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越作战将星录(十五) 常万全

2013年3月16日，十二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经投票表决，选举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委员、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军事委员会委员常万全为新任国防部长。常万全时年64岁，就此成为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第11任国防部长。众所周知，中国的国防部是国务院的组成部门之一，国防部长的主要职能是对外代表中国人民解放军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部，它的实际权力并不大，在现阶段基本上是一个社交职能。国防部长人选的重要性，在于他同时又是国家最高军事领导机构中央军委的组成人员之一，能够参与国家最高军事决策，具有一定的决策影响力。而常万全本人，又因其曾参加过1980年代的两山对越作战，是中国军界为数不多的具有实战经验的高级将领，是以更为外界所瞩目。

常万全，河南省南阳人，1949年1月出生。1968年2月，19岁的常万全入伍参军，被分到广州军区陆军第47军140师警卫连当了一名战士。47军是支好部队，其前身为东北野战军第10纵队，首任司令员是打铁出身的梁兴初，后来在朝鲜战场打成“万岁军”的38军军长。10纵因成立较晚，打仗也是边边角角，名气不大。辽沈战役开打，机遇来了，在黑山阻击战中独顶廖耀湘“西进兵团”的3昼夜狂攻，付出3400人伤亡歼敌8000，保证了辽西大会战的胜利，一战成名。47军于1951年入朝参战，在中部战线打阻击，1953年又与美7师争夺老秃山，都打出了国际战例，受到了对手的高度评价。

常万全到的140师是抗战胜利后才组建的部队，在历史上战功不算突出，建国后长期驻防湖南。到了1960年代，140师突然火了一把。1963年11月18日，140师418团野营拉练经过衡阳途中，一匹驮马受火车鸣笛所惊而挣脱缰绳，驮着炮架窜上了铁路。3连7班班长欧阳海奋不顾身冲上铁路，拼尽全力将马推开，避免了一起严重事故，自己却被列车撞成重伤，抢救无效而牺牲。1964年1月22日，国防部授予他生前所在的班以“欧阳海班”荣誉称号，并号召全军指战员向欧阳海学习。朱德、董必武、贺龙、徐向前、聂荣臻、叶剑英等党和国家领导人也分别题词，迅速在全国掀起了一场学习欧阳海的热潮。

常万全在警卫连很快当了班长，一年后又升为排长。1970年5月，47军从湖南调防陕西，转隶兰州军区。常万全这时已是140师司令部的作训科参谋。从1974年到1985年，常万全历任第47军司令部作训处参谋、兰州军区司令部作战部作战二科参谋、兰州军区司令部办公室秘书科秘书、第47军司令部作训处副处长、第47军司令部作训处处长、第47军140师参谋长等职。

1985年9月全军进行集团军整编后，140师撤消番号和建制，常万全调到了陆军第47集团军139师担任副师长。139师是红军师，历史悠久。其前身是1930年10月组建的湘东红军独立第1师，后发展为红8军第22师、红6军团第17师，创建了湘赣苏区，参加了红二方面军的长征。1937年8月红6军团改编为八路军120师359旅，后来曾以参加南泥湾大生产运动而闻名于世。在东北解放战争中编为东北野战军第10纵队28师，于辽沈战役的黑山阻击战中顶住了国民党军“西进兵团”的轮番进攻，打出了军威。整个战役全师以负伤1623人、阵亡536人的代价，出色完成了作战任务，共歼敌5304人，生俘新6军军长李涛，缴获各种枪械1325支（挺）、各种火炮98门、汽车200余辆。139师在历史上战斗作风英勇顽强，攻防兼备，有野战条件下防御作战的成功经验，战斗力很强，是东野主力师，也是47军第一主力师。

1985年8月26日，奉中央军委命令，兰州军区第47军接替济南军区第67军在老山战区的防务。1986年1月，兰州军区轮战部队进入云南文山、砚山两县集结驻训。参战部队以第47集团军139师、141师421团、炮兵旅、高炮旅为主力，配属部队有第21集团军61师、兰州军区炮兵第1旅、工兵第14团、汽车第26团、电子对抗营，军区所属军、师侦察分队，5个野战医疗所 、1个军械修理所 、1个汽车修理所，共计37351人。常万全作为139师副师长，与师长黄俊杰、政委刘冬冬一起带领全师开赴老山前线，实施战场组织指挥。

1986年4月30日，兰州军区部队进入老山战区正式接替济南军区部队的防务，由47集团军部队防守老山诸阵地、21集团军部队防守八里河东山诸阵地。兰州军区部队上来时，经过昆明军区14军、南京军区1军、济南军区67军部队的两年坚守作战，老山战区当面越军实施大规模反朴的气焰与胆量都给压下去了，斗志已衰，剩下的只是些连级规模以下的偷袭与反偷袭战斗。

139师刚上老山，就出了一件铭刻在1980年代历史上的事。1986年5月2日晚，几名越军摸上来偷袭139师417团6连在166号高地4号洞下方的哨位。连里立即派了几名战士前去支援，双方发生遭遇战斗。新战士徐良开火毙、伤越军各一名，自己的左腿股动脉也被越军枪弹打断。因夜黑山高，战友们轮流肩扛臂抬将徐良送下山，还是耽误了时间。他的左下肢缺血坏死而不得不高位截肢，一气连做了9次手术，输血26000毫升，都是战友们献出的鲜血。因为徐良的英勇表现，部队给他荣记一等功。

徐良本是西安音乐学院声乐系大四的学生，1985年曾到陕西各地驻军慰问演出。其时正值兰州军区部队奉命准备去老山战场轮战，徐良深受感染，强烈要求参军而获准。他又要求上一线，在经过三个月的战前训练后被批准去了前哨阵地。不料第一仗就负了伤，还是终身残疾。不久，新华社对外发布消息，参军大学生徐良英勇负伤。1986年5月19日，《中国青年报》头版头条报道“战地百灵血溅老山”，接着国内各大媒体纷纷报道他的事绩。1987年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上，坐在轮椅上的战斗英雄徐良隆重登场，与女歌手王虹合唱了一首《血染的风采》，一时名闻全国。在日后多年，徐良又历经了索要出场费、殴斗误伤人命、离婚、“叛徒”传闻等人生风波，起起落落，不胜感慨人世沧桑。

在经过了充分准备之后，139师就狠狠给了越军一个下马威。1986年10月14日，139师使用了1个加强步兵连，在优势炮兵的火力支援下，向越军占据的604号阵地和968高地突然出击。这是139师接防阵地以来的第一场出击战，战斗代号为“蓝剑-B行动”，由副师长常万全负责组织指挥。

604号阵地、968高地位于老山主峰地域正面，紧邻47集团军控制的1172、1043高地。这两个高地为越军313师122团1营2连约120人防守，在阵地上构筑了基本地下化的防御工事，配置各种火器，组成了正射、侧射、倒打的严密火力配系。先前轮战的11军、1军、67军曾3次出击过968高地，因其不易防守且后勤困难，打下来后又都撤了回来，转以炮火监视。968高地是双方争夺次数较多的地域之一，越军的防御心理相当敏感。选择这里作为首次出击的目标，具有打击越军士气、保持军事压力的意义，同时也可以在较为熟悉的地形上进行初战练兵。

在对战场地形、敌情进行了认真地分析判断后，常万全决心使用步兵416团1个加强连组成多支突击队，在炮兵火力支援下，首先攻占604号阵地，打开突破口，再继续攻占968高地，并组织歼灭两处阵地上的守敌。尔后在炮兵掩护下，步兵迅速回撤。炮兵继续监视敌人，伺机扩大战果。

兰州军区参战部队进入战场时已装备了81式枪族，这是该枪族第一次投入实战，在班组自动火力上大为加强。随着军队建设现代化程度的提高，参战部队能够运用较先进的技术手段来增强指挥、控制、侦察、通讯能力，已远非1979年时的人民解放军可比。

为首战告捷、全歼守敌，部队在战斗发起时间上也进行了精心选择。据47集团军宣传干事王红在多年后回忆说：“10•14（谐音‘幺洞幺四’），意思就是要动就要他死”。“蓝剑-B行动”还是解放军历史上第一场进行现场直播的战斗。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记者、原139师宣传干事陈耀文，20多年后在自己的博客中如此评价道：“这是一场豪华的带有表演性质的拔点战斗，战斗过程运用微波传输技术传输到师指挥所”。当年的139师前线指挥所设在曼棍地区的一个天然溶洞中，洞口只能单人通过，洞内却能容纳上百人。指挥所人员都居住在用塑料布搭建的小屋里，非常潮湿，四季不见阳光。常万全就是在这里组织指挥“蓝剑-B行动”，当时对这次战斗直播进行现场解说的是师宣传科干事安小青。

执行“蓝剑-B行动”出击任务的步兵416团前身有八路军358旅的血脉，是到东北后成立的团队，新兵较多，但部队进步很快。被选中担任“蓝剑-B行动”突击队的是2营5连，这是一支英雄连队。在1951年朝鲜战场上抗击联合国军的“秋季攻势”中，5连奉命守卫驿古川防线中的突出部严岘山，顶住了美军优势地空火力的3昼夜狂轰滥炸，先后粉碎了美军28次冲击，毙伤敌数百名，坚守住了严岘山阵地，并缴获美式重机枪、轻机枪、半自动步枪、卡宾枪、手枪等武器100多件。战后，经志愿军总部批准，5连荣立集体特等功一次，成为了全军闻名的“特功五连”。在这次“蓝剑-B行动”中，5连组成了三支突击队，还有穿插、救护等5个分队，参战队员有200余人。同时，常万全组织了炮兵57个连，共349门火炮进行火力支援，并精心组织了步炮协同。

10月12日，在139师召开的出征誓师大会上，47集团军军长钱树根向5连授予了一面上有“攻无不克”四个大字的红旗。为壮行色，钱树根军长满足了突击队员们想喝上茅台酒的愿望，并亲自为他们敬酒。很多突击队员是人生第一次喝茅台酒，有的人则是最后一次喝茅台酒。据说当时部队已经把文山州所有商店的茅台酒“一扫而光”。在誓师大会的现场还举行了演出，著名军旅歌唱家郁钧剑拥抱着突击队员，在泪水中一遍又一遍的演唱着《血染的风采》、《热血颂》、《小白杨》等歌曲，将壮行的气氛推到了高潮。首战用我，用我必胜，“特功五连”全体指战员誓以热血和生命为军旗增添新的光辉。

出击行动原计划在10月14日凌晨打响，以偷袭手段迅速攻下两个高地，以收出敌不意之效。但当日凌晨战区大雾笼罩，看不清越军阵地，战斗发起时间不得不向后推迟。中午时分，云开雾散，阵地露出来了。此时已无法实施偷袭，常万全果断改变决心，将偷袭转为强攻。在报请军领导批准后，下达了炮火准备命令。

12时58分，11个炮兵连的65门火炮对松毛岭、那拉、八里河东山三个方向的越军前沿307号阵地、425号阵地、395高地、55号阵地等18个目标实施重点炮击，诱使越军误判，掩护老山方向出击。同时组织了24个炮兵连的144门火炮，采取预先压制和临时压制相结合，以临时压制为主的方法，炮击朗顿、郎冲、丰光、板兴地域越军纵深炮兵阵地，以及544、637、738高地越军直瞄炮、观察所等107个目标，保障出击部队的作战和防御稳定。

13时03分，22个炮兵连的140门火炮同时发起炮火准备，摧毁604号阵地、968高地上的越军防御设施，以及1058、832高地地域的越军工事、火力点和迫击炮阵地，并向604号阵地、968高地南侧、东南侧交通壕和605号阵地、832高地间实施拦阻射击，阻止越军收缩逃跑。与此同时，破障队在炮火掩护下迅速前出，以火箭开辟器在雷区、障碍物开辟出了通道。

13时35分，炮兵向968、1058高地以及605、606、607号阵地转移火力，重点摧毁968高地对出击部队构成直接威协的越军火力点和炮阵地。这时步兵第一突击队迅速出击，经通道冲过雷区直扑604号阵地。同时416团82迫击炮连实施护送射击，掩护步兵冲击。第一突击队打得干净利索，仅用了7分钟就迅速突破604号阵地前沿，占领了表面阵地。随后立即转入搜剿越军屯兵洞，并以火力掩护第二突击队进攻。突击队队长马权斌身背电台向指挥部报告情况，跟着冲上阵地的集团军摄影干事王红迅速抓拍，抢到了这一瞬间的照片。不过，照片上手持步谈机正在报告的马权斌表情惶恐，显得“有损军人形象”。24年后，马权斌指着这张照片说：“这是已经突破前沿阵地在报战况，突击队发起冲击以后，敌人的暗火力点复活，伤亡比较大。”

第一突击队突破前沿阵地后，第二突击队超越第一突击队向968高地发起冲击。炮兵也迅速转向压制832、1058高地地域南侧以及浅近纵深内的越军迫击炮，并对605、606、607、608号阵地，832、1058高地地域残存越军火力点实施监视射击。第二突击队接敌不久即遭到越军暗火力点机枪的猛烈扫射，前进受阻。第一突击队队员顾金海在战友毕东玉的火力掩护下，迅速向越军火力点接近，抢到了越军机枪的射击死角，连续投出多枚手榴弹将其炸毁，为第二突击队前进扫清了障碍。第二突击队在炮兵和友邻的火力掩护下勇猛冲击，仅用10分钟就攻占了968高地主峰，随即转入搜剿打洞。同时以2个战斗小组占领968高地东南侧有利地形，构成对内对外正面，监视越军。

13时52分开始，越军先后组织班、组规模兵力，沿832高地、605号阵地向968高地发起了两次反击。第二突击队2个战斗小组依托有利地形展开火力，将敌放近予以杀伤。常万全也很快组织7个炮兵连分别对832高地和605号阵地实施拦阻射击，其余炮兵加大火力压制浅近纵深内越军迫击炮，支援步兵打敌反击。

与此同时，攻占604号阵地、968高地的突击队加快了搜剿打洞的速度。高地上的残余越军藏在掩蔽部、屯兵洞中负隅顽抗，还有一些残存的暗火力点突然复活，加上纵深地区的越军炮火一直向两个高地上不停地打，搜剿战斗打得很残酷，突击队伤亡很大。在604号阵地上，突击队员顾金海和毕东玉正在向前搜索，突然从附近一个很隐蔽的屯兵洞内扔出一枚手雷。看着手雷飞来，顾金海迅速将毕东玉推倒在地，而自己的头部、胸部、右臂等五处被炸伤。其他突击队员急忙为顾金海包扎伤口，准备送他下阵地，他却坚决不肯，仍继续坚持战斗。这时飞来了一发越军炮弹，将顾金海和队长马权斌同时炸伤。马权斌的下颚打入了弹片，下巴脱臼，身上多处中弹。顾金海的钢盔被弹片击穿，头部血流如注。身边的战友又要送他下阵地，他大声喊道：“不要管我，先救队长！” 马权斌也坚持不下火线，继续指挥突击队员清剿残敌。顾金海拖着重伤的身体向前爬，在身后留下了一条20多米长的血路。他顽强地用炸药包炸毁了一个越军屯兵洞，随后又和战友炸毁了越军另一个屯兵洞。在这次战斗中，他先后炸毁越军火力点3个，毙伤越军多名。当随后和战友们一起后撤时，越军的炮弹再次飞来，顾金海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扑在受重伤的队长马权斌身上，队长获救了，顾金海却因背部多处中弹壮烈牺牲。战后，顾金海烈士被中央军委授予“战斗英雄”荣誉称号。两个阵地上的突击队员勇猛接敌，用手榴弹、炸药包、火焰喷射器攻击藏在掩蔽部和屯兵洞内的越军，打、炸、烧、搜相结合，逐点肃清残敌。战至14时14分，终于全歼了604号阵地、968高地上的残敌。

常万全得到战报后，命令两支突击队立即后撤。同时组织4个间瞄炮兵连和团直瞄火力分队，分别对832高地、605号阵地间，以及968高地南侧、棱形阵地至968高地交通壕各地段实施火力拦阻，防止越军尾追，掩护突击队回撤。15时58分，突击队全部撤至原出发阵地。常万全又命令部分炮兵转为监视射击，其余标定目标实施监视。

22时25分，越军约1个连在605号阵地集结待机，准备向968高地反扑。常万全立即组织了7个炮兵连，于22时30-45分对集结地域之越军实施火力奇袭，将其杀伤一部。
　　
在“蓝剑-B行动”中，139师416团“特功五连”突击队经39分钟战斗成功攻占604号阵地、968高地，毙敌87人，伤敌28人，俘敌2人；炮兵以准确猛烈的炮火全天对211个目标射击463次，发射炮弹26619发，独立歼敌157人，摧毁火炮19门、机枪22挺、指挥所和观察所13个、各种工事122个，并引爆弹药一批。战斗中突击队牺牲22人，负伤56人，炮兵伤亡12人。战后，那面被打了200多个弹洞的“攻无不克”红旗被北京中国革命军事博物馆收藏。

常万全在此战中精心组织，指挥若定，以高水平的步炮结合完成了作战任务，展示了出色的指挥才能和组织水平，从而受到了上级的高度评价。

兰州军区部队上阵地后，主要与越军进行偷袭与反偷袭、炮击与反炮击作战。加强连级规模的阵地出击只有4次，除了“蓝剑-B行动”外，还有“34-1工程计划”、“北虎行动”和“黑豹行动”。

“34-1工程计划” 是指21集团军61师182团3营9连于1986年10月19日出击八里河东山55号阵地的战斗。

21集团军大概是全军现存18个集团军中名气最小的。其前身是华东野战军第2纵队，出身不错，老底子来自高敬亭的红28军。不过2纵的战斗力属于华野二流部队，一直都是打阻击，打配合，没法和1、4、6、9纵，甚至3、8、10纵相比，后期战斗力还不如13纵。1949年11月，21军61师攻打舟山群岛的登步岛，苦战三天二夜未果，伤亡1300余人，是继金门战役之后的三野又一次攻岛失利。1953年21军入朝作战，正赶上了金城战役，总算小小扬眉吐气了一把。1967年因支左调入兰州军区至今，总算时来运转，于百万大裁军后整编为重点集团军。

61师的前身是1935年2月重建的鄂豫皖红28军，一直是军主力师，下辖2个红军团，在1985年集团军整编后被兰州军区党委确认为红军师。此次配属47集团军上老山作战，21集团军就拿出了这个拳头师。182团是红军团，前身出自红28军，后来改编为新四军第2师第4旅11团。在1941年11月反击桂系顽军的大桥战斗中，11团担任主攻任务，以800多人歼灭桂系顽军主力第7军171师511团1营等部800多人，战后被新四军第2师授予 “铁锤子团”光荣称号。

55号阵地位于八里河东山正面约2公里，是由978高地延伸下来的一条山腿，距离61师前沿的41号阵地仅1000米，双方隔沟对峙。防守越军是314师818团8营5连1排，加强重机枪2挺，在阵地上构筑有明暗火力点12个、屯兵洞4个、坑道一条，并以堑壕、交通壕相连接，形成环形防御阵地。还可得到周围395、831高地、汉阳、小青山之敌的兵力、火力支援。越军依托55号阵地，不断对61师防线进行袭扰，威胁很大。因为这个阵地曾遭到前期轮战部队的多次打击，防守越军的警惕性很高。

“34-1工程计划”也是61师接防阵地以来的第一次主动出击，酝酿已久，目标指向55号阵地，目的就是消除其对61师防御前沿的较大威胁，打掉当面越军的气焰，改善防御态势。时间选得也很刁，10月19日，正是“蓝剑-B行动”实施之后的第五天。老山当面越军没有想到中国军队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组织两次出击作战，完全出乎其所料。以致战斗打响后，前沿越军还向上级反映电台缺电池、弹药未及时补充。

182团将“34-1工程计划”的出击任务交给了3营。为争当突击队，3营还专门召开了“夺标大会”，最后选中红军连9连执行出击任务，并抽调精干的喷火、工兵、防化侦察、炮兵分队配属给9连。为确保首战必胜，10月5日，云南前指、47集团军、师、团、营、连、排、班八级同台，在3营实施“34-1工程计划”沙盘推演，审定出击55号阵地的拔点作战方案。按照作战方案，9连将组成第一、第二两支突击队，分成穿插组、搜缴组、火力组和观察警戒组，总人数为49人。另有13人组成佯攻分队，由一位团参谋带队。各分队密切协同，完成攻占阵地、穿插合围、搜剿打洞的战斗任务。同时，师里精心组织步炮协同，以绝对优势的炮火保障出击行动顺利实施。

坐镇前指指挥这次战斗的是61师师长刘登云，师政委则是将门之子张海阳，多年后与其父张震一起成为了中国军界的首对父子上将。

从10月14日开始，炮兵提前5天对越军组织重点炮击。使用1-3个100毫米以上的炮兵连，以“分片打面”的方法，每天对越军的1-2个制高点控制的数个阵地实施轮番破坏射击。摧毁了越军大量的直瞄火炮发射工事、观察所、高射机枪、人员掩蔽部等，在战场上形成了重点炮击的假象。同时，工兵在阵地前沿秘密开辟了三条总长500米的通路。

10月17日，182团在马发寨3营驻地召开了出征誓师大会，成都军区副司令员、云南前指总指挥马秉臣等1200余人参加了大会。182团彭勇团长向9连授予了一面绣有“铁锤子突击队”和49名突击队员名字的战旗，要求出击部队英勇作战，打出国威，打出军威！

10月19日12时，炮兵群按预订计划开始对55号阵地及周边越军控制各高地实施猛烈的炮火急袭。12时25分，破坏55号阵地的火力向该阵地东侧延伸。在炮火的掩护下，各出击分队迅速向55号阵地秘密接敌。
炮兵火力打得既猛且准，将55号阵地上的越军火力点大部摧毁并压制了周边各高地的越军火力。在攻击发起前，发现阵地上还有6个越军火力点没有被摧毁。前指立即临时抽调1个105无坐力炮班直瞄射击，将其全部摧毁。各阵地的越军炮火也很快还击，集团军无线电分队迅速将越军的步炮协同网专用频率锁定，对其进行无线电多频道干扰覆盖，很快使越军的步炮指挥网络陷入混乱。

13时07分，突击队进至距55号阵地堑壕60米处，迅速以火箭开辟器从雷区中打开了两条通路。与此同时，佯攻分队向55号阵地侧翼的57号阵地展开佯攻。越军这时以猛烈火力封锁突击队的前进道路。前指立即命令炮兵以曲射火炮逐次向55号阵地延伸射击，掩护突击队前进。隐蔽待机的直瞄火炮也突然开火，摧毁阵地上的越军前沿工事、暗火力点、观察所，并驱逐越军堑壕内的零散观察人员。在炮火掩护下，右翼的第一突击队迅速突入55号阵地，击毙了阵地表面上的越军，控制了制高点。在穿插组的配合下，将逃入3号、4号屯兵洞里的残敌围住。随后第一突击队兵分两路，以抵近射击、炸药包、火焰喷射器进行攻击，全歼了3号、4号屯兵洞内的越军。战斗中，担任突击队长的9连副连长赵怡忠被越军的高射机枪弹先后打断了双臂。他忍痛命令3排长任长军接替他指挥，立即占领阵地，肃清残敌。随后赵怡忠以坚强的毅力靠双腿的力量支撑身体坚持向前爬。左翼的第二突击队突入越军阵地后，向阵地两侧的6个残存火力点进行搜剿，并分组攻击，先后用炸药将2号、1号屯兵洞炸毁，全歼了洞内的越军。

55号阵地被突击队攻占后，周边3个阵地的越军以高射机枪和迫击炮向55号阵地猛烈射击，突击队被越军火力压住。突击队立即呼唤炮兵支援，同时用曳光弹为直瞄火炮指示目标。炮兵的105无坐力炮很快开火，一举将3个阵地的越军高射机枪和迫击炮摧毁。13时30分，越军从56号阵地出动了约1个加强班兵力，沿交通壕向55号阵地实施反击。182团当即以2个炮兵连火力拦阻反击之敌，配合突击队将敌击退，击毙越军7名。这时，突击队已经全歼了55号阵地的守敌。

13时45分，各出击分队开始组织互相掩护回撤。在撤离战场时，又遭到2个阵地的越军炮火压制。182团又组织1个82无坐力炮连和1个100迫击炮排对越军炮兵阵地实施压制射击，发射炮弹450发，成功压制了越军炮兵。身负重伤的赵怡忠在撤退时坚持自己走，还一边指挥其他突击队员快速撤离。在撤退途中赵怡忠被越军的空爆弹片击中，他坚持下了最后一个命令后壮烈牺牲。疯狂报复的越军用猛烈的炮火封锁突击队的后撤路线，还突然使用毒气弹进行炮击，使两名突击队员中毒。后经过紧急处理，没有造成死亡。在师炮兵群的全力掩护下，各出击分队采取多批次、交替掩护的方法，于19时15分全部撤回了出发阵地。
在“34-1工程计划”战斗中，61师182团9连突击队成功攻占55号阵地，摧毁屯兵洞4个、明暗火力点29个，歼敌43人，缴获冲锋枪12支、苏制微声冲锋枪1支、越制手雷27枚、电台1部、其他物资56件。战斗中突击队牺牲6人，负伤12人。

炮兵在战前5天的重点炮击中，以160迫炮击连、100迫击炮连、107火箭炮连分片压制了越军12个浅近纵深炮兵阵地，共发射炮弹3000余发，歼灭越军2个炮兵连，摧毁迫击炮9门，毙敌11人，伤敌一批，使得越军始终未能发扬火力。

在“34-1工程计划”战斗中，炮兵共发射炮弹6803发，压制越军炮兵阵地43个连次，摧毁越军炮兵阵地2个、直瞄火炮和高射机枪发射工事12个、指挥所3个、人员工事14个、火力点19个、火炮26门、高射机枪2挺、通信线路2条、交通壕133米，毙敌94人。

战后，182团9连被中央军委授予“攻坚英雄连”荣誉称号，突击队长赵怡忠烈士被中央军委授予“战斗英雄”荣誉称号。

（待续）

2013年3月16日，十二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经投票表决，选举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委员、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军事委员会委员常万全为新任国防部长。常万全时年64岁，就此成为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第11任国防部长。众所周知，中国的国防部是国务院的组成部门之一，国防部长的主要职能是对外代表中国人民解放军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部，它的实际权力并不大，在现阶段基本上是一个社交职能。国防部长人选的重要性，在于他同时又是国家最高军事领导机构中央军委的组成人员之一，能够参与国家最高军事决策，具有一定的决策影响力。而常万全本人，又因其曾参加过1980年代的两山对越作战，是中国军界为数不多的具有实战经验的高级将领，是以更为外界所瞩目。

常万全，河南省南阳人，1949年1月出生。1968年2月，19岁的常万全入伍参军，被分到广州军区陆军第47军140师警卫连当了一名战士。47军是支好部队，其前身为东北野战军第10纵队，首任司令员是打铁出身的梁兴初，后来在朝鲜战场打成“万岁军”的38军军长。10纵因成立较晚，打仗也是边边角角，名气不大。辽沈战役开打，机遇来了，在黑山阻击战中独顶廖耀湘“西进兵团”的3昼夜狂攻，付出3400人伤亡歼敌8000，保证了辽西大会战的胜利，一战成名。47军于1951年入朝参战，在中部战线打阻击，1953年又与美7师争夺老秃山，都打出了国际战例，受到了对手的高度评价。

常万全到的140师是抗战胜利后才组建的部队，在历史上战功不算突出，建国后长期驻防湖南。到了1960年代，140师突然火了一把。1963年11月18日，140师418团野营拉练经过衡阳途中，一匹驮马受火车鸣笛所惊而挣脱缰绳，驮着炮架窜上了铁路。3连7班班长欧阳海奋不顾身冲上铁路，拼尽全力将马推开，避免了一起严重事故，自己却被列车撞成重伤，抢救无效而牺牲。1964年1月22日，国防部授予他生前所在的班以“欧阳海班”荣誉称号，并号召全军指战员向欧阳海学习。朱德、董必武、贺龙、徐向前、聂荣臻、叶剑英等党和国家领导人也分别题词，迅速在全国掀起了一场学习欧阳海的热潮。

常万全在警卫连很快当了班长，一年后又升为排长。1970年5月，47军从湖南调防陕西，转隶兰州军区。常万全这时已是140师司令部的作训科参谋。从1974年到1985年，常万全历任第47军司令部作训处参谋、兰州军区司令部作战部作战二科参谋、兰州军区司令部办公室秘书科秘书、第47军司令部作训处副处长、第47军司令部作训处处长、第47军140师参谋长等职。

1985年9月全军进行集团军整编后，140师撤消番号和建制，常万全调到了陆军第47集团军139师担任副师长。139师是红军师，历史悠久。其前身是1930年10月组建的湘东红军独立第1师，后发展为红8军第22师、红6军团第17师，创建了湘赣苏区，参加了红二方面军的长征。1937年8月红6军团改编为八路军120师359旅，后来曾以参加南泥湾大生产运动而闻名于世。在东北解放战争中编为东北野战军第10纵队28师，于辽沈战役的黑山阻击战中顶住了国民党军“西进兵团”的轮番进攻，打出了军威。整个战役全师以负伤1623人、阵亡536人的代价，出色完成了作战任务，共歼敌5304人，生俘新6军军长李涛，缴获各种枪械1325支（挺）、各种火炮98门、汽车200余辆。139师在历史上战斗作风英勇顽强，攻防兼备，有野战条件下防御作战的成功经验，战斗力很强，是东野主力师，也是47军第一主力师。

1985年8月26日，奉中央军委命令，兰州军区第47军接替济南军区第67军在老山战区的防务。1986年1月，兰州军区轮战部队进入云南文山、砚山两县集结驻训。参战部队以第47集团军139师、141师421团、炮兵旅、高炮旅为主力，配属部队有第21集团军61师、兰州军区炮兵第1旅、工兵第14团、汽车第26团、电子对抗营，军区所属军、师侦察分队，5个野战医疗所 、1个军械修理所 、1个汽车修理所，共计37351人。常万全作为139师副师长，与师长黄俊杰、政委刘冬冬一起带领全师开赴老山前线，实施战场组织指挥。

1986年4月30日，兰州军区部队进入老山战区正式接替济南军区部队的防务，由47集团军部队防守老山诸阵地、21集团军部队防守八里河东山诸阵地。兰州军区部队上来时，经过昆明军区14军、南京军区1军、济南军区67军部队的两年坚守作战，老山战区当面越军实施大规模反朴的气焰与胆量都给压下去了，斗志已衰，剩下的只是些连级规模以下的偷袭与反偷袭战斗。

139师刚上老山，就出了一件铭刻在1980年代历史上的事。1986年5月2日晚，几名越军摸上来偷袭139师417团6连在166号高地4号洞下方的哨位。连里立即派了几名战士前去支援，双方发生遭遇战斗。新战士徐良开火毙、伤越军各一名，自己的左腿股动脉也被越军枪弹打断。因夜黑山高，战友们轮流肩扛臂抬将徐良送下山，还是耽误了时间。他的左下肢缺血坏死而不得不高位截肢，一气连做了9次手术，输血26000毫升，都是战友们献出的鲜血。因为徐良的英勇表现，部队给他荣记一等功。

徐良本是西安音乐学院声乐系大四的学生，1985年曾到陕西各地驻军慰问演出。其时正值兰州军区部队奉命准备去老山战场轮战，徐良深受感染，强烈要求参军而获准。他又要求上一线，在经过三个月的战前训练后被批准去了前哨阵地。不料第一仗就负了伤，还是终身残疾。不久，新华社对外发布消息，参军大学生徐良英勇负伤。1986年5月19日，《中国青年报》头版头条报道“战地百灵血溅老山”，接着国内各大媒体纷纷报道他的事绩。1987年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上，坐在轮椅上的战斗英雄徐良隆重登场，与女歌手王虹合唱了一首《血染的风采》，一时名闻全国。在日后多年，徐良又历经了索要出场费、殴斗误伤人命、离婚、“叛徒”传闻等人生风波，起起落落，不胜感慨人世沧桑。

在经过了充分准备之后，139师就狠狠给了越军一个下马威。1986年10月14日，139师使用了1个加强步兵连，在优势炮兵的火力支援下，向越军占据的604号阵地和968高地突然出击。这是139师接防阵地以来的第一场出击战，战斗代号为“蓝剑-B行动”，由副师长常万全负责组织指挥。

604号阵地、968高地位于老山主峰地域正面，紧邻47集团军控制的1172、1043高地。这两个高地为越军313师122团1营2连约120人防守，在阵地上构筑了基本地下化的防御工事，配置各种火器，组成了正射、侧射、倒打的严密火力配系。先前轮战的11军、1军、67军曾3次出击过968高地，因其不易防守且后勤困难，打下来后又都撤了回来，转以炮火监视。968高地是双方争夺次数较多的地域之一，越军的防御心理相当敏感。选择这里作为首次出击的目标，具有打击越军士气、保持军事压力的意义，同时也可以在较为熟悉的地形上进行初战练兵。

在对战场地形、敌情进行了认真地分析判断后，常万全决心使用步兵416团1个加强连组成多支突击队，在炮兵火力支援下，首先攻占604号阵地，打开突破口，再继续攻占968高地，并组织歼灭两处阵地上的守敌。尔后在炮兵掩护下，步兵迅速回撤。炮兵继续监视敌人，伺机扩大战果。

兰州军区参战部队进入战场时已装备了81式枪族，这是该枪族第一次投入实战，在班组自动火力上大为加强。随着军队建设现代化程度的提高，参战部队能够运用较先进的技术手段来增强指挥、控制、侦察、通讯能力，已远非1979年时的人民解放军可比。

为首战告捷、全歼守敌，部队在战斗发起时间上也进行了精心选择。据47集团军宣传干事王红在多年后回忆说：“10•14（谐音‘幺洞幺四’），意思就是要动就要他死”。“蓝剑-B行动”还是解放军历史上第一场进行现场直播的战斗。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记者、原139师宣传干事陈耀文，20多年后在自己的博客中如此评价道：“这是一场豪华的带有表演性质的拔点战斗，战斗过程运用微波传输技术传输到师指挥所”。当年的139师前线指挥所设在曼棍地区的一个天然溶洞中，洞口只能单人通过，洞内却能容纳上百人。指挥所人员都居住在用塑料布搭建的小屋里，非常潮湿，四季不见阳光。常万全就是在这里组织指挥“蓝剑-B行动”，当时对这次战斗直播进行现场解说的是师宣传科干事安小青。

执行“蓝剑-B行动”出击任务的步兵416团前身有八路军358旅的血脉，是到东北后成立的团队，新兵较多，但部队进步很快。被选中担任“蓝剑-B行动”突击队的是2营5连，这是一支英雄连队。在1951年朝鲜战场上抗击联合国军的“秋季攻势”中，5连奉命守卫驿古川防线中的突出部严岘山，顶住了美军优势地空火力的3昼夜狂轰滥炸，先后粉碎了美军28次冲击，毙伤敌数百名，坚守住了严岘山阵地，并缴获美式重机枪、轻机枪、半自动步枪、卡宾枪、手枪等武器100多件。战后，经志愿军总部批准，5连荣立集体特等功一次，成为了全军闻名的“特功五连”。在这次“蓝剑-B行动”中，5连组成了三支突击队，还有穿插、救护等5个分队，参战队员有200余人。同时，常万全组织了炮兵57个连，共349门火炮进行火力支援，并精心组织了步炮协同。

10月12日，在139师召开的出征誓师大会上，47集团军军长钱树根向5连授予了一面上有“攻无不克”四个大字的红旗。为壮行色，钱树根军长满足了突击队员们想喝上茅台酒的愿望，并亲自为他们敬酒。很多突击队员是人生第一次喝茅台酒，有的人则是最后一次喝茅台酒。据说当时部队已经把文山州所有商店的茅台酒“一扫而光”。在誓师大会的现场还举行了演出，著名军旅歌唱家郁钧剑拥抱着突击队员，在泪水中一遍又一遍的演唱着《血染的风采》、《热血颂》、《小白杨》等歌曲，将壮行的气氛推到了高潮。首战用我，用我必胜，“特功五连”全体指战员誓以热血和生命为军旗增添新的光辉。

出击行动原计划在10月14日凌晨打响，以偷袭手段迅速攻下两个高地，以收出敌不意之效。但当日凌晨战区大雾笼罩，看不清越军阵地，战斗发起时间不得不向后推迟。中午时分，云开雾散，阵地露出来了。此时已无法实施偷袭，常万全果断改变决心，将偷袭转为强攻。在报请军领导批准后，下达了炮火准备命令。

12时58分，11个炮兵连的65门火炮对松毛岭、那拉、八里河东山三个方向的越军前沿307号阵地、425号阵地、395高地、55号阵地等18个目标实施重点炮击，诱使越军误判，掩护老山方向出击。同时组织了24个炮兵连的144门火炮，采取预先压制和临时压制相结合，以临时压制为主的方法，炮击朗顿、郎冲、丰光、板兴地域越军纵深炮兵阵地，以及544、637、738高地越军直瞄炮、观察所等107个目标，保障出击部队的作战和防御稳定。

13时03分，22个炮兵连的140门火炮同时发起炮火准备，摧毁604号阵地、968高地上的越军防御设施，以及1058、832高地地域的越军工事、火力点和迫击炮阵地，并向604号阵地、968高地南侧、东南侧交通壕和605号阵地、832高地间实施拦阻射击，阻止越军收缩逃跑。与此同时，破障队在炮火掩护下迅速前出，以火箭开辟器在雷区、障碍物开辟出了通道。

13时35分，炮兵向968、1058高地以及605、606、607号阵地转移火力，重点摧毁968高地对出击部队构成直接威协的越军火力点和炮阵地。这时步兵第一突击队迅速出击，经通道冲过雷区直扑604号阵地。同时416团82迫击炮连实施护送射击，掩护步兵冲击。第一突击队打得干净利索，仅用了7分钟就迅速突破604号阵地前沿，占领了表面阵地。随后立即转入搜剿越军屯兵洞，并以火力掩护第二突击队进攻。突击队队长马权斌身背电台向指挥部报告情况，跟着冲上阵地的集团军摄影干事王红迅速抓拍，抢到了这一瞬间的照片。不过，照片上手持步谈机正在报告的马权斌表情惶恐，显得“有损军人形象”。24年后，马权斌指着这张照片说：“这是已经突破前沿阵地在报战况，突击队发起冲击以后，敌人的暗火力点复活，伤亡比较大。”

第一突击队突破前沿阵地后，第二突击队超越第一突击队向968高地发起冲击。炮兵也迅速转向压制832、1058高地地域南侧以及浅近纵深内的越军迫击炮，并对605、606、607、608号阵地，832、1058高地地域残存越军火力点实施监视射击。第二突击队接敌不久即遭到越军暗火力点机枪的猛烈扫射，前进受阻。第一突击队队员顾金海在战友毕东玉的火力掩护下，迅速向越军火力点接近，抢到了越军机枪的射击死角，连续投出多枚手榴弹将其炸毁，为第二突击队前进扫清了障碍。第二突击队在炮兵和友邻的火力掩护下勇猛冲击，仅用10分钟就攻占了968高地主峰，随即转入搜剿打洞。同时以2个战斗小组占领968高地东南侧有利地形，构成对内对外正面，监视越军。

13时52分开始，越军先后组织班、组规模兵力，沿832高地、605号阵地向968高地发起了两次反击。第二突击队2个战斗小组依托有利地形展开火力，将敌放近予以杀伤。常万全也很快组织7个炮兵连分别对832高地和605号阵地实施拦阻射击，其余炮兵加大火力压制浅近纵深内越军迫击炮，支援步兵打敌反击。

与此同时，攻占604号阵地、968高地的突击队加快了搜剿打洞的速度。高地上的残余越军藏在掩蔽部、屯兵洞中负隅顽抗，还有一些残存的暗火力点突然复活，加上纵深地区的越军炮火一直向两个高地上不停地打，搜剿战斗打得很残酷，突击队伤亡很大。在604号阵地上，突击队员顾金海和毕东玉正在向前搜索，突然从附近一个很隐蔽的屯兵洞内扔出一枚手雷。看着手雷飞来，顾金海迅速将毕东玉推倒在地，而自己的头部、胸部、右臂等五处被炸伤。其他突击队员急忙为顾金海包扎伤口，准备送他下阵地，他却坚决不肯，仍继续坚持战斗。这时飞来了一发越军炮弹，将顾金海和队长马权斌同时炸伤。马权斌的下颚打入了弹片，下巴脱臼，身上多处中弹。顾金海的钢盔被弹片击穿，头部血流如注。身边的战友又要送他下阵地，他大声喊道：“不要管我，先救队长！” 马权斌也坚持不下火线，继续指挥突击队员清剿残敌。顾金海拖着重伤的身体向前爬，在身后留下了一条20多米长的血路。他顽强地用炸药包炸毁了一个越军屯兵洞，随后又和战友炸毁了越军另一个屯兵洞。在这次战斗中，他先后炸毁越军火力点3个，毙伤越军多名。当随后和战友们一起后撤时，越军的炮弹再次飞来，顾金海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扑在受重伤的队长马权斌身上，队长获救了，顾金海却因背部多处中弹壮烈牺牲。战后，顾金海烈士被中央军委授予“战斗英雄”荣誉称号。两个阵地上的突击队员勇猛接敌，用手榴弹、炸药包、火焰喷射器攻击藏在掩蔽部和屯兵洞内的越军，打、炸、烧、搜相结合，逐点肃清残敌。战至14时14分，终于全歼了604号阵地、968高地上的残敌。

常万全得到战报后，命令两支突击队立即后撤。同时组织4个间瞄炮兵连和团直瞄火力分队，分别对832高地、605号阵地间，以及968高地南侧、棱形阵地至968高地交通壕各地段实施火力拦阻，防止越军尾追，掩护突击队回撤。15时58分，突击队全部撤至原出发阵地。常万全又命令部分炮兵转为监视射击，其余标定目标实施监视。

22时25分，越军约1个连在605号阵地集结待机，准备向968高地反扑。常万全立即组织了7个炮兵连，于22时30-45分对集结地域之越军实施火力奇袭，将其杀伤一部。
　　
在“蓝剑-B行动”中，139师416团“特功五连”突击队经39分钟战斗成功攻占604号阵地、968高地，毙敌87人，伤敌28人，俘敌2人；炮兵以准确猛烈的炮火全天对211个目标射击463次，发射炮弹26619发，独立歼敌157人，摧毁火炮19门、机枪22挺、指挥所和观察所13个、各种工事122个，并引爆弹药一批。战斗中突击队牺牲22人，负伤56人，炮兵伤亡12人。战后，那面被打了200多个弹洞的“攻无不克”红旗被北京中国革命军事博物馆收藏。

常万全在此战中精心组织，指挥若定，以高水平的步炮结合完成了作战任务，展示了出色的指挥才能和组织水平，从而受到了上级的高度评价。

兰州军区部队上阵地后，主要与越军进行偷袭与反偷袭、炮击与反炮击作战。加强连级规模的阵地出击只有4次，除了“蓝剑-B行动”外，还有“34-1工程计划”、“北虎行动”和“黑豹行动”。

“34-1工程计划” 是指21集团军61师182团3营9连于1986年10月19日出击八里河东山55号阵地的战斗。

21集团军大概是全军现存18个集团军中名气最小的。其前身是华东野战军第2纵队，出身不错，老底子来自高敬亭的红28军。不过2纵的战斗力属于华野二流部队，一直都是打阻击，打配合，没法和1、4、6、9纵，甚至3、8、10纵相比，后期战斗力还不如13纵。1949年11月，21军61师攻打舟山群岛的登步岛，苦战三天二夜未果，伤亡1300余人，是继金门战役之后的三野又一次攻岛失利。1953年21军入朝作战，正赶上了金城战役，总算小小扬眉吐气了一把。1967年因支左调入兰州军区至今，总算时来运转，于百万大裁军后整编为重点集团军。

61师的前身是1935年2月重建的鄂豫皖红28军，一直是军主力师，下辖2个红军团，在1985年集团军整编后被兰州军区党委确认为红军师。此次配属47集团军上老山作战，21集团军就拿出了这个拳头师。182团是红军团，前身出自红28军，后来改编为新四军第2师第4旅11团。在1941年11月反击桂系顽军的大桥战斗中，11团担任主攻任务，以800多人歼灭桂系顽军主力第7军171师511团1营等部800多人，战后被新四军第2师授予 “铁锤子团”光荣称号。

55号阵地位于八里河东山正面约2公里，是由978高地延伸下来的一条山腿，距离61师前沿的41号阵地仅1000米，双方隔沟对峙。防守越军是314师818团8营5连1排，加强重机枪2挺，在阵地上构筑有明暗火力点12个、屯兵洞4个、坑道一条，并以堑壕、交通壕相连接，形成环形防御阵地。还可得到周围395、831高地、汉阳、小青山之敌的兵力、火力支援。越军依托55号阵地，不断对61师防线进行袭扰，威胁很大。因为这个阵地曾遭到前期轮战部队的多次打击，防守越军的警惕性很高。

“34-1工程计划”也是61师接防阵地以来的第一次主动出击，酝酿已久，目标指向55号阵地，目的就是消除其对61师防御前沿的较大威胁，打掉当面越军的气焰，改善防御态势。时间选得也很刁，10月19日，正是“蓝剑-B行动”实施之后的第五天。老山当面越军没有想到中国军队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组织两次出击作战，完全出乎其所料。以致战斗打响后，前沿越军还向上级反映电台缺电池、弹药未及时补充。

182团将“34-1工程计划”的出击任务交给了3营。为争当突击队，3营还专门召开了“夺标大会”，最后选中红军连9连执行出击任务，并抽调精干的喷火、工兵、防化侦察、炮兵分队配属给9连。为确保首战必胜，10月5日，云南前指、47集团军、师、团、营、连、排、班八级同台，在3营实施“34-1工程计划”沙盘推演，审定出击55号阵地的拔点作战方案。按照作战方案，9连将组成第一、第二两支突击队，分成穿插组、搜缴组、火力组和观察警戒组，总人数为49人。另有13人组成佯攻分队，由一位团参谋带队。各分队密切协同，完成攻占阵地、穿插合围、搜剿打洞的战斗任务。同时，师里精心组织步炮协同，以绝对优势的炮火保障出击行动顺利实施。

坐镇前指指挥这次战斗的是61师师长刘登云，师政委则是将门之子张海阳，多年后与其父张震一起成为了中国军界的首对父子上将。

从10月14日开始，炮兵提前5天对越军组织重点炮击。使用1-3个100毫米以上的炮兵连，以“分片打面”的方法，每天对越军的1-2个制高点控制的数个阵地实施轮番破坏射击。摧毁了越军大量的直瞄火炮发射工事、观察所、高射机枪、人员掩蔽部等，在战场上形成了重点炮击的假象。同时，工兵在阵地前沿秘密开辟了三条总长500米的通路。

10月17日，182团在马发寨3营驻地召开了出征誓师大会，成都军区副司令员、云南前指总指挥马秉臣等1200余人参加了大会。182团彭勇团长向9连授予了一面绣有“铁锤子突击队”和49名突击队员名字的战旗，要求出击部队英勇作战，打出国威，打出军威！

10月19日12时，炮兵群按预订计划开始对55号阵地及周边越军控制各高地实施猛烈的炮火急袭。12时25分，破坏55号阵地的火力向该阵地东侧延伸。在炮火的掩护下，各出击分队迅速向55号阵地秘密接敌。
炮兵火力打得既猛且准，将55号阵地上的越军火力点大部摧毁并压制了周边各高地的越军火力。在攻击发起前，发现阵地上还有6个越军火力点没有被摧毁。前指立即临时抽调1个105无坐力炮班直瞄射击，将其全部摧毁。各阵地的越军炮火也很快还击，集团军无线电分队迅速将越军的步炮协同网专用频率锁定，对其进行无线电多频道干扰覆盖，很快使越军的步炮指挥网络陷入混乱。

13时07分，突击队进至距55号阵地堑壕60米处，迅速以火箭开辟器从雷区中打开了两条通路。与此同时，佯攻分队向55号阵地侧翼的57号阵地展开佯攻。越军这时以猛烈火力封锁突击队的前进道路。前指立即命令炮兵以曲射火炮逐次向55号阵地延伸射击，掩护突击队前进。隐蔽待机的直瞄火炮也突然开火，摧毁阵地上的越军前沿工事、暗火力点、观察所，并驱逐越军堑壕内的零散观察人员。在炮火掩护下，右翼的第一突击队迅速突入55号阵地，击毙了阵地表面上的越军，控制了制高点。在穿插组的配合下，将逃入3号、4号屯兵洞里的残敌围住。随后第一突击队兵分两路，以抵近射击、炸药包、火焰喷射器进行攻击，全歼了3号、4号屯兵洞内的越军。战斗中，担任突击队长的9连副连长赵怡忠被越军的高射机枪弹先后打断了双臂。他忍痛命令3排长任长军接替他指挥，立即占领阵地，肃清残敌。随后赵怡忠以坚强的毅力靠双腿的力量支撑身体坚持向前爬。左翼的第二突击队突入越军阵地后，向阵地两侧的6个残存火力点进行搜剿，并分组攻击，先后用炸药将2号、1号屯兵洞炸毁，全歼了洞内的越军。

55号阵地被突击队攻占后，周边3个阵地的越军以高射机枪和迫击炮向55号阵地猛烈射击，突击队被越军火力压住。突击队立即呼唤炮兵支援，同时用曳光弹为直瞄火炮指示目标。炮兵的105无坐力炮很快开火，一举将3个阵地的越军高射机枪和迫击炮摧毁。13时30分，越军从56号阵地出动了约1个加强班兵力，沿交通壕向55号阵地实施反击。182团当即以2个炮兵连火力拦阻反击之敌，配合突击队将敌击退，击毙越军7名。这时，突击队已经全歼了55号阵地的守敌。

13时45分，各出击分队开始组织互相掩护回撤。在撤离战场时，又遭到2个阵地的越军炮火压制。182团又组织1个82无坐力炮连和1个100迫击炮排对越军炮兵阵地实施压制射击，发射炮弹450发，成功压制了越军炮兵。身负重伤的赵怡忠在撤退时坚持自己走，还一边指挥其他突击队员快速撤离。在撤退途中赵怡忠被越军的空爆弹片击中，他坚持下了最后一个命令后壮烈牺牲。疯狂报复的越军用猛烈的炮火封锁突击队的后撤路线，还突然使用毒气弹进行炮击，使两名突击队员中毒。后经过紧急处理，没有造成死亡。在师炮兵群的全力掩护下，各出击分队采取多批次、交替掩护的方法，于19时15分全部撤回了出发阵地。
在“34-1工程计划”战斗中，61师182团9连突击队成功攻占55号阵地，摧毁屯兵洞4个、明暗火力点29个，歼敌43人，缴获冲锋枪12支、苏制微声冲锋枪1支、越制手雷27枚、电台1部、其他物资56件。战斗中突击队牺牲6人，负伤12人。

炮兵在战前5天的重点炮击中，以160迫炮击连、100迫击炮连、107火箭炮连分片压制了越军12个浅近纵深炮兵阵地，共发射炮弹3000余发，歼灭越军2个炮兵连，摧毁迫击炮9门，毙敌11人，伤敌一批，使得越军始终未能发扬火力。

在“34-1工程计划”战斗中，炮兵共发射炮弹6803发，压制越军炮兵阵地43个连次，摧毁越军炮兵阵地2个、直瞄火炮和高射机枪发射工事12个、指挥所3个、人员工事14个、火力点19个、火炮26门、高射机枪2挺、通信线路2条、交通壕133米，毙敌94人。

战后，182团9连被中央军委授予“攻坚英雄连”荣誉称号，突击队长赵怡忠烈士被中央军委授予“战斗英雄”荣誉称号。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