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宝剑译名的一些看法，考虑还是发个帖，毕竟是军刊专 ...

这个帖子呢，本来无意专门发帖，但觉得质疑者颇多，我大致看了下，把一些不同意见集中起来，谈谈我的看法。

1. 首先是说到约定俗成的问题。
这个我觉得涉及到一个截取时间点和历史大局观的问题。其实从国外资料进入中国以后，就面临一个翻译习惯的问题，既涉及到译者的语言习惯，也涉及到读者的阅读习惯。最初对于这些外来词，译者最早的时候对于所翻译的专用名词的认识，也是有一个渐进过程，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早期一些翻译，尤其是五四时期的名词，比如诗歌中的‘翡冷翠’、‘康桥’，当初也是颇为流行，可以说是主流，也曾经约定俗成过，但今天大多被替代了，或许今天的人在说到这座历史名城，还是非得说翡冷翠的话，多少让人觉得矫情。所以这种约定俗成本身就是一个流动的概念，既然是‘俗’成，就要遵从‘俗’习惯。后来的名称为什么能够替代前者，不是没理由的。因此今天的读者，实际上不见得要对译名的改变‘惊呼万万不可’，因为历史上的译名本身就处在不断变动中，随着时代的变化，何况章先生的这些翻译，完全是有出处的，实际上也根本没什么变。

2. 再来谈谈合理性的问题。
章先生的译名，涉及到西方神祇翻译，他特别选择音译名，这不是什么故弄玄虚。这是有特别考虑的，这个我在茶馆老兄的贴子里也提到过。神祇和星座还不大一样，首先是神话谱系的多样化，比如罗马和希腊各有一套，日耳曼也有自己的神灵排名，还有古印度和古罗马实际上也有一些对应关系，但彼此之间叫法都不一样，比如说罗马的是密涅瓦，希腊是雅典娜，但我们的‘约定俗成’就是把前者叫做智慧女神，而后者仍然保留雅典娜的叫法。但这个叫法实际上一个是意译，一个是音译，并不整齐。何况密涅瓦不但代表智慧，还是艺术、商业和保卫之女神，还有竞技神的译法，实际上也不完整，因为这位神灵也主管商业，用竞技神三个字不能反映其全部。何况这也有两个——一个是希腊的赫尔墨斯，一个是罗马的墨丘利，你到底说哪个呢？有些神灵不光是文化之分，而且同一个谱系中都有好几个，比如管海洋的，希腊神话里，有波塞冬，还有他儿子特里东，就算你把后边的那个叫做海神（已经乱了，他爸就不是神了？何况美国的前一代潜射核导弹就是Poseidon，中译名就是海神），再来一个罗马的尼普顿，这更乱，没办法，只能叫他海王星，算是给他丢到星星堆里，讨厌的是美国人又出来一个Sea King，怎么处理，这个才是真正的‘海王’译名的贴切用户。而且能生会养的神仙不止一个啊，太阳神、冥王都有孩子，好吧，那就太阳神之子，冥王之子，王二麻子之子，可人家生了不止一个呢，咋办，你封人家什么，太阳神次子，太阳神第三子？要翻译国外的神灵名字就得作好准备，现在没有混淆只不过是侥幸，人丁不多，可万一家族兴盛怎么办？而这就是神灵名称音译的好处，直接对应，不管你做过什么，承担什么职务，你的名字代表一切，直接锁定某个确定的人。说到道尔，大家都能想到这是雷神，而且是北欧的雷神，不会以为是印度的雷神。

3.可行性的问题。
有的人说麻烦。实际上一点不麻烦，而且反而比原先的那个‘俗成‘简单，章先生的译名，都是从公开发行的希腊语和拉丁语译名对照表里来的。更何况，类似于阿尔戈斯、赫尔墨斯，这些在中学课本中就已出现的希腊名人，说实在话，真没有必要再多加注释。要我说，反而有助于用拉丁文索引，习惯起来非常快。如果这点转换适应能力都没有，真的是太娇嫩了。何况，阅读的时候产生疑问，追根究底地去查阅，本身就是一种收获，什么都等着人家告诉你，有乐趣么？更何况，这些名字一点都不偏。

4.说说音译和意译本身的问题。
有人说，章先生走的是音译的路子，这话不准确，在神话人物的翻译上，宝剑选择了音译原则，但在其他特定名词的翻译上，根据我在无畏之海等著作的字里行间观察，章先生是尽量意译为先的，只要能体现其背后的文化含义，意译应该为先。其实挖掘背后的规则和人文动因，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也能明白取名者寄予了怎样的期望。比如大家都知道的’里夫‘，俄文意译是暗礁，意思是对于飞机而言，这种导弹很危险，实际上苏俄就有以自然地理名词为武器命名的习惯，这里用意译就比较妥当，因为暗礁不是特定名称，哪里的暗礁都是暗礁，没必要分别指的是哪里的暗礁。还有施基利，意译是’无风‘，显示了取名者希望武器带给舰艇平安顺利的寓意，而施基利实在不能给读者带来什么，译者当初也译得稀里糊涂，读者也这么稀里糊涂地’适应‘过来了。但你不能说，因为你适应了，所以就反对任何想要恢复其意译的努力了，正如前面你觉得意译顺耳了，就不能容忍别人用音译来规范的做法了，这两面都是说不通的。

5. 所以最后再说说共存。
其实一个名称两种甚至更多译法是司空见惯的，Engine叫发动机，或者叫引擎都可以，都在用，有什么不适感呢？别说英译汉，就是汉译英，也屡见不鲜，我们的长江，英文里Changjiang River或者Yangze River都有，有必要非得死一个吗？两个都保留不行吗？文化的包容度就是如此，相信并欣赏我们的文化多样性，也给自己的阅读增加点快乐和曲折，不是很好嘛？这个帖子呢，本来无意专门发帖，但觉得质疑者颇多，我大致看了下，把一些不同意见集中起来，谈谈我的看法。

1. 首先是说到约定俗成的问题。
这个我觉得涉及到一个截取时间点和历史大局观的问题。其实从国外资料进入中国以后，就面临一个翻译习惯的问题，既涉及到译者的语言习惯，也涉及到读者的阅读习惯。最初对于这些外来词，译者最早的时候对于所翻译的专用名词的认识，也是有一个渐进过程，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早期一些翻译，尤其是五四时期的名词，比如诗歌中的‘翡冷翠’、‘康桥’，当初也是颇为流行，可以说是主流，也曾经约定俗成过，但今天大多被替代了，或许今天的人在说到这座历史名城，还是非得说翡冷翠的话，多少让人觉得矫情。所以这种约定俗成本身就是一个流动的概念，既然是‘俗’成，就要遵从‘俗’习惯。后来的名称为什么能够替代前者，不是没理由的。因此今天的读者，实际上不见得要对译名的改变‘惊呼万万不可’，因为历史上的译名本身就处在不断变动中，随着时代的变化，何况章先生的这些翻译，完全是有出处的，实际上也根本没什么变。

2. 再来谈谈合理性的问题。
章先生的译名，涉及到西方神祇翻译，他特别选择音译名，这不是什么故弄玄虚。这是有特别考虑的，这个我在茶馆老兄的贴子里也提到过。神祇和星座还不大一样，首先是神话谱系的多样化，比如罗马和希腊各有一套，日耳曼也有自己的神灵排名，还有古印度和古罗马实际上也有一些对应关系，但彼此之间叫法都不一样，比如说罗马的是密涅瓦，希腊是雅典娜，但我们的‘约定俗成’就是把前者叫做智慧女神，而后者仍然保留雅典娜的叫法。但这个叫法实际上一个是意译，一个是音译，并不整齐。何况密涅瓦不但代表智慧，还是艺术、商业和保卫之女神，还有竞技神的译法，实际上也不完整，因为这位神灵也主管商业，用竞技神三个字不能反映其全部。何况这也有两个——一个是希腊的赫尔墨斯，一个是罗马的墨丘利，你到底说哪个呢？有些神灵不光是文化之分，而且同一个谱系中都有好几个，比如管海洋的，希腊神话里，有波塞冬，还有他儿子特里东，就算你把后边的那个叫做海神（已经乱了，他爸就不是神了？何况美国的前一代潜射核导弹就是Poseidon，中译名就是海神），再来一个罗马的尼普顿，这更乱，没办法，只能叫他海王星，算是给他丢到星星堆里，讨厌的是美国人又出来一个Sea King，怎么处理，这个才是真正的‘海王’译名的贴切用户。而且能生会养的神仙不止一个啊，太阳神、冥王都有孩子，好吧，那就太阳神之子，冥王之子，王二麻子之子，可人家生了不止一个呢，咋办，你封人家什么，太阳神次子，太阳神第三子？要翻译国外的神灵名字就得作好准备，现在没有混淆只不过是侥幸，人丁不多，可万一家族兴盛怎么办？而这就是神灵名称音译的好处，直接对应，不管你做过什么，承担什么职务，你的名字代表一切，直接锁定某个确定的人。说到道尔，大家都能想到这是雷神，而且是北欧的雷神，不会以为是印度的雷神。

3.可行性的问题。
有的人说麻烦。实际上一点不麻烦，而且反而比原先的那个‘俗成‘简单，章先生的译名，都是从公开发行的希腊语和拉丁语译名对照表里来的。更何况，类似于阿尔戈斯、赫尔墨斯，这些在中学课本中就已出现的希腊名人，说实在话，真没有必要再多加注释。要我说，反而有助于用拉丁文索引，习惯起来非常快。如果这点转换适应能力都没有，真的是太娇嫩了。何况，阅读的时候产生疑问，追根究底地去查阅，本身就是一种收获，什么都等着人家告诉你，有乐趣么？更何况，这些名字一点都不偏。

4.说说音译和意译本身的问题。
有人说，章先生走的是音译的路子，这话不准确，在神话人物的翻译上，宝剑选择了音译原则，但在其他特定名词的翻译上，根据我在无畏之海等著作的字里行间观察，章先生是尽量意译为先的，只要能体现其背后的文化含义，意译应该为先。其实挖掘背后的规则和人文动因，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也能明白取名者寄予了怎样的期望。比如大家都知道的’里夫‘，俄文意译是暗礁，意思是对于飞机而言，这种导弹很危险，实际上苏俄就有以自然地理名词为武器命名的习惯，这里用意译就比较妥当，因为暗礁不是特定名称，哪里的暗礁都是暗礁，没必要分别指的是哪里的暗礁。还有施基利，意译是’无风‘，显示了取名者希望武器带给舰艇平安顺利的寓意，而施基利实在不能给读者带来什么，译者当初也译得稀里糊涂，读者也这么稀里糊涂地’适应‘过来了。但你不能说，因为你适应了，所以就反对任何想要恢复其意译的努力了，正如前面你觉得意译顺耳了，就不能容忍别人用音译来规范的做法了，这两面都是说不通的。

5. 所以最后再说说共存。
其实一个名称两种甚至更多译法是司空见惯的，Engine叫发动机，或者叫引擎都可以，都在用，有什么不适感呢？别说英译汉，就是汉译英，也屡见不鲜，我们的长江，英文里Changjiang River或者Yangze River都有，有必要非得死一个吗？两个都保留不行吗？文化的包容度就是如此，相信并欣赏我们的文化多样性，也给自己的阅读增加点快乐和曲折，不是很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