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vidcap原創架空小說--双头鹰下 2011/3/7更新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超级军网 时间:2024/04/29 02:55:59


老人穿着白袍,在厅堂的前方,滔滔不绝的说着昔日的历史,四处喷溅着他的唾沫。

台下两名学生坐在木制桌椅上,一人认真抄写,一人漫不惊心的看着窗口,神游去也。

最后,漫不经心的那人站起身来,一拨红色的乱发,扬起了穿着黑色长袍的右手。

袖风一展,墨水瓶如同暗器般的飞出,击中讲师的额头。

老者一声不响,倒地。

※                ※               ※

雪白的纱廉,被风吹着飘荡在空中。

残破的厅堂内,层层累积的尘埃,也顺着自然之手的轻抚,离开原本居住的大理石地板,在风中开始另一次旅程。

屋舍中的中年男人,看着面前的景色,长叹一声后,挥手扫去面前与地板相较,较为干净却依旧沾满尘埃的桌案,摇响铃铛。

※                ※               ※

另一个地方

炎热的火炉旁,一位只穿着汗衫,套着一件皮围裙,浑身上下满是肌肉的中年男子正颤抖着双手,阅读着面前的那封信,连身旁的铁片已经从红色变成冷硬的黑色,也浑然不觉。

在听到铃铛声后,他站起身来,脱掉皮围裙后,双足往发出铃声的地方狂奔而去。

※                ※               ※

雪白的纱帘,灰色的大理石,能用这些装饰房屋的,只怕也是拥有相当经济实力的人家吧?

可惜的是,本该雪白的纱廉若是近看,会发现它染上了一层厚灰,原本光洁如镜的大理石,此时也已沦为老鼠们的大道,满是裂痕,陈旧无比。

男人的身上,穿着绣上金线的衣袍,身后的披风,镶满华贵的宝石,跟大小有如鸡蛋般的珍珠。

然而这一切都是假的。

金线看上去像是用黄金织就,但如果细看,便可发现那事实上不过是黄色的棉线,披风上的珍珠,宝石,不过是染上颜色的玻璃,皮革。

就像死抓着昔日辉煌,不愿面对今日没落的老人一般。

这时,人影显现在面前的走廊上。

面前的走廊上,一名同样也是中年的男子身上只套着件汗衫,露出粗壮的臂膀和满是黑毛的胸膛,下半身套着一件长裤,正狂奔而来。

「迈克尔,没事就不必如此着急。」

中年男人唤住大汉,在他面前放下一盏粗陶杯,注下一些颜色诡异的液体,如果是一位深通茶道的名家在此,他绝对能从味道中,得知这是粗劣无比,比茶渣还不如的茶叶,并立刻掩起鼻子。

蓄着浓密胡须的倒茶者,对面前的无发男柔和的说道,说完他便放下茶壶,举杯将难喝的黑色茶汤一饮而尽。

「臣参见陛下!」

秃顶的中年男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到达目的地后,便单膝跪地大声说道。

「陛下?算了吧,我哪有这个资格呢?兵器铸造大臣?」

倒茶的男子摆手苦笑道,言语间尽是苦涩之意。

身后的地图,深切的说明了这句话的背景。

已然泛黄的地图上,清楚的画着这个国家的版图。

中间隔着分隔大陆的海峡-赫利斯邦,东达越过干旱的安纳托利亚高原,拥有优异射手的滨海之地特拉比松,出产良马和刀剑,自负铁骑无双的提格兰原野,而后直达肥沃的乌尔河流域。

西边走过千重山脉,无数谷地,有着剽悍山民的旁诺尼亚半岛,渡过美丽的国界之河达西亚,便可看到拥有广阔草原,以游牧民族和当地人组成,在近年逐渐强盛的胡斯王国。

它便是号称「两地与两海之主」的帝国-安格罗斯帝国。

但这张地图,画的是五百年前的样子。

现在的帝国,早已四分五裂。

在抗击鞑旦人的战争后,随着皇室血脉的断绝,帝国在大贵族们的战争下,已是明日黄花。

曾经,也是名列七公爵中的特拉比松,更是帝国现今写照的缩影;版图在周维新兴民族的压迫下节节缩小,只剩下她的首都特拉比松,昔日统领北方摩伊列海,辖下七万大军的荣光只能绻缩于此。

特拉比松帝国的史书,在这时充分记载了皇室的惨况。

「皇帝的大多数皇冠和冕服只是看起来像黄金珠宝,其实都是染上金色的皮革,饰以彩色玻璃冒充宝石。皇帝用来品尝美酒、缀满红绿宝石和珍珠的高脚金杯,已经被换成了白锡杯或陶土杯。……到处可以看到类似具有天然美丽的宝石和多彩绚丽的珍珠一样的东西,但是这些都骗不过众人的眼睛,帝国的辉煌竟然颓败到这种程度,昔日的荣光完全消失了……」

所谓的皇帝,只不过是特拉比松的城主,而兵器铸造大臣-说白了只是皇宫内的铁匠,而且还得亲自下去打铁,所幸迈克尔的打铁技术相当不错,打出的刀剑还能出去换上不少银币,给国家预算来点贴补。

「皇子......皇子殿下跑了!还带着我的儿子!」

皇帝脸部登时一阵抽蓄,手中的茶杯当琅落地,粗劣的褐色茶杯当场摔的粉碎。

「他还留下了一封信。」

迈可尔从怀中掏出一封被自己的汗水浸湿的信,再度打开交给面前的皇帝。

皇帝颤抖着双手打开了信。

「致父皇:
     我想,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您一定相当愤怒,震惊吧?
     但请容我解释一二。
     父亲,您聘请了诸多教师教我武艺,兵法,历史,外语,这一点我相
     当感谢。
     但是当每位老师都对我说着昔日的光荣,以往的辉煌之时,我不
     由得怀疑一件事。
     只是一昧缅怀过往,真的能重振帝国吗?
     父亲,恕我直言,您固然是一位有能力的君主,不然也没办法维持这
     一个亟亟可危的国家了。
     但要恢复帝国,这样做,是远远不够的。
     而待在这座死气沉沉的城市,绝对找不出中兴帝国的方法。
     我要离开特拉比松,去走访这个世界,寻找自己的答案。
                             法拉西奥斯」

皇帝看着面前的信函,面如死灰,手一松,信件顺着微风飘往房间的角落。

「神啊,请你保佑殿下和我的儿子吧!」

迈克尔在心中暗自祈祷道,从出生以来,他从来没这么虔诚的祷告过。

※                ※               ※

赫利斯旁海峡  帆船

微风把原本平静的海洋表面,吹的略起波澜。

在耀眼到想让人流泪的晴空下,那艘有着两根祪杆,各挂着两张三角白帆的帆船甲板上,有两个人远离甲板上的船客们,孤独的站在船首。

在船上大部份的船客,都是前往东方从事商贸的威尼西亚人,借着季风回归故国。

在海风的嬉闹下,两人所穿的连身白色罩袍在风中翻飞着。

「殿下......」

站在左方的人开口轻声说道,他的身材修长,留至肩膀的褐色长发自兜帽的旁边露出些许。

另一人的身高较矮,但较为瘦削,而且他的背后束着用白色的亚麻布束起的包裹。

他转头看着对方,问道:「你怕了吗?」

对方一听,便死命的摇头,说道:「从来没怕过。」

听完这句话,身后背着长型包裹的人像是感到安心似的,缓缓脱下兜帽,露出那头红色的乱发,琥珀色的双眼散发出阵阵狂气。

「看看,这道海峡是如此广阔,但这只是海洋的一小部分,就像是特拉比松和这个世界一样。」

他踏上船首的栏杆,张开双臂迎接着海风,琥珀色的眼中,那份有如暴风的狂气更加强烈了。

他转头看向后方,对自己的同伴意气风发的喊道:「这趟旅程当然很危险,但骰子已经掷出,越不过这道关卡,等待我们的,是破灭,走过这里,是重新展翅飞翔的开始。」

皇子-法拉西奥斯说完后,抽出背后的白色包裹,如同舰队统帅般,豪气无双的指着前方无止尽的海洋,喊道:「前进吧!到神所决定的战场,孤注一掷!」

他的声音隐没在逐渐增强的海风中,让一旁的伙伴松了口气。

老人穿着白袍,在厅堂的前方,滔滔不绝的说着昔日的历史,四处喷溅着他的唾沫。

台下两名学生坐在木制桌椅上,一人认真抄写,一人漫不惊心的看着窗口,神游去也。

最后,漫不经心的那人站起身来,一拨红色的乱发,扬起了穿着黑色长袍的右手。

袖风一展,墨水瓶如同暗器般的飞出,击中讲师的额头。

老者一声不响,倒地。

※                ※               ※

雪白的纱廉,被风吹着飘荡在空中。

残破的厅堂内,层层累积的尘埃,也顺着自然之手的轻抚,离开原本居住的大理石地板,在风中开始另一次旅程。

屋舍中的中年男人,看着面前的景色,长叹一声后,挥手扫去面前与地板相较,较为干净却依旧沾满尘埃的桌案,摇响铃铛。

※                ※               ※

另一个地方

炎热的火炉旁,一位只穿着汗衫,套着一件皮围裙,浑身上下满是肌肉的中年男子正颤抖着双手,阅读着面前的那封信,连身旁的铁片已经从红色变成冷硬的黑色,也浑然不觉。

在听到铃铛声后,他站起身来,脱掉皮围裙后,双足往发出铃声的地方狂奔而去。

※                ※               ※

雪白的纱帘,灰色的大理石,能用这些装饰房屋的,只怕也是拥有相当经济实力的人家吧?

可惜的是,本该雪白的纱廉若是近看,会发现它染上了一层厚灰,原本光洁如镜的大理石,此时也已沦为老鼠们的大道,满是裂痕,陈旧无比。

男人的身上,穿着绣上金线的衣袍,身后的披风,镶满华贵的宝石,跟大小有如鸡蛋般的珍珠。

然而这一切都是假的。

金线看上去像是用黄金织就,但如果细看,便可发现那事实上不过是黄色的棉线,披风上的珍珠,宝石,不过是染上颜色的玻璃,皮革。

就像死抓着昔日辉煌,不愿面对今日没落的老人一般。

这时,人影显现在面前的走廊上。

面前的走廊上,一名同样也是中年的男子身上只套着件汗衫,露出粗壮的臂膀和满是黑毛的胸膛,下半身套着一件长裤,正狂奔而来。

「迈克尔,没事就不必如此着急。」

中年男人唤住大汉,在他面前放下一盏粗陶杯,注下一些颜色诡异的液体,如果是一位深通茶道的名家在此,他绝对能从味道中,得知这是粗劣无比,比茶渣还不如的茶叶,并立刻掩起鼻子。

蓄着浓密胡须的倒茶者,对面前的无发男柔和的说道,说完他便放下茶壶,举杯将难喝的黑色茶汤一饮而尽。

「臣参见陛下!」

秃顶的中年男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到达目的地后,便单膝跪地大声说道。

「陛下?算了吧,我哪有这个资格呢?兵器铸造大臣?」

倒茶的男子摆手苦笑道,言语间尽是苦涩之意。

身后的地图,深切的说明了这句话的背景。

已然泛黄的地图上,清楚的画着这个国家的版图。

中间隔着分隔大陆的海峡-赫利斯邦,东达越过干旱的安纳托利亚高原,拥有优异射手的滨海之地特拉比松,出产良马和刀剑,自负铁骑无双的提格兰原野,而后直达肥沃的乌尔河流域。

西边走过千重山脉,无数谷地,有着剽悍山民的旁诺尼亚半岛,渡过美丽的国界之河达西亚,便可看到拥有广阔草原,以游牧民族和当地人组成,在近年逐渐强盛的胡斯王国。

它便是号称「两地与两海之主」的帝国-安格罗斯帝国。

但这张地图,画的是五百年前的样子。

现在的帝国,早已四分五裂。

在抗击鞑旦人的战争后,随着皇室血脉的断绝,帝国在大贵族们的战争下,已是明日黄花。

曾经,也是名列七公爵中的特拉比松,更是帝国现今写照的缩影;版图在周维新兴民族的压迫下节节缩小,只剩下她的首都特拉比松,昔日统领北方摩伊列海,辖下七万大军的荣光只能绻缩于此。

特拉比松帝国的史书,在这时充分记载了皇室的惨况。

「皇帝的大多数皇冠和冕服只是看起来像黄金珠宝,其实都是染上金色的皮革,饰以彩色玻璃冒充宝石。皇帝用来品尝美酒、缀满红绿宝石和珍珠的高脚金杯,已经被换成了白锡杯或陶土杯。……到处可以看到类似具有天然美丽的宝石和多彩绚丽的珍珠一样的东西,但是这些都骗不过众人的眼睛,帝国的辉煌竟然颓败到这种程度,昔日的荣光完全消失了……」

所谓的皇帝,只不过是特拉比松的城主,而兵器铸造大臣-说白了只是皇宫内的铁匠,而且还得亲自下去打铁,所幸迈克尔的打铁技术相当不错,打出的刀剑还能出去换上不少银币,给国家预算来点贴补。

「皇子......皇子殿下跑了!还带着我的儿子!」

皇帝脸部登时一阵抽蓄,手中的茶杯当琅落地,粗劣的褐色茶杯当场摔的粉碎。

「他还留下了一封信。」

迈可尔从怀中掏出一封被自己的汗水浸湿的信,再度打开交给面前的皇帝。

皇帝颤抖着双手打开了信。

「致父皇:
     我想,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您一定相当愤怒,震惊吧?
     但请容我解释一二。
     父亲,您聘请了诸多教师教我武艺,兵法,历史,外语,这一点我相
     当感谢。
     但是当每位老师都对我说着昔日的光荣,以往的辉煌之时,我不
     由得怀疑一件事。
     只是一昧缅怀过往,真的能重振帝国吗?
     父亲,恕我直言,您固然是一位有能力的君主,不然也没办法维持这
     一个亟亟可危的国家了。
     但要恢复帝国,这样做,是远远不够的。
     而待在这座死气沉沉的城市,绝对找不出中兴帝国的方法。
     我要离开特拉比松,去走访这个世界,寻找自己的答案。
                             法拉西奥斯」

皇帝看着面前的信函,面如死灰,手一松,信件顺着微风飘往房间的角落。

「神啊,请你保佑殿下和我的儿子吧!」

迈克尔在心中暗自祈祷道,从出生以来,他从来没这么虔诚的祷告过。

※                ※               ※

赫利斯旁海峡  帆船

微风把原本平静的海洋表面,吹的略起波澜。

在耀眼到想让人流泪的晴空下,那艘有着两根祪杆,各挂着两张三角白帆的帆船甲板上,有两个人远离甲板上的船客们,孤独的站在船首。

在船上大部份的船客,都是前往东方从事商贸的威尼西亚人,借着季风回归故国。

在海风的嬉闹下,两人所穿的连身白色罩袍在风中翻飞着。

「殿下......」

站在左方的人开口轻声说道,他的身材修长,留至肩膀的褐色长发自兜帽的旁边露出些许。

另一人的身高较矮,但较为瘦削,而且他的背后束着用白色的亚麻布束起的包裹。

他转头看着对方,问道:「你怕了吗?」

对方一听,便死命的摇头,说道:「从来没怕过。」

听完这句话,身后背着长型包裹的人像是感到安心似的,缓缓脱下兜帽,露出那头红色的乱发,琥珀色的双眼散发出阵阵狂气。

「看看,这道海峡是如此广阔,但这只是海洋的一小部分,就像是特拉比松和这个世界一样。」

他踏上船首的栏杆,张开双臂迎接着海风,琥珀色的眼中,那份有如暴风的狂气更加强烈了。

他转头看向后方,对自己的同伴意气风发的喊道:「这趟旅程当然很危险,但骰子已经掷出,越不过这道关卡,等待我们的,是破灭,走过这里,是重新展翅飞翔的开始。」

皇子-法拉西奥斯说完后,抽出背后的白色包裹,如同舰队统帅般,豪气无双的指着前方无止尽的海洋,喊道:「前进吧!到神所决定的战场,孤注一掷!」

他的声音隐没在逐渐增强的海风中,让一旁的伙伴松了口气。
哇靠真的开始了,支持一个,别太监啊
老哥,你真的来了啊!我以为你说说呢。
为虾米有的用虚构地名,有的用正式地名?
他们可是一只自称罗马帝国的,被叫拜占庭帝国也是到十七世纪才开始的
跟各位抱歉,本来的穿越文因为资料不足,临时改为伪。欧罗巴大陆架空的故事,主角所在的安格罗斯是以拜占庭为蓝本
跟各位抱歉,本来的穿越文因为资料不足,临时改为伪。欧罗巴大陆架空的故事,主角所在的安格罗斯是以拜占庭为蓝本
支持楼主心血
这样的题材不好写你可别太监了!

支持一下!
期待楼主的大作。
问楼主好,此题材很难把握,希望坚持至底。
老叶说得好,贵在于坚持,不在于水平如何,而在于能否坚持下去。

很多有才华的人,之所以没有成果就是恒力不够,有好的想法还要有好的执行。
老叶和哈揖做得很不错,在生活中应该也是个一丝不苟,有条有理的人。
土鳖兄说得俺泪流满面,小弟在日常是个极散漫的人,接近生活不能自理,与一丝不苟,有条有理差得远了。
有登录天涯的感觉…
支持啊LZ,啥时候给俺们安排个角色啊
原创要支持
威尼西亚  马拉摩可城

帆船来到了近岸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

位于船首的两人向前方看去,只看到一片灰色的浓雾,漂浮在船的面前。

在场的船只中,和这艘「牛角号」一样,数艘桨帆船和相同的帆船,降下各自的帆布,放下船桨,停步不前。

「浓雾?真让人不舒服!」

法拉西奥斯埋怨着,一边重新把兜帽戴上,但他身旁的那一位,却脱下了兜帽。

和短发的瓦拉西奥斯不同,他的黑发留至肩膀,此时也就以尚未整理的状态,让它飘散在风中。

少年的身材虽然高挑,但是从斗篷下的露出的手臂却隐隐露出锻炼过的痕迹,显的他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

「第一次碰到雾,我还挺想看看,只在书上看过的雾,到底是怎样的东西。」

他的声音和旁边的旅伴相比,显的沉稳许多。

「奈西塔斯,你的声音就不能兴奋些,雀跃些吗?」法拉西奥斯抱着头,佯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说道。

两人如果用传统的骑士小说来看的话,稳重的奈西塔斯绝对会被旁人当作王子或骑士的代表,而情绪激烈的法拉西奥斯则是作为配角的随从。

然而两人的身分却是正好相反。

正当奈西塔斯打算开口回话的同时,从迷雾中,出现了数点火光。

「嗯?」

法拉西奥斯收起了痛苦的神情,看向火光出现的浓雾之中。

在数息后,火光走出了浓雾;原来是一艘艘漆成黑色,如同半月般的小船,船上除了划船的船夫外,还有人高举着火把。

在五艘「贡多拉」中,位于中间的那艘上,一位身穿左边红,右边白衣物的男人,双手围在嘴边作喇叭状,用威尼西亚语大喊道:「集合!集合!随我们走!」

听到那艘「贡多拉」的号令,外头的桨帆船和帆船开始以大型帆船「牛角号」作为中心,行成一道队列后,开始往浓雾的深处前进。

才一进浓雾,法拉西奥斯就感觉到,那种像是死人的肢体,既湿且粘的感觉已经附着到了自己的手上。

他皱起了眉头,挥手想要甩去那种不适感;一旁的奈西塔斯倒是很享受「雾」的感觉,双臂张开,抬高头部,像是想要让全身都感受到浓雾一样。

这让法拉西奥斯是大惑不解。

这时,在前方浓雾中引导的「贡多拉」,经过了无数曲折的弯道后,突然消失在他的视线内。

「嗯?」

红发少年放下兜帽,瞇起双眼打算看清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一刻,帆船驶出了浓雾。

举目所见,尽是一片湛蓝;在一片浓雾后的,是只要看过一眼,绝不会忘记的湛蓝晴空。

如镜的水面上,倒映出「牛角」号的倒影,随后被船只的行进扰乱了水面;而在这片水面上,除了进入马拉摩可的船队外,运河上满是重重各色的帆影,有系着白帆,船上水手三五成群操着威尼西亚语的本国船只;在隔壁的,是正大皱眉头,船员在船长下努力收起灰帆的骑士之国,百合花王国的旗帜;也有头戴头巾的船主拿着皮鞭,喝斥,鞭打奴隶的东方诸国船只。

随着帆船的推进,港口的繁荣更让两人惊叹,神情除了惊讶外,在法拉西奥斯脸上还带着愕婉。

在一望无际的港口上,打着赤膊的工人忙着从帆船上卸着货物,有来自北方的毛皮,金瑾花黑沉沉的铁矿,还有被人驱赶下来,东方的奴隶;在这当中,女奴是身价最高的货物。

在卸下货物后,港口的驴车装载了这些货物后,开始往远方的城池内奔去。

随后这些货物,大概会在这里的中央市场进行买卖吧!随后又有商船进来,擦过牛角号的身旁,一阵浓郁的香味却已挥之不去。

船上的东方人船主穿着华丽的绛红长袍,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塞了一袋东西给岸上的威尼西亚官员后,身着黑袍的威尼西亚官员不屑的一笑,将他挥手赶开。

「他妈的......」

法拉西奥斯低声骂道,话才出口,却又垂头丧气的低头说道:「只能怪我们没用。」

脚下的木板一阵晃动后,归于平静;牛角号已经到了码头,船客纷纷开始下船。

「到修弗尼河岸!」

法拉西奥斯挥手招来一艘「贡多拉」,用威尼西亚语跟他命令道。

一路上,船只并没有经过城市内部,而是沿着城市的外围,因为这道修弗尼河岸,事实上是位于城市东方的湖心岛,是共和国所雇佣兵的集合处。

威尼西亚共和国的大思想家马基维利有言:「佣兵是全天下最糟糕的军队,因为他们拿了钱而不办事......」

结果差点引起佣兵暴动。

正当法拉西奥斯浮想连篇,回味历史之时,船夫不解风情的说道:「船费,一枚「葛罗诺」。」

奈西塔斯一听大惊失色,由于安塔洛博斯已经穷困至极,国库上下加起来没有多少钱,所以他们临走前只带了相当于十五枚「葛罗诺」的财物。

而二枚葛罗诺,相当于威尼西亚国民一个月的生活费,摆在整个西方世界都是高水平的生活。

「船夫啊,我记得搭船费没这么贵,请问你是在坑钱吧?就我所知,共和国规定,船费一律是一个小银币喔。」

法拉西奥斯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件事,于是他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左手自袍内缩回,握在腰际的刀上。

(堂堂皇子居然当起土匪来了。)他自嘲道。

事实上,船夫也是看准了他们两人搞不清楚状况的新人才敢敲诈;因为佣兵多半从东方上修弗尼河岸,不是南方的港口。

但是现在-

「啊哈哈,老头子记错了,真是不好意思!」

有着花白胡子的船夫打着哈哈说道,法拉西奥斯也是微笑响应。

他示意奈西塔斯掏钱给船夫,一边趁着船夫不注意时,抽出腰际的刀,在船板上戳了几下。

在过不久,这艘船会开始进水。

但是不会到沉没的地步。

他们阴森森的笑着上了岸。
修弗尼河岸

「唔啊......」

奈西塔斯出声赞叹着,一旁的法拉西奥斯默然不语,绷紧着脸看向前方。

他们所踏之处,也是古称河岸,因为水流改变而成为海中岛的这块地方。

除了长满野草外,共和国的官员在这里盖起了几栋简单的亭子,作为管理之用。

威尼西亚共和国负责管理此地的官员身穿一袭简单的「安塔洛博斯」式,如同教会修士般的黑长袍,年轻的脸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坐在亭子中登记着佣兵的数量,名字。

不愧是以管理,效率闻名的国家,原本挡在两人前的人龙,只剩下一两个扛着刀剑的修弗尼人了。

「嗯?不是修弗尼人?去那边。」

身着黑袍的年轻官员羽毛笔尖对两人一指,这么说道。

他指的那个方向,是一片异样的光景。

修弗尼佣兵多半守持枪,刀,剑,偶而还有使用弓箭和弩这类正常的武器,但是那一边-

魁梧高大,来自北国的金发壮汉正擦拭着自己那一般人要使用双手,才舞的动的单手战斧;头戴宽边帽,笑起来有些阴森森的半岛骑兵(注),正挥舞着狼牙棒,和面前手持特制护手剑,人多势众的农佣者(注)对峙着,至于其他的佣兵,就是两人所认不出的了。

「特拉比松人~~~~!」

同样是身穿黑袍的官员拉长了尾音喊道,周围的佣兵纷纷爆笑出声。

奈西塔斯涨红了脸,拉紧了自己的兜帽,法拉西奥斯双手叉腰,哈哈干笑一阵。

特拉比松人一向有两项美名-善射,航海。

按理来说是不会被取笑的;谁不希望在自己的身后,有一位战技高超的弓手掩护自己。

但是他们却把身为安塔洛柏斯帝国继承人的骄傲,老是挂在嘴边,但帝国的惨状却是人人皆知。

奈西塔斯的手缓缓摸向了背后的长型包裹。

「忍住。」

法拉西奥斯按住奈西塔斯的肩膀说道,寻了块草地坐下。

如果是大崩溃发生之前的两百年,安塔洛博斯人走到哪都会受到各国的尊敬,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奈西塔斯不满的看着法拉西奥斯,却发现此时取出腰际上的单手刀,开始保养的法拉西奥斯手上,却已出现被指甲刺出的痕迹。

奈西塔斯乖乖的闭上了嘴,坐下,解下背后的长型包裹。

※               ※                ※ 

东马尔斯海

曾经,这里是安塔洛博斯的内海,也是古代东西大分裂之前,罗曼努斯帝国的内湖。

现在,这里是威尼西亚的领地。

阴沉的天空,像是猛兽将发怒的前一刻般,滚滚雷声在灰暗的兽口中压抑着,等待着不久将至的爆发。

法拉西奥斯给自己的那柄弓上了弦。

一般的弓箭,不管是猎人用的短弓,或是北部岛国金瑾花出名的长弓,多半像是一个切成一半的甜瓜一样,呈现一个半椭圆形。

但是他手上的这张弓,却在中间又弯曲了一次,使的它拥有着两个弯曲的弓身。

双弯弓,这是这种弓的名字。

他看着天空,朝海面淬了一口。

他讨厌阴天,因为这会让他想到特拉比松,那座暮气沉沉,只懂得沉醉在过往光荣的城市。

「哟,小子!这么早就上来换班了?」

一只猿臂搭载他的肩头上,法拉西奥斯不用回头,也猜的出来他是跟自己和奈西塔斯一样,在昨天一起登上这艘桨帆船担任护卫的农佣者-瓦西里。

少年转身站起,面对着并非高人,却相当结实的瓦西里;在他身后,仿效着自身民族的习惯,留着大胡子,背后叉着两柄阔剑的中年佣兵正双手抱胸,粗豪的又向他问道:「你旁边的那小子呢?」

「他不太习惯。」

说也奇怪,才一上船,从特拉比松到马拉摩可好好的奈西塔斯,居然呕吐不止,连续三天后才能脚步虚浮的上船巡逻。

这也让奈西塔斯受了不少白眼。

瓦西里哈哈一笑,看着他手上的弓,赞叹道:「你臂力不错,这种弓我很少看见有人在拉,但是能用的都是一流的箭手。」

法拉西奥斯点头微笑响应,也回道:「你也一样啊,能使双剑的臂力也很大喔。」

「哈哈,这肌肉只是种田种出来的啦!」

瓦西里哈哈大笑摆着宛如古代异教神祇展现身材的姿势,炫耀着手臂的肌肉,身上的锁子甲也随着动作发出刺耳的响声。

只是当他看到瓦拉西奥斯笑也不笑的同时,他也只得悻悻的放下姿势。

「大叔,你有看过漆成红色的桨帆船吗?」

不知为何,少年开口问了这个问题,但是瓦西里却脸色一变,转头看向后方,顿时脸色变的极为凝重。

「是「红龙」,我去敲钟,你等着!」

谈到红龙,连瓦拉西奥斯也不陌生,因为他们这支海盗主要的地盘就在东马尔斯海,而且曾经率领着大批战船前来特拉比松,烧杀掳掠后而去。

「正好啊......」

这时,警钟敲响了;一声接着一声,如同死神催命的厉嚎般响彻这片海域,船上的佣兵,弩手,全都自甲板下方涌出,站在岗位上准备战斗。

「少主!」

奈西塔斯叫喊着从旁边跳了上来,他手上也握着一把同样的弓。

红龙不留俘虏,当年若不是邻国带兵来援,只怕堂堂帝国就要被海贼消灭了。

红色的桨帆船越追越近,众人的心也越变越凉;这艘桨帆船虽有两层,但面前这艘赤色的船也不惶多让,上头因为几乎没有货物,只有战斗人员的缘故,跑的远比这艘船快!

「放箭!」

船上的佣兵队长发令,有弓箭的佣兵和船上的弩手举起手中强弓,拼命射箭,期盼能在登船战前先杀伤敌人,但却只换来敲击在盾牌上的绝望。

眼看着距离逐渐拉近,即使有着盾牌保护,海盗的数组开始不断被强弩击倒,但是依旧保持着阵型,聚集在船的一侧!

「冲啊!」

三座「黑鸟」放下,桥头的尖钉贯入甲板,弩手放出最后一支箭,便退到后方的塔楼内,佣兵和划桨手手持兵器,力守桥头!

海盗顺着桥头冲来,也有人靠着绳索荡来-

清脆的弓弦声响动,两条绳索断成两截,其余的弩手铐着身上所背的盾牌,重新搭箭朝前方扫射,没有塔楼的海盗弓箭手登时伤亡惨重。

正在前头挥动双剑的瓦西里向后一看-那两名少年正在后方,和弩手一同射击,连忙大声叫唤己方的弓手一同上塔。

眼见己方的箭手在塔楼的攻击下死伤惨重,暴怒的海盗抛出了更多的勾绳,打算一举飞度,尽管塔上的二十余人手脚甚快,来一条砍一条,但是勾绳已是越来越多。

终于,在飞绳达到了数十条的数量后,海盗一同发喊荡来,虽然他们在落地前就已被弩和弓在半空中击杀大半,落地后却是轻快的冲过十余名弩兵拦截后,直冲塔楼!

「晕船的小子!注意门口!」

一名弩兵大喊道,他正守在门口,背靠盾牌手握利剑,与从下方冲来的海盗一来一往的攻防。

此时的塔楼攻防呈现一种诡异的状态;二十余名的弓箭手在楼上死命堵着从下冲来的海盗,而红龙团员们也在尽力堵住在他们更下方的船员猛攻。

甲板上,随着远程火力的减弱,被压制的海盗箭手再度冒出头来射箭,也有人再度飞荡甲板,现在就连划桨手都提着短剑和盾牌冲阵肉博,无奈实力不济,穿着褐色短衣的他们才在接战的一瞬便倒下十余人!

但是红龙的甲板下方已经无人冲出,桨帆船亦然。

渡桥上,双方的人已经挤作一团,刀对刀,枪对枪!

最后的力量已经掷出,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

奈西塔斯听到警告,强弓一挂身后,解开身后白色包袱,机关声音一响,一杆长戟立时出现在他手上,脸色有些苍白的少年纵身一跃落入下方,银光刹时流转开来,戟刃所到之处,周围的海盗纷纷兵器断刃,身首分离,惨嚎倒地!

在他旁边的法拉西奥斯正抛下空荡荡的箭筒,随手抓了旁人的箭,正要射击之时,却看到对面船上走出了几个人,一出现便大声斥骂着海盗。

傻子这下都知道,这几个人绝对是大人物。

弩和弓,立刻放弃了原先的目标,集中火力开始往那个地方开始贯射,周围的海盗连忙举起盾牌,甚至有用肉身挡箭;然而在中间身穿红色丝绸长袍的黑发大汉胆气惊人,喝令周遭护卫拿开盾牌,手操弯刀立于前方鼓舞士气,周围海盗也大声呼喝,居然攻陷了一座渡桥!

「还有谁有箭?」

法拉西奥斯转头问道,周围的弩手只能摇头,每发一发箭矢,周遭的海盗便以身为盾;现在大部分的弩手都还在装填状态,只有一两人有箭。

「那好,送我过去!」

五名箭手,二名弩手一字排开,手中弓箭射出,瞬间七人倒地!

「我去了!」

法拉西奥斯喊道,飞身而下,抓住绳索后飞荡而去!

在敌船上的弓箭手反应过来前,法拉西奥斯悄然落地,箭步冲向被人墙护住的目标!

「!@#@#$%!!!」

海盗们拿着刀剑,喊着他听不懂的话语向他冲来;法拉西奥斯左手放于腰际,身未动,刀已出,顷刻之间鸿芒已生,战刀翻飞间,已是抹过一人的咽喉!

眼见刀光迅捷,海盗们微微一愣,剎那间,法拉西奥斯微微一笑,身形一动,白色的斗篷在风中化为如雪的残影,在这一刻如疾风般穿过敌阵,众人只觉刀光已至,身首却已分离!

二十余人的盗贼竟拦不住区区一人。

「好刀法啊......」

瓦西里惊叹道,他此时正率人包围住了那座被攻陷的渡桥,尝试把海盗感回去;巨汉佣兵手中有着护手柄的双剑大发神威,纵横战场!

然而,这时的法拉西奥斯已经冲至敌方领头的身前,手中战刀劈下,海盗头领不慌不惧,手中弯刀一格!

「当!」火花逬现,法拉西奥斯眉头一皱,却看到敌人手中弯刀,居然有着和自己一样的云纹!
(当年抢过特拉比松的人?)

迈可尔打造的刀剑,都有着漂亮的,如云般的纹路;这已经成为了铁匠的商标。

扣掉当时被抱走的六把兵器,大概有十柄武器下落不明。

周围剩下的海盗在这时也只敢在两人身边打转,不敢动手。

海盗头领陡然发力,震开瓦拉西奥斯;红发刀者借力退开,旁边海盗逮到机会,四支枪,一对剑,五把刀,连手攻上!

「去死!」

剎那间,一道银光如同漩涡般展开来。

刀断了!

剑折了!

枪飞了!

瓦拉西奥斯站在原地,手中的单手刀刃接上了一道金色的握柄,让它变成了一柄双手武器。

「好啦,现在没人来打扰了。」

一手握前,一手握后,法拉西奥斯端平长刀,摆出突刺的姿势;心知此招已是最后一决,海盗头领手握弯刀,两臂拉后,如一头飞翔的隼鹰!

人未动,声已至;法拉西奥斯暴喝一声,身形暴射而出,肉眼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只看到一道白色的流星,直冲向前;海盗头领算准时机,手中弯刀一分为二,弯腰掷出!

法拉西奥斯矮身一躲,速度略减;海盗头领狞笑一声,疾驰向前,手中弯刀横斩而出,却看到法拉西奥斯居然掷出了手中长刀-少年作出了这种匪疑所思的举动?

非也!

法拉西奥斯也同时纵身一跃,手中长刀一分为二,左手短棍挡下弯刀,旋身而上,海盗头领只觉胸,颈一凉,法拉西奥斯三刀连环,已然身首异处!

年轻的黑发皇子提起尚淌着鲜血的头颅,仰天长啸!

※               ※               ※

「好痛!好友,拜托你轻一点。」

法拉西奥斯倒抽着凉气说道;他在狙杀海盗首领的时候没有受太重的伤,反而是在商船反攻时手臂中了一箭。

在战斗结束后,佣兵们在甲板上散开,各自拿着绷带,自携的草药开始包扎着伤口,呼痛声,惨叫声,还有为死者祷告的哀歌,取代了先前的喊杀声。

奈西塔斯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手上的箭头,扔到海里去后,说道:「好在这箭没射中要害,不然您就要去见神了;少主,身为一位将领,你当坐镇后方──」

法拉西奥斯两眼一翻,回头一看,打了个手势要他闭嘴。

「恭喜啊!小伙子,你砍的那家伙可是值上四千达卡特金币啊!」

瓦西里大步走来,咧嘴大笑着向法拉西奥斯恭喜道。

「那厮是?」

法拉西奥斯问道。

「堂堂「红龙」的副团长,你居然不知道?」

浑身缠着绷带的中年佣兵露出如同看到有人竟说「一加一不等于二」的表情,讶异的问道,但当他看到面前两人惊讶以及错愕的表情时,他只得承认现实。

被抢过的人,可不见得一定看到犯人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