长黄寿发、政治部主任罗元发、地委书记王国权、行署专员李耕涛几个人,其余的干部,只留作战科、情报科、通讯科一部分人,机要科全体人员,包括杨司令的两个秘书陈子端、张斌。罗元发领导的政治部基本走空,组织部三大科长,组织科长、宣传科长、锄奸科长,其中的两个科长都带队下去,带领机关干部分散下到各情报站(电话站),只有一个新提拔的宣传科科长钱丹辉留了下来。此外,政治部方面,罗元发身边只留下了一分区直属队总支书记陈亚夫、政治部秘书刘寿鹏几个人。计总共司令部、政治部留下的机关干部三四十人。

        关于政治部被派下去的干部。现在还活着的两个一分区干部,当年都在一分区政治部宣传科。给我讲故事的这一个,因为到宣传科以前出自一分区一团,所以仍回到一团参战。当时一团老团长陈正湘患病,在阜平的晋察冀军区修养,一团的现任团长邱蔚也患病,当时在狼牙山顶上养病。一团当时负责的是副团长宋玉琳,对来到的这个宣传科干事很欢迎,说:“你就跟在我后面吧。”梯子沟一战发生的时候,一团正在狼牙山上,团长宋玉琳用仅剩下一个镜筒的望远镜单眼向山下眺望,观察着敌人的动向。

       这如今活着的另一个宣传科干事就是蔺柳杞。1941年秋季鬼子扫荡之前,他被派到涞源县,到刚刚起义的原伪满蒙疆一支骑兵队当指导员。鬼子扫荡得几天之内,这支骑兵队被消灭,蔺柳杞和几个一分区干部幸免遇难,于是落荒而逃。有幸在涞源县马栏沟一带与杨司令带领的队伍相遇,这使得他后来能全程参加梯子沟突围的整个过程并记录下来。

       再进一步细数一下,这总共留下来的三四十个机关干部,作战科科长胡克仁不在,先一步随陈正湘到晋察冀军区去了,此时作战科几个参谋群龙无首,由训练科科长李青川代管,包括周自为、阎佐三在内的几个作战科参谋跟随。一分区司令部侦察情报科,科长白儒生、副科长王洁涛,包括侦察参谋武保德、朱相臣、刘玉泉在内,都是熟悉那一带地理的侦察员。另外还有管理科科长曹凌、一分区电台区队长刘长生、机要科副科长强培珊,管理科司号长张生荣,机要科老干事胡安吉、译电员苏柱国等人也在。

       李青川手下的训练科参谋杨浩,因为身材高大,被杨司令派到高鹏的身边。杨司令的命令是:“不管前面、后面怎么打,你们几个人死活也要把高副司令给带出去……。”

       黄寿发的命令就更具体了,据说是:“要你们过去,活要带人,死要背尸。总之,不管是死是活,都不能把高副司令落到鬼子的手里。”

       当时,被派到高鹏身边的机关干部不止杨浩一个人,还有几个人。两年后,1943年9月,高鹏奉命去雁北指挥所,临走前悄悄的问杨浩:“41年反扫荡,你是不是接到命令,当事情到了危急的地步,我有被鬼子抓住的危险,你事前奉命在这样的情况下开枪打死我。是不是这样?”当时的确有传言,42年叛变投敌的八路军干部太多。有人说,高副司令一旦被捕,头一天就会叛变。所以传言说,杨司令预测到这样的情形会发生,所以吩咐照料高鹏突围的大杨浩,一旦事情不好,就将高鹏击毙,以免他落到鬼子手里叛变投敌。杨浩向高鹏再三保证:“高副司令,那都是传言,你不要信。没有人向我作过那样的命令。”

       再接着往下讲。此外,一分区司令部里还有两个特殊的班。一个是一分区司令部直属的便衣警卫班十余人。这个一分区司令部警卫班,班长曾荣昌,江西瑞金人,经过长征的老红军,战士大多数是跟杨司令长征过来的红军战士,忠心耿耿,关键时刻敢于拚命。另一个是一分区司令部侦察情报科的便衣侦察班七八个人,都是熟悉这一带地形的本地侦察员,拥有特殊的权力,也受到杨司令格外的信任。

       再介绍一下杨司令留在身边的一分区部队,计有三个连:一分区直属警卫连(连长吴炎、指导员徐信)、一分区直属侦察连(暂时由一位犯了严重错误被撤职的红军干部代管)、一分区老一团三连。警卫连220人,分为四个排,全连有12挺机枪,4个掷弹筒(徐信在2005年,抗战胜利六十周年回忆说,警卫连每人两百发子弹,四颗手榴弹,为一分区战斗力最强)。班长和战士都是老兵,排长是各团连长中挑选的。侦察连近200人,三个排,训练有素,武艺高强,基本是日式装备,四挺机枪。一团三连是红军老连队,战斗力很强。三个连总共五百多(统计约570余人)人。

       精简后的一分区机关几十人,专门用于对付1941年秋季的鬼子扫荡,加上掩护部队不到六百人,总计应该在六百人出头。为什么在历次回忆梯子沟突围时的一分区人数都是在七百余人?还有将近百人从何而来?

       调查后的结论是:因为在这之中还有意外的参加者加入。比如老一团党总支书记郑旭煜在向罗元发汇报一团重建党组织的工作,遇上鬼子扫荡,一团又去了阜平保卫晋察冀军区司令部,无处可去,就暂时留在了罗元发身边。因为郑旭煜等政工干部不在一团,一团奉命去阜平执行掩护任务,一团政治处主任史进前特地到一分区政治部,借用几名政工干部一起前去。给我讲41年反扫荡的这个老人,就是那一次跟着一团参加反扫荡的。还有,一分区供给部部长董永清率领的十余人是中途遇上杨司令的队伍加入的。一分区政治部宣传科的蔺柳杞、司令部的民运干事宋文景、作战科测绘员孙庆明,都是在部队被打散,走失了之后,遇上杨司令的这支队伍,参加了进来。这样的干部战士有几十个,无形中,杨司令的队伍扩大了。

       8月24日反扫荡开始的时候,由晋察冀军区划归一分区指挥的二十团,团长陈宗坤、团政委李振声,还有一分区所属的狼牙山地方部队一区队,在最初也随一分区机关一起行动。突围行动开始后,二十团、一区队便单独行动,在狼牙山干河一带的山沟里跟鬼子打转转。

       8月24日,白天还一切正常,大家都知道四面合围的鬼子已经渐渐逼近周庄。胆小的百姓早就背着包裹撤到狼牙山上去了,周庄几乎空了一半。暗地里,司令部干部掩埋和焚烧文件、物资的工作已然完成,众人早已荷枪实弹,打好背包,炊事班也蒸好干粮发了下去,就等着杨司令一声令下。

       傍晚,天刚擦黑,杨司令率一分区机关和掩护部队悄悄出发。第一目标是东北方向的金坡,大龙华以西,十八岗以东。出周庄,先向东,又向南,最后向东北。警卫连长吴炎、指导员徐信(原一团四连指导员)走在最前面。作战参谋周自为发电报,向军区汇报自己的动向。第一天夜,绕过苑岗,进煤斗店地区。25日,在煤斗店休息。这一天,鬼子占领了南北娄山,空跑一场。鬼子在南北娄山、干河、水泉,分别设下三道“铁壁合围”。几天后的中途行军时(在蝙蝠岭,翻过山就是涞源),周自为发现有特务混在其中。于是,队伍悄悄驻扎在万年冰小村,严密封锁进出村的一切通道,查出了跟在部队后面村民中的特务,当即活埋。

       杨司令老谋深算,在群山环绕与世隔绝的万年冰小村,杨司令的队伍隐蔽了十几天。这十几天里,9月6日,晋察冀军区机关和直属部队近千人、中共北方分局、边区政府、北岳区党委、分局党委、抗大二分校近万人,跳出日本鬼子对阜平根据地的大扫荡“铁壁合围”,转移到外线。至此,杨成武率一分区机关从万年冰返回狼牙山脚下的原一分区司令部所在地周庄,反扫荡第一阶段结束。第一阶段一分区活动方向主要向西,涞源方向。

       反扫荡第二阶段从九月的十几号开始。进攻狼牙山的是日军华北派遣军乙兵团,由步兵133旅团(隶属于驻石家庄的110师团)及其它配属部队组成,旅团长津田美武(《杨成武回忆录》写的是“井田美武”)少将。9月初,杨司令刚回到狼牙山脚下根据地的时候,张家口、易县、涞水、涞源的鬼子频频调动,三千鬼子的先行部队来到了狼牙山区进行试探性攻击。由于有熟悉一分区根据地情况的赵玉昆的伪军引路,鬼子进攻的速度很快。9月18日到22日,鬼子占领了一分区司令部、政治部、供给部、卫生部的所有根据地,一分区易县根据地全部沦陷于日寇之手。当时,华北侵华日军将一分区定为“军事区”,小小的易县一分区驻地,就有两个鬼子的旅团进驻。一个旅团进驻在涞易公路的金坡,另一个旅团就进驻了曾经是一分区司令部政治部的所在地管头镇。历史上,管头之所以叫“管头”,就因为它的位置在一个三条道路的交叉点上,像管子的头一样。

       9月23日,塘湖镇,南淇村、北淇村惨案。几百名群众被杀害。

       塘湖镇,以及南北淇村已经距周庄相当近了。即使当年步行,也不过两三个小时的路程。惨案发生的这一天夜半时分,在周庄的一分区机关和部队紧急出动,经河北易县的上隘刹、下隘刹,向西转移。9月24日中午,一分区转移到距狼牙山两天路程的张家庄。此地在满城县境内,慈家台、平台以东。这一次突围,杨司令所带的全部人员约七百余人,五百多战斗部队和一百多一分区机关干部。

       从41年秋季大扫荡之前精简成三四十人的精悍队伍,现在一个月过去,干部队伍又扩大成一百多人。其中大部分是精简时被派出去隐蔽的政工干部。他们在外面站不住脚,只好回来。黄寿发的意思,要他们再次出去,不然干部精简就成了空话。杨司令制止了。在那种十分危机的情况下,求生是每个人的本能要求,八路军干部也同样如此。如果推出去,藏在山间石缝里,许多人将落到自生自灭的地步。跟着杨司令,有警卫部队掩护,生存下来的机会就大了许多。杨司令看到了这点,对大家说:“既然回来了,就留下来吧。咱们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听老同志说,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有一种社会现象,叫“下岗”。大批的企业职工被推到社会上自生自灭。他们的悲惨生活引起了杨司令极大的同情。杨司令不理解地说:“怎么能这样呢?党和政府一遇到困难,就把群众往苦海里推。抗日战争时期,鬼子扫荡,群众都跟着八路军一起跑反。因为他们知道,八路军再困难,也不会把群众推出去任鬼子残害。怎么和平年代的共产党反倒不如战争年代了呢?”)

       在张家庄,杨司令通过电话(抗战期间叫“飞线”,用割鬼子电话线和缴获的手摇电话机架设)联系,得知邱蔚在狼牙山上被围。包围他们的鬼子3500多人,鬼子的指挥官高见。此次行动,由易县警备团长赵玉昆伪军领路。狼牙山周围干河、毛儿崖、管头、东西水、松山、娄山、淇山、菜园、雪蜇岭、碾子台、九莲山都有鬼子。狼牙山上被围的群众有三四万人。战线剧社一个刚参军的小鬼,被吓得精神失常。

       【转帖】《晋察冀史研究——一分区梯子沟突围记》 作者YANXIN

       我这篇文章,是一部长篇战争纪实中的一节。作为单篇文章,作了一些必要的结构调整和补充。此外,这篇文章是对冀玉泽那篇文章的历史诠释,所以,请先细读冀玉泽那篇原文,再读我这篇文章就能对那段抗战时得到更全面细致的了解。

       迄今为止,各网站有关梯子沟突围的全部文章,几乎都是完全照抄冀玉泽的原文,自己没有一点创意,只不过换了一个耸人听闻的标题。

       冀玉泽一文的优点,是声情并茂,感情充溢,表达了对抗日战争中牺牲的八路军男女战士的赞美,我也深受感动。但冀玉泽文的缺点,是将梯子沟突围细节部分粗糙化了,从梯子沟突围后的被日寇包围杀害的过程也简单化了,而且,这其中的一些很关键的细节他并没有采访到。在文中,他准确的引录了杨成武将军的《敌后抗战》中的有关叙述,但杨成武、黄寿发在当时紧急时刻说过的一些话,恐怕事后连他们自己都不记得了。可是那些亲历了此次突围的一分区的参谋干事们还都记得,并且在事过后多次回忆并引用。同时,冀玉泽描写的重点,是突围后遭受到严重损失的白求恩医校的学生们,一分区的突围经过和整个反扫荡过程并不是冀玉泽这篇文章要描述的重点。

       后来,在写完这篇文章的冀玉泽,又写了一个补充概要,在那里,他写道:“日军7000兵力在花塔山包围了晋察冀一分区杨成武机关部队,同时包围的还有白校二队学生,冀中后勤部,后方医院的医护人员和伤员以及当地干部群众3000余人,梯子沟突围后,杨成武机关部队随即向八路军主力易县转移,而疲惫不堪的白校学生和医院医护人员,伤员,却留了下来,向白银坨道士观,槐树青,永兴村一带撤退。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跳出了花塔山却没有跳出白银坨,当他们到达道士观休息要吃饭时,遭到了全副武装的日军包围,他们用仅有的几杆枪英勇抵抗,身患疟疾的左克,这个只有21岁副指导员,和政委喻忠良、教导员王尔鸣掩护撤退,最后,左克由于身体虚弱,突然昏倒,被俘,被鬼子惨遭杀害,后方医院的小王,人们忘却了她的名字,但她的英魂永远留在了槐树青山岭,方敏这个带着稚气女孩儿,遇难时才15岁。她的活泼的笑脸,清脆的歌声永远萦绕在了白银谷。据老乡们回忆,那时,鬼子经常扫荡,山里没有多少土掩埋,许多尸体裸露着,夜间,闻到血腥味,西山的狼将尸体撕碎,叼走的不少。想到这些,我的心就感到辛酸和震撼!”

       在这里,冀玉泽将整个过程叙述得准确无误了。但牺牲的人数还有差异,前些日子老鬼在自己的文章中作了补充更改。

       不久以前,老鬼曾和一些晋察冀子弟重返唐县、顺平县(当年的完县)及梯子沟旧地。他是冀中的子弟,唐县、完县,都是冀中军区的后方基地,所以老鬼能准确地说出:“冀中军区的后方机关,包括第二休养所、制药厂、剧团、白校、兵工厂等非战斗人员却遭到重大伤亡。很多人根本没有武器,被日本鬼子搜山悉数打死,整个大沟及各小沟遍布着八路军遗体。冀玉泽说八路军牺牲了160名以上。而有知情者说:仅道士关(注:应该是‘观’)后方医院就有500多伤员被刺刀挑死,一个没有跑掉。有人估计死难的八路有1000人,甚至还要更多。日军对梳短发的女子,手指上有痕迹的男人全部杀死。但我们的报纸宣传机关鲜少提及这起惨案。只是在游黎清了解白求恩卫校同学牺牲情况时,才发现同时牺牲了那么多八路军同志。她这才知道,白校学生牺牲的仅仅是一小部分,死难者大部分是冀中军区后方机关勤杂人员。”

       我现在要做的,是根据亲历过梯子沟突围的一分区老同志的亲历回忆,从另一个角度,来谈谈1941年8月开始的1941年秋季反扫荡和10月初发生的梯子沟突围的整个过程。

       老鬼的母亲杨沫,曾经是杨浩在平西《挺进报》的先后同事,但他们并没有在一起共过事。1940年日本鬼子扫荡开始,一分区在杨成武率领下绕过鬼子把守的王安镇和紫荆关,攀越比狼牙山还高、还要陡峭的驴妈岭,转移到平西根据地的拒马河北。那一次一分区的深入平西根据地,杨浩奉命归队,回到一分区。当时的一分区参谋长黄寿发对他说:你身大力不亏,有胆子,上过战场,打死过鬼子,是拿枪的材料,舞文弄字(事后杨浩笑着问他:应该是“舞文弄墨”吧?)怎么是你干的事情?去,到作战科当参谋去。

       杨浩走了,《挺进报》要扩大,缺人手,杨沫是这时候,或稍晚的时候去的。

       我要讲的故事就从一分区老干部这些亲历者的回忆开始。

       冀玉泽写的这篇文章,讲的是1941年10月初一分区在反扫荡过程中发生的河北省顺平县(抗日战争时期叫完县)花塔山突围。而实际上,1941年的秋季反扫荡分为两个阶段。梯子沟突围在第二阶段。第一阶段,是从一分区1941年8月24日的反扫荡突围开始的,到9月中旬结束,敌人的主要目标,是进攻位于河北省易县的一分区和位于阜平县的晋察冀军区总部。第二阶段,是从9月中旬开始,主要进攻一分区狼牙山根据地和狼牙山以南的晋察冀军区后方机关。

       从头讲起。1941年8月下旬,驻察哈尔和华北的日本鬼子同时对平汉路以西的山区进行了残酷的秋季大扫荡,目的是报复一年前、1940年的那次八路军开展的华北百团大战。当年日本鬼子大扫荡的新名堂叫“铁壁合围”。整个大扫荡的过程持续了两个多月,七十余天,一直到11月中旬过了才宣告结束。

       对狼牙山地区的一分区来说,1941年的秋季反扫荡格外艰难,远甚于往年。这是由于,在一年前,1940年2月,原隶属于一分区的河北游击三支队(隶属一分区之后的番号是“五支队”)司令赵玉昆叛变投敌。1941年鬼子大扫荡,由十分熟悉狼牙山区地形和一分区部队驻地情况的赵玉昆及其属下的伪军担任向导,带领鬼子进根据地扫荡。

       赵玉昆原本就是易县本地人,据说当过屠夫,后来当兵。他对狼牙山一带的地理很熟悉,再加上1937年拉杆子起家,又曾任一分区领导干部,所以对根据地熟门熟路。8月23日,在一分区的东、北两面,鬼子二十一师团(驻保定)机动部队,开始“铁壁合围”行动,从徐水,迂回易县,紫荆关,开始合围。鬼子的行动很快,第二天,8月24日,在一分区的南面,110师团所属部队从保定、望都、完县(今顺平县)刘家台完成合围。与此同时,易县东边徐水的敌人占领金坡,到苑岗、上下铺。鬼子的前线指挥官是津田美武少将。

       当时,鬼子扫荡之前,一分区司令部驻扎在娄山西南、管头东南、漕河北岸的周庄。早在一个月前的七八月份,杨司令预感到鬼子大扫荡的即将来临,预先将两百多人的一分区司令部、政治部、地委机关、地区行署机关进行了大精简。为了对付鬼子的扫荡,杨成武将机关人员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体弱多病、行动不便、年幼、还有女同志,都被分散在各处,或坚壁在极为偏僻山区的老乡家,或者就在大山的山石缝、山洞里面。被“坚壁”的,有政治部下属的战线剧社全体同志,提前由社长胡旭领着,去了平西。还有一部分,杨司令把司令部、卫生部等非战斗人员单独组织一个挺进支队,向敌人大扫荡相对薄弱的平西转移。挺进支队的司令员是卫生部长、老红军张杰,政委是教导大队的政委朱利。一分区卫生部的伤病员全部寄养在根据地的老乡家里。从事后来看,这是十分正确的一招,不仅在于轻装了能够走动反扫荡的那部分人,也在于进行坚壁的老弱妇幼所去的地方,恰恰是敌人扫荡最薄弱的地方,使得他们躲过了一劫。

       到扫荡即将开始,一分区指挥机关只留下了副司令高鹏、参谋长黄寿发、政治部主任罗元发、地委书记王国权、行署专员李耕涛几个人,其余的干部,只留作战科、情报科、通讯科一部分人,机要科全体人员,包括杨司令的两个秘书陈子端、张斌。罗元发领导的政治部基本走空,组织部三大科长,组织科长、宣传科长、锄奸科长,其中的两个科长都带队下去,带领机关干部分散下到各情报站(电话站),只有一个新提拔的宣传科科长钱丹辉留了下来。此外,政治部方面,罗元发身边只留下了一分区直属队总支书记陈亚夫、政治部秘书刘寿鹏几个人。计总共司令部、政治部留下的机关干部三四十人。

        关于政治部被派下去的干部。现在还活着的两个一分区干部,当年都在一分区政治部宣传科。给我讲故事的这一个,因为到宣传科以前出自一分区一团,所以仍回到一团参战。当时一团老团长陈正湘患病,在阜平的晋察冀军区修养,一团的现任团长邱蔚也患病,当时在狼牙山顶上养病。一团当时负责的是副团长宋玉琳,对来到的这个宣传科干事很欢迎,说:“你就跟在我后面吧。”梯子沟一战发生的时候,一团正在狼牙山上,团长宋玉琳用仅剩下一个镜筒的望远镜单眼向山下眺望,观察着敌人的动向。

       这如今活着的另一个宣传科干事就是蔺柳杞。1941年秋季鬼子扫荡之前,他被派到涞源县,到刚刚起义的原伪满蒙疆一支骑兵队当指导员。鬼子扫荡得几天之内,这支骑兵队被消灭,蔺柳杞和几个一分区干部幸免遇难,于是落荒而逃。有幸在涞源县马栏沟一带与杨司令带领的队伍相遇,这使得他后来能全程参加梯子沟突围的整个过程并记录下来。

       再进一步细数一下,这总共留下来的三四十个机关干部,作战科科长胡克仁不在,先一步随陈正湘到晋察冀军区去了,此时作战科几个参谋群龙无首,由训练科科长李青川代管,包括周自为、阎佐三在内的几个作战科参谋跟随。一分区司令部侦察情报科,科长白儒生、副科长王洁涛,包括侦察参谋武保德、朱相臣、刘玉泉在内,都是熟悉那一带地理的侦察员。另外还有管理科科长曹凌、一分区电台区队长刘长生、机要科副科长强培珊,管理科司号长张生荣,机要科老干事胡安吉、译电员苏柱国等人也在。

       李青川手下的训练科参谋杨浩,因为身材高大,被杨司令派到高鹏的身边。杨司令的命令是:“不管前面、后面怎么打,你们几个人死活也要把高副司令给带出去……。”

       黄寿发的命令就更具体了,据说是:“要你们过去,活要带人,死要背尸。总之,不管是死是活,都不能把高副司令落到鬼子的手里。”

       当时,被派到高鹏身边的机关干部不止杨浩一个人,还有几个人。两年后,1943年9月,高鹏奉命去雁北指挥所,临走前悄悄的问杨浩:“41年反扫荡,你是不是接到命令,当事情到了危急的地步,我有被鬼子抓住的危险,你事前奉命在这样的情况下开枪打死我。是不是这样?”当时的确有传言,42年叛变投敌的八路军干部太多。有人说,高副司令一旦被捕,头一天就会叛变。所以传言说,杨司令预测到这样的情形会发生,所以吩咐照料高鹏突围的大杨浩,一旦事情不好,就将高鹏击毙,以免他落到鬼子手里叛变投敌。杨浩向高鹏再三保证:“高副司令,那都是传言,你不要信。没有人向我作过那样的命令。”

       再接着往下讲。此外,一分区司令部里还有两个特殊的班。一个是一分区司令部直属的便衣警卫班十余人。这个一分区司令部警卫班,班长曾荣昌,江西瑞金人,经过长征的老红军,战士大多数是跟杨司令长征过来的红军战士,忠心耿耿,关键时刻敢于拚命。另一个是一分区司令部侦察情报科的便衣侦察班七八个人,都是熟悉这一带地形的本地侦察员,拥有特殊的权力,也受到杨司令格外的信任。

       再介绍一下杨司令留在身边的一分区部队,计有三个连:一分区直属警卫连(连长吴炎、指导员徐信)、一分区直属侦察连(暂时由一位犯了严重错误被撤职的红军干部代管)、一分区老一团三连。警卫连220人,分为四个排,全连有12挺机枪,4个掷弹筒(徐信在2005年,抗战胜利六十周年回忆说,警卫连每人两百发子弹,四颗手榴弹,为一分区战斗力最强)。班长和战士都是老兵,排长是各团连长中挑选的。侦察连近200人,三个排,训练有素,武艺高强,基本是日式装备,四挺机枪。一团三连是红军老连队,战斗力很强。三个连总共五百多(统计约570余人)人。

       精简后的一分区机关几十人,专门用于对付1941年秋季的鬼子扫荡,加上掩护部队不到六百人,总计应该在六百人出头。为什么在历次回忆梯子沟突围时的一分区人数都是在七百余人?还有将近百人从何而来?

       调查后的结论是:因为在这之中还有意外的参加者加入。比如老一团党总支书记郑旭煜在向罗元发汇报一团重建党组织的工作,遇上鬼子扫荡,一团又去了阜平保卫晋察冀军区司令部,无处可去,就暂时留在了罗元发身边。因为郑旭煜等政工干部不在一团,一团奉命去阜平执行掩护任务,一团政治处主任史进前特地到一分区政治部,借用几名政工干部一起前去。给我讲41年反扫荡的这个老人,就是那一次跟着一团参加反扫荡的。还有,一分区供给部部长董永清率领的十余人是中途遇上杨司令的队伍加入的。一分区政治部宣传科的蔺柳杞、司令部的民运干事宋文景、作战科测绘员孙庆明,都是在部队被打散,走失了之后,遇上杨司令的这支队伍,参加了进来。这样的干部战士有几十个,无形中,杨司令的队伍扩大了。

       8月24日反扫荡开始的时候,由晋察冀军区划归一分区指挥的二十团,团长陈宗坤、团政委李振声,还有一分区所属的狼牙山地方部队一区队,在最初也随一分区机关一起行动。突围行动开始后,二十团、一区队便单独行动,在狼牙山干河一带的山沟里跟鬼子打转转。

       8月24日,白天还一切正常,大家都知道四面合围的鬼子已经渐渐逼近周庄。胆小的百姓早就背着包裹撤到狼牙山上去了,周庄几乎空了一半。暗地里,司令部干部掩埋和焚烧文件、物资的工作已然完成,众人早已荷枪实弹,打好背包,炊事班也蒸好干粮发了下去,就等着杨司令一声令下。

       傍晚,天刚擦黑,杨司令率一分区机关和掩护部队悄悄出发。第一目标是东北方向的金坡,大龙华以西,十八岗以东。出周庄,先向东,又向南,最后向东北。警卫连长吴炎、指导员徐信(原一团四连指导员)走在最前面。作战参谋周自为发电报,向军区汇报自己的动向。第一天夜,绕过苑岗,进煤斗店地区。25日,在煤斗店休息。这一天,鬼子占领了南北娄山,空跑一场。鬼子在南北娄山、干河、水泉,分别设下三道“铁壁合围”。几天后的中途行军时(在蝙蝠岭,翻过山就是涞源),周自为发现有特务混在其中。于是,队伍悄悄驻扎在万年冰小村,严密封锁进出村的一切通道,查出了跟在部队后面村民中的特务,当即活埋。

       杨司令老谋深算,在群山环绕与世隔绝的万年冰小村,杨司令的队伍隐蔽了十几天。这十几天里,9月6日,晋察冀军区机关和直属部队近千人、中共北方分局、边区政府、北岳区党委、分局党委、抗大二分校近万人,跳出日本鬼子对阜平根据地的大扫荡“铁壁合围”,转移到外线。至此,杨成武率一分区机关从万年冰返回狼牙山脚下的原一分区司令部所在地周庄,反扫荡第一阶段结束。第一阶段一分区活动方向主要向西,涞源方向。

       反扫荡第二阶段从九月的十几号开始。进攻狼牙山的是日军华北派遣军乙兵团,由步兵133旅团(隶属于驻石家庄的110师团)及其它配属部队组成,旅团长津田美武(《杨成武回忆录》写的是“井田美武”)少将。9月初,杨司令刚回到狼牙山脚下根据地的时候,张家口、易县、涞水、涞源的鬼子频频调动,三千鬼子的先行部队来到了狼牙山区进行试探性攻击。由于有熟悉一分区根据地情况的赵玉昆的伪军引路,鬼子进攻的速度很快。9月18日到22日,鬼子占领了一分区司令部、政治部、供给部、卫生部的所有根据地,一分区易县根据地全部沦陷于日寇之手。当时,华北侵华日军将一分区定为“军事区”,小小的易县一分区驻地,就有两个鬼子的旅团进驻。一个旅团进驻在涞易公路的金坡,另一个旅团就进驻了曾经是一分区司令部政治部的所在地管头镇。历史上,管头之所以叫“管头”,就因为它的位置在一个三条道路的交叉点上,像管子的头一样。

       9月23日,塘湖镇,南淇村、北淇村惨案。几百名群众被杀害。

       塘湖镇,以及南北淇村已经距周庄相当近了。即使当年步行,也不过两三个小时的路程。惨案发生的这一天夜半时分,在周庄的一分区机关和部队紧急出动,经河北易县的上隘刹、下隘刹,向西转移。9月24日中午,一分区转移到距狼牙山两天路程的张家庄。此地在满城县境内,慈家台、平台以东。这一次突围,杨司令所带的全部人员约七百余人,五百多战斗部队和一百多一分区机关干部。

       从41年秋季大扫荡之前精简成三四十人的精悍队伍,现在一个月过去,干部队伍又扩大成一百多人。其中大部分是精简时被派出去隐蔽的政工干部。他们在外面站不住脚,只好回来。黄寿发的意思,要他们再次出去,不然干部精简就成了空话。杨司令制止了。在那种十分危机的情况下,求生是每个人的本能要求,八路军干部也同样如此。如果推出去,藏在山间石缝里,许多人将落到自生自灭的地步。跟着杨司令,有警卫部队掩护,生存下来的机会就大了许多。杨司令看到了这点,对大家说:“既然回来了,就留下来吧。咱们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听老同志说,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有一种社会现象,叫“下岗”。大批的企业职工被推到社会上自生自灭。他们的悲惨生活引起了杨司令极大的同情。杨司令不理解地说:“怎么能这样呢?党和政府一遇到困难,就把群众往苦海里推。抗日战争时期,鬼子扫荡,群众都跟着八路军一起跑反。因为他们知道,八路军再困难,也不会把群众推出去任鬼子残害。怎么和平年代的共产党反倒不如战争年代了呢?”)

       在张家庄,杨司令通过电话(抗战期间叫“飞线”,用割鬼子电话线和缴获的手摇电话机架设)联系,得知邱蔚在狼牙山上被围。包围他们的鬼子3500多人,鬼子的指挥官高见。此次行动,由易县警备团长赵玉昆伪军领路。狼牙山周围干河、毛儿崖、管头、东西水、松山、娄山、淇山、菜园、雪蜇岭、碾子台、九莲山都有鬼子。狼牙山上被围的群众有三四万人。战线剧社一个刚参军的小鬼,被吓得精神失常。
       狼牙山上邱蔚的身边只有一个连(一团七连),另有易县、定兴、徐水、满城四个游击支队(县大队)。为了给狼牙山上的三四万军民解围,杨司令命令三团、二十团,趁着黑夜从上下隘刹和岭西的东西武家庄子、刘家台一带出击,猛攻管头、松山,吸引鬼子,邱蔚趁机从九莲山和碾子台、沙岭子、雪蜇岭突围转移。邱蔚命令狼牙山上唯一的正规部队一团七连在最后掩护。看看大队走远了,七连也开始跟着转移,七连长指示六班担任掩护任务。六班当时只有五个战士,就是马宝玉、葛振林、胡福才、宋学义、胡德林。在这一天,狼牙山五壮士的英雄事迹从此诞生。

       帮助了邱蔚率领的军民突围之后,杨司令率一分区队伍从张家庄经水泉转移到大新开沟。大新开沟是在今顺平县境内,抗战时期(八十年代改革开放以前都叫完县。因为从日本招商引资,认为“完”县不吉利,所以改名“顺平”)叫完县,与易县境内的南大平地紧紧挨着。大新开沟的北面是河北易县的干河净,一分区卫生部所在地;东面是河北易县的七峪,一分区供给部所在地;西面是涞源县银坊镇,一分区进入易县以前的司令部所在地。在大新开沟杨司令听到了五壮士跳崖的消息,同时根据参谋胡尚义要求下部队的反复请求,决定派他到一分区直属侦察连代理连长。杨司令又派训练科科长李青川找警卫连连长吴炎商量,调警卫连两挺机枪给胡尚义的侦察连。

       记住这个时间十分重要。胡尚义从9月底被杨司令任命一分区侦察连代理连长,到10月初梯子沟掩护部队突围牺牲,在位前后只有几天的时间。

       与冀玉泽文章不同的是,在梯子沟突围时担任掩护而牺牲的胡尚义并不是三连连长,也不是红军干部,也不是党员,只是“游杂”,即游击队和杂牌军出身的八路军干部。胡尚义来自赵玉昆部,40年初赵玉昆叛变投敌,胡尚义到了一分区司令部,任步兵教官。胡尚义平时喜欢打闹说笑,是性情中人。在一分区,当八路军也讲“出身”,最好的出身有两类,即红军出身和抗大出身。这两种出身提拔都快。“游杂”被称作“非正途出身”。虽然是玩笑话,但可以看出当时八路军内的一种政治趋向。

       在大新开沟的那一天,杨司令听到侦察员带来的情报,鬼子准备合围大平地一带。杨司令决定,当晚就行动,紧急商议向哪个方向转移?当时的转移方向有两个,有的人主张向北,狼牙山以北接近平西根据地的方向;另几个人主张向南到花塔山地区,靠近三分区根据地的地方。理由是这个地方远离大路,交通不便,道路闭塞,几年来敌我双方都很少去。时间紧急,拖延不得,一念之差,杨司令选择了向南的路线。在易县、涞源、唐县、顺平、满城的几个县交界之处,杨司令指挥队伍向西南的唐县唐河方向走,此时,他们一直都走在顺平县,抗日战争时期的完县境内。
       他们当时所不知道的是,唐县作为晋察冀军区卫生部、冀中军区卫生部、供给部所在地,也作为一分区的毗邻地区,在这次1941年秋季大扫荡中成为日本华北派遣军进攻的重点。1940年,杨成武集中消灭孟阁臣、赵玉昆地方势力的全部马匹,成立了一个200多人的骑兵营,马辉曾任这个营的营长。1941年,见于一分区所在的狼牙山地区山多,不利于骑兵部队的发展,于是将这个骑兵营给了晋察冀军区。晋察冀军区又将这个骑兵营组建成军区骑兵团。此时,杨司令他们一行700余人星夜向唐县方向赶路的时候,日本鬼子已将唐县全境占领。唐县境内仅剩下这个军区骑兵团,此刻在唐县马耳山、双峰峪一带苦苦作战,为齐家佐西北晋察冀后方机关的转移争取时间。

       在《杨成武回忆录》中,杨司令口述说:他们大新开沟出发,走山沟,过三岔口,翻过了玉皇庵(应该叫“玉皇庵村”)。从玉皇庵下来,到了一个叫石家庄子的小村,进入花塔山北山脚下。石家庄子是晋察冀军区卫生部很有点名气的一个后方医院,39年白求恩医生到晋察冀,在石家庄子医院工作了很长时间。石家庄子小村位于龙潭湖西侧水畔,村子很小,当年也只有十几户人家。解放后因为修龙潭湖堤坝,石家庄子的村民搬迁到高于铺镇的辖区,名叫新建村,原址已被淹没。

       再接着讲。从玉皇庵村下来,过了石家庄子,中间再没有村落(今天也仍然没有),前面是花塔山北山。接着就是摸黑攀山。一分区机关和部队七百多人手脚并用,一齐向山上攀去。当时攀山的人们真的以为:一攀到山顶,就可以把鬼子甩到脑后,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想不到刚攀上山顶,只见山下一片鬼子宿营的篝火,所有人,包括杨司令在内,全都大吃一惊。这时候,又遇上了从花塔山别的方向攀山上来的晋察冀军区卫生部、冀中军区供给部的许多同志,同志相逢,没有任何兴奋的心情,大家都知道在这里遇见对方,一定是对方的后面没有路了。

       那是一种穷途末路的异样心情。此时在山顶上,领导干部们聚在一起,商量着下一步突围的路线。一分区的干部们抓紧时间,整理鞋子、鞋带、绑腿、衣服,身上还带有干粮(大新开沟出发时的剩饭)的干部,贡献出来,与身边的其他人分享。

       讲一个细节。当时在北山上,大家分吃东西的时候,副司令高鹏也在大口大口的吃着东西。当时,当大家正在修整吃东西的时候,几个领导干部在一起开会,商量突围的方向。高鹏没有参加领导干部的这个会议。这对一分区的那些干部们来说,都已经习惯了。高鹏确实拿不出什么主意,所以每逢一分区的临战决策会议,如果会前不主动邀请到他,他从不参加。

       我好奇的是,当高鹏吃东西的时候,他身边还有那些一般的干部和警卫人员,他会不会先“礼让”别人?

       老同志告诉我,“礼让”也要分人。当战争年代食物极端匮乏的时候,十分熟识的同志之间,会出现“礼让”的举动。在不太熟识的同志之间,就无需“礼让”。而且,首长对一般干部和警卫人员,除了极个别的人物和情况下,一般是不“礼让”的。因为根据不成文的规定,首长从来有对食物享用的优先权。

       在《杨成武回忆录》上面,走出梯子沟、到达大坪地的杨成武,突然感到饥饿难忍,他记得还有一些剩饭,于是向警卫员要。警卫员说:在花塔山北山上的时候,被高副司令给吃掉了。杨司令的回忆录与老同志们的回忆不谋而合,原来高鹏把留给杨司令的剩饭给吃掉了。

       还有一件事杨司令在回忆录中没有细说,这个小山村石家庄子,是晋察冀军区卫生部后方医院的一个重要场所。1939年夏秋时节,在晋察冀军区卫生部后方医院工作的白求恩大夫,曾多次住在这个小山村里。此时,两年之后的1941年秋天,这个后方医院的八路军伤员依然不少。距石家庄子不远,在唐县与完县交界的葛公村,历史上是一个很有名的道教庙宇,当时是晋察冀军区卫生部白求恩卫生学校所在地。顺平县当地的材料中说:当杨成武率领这700余人穿过唐县,走进完县的时候,身后已跟上来了3000多人。其中有躲避鬼子扫荡的八路军,也有逃难的老百姓。老鬼将这些牺牲的八路军烈士们的所属部门仔细列了出来,补充了冀玉泽文章的不足。

       梯子沟在今天的顺平县最北边,龙潭湖风景区的北部,紧靠着河北省易县干河净乡的南大平地,是一条绵延十余华里的山沟。沟口槐、柿、花椒、山桃、野杏等树木丛生,进沟神门两山夹峙,形势险要。因沟底山势步步升高,可作登天之梯,当地人自古称为“梯子沟”。杨成武最后率一分区部队驻足的大坪地,现在叫“南大平地”,是从顺平县出梯子沟之后进入到易县的第一个村子。再往北,就是易县的干河净,现在叫甘河净乡。当年一分区卫生部的所在地,1941年大扫荡时一度被鬼子占领。
       花塔山被围,有一分区七百多人,其中有战斗力的“青壮”不下六百多人。虽然在山路上长途跋涉了一夜,但在杨司令身边,还保持着旺盛的战斗意志。此外,据说有冀中军区后勤部(供给部)王文波政委、白求恩医校俞忠良政委所带的二队两百多人,其中有一半是女生,队长丁一。除去“公家身分的人”,另有逃难的群众两千多人,共三千多人。他们找到杨成武,要求带他们一起突围。

       后半夜一分区七百人攀上花塔山北山,随即发现落入鬼子的重重包围。上午时在山上,杨司令、黄参谋长等人发现一股鬼子直奔石家庄子方向而去,白求恩医校学生主动要求前去搬运伤员,一分区绝大多数干部战士并不知道。当时,他们只是在山上就地待命,杨司令要求他们“静如处子”,不得发出一点声响。否则,一分区出动一个连战士,搬运的效果反而会更好。

       为什么不动用这五百多“青壮”战士?我猜杨司令认为“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未来的打仗突围还要靠这些战斗力呢。

       中午十一点左右,杨司令传达下命令,开始梯子沟突围。杨成武亲率警卫连打前站,走在最前面。杨司令身边,紧跟着周自为、徐信几个人,然后是侦察情报科的便衣侦察班和司令部警卫班。吴炎带着警卫连大队紧紧跟随。在这之后,是高鹏和百余名机关干部,穿插着走的,是冀中军区供给部的人和白求恩医校的那些学员。再往后,就是黄寿发带的几个参谋,他的主要任务是杨司令给下的,要他亲自蹲守沟口,监督侦察连和三连的掩护任务。杨司令当时担心的,八十年代才说了出来,他怕担任掩护的这两个连也实行当时八路军的通常做法,鬼子的进攻一猛烈,感觉到自己顶着吃力,于是就擅作主张退了下来。这种“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走”的做法,在当年的八路军很是盛行。一直到解放战争,大部队协同作战了,有些部队仍然采用这个方法,一打得吃力,就把兄弟部队扔在阵地上自己退了下来。杨司令担心这两个连也会如此,所以把黄寿发派上去压阵。只要没有杨司令从前面传过来的撤退命令,这两个连就要拼死打到底,一步也不能后退。

       再次说一下,梯子沟突围时担任掩护任务的,是刚上任不久的侦察连连长胡尚义指挥的侦察连和一团三连,总共约三百五十余人。

       为什么一分区在历年历次的鬼子大扫荡中,包括这一次的梯子沟突围,都能化险为夷,摆脱敌人?因为有杨成武、罗元发、黄寿发这些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老红军干部的正确指挥。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在我手头的老同志回忆草稿中,充满了对杨成武的溢美之词,如果原文摘登,我会感到有吹捧之嫌。用我的话来说,杨成武身经百战,老谋深算,凡长征过来的干部,身陷强大敌人的重围之中,都会有一种本能的警惕感。这种时刻对危机的恐惧或深虑,就形成了一种对可能到来的危险的预感。我猜想其他那些经历过长征的红军干部们也应该是如此吧?这就是长期形成的战争经验。这个经验多少次救了杨成武所带的一分区这些人的命。

       1941年深秋的这一路上,作战科的几个参谋始终不离杨成武、黄寿发左右,为的是随叫随到,听从召唤。每逢杨成武有了疑虑,他喜欢同周自为商量,听听他的看法;每到一地,杨成武总是自言自语的念叨:险地不可久留,走为上;每次同日寇接触,交起火来,杨成武还是念叨:强敌不可久缠,走为上。所以就像长征一样,杨成武率领的这支队伍始终处在不停顿的运动之中。这绝对符合孙子兵法中:“水无常形,兵无常势”的理论,所以一分区履经险境,最终都能化险为夷。

       客观地说,1948年6月 被枪毙的冀中军区参谋长黄寿发,是杨成武在一分区时期的军事左右手,功勋卓著。杨成武能对一分区各部队指挥自如,同黄寿发的事必亲躬和精益求精有很大的关系。老同志早就观察到,只要跟杨成武在一起,黄寿发就只是一个最忠实的任务执行人。他凡事请示,自己很少拿大主意。一切以杨成武的意见为对。凡杨成武决定的事情,他绝不反对,只有无条件坚决执行。所以两年后,1943年,杨成武上半年到阜平晋察冀参加参政会,下半年因病休养,脱离工作,虽然当时黄寿发已调到十一军分区任司令员,但杨成武仍然把黄寿发调了回来,主持一分区大局。当年的一分区仅次于杨成武的另一个领导人,参谋长徐德操被扔在一边。可见杨成武对黄寿发信任之最。

       杨成武的一路焦虑,深深影响到了参谋长黄寿发。这一路上,黄寿发骂声不绝于耳,火气格外的大,黄寿发身边,作战科的几个参谋们被他指挥得团团转。杨浩记得,黄寿发一看杨浩不在他跟前,他看见你就破口大骂:“你死哪去了?怎么到处找不到你?误了事,我亲手毙了你。”他不知道,杨司令对这几个参谋都预先布置有各自的任务吗?他事后会想起来,但事到临头,就气懵了。非要骂几句人才痛快。可你站在他跟前,等候他差遣,他也嫌碍事,不是把你打发到前面去看“情况”,就是把你支使到身后“一边呆着”,可需要你时见不到人,黄参谋长又是一通臭骂。

       杨浩被派到前面的时候很多,不是坏事。以后在冀察的时候,李青川对杨浩谈起抗战中的往事,李青川说:根据经验,一支部队处在敌人重围的险境当中,打前站的生存希望要比担任后卫的生存希望大出许多。虽然打前站要与敌人接触交火,但那会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当敌人清醒过来的时候,你作为前站,已经走远了,敌人要对付的是你的后边。所以梯子沟一战,担任后卫的一团一营三连损失惨重,胡尚义牺牲,杨浩被派去同警卫连的战士们一起打前站,反而毫发无伤。

       杨司令带队走出梯子沟的时候,在北面的沟口遇见了冀中军区供给部的一个兵工厂,有一百多人。给南沟口担任阻击日寇任务的侦察连和三连撤退的命令是传递过去的,杨司令要作战科传递给后面的高鹏,高鹏又传递给最后面亲自督阵的黄寿发。黄寿发带着那两个连走出了梯子沟,与大队会合。奇怪的是,在南沟口拼命向担任掩护任务的八路军进攻的日本军队,在八路军向梯子沟撤退的时候,竟然放弃了追击,退了回去。这使得黄寿发可以从容不迫的统计伤亡的情况,并背着牺牲战士的尸体,搀扶着受伤的战士走出梯子沟。

       在北沟口,大家知道了担任掩护的两个连伤亡四五十人,伤与亡几乎各占一半。担任代理侦察连连长的胡尚义牺牲了。胡尚义是李青川的下属,杨浩一个科的同事。自己熟悉的人突然就没有了,他们俩的心里都不好受。牺牲的同志就地埋在梯子沟北口。一分区与白求恩医校、冀中军区供给部的同志分手的时候,侦察连和三连走不动的伤员托付白求恩医校的人寄养在当地老乡家(在《杨成武回忆录》里没有提到)。

       在《杨成武回忆录》里面提到的,杨司令考虑周到,曾劝白求恩医校和冀中军区供给部的同志们跟着一分区的队伍一起到大坪地去,然后在狼牙山区度过反扫荡。但白校和冀中的同志都认为已经摆脱了鬼子的包围圈,说是实在是太累了,走不动了,于是就地休息,而且他们对狼牙山的地形不熟,所以没有跟着杨司令的队伍一起到狼牙山去。临分手的时候,杨司令特意向他们提到:你们千万不要在这里拖延,稍缓过来,马上起身离开这里。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写作《杨成武回忆录》的时候,其它的过程大家都能回忆起来,唯独这一段细节是杨司令本人提供的,要求一定要写进书去。文革中杨成武蒙冤入狱的时候,曾有专案组拿这件事情大做文章,杨成武写回忆录时是不是也有这层考虑,还自己、也还历史一个清白。

       那一次,一分区部队在杨成武率领下梯子沟出来后,与白校和冀中的同志分手,未作停留,一口气走到易县境内的大坪地(现在的南大平地村)。这已经是在一分区的辖区里了,已经建有一分区隐蔽的情报站。也就是说:到家了。虽然这个“家”一度被鬼子全部占领。在一分区的辖区内,处处埋藏有隐蔽的电话线和电话机,当时一分区管这叫“飞线”。据说在大坪地,杨司令还不知道白求恩医校学员遭受到鬼子埋伏袭击的消息。也许白求恩医校被鬼子伏击的事件当时还没有发生。在大坪地,杨司令本能地判断:这里距鬼子的包围圈太近,被鬼子合围的危险依然存在。他当即命令一分区部队不得停下来埋锅造饭,要大家空着肚子,在白天继续向狼牙山行军,为的是尽快脱离开后面的敌人。
       又饥又渴,灌了一肚子井水的一分区大队,离开大坪地,向东北方向行军。此时,一直跟随在一分区队伍后面突围出来的老百姓,到了大坪地以后才逐渐的都四散离去。这些老百姓实在忍受不了长途行军的折磨,他们自己带有粮食或干粮,看到远离了鬼子兵的威胁,他们开始停下来休息。

       老同志回忆说,离开大坪地的那一天的天气很好,下午时分,秋高气爽,天上只有淡淡的白云。这700多人的队伍折了四五十人,剩下的还有六百多人,队伍拉得很长,一直都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吴炎率领的警卫连依旧走在最前面,管理科长曹凌带着炊事班、背着粮食给养紧紧跟上。然后是一百多人的干部大队,侦察连和三连仍然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天空上,虽然敌机在头顶上几次飞过,但都没有发现行进中的一分区队伍。

       一分区的队伍又走三十多里,那天傍晚的时候,部队在一个叫旺家台的山村停下来休息。有来过此地的干部说,这已经是易县干河净的地盘上了。这时传下话来,杨司令宣布:休息两小时,做饭。吃完饭立即出发。部队暂停一下,走在队伍最前头的炊事班抓紧时间烧柴煮粥。李青川、杨浩几个人聚在一起,只见周自为悄悄走过来打招呼说:喝点粥后,还要再走七八十里,到狼牙山北才能休息。大家心里多少有底了,踏实了许多。否则,杨司令的规矩,反扫荡中,行军的目的地是从不告诉给大家的,只有几个领导和随行参谋知道,以免无意中泄露消息。因为从梯子沟出来,一分区的队伍后面一直有成群结伙的老百姓在跟随。直到在大坪地后才摆脱他们。

       很快,炊事员提着滚烫的粥桶过来了。大家一拥而上,每个人用随身携带的搪瓷小碗各盛了一碗,蹲在地上吃了起来。

       这一路上,杨司令、高副司令、黄参谋长、罗主任、一分区地委王国权书记、一分区行署李耕涛专员,也都同大家一起步行。没有马骑,没有担架,上山下山也无法使用担架。顶多是警卫人员搀扶一把。幸好事先杨司令未雨绸缪,一分区机关留下的都是些身强力壮的干部,几乎每个人都有分工,分别照护好随行的首长领导。此时在旺家台,展现出领导干部所受到的唯一的“关照”,就是炊事班把一小盆热粥端了上来。那些科长以下的干部战士,要自己拿吃饭的家伙去炊事班打粥才有得吃。

       在这里,蔺柳杞没有带吃饭的家伙,他从空无一人的老百姓家里,只找到了一个满是油污的香皂盒。这顿粥他只好不吃了。又饥又累,他实在走不动了,于是向政治部秘书刘寿鹏打了个招呼,自己一个人留了下来。以后自己辗转着回去。

       接着又走七八十里,杨司令率领的队伍到达了狼牙山北的九莲山。此时已经是夜间了。在《杨成武回忆录》中,这一次的反扫荡旅行到此为止。在九莲山,杨司令通过电话与在狼牙山上的邱蔚和一团都联系上了。而且第二天通过电话,杨司令得知了白求恩医校遇到鬼子伏击的惨信。

       此外,老同志还给我讲过另一个版本。那一次到达了九莲山,虽然已经夜半,但因敌情不明,杨司令仍旧命令队伍,摸黑前行。那夜接近黎明的时分,这支队伍终于到了狼牙山北的小村东西水,在那里就地隐蔽了起来。狼牙山上的老君堂,附近的杨树岭,都有一团的警戒部队,占领了狼牙山的鬼子已经撤走。这次第二阶段的反扫荡行动才算是告一段落。歇下脚后,这一天两夜走了一百五十多里山路,周自为几个参谋仍然有精力打排球,被杨司令发现后呵斥着去睡觉。按照杨成武回忆录中的记载,在这里,在这时,杨司令通过电话,这才与一团团长邱蔚联系上了,正式听到了五壮士英雄事迹的汇报。

       实际上,在东西水,杨司令听到晋察冀军区的表彰,对狼牙山五壮士的英雄壮举大加赞扬。就像黄土岭一战之后杨司令并不知道自己打死了敌酋中将阿部规秀一样,此时他并不清楚五壮士壮举的细节过程。于是,杨司令立即派出新提拔的宣传科科长钱丹辉,命令他立即上狼牙山,到老君堂去面见一团长邱蔚,详细了解五壮士的跳崖经过。钱丹辉在上狼牙山上之前,先拐了个弯,到转移在桑岗的一分区卫生部医院看望了住院治疗的葛振林、宋学义。
       很长时间,有一个说法,杨成武在到达狼牙山北之前,就听说了白校的惨案。但按照冀玉泽的说法,杨成武是在到达狼牙山北以后,通过电话才知道这一惨案的。但不管在哪里听说,白求恩医校的惨案传过来的时候,大家都很悲痛,虽然不是同一个系统,但都觉得自己有责任,没有帮后面的同志脱离险境,自己先走了。用今天的行话来说,就是有 “负罪感”。但那时部队还没有脱离险境,不敢停留,更不敢回头相救,只能继续前进。所以,看到冀玉泽文章中,盼望一分区部队闻讯后回头相救的话语,虽然说这个话太残酷,但其实“回头相救”是不可能的。那只能使更多的部队在日寇的合围下全军覆没。

       冀玉泽上面的这个观点来自何处?不得而知。但是在文化革命当中,杨成武被关押打倒的那几年中,确实听到过这样的说法。据说当时三分区一位老领导,也同杨成武一样是上将,批判杨成武梯子沟一战见死不救,带着当时唯一的一支作战部队率先脱离鬼子的包围圈。扔下没有武装的后勤人员和男女学生任鬼子宰杀。

       现在,老鬼他们还有一个说法,说是狼牙山五壮士,只牺牲了三个人,却被竖碑捧为英雄;而梯子沟突围战,冀中后勤牺牲上千人,却默默无闻不被提及。现在的那一座梯子沟烈士碑,还是私人掏钱立的。这不公平。而且还有人说:那一次杨成武自顾自率主力突围,那是当时唯一的一支武装部队,留下许多手无寸铁的白求恩医校女兵惨遭毒手。这已经又回到文革中的观点了。

       八十年代在西安,我第一次从钱丹辉嘴里听到他讲梯子沟突围。其实他最初并没有把梯子沟突围当成专门的故事来讲,他讲的是杨浩那次突围途中,几次架着副司令高鹏急行走路。梯子沟突围出来,一路疾行,又空着肚子。多数的干部早已步履蹒跚,已经走了将近一天一夜,而且肚内无食,腿上无力。高鹏实在走不动了,带着祈求的眼神看着杨司令,意思是停下来休息。也许是几个走不动的干部请高鹏出面,要杨司令停下休息。高鹏的眼神,杨司令看明白了,但装不明白,因为他感觉不能停下来休息。对于自己实在走不动的干部战士,就只能自己被留下来,离开队伍单独行动。但高鹏不能,因为他是副司令,死活都要跟队伍在一起。于是他看了一眼黄寿发。黄寿发当即会意,向跟在高鹏身边的大杨浩使了个眼色,大杨浩一手架起高鹏,大步疾走。

       那一次,钱老(当时还并不老,记忆力极好)是顺便才谈到梯子沟突围的。对一分区的干部来说,比梯子沟突围时所遇到的惊险还有很多,梯子沟突围只能说是“有惊无险”。一次战斗,对七百人的队伍伤亡四五十人,不足十分之一,只是一次小小的战斗。但对遇难的白校学生们来说,却是无可挽回的惨剧。

       对于这场惨剧的发生,杨成武究竟有无责任?有何责任?我不想做道德的评判。事实既已如此,如何评判?已经不是我在这里要做的事情了。
示意图细节部分:一
示意图细节部分:二
示意图细节部分:三
2006年梯子沟突围研究者们自己绘制的地图
听老同志说,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有一种社会现象,叫“下岗”。大批的企业职工被推到社会上自生自灭。他们的悲惨生活引起了杨司令极大的同情。杨司令不理解地说:“怎么能这样呢?党和政府一遇到困难,就把群众往苦海里推。抗日战争时期,鬼子扫荡,群众都跟着八路军一起跑反。因为他们知道,八路军再困难,也不会把群众推出去任鬼子残害。怎么和平年代的共产党反倒不如战争年代了呢?”
杨司令不理解地说。
2006年梯子沟突围研究者们自己绘制的地图
高鹏是一个什么履历啊?为什么老红军都顾虑他被俘后变节?

又见风 发表于 2016-2-12 17:05
听老同志说,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有一种社会现象,叫“下岗”。大批的企业职工被推到社会上自生自灭。他们 ...


不把群众推出去下岗,党员干部们怎么发国难财?
又见风 发表于 2016-2-12 17:05
听老同志说,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有一种社会现象,叫“下岗”。大批的企业职工被推到社会上自生自灭。他们 ...


不把群众推出去下岗,党员干部们怎么发国难财?
lyn9091 发表于 2016-2-13 20:23
不把群众推出去下岗,党员干部们怎么发国难财?
你这话讲得有道理,我亲历下岗的厂子原来有三四千人的,十几年后活的好的绝大部份是原来的党员干部。
好好讨论历史吧,下岗的事自有下岗的原因,一方面是国家不得不为之,同时又抛掉了部分自己应该负有的责任。说这个就需要在具体环境中论,而不是发两句感慨就拉倒。任何人的感慨都是自己最想说的一部分,但却不是客观历史的全貌。
零零的朋友 发表于 2016-2-13 21:52
好好讨论历史吧,下岗的事自有下岗的原因,一方面是国家不得不为之,同时又抛掉了部分自己应该负有的责任。 ...
你好大的口气,我们也只是就文中杨司令的话,加上自身的经历讲了句而已。你就要好好讨论历史吧,你是什么身份?好好讨论历史吧!我等小民没有能力,愿听你来讨论一下显摆给我听听
“说这个就需要在具体环境中论,而不是发两句感慨就拉倒。任何人的感慨都是自己最想说的一部分,但却不是客观历史的全貌。”你真有能力,文中杨成武司令就下岗评论,阁下肯定不认同,杨成武司令这话“需要在具体环境中论,而不是发两句感慨就拉倒。”阁下要不要对杨成武司令这话好好讨论吧。
又见风 发表于 2016-2-13 22:10
你好大的口气,我们也只是就文中杨司令的话,加上自身的经历讲了句而已。你就要好好讨论历史吧,你是什么 ...
什么东西就好大的口气?你能说你的感慨,我就不能说我的见识吗?这和身份有什么关系?好好讨论历史这句话不对吗?难道坏坏讨论历史才对?你这什么逻辑?在这显摆啥呢?
我发现这无事生非的人真多。说好好讨论历史都不行,在他看来这历史一定是不好好讨论才行吧。
你不是显摆是什么,你好好看看“好好讨论历史吧,下岗的事自有下岗的原因,一方面是国家不得不为之,同时又抛掉了部分自己应该负有的责任。说这个就需要在具体环境中论,而不是发两句感慨就拉倒。任何人的感慨都是自己最想说的一部分,但却不是客观历史的全貌。”下岗经历过没有地?
零零的朋友 发表于 2016-2-13 22:21
什么东西就好大的口气?你能说你的感慨,我就不能说我的见识吗?这和身份有什么关系?好好讨论历史这句话 ...
你不是显摆是什么,你好好看看“好好讨论历史吧,下岗的事自有下岗的原因,一方面是国家不得不为之,同时又抛掉了部分自己应该负有的责任。说这个就需要在具体环境中论,而不是发两句感慨就拉倒。任何人的感慨都是自己最想说的一部分,但却不是客观历史的全貌。”下岗经历过没有?
又见风 发表于 2016-2-13 22:25
你不是显摆是什么,你好好看看“好好讨论历史吧,下岗的事自有下岗的原因,一方面是国家不得不为之,同时 ...
“好好讨论历史吧”是什么显摆?那就问你一句,你接受“不好好讨论历史吧”这句话吗?你要接受,我就承认我显摆,行吗?
零零的朋友 发表于 2016-2-13 22:22
我发现这无事生非的人真多。说好好讨论历史都不行,在他看来这历史一定是不好好讨论才行吧。
你就是无事生非的人,你是讨论吗?“一方面是国家不得不为之,同时又抛掉了部分自己应该负有的责任。说这个就需要在具体环境中论,而不是发两句感慨就拉倒。任何人的感慨都是自己最想说的一部分,但却不是客观历史的全貌。”
零零的朋友 发表于 2016-2-13 22:27
“好好讨论历史吧”是什么显摆?那就问你一句,你接受“不好好讨论历史吧”这句话吗?你要接受,我就承认 ...
说这个就需要在具体环境中论,而不是发两句感慨就拉倒。任何人的感慨都是自己最想说的一部分,但却不是客观历史的全貌。“发了两句感慨都不行了,你不是显摆是什么
又见风 发表于 2016-2-13 22:33
说这个就需要在具体环境中论,而不是发两句感慨就拉倒。任何人的感慨都是自己最想说的一部分,但却不是客 ...
发两句感慨不全面呢,不是历史全貌呀,我说错了吗?这是什么显摆?
又见风 发表于 2016-2-13 22:29
你就是无事生非的人,你是讨论吗?“一方面是国家不得不为之,同时又抛掉了部分自己应该负有的责任。说这 ...
无事生非的是你,我当然是正经讨论。你却找“好好讨论历史吧”这句没有任何问题的话的碴,你有事非吗?
零零的朋友 发表于 2016-2-13 22:34
发两句感慨不全面呢,不是历史全貌呀,我说错了吗?这是什么显摆?
你都大大咧咧定性了。好好看看“好好讨论历史吧,下岗的事自有下岗的原因,一方面是国家不得不为之,同时又抛掉了部分自己应该负有的责任。说这个就需要在具体环境中论,而不是发两句感慨就拉倒。任何人的感慨都是自己最想说的一部分,但却不是客观历史的全貌。”有你这样讨论的吗?就会显摆。
又见风 发表于 2016-2-13 22:37
你都大大咧咧定性了。好好看看“好好讨论历史吧,下岗的事自有下岗的原因,一方面是国家不得不为之,同时 ...
我这样讨论很正常呀,你除了复制我的话拿出一点讨论了吗?我看是你在显摆吧,不让任何人发表与你不同的观点,真是好笑。你看清楚了,你是在论坛,不是自己家客厅,你不爱听的话多了,那你也得听着,你没本事不让别人说话。
零零的朋友 发表于 2016-2-13 22:34
发两句感慨不全面呢,不是历史全貌呀,我说错了吗?这是什么显摆?
我发两句感慨是就杨成武司令的下岗评论,你有本事写文章讨论杨成武司令的下岗评论去,不要在我面前显摆。
零零的朋友 发表于 2016-2-13 22:39
我这样讨论很正常呀,你除了复制我的话拿出一点讨论了吗?我看是你在显摆吧,不让任何人发表与你不同的观 ...
就你,哈哈。。。。。。
又见风 发表于 2016-2-13 22:40
我发两句感慨是就杨成武司令的下岗评论,你有本事写文章讨论杨成武司令的下岗评论去,不要在我面前显摆。
我没那本事,也写不了,但我可以评论,只要不触犯版规,就可以自由发言。是不是显摆你说了算吗?好好讨论历史吧,我就说了,怎么办吧?
又见风 发表于 2016-2-13 22:41
就你,哈哈。。。。。。
就我呀,好好讨论历史吧。
零零的朋友 发表于 2016-2-13 22:41
我没那本事,也写不了,但我可以评论,只要不触犯版规,就可以自由发言。是不是显摆你说了算吗?好好讨论 ...
你就是显摆,我就讲哈哈。。。。。。。
又见风 发表于 2016-2-13 22:43
你就是显摆,我就讲哈哈。。。。。。。
好好讨论历史吧。
零零的朋友 发表于 2016-2-13 22:42
就我呀,好好讨论历史吧。
大过年的,睡觉吧。
又见风 发表于 2016-2-13 22:46
大过年的,睡觉吧。
早睡觉就对了,做个好梦。
军事赵括 发表于 2016-2-12 22:17
高鹏是一个什么履历啊?为什么老红军都顾虑他被俘后变节?
细数抗战时期晋察冀一分区的领导,杨成武司令之下,最高首长名义上就是副司令高鹏了。但这位高副司令只是一分区名义上的第二把手,在一分区不管作战,分管的是供给部和卫生部的工作。可高副司令分管的这两个部距一分区司令部很远,在易县西边靠近涞源县境的的干河净、七峪一带。那里属一分区的后方,前面是一分区司令部、政治部;再前面是一分区所属的各主力团部队。高副司令并不跟自己分管的这两个部门住在一起,而是跟杨司令在一起。可想而知,高副司令其真正的作用是很有限的。
这也怪不得高副司令。高副司令的资历很浅,这指的是参加革命、入党和参加八路军的时间都很短。他是收服原赵侗部队的同时,被晋察冀军区领导明令树立的几个知识分子样板之一。其余如王远音、汪之力、王建中、史进前等人,都是原赵侗部队中的优秀知识分子代表,是主动靠拢八路军共产党的。树立了这几个知识分子代表,重点提拔重用他们,就会在其他平津等大中城市来到晋察冀根据地的知识分子中起到一个良好的表率作用。这就是“榜样”的力量。倒不在乎这些人有多大的实际作用,会不会指挥打仗,能不能带头冲锋陷阵。抗战年间的知识分子,其实主要是一些大中青年学生,当时由于人数稀少,真的是很“金贵”的。共产党也很在乎他们的到来。
军事赵括 发表于 2016-2-12 22:17
高鹏是一个什么履历啊?为什么老红军都顾虑他被俘后变节?
十来年后的1955年,解放军评授军衔,高副司令的许多下级团长都被授予中将、少将,当时任沈阳空军副司令的高鹏和李青川一样,被授予大校军衔,才算是名副其实。
俗话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高副司令在沈阳,仍是过去在一分区时的“大少爷”那一套,凡事习惯了甩手不管。每逢开会,坐在会场上就可以睡着,成为一景。不做实事,人们就会提意见,万炮齐轰。
1959年,彭德怀庐山会议上事发,殃及到沈阳军区司令邓华。邓华也被撤职查办,贬到四川。邓华又是高鹏在抗战时期、解放战争时期和现在的老上司,接受调查是不可免的。没有了后台的交底和庇护,高鹏一脑袋糨糊,不知如何是好,结果选择了自杀。当年晋察冀一分区的高副司令,最终走到了这个下场,这是他昔日的那些老战友始料不及的。[1]  
高鹏的命运也够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