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渔民的逸闻传说——拾船历险记

http://ngdsb.hinews.cn/html/2009-08/07/content_149149.htm

　　作者：欧大雄

　　一、拿银锭换黑龙酒喝

　　清末的一年开春，文昌市铺前镇几艘到两沙北礁捉海龟的渔民，看到一艘轮船，船上没有人，机器也不响，只是阳光照射下光晕反射。于是，几位年轻渔民登上去看究竟。他们登上船后，惊得发呆———船上堆满闪闪发光的银锭。这是一艘搁浅的英国轮船。大家将银锭搬上渔船，每艘船都装得满满的。有的说：“这回不愁吃，不愁穿，睡在椰子壳里也值了。”还有的说：“搬回去像砌长墙那样，把我们村子围起来。”他们用银锭叠灶煮饭吃，拉二胡、唱琼剧两天。

　　第三天，从南边浪涛中驶来一艘挂着米字旗的英国船，刺骨寒风中，有位老渔民说：“拿几块银锭去换黑龙酒喝。”黑龙酒是英国海员用熊胆和黑胶泡的酒，有御寒、壮阳功能。英国人看了银锭后嚷开了：“是我们的银子！”端着枪登上渔船，把银锭都搬走了，只剩下三块用来做灶煮饭的没有被发现搬走。渔民后悔不已，说：“银锭换黑龙酒，坏了财运。”这些银锭是清廷还债给英国的，英国运银船搁了浅。

　　二、扯起挑战旗挨炮轰

　　一架法国飞机在永兴岛投下几个降落伞，驻岛琼海市青葛民兵开枪射击，后赶到空投现场，见是8包大米、1包白糖和1包椰子菜，是空投给珊瑚岛法军的，暮色苍茫，误投到永兴岛。民兵说“帝国主义是纸老虎，一见到我们就逃了”。

　　他们同法国人斗没碰到麻烦，上船拾物却差点丧命。一艘法国军舰触礁，青葛渔民去看。一会儿，舰上军人撤走，青葛渔民蜂拥而上，见到有用的东西就搬，忙得屁股颠颠。有人拉一堆有红蓝白色间杂的东西，那东西“吱吱”地往一根铁杆上升起，在海风中飘，他们说真好看。扯升起的东西被另一艘外国军舰水兵看到，咿咿呀呀地说些什么后，几颗炮弹打来，舰立刻变成了火海。渔民喊叫着跳下海，对方军舰打了一会，没见还手，海上浮游的全是渔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原来扯升的是挑战旗。是哪个国家军舰开的炮呢?他们至今也说不清。

　　三、拾钢盔戴被传唤

　　一天中午，潭门渔民在西沙捕捞，钓到一顶钢盔。他们趴在船栏上看，隐约看见水下一艘潜艇，打开了盖的舱里，鱼虾游进游出。

　　这是一艘美军潜艇，有人在艇上拾过金币，搬过鱼雷。渔民拾回遗落的钢盔，拾几顶戴着玩或打鲨鱼，鲨鱼把钢盔吞下去。船驶往七连屿时，龙湾港渔民看到戴钢盔的潭门渔民，以为是美军。潭门渔民挥手大喊，龙湾港渔民把船驶近，“嘣嘣”地用鱼叉往钢盔上打，说“打鬼子”。潭门渔民举着鱼叉当枪，用越南语喊“浓冲坑一”（缴枪不杀），闹成一团。有一个渔民把干海参、干龟肉捆好，乘船运回海南。他戴着钢盔，一上潭门港人们就跟着看。有人问他是不是《奇袭》上的侦察连长，他说是。潭门公社书记忙设宴招待，知道是咋回事后，骂了他一顿。有个年轻女渔民戴上顶钢盔，哼“飒爽英姿五尺枪”，武装部长说她像海霞，叫她参加民兵。

　　四、隆胸剂把嘴擦肿起   

　　潭门渔民又在西沙北岛附近发现搁浅放弃了的一艘外轮，他们上船拆铜铁时，发现一些管状用品。这些用品嗅起来颇香，捏起来绵软，上面写满英文。这是什么呢?有的说是化妆品，还有的说是巧克力。各抒已见时，突然有人高声粗调地喊：“是牙膏，用来刷牙的。”当时刚好牙膏用完，大家用盐擦牙。听后，七八个人挤出管里的东西来刷牙。有些老渔民从不刷牙，只用水在嘴里嘟噜几下，用手指捣一捣，牙齿又黑又黄，有了不花钱的牙膏，于是也刷起来。

　　用那东西刷牙，开始凉爽，但一会儿，嘴巴都肿了起来，被迫在外轮上歇半天。大家责怪那个喊是牙膏的渔民，又笑他用得最多，肿得最重，像猪八戒。他气得将“牙膏”踩烂。

　　后来才知道那东西是隆胸剂，船上还有女人裤衩和乳罩。陵水新村港渔民笑他们：用隆胸剂刷牙，天下只有你们潭门渔民干得出。你们真是最为天下先！

　　五、砸响烟雾弹遭拘留

　　有一次在永兴岛海面，一个渔民捞上一个瓶子，摇起“噗噗噗”响，“又都是写豆芽（英文）的。”他把那瓶了在礁石上摔打不开后，拿出大斧砍，瓶子“嘣”的被砍破，喷出滚滚浓烟，把围看的几个人冲倒，在晒海参的渔民吓得伏在礁石后面，问：“是不是又挨炮轰了?”那是烟雾弹，那时越战在进行，有携带烟雾弹的舰船被击毁。边防派出所干警赶来，把砸开烟雾弹的渔民带去拘留所，说：“让他喂几天蚊子。”船长求情，所长还要拘他。船长反复说了原委，又给所长送一只大玳瑁才放人。被拘留的渔民回来说，那帮人是“二面虎”，并讲起二面虎的故事。郑和下西洋时，在满刺伽同看到有一种“虎”，在山里是只虎，走出山来就成了人，混在人群中吃人。几位公公说：本国各地都有这种穿着博带峨冠，但却是吃人不见血的两面虎。

　　六、洋裤子穿出大笑话

　　潭门港、青葛港的渔民，在废船上拾回不少衣服和布料，有些一直穿到上世纪80年代。

　　有位渔民拾回一条洋装中裤。他过去多穿像条米袋似的溜头中裤，皱巴巴的像“牛肠肚”。他穿上洋装中裤后说：“太宽。”老婆瞅了瞅，又扯了扯裤子，说：“宽裤紧履，裤子就要宽。”他摸了摸裤子，又说：“怎么这么多口袋、扣子呢？”

　　当时，村里偶尔有人穿西装中裤，也从不在意别人是如何穿。他穿上后比划着说：“这种裤子穿了很方便，拉尿屎都不用脱，拉开拉链蹲下就行。”有人觉得西装中裤不是这样穿的，说：“人家穿的那拉链口在前面。”他说：“不可能的，他们穿反了。”有人还是说他穿反了，他说不信我脱裤子你们看。说完就要脱裤子，被制止。他后来发现是自己穿错了，把裤子反过来穿。又有人说：“你穿反啦，拉链口怎么朝前呢？”他不敢再穿洋装中裤又套上了溜头中裤。

　　七、拔出铜管线被没收

　　海南西海岸的洋浦港，伸向大海的海岬，叫洋浦鼻。洋浦鼻前一两百米的海域里，上世纪30年代有一艘轮船撞在礁石上沉没，这些船都已散离，渔民曾下去打捞出几个炸弹壳，锯来做钟。挂在树枝上敲打，“咣当咣当”的响声传得很远，在码头都能听到。白马井海面，有一艘日军军舰，在1945年被盟军炸沉，日军侵琼时，在洋浦、白马井等琼西海岸修了不少工事，洋浦渔民被日军捉去海边修碉堡，经常被日军用枪托殴打。“文革”中的一年，几位李姓渔民，在洋浦打渔时，无意中勾起一根有姆指般粗的线，沾满了海蛎和海菜。他们用鱼叉扎磨，发现是铜的，可以卖几分钱一斤，于是几个人不断地把铜管线往船上拉，一连拉几天，锯了上千段，装了一船。

　　边防派出所看到，赶来没收了铜线。渔民说，这些铜线是日本人铺设的海底电缆。现在有人要再去拉铜管线时，虽然线头已找不到，但他们仍认为那里还有。

　　八、把美国航母当废船

　　广东一艘货轮在盘石屿碰礁，潭门渔民发现是空船壳。不久，又来了一艘船，用氧气割断部分货轮拖走，部分搁在礁盘上。

　　一艘渔船到南沙停业返回的一天深夜，航行在礼东滩海面。雾气朦胧，能见度差，他们看到海面上突地屹起一个庞然大物，怀疑是那截新会货轮漂到这里，上船去看。

　　礼东滩位于水深约1800米的南沙坡台阶上，有两个渔民用船缆绑在船锚的铁键上爬上去。铁键一个有人腰般粗大，他们看到上面挂着星条旗，是美国航空母舰，吓得急往下爬，只爬到一半就栽了下来，“咚”地掉在波涛中，几经折腾才返回船上。当时越南战争正在进行，南海常看到美军游戈在那里的航母巡洋舰，潭门到南沙打渔的渔民看到过。

　　天亮后，美军一架直升飞机在渔船上空盘旋，渔民趴在船板上。船长用对讲机，在海浪声中向南海舰队报告。

　　事后，南海舰队有个参谋同他们说：“要是早些报告，能拿到十万元奖金。”

　　九、丢掉美元捡冥纸

　　潭门渔民在西沙的浪花礁，发现一艘旧轮碰礁搁浅，说“天公赐福”。船上写着“日海丸6号”，他们说“天公赐福”，上船捡东西时，飞来一架画着太阳旗的飞机，向轮船投炸弹，“隆隆”几声巨响，轮船熊熊起火，货轮被烧得只剩下黑乎乎的残骸。

　　被烧毁的巨轮，钢板黑糊，铁条弯曲，油漆爆脱，弥漫着焦铁味、油漆味、尼龙衣服味。船上物资堆得厚，加上浪涛拍打，有些烧不透，渔民们爬上船，从船底翻到甲板，捡没被烧掉的衣服、布料及用品，个个被灰尘粘满。

　　有位老渔民在船长室发现一个铁盒里，有几叠花花绿绿的东西，有人喊：“不要捡那衰物”。老渔民说：“日本人船上也带冥纸。”顺手捡一叠抽出几张擦灰，剩的塞进口袋。

　　回到家，老渔民老婆发现他口袋里有一叠纸，她种的苦瓜正结果，虫多，于是拿去做苦瓜筒，苦瓜架下吊着几十个用“冥纸”做成的筒。后来他们知道那是美钞，要去捡回时，已被风吹雨打破烂。有人说他们种的苦瓜是世界上成本最高的苦瓜。

　　十、拆氧气瓶毒死六人

　　西沙最南边的中建岛，渔民称做“半路峙”，海南赴南沙群岛，至此已航行一半路程。

　　青葛渔民在这里捉梅花参时，看到一艘美国轮船在附近触礁，船身被风浪打歪，任风吹浪打。

　　中午，美国人向他们招手，大家上船，让帮搬东西下船。渔民用歪声斜调的英语说：“谢谢你们。”

　　美国人把该搬走的东西搬走，然后叫他们捡东西。

　　渔民们肩扛手提，往下搬米面、罐头、衣料，又在船上拆铜、铁。要离开时，有人喊还有6个氧气瓶，叫炸开捡铁，可是瓶里有气。“先放掉气再炸。”一个艇仔边说边拧开了瓶气管，“唿”地船舱里烟气弥漫、呛人，在舱里的6人全部倒下，口吐白沫，全死去。

　　尸体被抬上船，用盐盖着，但天气热，尸体运回潭门将腐烂，于是埋在中建岛。西沙又多了6个孤魂。埋艇仔时，船长想起部队官兵列队在舰舷上，拉响汽笛行军礼为战友葬祭，也拉响机帆船汽笛，跪在船板上拜祭死难的艇仔。

　　十一、钻入废船舱撞破头

　　中建岛海面有一艘越战时搁浅的美国货轮，潭门渔民过去不敢拆。部队在岛上建起楼，时风浪大，帐篷被掀起，指战员们住在废船里。现在已撤出。于是，他们拆这艘废轮。

　　这艘船倾斜着，蓝色的船体上长着斑驳铁锈，已破烂不堪，洞穴空隙栖着海鸟。他们爬上去，狂涛拍得空通空通直响，船舱里磕磕碰碰的铁很多，有的地方腐烂形成了陷阱，几位渔民踩到锈孔里，头碰破了，但为了割铁卖，坚持着。

　　拆船用上电锯和起吊机。去拆几趟，每趟约半个月，拆锯的钢铁卖十几万元。钢铁被拆锯完，仅剩下一根近100多米横跨船前后支撑船的“船骨”，还被泥沙掩住部分，弄不上来，在风浪推打下，滑入海坎，沉入海底。

　　潭门渔民又想起沉在华阳礁的我国六七零军舰，该舰在附近海域遇到飓风，像脱缰的野马，随时会撞毁码头，上级命令毁舰保码头。指挥员们将军舰驶撞礁，舰底被撞出一大裂口。渔民下不手，这是军队的东西，或许还有用。

　　十二、逃命在马尼拉港外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菲律宾政府为了保住一批国宝，赶在日军攻打之前，将其放进铁箱，沉在马尼拉港外海底，已有丰富打捞经验的潭门渔民，决定到那里打捞这批宝物。

　　到西沙后，他们判断一个月内不会有风暴，将船直开到马尼拉港口外装作打鱼，潜水找菲律宾国宝和金币。寒流很大，他们掏出海绵御寒衣穿上，十几个人潜下水，找遍近千平方米的海底，只看到几艘沉船的残骸。他们向华侨打听，得知原来是菲律宾的这些财宝，日军曾强迫一些被俘英、美军及菲律宾水手下去打捞过一回。过后，欧洲海底搜宝者又打捞过，除了把国宝和金币大部分打捞上来外。散落的一些埋在海沙海泥中，夹在礁石缝里，又因有了搜取海中宝物的搜测器作业，已打捞殆尽，于是返回。

　　他们离开马尼拉港，回头看到一艘挂着蓝红白色旗的菲律宾快艇，尾随而来，看到潭门渔船驶远后返回。渔民想起自己所为，都伸出舌头，说：“我们真是无法无天了。”

　　作者简介：海南省文联副主席、海口市作协主席、中国作协会员。先后出版《郑介民军统生涯》、《独脚将军陈策》、《归宿——郑庭笈将军传》、《悲壮圣诞》、《海为龙世界》、《伯爹尧》、《南海探宝》、《哑巴六》等书，约300万字。

http://ngdsb.hinews.cn/html/2009-08/07/content_149149.htm

　　作者：欧大雄

　　一、拿银锭换黑龙酒喝

　　清末的一年开春，文昌市铺前镇几艘到两沙北礁捉海龟的渔民，看到一艘轮船，船上没有人，机器也不响，只是阳光照射下光晕反射。于是，几位年轻渔民登上去看究竟。他们登上船后，惊得发呆———船上堆满闪闪发光的银锭。这是一艘搁浅的英国轮船。大家将银锭搬上渔船，每艘船都装得满满的。有的说：“这回不愁吃，不愁穿，睡在椰子壳里也值了。”还有的说：“搬回去像砌长墙那样，把我们村子围起来。”他们用银锭叠灶煮饭吃，拉二胡、唱琼剧两天。

　　第三天，从南边浪涛中驶来一艘挂着米字旗的英国船，刺骨寒风中，有位老渔民说：“拿几块银锭去换黑龙酒喝。”黑龙酒是英国海员用熊胆和黑胶泡的酒，有御寒、壮阳功能。英国人看了银锭后嚷开了：“是我们的银子！”端着枪登上渔船，把银锭都搬走了，只剩下三块用来做灶煮饭的没有被发现搬走。渔民后悔不已，说：“银锭换黑龙酒，坏了财运。”这些银锭是清廷还债给英国的，英国运银船搁了浅。

　　二、扯起挑战旗挨炮轰

　　一架法国飞机在永兴岛投下几个降落伞，驻岛琼海市青葛民兵开枪射击，后赶到空投现场，见是8包大米、1包白糖和1包椰子菜，是空投给珊瑚岛法军的，暮色苍茫，误投到永兴岛。民兵说“帝国主义是纸老虎，一见到我们就逃了”。

　　他们同法国人斗没碰到麻烦，上船拾物却差点丧命。一艘法国军舰触礁，青葛渔民去看。一会儿，舰上军人撤走，青葛渔民蜂拥而上，见到有用的东西就搬，忙得屁股颠颠。有人拉一堆有红蓝白色间杂的东西，那东西“吱吱”地往一根铁杆上升起，在海风中飘，他们说真好看。扯升起的东西被另一艘外国军舰水兵看到，咿咿呀呀地说些什么后，几颗炮弹打来，舰立刻变成了火海。渔民喊叫着跳下海，对方军舰打了一会，没见还手，海上浮游的全是渔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原来扯升的是挑战旗。是哪个国家军舰开的炮呢?他们至今也说不清。

　　三、拾钢盔戴被传唤

　　一天中午，潭门渔民在西沙捕捞，钓到一顶钢盔。他们趴在船栏上看，隐约看见水下一艘潜艇，打开了盖的舱里，鱼虾游进游出。

　　这是一艘美军潜艇，有人在艇上拾过金币，搬过鱼雷。渔民拾回遗落的钢盔，拾几顶戴着玩或打鲨鱼，鲨鱼把钢盔吞下去。船驶往七连屿时，龙湾港渔民看到戴钢盔的潭门渔民，以为是美军。潭门渔民挥手大喊，龙湾港渔民把船驶近，“嘣嘣”地用鱼叉往钢盔上打，说“打鬼子”。潭门渔民举着鱼叉当枪，用越南语喊“浓冲坑一”（缴枪不杀），闹成一团。有一个渔民把干海参、干龟肉捆好，乘船运回海南。他戴着钢盔，一上潭门港人们就跟着看。有人问他是不是《奇袭》上的侦察连长，他说是。潭门公社书记忙设宴招待，知道是咋回事后，骂了他一顿。有个年轻女渔民戴上顶钢盔，哼“飒爽英姿五尺枪”，武装部长说她像海霞，叫她参加民兵。

　　四、隆胸剂把嘴擦肿起   

　　潭门渔民又在西沙北岛附近发现搁浅放弃了的一艘外轮，他们上船拆铜铁时，发现一些管状用品。这些用品嗅起来颇香，捏起来绵软，上面写满英文。这是什么呢?有的说是化妆品，还有的说是巧克力。各抒已见时，突然有人高声粗调地喊：“是牙膏，用来刷牙的。”当时刚好牙膏用完，大家用盐擦牙。听后，七八个人挤出管里的东西来刷牙。有些老渔民从不刷牙，只用水在嘴里嘟噜几下，用手指捣一捣，牙齿又黑又黄，有了不花钱的牙膏，于是也刷起来。

　　用那东西刷牙，开始凉爽，但一会儿，嘴巴都肿了起来，被迫在外轮上歇半天。大家责怪那个喊是牙膏的渔民，又笑他用得最多，肿得最重，像猪八戒。他气得将“牙膏”踩烂。

　　后来才知道那东西是隆胸剂，船上还有女人裤衩和乳罩。陵水新村港渔民笑他们：用隆胸剂刷牙，天下只有你们潭门渔民干得出。你们真是最为天下先！

　　五、砸响烟雾弹遭拘留

　　有一次在永兴岛海面，一个渔民捞上一个瓶子，摇起“噗噗噗”响，“又都是写豆芽（英文）的。”他把那瓶了在礁石上摔打不开后，拿出大斧砍，瓶子“嘣”的被砍破，喷出滚滚浓烟，把围看的几个人冲倒，在晒海参的渔民吓得伏在礁石后面，问：“是不是又挨炮轰了?”那是烟雾弹，那时越战在进行，有携带烟雾弹的舰船被击毁。边防派出所干警赶来，把砸开烟雾弹的渔民带去拘留所，说：“让他喂几天蚊子。”船长求情，所长还要拘他。船长反复说了原委，又给所长送一只大玳瑁才放人。被拘留的渔民回来说，那帮人是“二面虎”，并讲起二面虎的故事。郑和下西洋时，在满刺伽同看到有一种“虎”，在山里是只虎，走出山来就成了人，混在人群中吃人。几位公公说：本国各地都有这种穿着博带峨冠，但却是吃人不见血的两面虎。

　　六、洋裤子穿出大笑话

　　潭门港、青葛港的渔民，在废船上拾回不少衣服和布料，有些一直穿到上世纪80年代。

　　有位渔民拾回一条洋装中裤。他过去多穿像条米袋似的溜头中裤，皱巴巴的像“牛肠肚”。他穿上洋装中裤后说：“太宽。”老婆瞅了瞅，又扯了扯裤子，说：“宽裤紧履，裤子就要宽。”他摸了摸裤子，又说：“怎么这么多口袋、扣子呢？”

　　当时，村里偶尔有人穿西装中裤，也从不在意别人是如何穿。他穿上后比划着说：“这种裤子穿了很方便，拉尿屎都不用脱，拉开拉链蹲下就行。”有人觉得西装中裤不是这样穿的，说：“人家穿的那拉链口在前面。”他说：“不可能的，他们穿反了。”有人还是说他穿反了，他说不信我脱裤子你们看。说完就要脱裤子，被制止。他后来发现是自己穿错了，把裤子反过来穿。又有人说：“你穿反啦，拉链口怎么朝前呢？”他不敢再穿洋装中裤又套上了溜头中裤。

　　七、拔出铜管线被没收

　　海南西海岸的洋浦港，伸向大海的海岬，叫洋浦鼻。洋浦鼻前一两百米的海域里，上世纪30年代有一艘轮船撞在礁石上沉没，这些船都已散离，渔民曾下去打捞出几个炸弹壳，锯来做钟。挂在树枝上敲打，“咣当咣当”的响声传得很远，在码头都能听到。白马井海面，有一艘日军军舰，在1945年被盟军炸沉，日军侵琼时，在洋浦、白马井等琼西海岸修了不少工事，洋浦渔民被日军捉去海边修碉堡，经常被日军用枪托殴打。“文革”中的一年，几位李姓渔民，在洋浦打渔时，无意中勾起一根有姆指般粗的线，沾满了海蛎和海菜。他们用鱼叉扎磨，发现是铜的，可以卖几分钱一斤，于是几个人不断地把铜管线往船上拉，一连拉几天，锯了上千段，装了一船。

　　边防派出所看到，赶来没收了铜线。渔民说，这些铜线是日本人铺设的海底电缆。现在有人要再去拉铜管线时，虽然线头已找不到，但他们仍认为那里还有。

　　八、把美国航母当废船

　　广东一艘货轮在盘石屿碰礁，潭门渔民发现是空船壳。不久，又来了一艘船，用氧气割断部分货轮拖走，部分搁在礁盘上。

　　一艘渔船到南沙停业返回的一天深夜，航行在礼东滩海面。雾气朦胧，能见度差，他们看到海面上突地屹起一个庞然大物，怀疑是那截新会货轮漂到这里，上船去看。

　　礼东滩位于水深约1800米的南沙坡台阶上，有两个渔民用船缆绑在船锚的铁键上爬上去。铁键一个有人腰般粗大，他们看到上面挂着星条旗，是美国航空母舰，吓得急往下爬，只爬到一半就栽了下来，“咚”地掉在波涛中，几经折腾才返回船上。当时越南战争正在进行，南海常看到美军游戈在那里的航母巡洋舰，潭门到南沙打渔的渔民看到过。

　　天亮后，美军一架直升飞机在渔船上空盘旋，渔民趴在船板上。船长用对讲机，在海浪声中向南海舰队报告。

　　事后，南海舰队有个参谋同他们说：“要是早些报告，能拿到十万元奖金。”

　　九、丢掉美元捡冥纸

　　潭门渔民在西沙的浪花礁，发现一艘旧轮碰礁搁浅，说“天公赐福”。船上写着“日海丸6号”，他们说“天公赐福”，上船捡东西时，飞来一架画着太阳旗的飞机，向轮船投炸弹，“隆隆”几声巨响，轮船熊熊起火，货轮被烧得只剩下黑乎乎的残骸。

　　被烧毁的巨轮，钢板黑糊，铁条弯曲，油漆爆脱，弥漫着焦铁味、油漆味、尼龙衣服味。船上物资堆得厚，加上浪涛拍打，有些烧不透，渔民们爬上船，从船底翻到甲板，捡没被烧掉的衣服、布料及用品，个个被灰尘粘满。

　　有位老渔民在船长室发现一个铁盒里，有几叠花花绿绿的东西，有人喊：“不要捡那衰物”。老渔民说：“日本人船上也带冥纸。”顺手捡一叠抽出几张擦灰，剩的塞进口袋。

　　回到家，老渔民老婆发现他口袋里有一叠纸，她种的苦瓜正结果，虫多，于是拿去做苦瓜筒，苦瓜架下吊着几十个用“冥纸”做成的筒。后来他们知道那是美钞，要去捡回时，已被风吹雨打破烂。有人说他们种的苦瓜是世界上成本最高的苦瓜。

　　十、拆氧气瓶毒死六人

　　西沙最南边的中建岛，渔民称做“半路峙”，海南赴南沙群岛，至此已航行一半路程。

　　青葛渔民在这里捉梅花参时，看到一艘美国轮船在附近触礁，船身被风浪打歪，任风吹浪打。

　　中午，美国人向他们招手，大家上船，让帮搬东西下船。渔民用歪声斜调的英语说：“谢谢你们。”

　　美国人把该搬走的东西搬走，然后叫他们捡东西。

　　渔民们肩扛手提，往下搬米面、罐头、衣料，又在船上拆铜、铁。要离开时，有人喊还有6个氧气瓶，叫炸开捡铁，可是瓶里有气。“先放掉气再炸。”一个艇仔边说边拧开了瓶气管，“唿”地船舱里烟气弥漫、呛人，在舱里的6人全部倒下，口吐白沫，全死去。

　　尸体被抬上船，用盐盖着，但天气热，尸体运回潭门将腐烂，于是埋在中建岛。西沙又多了6个孤魂。埋艇仔时，船长想起部队官兵列队在舰舷上，拉响汽笛行军礼为战友葬祭，也拉响机帆船汽笛，跪在船板上拜祭死难的艇仔。

　　十一、钻入废船舱撞破头

　　中建岛海面有一艘越战时搁浅的美国货轮，潭门渔民过去不敢拆。部队在岛上建起楼，时风浪大，帐篷被掀起，指战员们住在废船里。现在已撤出。于是，他们拆这艘废轮。

　　这艘船倾斜着，蓝色的船体上长着斑驳铁锈，已破烂不堪，洞穴空隙栖着海鸟。他们爬上去，狂涛拍得空通空通直响，船舱里磕磕碰碰的铁很多，有的地方腐烂形成了陷阱，几位渔民踩到锈孔里，头碰破了，但为了割铁卖，坚持着。

　　拆船用上电锯和起吊机。去拆几趟，每趟约半个月，拆锯的钢铁卖十几万元。钢铁被拆锯完，仅剩下一根近100多米横跨船前后支撑船的“船骨”，还被泥沙掩住部分，弄不上来，在风浪推打下，滑入海坎，沉入海底。

　　潭门渔民又想起沉在华阳礁的我国六七零军舰，该舰在附近海域遇到飓风，像脱缰的野马，随时会撞毁码头，上级命令毁舰保码头。指挥员们将军舰驶撞礁，舰底被撞出一大裂口。渔民下不手，这是军队的东西，或许还有用。

　　十二、逃命在马尼拉港外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菲律宾政府为了保住一批国宝，赶在日军攻打之前，将其放进铁箱，沉在马尼拉港外海底，已有丰富打捞经验的潭门渔民，决定到那里打捞这批宝物。

　　到西沙后，他们判断一个月内不会有风暴，将船直开到马尼拉港口外装作打鱼，潜水找菲律宾国宝和金币。寒流很大，他们掏出海绵御寒衣穿上，十几个人潜下水，找遍近千平方米的海底，只看到几艘沉船的残骸。他们向华侨打听，得知原来是菲律宾的这些财宝，日军曾强迫一些被俘英、美军及菲律宾水手下去打捞过一回。过后，欧洲海底搜宝者又打捞过，除了把国宝和金币大部分打捞上来外。散落的一些埋在海沙海泥中，夹在礁石缝里，又因有了搜取海中宝物的搜测器作业，已打捞殆尽，于是返回。

　　他们离开马尼拉港，回头看到一艘挂着蓝红白色旗的菲律宾快艇，尾随而来，看到潭门渔船驶远后返回。渔民想起自己所为，都伸出舌头，说：“我们真是无法无天了。”

　　作者简介：海南省文联副主席、海口市作协主席、中国作协会员。先后出版《郑介民军统生涯》、《独脚将军陈策》、《归宿——郑庭笈将军传》、《悲壮圣诞》、《海为龙世界》、《伯爹尧》、《南海探宝》、《哑巴六》等书，约300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