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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2年伊凡四世攻略喀山与喀山汗国灭亡始末

14世纪中期，统治罗刹的金帐汗国发生严重的政治危机，从1357年到1380年间，换了25位可汗；军队也不再拥有统一的指挥和统一的战略，一些罗刹的公国在与进犯的鞑靼军队交战，并获得了胜利。在这情况下1377年，已经在金帐汗国的铁蹄下蛰伏了将近150年的莫斯科大公国在皮雅纳河公然与其兵戎相见。1378年的沃热河战役和1380年库利科沃战役的胜利使得罗刹人认识到自己有力量获得统一与独立。尽管在1382年，莫斯科公国由于战败再次臣服于金帐汗国。但是莫斯科与金帐汗国以及其后继者的战争只不过是就此开始， 与克里木汗国——金帐汗国最后的孑余——的战争一直延续到1783年，以克里木汗国的灭亡而宣告终结。在莫斯科公国与金帐汗国的继承者的战争中，当以喀山汗国于1552年的灭亡作为转折。

一、地理与地缘

1莫斯科的起源、地理与地缘


    今天的莫斯科地处露西亚欧洲部分中部，跨莫斯科河及其支流亚乌扎河两岸。现有人口800多万，是世界特大都市之一和欧洲最大的城市。在编年史中第一次提到莫斯科是在公元1147年，那时它还不过是苏兹达尔王公尤里·多尔戈鲁基的一个驿站。1987年，在叶利钦的倡议下，莫斯科市政当局将把这一年作为莫斯科建城的开端，每年9月的第一个双休日定为城市日，举行各种庆祝建城周年纪念活动。而实际上，要一直到1156年尤里·多尔戈鲁基才在涅格林河河口以下“筑起了莫斯科城”，也就是用木头做墙把自己的莫斯科河庄园围起来，这是最早的克里姆林城堡也是莫斯科作为一个城市的雏形。在这之后，莫斯科多次易主，没有哪个王公常驻莫斯科，他们的小儿子们也来去无常。1237年到1238年间，蒙古人席卷了北部罗斯，莫斯科也遭到了毁坏。在蒙古人的风暴过后，莫斯科有逐渐恢复生机，在克里姆林的周围形成若干商业、手工业和农业村落。1263年，冰湖之战的英雄诺夫哥罗德大公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在从朝觐金帐汗归来的途中去世，他的小儿子丹尼尔被分封在莫斯科，成为了莫斯科公国的鼻祖。

蒙古袭来之后，1300年左右的东欧局势图。图中用蓝色标出的地名都是被金帐汗国铁蹄下前基辅罗斯各公国及城市。从图中可以看到，莫斯科公国同其他罗斯公国相比很小，但位置由于处于罗斯众公国之中加上地处地形复杂的森林地带而使得它能够较之其他公国在一定程度上免受鞑靼人以及日后崛起的立陶宛的袭扰和吞并，当他国遭受来自外族的攻击时，难民就会涌向较为安全的莫斯科，他们砍伐森林，整理出林间耕地，建设村落和农舍，开垦出整齐的林地，这也为促进了莫斯科的繁荣。今天露西亚的历史事实上则是莫斯科城的延伸。莫斯科能够从众多公国中脱颖而出，除了地理位置上免受战火侵袭之外，莫斯科河、奥卡河以及伏尔加河等河流带来的交通便利，使其工商经济发展。


早年的莫斯科城，图片中被森林包围的的三角形城墙就是最早的克里姆林（城堡要塞之意）。今天露西亚的森林带占据了世界森林面积的五分之一。森林不仅对于躲避鞑靼人劫掠的罗斯先民提供了躲避的场所，当冬季来临，森林阻挡了北方的寒风，提供了取之不尽的燃料，还向他们提供了生活劳动的资源：“在北部林区即针叶树林区，由于气候酷寒、土地贫瘠和空旷地很少，农业是次要的。因而，这一地带的殖民者把大部分时间花费在诱捕动物、捕鱼和采集蜂蜡、蜂蜜、树脂、钾碱及其他森林副产品上。往南去，在混合林地带，经营农业是主要活动。殖民者由于森林的各种资源，在很大程度上仍依赖森林，但是，更多的时间是花费在耕作上。黑麦为主要农作物，不过，大麦、燕麦、小麦、亚麻和大麻也得到种植。主要的耕作方法是在被火清除植被的森林或灌丛地带的灰烬上，或者在偶而寻得的荒凉草原的空地上，进行临时性播种。这些空旷地经过连续几年的种植之后，或者被离弃、回复为荒地，或者作为粗陋的牧场被保留、直至其生产率得到恢复。这种做法使人联想起美洲的边远地区，是原始、浪费的，但关系不大，因为森林无穷尽地连绵不断。”。其下方就是莫斯科河。莫斯科河是伏尔河上游和奥卡河中游之间的一条水路。其下游把莫斯科城同奥卡河流域联在一起，其上游则流向伏尔加河上游右岸。莫斯科河是向伏尔加河上游的东北罗斯迁徙的移民，也是向东南方做生意的诺夫哥罗德的商人的主要通道。莫斯科正是移民的必经之地和商人们的过境站，“这种地理状况给莫斯科王公带来了重要的经济利益。他这块封地上由于人口稠密，直接纳税的纳税者增加了。沿莫斯科河过境贸易的发展使这个地区的工业活跃起来，使它参与了贸易往来，征收来的贸易悦充实了当地王公的金库。”正是有了这些钱，才使得后来的莫斯科大公们从金帐汗手上买到了弗拉基米尔大公。


放大之后的图像



金帐汗国版图示意图

金帐汗国和金帐汗是罗斯人和罗斯史料上对术赤及其后代所建立的国家和元首的称谓，金帐一词之来源疑为金色帐篷之意。1225年成吉思汗将阿姆河以西的土地作为术赤的封地；1243年即蒙古人的长子西征之后，拔都在伏尔加河下游的萨莱为都，将汗国的疆域固定下来，包括第聂伯河以东的东南欧土地(其中有克里木与不里阿耳)、伏尔加河中下游、南乌拉尔、北高加素(直到打耳班为止)、北花刺子模、锡尔河下游流域以及从锡尔河与咸海以北直到伊什姆河萨雷苏河的草原地区。因为这里原系钦察人（波洛伏人）居地，所以也称为钦察汗国，处于统治地位的蒙古人人数只有数万人，故而很快就被当地的钦察人在语言等方面被同化，汗国的臣民里既有在草原放牧的牧民，也有在城市居住从事工商业的市民文化发展程度参差不齐，作为被征服者的农民和市民丧失了自己人身、财产和支配劳动财产的权利，无论他们是何职业，“都保不住会迁往他方，都保不住在规定的繁重赋税外财产不被抢走”。14世纪初，拔都在位期间，拔都的13个兄弟及其后裔各有世袭封地，拥有军队，形成了隶属于拔都及其后裔的半独立国。汗国建立后保持军政合一的统治组织，万户、千户、百户、十户既是行政单位，又是军队编制单位。并且，按蒙古人的传统习惯将汗国按向南的方向分为右手军和左手军。右手军名为“阔克·汗耳朵”就是所谓的金帐汗国，译成罗斯文其实应该叫青帐汗国，在史料中提到金帐汗国，则一般是指包括左右两军在内的整个汗国；左手军是由拔都之兄斡儿答及其后裔叫“阿黑·汗耳朵”意思是白帐汗国，但是容易混淆的是在罗斯史料中提到青帐汗国其实是说白帐汗国。白帐汗国是金帐汗国的附属，控制了锡尔河南段流域以及从咸海东北到伊什姆、萨雷苏二河的草原与城市。国家的主人是游牧区的贵族：异密、别、纳颜，即各游牧部落的首领。他们以千户、万户乃至更高的军事将领的身份，统帅金帐汗国的部队（中军与两翼）。其中有些人住在汗的宫廷里统率着军队的各部，领导着不很复杂的中央机构部门；另一些是不里阿尔、克里木、花剌子模等地区的总督；第三部分人住在草原上，是弘吉剌、忙兀等部的首领。居住在城市和农业区，收入也来源于此的贵族们信仰YSL教，与居住在草原只晓得游牧养畜生活的草原贵族对待城市与农业文明的态度不同，后者只愿意从被征服府的定居各地区收缴贡赋和税收。这就是汗国宫廷的政治生活中出现了很尖锐的矛盾。而不管是草原还是定居的贵族，他们的共同点是：他们都是游牧封建主或半游牧、半定居性质的封建主，他们都是专横、任性，力图在自己的集团内求得最大限度的自主，乃至独立；碰到懦弱的汗，他们便抬起头来，进行阴谋活动，制造内讧，发动宫廷政变等等。



在1237到1238年拔都对罗斯地区的征战中，侵占了除诺夫哥罗德以外的罗斯各国，即便是冰湖之战的英雄亚历山大·涅夫斯基也不得不马上向金帐汗称臣纳贡。罗斯大部分地区就此成为金帐汗国的组成部分，罗斯王公们被迫承认金帐汗的最高权力，罗斯文明的中心也由此一分为二，位于乌克兰西部的加利奇和位于露西亚中部的苏兹达尔走向不同的轨道。由于蒙古人行政能力低下，对被征服的罗斯地区无力直接控制，于是在形式上保留了罗斯各公国，利用当地的封建王公进行治理，仍保留了一些从前的管理制度。在拔都征服罗斯后的几十年间，向各公国派驻金帐汗的全权代理人蒙古人监治长官——“八思哈”（镇守官），在罗斯各城市清点人口、调查当地农作物收成，记录工匠的人数及其专长，一次制定征税制度，征收赋税。并对罗斯王公进行监督，执掌最终裁定之权。在罗斯诸国中，唯有波罗茨克公国拒绝缴税，并保持其独立，直到被立陶宛人征服。其后由于“八思哈”的数量太少，于是就一面挑拨罗斯王公们争斗，而自己作为他们争斗的仲裁者，接受向其献媚的大公的贡礼，打压意图反对蒙古统治的公国；另一面有选择地扶植个别王公，册封为“弗拉基米尔及全罗斯大公”作为自己的代理人向其他公国征缴贡税。弗拉基米尔王公取代基辅大公成为各罗斯王公之长的称号形成于1169年，统治罗斯托夫-苏兹达尔的王公安德烈·博戈柳布斯基攻陷基辅之后。蒙古人钦定的大公称号则是由金帐汗国的汗册封，并不由某一家族世袭，获得大公头衔的王公有权将弗拉基米尔并入自己的领地。罗斯诸王公，为了谋取大公之位展开角逐，莫斯科第二任大公的尤里·丹尼洛维奇也在其中，凭借着身为金帐汗的妹夫以及献给金帐汗的卢布还有用诡计搞掉了竞争对手——他的堂叔特维尔王公，从而于1317到1322年间获得了弗拉基米尔大公之位，开创了莫斯科大公兼任弗拉基米尔大公的先河。尤里不久即被特维尔王公的儿子报复送命，弗拉基米尔大公又转到了特维尔王公一系。

继尤里之后，伊凡一世成为第二个获得弗拉基米尔大公头衔的莫斯科大公。伊凡取得成功的手法与尤里大致相同，不同的是除了用卢布还有用自己同胞的鲜血证明了自己对可汗的忠诚。1327年，特维尔大公的儿子亚历山大向其他罗斯王公号召：“兄弟们要相互支援，不要向鞑靼人出卖自己，要同心协力抵抗鞑靼人，要保卫罗斯土地和全体东正教徒。”并发动整个特维尔城起来抵御鞑靼人，捣毁了特维尔城中的鞑靼使馆，甚至杀死了金帐汗的堂兄弟。由于无人响应，亚历山大随后就前往普斯科夫城中躲藏了起来。伊凡一世向金帐汗通风报信。汗授权他讨伐特维尔王公的反抗。伊凡一世忠贞不渝地完成了这项使命:鞑靼人在他的统率下蹂躏了特维尔公国。作为奖励，1328年伊凡一世获得了大公之位，并借机将从基辅迁徙到弗拉基米尔的主教转移到莫斯科来。值得一提的是，在镇压过程中，东正教会居然与蒙古人站在了一起，宣布开除亚历山大和普斯科夫居民的教籍。此后凭借着同莫斯科的合作，教会掌控了大量的土地和财产。

伊凡一世时期已经规模可观的克里姆林


在此之后的四十年里，莫斯科历任大公都是以伊凡一世为榜样：一面向金帐汗献媚，“殷勤地侍奉汗，使汗成为实现自己意图的工具。没有哪个王公象卡利塔（伊凡一世的绰号钱袋）那样勤快地前去向汗朝视，他在那里也备受欢迎，因为他每次都不是空着双手前去的。那里的人们知道，莫斯科王公一去，金帐汗国的大汗王、汗后和所有的王亲贵戚都可以得到‘许多金银财宝若’。”作为回报金帐汗们将弗拉基米尔大公之位赐予他们。乌兹别克汗干脆许诺将大公之位由莫斯科王公世袭。；另一面借助蒙古人的势力对其他罗斯公国狐假虎威大肆敲诈勒索，并把上缴给金帐汗的贡赋的一部分据为己有。莫斯科大公们热衷于扩充土地，为此可以使用阴谋诡计，不择手段。其传统的源头可以追溯到莫斯科公国的第一任大公。他们对周边公国的土地或收买、或武力侵占、或贿赂汗利用汗的封诰、或同别的分封王公签订公务条约通过婚丧嫁娶继承获得。并移民到伏尔加河上游扩张公国的势力。

面对日益壮大的莫斯科公国，金帐汗并非无动于衷，1341年，一面收下莫斯科大公上贡的金银财宝，许诺将弗拉季米尔大公之位由莫斯科王宫世袭的乌兹别克汗，另一面就把隶属于大公名下的尼什哥罗德和戈罗杰茨收回，与苏兹达尔合并，另立一个公国。之后到1359年，金帐汗国又把大公名衔转封给苏兹达尔公。莫斯科公底米德里在大主教阿列克赛的支持下，动用大量教会财产，重金贿买新上台的汗，又把大公名衔夺回。这些手段或许打击了莫斯科公国在金帐汗国统治下的地位，但是对于莫斯科来说，西边崛起的立陶宛人逐步成为更要命的威胁。

立陶宛人属于波罗的海民族，活跃于波罗的海东南沿岸，信奉多神教，在13世纪初，还没有国家组织，分成若干部族以狩猎捕鱼和农耕为生们，用蜡、兽皮、琥珀与周边民族交换生产、生活所需的铁器、盐、纺织品等。当周边其他波罗的海部落纷纷被波兰国王请来的条顿骑士团逐一剿灭的时候，立陶宛人开始团结起来，抵挡住了条顿骑士团的进犯。1242年条顿骑士团的主力在冰湖之战中完败于亚历山大·涅夫斯基，这就减轻了立陶宛人的压力，使得立陶宛人暂时有力量向东扩张，1245年立陶宛对斯摩棱斯克附近地区的进攻被亚历山大·涅夫斯基所败。1248年，立陶宛王公明陶卡斯统一了大部分立陶宛土地，建立了立陶宛大公国。利用基辅罗斯的瓦解之机，吞并了位于立陶宛南部地处涅曼河流域的黑罗斯地区和位于东南方向的图罗夫—平斯克公国的部分土地。，并迁都至位于今天白露西亚的新格鲁多克。明陶卡斯利用波罗茨克王公家族绝后的机会，侵吞了位于立陶宛东侧的波罗茨克公国的部分土地，交其侄子管辖。立陶宛的扩张引起了与加利奇—沃伦公国的冲突，1250年到1254年，双方发生冲突，期间而，明陶卡斯为了争取立窝尼亚骑士团的帮助，在1250年前后正式接受洗礼，成为天主教教徒。但是在巩固了自身的统治后，明陶卡斯在1261年又放弃了天主教信仰，使得加利奇—沃伦公国可以联合条顿骑士团迫使立陶宛签订城下之盟，交出先前夺取的黑罗斯诸城，并与其建立联姻关系。但在1258年，明陶卡斯撕毁协议，再次抢占罗斯土地，并于1260年战胜了立窝尼亚骑士团和条顿骑士团组成的联军。1263年，立陶宛公国的奠基人明陶卡斯被内部反对他的王公谋杀，他的两个儿子也同时遇难。立陶宛陷入诸王纷争的局面。

1316年，在距明陶卡斯过世之后差不多五十年后，一位强有力的统治者格季明Gediminas就任立陶宛大公。他不但重新统一了立陶宛，还不断侵占没有被金帐汗国染指的白俄罗斯和乌克兰土地。位于立陶宛东南方向上的明斯克地方、图罗夫—平斯克公国、黑罗斯以西的别列斯捷逐一被其兼并，立陶宛东面的波罗茨克公国，唯一一个不曾向蒙古人纳贡的公国，也被其征服，并继续向其东南进军至维杰布斯克地方。

除了用剑扩张，格季明还用王室联姻来保持友谊和制造对别国领土继承权的根据，他的五个女儿都嫁给了波兰和罗斯的王族。1325年他与波兰订立一致对付立沃尼亚骑士团的协议。1331年立陶宛和波兰联军在普沃夫策附近击败十字军。加利奇—沃伦公国内乱之际，他把自己的小儿子柳巴尔特，沃伦王公的女婿加小舅子，扶上了加利奇—沃伦王公之位，从而使沃伦公国在事实上落入立陶宛大公国的手中。

1341年，格季明战死于一场围攻日耳曼人要塞的围攻战中。还是在这一年中，格季明的儿子奥利格尔德的立陶宛军队侵入了莫斯科公国的境内，包围了莫扎伊斯克城。但是没有能够攻占莫扎伊斯克便撤退了。奥利格尔德计划同蒙古人商讨共同反对莫斯科的计划，但蒙古人不仅对此提议不感兴趣，还将立陶宛的使者送到莫斯科，把立陶宛人的计划告诉了莫斯科大公骄傲者蟹苗。奥利格尔德担心遭到莫斯科和金帐汗国的攻击，向谢苗交纳了一批丰盛的贡品，请求放回自己的使者。之后，奥利格尔德于莫斯科大公的亲属特维尔公主结婚，以巩固双方的和平关系。立陶宛和莫斯科的和平持续了27年。1355年奥利格尔德从鞑靼人手上夺取了几乎整个车尔尼戈夫—谢维尔斯基地方，并在50年代逐步吞并第聂伯河左右两岸的一些小公国。对被立陶宛征服的罗斯人来说，同金帐汗国的桎梏相比，立陶宛人的统治就不甚可怕了，甚至有了一种摆脱对蒙古鞑靼人依附的感觉。上层的罗斯地方的王族与立陶宛王族之间的联姻普遍，而且立陶宛人对于宗教又是持宽容态度，多神教、东正教和天主教在其境内共存，所以，甚至可以说他们甚至欢迎立陶宛人的到来。立陶宛对罗斯地方的扩张很快就随着金帐汗国内部发生了一件即将彻底改变东欧局势的宫廷政变而加剧。

1357年，金帐汗扎尼别病重，他的大异密脱鲁伯写信给金帐汗的儿子别尔迪别，请他赶快前来，以便在汗去世之时继承汗位。别尔迪别渴望取得汗位，未经其父许可就来了。对儿子的不请自来，引起了病情略好的扎尼别的疑心，他怀疑别尔迪别是身边某人召来的，便于脱鲁伯商议。脱鲁伯怕事情败露，借口出去调查此事，离开了汗的帐篷。然后又带了几个人回到汗那里，在帐篷里的毯子上将汗杀死。并马上把别尔迪别找来，让去他异密们向他宣誓，谁拒绝宣誓，谁将同样杀死在毯子上。

在金帐汗国历史上，上一个弑君篡位的成功者月既别把金帐汗国带上了强盛的顶峰，而这次则是金帐汗国的开始。别尔迪别并没有获得所有异密的支持，金帐汗国的军事贵族们对他极为不满，大约在两年后被他的觊觎汗位的兄弟忽里纳所杀并夺走了汗位，又过了大概两年，忽里纳又被他的兄弟纳兀鲁斯所杀。接着来自白帐汗国的希斯儿又干掉了纳兀鲁斯和他的妻子以及忠于他的王公们，夺取了金帐汗位，而他也很快成为他的长子的宫廷政变的牺牲品。此后，金帐汗国的内讧达到顶峰，汗位觊觎者除了成吉思汗的家族成员外，还有蒙古军事贵族，在内讧的过程中，汗位的竞争者们需要立陶宛和罗斯的王公们的支持，而后者乐于见到金帐汗国的内战，因此在金帐汗位的觊觎者中间，形成了同立陶宛，苏兹达尔和莫斯科取得联系的不同集团。一直到库利科沃战役前，金帐汗国因为内讧更换了25位可汗，国力因为动荡不可避免的衰落了下去。

奥利格尔德最先利用了金帐行国的衰落，1363年的蓝水河战役，立陶宛大败鞑靼人的军队，并夺取了基辅。次年兼并了被鞑靼人占据时间最长的波多利和佩列亚斯拉夫地方。时任莫斯科大公的德米特里也乘机展开活动，获得了弗拉基米尔、乌格利奇、科斯特罗马、加利奇(位于莫斯科东北，不是那个德涅斯特河地区的加利奇或加利西亚)诸公国的土地，以及德米特罗夫、里亚波洛沃、斯塔罗杜勃(位于克利亚兹马河上，不是那个在杰斯纳河西岸的同名城市)等城市周围一些面积较小的地区。很快，这两个国家将为了争夺东北罗斯而开战。

1368年秋，奥利格尔德借口其岳父特维尔大公多次向其请求对抗莫斯科大公德米特里，率领一支大军突然出现在莫斯科的边界上。德米特里猝不及防，来不及向各城市发出征召公文，手下只有一支警卫团前去迎战，结果在1368年11月21日，在特罗斯坚斯克湖（位于兹维尼哥罗德的西北部）战役中被完全击溃。德米特里海未能调集所有兵力，奥利格尔德的大军则已向莫斯科进发。

德米特里依仗已经用改建为石墙的克里姆林对抗奥利格尔德的大军入侵。但是奥利格尔德没去攻打克里姆林，在莫斯科城下驻扎了三天，对城市进行了破坏并劫掠一空。然后决定带走抓获的农民，赶走了所有牲畜，打道回府。这是从伊凡一世时期开始，莫斯克公国第一次受到令人耻辱的入侵。史书上在简短地总结“第一次立陶宛战争”的结果是称，“鞑靼人都没作出如此凶恶的事情”。

德米特里时期的石质外墙的克里姆林


两年之后，奥利格尔德在得到特维尔公国的支援下再度入侵莫斯科，第一个打击目标是沃洛克拉姆斯克城，但是经过三天攻城，未能将其攻克，奥利格尔德解除了对该城的包围，继续向莫斯科进军，于12月6日包围莫斯科。德米特里对野战不抱太大希望，而是寄希望于克里姆林的城墙能够阻挡立陶宛的进犯。这时候，奥利格尔德得知德米特里的表兄弟——弗拉季米尔把军队集中在莫斯科西南方向的佩列梅施尔附近和自己的后方出现了来自沃洛克拉斯姆斯克城的部队。奥利格尔德害怕自己被切断后路，陷入包围，便向德米特里请和。德米特里相信自己力量占优，只同意休战。奥利格尔德只得一无所获的撤出莫斯科境内。

1372年夏，奥利格尔德进行了最后一次进攻莫斯科的尝试。这一次德米特里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主动前去迎战。在边界小城留布特斯克附近与立陶宛军队展开遭遇战，击败了立陶宛人的警戒部队，奥利格尔德狼狈撤退。随后双方军队在一个无名峡谷两面的斜坡上对峙了几天，最后以签署和约，各自撤退而告终。立陶宛人撤退之后，莫斯科的军队很快就包围了特维尔。1375年，特维尔大公米哈伊尔承认自己是莫斯科的小兄弟。1377年，奥利格尔德去世，德米特里对立陶宛进行了征讨，开始了对立陶宛的第一次反击，占领了斯塔罗杜布和特鲁布切夫斯克。但是反击很快就随着同鞑靼人的冲突而结束。

立陶宛扩张形势图。从奥利格尔德之后，立陶宛与莫斯科之间因为争夺原基辅罗斯遗产的战争屡屡发生，随着莫斯科不断地强大，蒙古鞑靼人逐渐开始与立陶宛联手配合，使得莫斯科陷入两线作战的境地，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1569年，卢布林协定的签署，立陶宛与波兰合并为一个国家，立陶宛从事实上不再是一个主权国家。而波兰与莫斯科的战争，实质上也可以视为立陶宛与莫斯科战争的延续，1667年安德鲁索沃停战条约和1686年永久合约使得这场争夺告一段落。


1552年伊凡四世攻略喀山与喀山汗国灭亡始末

14世纪中期，统治罗刹的金帐汗国发生严重的政治危机，从1357年到1380年间，换了25位可汗；军队也不再拥有统一的指挥和统一的战略，一些罗刹的公国在与进犯的鞑靼军队交战，并获得了胜利。在这情况下1377年，已经在金帐汗国的铁蹄下蛰伏了将近150年的莫斯科大公国在皮雅纳河公然与其兵戎相见。1378年的沃热河战役和1380年库利科沃战役的胜利使得罗刹人认识到自己有力量获得统一与独立。尽管在1382年，莫斯科公国由于战败再次臣服于金帐汗国。但是莫斯科与金帐汗国以及其后继者的战争只不过是就此开始， 与克里木汗国——金帐汗国最后的孑余——的战争一直延续到1783年，以克里木汗国的灭亡而宣告终结。在莫斯科公国与金帐汗国的继承者的战争中，当以喀山汗国于1552年的灭亡作为转折。

一、地理与地缘

1莫斯科的起源、地理与地缘


    今天的莫斯科地处露西亚欧洲部分中部，跨莫斯科河及其支流亚乌扎河两岸。现有人口800多万，是世界特大都市之一和欧洲最大的城市。在编年史中第一次提到莫斯科是在公元1147年，那时它还不过是苏兹达尔王公尤里·多尔戈鲁基的一个驿站。1987年，在叶利钦的倡议下，莫斯科市政当局将把这一年作为莫斯科建城的开端，每年9月的第一个双休日定为城市日，举行各种庆祝建城周年纪念活动。而实际上，要一直到1156年尤里·多尔戈鲁基才在涅格林河河口以下“筑起了莫斯科城”，也就是用木头做墙把自己的莫斯科河庄园围起来，这是最早的克里姆林城堡也是莫斯科作为一个城市的雏形。在这之后，莫斯科多次易主，没有哪个王公常驻莫斯科，他们的小儿子们也来去无常。1237年到1238年间，蒙古人席卷了北部罗斯，莫斯科也遭到了毁坏。在蒙古人的风暴过后，莫斯科有逐渐恢复生机，在克里姆林的周围形成若干商业、手工业和农业村落。1263年，冰湖之战的英雄诺夫哥罗德大公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在从朝觐金帐汗归来的途中去世，他的小儿子丹尼尔被分封在莫斯科，成为了莫斯科公国的鼻祖。

蒙古袭来之后，1300年左右的东欧局势图。图中用蓝色标出的地名都是被金帐汗国铁蹄下前基辅罗斯各公国及城市。从图中可以看到，莫斯科公国同其他罗斯公国相比很小，但位置由于处于罗斯众公国之中加上地处地形复杂的森林地带而使得它能够较之其他公国在一定程度上免受鞑靼人以及日后崛起的立陶宛的袭扰和吞并，当他国遭受来自外族的攻击时，难民就会涌向较为安全的莫斯科，他们砍伐森林，整理出林间耕地，建设村落和农舍，开垦出整齐的林地，这也为促进了莫斯科的繁荣。今天露西亚的历史事实上则是莫斯科城的延伸。莫斯科能够从众多公国中脱颖而出，除了地理位置上免受战火侵袭之外，莫斯科河、奥卡河以及伏尔加河等河流带来的交通便利，使其工商经济发展。


早年的莫斯科城，图片中被森林包围的的三角形城墙就是最早的克里姆林（城堡要塞之意）。今天露西亚的森林带占据了世界森林面积的五分之一。森林不仅对于躲避鞑靼人劫掠的罗斯先民提供了躲避的场所，当冬季来临，森林阻挡了北方的寒风，提供了取之不尽的燃料，还向他们提供了生活劳动的资源：“在北部林区即针叶树林区，由于气候酷寒、土地贫瘠和空旷地很少，农业是次要的。因而，这一地带的殖民者把大部分时间花费在诱捕动物、捕鱼和采集蜂蜡、蜂蜜、树脂、钾碱及其他森林副产品上。往南去，在混合林地带，经营农业是主要活动。殖民者由于森林的各种资源，在很大程度上仍依赖森林，但是，更多的时间是花费在耕作上。黑麦为主要农作物，不过，大麦、燕麦、小麦、亚麻和大麻也得到种植。主要的耕作方法是在被火清除植被的森林或灌丛地带的灰烬上，或者在偶而寻得的荒凉草原的空地上，进行临时性播种。这些空旷地经过连续几年的种植之后，或者被离弃、回复为荒地，或者作为粗陋的牧场被保留、直至其生产率得到恢复。这种做法使人联想起美洲的边远地区，是原始、浪费的，但关系不大，因为森林无穷尽地连绵不断。”。其下方就是莫斯科河。莫斯科河是伏尔河上游和奥卡河中游之间的一条水路。其下游把莫斯科城同奥卡河流域联在一起，其上游则流向伏尔加河上游右岸。莫斯科河是向伏尔加河上游的东北罗斯迁徙的移民，也是向东南方做生意的诺夫哥罗德的商人的主要通道。莫斯科正是移民的必经之地和商人们的过境站，“这种地理状况给莫斯科王公带来了重要的经济利益。他这块封地上由于人口稠密，直接纳税的纳税者增加了。沿莫斯科河过境贸易的发展使这个地区的工业活跃起来，使它参与了贸易往来，征收来的贸易悦充实了当地王公的金库。”正是有了这些钱，才使得后来的莫斯科大公们从金帐汗手上买到了弗拉基米尔大公。


放大之后的图像



金帐汗国版图示意图

金帐汗国和金帐汗是罗斯人和罗斯史料上对术赤及其后代所建立的国家和元首的称谓，金帐一词之来源疑为金色帐篷之意。1225年成吉思汗将阿姆河以西的土地作为术赤的封地；1243年即蒙古人的长子西征之后，拔都在伏尔加河下游的萨莱为都，将汗国的疆域固定下来，包括第聂伯河以东的东南欧土地(其中有克里木与不里阿耳)、伏尔加河中下游、南乌拉尔、北高加素(直到打耳班为止)、北花刺子模、锡尔河下游流域以及从锡尔河与咸海以北直到伊什姆河萨雷苏河的草原地区。因为这里原系钦察人（波洛伏人）居地，所以也称为钦察汗国，处于统治地位的蒙古人人数只有数万人，故而很快就被当地的钦察人在语言等方面被同化，汗国的臣民里既有在草原放牧的牧民，也有在城市居住从事工商业的市民文化发展程度参差不齐，作为被征服者的农民和市民丧失了自己人身、财产和支配劳动财产的权利，无论他们是何职业，“都保不住会迁往他方，都保不住在规定的繁重赋税外财产不被抢走”。14世纪初，拔都在位期间，拔都的13个兄弟及其后裔各有世袭封地，拥有军队，形成了隶属于拔都及其后裔的半独立国。汗国建立后保持军政合一的统治组织，万户、千户、百户、十户既是行政单位，又是军队编制单位。并且，按蒙古人的传统习惯将汗国按向南的方向分为右手军和左手军。右手军名为“阔克·汗耳朵”就是所谓的金帐汗国，译成罗斯文其实应该叫青帐汗国，在史料中提到金帐汗国，则一般是指包括左右两军在内的整个汗国；左手军是由拔都之兄斡儿答及其后裔叫“阿黑·汗耳朵”意思是白帐汗国，但是容易混淆的是在罗斯史料中提到青帐汗国其实是说白帐汗国。白帐汗国是金帐汗国的附属，控制了锡尔河南段流域以及从咸海东北到伊什姆、萨雷苏二河的草原与城市。国家的主人是游牧区的贵族：异密、别、纳颜，即各游牧部落的首领。他们以千户、万户乃至更高的军事将领的身份，统帅金帐汗国的部队（中军与两翼）。其中有些人住在汗的宫廷里统率着军队的各部，领导着不很复杂的中央机构部门；另一些是不里阿尔、克里木、花剌子模等地区的总督；第三部分人住在草原上，是弘吉剌、忙兀等部的首领。居住在城市和农业区，收入也来源于此的贵族们信仰YSL教，与居住在草原只晓得游牧养畜生活的草原贵族对待城市与农业文明的态度不同，后者只愿意从被征服府的定居各地区收缴贡赋和税收。这就是汗国宫廷的政治生活中出现了很尖锐的矛盾。而不管是草原还是定居的贵族，他们的共同点是：他们都是游牧封建主或半游牧、半定居性质的封建主，他们都是专横、任性，力图在自己的集团内求得最大限度的自主，乃至独立；碰到懦弱的汗，他们便抬起头来，进行阴谋活动，制造内讧，发动宫廷政变等等。



在1237到1238年拔都对罗斯地区的征战中，侵占了除诺夫哥罗德以外的罗斯各国，即便是冰湖之战的英雄亚历山大·涅夫斯基也不得不马上向金帐汗称臣纳贡。罗斯大部分地区就此成为金帐汗国的组成部分，罗斯王公们被迫承认金帐汗的最高权力，罗斯文明的中心也由此一分为二，位于乌克兰西部的加利奇和位于露西亚中部的苏兹达尔走向不同的轨道。由于蒙古人行政能力低下，对被征服的罗斯地区无力直接控制，于是在形式上保留了罗斯各公国，利用当地的封建王公进行治理，仍保留了一些从前的管理制度。在拔都征服罗斯后的几十年间，向各公国派驻金帐汗的全权代理人蒙古人监治长官——“八思哈”（镇守官），在罗斯各城市清点人口、调查当地农作物收成，记录工匠的人数及其专长，一次制定征税制度，征收赋税。并对罗斯王公进行监督，执掌最终裁定之权。在罗斯诸国中，唯有波罗茨克公国拒绝缴税，并保持其独立，直到被立陶宛人征服。其后由于“八思哈”的数量太少，于是就一面挑拨罗斯王公们争斗，而自己作为他们争斗的仲裁者，接受向其献媚的大公的贡礼，打压意图反对蒙古统治的公国；另一面有选择地扶植个别王公，册封为“弗拉基米尔及全罗斯大公”作为自己的代理人向其他公国征缴贡税。弗拉基米尔王公取代基辅大公成为各罗斯王公之长的称号形成于1169年，统治罗斯托夫-苏兹达尔的王公安德烈·博戈柳布斯基攻陷基辅之后。蒙古人钦定的大公称号则是由金帐汗国的汗册封，并不由某一家族世袭，获得大公头衔的王公有权将弗拉基米尔并入自己的领地。罗斯诸王公，为了谋取大公之位展开角逐，莫斯科第二任大公的尤里·丹尼洛维奇也在其中，凭借着身为金帐汗的妹夫以及献给金帐汗的卢布还有用诡计搞掉了竞争对手——他的堂叔特维尔王公，从而于1317到1322年间获得了弗拉基米尔大公之位，开创了莫斯科大公兼任弗拉基米尔大公的先河。尤里不久即被特维尔王公的儿子报复送命，弗拉基米尔大公又转到了特维尔王公一系。

继尤里之后，伊凡一世成为第二个获得弗拉基米尔大公头衔的莫斯科大公。伊凡取得成功的手法与尤里大致相同，不同的是除了用卢布还有用自己同胞的鲜血证明了自己对可汗的忠诚。1327年，特维尔大公的儿子亚历山大向其他罗斯王公号召：“兄弟们要相互支援，不要向鞑靼人出卖自己，要同心协力抵抗鞑靼人，要保卫罗斯土地和全体东正教徒。”并发动整个特维尔城起来抵御鞑靼人，捣毁了特维尔城中的鞑靼使馆，甚至杀死了金帐汗的堂兄弟。由于无人响应，亚历山大随后就前往普斯科夫城中躲藏了起来。伊凡一世向金帐汗通风报信。汗授权他讨伐特维尔王公的反抗。伊凡一世忠贞不渝地完成了这项使命:鞑靼人在他的统率下蹂躏了特维尔公国。作为奖励，1328年伊凡一世获得了大公之位，并借机将从基辅迁徙到弗拉基米尔的主教转移到莫斯科来。值得一提的是，在镇压过程中，东正教会居然与蒙古人站在了一起，宣布开除亚历山大和普斯科夫居民的教籍。此后凭借着同莫斯科的合作，教会掌控了大量的土地和财产。

伊凡一世时期已经规模可观的克里姆林


在此之后的四十年里，莫斯科历任大公都是以伊凡一世为榜样：一面向金帐汗献媚，“殷勤地侍奉汗，使汗成为实现自己意图的工具。没有哪个王公象卡利塔（伊凡一世的绰号钱袋）那样勤快地前去向汗朝视，他在那里也备受欢迎，因为他每次都不是空着双手前去的。那里的人们知道，莫斯科王公一去，金帐汗国的大汗王、汗后和所有的王亲贵戚都可以得到‘许多金银财宝若’。”作为回报金帐汗们将弗拉基米尔大公之位赐予他们。乌兹别克汗干脆许诺将大公之位由莫斯科王公世袭。；另一面借助蒙古人的势力对其他罗斯公国狐假虎威大肆敲诈勒索，并把上缴给金帐汗的贡赋的一部分据为己有。莫斯科大公们热衷于扩充土地，为此可以使用阴谋诡计，不择手段。其传统的源头可以追溯到莫斯科公国的第一任大公。他们对周边公国的土地或收买、或武力侵占、或贿赂汗利用汗的封诰、或同别的分封王公签订公务条约通过婚丧嫁娶继承获得。并移民到伏尔加河上游扩张公国的势力。

面对日益壮大的莫斯科公国，金帐汗并非无动于衷，1341年，一面收下莫斯科大公上贡的金银财宝，许诺将弗拉季米尔大公之位由莫斯科王宫世袭的乌兹别克汗，另一面就把隶属于大公名下的尼什哥罗德和戈罗杰茨收回，与苏兹达尔合并，另立一个公国。之后到1359年，金帐汗国又把大公名衔转封给苏兹达尔公。莫斯科公底米德里在大主教阿列克赛的支持下，动用大量教会财产，重金贿买新上台的汗，又把大公名衔夺回。这些手段或许打击了莫斯科公国在金帐汗国统治下的地位，但是对于莫斯科来说，西边崛起的立陶宛人逐步成为更要命的威胁。

立陶宛人属于波罗的海民族，活跃于波罗的海东南沿岸，信奉多神教，在13世纪初，还没有国家组织，分成若干部族以狩猎捕鱼和农耕为生们，用蜡、兽皮、琥珀与周边民族交换生产、生活所需的铁器、盐、纺织品等。当周边其他波罗的海部落纷纷被波兰国王请来的条顿骑士团逐一剿灭的时候，立陶宛人开始团结起来，抵挡住了条顿骑士团的进犯。1242年条顿骑士团的主力在冰湖之战中完败于亚历山大·涅夫斯基，这就减轻了立陶宛人的压力，使得立陶宛人暂时有力量向东扩张，1245年立陶宛对斯摩棱斯克附近地区的进攻被亚历山大·涅夫斯基所败。1248年，立陶宛王公明陶卡斯统一了大部分立陶宛土地，建立了立陶宛大公国。利用基辅罗斯的瓦解之机，吞并了位于立陶宛南部地处涅曼河流域的黑罗斯地区和位于东南方向的图罗夫—平斯克公国的部分土地。，并迁都至位于今天白露西亚的新格鲁多克。明陶卡斯利用波罗茨克王公家族绝后的机会，侵吞了位于立陶宛东侧的波罗茨克公国的部分土地，交其侄子管辖。立陶宛的扩张引起了与加利奇—沃伦公国的冲突，1250年到1254年，双方发生冲突，期间而，明陶卡斯为了争取立窝尼亚骑士团的帮助，在1250年前后正式接受洗礼，成为天主教教徒。但是在巩固了自身的统治后，明陶卡斯在1261年又放弃了天主教信仰，使得加利奇—沃伦公国可以联合条顿骑士团迫使立陶宛签订城下之盟，交出先前夺取的黑罗斯诸城，并与其建立联姻关系。但在1258年，明陶卡斯撕毁协议，再次抢占罗斯土地，并于1260年战胜了立窝尼亚骑士团和条顿骑士团组成的联军。1263年，立陶宛公国的奠基人明陶卡斯被内部反对他的王公谋杀，他的两个儿子也同时遇难。立陶宛陷入诸王纷争的局面。

1316年，在距明陶卡斯过世之后差不多五十年后，一位强有力的统治者格季明Gediminas就任立陶宛大公。他不但重新统一了立陶宛，还不断侵占没有被金帐汗国染指的白俄罗斯和乌克兰土地。位于立陶宛东南方向上的明斯克地方、图罗夫—平斯克公国、黑罗斯以西的别列斯捷逐一被其兼并，立陶宛东面的波罗茨克公国，唯一一个不曾向蒙古人纳贡的公国，也被其征服，并继续向其东南进军至维杰布斯克地方。

除了用剑扩张，格季明还用王室联姻来保持友谊和制造对别国领土继承权的根据，他的五个女儿都嫁给了波兰和罗斯的王族。1325年他与波兰订立一致对付立沃尼亚骑士团的协议。1331年立陶宛和波兰联军在普沃夫策附近击败十字军。加利奇—沃伦公国内乱之际，他把自己的小儿子柳巴尔特，沃伦王公的女婿加小舅子，扶上了加利奇—沃伦王公之位，从而使沃伦公国在事实上落入立陶宛大公国的手中。

1341年，格季明战死于一场围攻日耳曼人要塞的围攻战中。还是在这一年中，格季明的儿子奥利格尔德的立陶宛军队侵入了莫斯科公国的境内，包围了莫扎伊斯克城。但是没有能够攻占莫扎伊斯克便撤退了。奥利格尔德计划同蒙古人商讨共同反对莫斯科的计划，但蒙古人不仅对此提议不感兴趣，还将立陶宛的使者送到莫斯科，把立陶宛人的计划告诉了莫斯科大公骄傲者蟹苗。奥利格尔德担心遭到莫斯科和金帐汗国的攻击，向谢苗交纳了一批丰盛的贡品，请求放回自己的使者。之后，奥利格尔德于莫斯科大公的亲属特维尔公主结婚，以巩固双方的和平关系。立陶宛和莫斯科的和平持续了27年。1355年奥利格尔德从鞑靼人手上夺取了几乎整个车尔尼戈夫—谢维尔斯基地方，并在50年代逐步吞并第聂伯河左右两岸的一些小公国。对被立陶宛征服的罗斯人来说，同金帐汗国的桎梏相比，立陶宛人的统治就不甚可怕了，甚至有了一种摆脱对蒙古鞑靼人依附的感觉。上层的罗斯地方的王族与立陶宛王族之间的联姻普遍，而且立陶宛人对于宗教又是持宽容态度，多神教、东正教和天主教在其境内共存，所以，甚至可以说他们甚至欢迎立陶宛人的到来。立陶宛对罗斯地方的扩张很快就随着金帐汗国内部发生了一件即将彻底改变东欧局势的宫廷政变而加剧。

1357年，金帐汗扎尼别病重，他的大异密脱鲁伯写信给金帐汗的儿子别尔迪别，请他赶快前来，以便在汗去世之时继承汗位。别尔迪别渴望取得汗位，未经其父许可就来了。对儿子的不请自来，引起了病情略好的扎尼别的疑心，他怀疑别尔迪别是身边某人召来的，便于脱鲁伯商议。脱鲁伯怕事情败露，借口出去调查此事，离开了汗的帐篷。然后又带了几个人回到汗那里，在帐篷里的毯子上将汗杀死。并马上把别尔迪别找来，让去他异密们向他宣誓，谁拒绝宣誓，谁将同样杀死在毯子上。

在金帐汗国历史上，上一个弑君篡位的成功者月既别把金帐汗国带上了强盛的顶峰，而这次则是金帐汗国的开始。别尔迪别并没有获得所有异密的支持，金帐汗国的军事贵族们对他极为不满，大约在两年后被他的觊觎汗位的兄弟忽里纳所杀并夺走了汗位，又过了大概两年，忽里纳又被他的兄弟纳兀鲁斯所杀。接着来自白帐汗国的希斯儿又干掉了纳兀鲁斯和他的妻子以及忠于他的王公们，夺取了金帐汗位，而他也很快成为他的长子的宫廷政变的牺牲品。此后，金帐汗国的内讧达到顶峰，汗位觊觎者除了成吉思汗的家族成员外，还有蒙古军事贵族，在内讧的过程中，汗位的竞争者们需要立陶宛和罗斯的王公们的支持，而后者乐于见到金帐汗国的内战，因此在金帐汗位的觊觎者中间，形成了同立陶宛，苏兹达尔和莫斯科取得联系的不同集团。一直到库利科沃战役前，金帐汗国因为内讧更换了25位可汗，国力因为动荡不可避免的衰落了下去。

奥利格尔德最先利用了金帐行国的衰落，1363年的蓝水河战役，立陶宛大败鞑靼人的军队，并夺取了基辅。次年兼并了被鞑靼人占据时间最长的波多利和佩列亚斯拉夫地方。时任莫斯科大公的德米特里也乘机展开活动，获得了弗拉基米尔、乌格利奇、科斯特罗马、加利奇(位于莫斯科东北，不是那个德涅斯特河地区的加利奇或加利西亚)诸公国的土地，以及德米特罗夫、里亚波洛沃、斯塔罗杜勃(位于克利亚兹马河上，不是那个在杰斯纳河西岸的同名城市)等城市周围一些面积较小的地区。很快，这两个国家将为了争夺东北罗斯而开战。

1368年秋，奥利格尔德借口其岳父特维尔大公多次向其请求对抗莫斯科大公德米特里，率领一支大军突然出现在莫斯科的边界上。德米特里猝不及防，来不及向各城市发出征召公文，手下只有一支警卫团前去迎战，结果在1368年11月21日，在特罗斯坚斯克湖（位于兹维尼哥罗德的西北部）战役中被完全击溃。德米特里海未能调集所有兵力，奥利格尔德的大军则已向莫斯科进发。

德米特里依仗已经用改建为石墙的克里姆林对抗奥利格尔德的大军入侵。但是奥利格尔德没去攻打克里姆林，在莫斯科城下驻扎了三天，对城市进行了破坏并劫掠一空。然后决定带走抓获的农民，赶走了所有牲畜，打道回府。这是从伊凡一世时期开始，莫斯克公国第一次受到令人耻辱的入侵。史书上在简短地总结“第一次立陶宛战争”的结果是称，“鞑靼人都没作出如此凶恶的事情”。

德米特里时期的石质外墙的克里姆林


两年之后，奥利格尔德在得到特维尔公国的支援下再度入侵莫斯科，第一个打击目标是沃洛克拉姆斯克城，但是经过三天攻城，未能将其攻克，奥利格尔德解除了对该城的包围，继续向莫斯科进军，于12月6日包围莫斯科。德米特里对野战不抱太大希望，而是寄希望于克里姆林的城墙能够阻挡立陶宛的进犯。这时候，奥利格尔德得知德米特里的表兄弟——弗拉季米尔把军队集中在莫斯科西南方向的佩列梅施尔附近和自己的后方出现了来自沃洛克拉斯姆斯克城的部队。奥利格尔德害怕自己被切断后路，陷入包围，便向德米特里请和。德米特里相信自己力量占优，只同意休战。奥利格尔德只得一无所获的撤出莫斯科境内。

1372年夏，奥利格尔德进行了最后一次进攻莫斯科的尝试。这一次德米特里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主动前去迎战。在边界小城留布特斯克附近与立陶宛军队展开遭遇战，击败了立陶宛人的警戒部队，奥利格尔德狼狈撤退。随后双方军队在一个无名峡谷两面的斜坡上对峙了几天，最后以签署和约，各自撤退而告终。立陶宛人撤退之后，莫斯科的军队很快就包围了特维尔。1375年，特维尔大公米哈伊尔承认自己是莫斯科的小兄弟。1377年，奥利格尔德去世，德米特里对立陶宛进行了征讨，开始了对立陶宛的第一次反击，占领了斯塔罗杜布和特鲁布切夫斯克。但是反击很快就随着同鞑靼人的冲突而结束。

立陶宛扩张形势图。从奥利格尔德之后，立陶宛与莫斯科之间因为争夺原基辅罗斯遗产的战争屡屡发生，随着莫斯科不断地强大，蒙古鞑靼人逐渐开始与立陶宛联手配合，使得莫斯科陷入两线作战的境地，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1569年，卢布林协定的签署，立陶宛与波兰合并为一个国家，立陶宛从事实上不再是一个主权国家。而波兰与莫斯科的战争，实质上也可以视为立陶宛与莫斯科战争的延续，1667年安德鲁索沃停战条约和1686年永久合约使得这场争夺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