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太行山深处的无声霹雳：SC架空巨作《5450区》

2, 饿狼的眼睛

韩先楚走上去，把诺基亚推开，诺基亚后面是土坡，啥也没有。他向刘震摇摇头。

“你敢骗我们？”

“没有没有呀！我没有骗。你们看那边山坡上，不是有一颗独立的小树？那下面挖下去，就有山洞。”说完，诺基亚5450在心中暗暗画了个十字，上帝保佑那个外星人，一定要把武器埋在那里呀。

刘震现在倒不想打死他了，把他带到团长那里，看看这个台湾国民党到底搞什么鬼。

半晌以后，三人终于来到陈锦秀和卢绍武面前。

“怎么这么半天？缴获情况怎么样？”陈锦秀注意到第三名不速之客，又问：“他是谁？”

“报告团长，我们回来路上，碰到了这个家伙，他自称从国民党那边来，给咱们送了大量军火。”

诺基亚急忙向团长半鞠躬同时敬了个礼。“团长同志，他们说错了，我是从台湾来的，不是从国民党那里来。军火也不是国民党送的，而是一个外星人让我为他送给八路的。”

“外星人？什么是外星人？”

“啊，这个，还是请团长先派军队把军火挖出来，验完货再说？”

“好吧，先楚，刘震，你们带一个警卫班去。”

这时，远处又传来一阵枪声，接着还有手榴弹爆炸声，卢绍武急忙说道：“是打援的二营，接上火了。”

陈锦秀急忙示意韩刘二人赶紧去，然后就和参谋人员联系各营，组织下一步任务了。

韩刘诺一行人来到小树前，诺基亚5450看了看，向下走了三步，用脚用力一跺，“就是这里，挖吧。”

韩刘二人从小长在红军的战斗中，都是好战分子里的极品。最听不得枪声，特别听不得和自己无关的枪声，现在听着远处二营和鬼子交战，自己却在这里刨地球，有点着急，催促警卫班十几个人赶快挖。

二十多分钟后，枪声爆炸声越来越激烈了。韩刘很搓火。可又没办法有团长的任务在身。他们倒不担心二营，一方面二营规模比一三两个营都大，另外一方面一三两个营刚才的伤亡都不大，现在是团长手里的两个得胜之师，铁拳预备队，随时都能用上去。

诺基亚5450看到坑挖的足够大了，也有点着急，跳下去，按照和外星人约定的方向，拿过一根铁镐，猛刨了两下，掉下两大块土，终于看到了一块平滑的石壁。大喜，对战士们说：“就是这里，挖开，我有钥匙。”

韩刘二人听说有门了，也急忙过来站在坑沿看，两个战士又挖了几下，真的看出来一个石门，更多的人过来运土，一会儿就把门前清理了。

诺基亚迫不及待过去，用钥匙插进去，一拧，乐开了花，果然能转动啊！他向韩刘二人招招手，
“你们带上刺刀进来验货啊。”

然后示意跟过来。他拿出自己的诺基亚5450，按亮屏幕当手电筒用，带着韩刘走进去。

走到一垛箱子前，诺基亚从怀里掏出一张A4打印纸，上面打印着军火清单，他仔细看了看箱子上写的字，然后说：“按照我这张清单，这排箱子里应该是中正式步枪，一共30000只。”韩先楚急忙上去，和刘震搬下一箱步枪，用刺刀撬开。两人拿出步枪，崭新的，上面还有黄油。两个人左看右看，拉开枪栓又推上，瞄准墙壁，空枪击发几下，爱不释手。

“走吧，里面好东西还很多呢。”

又接着走了一会儿，走过这排步枪。来到另外一排箱子前，“这是那些步枪用的子弹，每支枪配4500发，总共应该是270000箱子弹。

然后他继续向里走，走啊走的，还按动按键，让诺基亚5450接着发出光芒。

“这些是冲锋枪，也就是你们说的花机关枪，这个不多，按照我这个清单3000支。”

接着回头对韩刘说，“没猜错的话，下面一排箱子应该是这些花机关的子弹，每支配5760发，一共17280000发。”看了看手里的单子，还好，没有算错。

刘震走过来，一把抓过单子，接着5450的光芒看着，韩先楚也凑过来看，上面写着：

……
並提供地下大型洞庫一大批，鐵路專用運輸線數條，卡車、火車頭.火車皮若干及配套運輸設備，大批裝載機械，以及數十個超大型裝卸場.以及若干柏油或水泥道路建設等等。
(以上所需的原料.燃料.零配件全部穿越者提供)

並提供技術兵器.無線電使用維護說明書


所有物資每月援助1次:

一.武器部分:

1.手槍:德國毛瑟M712 Schnellfeuer型手槍(俗稱盒子砲)(9x19mm彈藥)(20發彈匣型):1000支

每支配彈:3600發

2.衝鋒槍:德國柏格曼MP18式I型衝鋒槍(9x19mm彈藥)((32發彈匣型):3000支

每支配彈:5760發

3.步槍:中正式步槍(7.92x57mm彈藥):30000支

每支配彈:4500發

4.刺刀:中正式刺刀:30000支

5.炸藥:TNT炸藥:300公噸

6.手榴彈:德製Stielhandgranate 24木柄手榴彈:600000枚

         美製MK2手榴彈:600000枚

7.輕機槍:捷克ZB26輕機槍(7.92x57mm彈藥)(20發彈匣):3000支

每支配彈:30000發

8.重機槍:民24式氣冷式馬克沁重機槍(7.92x57mm彈藥):300支

每支配彈:300000發

9.擲彈筒:日製89式(50mm)擲彈筒:3000支

每支配彈:89式擲榴彈6000發

10.輕型迫擊砲:美製M-2(60mm)迫擊砲:600門

每門配彈:10500發

11.中型迫擊砲:美製M-1(81mm)迫擊砲:300門

每門配彈:10500發

12.重型迫擊砲:蘇製M1938式(120mm)迫擊砲:100門

每門配彈:10500發

13.步兵砲:日製92式步兵砲(70mm):200門

每門配彈:10500發

14.反坦克砲:德製PAK35/36(37mm)反坦克砲:100門

每門配彈:10500發

15.輕型榴彈砲:美製M1(75mm)榴彈砲:100門

每門配彈:10500發

16.重型榴彈砲:美製M2A1(105mm)榴弹炮:50門

每門配彈:10500發

17.重型榴彈砲:美製M-1(155mm)榴彈砲:25門

每門配彈:10500發

(迫擊砲.反坦克砲.步兵砲.榴彈砲均附觀測.瞄準設備)
(刺刀.手榴彈.槍支.擲彈筒.火砲所有零配件耗材穿越者供應)

二.運輸工具

1.挽馬:鐵嶺挽馬:30000匹  (所有飼料藥品來源由穿越者供應)

2.吉普車:美製威利斯軍用吉普車:300輛  (所有燃料零配件耗材穿越者供應)

3.卡車:美製通用公司GMC生产的CCKW 2.5噸卡車:500輛 (所有燃料零配件耗材穿越者供應)


三.通訊裝備

1.大功率電台:50部 (所有零配件耗材穿越者供應)

2.單兵無線電:越戰時期美製PRC-77型單兵無線電:1000部 (所有零配件耗材穿越者供應)


四.糧食部分:

1.大米:5000公噸

2.麵粉:3000公噸

3.雞肉罐頭(50公克):1000萬罐(總量等於500公噸) (肉類重量為罐頭固體內容物重量)

4.豬肉罐頭(50公克):1000萬罐(總量等於500公噸) (肉類重量為罐頭固體內容物重量)

5.牛肉罐頭(75公克):1000萬罐(總量等於750公噸) (肉類重量為罐頭固體內容物重量)

(罐頭採易拉罐設計)


6.大豆油:250公噸

7.鹽:250公噸

8.糖:250公噸


五.服裝部分

1.鋼盔:德製M35型鋼盔:30000頂

2.軍鞋:解放軍07式作戰靴:90000雙

3.夏季軍服:30000套

4.冬季軍服:30000套

5.夏季軍襪:90000雙

6.冬季軍襪:90000雙

7.防毒面具:解放軍87式防毒面具30000套

六.藥品部分

1.青黴素:200000瓶(注射型) 每瓶單位:5萬單位(注射器具穿越者供應)

2.鏈黴素:80000瓶(注射型) 每瓶單位:5萬單位(注射器具穿越者供應)

3.土黴素:80000瓶(注射型) 每瓶單位:5萬單位(注射器具穿越者供應)

4.酒精:95%濃度藥用酒精:100公噸


七.金錢部分

1.白銀:1000萬銀元(袁大頭)

2.黃金:100公斤:金條(1公斤):100條
……等等

“快走！”刘震高喊了一声，快步向里走去。
诺基亚5450急忙从韩先楚身边挤过去，举着诺基亚5450给刘震照亮。
这是手枪，这是轻机枪，这是重机枪，这是步兵炮，这是迫击炮，这是，，，，，，
诺基亚5450说着说着，忽然想到忘了按动按键了，诺基亚5450早就该屏保了，可是眼前却比刚才还亮。他看了一眼韩刘，吓坏了。
因为两个人的眼睛，此时就像两对饿极了的狼眼，把几门M-1/155榴弹炮照的通亮。
忽然两盏绿莹莹的“灯”熄灭了。
诺基亚5450急忙按动手里诺基亚5450的按键。
只见刘震抱着韩先楚，“老韩！老韩！扶住墙站住了！你怎么了？”
韩先楚只觉得一阵阵的眩晕，透不过气，要休克了，渐渐失去知觉。

3, 一把火

一部小说只要男性角色远多于女性，那就是一部BL小说
从三国演义到水浒传，概莫能外
不知为何，看到你们的发言我却有此感叹……
对领袖和伟人们起邪念是不对的，阿弥陀佛上帝保佑……
--选自《露丝雅的残光》

刘震拍打韩先楚的脸，抱着他大喊：“老韩！老韩！醒醒！醒醒啊！你长征打那么多恶仗没倒下，不要看到胜利了却死了啊！”

诺基亚急忙用诺基亚5450的微弱光线，在墙上找到一个应急灯的按钮，按亮了一盏应急灯。然后他赶忙向洞外跑去。

刘震没有顾上诺基亚跑掉，他和韩先楚在一个连队里从鄂豫皖打到陕北，在长征中升成团级干部，又在陕北和陕北红军，中央红军一起，和东北的西北的军阀们拼死搏杀。虽然抗战的大部分时间中他们天各一方，但在接下来的解放战争中，他们又一同担任东野纵队司令，抗美援朝他们一个是陆军在地上担任志愿军副司令，一个在天上担任空军副司令，55年一同被授予上将衔，只不过一个是陆军上将，一个是空军上将。

此时刘震全部的焦虑都在韩先楚身上，完全忽略了这个送来一个军火库的台湾人。

诺基亚也不是逃跑了，他是跑到洞外对战士们说，“你们长官昏倒了，快随我进去。”

于是几名战士在班长带领下，急忙向洞内跑来。

当他们跑到刘韩前时，只见韩先楚倒在地上，刘震抱着他流泪，低声对韩先楚说着什么。大家听不清楚。

山洞里还有自来水设备，这是诺基亚和外星人商量好必须要有的。他急忙叫一个战士，和他打了一大桶凉水。过来，用凉水浇韩先楚的脸。可韩先楚还是没有醒。

诺基亚心想，这么年轻的小伙子，不会心脏病吧？

他急忙叫过刘震，让他猛压韩先楚的心脏部位。自己俯下身，要给韩先楚人工呼吸。

刘震见状大怒，一把把他推开。“不准碰他！”说完，自己给韩先楚口对口做人工呼吸。

并命令诺基亚，你来压他心脏！

两人折腾韩先楚一会儿。

最后还是又来上了小半桶凉水浇在脑袋上，韩先楚终于睁开两眼，看着刘震。。。

韩先楚醒来，第一句话竟然是：“2营怎么样了？”

刘震脸上还有泪水，不过昏暗灯光下，别人也没看出来，韩先楚更没有看出来。

刘震说：“不知道2营。你刚才怎么样了？”

韩先楚一拧身站了起来，他头脑还有点晕眩，但不碍事。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诺基亚说，“我们快叫部队，把东西拉走吧？”

韩先楚像想起什么，转身问诺基亚，“你有笔和纸吗？”

诺基亚看上去当然是像个文化人，这两样东西他理应有，但是他没有，他的装备已经电子化了，要打字都打在诺基亚5450里面。

刘震急忙掏出笔和纸。

韩先楚写到：

2营王营长：

命令你营，不惜一切代价，坚守现在阵地，不得后退半步。

韩先楚

然后他又让政治主任刘震签名。刘震现在实际上是代理着政委职务。

因为这个命令，可能会改变原来团长和团司令部给二营的原有命令，所以签上代理政委的名字，就有了不可抗拒的性质。紧急情况紧急处置，直接推翻团长有可能下达的撤退令，这就是韩先楚的风格。

“小钱，”那个警卫班长姓钱。“你带一个战士，亲自去战场，把命令交给王营长。告诉他情况有变化，他无论接到任何其他人的什么命令，只要没有我和刘主任的命令，他就是打到最后一人一弹，也不准撤退！”

“龙麻子，”这又是个鄂豫皖老兵的外号，“你带其他人，挖阵地，坚守这个洞口，如果有鬼子来，你们要坚守待援，打到最后一人一弹，不得撤离！”

“老刘，还有你，台湾人，我们走，赶快回团部去。”

韩先楚24岁，刘震22岁，比Nokia年轻很多。他们又是刚刚经过长征锻炼。两人在山路上跑起来一阵风一样，Nokia是追不上的。

虽说还是毛头小伙子，但他们却学着高干们的口吻，互相称老某。

“老韩”，刘震一边跑一边示意后面很远的Nokia，“他送来那些东西怎么办？”

“用呗。”

“哬，哬，”刘震开始有点喘了，“用？怎么用？那些胶皮轱辘的大炮你会用吗？”

“不会。”

韩先楚又跑了几步对刘震说，“大炮不会用，小炮你还不会吗？机枪也不会用？花机关也不会用啊？”

“那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这些武器太可怕了，绝对不能交给鬼子，二营一定不能撤退。你赶快去团部，让团长赶快和旅里发报，把687团调过来。”

“我去团部？你呢？”

“我直接去二营指挥。你记得和军团长（徐海东）联系上以后，要他赶快把687团2营还给我。二营顶的时间长了，鬼子肯定要增兵的。”

687团和688团的二营，原来都是属于红78师的两个红军团，是韩先楚当师长时指挥过的老部队了。韩先楚说完自己就往二营阻击鬼子的方向跑去。

“哎！你站住，你就这么去啊？不想拿点机枪？”

韩先楚一听，“你带一营给我们送枪和枪弹吧。要，，，30挺机枪，100支花机关，还有79步枪子弹，总共加起来，给我们搬一个基数的子弹手榴弹上来。”

“哇！你当我们是水牛啊？”刘震刚说完这句话，韩先楚就跑了。

团部里的一番争吵是意料之中一定要发生的。

陈锦秀一听他们下达了死守的命令，还是以政治委员的名义，就急了眼。

“你们好大的胆子啊！就为了一个山洞里的军火，就要拼光688团！你不知道这是三个老红军团吗？这里面还有你自己带过的团队那！毛主席说过，每个老红军，都是抗战的火种！我们是要坚持长期抗战的，你白学习了？！”

“你怎么做我这种思想工作？我才是政委！”这是刘震说的。

他们从陕北出发参加抗战的时候，按照国民党的编制，不设置团政委，团政治主任就是政委，但毕竟按照红军内部的规矩，团政治主任比团长还是小了一级。

“你现在还不是！”陈锦秀红着脸大吼一声。

“你！好吧，你敢下令撤退，当心黄政委知道了，要枪毙你的！”刘震所说的黄政委是指344旅政治委员黄克诚。

“什么？枪毙我？刚从陕北出兵到这，你就一仗打光两千多名老红军！到时候你看看政委枪毙谁吧。你知道日军开始增兵了吗？石家庄的日本鬼子有一个师团以上！很快我们这里就会跑来一个旅团的鬼子！传我的命令，三营去山洞，把能带走的武器弹药带出来，剩下的，一把火烧掉！”

陈锦秀刚一下令，刘震就冲通信员大喊，“我看谁敢！”

4, 首要的任务是顶住日本

谁敢？连团长都不敢。

红四出来的政委，要是发了狠要枪毙反革命，那是要立竿见影的。

但是在陕北学习两年以后，刘震和陈锦秀等人，也都明白了党的新的纪律，政委不可以处置同级军事主官。所以陈锦秀虽然也有点怕，但并不怕刘震真的拔枪毙了自己。最多把自己送给旅政委黄克诚处理，那还能有个缓。他对黄克诚这位戴眼镜的知识分子印象还是非常好的，觉得他和蔼可亲，不像吴焕先或者陈昌浩那样的知识分子政委那么可怕。

这样的僵局总要有第三个人出来打破的。

卢绍武在旁边，刚才一直在派通信员或者打电话联络，组织安排全团相互掩护，撤出这个地方。刘震跑来，说发现一个山洞军火库，有很多军火，他全都听到了。但是团长和政治主任两个人发脾气干仗则是他料不到的了。卢参谋长在这里算是一个外人，他资格很老，起先是个kmt钢7军的士兵，后来跟着邓xp在左右江起义参加了红军的。年龄也要比陈锦秀刘震他们这些红25军的儿童团员大得多。刚才刘震回来和陈锦秀说军火库，意见有分歧的时候，卢绍武在一旁当个打酱油的，听他们两个吵架，心里还琢磨，他们红25军这几个娃娃师长娃娃政委，到底是谁比谁大？徐海东到底喜欢哪个？我该听谁的呢？后来一看不对劲了，刘震的手碰了驳壳枪套，以为他要拔枪，赶紧挺身挡在陈锦秀身前。

“小刘！小陈！冷静冷静。”老卢回头示意陈锦秀一定要冷静下来，他现在有点，甚至是受不了这帮毛孩子了，就想回到中央红军去，回到三军团那个大家庭去。

卢绍武接着对小刘政委说，“刘震，你长这么大都是在红军队伍里吧？怎么能红军对红军拔枪？”

刘震听了先是哑口无言，感情这位参谋长是从火星来的啊？然后辩道：“红军里面如果出了反革命，不该肃反吗？”

“什么！你说我是反革命？！”陈锦秀急了。

“你不是反革命，你这是张国焘右倾机会主义！逃跑路线！”

陈锦秀一听，脸立刻变成了酱紫色，伸出右手就要把卢参谋长扒拉到一边去。

卢绍武死命扛住他。“镇静！小陈！镇静下来，听我说！”

“刘震，”卢绍武接着说，“你这么坚持不能撤退，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军火库怎么了？”

刘震这才想起来，自己冲到团部，还没有好好描述一下那个山洞里面的所见所闻呢，就光和陈团长说了军火库很大，有很多枪支弹药。

这时他才开始沉了下来，不那么冲动了，“团长，卢参谋长，都是我的错，我没说清楚。”

卢绍武一听，耶？真是孩子啊，说来就来，说承认错误马上承认。

“你们见过山洞里面跑火车吗？火车旁边堆满了军火弹药。那火车比阎锡山的大多了，有那么大”刘震一边说，一边张开双臂比划。

他接着比比划划的说，“铁道有那么宽，有阎锡山的两个那么宽。里面还有大炮，这么大，轮子都有这么高。还有汽车，拉炮的汽车，还有炮弹，炮弹箱堆的像城墙一样，那么长。”

山洞里跑火车，我怎么听着像你满嘴在跑火车呢？卢绍武回道：“好了，我们听不明白，越听越糊涂，这样吧，你带着团长和三营去，让团长亲自看看，好不好，团部这里，我先看着。”

刘震说，“那好吧，吴信泉，你临时代替我的职务，在这里和参谋长一起，组织全团防御。另外，还是一营跟我们走吧，先楚还叫一营给他们运弹药呢。”在本位面，这支部队抗美援朝时期的军长吴信泉，这时候还是刘震政治部里的副手。

陈锦秀一听忙问：“韩先楚？对了，他跑到哪里去了？”

“他上二营阵地了，团长，都是我不好，咱们走吧。”

他们带上一营下山，刚好碰上诺基亚公气喘吁吁爬上来了。

刘震对他说，“我们还要带团长去那个山洞一趟，你也要跟着去。”

他说的很平淡。

诺基亚一听，立马瘫坐地上，“还要跑一趟？这么一会儿，来回跑了三趟啦！”

刘震对1营营长说，“马上找副担架，把他绑上抬走。”

诺基亚拿着清单，给陈锦秀和一营营长教导员讲着洞里的物资，这次是把应急灯一个一个全打开了，看得清楚。

陈锦秀倒是没有晕倒，诺基亚5450这次和上次不同，带陈锦秀等人下到一个向下方几米的巷道，巷道的尽头，是个无法形容其壮观规模的无比巨大马圈，里面乌央乌央30000匹马，陈锦秀看了只是轻轻“啊！”了一声。不过看到一排一排的装机枪的箱子时，他就开始流泪（还是这个亲那）了，走到最后的武器155榴弹炮那里，他已是泪流满面党的一员了。

等走到物资的最后，是刘震所描述的大型火车头，陈锦秀不禁抽泣起来。刘震和一营营长教导员跟着他继续沿着一节一节的火车车皮向前走，有很多大小卡车、发电机（有一台甚至在火车上还在发电，给冷藏车供电）、吊车、叉车、挖掘机、推土机、肉罐头箱子、存放青链霉素葡萄糖输液的冷藏车、各种各样零配件的箱子、一桶又一桶的汽油柴油煤油、水泥包甚至还有柏油包还在车上，没有卸下来。

等走到了尽头，已经走了快有两个小时。陈锦秀最后不再哭了，众人也一直沉默。

前面又是一个巨大的火车头，推着前面的车皮，再往前没有东西了。但是山洞却看不到头。

陈锦秀望着黑洞洞的前方站了片刻，向里面大喊了一声，“啊！！！！！！”

没有回音。

陈锦秀回头对刘震说，“你是对的，我犯了路线错误。我们不能撤退，哪怕把这两千多把老骨头全打光。也不能撤退。”

刘震答道：“这些物资你看到了，连怎样才能烧光它们，我们都不会，都做不到。但是，又绝不能让它们落入鬼子手中啊。所以，打光不行，我们必须活着，守住这里。”

“先楚怎么说的？”

“他让一营给他送去30挺机枪，100挺花机关，加上弹药一个基数。包括二营自己的79步枪和手榴弹的弹药。”

陈锦秀点点头，“1营长，你们营大部分都是陕北的棒小伙子，辛苦一下，带60挺机枪，200挺花机关，一个基数的弹药给2营送过去。”

下完了命令，陈锦秀一把抱住刘震，亲了又亲，“我们发财啦！”

诺基亚急忙背过脸去。

刘震和韩先楚是在一个班一个排一个连队一个营里长大的，不习惯这个原来不太认识的陈锦秀的味道。挣开了他的搂抱。

巧的很，恰在刘震推陈锦秀时，山洞里传来了陈锦秀那声“啊！”的回声。

众笑，陈锦秀愣了一下，“这山洞这么深啊？”

刘震说，“2营还在阵地上呢。老陈，你是军事首长，你说怎么守住这里？会有一个旅团的鬼子跑来？”

见刘震依然表示了对自己的信任，陈锦秀还是挺高兴的。“旅里给我们发过通报，你是知道的。日军正在进攻娘子关，据报告，其兵力有20师团和109师团，还有个108师团，掩护其北线侧翼，应该就是我们面对的这部分日军。”

刘震说：“既然这样，他们是不是会从我们面前向南插过去，直接打到娘子关背后？”

陈锦秀摇了摇头，思索着说道：“如果我们只是在这里游击，那么，很有可能这个108师团会不知我军虚实，原地取守势，用小部队和我们纠缠，保持接触，侦察我们的实力；如果我们发力猛打，那么，如果他们认为我们不过如此，他就会出动主力，直趋六岭关，迂回娘子关赵寿山的背后。如果我们能表现出非常强大的实力呢？他们就只能龟缩在平汉线上，更加老实地采取守势！”

刘震一笑，想起来什么，“赵寿山不是杨虎城的部队吗，我们的老朋友了，我们这边好像也应该有他们17路军的部队吧。”

“对，冯钦哉。我们找不到他。”

“他们的部队里面，有很多我们的人那。”

“那不管，各有各自的革命任务。”陈锦秀笑了一下。“他们的任务，现在就是在娘子关打阵地战，和鬼子顶牛。”

其实陈锦秀对日军的判断有一点错，日军在异国他乡作战，还不敢这么托大，贸然让一个师团进入未知的险地。他们一方面很相信自己的正面攻坚突破能力，一心一意在娘子关正面猛攻赵寿山的17师；另一方面，在平型关之后，他们也不想再次进入并不熟悉的崎岖山地，难说会不会又遭到伏击。故而一直没有从北面迂回的打算。

108师团只是在保护侧翼，而已而已。

刘震逐渐严肃起来了，“南边不远就是六岭关。团长，我们不能不考虑到，这个108师团，很有可能想从我们这里借道南下。”

Nokia5450听到这里，大概能猜出来八路军的意思了，他们拿这个军火库当成了天大的宝贝，决心守住，但是又担心会有一个师团的鬼子，向这里进攻。

诺基亚忙道：“二位长官，就我所知，日军训练有素，步兵炮兵都很精锐的。你们老红军虽然也精锐，但是人数少，拼消耗拼不过他们的。”

陈刘全都转向他，庄严而又严肃地盯着他看，看得他脊背发凉。我哪里说错了？

他不知道这支八路军部队的荣誉和荣誉感，某些措辞有点伤人。

不知道不明白就不管那么多了，诺基亚接着说：“就我所知，现代战争，首要的武器是炮兵。鬼子步兵再精锐，你一颗炮弹砸下去，不费吹灰之力，一个班的精锐就能砸个精光。啊，哈哈，哈哈。”看陈刘还严肃着呢，他干笑了两声。

刘震用散步的速度，开始往外走，一营还在搬枪支和弹药。

陈锦秀在后面，一面跟着走，一面问诺基亚：“这山洞，是你发现的？”

“嗯，你可以这么说。不过我想告知长官的，是一个更加重要的事情。我和那些外星人约好了，就利用这个山洞，向你们八路军提供补给，每月提供一次，每次都是这么多。不过呢那些干这个事情的外星人，都是机器人，干重活的傻子机器人。这个山洞，只能装下三个月的补给，如果你们在三个月中不能把这些补给运出去，他们也不会知道停下来，还会一直向这个山洞塞这种物资，即使塞满了，他们也会把东西压扁了继续塞。那样你们就不会得到机枪和大炮，而是，一块又一块的铁饼，钢饼，铜饼。”

“你吓唬谁呀。”陈锦秀淡淡说了一句，就追上刘震并肩往外走，把诺基亚撂在后面了。

nokia5450郁闷地看着他的背影，我没有吓唬你呀，外星人开缓存，8会只有16k，但是1级缓存16k，2级缓存2M甚至4M这都是有的呀？唉，说这些你更不懂了。

“老陈，那个人倒是提醒我了。”

“嗯？”

“可以用炮，用炮打击他们呀。从陕北出发时，不是给我们配了一个炮兵连吗？”

陈锦秀摇头，“那个连，一门炮也没有，还没有实弹射击过，鬼知道他们会不会。”

“我来教他们。这样，老陈，咱们这个炮兵连，真正能当炮手的，只有四个人，这是不够的。”

“接着说。”

“但是，团部直属队，能算得上文化人，有当炮兵潜力的，总共加起来，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吧？”

“你是说？”

“现学现卖，我在红大，注意学习过这方面的东西，有些心得。我来组织他们，就这两天学习。”

“然后呢？”

“然后？与此同时，你和参谋长，还有老韩他们，利用这里面的轻武器，和轻武器的弹药，和鬼子泡，既不要太惊动他们，也不要让他们过来。等着我，我要把三营和临时由炮兵连，团直属队所组成的炮兵营，一起训练一下。”

“步炮协同。”

“对，怎么样？在红大的时候，刘伯承总参谋长给我打的步炮协同分数，可比你高呢。”

陈锦秀觉得这个敌前训练，有点不合乎常识，“我看悬那。应该赶快把这一切报告旅部，师部，甚至直接报告总部。八路军全军到这里来，都用不完这里的武器。”

刘震应道：“这是当然的，可是你想想，旅部在繁峙，师部在平顺，要从这太行山里强行军过来，怎么也要四天左右吧？二四方面军和总部，还有总部炮兵团，离这里就更远了。我们还是一边向他们报告，一边做好我们这里应该做的事。”

“这也是当然的。”陈锦秀说。“如果能把部队重新扩编成红75师，加上2营扩编成半个78师，该有多好。不要说一个旅团，鬼子来一个师团也不怕了。”

“算上我一个吧。”后面的诺基亚说。“我年轻时，在台湾应征当过高射炮兵，这些炮，我全都摆弄过。这里是山地，要用迫击炮和山炮，我还算比较熟悉。”

“哦？”陈锦秀忙道，“教官算你一个。”

诺基亚接着说（还有点得意），“我们那个时代的tg，据说打战讲究制电磁权。”

“什么？”团长政委齐问。

“啊，和你们不好解释呀，不过呢，在这个时代，制电磁权，大概也就是偷听日敌的电台，破译他们的电报。那些军火里面不是有军用电台吗？我来试试偷听他们的讲话。电报我不会破译，不过台湾被日本占领多年，我学的很多课程都是用日语的，我听得懂他们讲话。”

“嗯？你在日本人的什么学校学习过？”刘震对此有点警惕。

“啊，不要怀疑我啦，就是普通的学校，小学中学都要学习日语的，你们不是说，这是日本鬼子的奴化教育吗。放心，我是中国人，血管里流还是中国血啦。这不是给你们送这么多军火，打日本军队？这还不相信我？到时候，战场单方面透明的话，战就好打多了啦！”

“单方面透明？”又是个新名词儿，不过中国话就有这个好处，即使是新名词，顾名思义也能猜出大概的意思。

5, 凶猛地战

众人加快步伐，回到团部所在山头。

刚到，陈锦秀就向一个名叫叶建民的参谋要地图。

他们所处的位置，也就是刚到了河北境内并不远的地方，往东大约20公里的直线距离，就是后来有名的西柏坡村。军火库洞口的位置，在西柏坡以西，滹沱河右岸一块方圆几十公里的三角形山地里面，山势险峻人烟稀少，有一条不知道哪个朝代挖的古长城穿过这里的山岭。长城只剩下乱石的遗迹。

虽说是荒无人烟，但却有两条致命的小路，能够通往山西腹地。一条向西，能到达盂县；一条向西南，能到六岭关，进而能抄了娘子关的后路。

军火库，就位于这两条小路夹着的三角形山地。

见团长专心研究地图，刘震就不去打扰了，此时他还基本上是个政工干部（后来经过几次分兵，344旅没有够级别的军事干部了，他才成为军事将领的），牢记自己政委的职责。他把诺基亚5450叫过来，想和他谈谈。

“会抽烟吗？”刘震问道。

诺基亚5450本来还是会抽烟的，不过还是摇了摇头。也没让刘震看出自己会抽。

“会喝酒吗？”刘震见他不会抽烟，只好自己点着一支哈德门。并且从背后拿出一个行军水壶，那里面装的还是东进抗日路过汾阳时，从欢呼的人群中不知道何人的手里拿到的。据师部一名识货的参谋李作鹏说，是山西一种非常著名的超级白酒。把酒倒进行军水壶后，一直没舍得喝掉。只是打了某次胜仗后，和韩先楚一人抿了两口。“这是山西汾阳一种非常高级的白酒。”

诺基亚5450摇了摇头。

刘震本来想，人家给八路送了这么大的大礼，这瓶不花钱的高级酒有什么舍不得的呢？没想到对方敬烟摇头，敬酒还是摇头。

“先生姓诺？哪个诺字呀？”

“不是，诺基亚是个厂家的名字，要求我给你们送武器的外星人，给我起了这个诺基亚5450的代号，不准我用原来的名字。”

“哦？先生原来的名字，能告诉我吗？”

诺基亚5450摇了摇头。

“先生现在高寿？”刘震是个tg，不会贵庚，会高寿就不错了。他的炮兵知识比文雅阶层的词语丰富的多。

“呃，我的年龄，我想告诉你，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我来自未来的一个年代，虽然看上去比你大，但实际上比你年龄小，小很多。”

刘震看了一眼手里的烟，着了一半了。啥也没问出来。陈锦秀和卢参谋长、吴副主任很忙碌，看样子工作的进展很快，吴信泉看上去似乎在拿着花名册点名，开始组织“炮兵预备役人员”了。

“诺先生，你说你当过炮兵？”

“啊，那个，算不上当过，刚当了几个月兵，那个部队就解散了。”

“用过迫击炮？熟悉吗？”

“用过，不过是我一个兄弟在使用迫击炮的部队，我常有到他那里，有一次，我还跟着他们亲手打过一发呢。”

刘震点点头，“你比我们炮兵连的炮手强多了。”

心里却说，你当教官，还是算了吧。

“那无线电的电台呢？”

“会呀，那里面有单兵的电台，如果我不教你们用，你们很难自己摸索出来的。”

刘震心里寻思，这人也就这点用处了。他扭头向政卫连一个班长喊道：“wang洋！过来！”

刘震把wang洋给拉到诺基亚听不到他们小声说话的地方，对他说：“wang洋，你带你们班，到那个仓库那里去，找负责那里的参谋，要两台大型军用电台，抱回来。。。哎，站着，还没说完呢。回来时候别让那个台湾人看见，把一部电台交给王扶之，让他上那边822高地去，窃听日本人的通话，明白吗？要他藏好，不要让任何人看见他。”

“要不要给王参谋派警卫员？”

“派两个吧，要机灵点的。你和其他人抱着另外一台到这里来，带着笔和记录本，到那边那个799高地去，你们掩护着他，也去窃听鬼子的通话。”

“是。”

“wang洋，我是看你一向机灵，才派给你这个任务的，不要让他出事，也别让他知道王参谋也在同时窃听的事情。明白？”

“明白了。”

“去吧。”

刘震走到正在忙碌的王扶之那里，“王参谋，你说你在学校念过日文？能听懂鬼子的无线电吗？”

王扶之站起来，“首长，这……”

“一点也不能听？听不懂吗？”

“我说不好，首长如果下命令，我愿意试试。”

“好，你到山下去等着wang洋拿电台。”

说完他把王扶之的搪瓷杯子拿走了，走到一个烧水的铁罐子那里，倒了点开水。

“哎呀，诺先生，没有什么能敬你的了，喝口水吧，来回折腾了这么多路，一定渴坏了吧。”

诺基亚此时确实是很渴了，快要脱水了。牛饮中……

……

韩先楚赶到二营阵地的山下时，山的另一面，正在爆发着一场激战。

他知道二营主阵地是沿着旧长城建的，但是不清楚具体建在什么位置。现在枪声爆炸声给他指引了方向。他看准一个两山之间的马鞍形山梁，爬了上去。

距离二十多米，还没有爬上马鞍部呢，马鞍部露出几个小脑袋，戴钢盔屁帘的小脑袋。

小脑袋们迎面看到了韩先楚，笑了，两个小脑袋向韩先楚举起了两支38枪。

旁边一个小脑袋，笑着用日本话问韩先楚，“你知道什么叫排队枪毙党吗？”

5, 凶猛地战续

这是几个攻上了八路军鞍部阵地的小鬼子。

说话的这个小鬼子还没有说完最后一个字，就发现韩先楚的手里变戏法一样，多了一只驳壳枪。

他看到的人世间最后的景色就是这支枪的枪口闪了一下火光。

这样的距离韩先楚不用瞄准。鬼子纷纷举枪，韩先楚则来回走着找举枪最快的打。一共7个，最后一个才来得及开了一枪，那时候韩先楚正好向一块石头后面闪扑过去躲了起来，与此同时射出一粒tt33子弹把最后这个鬼子的心脏给打穿了。

一个鬼子胸部中弹，钢盔甩掉了，还在倒气，韩先楚过来，推了他脑袋一下。那鬼子慢慢睁开眼，对韩先楚报以冷笑。韩先楚抬手用驳壳枪的枪柄，狠狠砸在他的太阳穴上。骂道：“敢跟红25军的手枪队长冷笑？sb！”

这就叫一将功成拍死七个。

本人虽然算39集的粉丝，却军史知识匮乏，知道的39集历史名人就到前面那个wang洋为止了。再往后，欢迎愿意参加39集前身部队打鬼子的scer们自己报名参军啦。

他打完这几个鬼子，猛往上窜了几步，沿着山边看鞍部阵地那边，一看气坏了。

阵地上和阵地前倒下了很多鬼子，可是阵地上倒下的老八路们，韩先楚扫了一眼，不用数就知道足有一个排。

远处大约七八十米的地方，还有七八十个鬼子在往这里冲过来，两侧还有机枪掩护。韩先楚看见一挺机枪正在对准自己，就急忙猫起来。一串歪把子子弹打在了上方岩石上，火光四射。此时两侧山坡上还在激烈的战斗着。

现在韩先楚很后悔，非常非常后悔。

刚才从军火库出来，太匆忙了，没拿些子弹，身上只有枪上这个弹夹，十几发子弹刚才打了7发。下面这七十多个鬼子攻上来，后果不堪设想啊。

韩先楚急眼了，躲在石头后面，向两侧山上大喊：“王德善！张天云！你们两个王八犊子跑哪里了？”然后猫腰向左边山上爬去，那边似乎地势高一点。

几颗子弹要和七八十个鬼子硬拼是不行的，韩先楚经验丰富，闪人。上山找部队去。

他爬到阵地上时，鬼子还没有攻上来，正趴在山下和八路军对射，子弹嗖嗖的飞，不时有子弹啪啪地打在长城的乱砖乱石上激起一团一团的粉末。他问身边的战士，“王德善呢？张天云在哪里？”

“营长在那边山上，教导员在那边。”韩先楚来回看了一眼，二营大概的布置看明白了，两个连队由营长王德善带着守另外一边的山头，张天云则带着这边两个连队守这边，机炮连大概是一边一半，平均分配兵力了。

凶猛地战续完

108师团的鬼子是他们第8师团的预备役部队，其中多数是退伍的老兵，训练有素，枪打得极准。韩先楚从一堆石头的侧面看山下，鬼子有五六十个，应该是一个小队。他再换一边看了一会儿，观察出鬼子的总兵力不到一个大队，一个中队进攻鞍部阵地，两边是两个加强小队佯攻山头，牵制八路军。现在离山头还各有一百多米远呢。以八路军的射击技术和武器装备，这样的距离要打中他们，纯属听天由命。在鬼子的后方，后面压阵的鬼子仍然有一个多中队的样子，没有出动。

他立刻喊：“停止射击，没有命令不准射击！张天云！过来！”

张天云听到副团长的声音，猫着腰跑了过来，趴在韩先楚旁边。

“天云，用号音告诉王德善，团首长来了。另外告诉他这边准备用一个连反击鞍部阵地，叫他用一个连从后山下来，和这边配合。”

命令比较复杂，两边山上的军号此起彼伏，足足吹了十几分钟。

张天云安排好号声之后，又跑了回来，带来了第七连。全都跟在他后面趴在地上待命。

韩先楚对张天云说：“张教导员，后面有了新的情况，我们必须死守这个阵地，至少要坚守七天。”

“七天！一个星期！怎么回事？”

“有个大型军火库，带不走也烧不掉，武器弹药太多太夸张了。”

“如果就这样两三个中队的鬼子，不要说守一个星期，我磨上他一个星期能把它全都消灭！可是这样打下去，鬼子一定会增兵呀？”

“增兵也必须守住，死守，打光也必须守住。过一会儿一营就会增援上来。现在等王德善那边有了动静了，下山，先恢复中央的鞍部阵地，然后全体修工事，要挖战壕，挖掩体。还要找些木料，挖盖沟防炮！”

“好，首长你在这里和八连一起防御，指挥我们全营，我和德善反击！”

张天云刚说完没有多会儿，那边山后响起了联络的号音，张天云一挥手，带领七连下去了。

张天云带领七连跑向鞍部，到了棱线示意部队停下，他探头看看鬼子在干啥。

鬼子兵们见两边山上停止了战斗，便开始改修鞍部的工事，他们有的仍拿着枪，放哨，有的则把枪架在地上，向两侧搬动石头。他们自己的死鬼子兵尸体都堆了起来，八路军烈士遗体则被他们给乱七八糟扔下了山。

张天云看看对面，能认出王德善那里带了一个连队，看上去像是五连，已经趴在那边山上准备好了。王德善在那边举起一只胳膊，张天云在这边也举起右臂，两人把胳臂猛往下一挥，两个连立刻爬起来，向鞍部冲了过去。

几个鬼子哨兵发现了他们，急忙开枪，虽然事发突然，这几个老鬼子开枪却枪枪都不落空！张天云大喊了一声，“手榴弹！”

连王德善他们那边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八路军一边冲击，一边借着山势把手榴弹扔了过去。

手榴弹一爆炸，两个连的八路军就挺着刺刀冲进了鞍部阵地，和鬼子厮打起来。一部分鬼子来不及取枪，屁滚尿流往回就跑。

抵抗的鬼子也是久经沙场，丝毫不乱，见八路军冲上来，他们急忙紧密排好了拼刺刀的横队队形，三十来个鬼子就敢向两个连的八路压了过去。

王德善大喊：“杀！”他是陕西人，左枪右刀，先几枪打倒两个鬼子，然后挥着大刀和鬼子拼了起来。

张天云是原红25军的干部，爱使驳壳枪，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快接近鬼子了，狡猾的他，把快慢机拨到连发上，突然一甩枪身，哗啦啦一梭子子弹向鬼子兵横扫了过去。

七连战士们马上从张天云身边冲了过去。和鬼子凶猛地杀了起来。

两边山上的鬼子兵，一看到中路鬼子出事了，一时不知所措，呆在原地。他们久经训练，但毕竟不是久经沙场。后面的鬼子拼命向他们挥动小旗子，他们才向山上冲来，有些鬼子还跑向山边，要用机枪扫射张天云他们。

韩先楚在一挺重机枪旁边，“打！射击！”等鬼子冲到七八十米，要架机枪了，八路军的枪响了。

见鬼子被打倒十几个，机枪手也被打死，韩先楚对号手说到：“冲锋号！反击！”

两面山上响起了凄厉的喇叭声，八路军第6连和第8连也分别跃出阵地，向山下鬼子一边投弹一边冲了下去。远处的鬼子也立刻分兵两路支援了上来。

韩先楚见了，急忙从机枪阵地跑到中间一侧查看张天云他们的战况，见他们已经消灭了堵截的鬼子，便向他们大喊：“不要停下！反攻！王德善！反攻！”

可是枪声太响了。这边的一个号兵机灵地跟着韩先楚，见山下听不见，就用军号向着他们猛吹冲锋号。王德善和张天云听见号音，急忙率领部队冲了出去。

鬼子兵遇到突然情况虽然愣了一会儿，但是碰上八路军三路反攻，却是他们训练过的内容，他们迅速散开，展开火力，压制二营的全面冲锋。不断有战士被打倒了。韩先楚眼看着王德善挥着大刀冲锋，突然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

韩先楚急切地指挥轻重机枪射击，一会儿打这边的鬼子，一会儿打那边。稍微一有机会能冲锋了，便命令号兵吹冲锋号。

韩先楚急得直拍打石头，心想一营怎么还不上来呢？他想自己带人冲下去，可是摸摸腰里的子弹带，没有子弹。

关键时刻还是中路张天云那里的老红军机枪手不怕死的勇敢精神起了作用，突然之间几个机枪手一起冲上去，架起几挺机枪和鬼子对射，利用鬼子被压制的一瞬间，5连和7连兵分两路挺着刺刀又冲了上去。

一看到张天云那两个连队和后面支援的鬼子杀了起来，韩先楚喊了一声：“机枪！注意掩护！跟我来！”

有十几个战士被张天云留在阵地上警卫韩先楚，全都跟着他冲了下去。

韩先楚一边跑一边喊：“八连！起来！跟我上！干掉这帮鬼子！”

八连的连长指导员这时候都没有伤亡呢，一看韩先楚都冲下来了，急忙大喊一声，带着全连向前冲去，刚刚冲起来，两个连干部就先后被打倒在地。韩先楚大喊：“冲啊！不准停下！冲锋！”

几十米距离的山坡成了8连的血之道路，“为烈士报仇！杀光鬼子！”

韩先楚这种恶战见的多了，并不丧失冷静，路过八连连长指导员的时候，把他们身上的弹夹摸出来，给自己补充上了子弹。如果没有韩先楚，八连剩下的战士要拼掉这几十个鬼子，悬，有了韩先楚这支枪，这个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由于反击的路上伤亡太大，二营战士们全都杀红了眼，有一些鬼子见势不妙就要撤退，他们穷追不舍。漫山遍野到处都是喊杀声。

后面留下的鬼子并不多，开始还有几个架了两挺机枪阻击，可转眼就被子弹打死在机枪边。老红军可不是菜鸟，让你机枪扫射枪毙还行？其他鬼子大约二三十个人，急忙一溜烟跑向后面一个小山村。

这时候，战斗基本结束，韩先楚在最前面找到了张天云，“王德善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派人回去看看。”张天云答道。接着他说：“咱们干脆把那个村子拿下，后面几天守那个村子如何？”

这不是个好主意，张天云有点杀红了眼。韩先楚却不像他这么想，以现在的村落战能力，要想消灭那二三十个鬼子，可能又要付出七八十个人的伤亡，还不如撤回山上，修好山上阵地呢。

“我看山上阵地不错，有很多地方土很厚，还是在山上修阵地，准备更多的鬼子进攻吧。我们回去。”

二营打扫完战场，抬着伤员和缴获回到鞍部阵地，一营还没有来呢。

原来，诺基亚5450提供的这些枪支弹药，全都没擦防锈油！一营擦油呢！

等各连回了阵地，韩先楚让他们各自休息半小时，半个小时以后所有人准时起来，挖工事。

韩先楚则没有歇着，他和张天云半跪在王德善的担架前。王德善大腿中了一枪，流了很多血，不过他还算聪明，把一条裤腿撕了下来，狠狠缠住了腿部，止住了大出血，因而没有失血而死。

“德善。”韩先楚使劲用手葫芦他的头部，“你听见吗？要坚持住啊。睁眼，睁眼！”

张天云拿了个水壶，往王德善脸上到了点凉水，然后韩先楚把水壶拿过去，和张天云一起把他上身抬起来，往他嘴里灌水。

“一营到了！”有个战士忽然喊道。

“让一营把他送到团卫生队去吧。”韩先楚站起身，看着一营的队列，战士们抬着扛着沉重的箱子，正在上山。

回头望去，已过正午，雨后的阳光穿过乌云照下来，几条巨大的光柱分外明亮。鬼子跑进去的那个山村，静悄悄地没有动静，像是睡着了一样。

潜水偷窥聊天室

115师原来的计划，是把344旅分开使用的。

687团在旅部直接指挥下，在平型关一带继续打击日军后路，伺机收复平型关和繁峙，支援老西的正面抗战。

688团则作为主力集中使用，先与杨成武独立团在太行山东麓打击日寇的后方辎重部队，然后掩护独立团和骑兵营在太行东麓战略展开，建立根据地。现在这个时候，正好是688团基本完成了这些任务，并和师骑兵营一起收复了平（山）井（陉）获（鹿）等几个靠近石家庄的县城。准备接受下一步任务的时候。

陈锦秀他们完成了任务，还扩大了编制，全团达到三千六百人（不过能打的老红军还是两千人）之多。只是这样一来，688团距离旅部就有点远了。

利用Nokia5450送来的大电台，团部终于呼叫通了旅部，拍发了一份很长的电报。

徐海东旅长虽然自称“青山大学”毕业，可却并非完全彻底的土包子，他早年曾经参加过北伐军，贺胜桥，汀泗桥，武昌围攻，全都参加过，并且机智勇敢立过相当的战功。688团电报中描述的汽车，火车，胶皮轮子的巨型大炮，他都见过或者见过类似的东西。所以可以有直观的印象。

他看后把电报交给黄克诚，自己不言不语沉思着。

黄克诚虽然没有见过电报中的某些武器，但也是听说过105或者155毫米大炮这种东西的，同时，他对电报中所说的弹药数字感到非常吃惊。

卢绍武是他的老部下老熟人了，他很了解卢绍武，打仗不含糊，是个很好的军事干部，特别可贵的是他做参谋工作特别的细致负责。同时，老卢也是个见过世面的老红军老党员了。不会给旅部发一份胡说八道的电报。他可能不太相信陈锦秀他们几个毛孩子，但卢绍武他还是相信的。

徐海东虽然相信陈锦秀，但这个电报看过了，他也立刻和黄克诚一样，不太相信里面的内容，但看到卢绍武的署名，又感到可能是真的。

能够把整个八路军装备成一流陆军的“军”的武器弹药，而且还要每个月供应一次。688团担心自己无实力保住这个军火库，甚至把杨成武独立团和骑兵营都调过来也不行。卢绍武就是这样写的。

徐海东和黄克诚知道，此时独立团和骑兵营已经展开发动群众建立根据地了，根本短时期内不可能集中起来打大仗。算来算去，最近的能够支援他们的主力，竟然还是344旅旅部和687团。

“你看怎么办？”见黄克诚看完了电报，徐海东问。

“如果只从军事角度考虑，我们可以很干脆，这就出发，到他们那里去看看。”

徐海东心说你废话吧。八路军能只考虑军事么？

黄克诚接着说，“我看还是向师部发个电报吧。他们也许相信，也许不相信，也许相信了也不重视这件事情。所以，，，，，，”

“什么？”

“这样如何？我带一个连加上繁峙新兵营，到平山看看去，如果我亲眼见到的确是这么回事，我直接向总部发报，肯定会起作用的。唔？”

“好吧，旅部分一半给你带着。也只有这样了。嗯。如果那些事情是真的，政委你怎么看？”

“我？我确实想的比较多。我希望这是真的，虽然非常非常不可思议。假如是真的，那可是真要出现惊天动地的事情了，可能要彻底修改我党的抗战方针和路线。”黄克诚说到这里，用拳头轻轻砸了桌子几下。

“老虎，你怎么看？”黄克诚把徐海东叫做徐老虎。

“我在想，第一，谁在这太行山里挖了这么大的山洞？3万匹马，藏在山洞里？谁能相信这种事？而且，不仅是马，还有火车，大炮，几千万发子弹炮弹？如果是阎锡山？他有这个能力吗？难以想象啊，阎锡山如果有这个能力挖这么个山洞，我认为他在其他方面，其他地方，应该表现出来一点不同的东西才对，应该和他现在这种样子不一样的。这是一。第二，不管谁挖的洞，谁放的武器弹药，现在反正是八路军得到了它们。足够装备整个八路军？我看这里面所写的，很多都够呛能够用上呀。那些大口径的大炮，怎么在山里机动？那些汽车，火车，还有工程机械，发电机，谁来伺候它们？”

“你不是在汉阳干过吗？你来教八路军使用机器呗。”黄克诚笑着说。

徐海东微笑着站起来。“你老先走一趟吧，您是见多识广的文化人，是真是假从您口中说出来，他们一定相信，你走一趟最管用。”

他走到门口说，“咱们去安排一下吧，你带走哪些人？”

说完他走出房门。

他们和陈锦秀等人一样，作为唯物主义者，直接把诺基亚公的“每月供应一次”这句话给过滤掉了。这不符合常识，中国没有这种工业。

在韩先楚和108师团大战的时候，822高地上，wang洋（此处wang洋不是sc上的id，是39集军史中的人物）和Nokia5450正在架天线。有兵就是好，本来没有地方架的光秃秃的山顶，硬竖了一根树干，把天线高高支了起来。

天线架好了，诺基亚把电台线头巴脑的东西接好，一拧开关，上面几个小“灯”亮了。大家伙还是个胆机呢，不是晶体管滴。

wang洋见他打开机器，好奇地探过脑袋在旁边盯着看。

诺基亚一边慢慢调接收频率，一边跟小汪说话。此时实际上电台就是个收音机。

“小汪，我听刘政委喊你wang洋？”

忽然远处传来沉雷一样的爆炸声，很轻微。那是刘震带着“炮兵营”，开始进行炮兵训练了。

“我叫wang洋。”

“我叫Nokia5450”，诺基亚答道。接着他说：“你在陕北看过电影吗？”

“电影？在陕北没看过，在山西出征的时候看过。”

“看的什么？”

“不知道，外国人的，很好笑，笑得肚子疼。”

“没有声音吧？我大概知道你看的什么。”这时，电台里响起了滴滴答答的发报的声音，诺基亚急忙在纸上记下了频率，然后停止转动旋钮，又听了一会儿，滴滴答答的电报一直在响。

wang洋问：“这是电报吧？我见过团里的，就这样啪啪啪按。诺先生听得懂吗？”

诺基亚等电报声响了一会儿，见没有停下的意思，就接着往下旋旋钮。“我听不懂电报。不过每个有人用的电台频率都应该记下来的。”

“哦。”

“你将来如果不打仗了，想不想拍电影？”

“拍电影？想啊，当然想。主任说了，打完仗，我们还要建设共产主义，当然要拍。不过呢，我还需要先进学校学习，我现在这样可不行。”

“难怪你将来会当共军电影制片厂的厂长。”

“啊？你给我算过命？”

“算过啊。”诺基亚和wang洋聊天，就为了解闷，一边旋转旋钮，一边把有动静的频率都记录下来。

电台整个能听的频段都跑了一遍之后，又重新找，滴滴答答，上次听见有发报声音的，诺基亚就从纸上把它划掉了。

“为啥？”wang洋问道。

“这地方老在发报，应该是个用明码进行广播的莫尔斯码广播电台，那些外星人告诉我这个时代还有这个东西，所以我们需要先把它们除去。”

就这样来回扫描足有将近两个小时，一直没有听到值得听的日语广播。

诺基亚公知道这事情不能急，要靠一点运气，镇定地用缓慢的速度旋转，扫描着。特别重点注意那些原来有过动静，后来再听又没有动静的地方。直到太阳西斜了，“满赛！”诺基亚跟着喇叭里传出的日语欢呼了一声。然后示意wang洋别出声音，自己拿着纸和笔记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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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基亚判断捕捉太君们的频率成功，是因为他听到的是一个太君用日语大喊某个日语地名，没听清，然后停下了旋钮的转动，锁定了这个频率。

“神户，神户，我是田边，我是田边。”

“田边呼叫神户，田边呼叫神户。”

终于听清之后，诺基亚在纸上记录了这两句话。wang洋说，“这是鬼子的电台吧”。

诺基亚示意他别出声。听着这个鬼子喊叫了一会儿，另外一个鬼子声音出来了。

“田边，田边，我是神户。”

“我是黑田中佐，让中村君出来！”

。。。。。。“暴汗，你怎么用明语？”

“报务员让华军打死了。反正没有多少支那人懂得日语的。中村君，我请求战术指导。”

“你有四个报务员的。”

“都死了死了的有。中村君，我的带来三个中队，现在只剩下30个人了。我请求战术指导。”

“什么？”

“我遇到强大之华军，就这样。”

“华军多少人？多少机枪，多少炮？联队需要知道这些，才能做出判断。”

“我遇到二千华军，是华军中从来没有见过地精锐。大半个大队已经玉碎了。”

“2000？黑田君，我是你的联队长，我可以相信你，可是这样的事情，你怎么让旅团相信呢？”

这时，另外一个鬼子说话了：“黑田君，别来无恙乎？”

“啊，是师团长下元君吗？我很惭愧。”

“惭愧，这个词用得好。我的老朋友，土肥原师团长和板垣师团长，都曾经观察判断过大量不同来历的华军部队。他们大概不会相信有2000华军灭了皇军三个中队的事情。”

那个叫中村的这时说：“黑田君，说一下过程，让我们判断一下。”

“我昨天决定，第二中队派出两个小队，三挺机枪加强，向西北搜索5公里，今天早晨出发后他们遇到华军埋伏，向我呼救。我在旧长城边遇到强大华军之坚固阵地，我军经顽强奋战曾经一度将其突破，然而华军人数众多，战力强大，向我军发动了枪林弹雨之强大反击。就这样。”

。。。。。。

沉寂片刻，估计鬼子找地图看图研究呢。

那个叫中村的声音，“下元太君，我认为这个方向出现强大之华军是必然的，不足为奇。”

“是的，对付他们，本来就是本师团任务。”

“那么黑田君，辛苦了，你用三个中队的代价，为师团暴露了这支敌军的位置，这就是阁下的功劳。如果没有查明，他们也许会威胁20师团，和109师团的后方，现在他们做不到了，请你原地坚持，等待联队主力的到达。”

“我只有三十人，请求立刻反转，下元君。”

“你应该称我为下元阁下！”

“是，我糊涂混蛋的有。”

下元和中村明知道他话里有话说反话，却无法抓到他的把柄反击。只好中村出来说话，“黑田君，作为皇国的武士，陆军中佐，应该有伟大之献身圣战之精神。师团长阁下的苦心，你不明白吗。请继续原地坚持，和华军保持接触吧。无论联队还是师团，都不希望失去一支强大敌军之动向。”

“啊，下元君，中村君你们好啊。”（这是步兵104旅团长苫米地四楼说话了）

黑田一听，“旅团长阁下，你也上来了？”

“我也上来了，下元君，平山方向的事，就放心交给我吧，黑田君，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和那支强大华军保持接触，但是要注意，灵活转进，不要让他们灭掉你们，明白吗？联队一天后将会有一个大队抵达你那里，三天以后，本将将亲率本旅团，消灭他们。”

“太感谢旅团长了。”

“好吧。苫米地君辛苦了，全拜托了。”那个叫下元的说了这么一句。

苫米地接着说道：“中村君，你我之间的通信，还是使用密码吧。”

中村：“好。”

接下去滴滴答答的，诺基亚就没法听懂了。

wang洋在旁边看着诺基亚一行一行写在纸上，诺基亚有的地方为了跟上聊天速度，直接用日语片假名记录的，不过大部分是中文，wang洋能看懂很多。

“会认字？会写字吗？”诺基亚问他。

wang洋点点头，基本上都认得这些字。

“哦？”诺基亚来这个时代之前，外星人告诉过他，一般人，一般的八路都不认识多少字的。一个识字的八路当班长，估计可能还是个比较稀罕的事情，难怪他后来能当电影厂厂长。

“再给我几张纸，我翻译誊写一遍。”

等诺基亚弄完了，wang洋说：“司令部有命令，你那张纸，也要拿去。还必须拿去。”

“我懂，这叫原始记录吗。呵呵，你的司令部很敬业呀。”

陈锦秀，卢绍武，看着一个小战士拿回来的记录，一份是王扶之记的，一份是诺基亚的。

看完后，他们把两份一起递给了亲自回来送日军聊天室记录的王扶之。王扶之一边对照着看去了。

“老卢，怎么样。假如这人记录完全真实的话。”陈锦秀说了一半，不说了。

王扶之那边一边看诺基亚的记录，一边念叨日语：“这样啊，原来这里是这样的意思，嗯对。”然后又接着念那些他没记录下来的地方，体会当时听到的日语发音。

“根据我们的侦察，和骑兵营那边发来的通告。”卢绍武也还了陈锦秀半句话。

“要不要把韩先楚和刘震他们叫回来，开个党委会把？”卢绍武最后还是说了这么一句。

第5450军事禁区

“都来齐了？”刘震在团党委会议上的第一句话，是明知故问。

不仅“后方”各位委员来齐了，就连前方的副团长韩先楚，2营教导员张天云，由副营长继任营长的胡继武，全都来了，零散地坐在团部地上。由于是野战的环境，团部就设在一个山头的小平地上，688团tg委员们只能是面向党委书记刘震和副书记陈锦秀席地而坐。

“大家先传看一下司令部整理的情报。”刘震接着说。

韩先楚先看完，传给了身边的一营营长覃健。然后一拧身占了起来，走到一块巨石上的地图前，看了起来。

大家还没有传完，韩先楚从地图前回来了。“各位，我看我们给人家挡道了呀。”说完他扫了陈刘二书记一眼，和刘震对视了一下。然后坐下了，坐在卢绍武旁边。

见大家传看的速度比较慢，刘震说道：“后面几位仔细看文件，不要着急，要看仔细，看透，要形成自己的观点，看法。”

然后又说：“先楚，一部分委员已经看完了，你先说说你刚才的意思吧，什么事挡了道？”

“我认为，那边的娘子关保卫战继续下去。日本108师团是一定要走六岭关这条道的。”

一营长覃健听了说，“咱们不是刚在那条道路上打过伏击？离这里还有段路啊。”

“如果你指挥一个师或者一个团，要到那个六岭关去，路上侧翼有二营这样一支部队，你怎么办？”

“如果我带一个师，就用一个营看着他；如果我带的是一个团的话。啊哦。明白了。那样我就不去六岭关了，先和他打完再说。”

麻烦大了，如果不打那场伏击战，如果早知道进行伏击的一三营能很快解决战斗，二营不打阻击，也许还能不惊动日军，团和这个军火库还能躲猫猫躲过去。现在怎么都晚了。

时光不能倒流。嘿嘿。

韩先楚接着说，“从四周到这个军火库，都有哪些道路或者山沟，山梁，可以接近，需要封锁？团里是否有全面的封锁道路和防御布置了？”这是他直接问刘震的。因为刚才一直是刘震在讲话。

陈锦秀听了说：“稍等，等大家看完了。让参谋长讲一下。冯志湘，你老参谋了，起来帮小叶把地图挂起来。”

冯志湘原本是团部参谋，组建团迫击炮营时，把他拉去当营长了。

等全都看完了，卢绍武起立。走到陈刘背后的地图前，给大家介绍周围的地形，和已知的娘子关正面战场的形势。最后告诉大家，赵寿山部伤亡之大，难以想象，但仍然在共产党员带领下，坚持正面抗战，现在他们已经投入李振西教导团，都开始吃种子粮了。国民党黄绍宏和冯钦哉部队已经联系上，正在向前运动，加入娘子关一带的防线，日军如果想快速打破僵局，以其第108师团从我们面前直插六岭关，是日军最自然的选择。

在座的人百分之百是曾经的农民，吃种子粮意味着什么，清楚的很。

“现在”，卢绍武接着说，“团直属队新编各个连队，除了已经编入炮兵营的以外，已经全部动员起来，封锁了以上各个路口。待会儿大家回去时就会遇到他们了。今后要进来，没有团司令部下令，是谁也不准进入的。他指着地图上用红线画的三角形山区说，今后，这里在咱们内部的代号，就叫做第5450军事禁区。都记住了？今后由团新建辎重连，负责给大家运送补给，团工兵连将负责禁区内部道路修建。目前辎重连缺员严重，只有41人，勉强分成两个辎重排使用。”

他看了看书记们，“我们需要立即和河北地方党委联系，动员一批新的兵员。”

他说完走回自己“座位”时，陈锦秀说：“部队规模小哇，要抗击日寇一个师团的进攻，从娘子关来看，简直不可能的。但是必须抗住。绝对不能把这些东西，让鬼子得到。”

三营沈营长起立说：“报告，建议工兵连在重要的重型物资上预先埋好炸药，以防万一。”

“未谋胜，先想败。”刘震批了他一句。

“台湾人民送给我们这么多炮弹和炸药，是让我们打到鬼子头上的，不是让我们犁地球的，不是让我们保卫的，更不是让我们炸毁的。”新任炮兵营长冯志湘发言说到。

陈锦秀立刻接他话题问道，“对了，你们学了一天的炮，怎么样了？”

冯志湘还没说话，三营长沈启贤先冷笑了一声。

“笑什么？你站起来说。”

“政委在呀，政委说呗。”沈启贤不站起来。

“我营现在正在抓紧用实弹射击的方式，学习和训练，并且频繁调整一线炮手人员配备，预计很快就能学会使用迫击炮了。”冯志湘说到。

“政委要求我们营，把工事修在他们炮击落点后面200公尺。团长啊，不要说200公尺，我就是在他们炮的前方站着都不敢啊，轰击500公尺的目标，那炮弹竟然会直上直下往下砸。我滴乖乖。”沈启贤这才开始告了冯志湘一状。

陈锦秀问冯志湘：“你自己的炮术怎么样了？”

冯志湘看了一眼沈启贤，“我自己嘛，百发百中咱不敢说，1000米以内，只要不是怪地形，怪风向，首发命中还是有点谱地。这个没办法，在延安的时候学得好，底子厚啊。今天打了50几发，自问赶不上赵章成，赶上他一半吗，还是有点把握。”

沈启贤和陈锦秀听了，一起哈哈笑。

“团长，连带原来炮连的，有可能训练成炮手的，总共一百三十几个，我只是正在摸他们的底，看看谁有这个能力，现在请团里和沈营长放心，我已经基本有谱了，给我三天时间，只要采取一定的炮阵地组织指挥措施，不包括我自己在内，五十几个合格炮手，没有问题。”冯志湘胸有成竹。

韩先楚回头对他说，“冯参谋，这种事，可开不得玩笑啊。”

“副团长，您和二营在前面顶他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以后，我拿出100名合格炮手。”

太阳快落山了，参谋叶建民点起一盏气死风灯，然后又点起了一堆石头里的篝火。

刘震指了一下背后的地图，“将来大打起来，虽然地形比较狭窄，但鬼子的进攻正面总的长度，也一样可能会达到几个公里。就算你一百门炮，每公里正面才多少门？”

“政委？咱们在陕北学的，苏联红军合同战术，不是规定每公里正面26.5门吗？我看差不多吧？”

“哼”，刘震笑了一下，“你当参谋太久了，早该多多上阵打仗。锻炼锻炼。”

“那个台湾人呢？”韩先楚问。

“还在822高地呢。我让他继续盯着那个频率，让政卫连小汪帮他在山顶旁露营，高地也在5450禁区内部，不会出问题的。已经嘱咐小汪了，和诺先生轮流休息，轮流听鬼子说话。”

“那个识字还挺多的小汪？wang洋啊，小子还行，是个材料，值得锻炼锻炼他。”

沈启贤忽然说道，“他是新参军不久的吧？咱们是不是赶快扩大一下队伍呀，要都像小汪这样成长这么快的话，以我们这两千老红军的老底子，很快就能组成一支上万人的大军了。一个带五个还带不过来么。”

“这是我和参谋长经过研究后，想在今天这个会上，提出给大家研究的下一个问题。也就是，部队立即扩充至一个满员师的问题。政委，来不及先和你商量了。”

刘震点点头。

韩先楚说，“三营长说的大体是对的，扩充到一万人一个师，再经过一定的紧急实弹训练，单位的战斗力可能略有下降，但不会下降太多。不过，我总觉得，一万人的师，顶住鬼子一个师团，哪怕是我们红军，也有一定的困难，这也是我这一个月和鬼子作战得到的感觉和经验。一万人，不够。”

韩先楚说完，众人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实战打仗的各营营长教导员都知道，简单计算兵力对比，韩先楚说的没有错。

韩先楚思索着接着说，“石家庄附近，现有鬼子野战师团三个，而且随时有可能增加第14师团等部队，也就是说，四个乃至五个师团。我军不是孤立作战，日军不会全部压在我们这里，这里的地形也不允许他们压过来太多部队。所以我们要准备抗击敌人最大的兵力，大约有一个师团，加一个混成旅团的样子。要抵抗这样规模的日军，需要什么样的部队呢？”

沈启贤马上接茬，“八路军三个师，六个旅。”

刘震马上说，“那不可能。怎么可能把三个方面军的老骨头全都拼在这里。”

韩先楚抬起头，拍了拍身旁坐着的卢绍武，然后对陈锦秀和刘震说道：“我提议，立刻和河北地下党联系，想办法让他们立刻给我们提供两万以上兵员，我们就在这里，以688团为基础，恢复25军三个师，73，75，和78师的建制，条件完全成熟。就是恐怕需要一定的组织程序才行。”

陈锦秀和卢绍武本来私下里也这个意思，一听他先这么说，立刻顺水推舟，“政委，你看呢？我们先表决一下，这事定下来，我们再商量具体的布置和安排？”

远处传来一震滚雷声，也不知道是赵寿山在挨炮呢，还是刚刚下过雨的雨云，又在别的地方肆虐。

刘震想笑一下却笑不出来，“团长，参谋长，你们俩没事在山顶上，就琢磨这事？光咱们688就恢复25军了？想造反啊？687团放在何处？”

卢绍武说：“旅长政委他们如果过来，当然是最好最好的了，本来干部骨干就不够吗。而且咱们如果能有个妥善办法，能从现在一个大团基础上，恢复三个师的建制，那么等687团过来，岂不是红25，26军都可以恢复了？咱们15军团不就都恢复了？”

此时众营长教导员全都知道自己应该闭嘴了。全都不说话。

“老卢，你来自百色起义，中央红军，你水平高。你来说吧，你们这个提议，怎么向主席汇报。我先不说话了。”得，这下坏了，政委也闭嘴了。

韩先楚站起来，走到刘震身旁，要把他拽到一边去说话。刘震扒拉他，“党委会你干啥？就这样说嘛，不要开小会。”

“好吧，我继续说我的看法。团长参谋长的想法，我想，可能和我差不多？也许党内会有同志，说我们抓权，抓兵，军阀主义，等等。但是，不要忘了他们这样考虑的前提，就是那个大仓库，把我们钉死在这里的大军火仓库。有了里面的军火，我们不提出恢复25军，将来的形势，也会逼着我们恢复的。所以，团长，参谋长，我们现在不用着急提出这件事情，对吗？”

韩先楚想来想去自己差不多想通了，他看看团长，然后说：“提这样的大建议，固然会有一切都按照既定方针，计划去努力，会有条不紊，这样的好处。然而，我们也不要忘记，我们是共产党的军队，人民的军队，不是军阀的军队。我们有党的纪律，也有军队的纪律。也有，我们特有的政治。”

他用语调强调了一下特有两个字。

“我们不必提这么大的建议，但是，各位同志，不提，就什么都不能干吗？嗯？红25军从鄂豫皖出发，除了程政委中间来到我们这里，一直没有中央的指示，我们不是一路越大越大了？说一千道一万，不如埋头实干。我就这意思。”

陈锦秀心中长出了一口气。显然，韩先楚实际上还是支持自己的，只是不同意现在公开向上级提出这样的事情。

“比如说，”韩先楚接着在地图前说话，“5450地区需要防御这里，到这里，大约，嗯，有一公里？需要建立一个团的防御阵地，同时需要给这个团，一个营的预备队，一个炮兵连的支援。我们现在没有？怎么办？报告上级，联络地方党，扩建出这个团河这个营，明白？”

众人点头，刘震也开始有点一块石头落地的感觉。

“团长，参谋长，先楚说的意思，怎么样？”刘震问他们。

卢绍武坐在地上点了点头。

陈锦秀说道：“我看，团应该紧急建立两只队伍，刘震，一个是团教导队，一个是扩红队，原来咱们叫做扩红队伍，现在统战抗战了，不知道应该叫做什么了？”

卢绍武坐在地上说：“应该叫征兵宣传队吧。”

“不好不好，不好听。”刘震说。

“抗日宣传队怎么样？”陈锦秀说。

嗯！众人眼睛一亮，团长主意好。

韩先楚问团长：“老陈，团教导队的事情你和参谋长都研究过啦？”

“研究过。需要一个班长队（今天的话是士官队），一个基层干部队（今天的话是连排长，尉官队），一个参谋队”

“好嘛，我看够了，今天的会议，能定下在这里长期据守，并作出发展扩大我团抗日力量的统一的决心，就是最大的成果。同时，我们还确定了需要防守和封锁的区域，还确定了两条根本性的具体措施，建立教导队和宣传队。这是并不简单的事情啊，参谋长，你说呢？”刘震此时总是希望见多识广的卢绍武能多多参谋。

下面他们研究了一些更多的具体措施，几乎是一夜未眠。

此会议据说意义重大，韩先楚一段独角戏，一言堂，后来也许某种情况下会给他带来麻烦，但现在大敌当前，团党委内暂时没有人乱想。

黄永胜。（黄永胜才是第一个派往5450的大员，虽说级别和688团这几位相同，并不很高，但他发回去的消息，林罗聂大体上就会相信了。）

聂荣臻和罗荣桓关于5450的商谈的多数内容，并未向笔者公开，因此不知其具体内容。不过他们商谈过后决定，聂荣臻率领的边区干部们本来应该是直接渡过大沙河，与王平和杨成武会合，现在改变了原来的路线，而是取道上社至下口的崎岖小路，先前往688团所说的5450地区视察一番，并留下原本应该在平山组建第四军分区的干部，周建屏等人，再从平山渡过滹沱河前往阜平。

688团如果需要人员补充，理论上只要找父母官周建屏就可以了。

十里坪这边，就在今井马不停蹄开始挖阵地工事的时候。韩先楚这里来了一群客人。

几十名八路抬着两门迫击炮和炮弹来到二营阵地后面。两个年轻八路，比韩先楚还要年轻，跑到他面前很正规地报告，“炮兵营先遣迫击炮排，奉政委命令，向首长报到，支援二营作战。”

韩先楚笑嘻嘻看着他们，这是前天夜里商定的事情，两名表现较好，刘震认为炮术最好的炮手，被派到阵地上，直接实习射击技术。韩先楚甚至已经为他们挖好了放炮弹的盖沟，和左右两个山顶的观察阵地了。

“你们两个叫什么？”

“我叫颜伏，他叫李伟。延安学习的炮兵。首长我们还带来了四部小电台，还有密语本，还有电话机和电线，交给首长。”

颜伏挥手示意，先把通信用的家伙交上来。然后说：“请首长指示。”

“就带来这点炮弹？”

先遣炮兵排看上去带来了足有六十发炮弹，两门炮，按红军过去的弹药供应，都可以是一个方面军的存量了，不过现在的韩先楚当然是财大气粗。

颜伏答道：“司令部说后面辎重连会优先用驮马向这里运送炮弹，这些只是我们随身带的。

“哦？那还差不多。在延安时候打过炮弹吗？”

“延安没打过，不过昨天我们两个都打过十几发，命中率比较高，所以派我们来了。”李伟见首长总是和颜伏说话，抢着答了一句。

韩先楚看了看他俩，“你们两个是正副排长吗？谁正谁副？”

颜伏答道：“我是正排长。他是副排长。”

韩先楚笑着拍了拍李伟的肩膀。“你们进入阵地吧，鬼子已经给你们送实习目标来了。”

“哎站住！”韩先楚过去，把拳头伸进炮管，“这就是120毫米的大家伙吗？炮管子还真粗啊。以前没见过这样的迫击炮。”（这段话不知道写得是否正确，红军在陕北时候，手头应该没有120毫米的迫击炮，所以韩先楚应该没见过）

颜伏带了几个人拿着炮队镜和电话上山上观察阵地去了。李伟则组织炮排挖炮坑，还砸夯砸实迫击炮坐板下面的土壤，然后就是找参照物对方向水平啥的。韩先楚津津有味看着本团第一个实战炮兵排在忙碌。

李伟一边干活还一边哼着什么曲子，韩先楚没有听过，既不是鄂豫皖的调子，也不是陕北秦腔，就问他，“李伟，你唱的什么？还挺好听的。”

“首长，不好意思，我一直在想给俺们炮兵写个什么进行曲，还没有编好呢。这只是其中一段。”

“哈？你还有点这个歪才？没想到，秀才嘛，以前学过作曲？”

“没，没有学过，自己喜欢的。”

看看阵地差不多了。韩先楚就也跑到山上找颜伏。

颜伏的观察阵地还是在张天云打阻击这边，设在最高处的山顶。可以俯瞰日军阵地。

“鬼子占的那个村子，大概有多远？”

“我从镜子里看，应该差不多5.2公里。”

“能打吗？”

“首长，这炮只能勉强打那么远，打到也没啥准头了。”

韩先楚把他扒拉一边，自己对着炮队镜看鬼子。然后问颜伏：“挖工事那些鬼子能打到吗？嗯？你看看，鬼子在战壕后面好像在布置炮兵阵地？”

颜伏在一旁答道：“我也看到了。”

韩先楚指着电话对他说：“告诉李伟，那个鬼子炮兵阵地，就是你们实习的第一个目标。马上开火。”

“哎呀首长，这不是步枪啊，说打就打？”

“快点，马上开火！”

颜伏急忙根据自己和鬼子炮兵之间的距离，写了又写，算了又算的，折腾一会儿，拿起电话向李伟报了射击诸元。

李伟调整好一门炮，然后放了一发，“嗵！”

韩先楚和颜伏在山上，盯着这发炮弹飞了上去，又掉头落下，迫击炮弹速度并不快。

“砰！”爆炸声传了过来，左边滹沱河里，被炮弹激起巨大的水花。有些鬼子好奇，纷纷抬头看八路开炮。

“这也太偏了吧？你们是最好的炮手？”

颜伏急忙用电话向李伟纠正射向。看来炮兵的活计还是相当的需要技术，李伟第二发，方向大概是对了，落在了八路军和日军步兵的阵地中间。

第三发，砰！这下打中了，不过是日军的步兵阵地，几个鬼子听见炮弹飞过来，急忙爬进战壕，一颗炮弹正打在离战壕不远的地方，把鬼子步兵震得耳朵嗡嗡响，这个好像在中国还是头次遇到。

第四发，远了，打在了鬼子炮兵后面二三百米。韩先楚对颜伏说，“别着急呀，有的是炮弹，好好算，别再打偏了。”

“这次两门炮一起打，首长，一定打中它。”

然后颜伏又在电话里和李伟嘀咕一阵，最后一句话是：“效力射，三发急速！”

砰砰！砰砰！砰砰！

两门炮用很快的速度，把六发炮弹打了出去。

几分钟后，日军一份急电发往已经运动到天井村中村喜代藏大佐司令部：“我部炮兵山炮一门被华军炮弹炸毁，请联队向这里进军时带上修理人员”。

韩先楚用炮队镜看炮击效果，见日军挨了六发炮弹，更加急切地在那里挖工事，便问颜伏：“怎样才能把你们抬来的炮弹，一家伙全砸在那个炮兵阵地上？”

颜伏先是说：“没有办法，首长，炮不能连续用很快的速度打这么多炮弹，炮管要受不了的。”

“不过，要全打中他们，还是可以的。”

“嗯，那你就打。”

“李伟。首长要求射击刚才那个目标，把炮弹全打出去。准备炮弹吧。”

颜伏打电话时，韩先楚一直在用炮队镜观察鬼子，听他让李伟准备炮弹，叫他过来看：“你看你看，鬼子是不是在准备炮弹打你们了？”

“啊？”颜伏急忙过来看炮队镜。

“不好，首长赶快进工事隐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说完拉韩先楚让他走，同时示意警卫员。

韩先楚当然不走，好不容易看炮战了，哪能听见拉拉蛄叫唤就不种田了？

“住手！服从命令，快开炮，压住他们。”

“李伟！鬼子在准备还击了，立刻向原目标开炮，现在有多少炮弹准备好了？只有十发？间隔三秒快速射击，全打出去！其他人赶快备好其他炮弹！间隔5秒开火！”

前十发两门炮只用了十五秒，时间控制还挺准确的，韩先楚拿着怀表看时间，很满意。然后又等了大约15秒，炮又响了，这次时间控制的不算太准，大概也差不多5秒钟打两发出去。

没等炮弹打完，颜伏见炮击散布不大，就对韩先楚说，“首长，按照规定，我们应该转移下一个观察阵地了，李伟他们也要转移。”

“都要转移吗？好。这次我走。”

“我部炮兵阵地遭到华军强大火力覆盖射击，损失惨重，联队应携重型迫击炮两个中队到这里来，方能战胜华军炮兵。”今井用电报告诉中村联队长。

“等辎重连来了，你们换一换，让李伟上来指挥，你下去，然后射击鬼子的步兵阵地。”

“是。”

“刚才你的表现不错。”

“谢谢首长。”

“告诉李伟，打鬼子步兵的时候，别忘了观察他们的炮兵，如果他们的炮兵还敢来，就用炮弹把他们砸光！”

“是，副团长。”

今井挨了一通炮弹之后，对待黑田的态度马上180度大转弯，把黑田吸收进了自己的大队部当顾问。敬礼尤加。

李伟和颜伏在山后面冲他们吊炮弹，一会儿在这里打，一会儿又在那里打，扰乱今井挖进攻阵地的速度。甚至有的时候夜里也会打上两发。

不过这一切没能阻止今井在两天以后，成功地把步兵阵地推进了两百米。

今井和黑田两人都挺得意，迫击炮，堑壕，这都是他们反复学习过的一战的战术，到了第三天，连炮兵阵地也修好了，被炸坏的炮，也拆东墙补西墙，修好了一门步兵炮。

加上黑田自己两门，这天早晨李伟指挥颜伏刚刚开始炮击，鬼子潜伏在盖沟阵地里的步兵炮就还击起来了。不过步兵炮隔着山头打迫击炮，基本无效。

颜伏和李伟就是吓了一跳，没有受到损失。

等炮战一停，他们赶快移动阵地到另外一侧。韩先楚见鬼子炮兵还击，也炮火一停就跑出来看他们有没有损失。

然后想回头观察鬼子炮兵的阵地。学习学习。忽然见鬼子炮兵向北边河边射击，有两挺重机枪也响了起来。韩先楚奇怪，急忙看那边。

不能不说一军团的干部，组织快速行军就是有一套的。黄永胜两个新兵连，虽说都是山民，走惯了山路，但要按照山地军队的要求行军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可是黄永胜在两个地下党副手的帮助之下，硬是只用了两天多一点的时间，就把他们带着，两过大沙河，一渡滹沱河，来到了十里坪上游右岸，本来黄永胜招呼新兵们猫着腰别暴露，但新兵就是新兵，怎么也会有几个傻瓜不听话，还不只几个，是几十个傻瓜。让鬼子看见了，向他们开火呢。

“不准乱跑！都趴下，快趴下，原地趴下！张珍！霍嘉霖！把他们按住！”黄永胜说着一个虎扑把一个小兵扑倒在地，两人差点滚进了深沟里的滹沱河。

这边又是张天云和韩先楚在一起，胡继成在另外一边山上，“天云，带一个老排过去看看，接应一下他们。”韩先楚说完，用诺基亚提供的高倍望远镜看黄永胜那边。

最早的美分党卢绍武

韩先楚在担心黄永胜，黄永胜是长征后的陕北时期的副师级干部，他认识他。如果这么一个突发事件，让红军损失一个经过二万五千里长征的副师级干部，可就损失太大了。

他看到黄永胜扑倒一个便衣农民，一滚翻就消失了。鬼子的步兵炮还是不断轰击着他们，虽然并不能打中山梁后的黄永胜和新兵连。

那边黑田一直在盖沟里用望远镜偷偷观察四周，黄永胜他们就是他最先发现的。今井听见声音不对，忙跑过来问黑田怎么回事？

“那边，”黑田手指着滹沱河岸边山梁说，“我的，看到一大群穿便衣的人，试图穿过那道山梁，到华军战线后面去。

“轰！轰！”两发120迫击炮弹飞过来，打在鬼子步兵炮掩体附近，但无法制止鬼子开炮。

“穿便衣？”今井奇怪，穿便衣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是的，出现在这里的人，一定和战争有关，对吗？”

“对。”

“那边山梁上，我看到大约一百到二百和战争有关的穿便衣的人。他们遭到皇军射击以后，没有乱跑，而是躲在山梁后面。这说明他们不是普通老百姓。”

“良民的不是。”今井说。

“轰轰”，颜伏和李伟的炮火，在韩先楚的命令下， 不分点地落在鬼子炮兵阵地上，鬼子的炮火终于停了。这时山梁上出现一队八路军，6挺轻机枪和几十只步枪同时开火，两挺鬼子重机枪的射手猝不及防，都被打倒在地。接着这个机会，黄永胜他们猛站起来，穿过山梁向后山八路军阵地跑去。

“不会是宋哲元吧？”今井说了一句。

“也许是张自忠。如果有迫击炮就好了，我们也许会抓住一条大鱼。”黑田说。

“张天云！我认识你！”。黄永胜看到张天云还挺兴奋。

张天云答道：“黄副师长，赶快趁这个机会跑呀，快跑！”

黄永胜一闪身躲在山梁上一块巨石后面，向着新兵们猛力挥手：“张珍！小霍！赶快带他们冲过去！快！”

张珍拉起两个新兵猛地向暴露的山梁冲了过去，黄永胜大喊：“别害怕，有八路军保护你们，鬼子打不到！快跑！”。一边说他一边扒拉那些新兵让他们勇敢地快跑冲刺。霍嘉霖则在后面来回跑，对胆小不敢起来的连踢带打，用手猛拽他们，让他们起来冲刺。

等最后一个民工被赶走，霍嘉霖也跟着跑向山梁，经过黄永胜身前时，黄永胜一把薅住了他的耳朵，“小鬼，你今年多大了？”

“哎呦！松手！”霍嘉霖说着，一只手就向黄永胜的耳朵抓了过去。黄永胜急忙避开。

“这么厉害？”

“我不是小鬼，21岁了！”

然后黄永胜和他一起冲向山梁，那边的120迫击炮和这边的六挺机枪一看到黄永胜就打得更欢了，黄永胜路过张天云旁边还跟他说了句：“日后涌泉相报！”

等他们跑光了，张天云等老红军们一个一个井然有序鱼贯而扯呼。

“我看我们应该抓住他们，那些便衣人，随便抓一个也是上校以上的中国军。”黑田说。

“哈依，我敢肯定不是张自忠，就是宋哲元，如果抓住他们，付出多少代价也是值得的。我要用两个中队干这件事情！”

“哪尼？”

“放心，黑田君。我会吸取你的教训，我用一个完整的中队，直接冲击那个鞍部阵地，你的，我的机炮中队负责掩护，另外一个中队，进攻两侧山岭高地！”

“今井君，要用掉很多炮弹吧？要炮兵进行火力准备吗？”

“不！等他们的火力点露出头，你再用步兵炮消灭他们，黑田君，你去指挥炮兵。”

那边黄永胜把新兵带到山脚下，有688团战士，把他引到山上，见韩先楚。

“先楚，你们这是玩的哪一出啊？和鬼子打高虎垴？万源？”他们在陕北都学习过这两个战例。

“都不是，老黄你先在这里看看吧，战争的条件不同。”韩先楚特意强调了条件两个字。

黄永胜四处看看他这个指挥部，实际就一个地堡，比一般的地堡稍大。从后面看看覆盖的土层，还是蛮厚的。

“怎么个形势？”黄永胜回来站在韩先楚身边问他，同时伸出一只手要过韩先楚的望远镜。

他站在韩先楚方才的位置，看了一会儿，忽然对韩先楚说，“敌人要出动了。你来指挥你的部队吧，我观战。”

韩先楚还没有用望远镜看呢，“和上次差不多嘛，这帮鬼子一点变通办法也没有吗？”

鬼子密密麻麻跳出工事，向山上冲来，一看就知道还是像黑田的指挥一样，两边佯攻，中间突破鞍部。只不过这次鬼子有炮了，在黑田的督战下，他们冒着李伟和颜伏的炮火，猛轰左右两个山头。前几天，黑田和今井精心设计精心施工的半埋式有顶盖的炮兵阵地，现在发挥了巨大作用，这个工事能防住105毫米榴弹炮的直接命中，120毫米的迫击炮弹，只要不是连续直接命中，对他们也是无可奈何。结果他们有个小炮弹还击中了韩先楚指挥所的墙壁，不过没有穿透。只是把他们震动了一下。

“声东击西。”韩先楚说。

“哦？小日本还会这招？”黄永胜觉得很有趣。

“你看吧。”韩先楚说完，拿起一个电话，乎乎摇了一阵子。“喂！史钱寿吗？”

“是我。”

“你注意防炮。检查武器，估计鬼子还要拿你那里开刀。”

“让他来呗。我一个排就给他准备了十二挺机枪。就怕他不来。”

韩先楚放下电话，“我怕这家伙轻敌。”

“什么人？”

“五连副连长，陕北人，史钱寿。”

黄永胜听了，从瞭望孔侧着身子看鬼子的行动。

果然不出韩先楚所料，鬼子向两侧山上开炮就是虚晃一枪，炮声一停，倒是两边各有两个小队，梯次向山上攻，可是攻到了半山腰就不动了，两个波次的距离，比黑田那次要近一点，显示出吸取了上次失败的教训。然后中路的鬼子，也以更紧密的梯队队形向史钱寿的阵地冲过来。

冲锋刚刚开始。鬼子的步兵炮就以大仰角向刚刚李伟开炮的地方轰击。企图压制八路军的炮火。

这时电话响了，韩先楚拿起来，是史钱寿的声音，黄永胜也凑过来听，“副团长！你能不能让炮兵别拦着他们？这个中队交给我了怎么样？喂？”

韩先楚没有马上回答。这对于他完全是个新情况。他过去从来没有过火力这么强的步兵排。如果是过去，那么韩先楚毫不犹豫就会否决副连长的要求。现在？韩先楚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捂住电话对黄永胜说，“我想看看，这样的武器装备，到底什么效果？”

“那就让炮兵别开火呗。”

“嗯？”

“你没有预备队？”

韩先楚点点头。“史钱寿，你可要打好了，脑子别不清楚，听到吗？炮兵不开火，我答应你了。”

说完，他下令让颜伏和李伟躲起来，注意防炮，又令张天云这边7连再次埋伏在鞍部阵地侧后担任预备队。

韩黄两个挤在一起，从瞭望孔观察战场。黄永胜手中也多了一个望远镜，也是诺基亚的。

鬼子向李伟他们轰了几炮。果然，只留一门炮压制八路炮兵，另外两门就开始对准史钱寿的阵地，开始了摧毁性的炮击。一个接一个的掩体被小步兵炮给打成了豁口。

韩先楚不放心，又摇通了史钱寿，史副连长报告全体都在盖沟里，很安全。

“好，钱寿，不要放下话筒，等会，听我的命令出击。”

然后他拿着电话回到瞭望孔。

轰轰，又是几炮向上延伸射击了。韩先楚对着话筒喊两声，却发现没有声音了。“娘卖x的，准是炸断了。”想了想，拿起了那个仓库里弄来的小无线电。命令一个战士拿着呼叫史钱寿。他自己用电话接通张天云，让他亲自去七连指挥。

无线电响了几声，韩先楚马上拿着话筒大喊，“史钱寿，敌人快到50米了！进入阵地！”

又嘎啦嘎啦响了几下，是史钱寿的声音，“。。。。。。白了。”

史钱寿听见无线电里警卫战士哇里哇啦叫他，开始忘了按送话器按钮就回话，后来才想起来要按住按钮。听了韩先楚的命令，一挥手，“一排，进入阵地，二排长，枪响以后，你们反冲锋！”

一排总共装备了12挺机枪，8挺MP18花机关枪，24支崭新的中正式步枪，一个一个猫着腰快速冲出盖沟，顺着交通壕进入掩体。一边进掩体一边听见史钱寿喊：“都别露头，听我的命令开火，准备好手榴弹！”

鬼子听到有人喊叫，却看不到八路军。继续端着刺刀冲上来。史钱寿怀里的无线电中，韩先楚大叫：“30米了，打！”

“开火！”史钱寿一露头，手里的大肚匣子横着一梭子扫了出去。

顿时几十枚手榴弹像漫天蝗虫飞向鬼子，紧接着又是几十枚。枪声大作。

今井在下边看着，眼看最前面的小队要冲进鞍部阵地了，刚要兴奋，就见两排手榴弹的黑烟冒起来，紧接着八路军的机枪冲锋枪步枪一起开了火，最前面一个小队转眼之间就打趴下不动了。

后面的三个小队一见，马上展开火力对射，几群鬼子端着刺刀继续冲上来，等他们又冲到三十米的地方，史钱寿的第二排51名冲锋枪手猛然跳出工事，端着冲锋枪一边开火一边向他们冲去。

史钱寿则在后面指挥那12挺机枪，疯狂地不间断点射，压制鬼子的机枪。

端着刺刀冲锋的几十个鬼子很快被暴风雨般的冲锋枪打倒，二排马不停蹄接着向鬼子掩护部队一边冲锋一边扫射。鬼子遭到二排的冲锋和一排的机枪步枪双重打击，不是倒毙就是向后急速后退。

韩先楚在山上看到了，拿起电话命令颜伏开火，压制鬼子炮兵。接着又用另外两个电话，命令正面的部队用机枪全面开火。

二营原来就有十几挺轻机枪，两挺重机枪，后来又从仓库拿了60挺轻机枪，子弹根本等于无限制。

这下两个中队的鬼子可算吃饱喝足了子弹了。二百多个鬼子没剩下几个滚回去。

“老韩？”黄永胜拍着韩先楚的肩膀，“羡慕啊？你们那个军火库，到底有多少子弹？”

“鞍部阵地那里，12挺机枪的火力，明显不够充足。”韩先楚给他来了个所答非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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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几天都听不到鬼子用日语通话，诺基亚和王扶之两个监听小组全都撤了下来。

nokia5450找到卢绍武，“参座，我有个事情想求你。”

“？”卢绍武放下手里一份文件电报之类的纸张，和气地看着nokia5450，然后对他说：“诺先生呀，感谢你呀。”

“哦？”诺基亚眼珠一转，想起这几天的枪炮声，尤其是炮声。“八路军这些天打得不错吧？”

“岂止不错，因为有了你这个军火库，我们半个连，就能打垮鬼子一个中队了。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啊。这样，那我求你办的事情，就更好办喽？”诺基亚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一封信。卢绍武拿过来一看，信中写道：

“
尊敬的毛主席您好
我(諾基亞)因緣際會取得大量的軍火裝備物資
為了更好的發揮物資的功用
讓戰爭盡快結束
拯救受日寇荼毒的苦難同胞
我(諾基亞)決定將物資交給貴黨來處理
詳細情形望能與毛主席見面深談
以下為物資清單內容
……

此致
常胜

諾基亞
”

“我想给贵党主席毛主席发个电报。”诺基亚解释道。“想请你给发过去。”

卢绍武看了一眼他，“我这里又不是电报局，不管你这种通电。”

“呃。”诺基亚一想，电报局？他提到电报局？干什么？不是电报局，你也可以收费发电报吧？“你说吧，一个字多少钱，我带了台币和港币。”

卢绍武摇了摇头。

“那你要什么？说吧。”

卢绍武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一种货币，“我要美元。一个字五美分。标点换行都算。”

“啊？……”诺基亚张口结舌。字数自己差不多知道的，一封电报大约估计要600港币了。美分凶猛！

可是老毛可不能不见呀。他从怀里摸出皮夹子，打开看了看，还好港币有四张整票子。“啊，参座。我先付你400港元如何？还差大约200港元，您先用山洞仓库里的银元垫着，过后我有了钱一定马上还给你，怎么样？”

“用美元，5美分一个字，港元的话，10美分。因为这个港元在我们八路军这里不值钱。”

诺基亚一咬牙，好，你敲我竹杠，我告你御状。你等着吧。“好吧，参谋长行行好，就一千港元如何？我保证我今后一定会有钱，一定会还给你。”

“我跟你说过了，我们这个是军用频道，不能发民用的帖子。”

诺基亚叹口气，“好吧，无所谓了，我先付给你400港元，你给我把电报发给毛泽东主席，事成之后。。。。。。我身上没有现钱，将来有了，一定还你，800港元，行了？”

陈锦秀，韩先楚，黄永胜，吴信泉，此时只有刘震不在，四个人听他俩说的有趣，就放下工作看着他俩，最后卢绍武终于收过400港元。然后对团长说：“团长，你看行不行？要不要写个欠条，按手印？”

陈韩黄吴掩口葫芦而笑。“行了行了，不用按手印。”

华丽地战

黄永胜自己用话筒呼叫师部，要通后，用暗语报告了自己的代号。那边电报机旁的林罗聂自是熟悉他的声音的。然后他让报务员向师部发了这么一封电报：
“
师部首长：

我已到达688团的第5450号军事禁区。

看了他们所说的军火库。

我必须说的是，尽管我事前看了上级发给三分区的电报，对此已有相当的思想准备，但是仍然受到了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震撼。他们的报告和武器弹药清单，全部属实，我亲眼见到该团5连一个冲锋枪排和一个普通步兵加强排（加强至12挺轻机枪），在阵地防御战中，几分钟之内歼灭了日军一个中队。

洞窟中除了武器弹药，还有大量用于建设军事设施的大型机械，以及汽车火车铁轨等等物资，需要大量的技术工人才能操作。

急切盼望总部首长能率领工兵团，炮兵团，以及全部三个师六个旅到此接受补给。

我已见到诺基亚先生他本人，我认为他是一个可爱和可靠的爱国者。我认为他所说的，每月供应一次，是可信的。

晋察冀军区第三分区，

黄永胜。
”
看着发报完毕，他把发报机前的草稿举起来，对陈锦秀等人说，“这是一封具有伟大历史意义的电报。”然后他注意看看陈锦秀等人的表情。“同意吗？”

陈锦秀耸耸肩，“当然同意，你不来，你不发这个电报，我们没法让林师长聂政委相信这样离奇的事情。”

“好吧，同志们，韩先楚同志已经让本人领教了子弹无限制的步兵武器的威力了。下面没有什么更加激动人心的节目吗？”

韩先楚说：“你以前见过几十支冲锋枪一起冲锋一起开火？”

黄永胜点点头：“嗯，中央红军个别部队，曾经有过这样的火力。比如总部警卫团中有一个这样的连队，杨成武他们红四团也有不少花机关的，某些关键性的战斗，也会拿出来用。”

“比如你们说的泸定桥？”

“啊？”泸定桥似乎戳到黄永胜某种心中的疼，他挠挠脑袋，“如果我们团能有50支冲锋枪集中使用的话，我相信最先赶到泸定桥的，一定是我们团。”

一个兵这时候跑上山来，“报告，政委和冯参谋回来了。”

刘震和冯志湘从山下一爬上来，“哎呀，有水吗？萝卜有没有？娘卖x的吃了四天的罐头，恶心死了。哎？你是？”

黄永胜冲他大笑：“哈哈！你怎么看着像个泥猴子一样，应该我认不出你才对！我是黄永胜！”

“哦，你来了？视察工作？”刘震过来跟他握握手，一手的脏土也不管，黄永胜也是泥土里打惯了滚的，不在乎。

其实刘震特别爱干净一个人。是这几天的步兵炮兵训练给闹的这一身泥巴。

“哪里哪里。”

韩先楚说，“昨天我当着他的面，用冲锋枪和机枪灭了鬼子一个中队。他嫌不过瘾呢。要看更刺激的，你那边准备怎么样了？能不能给咱们黄副师长表演表演？”

刘震先把冯志湘推了一把，“去找点好吃好喝的，看看除了罐头有什么别的没有。”

黄永胜这时候手里拿着个搪瓷缸子，用筷子里夹起一块牛肉放在嘴里品味道。“这不挺好吃的？你吃了四天了？”

“啊？你说好，那就好啊。你吃吧。”

刘震从石头上拿起一个不知道谁的杯子，看里面有水，一仰脖全灌了下去。然后看着黄永胜说：“你想看刺激的？是时候，你来的真是时候啊，他们赶得早不如你赶得巧。”

然后他转向陈锦秀，“团长，可以下决心了，炮兵和三营准备好了。冯志湘这小子有办法，训练有一套啊，一共六十多个瞄准手，基本合格，可以执行间接射击任务。连续转移射向基本通过。”

“六十几个？”陈锦秀问。

“小颜小李他们怎么样？”

韩先楚说他俩打得不错，这几天已经摧毁鬼子几门火炮了。

“那么，65个，没有问题的射手。”刘震向陈锦秀说到。

陈锦秀：“说说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刘震一歪头，“我这几天也没有啥别的想法呀，这么多炮，我就一直按照苏联红军教科书的徐进弹幕教他们，训练他们。也就是这样。鬼子的情况怎么样？”

韩先楚说，“鬼子的工事已经挖到了山脚，山下密密麻麻像蜘蛛网一样，这几天颜伏他们不断用120毫米的大炮弹骚扰他们挖沟，晚上都会隔一会轰他几炮，我估计鬼子受到不小的伤亡，但他们挖壕掘进还真tm的顽强。”

刘震听了，问韩先楚：“有多少鬼子？”

“1000左右，不过昨天敲掉他两百多。”

刘震又拿起一杯水，喝了几口，然后走到地图前，看地图。

“团长，你看，鬼子前沿，从这里到这里，先楚，是这么长的阵地？”

韩先楚点头，“差不多吧”

刘震接着说，“如果我用24门120迫击炮进行弹幕射击，那么每隔40米，就会落下一枚炮弹，对吧？”

“如果用两个24门炮的炮兵群交替进行弹幕射击，就能有效消灭和压制这些堑壕里的鬼子。那么我们需要48门炮进行弹幕徐进射击，三营的冲锋枪手们跟在弹幕后面，其他机枪步枪手跟在冲锋枪的后面。怎么样？”

接着他没等别人说话，又说，“另外，今晚我就和冯志湘带了两个六门制的炮连回来，打算在前沿左边这个698高地，和右边这个609高地，各放一个六门连队。我们站得高看得远，负责消灭弹幕后面需要消灭的目标，比如敌人重兵集群，炮兵群，指挥阵地，等等。我们这两个连，今晚就开始试射。团里需要马上动员，起码要前面二营抽两个连队出来，帮着挖工事，一营，三营，辎重连，帮着运炮和炮弹。”

陈锦秀：“说完了？”

“完了。”

“别人有什么看法？小冯？”

冯志湘一听忙摇手：“刚才这些都是我和刘政委商量的。沈启贤在那边整理参训部队，这边用电台发个暗号，他马上就能行动。我们认为，当面鬼子并不多，用60门120迫击炮消灭他们，足够了。”

“先楚，你估计当面的鬼子，现在到底还有多少人？”

“我估计嘛，第一天，加上伏击战，消灭了他们大约3个中队，昨天又消灭了一个多中队，这就已经是四个中队了，再加上平时炮击的效果，不太好估计，保守点也就消灭了一个小队吧。总共根据几天的观察和侦察，来了两个大队的鬼子，因此鬼子的兵力大概在一个大队上下。”韩先楚说完，从刘震边上把杯子拿了起来，走到开水前倒了点开水喝了一口，看来是他的杯子。

韩先楚喝了两口水，接着说：“团长，我学习的时候，倒也学过刘震说的这些。不过我这几天看着二营打子弹像泼水一样，脑子里就总是转着冯营长的这么一句话，台湾人民给我们送了这么好的炮弹，不是让我们拿它犁地的。他说得对，炮弹，应该准确地砸在鬼子头上。”

“准确？兄弟，你怎么准确砸？你不是说挖的像蜘蛛网吗？你知道他们在哪？”刘震马上反驳。

韩先楚不是一个全信书本的人，但是他自己的经验和想法还没有建立起来，距离1948年以灵活的战法从范汉杰防御最坚固的地方攻占配水池，然后又像旋风一样敲掉廖耀湘司令部那个韩先楚还差的比较远，他想了又想，虽然刘震的意见非常不对自己胃口，但又想不出什么好方法反驳他。本位面1948年在锦州攻坚战中，在攻坚速度竞赛上韩先楚是战胜了刘震的，但是这样的韩先楚至少需要两年步炮协同实战，才能锻炼出来。“徐海东军团长，一向反对我们这样浪费弹药。”韩先楚勉强反驳一句，但是显然连他自己也说服不了。

“啪啪！”陈锦秀拍了拍手。“都坐下，听我的布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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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十里坪的地主大院里，老地主一家子在边厢房里吓得缩成了一团，他们一开始百般地讨好黑田，今井来了又讨好今井，今天晚上，来了很多很多鬼子，其中有个比黑田和今井还要大的大官，发了好大的脾气，把老地主给吓坏了。

刚才啪的两声巨响，是中村联队长在抽今井的嘴巴子。一边抽一边狂喊：“我就晚到了几个小时！我就晚到了几个小时！你就损失了皇军两个中队！一门炮！”

“啪！啪！”他抽了今井几个耳光，回身又毒打黑田的脸。

过了一会儿，十几个鬼子兵涌了进来，他们拉着绳子，拖着一门步兵炮。

确切说来，那已经不是一门炮了，最后的那次炮击中，一发重型迫击炮弹击中了这个炮的掩体盖顶，将一米厚的土层和木料支撑炸穿，然后把这门属于黑田大队的步兵炮拧成了这种天津麻花样子，狠狠按进了下面的土层。十几个鬼子废了好大劲才把它挖出来的。

“你看！”中村把黑田葫芦过来让他看，又拽今井脖领子让他看，从后面把他们踹倒在步兵炮的麻花上，狠狠用马靴踹他们，踢他们。直到中村累了，才气呼呼罢了脚。

一个咱们大家都不认识的鬼子大队长，过来对中村大佐说：“太君，另外两门炮都挖出来了，炮兵们，都玉碎了。炮，还是好的。”

中村挥了一下手，让他靠边去。那个鬼子大队长退到一边，但是没敢和刚刚爬起来的黑田和今井两个倒霉蛋站在一边。

过了一会儿，又进来一个鬼子大队长，看了看形势，也站在黑田和今井的另外一边。然后问了一句：“迫击炮大队正在连夜挖建阵地，我大队已经代替今井君的部队，进入了609高地前的出发阵地。”

中村看了看前一个鬼子大队长，那个大队长急忙说他们也进入阵地了。

中村喜代藏转过身来，走到了黑田和今井跟前，“我承认这股中国军，炮很厉害。他们竟然拥有重型迫击炮？”

“哈依，两门。”

今井刚刚回答两句单词，那边就听见“轰！轰！”两声巨响。中村腾腾腾腾走到院子里，从鬼子工兵搭建的楼梯几个跨步跑上了西厢房房顶，其他四位大队长也跟了上来。

“嗵！日--！轰！”698高地飞出一颗炮弹，掉在一公里多的地方爆炸了。

“嗵！日--！轰！”609高地也飞出一颗炮弹，掉在一公里多的地方爆炸了。

“就是这两门炮？”

“对！”黑田急忙回答，“不过，他们过去都是在一个地方开炮，现在还是第一次，这边山顶一门那边山顶一门。这两门炮非常准的。”

“非常准？那么他们现在炮击的地方，什么的有？”

黑田和今井被问住了，傻了眼，那地方除了连接前后方的交通壕没啥东西呀？

过了一会儿，轰，轰。又两发。中村领着一帮军官看了一会儿，就没有看出来这两个山头上两门迫击炮，东一下西一下的，在向什么东西射击。

轰！轰！又两发，这次中村用调到最大的望远镜，观察弹着点。“威力不小嘛，和皇军重型迫击炮的威力差不多，不是华军常用的硝铵。”

黑田和今井在黑暗中互相对视了一眼。

“迫击炮准备怎么样了？”中村花了血本，把自己的和旅团加强的12门81迫击炮全都带来了。分成了三个4门炮组。分散布置在三个阵地上，他们是旅团级的专业炮兵，当然不会像今井和黑田这样不专业，让中国军的两门迫击炮一端就是一窝。

鬼子炮兵表示，正在挖工事，快了。

中村回转身，看见黑田和今井，气还没有消。冲着他俩吼道：“第一次白天打败了，面对这样重炮，第二次就想不起来夜袭？”黑暗中虽然看不大清楚，他还是凭感觉十分准确地扇了他们俩一人一个嘴巴。此时黑田和今井两边的脸全都肿起来了。

“我们的，夜袭的本领，不如联队长阁下。”黑田此时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气。

中村对新来的鬼子炮兵和两个队长，下达了一通命令，最后说，清晨6点，准时发动进攻，我估计到7点天开始亮的时候，我们的步兵已经和华军厮杀在了一起，他们的重炮就不起作用了。

“哈依！”两个鬼子大队，一个负责对付609高地，一个负责对付698高地，今井也不能闲着，剩下的残兵败将负责马鞍部阵地，务必一个小时之内杀入中国军的堑壕，天亮以前全面突破。

他刚要下楼梯，今井急忙拉住他，“中村君阁下，作为你的同学和老友，今天挨了不少嘴巴，但是在你做出决定前，我还是想请阁下回忆一下，旅团长可是说过，要等旅团来到这里，由旅团长亲自消灭这股华军的。而且，我们不知道这些华军后方的预备队是什么样的，如果也有这种强，我们即使用两个新锐大队突破了前面两个高地，后面又能如何？能顶住同样强的华军的反扑？”

中村脸上和缓下来，轻轻扇了今井脸两下，却对黑田说，“黑田君，组织好你的两个中队担任预备队，等他们突破了一线高地，你，纵深突击！”说完他下去了，跑到北屋炕上打坐养神。

一个鬼子大队长跟了进来，见他老僧入定一样，呆了一会儿才决定还是打搅他一下，“联队长，还是把联队的计划给苫米地君发个电报吧，理应如此啊？”

中村此时仍旧为痛打今井而难受得想要大哭一场，但强行打坐运起神功，使他已基本恢复了平静。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爱发电报就发去。

山上中国军的炮还是一会儿一发胡乱打着，有些打在了蛛网状的阵地上有些打在了鬼子步兵的后方，打在原本放置三门步兵炮的地方。

698高地上，刘震用无线电暗语问另一边山上的冯志湘，“怎么样？预定的目标全都标定完了吧？都记好了吗？”

“等一下政委。还俩。”冯志湘还有两个目标没有标定诸元，李伟带着自己的一门炮和炮兵，在他这边帮助他写写算算，颜伏则在698高地帮助刘震做相同的事情。

轰！远处火光一闪，刘震用望远镜恍惚看到有点啥东西，急忙命令，“冯志湘，别动，再往这个地方打一发！用望远镜看弹着点！”

“轰！”刘震又喊：“77013，77013再来一发！”

轰！“是鬼子迫击炮！政委！好多呀！你打76809，我打76839，如何？试试覆盖射击技术嘛。”

“好，好吧，注意观察，要打就不能试试，一定要摧毁，不然以鬼子的炮术，我们炮虽然比他大，也是要受损失的。”

“冯志湘，准备好了？全连开火！5发急速！”

609和698高地后面不远，各部署了7门120毫米迫击炮，每次齐射就有14发重磅炮弹向鬼子新炮兵阵地飞去，那可是没有顶盖的半裸露阵地呀，鬼子还没有挖好呢。

等打完了，刘震和冯志湘用望远镜看，那边黑魆魆的，全都是烟尘，什么也看不见。

刘震见看不出效果，也没有见到鬼子还击，不知道是打中了没有，也不知道打中的是些什么玩意儿，就对冯志湘说，“冯营长，打得不错吗。标定最后一个目标吧，然后该他们了。快点吧。”他这个他们，是指山背后的两个炮群，该轮到他们的基准炮测试和标定了。

刚才这顿炮弹，把中村从床上又给打到了西厢房的房顶。

他一听动静就急了。中村久经训练场，多少门炮在射击，不用十分认真也能听的出来。

见黑田一个人站在房顶，就带着点怒气问，“你说中国军只有两门炮？”

“几个小时之前，他们还只有两门，现在是两座山上有14门了。请联队长阁下明天重新考虑一下计划，万一夜袭被发现，联队主力，将在裸露的山坡上，遭到14门大口径迫击炮的猛烈轰击。你无法向苫米地君负这个责任的。”

正说着，马鞍部背后山上，嗵嗵，又有两门120炮在轰击日军阵地。“这才是我和今井君看到的那两门炮。明天看来如果君要一意孤行的话，本大队和今井大队，就要从这两门炮发射的的弹片雨中穿过去。再迎着几十挺机枪的弹雨前进。嗯，真希望有钢雨伞这种东西呀。”

这时候，一个新来的大队长跑进院子，仰着脸看着他们。

“迫击炮大队，已经全队玉碎了！”

“砰！”如同晴天霹雳一样，一枚偏弹正在此时落在前面约500米的地方，三人马上感到一些钢片雨落了下来，不过这样远的距离，也没有什么杀伤力了。

中村已经是面如土色了，不过漆黑的夜里，黑田看不到。

他知道，到目前为止，如果这样迎接旅团长的到来，起码自己的军事生命算是完蛋了。一个多步兵大队，外加一个中型迫击炮大队，6山炮和步兵炮。如此代价，如果没有前进一步，等明天或后天旅团到达，黑田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了。

“各步兵大队，不是还有自己的步兵炮部队吗？抵近，直瞄射击！按照原计划行动。现在，诸君安心休息吧。明天早晨5:30，请大家准时上工。”中村笑了一下，又回去打坐了。

第二天5：30，鬼子在起锅造反，吃米饭团子。沈启贤带领着三营，悄悄穿过二营各个阵地，在半山腰距离鬼子阵地200米的地方隐蔽起来。这是刘震要求的距离，也是这几天一直训练的。

突然，三颗红色信号弹从山背后升起，两侧山顶和背后八路军四个炮兵群的强大火力向鬼子前沿阵地实施破坏性射击，钢雨甚至泼洒到了三营身上，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胆小的如果没有经过几天挨炮弹的训练，非吓尿了不可。此时二营也在新的营长胡继成率领下趴在阵地上，静静等待炮击结束。

几分钟后，忽然炮击炸点像一堵火墙向鬼子纵深移动，移动了200米后，又向前沿移动回来，后方的鬼子兵，有的看到火墙滚动回去，探出头来欣赏。立刻被山上的冯志湘看到了，马上7发120就向那里飞了过去。

等火墙再次向前，就分成了两股，梳子一样，一颗在前一颗在后，变成了两道相间的弹幕，两道相间弹幕每次射击交替前进50米。三营这时纷纷站立起来，山后升起了3发绿色信号弹，这是步兵开始进攻的信号。三营猫着腰，跟在弹幕后面200米前进，有的人甚至是半蹲着向前移动。

不用等白天了，一排又一排的120毫米迫击炮弹，把山谷炸的如同白昼，刘震和冯志湘山顶的阵地也在不时发出一排排炮弹，拍向弹幕后面的目标。

中村一听到炮响就又上了西厢房房顶。用望远镜看着华军的烟火表演。看着看着他就把望远镜放下了，因为他看到了断肢残臂在飞舞，那一定是皇军的。他看了看周围，发现黑田也爬上来了。

“今井君哪里去了？”

“在前面的步兵阵地，现在应该已经玉碎了吧。我只是吃饭晚了点，结果就，，，应该能够比他多活几个小时了。

而且我还能看到他所看不到的，这样壮丽的弹幕徐进。

幸福啊，中村君，弹幕是非常美丽的，不是吗？”

他做了两个扩胸体操动作，接着说：

“还是在关东军演习观摩的时候，我才见过这样的弹幕一次，中村君还没有见过吧？好好看看吧。”

黑田看着中村，中村的脸，让炮火炸得通亮，没有表情。

“中村君能够数出来多少门120毫米重型迫击炮在射击吗？60门，我数出来了。呵呵。中村君，如果对天皇忠心耿耿的话，你应该把现在的所见所闻，马上用电报报告方面军才是。很快这60门十二生（厘米）重迫击炮炮，就该对这个村子集火射击了。这样的力量，也只有方面军或者关东军才能对抗吧。”

中村冷哼一声，扭身下去发电报去了。黑田扶着武士指挥刀，迎着炮火伟然屹立。

过了一会儿，黑田扭身看到院子里来了个某个中队的中队长，可能是逃回来报告的。中村严厉命令，“你的，和上面黑田君的一起，守住这个村子，掩护联队部撤离！”

“慢！！！”黑田从上面一跃跳下。

“中村君，这就要走？我是对你好，才叫住你的。”

中村转过了身子。

“喜代藏君，不要糊涂，这样回去，阁下可以活命？”

。。。。。。

“那么，试问阁下，这样回去，阁下会是怎样的死法？可以进入九段坂吗？”

“九段坂？”中村这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呢。他听着隆隆的炮声，越来越近，而且是有节奏地前移，说明中国军的进展极为顺利。

堑壕内两个大队的残余的抵抗，微乎其微，没有迟滞中国军的进攻。联队全灭已是定局。作为联队长的他，面对这样的局势，只是一个选择死法的简单问题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没什么可犹豫的，不能被上级参谋强迫着切腹自杀。要死，也要像一个真正的皇国武士！

他微笑了一下，整理了一下军装和战刀。对黑田说：“黑田君，拜托以我的呼号再给苫米地君发个电报吧，就说遭到了强大炮火攻击，我联队已经全体玉碎。大东亚圣战班哉！天皇班哉！战无不胜的皇军第52联队班哉！”

说完了，对那个中队长说，“近山君，你是联队的炮兵参谋，这里发生的一切，你应该回去亲口报告旅团长，报告师团长，报告方面军！所有的文职人员，现在跟着近山君立即撤退，到天井村去，那里有我们的留守处和兵站；所有不是黑田大队的，一律随我村外占领阵地，和中国军打到最后一人一弹！黑田君，带领你的两个中队，占领这个村子。能守住多长时间，就守住多长时间吧！”

说完了，他带领一百多个鬼子向着村外跑去。跑到村外，又碰到一群从前面跑回来的鬼子，不由分说当即劈倒一个，命令剩下的占领村外一道田埂一样的阵地。

随着弹幕的闪光向十里坪逼近，刘震在698高地上，用炮队镜隐隐约约看到5公里外这群鬼子了，用无线电问：“冯志湘，我看十里坪右边，好像有东西，你看呢？”

“显然是鬼子步兵趴在田埂上准备阻击呀。”冯志湘使劲揉揉眼睛，其实迷迷糊糊看的不是很清楚。

“我看是（鬼子），你我的任务，就是炮击敌人后方预备队的，来吧，伙计。”

中村喜代藏趴在地上，手里已经是一杆三八枪了。忽然，那种重型迫击炮弹飞了过来，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地在四周爆炸。

“啊，这就是被夹中了吧。”

他抬头向最高处的698高地望去。一排凄美的7枚曳光弹，整齐地向他们飞了过来，紧接着又是七枚；另一边609高地上也是七枚曳光弹飞向了黑田君所在的十里坪村，又是七枚，又是七枚，黑田和中村长官看到了美丽出奇的景色，609和698的十四门重迫击炮，整齐地进行交叉射击，第一排炮弹还飞在空中，第二排第三排直到第五排就按照相等的间隔飞了出来，结果曳光弹像是排着检阅队形一样飞向了中村的田埂阵地，和十里坪村。

中村干脆站了起来，摸出一支烟和一盒火柴，飞快地点着了，抽了一口。他仰着脸看着红色的七个小光点向自己落了下来，吐出了一口烟圈。

“九段坂见，今井君，我对不起你。”这是中村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风雨前的雷声

5450区西北方向路口。路边忽然跳出几名688团八路军战士，两挺机枪在路边摆开，指向来到这里的一支队伍。

“我们是八路军！687团12连的连长。怎么你不认得我？！”前面有个干部模样的向着哨兵里的班长说到。

“你是？”班长狐疑地看着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这很正常，687团总共有近二十个连队，班长能认得就怪了。

“你叫赖瑞德吧！对不对！你仔细看看我，我叫田子师，原来74师的田子师啊，现在687团12连指导员！”

田子师从身后拉过另外两个干部，“白连长你不认得？东征时候参加咱们红军，后来还给咱全旅表演炮术，白多禄，记起来了？”

赖班长摇摇头，“那天我站的远，看不清楚。”

“那他呢？旅部参谋陈安平同志，你总该认识了？”

赖瑞德本来就是团直属队的兵，再说不认识陈安平就不对了。

“我团司令部有命令，没有团部命令，任何人不许进去，否则格杀勿论。就光他一个我见过的首长，不行。”

“那你给你们团长打电话！”

“没有电话。”

田子师气哼哼地原地转悠。“怎么办？”他问陈参谋。

陈安平：“什么怎么办，先路边休息，等政委和新兵营吧。”

“唉。”田子师焦急地坐上一块大山石。“休息！全体路边休息！我早说不能带什么新兵营，要是咱们自己带着政委来，昨天前天就到了。”

半晌，远处终于来了另外一支队伍。三骑马看到这里的情况后，嗒嗒嗒加速跑了过来。

戴眼镜的黄克诚政委从马上跳了下来。不仅12连全体立正，连赖瑞德这个班潜伏的战士也都跑了出来，立正站好。

这位全都认识了。

12连的干部还没有说话，赖瑞德赶紧抢在前面报告：“报告政委，688团政卫连3排2班奉命在此设立哨卡，请指示。”

黄克诚问道：“怎么回事？设卡？不让我们过去吗？”

“请首长稍等，我请示一下团司令部，这是我团司令部的规定。”

他扭身钻了小树林。黄克诚看了看表。

“政委，不带着这帮新兵，我们早到了。”田子师在一旁说了一句。

片刻，赖瑞德回来了。

“报告政委，团部命令，可以进去。不过请12连和繁峙新兵营的领导同志，留在我这里查看通过的部队。请进！”说完，哨兵们拉着鹿柴都跑到路边去了。

。。。。。。

三营跟着弹幕前进，二营567三个连也在胡继成指挥下，跟在他们后面推进。

在推进的过程中，还是有一些活着的鬼子跳起来反抗，然而迎面三营的子弹像狂风暴雨，火力太猛了。后面跟进的二营很少有补枪的机会。

就是这样，三营到了贯穿日军阵地以后，仍然是有五六十人的伤亡。有些突然出现的鬼子兵，枪法又快又准，毙命以前来得及击中推进的八路军战士。

团长在后面指挥阵地上可以看见战场，见三营以宽大的正面全线突破，便命令炮兵集中火力轰击十里坪和田埂阵地，掩护三营推进。从日军阵地最后方到十里坪还有一公里多远，等三营到达十里坪，炮兵就停止射击了。团长在无线电里喊：“沈启贤！不要停下，直接进攻十里坪！”

此时的十里坪已经被三十多门大炮轰了十几分钟了。

只是一个碎石瓦砾场。

“团长，我营于行进间攻克十里坪！请求继续前进，攻占庞家铺！”

“没打过瘾吗？回来吧，团里现在主要任务你很清楚，回来和二营一起打扫战场，认真一点！”

陈锦秀放下话筒，看着黄永胜，韩先楚，以及卢绍武，吴信泉。几个人不约而同都长出了一口气。

天已经亮了。

“想不到啊，消灭一个多大队800多鬼子，就这样轻松。黄永胜，够刺激吗这次？”韩先楚说。

“厉害，厉害。”黄永胜和韩先楚拍了一下手。走到陈锦秀跟前说，“应该给正面那两个24门制的炮兵连（-_-!!! 哪里来的这种编制）记功啊，记大功。”

“哎，是呀，吴副主任，你看呢？”陈锦秀对吴信泉说。

“我想政治部全体都应该下到所有的参战部队去。好好总结一下，英雄的立功的集体和个人，现在我还说不好呀。也许等政委回来？”

这时候来了无线电呼叫，说是黄克诚来了。

“你还真把政委给等来了。嘿嘿。”黄永胜笑道。

一个战士在山下向他们高喊：“团长！石连长昏过去了！”

韩先楚一听马上站了起来，看了一眼下面说：“是石清泉，辎重连连长，这几天可把他累坏了。我下去看看。”

陈锦秀对卢绍武说：“参谋长，你先代我发号施令吧，我也必须看看石连长去。”

“哎呀，那我不是更该去了。”吴信泉紧紧跟上。

黄永胜没下山看望石连长，他那种喜悦还没有过去，毕竟石清泉是兄弟部队一个基层干部，和他关系也不是很大。卢绍武也是满怀的喜悦无法掩饰。

韩先楚跑到石清泉身边时，石清泉已经被翻过身来，仰面躺在路边草地上。韩先楚刚想喊他名字，却听到石清泉喉咙里发出一阵均匀的呼噜声。

他没有惊动石连长，站了起来，陈锦秀和吴信泉也到了。

“没事，睡着了。他怎么困成这样？”韩先楚问，他一直在前沿，还不是很清楚后面发生的事情。环视一下，发现路边坐着两个人，仔细一看是跟着黄永胜来的张珍和霍嘉霖。张珍耷拉着脑袋，看上去也是睡着了，霍嘉霖满脸倦色，抬头看着韩先楚等三人。

“他们原来四十多个人，给他们配了二十匹驮马，后来团里看他们每个人肩上还要扛东西，就给他们增加到了200多匹马，每个人5匹马，不然给你们运炮弹哪有那么快？”陈锦秀说。

“那怎么会困成这样？”

霍嘉霖这时候拍了张珍一下，站起来说：“人虽然负重减轻了，可是照顾牲口累着了。每个人要照顾5匹牲口，我们也和他们一起伺候这些驮马来着。”

“把牲口交给团部特务连吧，把他弄起来，辎重连全体都去睡觉！”陈锦秀听了忙下令。

“嗨，你们两个站住！”吴信泉叫住刚刚睡了一小觉的张珍。

吴信泉问：“你是不是叫张珍，原来是北平地下党的？”

“是，我叫张珍，他叫霍嘉霖。我们都是北平做地下工作的。”

“这么年轻？”陈锦秀看了霍嘉霖一眼，觉得这么年轻做白区地下工作，有点不可想象，觉得霍嘉霖有点神秘。

“上级发来了一份电报，说张老师你是化学专家？他们让你马上回阜平去，可能是要你筹办兵工厂，小霍也要去。”

霍嘉霖家里就是阜平本地山里的，在北平上学，参加地下党组织，心有些野了，很怕回到封闭的山区去。忙说：“让张老师回去吧，我不回去，我来这里就是要参加正规八路的。来的时候不是说你们缺兵吗？”

“是啊，缺兵，但是我们不是就缺你一个呀。我们缺的是几万几万的兵。”

霍嘉霖眼珠一转，“那我更该留下了，我在那边是宣传部的，干的就是这个。”

张珍也说，“我也是，我也在这边给你们宣传扩军吧。”

“张老师，你是上级点名回去建兵工厂的，你还是走吧。我在平山这边有熟人，容易开展工作，还是我留下吧。”

“你有熟人？”张珍问。

“我是阜平本地的呀，在平山这边有熟人有什么稀奇？张老师你也许见过一面，叫王建洲，我的同学，算小同乡。”

“嗯，有点印象。”张珍说，“不是组织内的吧？他回这边了？你找他有什么用呢？”

“张老师，八路军首长们。我不知道你们是否听说过，我们阜平和平山这边，曾经有过红军队伍的。”

陈锦秀等三人，张珍，没有人知道这里还有过红军。

霍嘉霖一看，三个人茫然，就提高一点嗓门：“就是红24军啊！你们怎么不知道！还在这里建立了苏维埃政权！”

石清泉此时还在一旁地上睡觉，实际上他心里还装着运弹药，伺候驮马一堆事情，没有睡得太踏实。

他在做梦，梦里也是陕北家乡黄土高原，河边自己喂着马，和睡觉前的事情有点关联的梦。

猛然传来霍嘉霖说的，红24军，苏维埃，他猛地一下惊醒了。

“哪里？哪里？”石清泉醒过来四处张望。“红24军在哪里？”

说完，他看着三个团首长，哭了起来。

韩先楚看了看吴信泉，“他怎么回事？”

吴信泉答道：“不清楚啊，听他这个意思，，，，，，石清泉，你和这个红24军，有什么关系？”

“活埋，活埋呀！！！呜，呜！！！我，6年前，14岁。我，呜！呜！”石清泉哭得更伤心了。

“我和我爹都是红24军，白狗子抓住我们之前，我爹让我跑了，后来回去，他们都让白狗子给活埋了！很多人活埋！呜呜！”石清泉放声大哭起来。

“我，”他一边哭一边举起双手，众人仔细看，才看出有几个手指头几乎没有手指甲盖。“我用手把俺大扒出来，我背他过黄河！我背他回到老家安葬！”

“你老家不是清涧人？”

“不是，我实际上是府谷人，隐姓埋名在清涧当长工，等到了红军，等到了老刘！”

陈锦秀，韩先楚，吴信泉，他们的旅长徐海东，家里也发生了类似石清泉的事情，他们自己的家人也有被杀害的。三人过来，默默扶住石清泉，一起和他流泪。

吴信泉问：“清泉，你以前到过这里？”

石清泉摇手说，“没有，没到过这里，我们从平山县城直接去的阜平，建立苏维埃。”

这时，霍嘉霖走上前来问道：“你当年记不记得，在平山这边，有个叫老冯的农会干部？”

“俺那时小，不知道什么农会干部。”

霍嘉霖对陈锦秀等人说，“这个老冯，很多人听说过他，但是，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谁。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在红24军失败，开往陕北以后，就在本地藏了起来。老冯这个名字，在这边贫苦农民中有些影响，你们要扩军，我去找他。”

张珍做地下工作的年头比较长，听了就想，这明显是个一直安排不暴露的地下党员，现在还未必和组织有联系呢，因为从红24军起义的1931年，到1934年这几年，白色恐怖是很可怕的。老冯有可能还和某人保持单线联系，但是多半也可能失去了组织联系，这样的人很多。于是他问：“既然他藏的很深，你怎么还去找他呢？国民党都找不到他啊。”

“我认识本地同学嘛，再说了，我也算本地人。外乡人找不到的人，我就能找到。如果找到老冯，利用他的影响力，首长们要的几万兵就会有了，平山这边人多，出几万兵没啥。不像咱们阜平那边，阜平人烟太稀少了。”

张珍对陈锦秀等说道：“首长们，嘉霖虽然也做过地下工作，但时间并不长，我怕他出问题，还是让我留下，一起找这个老冯吧？”

不等陈锦秀等人反对，霍嘉霖先摇头说：“不行不行。我要先到平山城里找王建洲，现在全都是鬼子，太危险。”

“他在平山城里住？做什么的？”

“他家开药房的，叫仁宝药房，在平山井陉获鹿都有店。”

张珍马上说，“那好办了，有长衫没有？我化妆成老板客商，嘉霖化妆成伙计，我陪他一起去。嘉霖，你毛毛草草的我不放心。”

石清泉听了说，“你们要找的，是红24军的人？我也去。我可以化装成苦力伙计。”

吴信泉这是不容置辩地说：“张珍同志，你必须留在这里，如果有部队到阜平去，就会把你带到那边，如果没有，上级下达了非常严格的命令，你必须和八路军主力部队在一起。不能离开。”

“知道了。”

吴信泉听明白了，霍嘉霖做过地下工作，石清泉呢，也在异乡隐姓埋名，也差不多，多半比这个霍嘉霖还要稳当点。于是他接着说：“石清泉，你要不要睡一觉休息休息？”

石清泉说：“现在一点也不困了。”

“那好，你去团部找叶建民，给嘉霖找一副有钱人的长衫，你找一套本地普通农民衣服，你们两个，就化装成买药材的阜平客商，带上20块大洋，去找那个药房老板儿子，王建洲。”

霍嘉霖说：“团长，买药材的客商，就带20大洋啊？”

“那你要多少？”

霍嘉霖想了想，“不清楚，我家没有做过药材生意，不知道一般的药材客商进多少钱的货。”

陈锦秀说：“那就给他五十大洋吧，不少了。清泉，到了平山注意侦察一下鬼子的动静。”

多亏了这50大洋，不然他们差点进不来平山城，鬼子太多了。就是进了城，也是雁过拔毛，50块变成了48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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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洲的故事后面会再讲。

这边陈锦秀等人回到团部的山上，没有见到黄克诚政委，黄永胜也不见了。

卢绍武说：“黄政委刚来，黄永胜就拉着他和那个诺基亚上仓库看大炮去了。”

“刘震也去了。”

黄永胜在拉着黄克诚去山洞仓库路上，就绘声绘色描述里面的情景。黄克诚进去后，竟然没怎么激动。他只是不动声色地听黄克诚和诺基亚的介绍。

诺基亚有点失望，这个黄永胜真不该来，要不然，事先不给这位黄大将说那么多，黄大将一定会很激动很感动，那样效果多好。

“你说，后面还会有补给的？怎样补给？”

诺基亚打定主意了，不能说什么外星人，时空通道之类的人家根本不信的事情。于是对黄克诚说：“我和他们也说过了，到了每个月26日，我需要进入这个山洞，把门从里面锁上，然后我需要在里面做一些事情，物资就会送过来的。然后我再出来。大约需要一天时间，你们27日拿新一批物资。”

“你是说，你一天之内，就能把这么多东西，从某个地方运进这个山洞？”

“等到11月27日吧，到时候，你就相信我了。”

黄克诚问了问诺基亚的身世来历，诺基亚就给他讲了一套爱国故事，不过都是外星人的电脑推敲过的，很严密没啥漏洞。

说着说着陈锦秀等人赶来了。

“哎，你们跑到哪里去了？”刘震看到他们，大着嗓门先问了一句。

陈锦秀和吴信泉你一言我一语先把霍嘉霖等人的事情说了一遍。韩先楚对这件事情倒不是很关心，不很感兴趣。没开口说话。

黄克诚听完了说：“好吧，这里我已经全都看过了，诺先生，我代表344旅感谢你对八路军这么巨大的支援呀？你对我们有什么要求？”

“我？我的要求就是要见到毛主席，周主任。”

“好，你的要求一定能实现的。刘震，给诺先生安排好休息地方没有？锦秀，后面的事情，我看我们还是回到团部，在地图前商量吧？”

此时，陕北已经收到了115师发去的电报。立刻致电八路军总部，请朱老总和工兵团的专家炮兵团的专家一起往河北平山走一趟。

忻口抗战此时也已结束，日军已经突向太原，344旅旅部和687团，继续在忻口日军后方零敲碎打，难以对其推进造成直接影响，因此旅接到命令，不再活动于忻口日军后方，取道前往5450与688团会合。

只是其他方面几个师旅，中共中央并不敢动，因为太原失陷后，不知道日军是否会渡过黄河进攻陕北。日军的进展太快了，原本应该在山西河北甚至山东发动群众建立根据地的115，120，129三个师，被迫活动于黄河东岸的吕梁山区，防止日军结束太原战役后进攻陕北。而原本属于红25军的红74师现在是陕北黄河河西的河防司令部的一支主力部队，更没可能前往河北了。

黄克诚也在5450区给中央直接发了电报。不久后，新华社发表了一条简短消息，标题是十里坪大捷：“在太原危急的时刻，八路军在河北平山，再一次伏击了日军后卫辎重部队，全歼日军三千六百余人。”

实际上黄克诚在听了几次战斗的汇报以后，八路军还是以为几次战斗总计消灭了大约一千一百到一千二百日军。新华社为了给太原前线打气，把数字扩大了两倍。

第二天，日军华北方面军通过北平的电台和报纸发了一份反消息，声称皇军一个中队在河北平山遇到共产军一个旅（344旅）伏击，但皇军另外两个中队的支援下，现在已经击退了共产军，胜利攻占平山以西的重镇庞家铺，敌军伤亡惨重，丢弃了3927具尸体，还有大量的枪支弹药被皇军所缴获。据当地农民中传说，共产军大将徐海东已被击毙。在北平主要报纸上，除了消息本身，还有共产军尸体和被皇军缴获的枪支弹药的照片配图。

在日军内部，开始了一点小小的波澜，之所以是波澜，是由于一个几乎是完整的战斗联队，几天之间全体玉碎，这是前所未闻的事情。然而又是小小的，因为如果早一个月，石家庄附近出现这样一支强大的共产军，一定会导致华北方面军整体的战略调整，特别是娘子关方向，因为如果不理睬这股共军，那么皇军沿着石太线突破后，侧背就会遭到严重的威胁。而现在则不同了。方面军参谋部认为，这支共产军火力十分强大，因此必然其弹药来自拥有太原兵工厂的阎锡山，因此也必然极端依赖阎锡山的后勤支援。而现在皇军南北两线均已突破，太原指日可下，共军必将迅速失去弹药补给，60多门大口径迫击炮，没有了太原生产的炮弹，也就没有任何战场上的价值了。所以应该担心后路甚至担心生存问题的，是共产军而不是皇军。方面军的部署是，第104苫米地旅团一边从温塘天井一带逐步撤退到石家庄接受补充整理，一边监视共产344旅的动向，108师团主力则随着109师团的后尾，沿着石太线车运太原，参加山西攻略作战。并且准备其104旅团整补归建以后，作为主力参加强渡黄河进攻共产军老巢的陕北进攻会战。而平山一带将会交给国内新组建的治安旅团。

根本没拿688团甚至344旅当盘菜。没有弹药的120迫击炮是不必理睬的。

然而，随着八路军调整部署，徐海东旅长，聂荣臻政委，直至朱德总司令，都将到达5450地区。

11月4日，霍嘉霖和石清泉装作药材商人混进了平山，此时苫米地还没有撤走，城内还到处都是鬼子。霍嘉霖塞给城门口鬼子汉奸两块银元才进了城。刚一进城就听见雨前的雷声，急忙招呼石清泉赶紧跑路，找那个仁宝药房去。

石家庄的鬼子天气预报，娘子关北部山区有雷雨冰雹和大风。

雷鸣电闪，鬼子知道这是要下大雨了。只是他们还不知道这是什么雨水。

第二部 太行雷霆 1

11月7日，344旅和其他八路军主力对日寇后方的打击没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日军兵临太原城下。太原即将陷落。陕北的黄河防线，已经受到了日军直截了当的威胁。

陕北，枣园一间窑洞里，一面墙壁挂满了一幅巨大的地图，但是这张图却不是山西地图，也不是黄河河防图。这是一张包括正太线和5450区，平山井陉获鹿的地图。

毛泽东，张闻天，刘少奇，任弼时等tg政治局成员，以及黄河河防司令肖劲光，作战部部长王尚荣，站在地图前。

刘少奇说：“黄克诚也发来了这样的电报，看来这件事是真的了。”

毛泽东看了看手里的黄克诚的电报：“不好办啊，能够装备3个师的装备，无穷无尽的弹药。可是黄河河防薄弱呀，肖劲光。”

肖劲光硬着头皮说：“从日军进入山西的形势分析，我确实需要河东主力配合，至少是主力大部。”

河东才是原红军主力战斗部队，留在河西的，像陕南红74师这样的原本是地方游击队的部队，就已经算是主力中的主力了，陕北的东北角上那个几百人的神府苏区红军团也成了河防司令部手里宝贝中的宝贝。然而现在讨论的，是怎样到河北去接受补给。此时要求红军主力大部配合自己防守黄河，真是需要硬着头皮了。

“河北红军应该立刻扩军，孟庆山不是到了他的家乡吗？说是已经有了十万大军了。”任弼时说了一句，“原本我们120师打算到那里和他们合编，扩大一下队伍的，主席您看？”

毛泽东摇头。

“我提个建议吧，”张闻天说道：“仿照苏联的做法，”

张闻天说到这里不说了。这个话题很严肃，目前红军很多人很反对他这句话。

毛泽东起初顺着自己思路思考的，听到他这半句话，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洛甫（张闻天）同志，不妨的，说下去。”

“我的想法需要前方八路军总部全都搬过去，在那边建立新兵，士官，初级干部三级训练体系。成批的快速组建有一定的战斗力的部队。所以这需要总部才拥有的大批干部和教员。”

刘少奇则说，“照搬苏联那套，我们吃的亏可不少了。”

张闻天急忙道：“现在遵义会议都已经过去两年了，我自然对这些有了深刻的认识和检讨的，只是现在，我们需要解决问题的办法，现在是红军主力被拖在了这边，那边只有徐海东的一个旅，和杨成武独立团。”

毛泽东说：“弼时同志，120师暂时需要照顾一下黄河河防，河防河防，不能不防啊。不过我认为，原本要派往冀东的宋时轮719团那部分原来属于红28军的部队，可以先和杨成武会合，然后和红13团邓华的部队一起调出一部分主力，组成宋邓支队，南下这个5450地区，补给和扩编。”

“也好，就是规模太小了。”

刘少奇说，“我认为从红军总的力量考虑，已经不小了，344旅加上独立团一部本来就已经占了115师的一半。现在又加上宋时轮的支队，总部的一部，总部特务团，工兵团，炮兵团的一部。已经站了工农红军相当巨大的一部分了。”

“我看你去帮助老总组织指挥一下那里如何？这里你最年轻，身体最好。”毛泽东对刘少奇说，“另外，徐海东要求把687团二营和688团二营抽调出来，组成新的一个团，把我们的老朋友老蒋给的689团这个番号也用上，他们的意思呢，还要恢复78师的建制。另外还要求陕北这边让74师归建。”

“689团要建。不过我想我们没有谁会同意74师离开陕北吧？这种时候他竟然提这样的要求。所以说，344旅那边，让我也去吧，从电报里看，是一些相当现代化的武器，还有工程装备什么的，光是少奇和朱老总，可能人手还是不够？”张闻天说。

“我这里也需要你啊，你不能离开。”毛泽东此时可能还是担心张闻天在思想上还没有完全教育好，没有答应。

“陈云和乐少华带领一个工作队，随少奇同志过去，你们看怎样？闻天你还是在这边组织陕北政府的工作吧。”毛泽东接着说道。

张闻天苦闷。思想不是很通。

“好吧，洛甫同志，你来拟一个命令，就照咱们刚才商定的办，怎么样？政治局举手通过吧？”

张闻天也跟着举了手。全体通过。

也就是说，由于日军占领山西已成定局，在黄河河防没有完全稳定之前，红军主力不去河北。但是，采取了派出八路军总部一部，陕北一个陈云和乐少华率领的工作队，和北面宋邓支队前往5450区的措施。

与此同时，林彪聂荣臻这边也采取了自己的措施，聂荣臻率领的师部警卫侦察部队一部，685团6连，已经前往5450地区，并已经报告中央军委得到批准。他们现在已经到了阳泉附近，只要伺机穿过占领煤矿的日军碉堡线，就能到达5450的西南部了。日军在77事变以前就对阳泉和井陉的煤矿垂涎已久，早就准备好了日本民间开发煤矿的株式会社，准备好了煤矿警备队，一击退娘子关的国民党原杨虎城的部队，马上就前往阳泉，吸中国土地的血，地下的血。

5450区内，一营营长覃健（抗美援朝时期曾任第九兵团参谋长），正在和一小群官兵围着一门步兵炮和一门37战防炮七嘴八舌。最里面的，是颜伏和李伟。本来颜伏和李伟是最好的炮手，因此被提前派到前方用游击迫击炮骚扰日军，等到十里坪大战开始的时候，这两位原本最好的炮手，在炮兵营各连已经没有位置了。现在刘震等人打算把山洞里的平射炮，能用上的都用起来，自然想到了多出来的颜伏和李伟，这样他们两个就能在新组建的平射炮部队担任干部了。

人群最里面还有一个人，不是八路，是诺基亚先生。翻译说明书，拿着说明书给颜伏和李伟讲炮上的零件，自然是我们的诺基亚公的事情。

刘震陪着黄克诚看了一会儿他们，然后让覃健负责这里，他们走回团部方向。

覃健本来是赖吧唧唧坐在人群外的一块大石头上，不时吩咐下面的兵帮助颜伏他们搬动沉重的零件。他的营是团主力营，十里坪大战担任总预备队，本来以为要消灭一个多大队的鬼子，自己无论如何也会上去，而且会是完成二营三营完成不了的艰巨任务，没想到就那么快结束了。全营在山上围观弹幕。直到电台里传来沈启贤兴奋地报告行进间攻克十里坪，参谋部才传来给一营的命令：派两个连下去打扫右侧战场。郁闷。

一看黄政委和刘政委要走，急忙追了上去。

“政委，”两个政委不知道他叫谁，一起回头看他，“我们一营，是688团主力营吧？”

“当然。”

“主力营变成兵种营？那还算主力？我们是民兵赤卫队好不好。”

黄克诚一听，“你还有这么大情绪？你过来。”

“你看到我们现在有多少炮了？”黄克诚对他说：“我们和徐旅长都商量过了，以后每个步兵营，都要加强炮兵，要加一个迫击炮连，一个平射炮连，实际担任作战任务的时候可能还要加强更多的炮兵。你想想，就算你的兵不学炮兵的事情，你自己不学行吗？连以上干部不学行吗？”

“那？政委这么说，我们营将来会有4个步兵连，一个机炮连，还有两个专门的炮兵连？到了打起仗来，还有更多的炮兵连？”

“是啊，你将来，不仅仅是你将来，还有沈启贤，还有胡继成，还有刘震他们团干部，都要准备指挥一支炮兵比步兵还要多的步兵部队。”

“我的妈呀。”

“怎么样？回去好好学习吧？”黄克诚很耐心，很慈祥。

覃健回去，马上就问颜伏：“哎，颜教员，我说，都两天了吧？我怎么就看你们拆开装上，拆开装上，这都折腾几遍了？五遍？”

颜伏和李伟马上站起来，诺基亚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站起来，还是原来的pose半蹲半跪在地上。

颜伏报告覃健：“报告覃营长，我们刚刚拿到这两门炮，原来没有接触过，现在我们自己需要先熟悉这两门炮的构造，还需要在这位，，，，，，诺公的帮助下才能熟悉，等我们熟悉了，才能试射，熟悉这两门炮的弹道和射击方法，然后才能教一营使用。”

“都两天了，你们tmd还真让我着急呀，现在熟悉多少了？”

“两门炮的构造和拆卸维修方法，我们基本上明白了。”

“那别折腾了，差不多就行了，赶快教我们开炮吧。”

“是。营长，我们自己先试射？这位诺公，现在还需要帮助我们。诺基亚公，再在一营住几天吧。”

诺基亚已经站了起来，“好好，应该做的，我也该有点事情干，你们哪篇东西看不懂，都交给我，日文英语我来翻译。”

“开始干啊。”覃健说。看那个意思要上脚踢颜伏了。

此时那门战防炮还是零件状态，颜伏急忙招呼战士们帮他们装配起来。

试炮的阵地一营早就准备好了，他们把炮拖进阵地，先看诺基亚翻译的材料，用炮膛的三角阴影直接瞄准目标。

“嗵！嗵！”二百米外的目标被击中，覃健一见大喜，“这么快？就这么打中了？”

“营长，这只是直瞄射程上，通过炮膛瞄准，是最简单的一种打法，很容易的，但是炮需要打的目标不会都这么近，所以，还有很多射击方法需要我们学习和试验。离真正的平射炮炮兵还差得远呢。”李伟比较喜欢给人讲课，给覃健说的话一大嘟噜。

覃健一听就不高兴。不过，刚才听了黄克诚的话以后，他想明白了，虽然十里坪大战自己没份，守的功劳是二营的，攻的功劳是三营的。但是旅里现在是让自己的成为了第一个配备平射炮的步兵营，也许还是八路军第一个配备平射炮的步兵营，而且听黄克诚那个意思，平射炮本身会给自己配置一个连，原来的营机炮连应该还另外有平射炮。这喜庆劲儿还没有过去。虽说觉得李伟在给自己的喜庆泼冷水，但也就是需要自己催促他们罢了。

。。。。。。

平山城里，躲过了日军刚开进来的烧杀抢掠以后，逐渐恢复了秩序，仁宝药房的老板伙计们见街上差不多安全了，便陆续回到店里，还好无人伤亡。

小老板王建洲站在柜台里面，正在给一个病人抓药，店里的椅子上，还有两个客人排队等着呢。生意在逐渐恢复。

王建洲称好一味药，转身要倒在一张纸上，忽然脸色微变，看向门外。

那是霍嘉霖，怎么现在也当老板了？身旁还有个力倍儿伙计？王建洲让自己很快改成满脸喜色，对门外喊：“哎！那不是霍老板？哪阵风把您吹来了？”

石清泉还站在门外，霍嘉霖先进来了，“王兄，我那边要办点药材，清热解毒的，找你搂搂啊。”

“嗨，里面请里面请。车前草，板蓝根，我这里给你批发没问题呀，你找我算找对人了。里面请。哎，门外那兄弟，你也进来吧。”

他示意伙计接手给客人抓药，忙不迭把霍嘉霖和石清泉拉进里面的院落去了。

到了里面一个没人的小厢房，请霍嘉霖坐下。然后看了看石清泉，感觉有点名堂，石清泉虽然二十岁，但已经当红军连排干部有一两年时间了，身上土长工的气质早让军旅生涯洗了个干净，代之以一种不可冒犯的威严。尽管石清泉自己有所意识，竭力表现的对霍嘉霖恭恭敬敬，但还是不能完全掩饰。吴信泉没有地下工作经验，实际上不该派石清泉出来。

王建洲看了看霍嘉霖，又看了看石清泉，“嘉霖，我是个开药铺的，南来北往各色人等，见过多了。嘿嘿，不好意思，这位长官，您扛着一个扁担，看上去却是个司令的气势啊。嘿嘿，扁担给我吧，我拿着更像那么回事。您也这边坐，这边坐。”他把霍嘉霖和石清泉让到上首坐下，自己左边上坐下。

他看了看石清泉，不敢和他先说话，便对霍嘉霖说：“霍兄，西风把您给吹来的吧，想要点啥？城里鬼子，，，”

霍嘉霖忙伸出手制止他，站起来看看窗外。

“没事，没人。有什么你放心说吧。又不是不了解我。”王建洲说。

“建洲，北平一别，我还以为你会去西山山里，你没和白乙化他们走？怎么跑回家了？”

“怎么了霍兄？代表组织审查我？组织上并没有安排我进西山干炮队啊？”

“还是叫我嘉霖好不好？你现在像个江湖郎中，说话太别扭了。”

王建洲笑了一下。“我不认为我和组织已经断了联系，我随时都能找到自己的组织关系的。现在你不是来了？鬼子进北平，我确实有点害怕，于是就想回家先躲躲。唉，没想到啊，前脚回家，后脚鬼子就进了平山城。烧杀抢掠，幸好我见机得快，招呼老爹老妈老姐伙计们躲开了。没猜错的话，你和这位长官来我这里，想知道城里有多少鬼子，都驻扎在哪里是吧？”

他又笑了笑，“我回来重新开业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鬼子驻防，人数，大概也摸了个八九不离十了，这该算我没有中断为党工作吧？”

霍嘉霖点了点头，“这件事，还不是我唯一的目的，甚至不是第一个目的。”

“哦？”

“平山这边，早年闹革命的时候，有个农会老冯，当时在农民中间挺有威信，我们那边都知道他，你听说过？”

“没有呀，那时咱们太小了。”

“建洲，那时候你有16岁了吧？哼哼。就凭你这句话，找到这个老冯，就落在你身上了。”

“六年前的农会干部？”

“是委员。”

“六年前的农会委员，我想想，老冯？为什么事情要找他？”

“他和他爹，原来是红24军的战士。”霍嘉霖指了指石清泉。

王建洲一听，站起身就往外走，石清泉立刻站起来了。

王建洲转身，对石清泉说，“同志，我是党员，别担心，我就到旁边屋子给你找个人，也许他知道一些过去的事情。”说完他转身要撩帘子出去，石清泉脚底一错步，一只手沉重地搭上了他的肩膀。

帘子撩开了，进来一位五十来岁中年人。

霍嘉霖见了急忙站立起来，“王伯，您身体可好？”

王建洲背向石清泉说：“同志，这是我爹，我要出去找的，就是他。”

太行雷霆 2

本来就下着雨，此时更是一道闪电划过。

王伯进了屋，王建洲就让在了一边。

借着闪电，王伯盯着石清泉使劲看了一眼。

石清泉在他向屋内走的时候，猛然想起来，六年前，似乎见过这个人。

王伯走到王建洲方才坐过的地方，坦然坐了下来。问候霍嘉霖：“贤侄家里还好？”

霍嘉霖知道他主要目标不是自己了，就欠了欠身，点点头。

石清泉刚要向椅子走去。

“小伙子，站着。”王伯看了看他的站姿，“然后说，请坐吧。”

“你叫？”

“石清泉。”

“哦？”王伯微笑地看着他。

“我以前倒是认识一个叫做石美的人。”

“我父亲。”

王伯点点头，“我和你父只是一般认识，他现在可好？”

石清泉摇了摇头。

“哦？身体有恙？”

“不是，我没有杀光白狗子给他报仇，我爹的在天之灵，对我很不满意。他在天上活的很不快乐。”石清泉已经有点认出王伯了，虽只见过一两次，但毕竟只是6年前的事情。

“是当年的队伍回来了？”王伯转向霍嘉霖问道。

霍嘉霖微笑不语，石清泉说：“当年的人，活下来的没有几个，我算一个。只是队伍，哼，比当年要大了几十倍。”

“只是大了吗？”王伯问了一句，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报纸。他念了起来：

“共荣社11月5日电。皇军一个中队在河北平山遇到共产军一个旅（344旅）伏击，但皇军另外两个中队的支援下，现在已经击退了共产军，胜利攻占平山以西的重镇庞家铺，敌军伤亡惨重，丢弃了3927具尸体，还有大量的枪支弹药被皇军所缴获。据当地农民中传说，共产军大将徐海东已被击毙。”

“你看看吧，小伙子，还有共产军尸体和被皇军缴获的枪支弹药的照片配图。”说完把报纸递给石清泉。

石清泉拿过来对着窗户的亮，看了一会儿报纸上的照片，忽然说，“照片上这个地方，我的确去过。”

另外三人一起“哦？”

“王老伯，您老眼昏花了？这地方王伯也应该去过吧，至少是六年前去过，这不是娘子关么？怎么是庞家铺？”

（打脸党石清泉）

“我们的确和他们干了一仗，不过嘛，哼哼，是我们灭了他们几个中队，一千人以上！”

王建洲和王伯互相看了一眼，实际上从最近几天鬼子的动向，他们已经猜出鬼子在山里可能出了点什么事情。

“你们到底是谁的队伍？”

霍嘉霖说，“王伯看来是信不过我了，说实话，我刚从这个战场上出来的，从枪林弹雨里冲出来的。他原来是红24军的，我猜王伯可能已经认出来了？后来红24军失败了，他又参加了红26军，刘志丹的队伍，王伯听说过？再后来，这支队伍就是由徐海东领导的，八路军，344旅！”

如果是经验丰富的地下工作者，没有正常的组织关系，接头方法，找到王伯和王建洲，沟通这么多信息，根本就不可能。但是现在情况紧急之下，一个菜鸟级的情报指挥官吴信泉，派了两个菜鸟级别的情报员，一下子就和王伯捅穿了关系。

“好吧，建洲，嘉霖，这位长官？”

“石清泉。”

“嗯，石清泉，石长官，我写封信，建洲带着你们到城北十五里，有个李家村，建洲，带他们去李家村，找富贵大爷。我不知道什么老冯，但也许他知道。”

说完他写了封信，里面一个纸条：“李兄，我儿建洲，有同窗嘉霖霍氏，需进上等牛黄6斤，望兄与之。”

“走吧，建洲。带好所有你想带的，你爹老了，跑不动了，不然亲自带你们去。嘉霖？你还说你要买什么药？”

霍嘉霖忽然想起来：“要清热解毒的药，跌打损伤的药，还有，我们诺先生说，要白芪粉100斤？”

“哦？还要这个？你们队伍上，有很多人得了肺痨？”

霍嘉霖摇了摇头，“也许有吧，不知道。”

王家还真是个大药铺，给霍嘉霖装满了两大包中药，一包就是100斤白芪粉，一包是跌打药，清热解毒药，石清泉还真是干这个的专业人士，一百八九十斤的东西，还真挑起来就走。

霍嘉霖拿出钱，问王伯多少，王伯说什么也不要，说是给队伍上的见面礼，不要钱，最后霍嘉霖给他们留下25块大洋才走。

王建洲他爹收下了，估计那药物里面可能还是有点啥比较名贵的药的，好在王建洲是行家，回去到了队伍上，医生不懂他也懂。

三人蒙过了岗哨，出了城。直往城北走去。

到了李家庄，霍嘉霖望了望四周，“建洲，这里是不是都快到了灵寿了？”

“快了，不过还是要走他一段路的。”

王建洲领着他们俩进了村，却有些不认识了，富贵大爷原来在这里，怎么变样子了？

问一个小孩，“你知道有个叫富贵大爷的，住在那里吗？”小孩遥指村头。

三人到了村头一看，是个泥巴糊篱笆的小院子，看上去挺穷的。王建洲上去推开柴火做的门，院子里果然有个老人。

等老头转过身来，才发现，还是一个只有一条胳膊的残疾老头。

“富贵大爷？我是建洲啊，怎么几年不见您变成这样了？”

“嗨！嗯？”老人看着石清泉说，“队伍回来了？”

说完，老人揉了揉眼，看石清泉，六年，对他这辈子只是短短一瞬间，什么他都记得呢。

“回来了，”石清泉答道，“队伍现在变得非常强大，前几天消灭了好几百个小日本呢。”

“你爹也回来了？”

“富贵大爷？我是建洲的同学，我叫霍嘉霖，的确是队伍回来了，石连长他爹6年以前就牺牲了，所以您别问他了。”

这个富贵大爷听了，走向一个角落，从满是脏土的柴火从中掏摸了一会儿，摸出一把大刀，看上去很沉的一把大刀，“清，把磨刀石拿来。”

富贵大爷穷的连个凳子也没有，就坐在一块石头上，用下巴把刀固定杵在地上，石清泉在他那个茅草棚门口找到块磨刀石，递给他。老人一下一下磨起刀来。

“队伍回来了，这次该打土豪，分田地，不走了吧？”

石清泉一听就一边去了，因为现在不打土豪劣绅了。

王建洲蹲下，蹲在了老头面前，“富贵大爷，现在外面的形势，变了。”

富贵大爷停下了磨刀石。

“富贵大爷，现在是日本的地主老财，派了他们的军队，杀进了咱们中国。”王建洲接着说。

“日本，您听说过吧？”

富贵大爷点了点头，“庚子那年，我刚过20，他们来过。”

“他们现在又打进来了，不仅打进来，还烧杀抢掠，几个月前还屠了平山城！这次他们不管你是中国的穷人还是富人，他们就是要杀光咱中国人，占领住咱们的国家，让咱当他们的亡国奴！”

富贵大爷听了，摇了摇头，把刀和磨刀石放在了地上。在屁屁上拍了拍手说，“他们洋枪洋炮厉害呀。咱大清不行，光绪和他妈太昏庸！”

“杀几个老财，狗腿子，建立苏维埃，你富贵大爷还抡的动胳膊。打日本小鬼子，看你们年轻人了。”

“大爷，年轻人打鬼子，也需要您帮忙啊，您看，这不是石连长他们回来了，现在队伍上，兵不够，要人那。”说着，王建洲把怀里的信掏出来，交给了富贵大爷。

如果不是眼见，让霍嘉霖在路上碰到这位富贵大爷，他绝对不会想到这样一个穷老头会断文识字。老头看完纸条，转向了石清泉，看着他，用仅有的一支胳膊使劲晃了晃他，石清泉纹丝不动。

“好小子，比你爹强，你富贵大爷相信你们这帮人，能打鬼子。”

往外走了几步路，又说，“冯建洲，你家老冯写的，也不由我不相信啊。”

说完了他把刀往地上一扎，“八百里加急，急急如敕令！乡亲们，时候到了！”

说完往外走去，王建洲或者冯建洲，急忙跟着跑过去扶着他一起往外走，还对霍石二人说了一声，“在这等着！”

留下两人惊讶地张大嘴巴，站在原地。

“王伯就是老冯？”石清泉问霍嘉霖。

霍嘉霖点了点头，“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那。清泉，我估计待会儿咱俩的事情还不少。”

“怎了？”

“也许他们，或者他们中的有些人，或者是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可能并非我党的地下人员，不过你可以放心，他们，都是那个老冯地下联络的一批人。从爱国和闹土地革命来说，你完全可以相信他们。但是，他们需要我们的鼓舞，需要我们的动员。tnnd，如果有十里坪大战的照片什么的，就好了。”

那个时代的我国北方农村，尤其像平山阜平这种闹过红军的地方，不仅存在着共产党残余的地下组织，地下支持者，还存在着很多很复杂的民间的地下团伙，比如什么红枪会，白莲教一类的东西，他们之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错综复杂，随着人民越来越活不下去，参加这样的“会道门”的人就越来越多。有一些像“老冯”或者贺龙这样的共产党人，或者曾经的共产党人，或者共产党的秘密狂热支持者，也裹在里面，甚至成了颇孚众望的秘密带头大哥。

过了很长时间，石清泉拿出烟袋锅子，那还是他爹的遗物，抽了好几袋烟了，霍嘉霖肚子咕咕叫，石清泉倒是抽尼古丁就饱了。

王建洲跑回来（不知道他到底姓什么，所以还叫他王建洲），“跟我走，人都等着呢。”

出了院门，霍嘉霖把柴火门掩上，看看找门吊和锁。

“走吧，他这个破家有什么值得偷的。”王建洲说了，领着他们向远处西山上跑去。

走了很长时间，又爬过一座山，来到山间一块空地，空地上立了一个牌位。

走近一看，敬的是三义庙中的那种，不是马甲说的关公庙。牌位前，还上着一炉香。

霍嘉霖走上前去，从香案边一个人手中接过两支香，给了石清泉一支。石清泉对这一套也不陌生，和霍嘉霖一起跪下，拜了拜刘关张，然后把香插在香炉里，和霍嘉霖一起找到王建洲，站在他身边。石清泉观察到，有的人手里还有步枪，正宗的军用家伙，有的人则有手枪，左轮，盒子枪。其他人要么空手，要么有把冷兵器。

“这位，就是石连长吧？你和你爹6年前来过我们这？”对面上首站着的一个人，腰里插着盒子枪问他。

“不才正是。请问先生高姓大名。”

“鄙人柳放，承蒙乡亲们错爱，李家庄一带，当个领头的。石连长，听说，你们的队伍，现在叫八路军？”

“鄙人石清泉，八路军第688团辎重连连长。”

“嗯，和岳老爷那时候的八字军倒是很像。你们为什么不叫八字军？”

“呃，”霍嘉霖晕倒，八字军，赤心报国，誓杀金贼，这都哪和哪啊。“我们八路军，是共产党领导的穷人的队伍，原来是帮助穷人打天下的，现在日贼打进咱中国，杀我老幼，奸我姐妹，奴役我中华人民，我们接受了国民政府的改编，八路军，是国民政府给我们的番号。我们是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大家叫的顺了口，就叫我们八路军。”

这一番话太复杂，倒把这帮人听得晕倒。倒是富贵大爷明白，“他们就是像傅选，宋江那样，受了招安，誓杀辽贼和金贼。”

“我懂，富贵叔，不用你说。我不比您明白？”

柳放接着问石清泉，“石连长，听说你打过鬼子？”

“打过，我们688团，从山西誓师出征到现在，已经消灭了不下两千日本鬼子了。就是鬼子太多，我们人太少。需要乡亲们一起参军，打鬼子，把日贼赶出中国。”

柳放微微歪着脑袋问石清泉，“会打枪吗？”

“嗨！”富贵大爷在一边嫌柳放问的唐突加sb了。

石清泉左右看一眼，某个人手中枪半新不旧，看上去维护比较好，便伸手要枪，“有子弹？”

那人点点头把枪递给他。

石清泉看了看，是一支杂牌外国枪，兴许是法国或者意大利的，旋转枪机，拉开枪栓一看，真是有子弹，还不止一发。便合上枪机。吸了一口气调匀呼吸，等了一会儿，终于几十米外一群飞鸟飞过，他迅速肩枪，贴腮，移动枪口，击发。一只鸟被子弹轰成了渣，羽毛和渣随着子弹向远处飞散。枪还给了那人。

“好枪法！”
“石连长高才，好枪法啊！”

柳放也冲石连长拱了拱手，“石连长这枪法，端的是赵云在世，岳王爷转生啊。佩服，佩服。”

石清泉哭笑不得，霍嘉霖倒是在阜平就干过宣传扩军的事情，见惯不怪了。

柳放走到石清泉面前，又看了看霍嘉霖，“这是你的军师吧？嗯，看着就像诸葛亮，小伙子精干。”

“你胡说啥啊，建洲你不知道？这是建洲同窗啊，山里阜平的，叫霍嘉霖。”

柳放对石清泉说：“石连长，你要打鬼子起事，咱河北人不会含糊，不要说几万，几十万都能有。可是咱要跟上真正举大义的好汉，不跟孬种，这十里外就有鬼子，怎么样？”

富贵大爷对老冯的话还是很有信心的，此时也对石清泉微笑着点头。

石清泉也微笑着点头，看了霍嘉霖一眼，“这么说，柳大爷是想要本连长的投名状了？”

柳放连忙说，“不敢，不敢！八路军名震天下，我等小辈岂敢。不过请石连长露一手，我们学习学习。”

太行雷霆 3

“向老大哥学习！向老大哥致敬！”

为了迎接旅部和687团的到来，刘震和吴信泉专门组织了团部一些直属部队，给徐海东来了个小小的夹道欢迎，687团张绍东和崔田民见了不好意思，下马带领部队大喊：“向688团学习！向兄弟部队致敬！”

一方面军很多干部，特别是政治干部在344旅任职，他们带来了爱唱歌的传统，两团一起大连唱从一见面，687团还是行军状态就开始了。不过唱的多数还是红军时代老歌。

5450区基本上是一个山脉起伏的无人区，多数山峰极其陡峭难爬，但688团还是在滹沱河边找了一个最适宜驻营的依山傍水的空地，作为旅部和687团的营区地盘。

黄永胜带来的吴王口两个新兵连，黄克诚带来的繁峙三个新兵连，此时也分散补入作战受到损失的687和688的各个连队。第二营又重新齐装满员了。

（344旅旅部，参谋长，各团参谋长，副团长，本位面抗战初期任职人乱七八糟，tg自己都说不清楚。在我这个小说里面就不能和我叫真。我为了情节推进快，已经把陈漫远派到晋察冀三分区当司令了，344旅参谋长，我认为就是韩振纪。陈漫远，韩振纪，卢绍武，田守尧，韩先楚，这五位当时到底谁担任什么职务，全部应以本小说为准，谁要是对他们的职务有疑问，就不要看本小说了。说明一下。）

徐海东他们在来这里的路上，已经议论了很多关于那个神奇的山洞的事情，他们来的时候就已经认为仓库里的事情，百分百真实，不是虚幻了。不过他们还是由诺基亚领着，参观浏览了一遍。

此时洞口又拓宽了，因为原来发现的那个洞门，实际只是山洞大门上面的一个小门。经过几天施工，庞大宏伟的真正洞门已经出土，被完全挖了出来。

徐海东到过广州武汉，还在武汉当过工人，见过一些大世面，还算好。其他没见过这样的大型铁道，火车，机械的，还是不断的发出惊叹惊讶的声音。

参谋长韩振纪是民国初年的工科学校学生，但是却没有见过这么巨大的推土机，他爬到最外面一台上面，当场就要求诺基亚讲述各个操纵杆的操纵原理。他倒是很快就学明白了。果真发动起来，把推土机原地转了个圈，然后碾着水泥地面，咯吱咯吱带着诺基亚把大家伙开出了山洞。

诺基亚借着洞外阳光，很快阅读一下推土机铲子的操作方法，现学现卖教给韩参谋长，韩振纪操作几个小操纵杆，放下推土铲，一加油，推土机往前一窜，差点碰到一个战士，然后推土铲把洞口一人宽的唯一一个小通道，用推下的土给埋了起来。下面徐海东黄克诚等哈哈大笑。

“走吧，老韩，回688团团部去，咱们开会了。”黄克诚压住推土机的轰鸣，对韩振纪喊道。韩振纪急忙又看了看诺基亚手里的说明书，找到旋钮关掉了发动机。跳下了推土机，这时他脸还有点红。第一次开这个东西，差点出了岔子。

徐海东还记得跟诺基亚招呼一声，“诺公，我们先过去开会，你一会儿来。”

“你们开会，你们开会，军队内部开会我不好打扰啊。我就在这里和红军战士聊天可以了。”

诺基亚看他们想从侧面的陡坡翻上去，忙说等等。然后驾驶着推土机，加大油门把原来那条交通壕一样的小路，推成了一条4米宽的大路。

后面687的张绍东团长张大嘴巴，“这么厉害？”

田守尧（687副团长）在一旁说，“让一个班干这活也要两个小时吧？它这样往上一开，全齐了。我听说苏联就是这样的。”

“是啊。”

前面见多识广的徐海东和韩振纪等听了，笑了笑。

众人经过推土机前，纷纷向诺基亚拱手，“多谢多谢！你忙你忙！”

回到了团部，团参谋和政治处干事们，已经布置了一个比较好一点的会场，用树干木头搭了个主席台，下面也是用树干搭的一排一排长凳。

旅部首长实际上几个月以前还是红15军团军团级首长，对这种待遇自然感到很惬意。一个干事请徐海东，黄克诚，韩振纪坐到主席台上。徐海东当中坐下，却看见陈锦秀坐在下面第一排，忙道：“哎呀，几天歼灭鬼子将近两个大队的大英雄，上来上来，主席台就坐！”

后面坐的张绍东，也推陈锦秀，陈锦秀把张绍东的手甩开，说啥也不上去。

上面徐海东一歪脑袋，“那个是小岳？岳牧吧？哈，24门重迫击炮的大连长，你上主席台来，介绍介绍你们的事迹。”

见小岳摆手，“还有一个谁呀？你们现在可扬声在外了。”然后指了指黄永胜，“人家一军团343旅的干部，都报告上级，要给你们两个记大功呢。了不得啊岳牧，24门重迫。”

那人站起来。“我叫梁信，原来是干骑兵的。”

黄克诚问：“你是不是那个原来阎老西的骑兵连长？”

梁信点了下头，“不是，是杨虎城部队，后来我起义时候，已经是副营长了。”

徐海东：“哦？老朋友了，老杨那边有这种炮吗？”

“有。”

“你以前摸过？”

“哪里啊，那都是杨将军心肝宝贝。总共只有一门。管那门炮的连长牛的很，在同僚里面趾高气扬，比我这个副营长牛多了。”

“哈哈，那你现在在红军这边，一下子指挥24门了。怎么样？”

梁信答道，“做梦一样，旅长，真的像做梦，第一次实战，第一次齐射的时候，我看着一大片炮口焰，感觉轻飘飘的，好像人都变成了烟尘飘在空中。”

“24门重迫，在国民党那边怎么算？”

梁信一下没明白徐海东的意思，只有估摸着说：“24门，一般应该算一个炮团啊。像这样大口径的，可能会算一个旅？当然，咱们这是红军，不是他们。”

徐海东点点头，“你回答的很好。”

其实他和政委黄克诚，已经为这些大炮小炮的编制开始发愁了，小的，步兵炮，战防炮，60迫，掷弹筒，直接配给步兵就行。81以上的迫击炮，榴弹炮还有这么些呢。

韩振纪原本坐下后一直没说话，这时候忽然说：“两个主角没来，现在还不能开会。”

黄克诚一下想了起来：“刘震和吴信泉？刚才他们团三营叫他们干什么去了？通信员，把687团刘政委吴主任找回来。”

黄政委还没有习惯于一个无线电化步兵团的指挥，看来是这样的。片刻后，没有用通信员，直接电台通信就把刘震和吴信泉通知回来了。

众人看到他们两个沉着脸回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刘震走到主席台前，吴信泉也没有找地坐下，而是跟在刘震后面。

刘震轻轻附身对徐海东和黄克诚轻声说：“首长，我们团出了件大事。现在先在会下和首长说一声，再拿到会上怎么样？”

这时，韩振纪也凑了过来。

“我们团攻占十里坪之前，向这个村子用38门重型迫击炮轰击了十七分钟，用的是突击射速。当时我们以为老乡都跑反逃出了村子，其实不是。”刘震摇了摇头。

黄克诚忙压低声音问道：“当时里面有多少老乡？”

“最后的数字还不知道，还在问那些跑出来的，和没有炸死的老乡。现在已经统计出来七十多位失踪者，估计已经被炮弹炸碎了。怎么办？”

“你们呀，你和韩先楚，打仗勇敢，指挥也有感觉，就是太毛糙！你这个政委，当时在干什么？”徐海东数落他。

刘震一边摇头，一边谴责自己：“我在698高地上，把自己当炮兵连长使了。”

“轰了个痛快？过瘾了？你们自己向各位干部说吧，这里除了立功人员和343旅兄弟部队的同志，基本都是旅党委成员！”徐海东低吼道。国民党在鄂豫皖屠村，共产党跑到河北还屠村吗？虽说按照刘震的说法是无意的，鬼子据守那个村庄，用炮轰击，这和有目的针对村民的屠杀毕竟还是两码事。但是来自普通草根工农百姓的徐海东，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的。

“也好，刘震，你不妨把事情如实告诉大家。让大家一起接受这个教训，研究今后遇到同样问题的解决办法和战术。然后咱们商量怎么解决问题，抚恤老乡吧。”黄克诚说道。

“我们一定帮助十里坪的百姓，重建家园。”说完，刘震和吴信泉，转过身面对全场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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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清泉明白了这个柳放的大体意思，就是想要个投名状那种东西。他自己其实没有和土匪，也没有和当时的地下社会打过很多交道，他成长过程中，除了当长工苦力的三年，就是当红军战士和基层干部的三年。看秦腔戏倒是看过水浒传折子戏里有这种事。

于是他问柳放：“柳大爷，这投名状，你们是要文的还是武的？”

“文的？哈哈小子，你柳大爷从孙大帅手下就开始跑码头，还是头一次听说文的投名状呀。文的怎么讲？”

“文的，就是我去鬼子炮楼旁边，拿支枪猫着，等鬼子出来了，我打死他一个。”

“啊？”富贵大爷心里暗赞，这样算文的？小伙子牛b，比当年你老子狠啊。

柳放问：“武的呢？”

“武的吗，看你有多少人了，有多少上得了阵的。”

“石连长的意思？”富贵大爷问道。

“我明白了。不过，石连长，我们管这叫文的。提鬼子人头来见才叫武的。你们能否那边用茶，柳某还要再和几位前辈商量商量。”

几个小喽啰上来，请他们三人到一个林边。“用茶”的地方就是几块石头，一个铁壶煮着蒙古人喝的那种砖茶。

富贵大爷有点不明白，“柳放，你们说的什么意思？怎么要他们的投名状，却问我们有没有队伍？难道说？这就要我们投奔他们？”

柳放从鼻子里冷哼了两声，“人家还未必要咱们。”

一个中年匪样的人说：“这个姓石的，一看就杀过人，满脸杀气。看人的眼都不一样。”

柳放点点头：“是我说话在先，我说了，我们要跟就跟举大义举大事的，人家就拿正式的阵仗当武的了。他是向我要队伍，让我看看他行兵打仗的本事。”

富贵大爷说：“这也好啊，柳放，当年你在孙大帅（孙传芳）手下，也算阵仗上见多识广了吧。你也让他看看咱的本事嘛。”

柳放摇头：“他们是北伐军那边出来的，毛子那套，比我们厉害。”

那个中年匪样的：“柳爷，别先灭了咱们自己的威风啊？”

不说他们这边商议。石清泉那边喝了几口砖茶，开口和霍嘉霖，王建洲两个说了一句话，一开口就吓了二人一大跳，“嘉霖，建洲，如果他们商量的结果，要我们来武的。我需要你们一人一样东西才能办得成这个武的。”

“什么？”

“二位项上人头。”石清泉学着秦腔某个戏里说了这么一句。

“啊？！”

“嘿嘿，是这么回事，”石清泉说：“这武的，那个姓柳的肯定是懂了，就是要和鬼子开正式的仗，我要他看我的能耐。”

“那就要我俩人头？”霍嘉霖问。

“是，是得要你两个人头，不过先在你们手里留着，不要过来。”

霍嘉霖和王建洲大眼瞪小眼。

“我要你们俩，先把自己的脑袋摘下来，别在裤腰带上，上阵和鬼子打一仗。”

“原来就这，嗨！”霍嘉霖道，“还以为什么事呢。”

见王建洲稍稍迟疑了一下，霍嘉霖捅了一下他，“建洲？”

王建洲倒是老实，叹道：“嗨，真是躲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啊。离开一个白乙化，又投了一个石清泉。妈的，行吧，上阵，老子看来就这个命。”

“建洲，别那么丧气，石清泉是陕西人，都到咱们这打鬼子，保卫咱们了，这鬼子在你自己家乡烧杀抢掠，你不为自己平山的同胞拿起枪吗？鬼子在中国到处都侵略，你躲得了北平，躲不过平山。中国这么大，你还想躲到哪里？”

“三位请过来。”

柳放走上来，看着石清泉说，“兄弟，看你岁数不大，阵上舔血也有点年头了？”

“不过呢，确实光是看，不行。兄弟我能给你两个连，看你怎么排兵布阵，怎么样？”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呗。你的两个连在哪？”

富贵大爷和柳放这帮人还真不含糊，不过一天功夫，变戏法一样，真的拉出相当于两个连的人，两个队伍大约都有个百人左右，大半还都有枪。石清泉把霍嘉霖和王建洲安插进去当副队长，训练了他们几天。当然霍嘉霖和王建洲也没有闲着，地下训练之余，和兵们拉家常，讲688团大战日本鬼子的事。

几天后的一个凌晨，他们带着一个黑火药做的大地雷，来到平山到灵寿的大道上，设下了埋伏，埋伏的地方正好在灵寿和平山交界的地方。此时石清泉已经教给了霍嘉霖和王建洲很多军事知识，让他们当好自己的助手，战斗开始后掌握好这支军队。要有脑袋别在裤腰上的精神。

石清泉知道，柳放并不完全相信自己，他自己另外还有一支队伍，只是自己人生地不熟，不知道他把他的队伍藏在哪里。霍嘉霖和王建洲两个“本地人”，也是猜了半天猜不出柳放葫芦里那把药。

三个人合计，应该有所防备，有一小队人马，既不是平山也不是灵寿人，而是北边唐县来的，领头小伙子叫江洪勋，霍嘉霖认为这个小伙子比本地这些人可靠一些，就把这个唐县小队介绍给石清泉当预备队，石清泉也是对他们特别加以更严格的训练。由于民间子弹并不多，怕子弹不够，所以直到决定打埋伏前一天，石清泉才决定在山里的伏击演习中，让他们每个人听口令放了三枪。

霍嘉霖胆子大，带了两个小队，埋伏在灵寿方向，准备打援，因为这地方距离灵寿这边的鬼子据点比较近。主要的伏击战场却是平山这边一片没有收个秸秆的苞米地。俗称青纱帐。

清晨七点多种，鬼子一辆卡车从平山向灵寿开过来，车上有十几个鬼子，一个鬼子尉官坐在驾驶室副驾驶的位置上。

等鬼子汽车差不多开到了位置，王建洲点燃了地雷药捻子。药捻子的时间不是很准，鬼子车眼看要到了，还没有响。但石清泉预先有布置，他自己带着江洪勋的唐县小队藏在正对着公路的青纱帐里，等鬼子的车一到位置，石清泉一枪打进了驾驶楼，汽车猛一下停住，紧跟着轰的一声跳了起来。

“杀啊！杀鬼子啊！”

由于这些人这几天不可能熟悉此时八路军的军号指挥方式，石清泉后面安排了几面打鼓，由江洪勋带着几个人，擂鼓进兵。没办法，时间短，只能用这种土的不能再土的土办法指挥他们。

几十斤黑火药土地雷会把汽车炸坏，但不会炸烂，车上的鬼子除了司机被石清泉一枪打死，其他没有被地雷炸死的。不过车一翻，多数鬼子还是受到一点轻伤。

石清泉一边向前冲，一边用枪瞄准车旁的鬼子射击，他知道鬼子拼刺刀比较厉害，尽量打死一个算一个，不然哪怕只剩下三五个鬼子，很可能也会击退自己这百十号乌合之众。他除了司机以外，只击中了最初倒在路边，离他最近的三个鬼子，很快他就发现一条枪从车旁伸出来指向自己，他急忙一个滚翻，滚到路边沟里去了。

现在就看王建洲的了，必须百十号人一起冲上来群殴，不然剩下的活鬼子足以让他们遭到惨重的伤亡。

石清泉从柳放那里要了这条枪，二十发子弹，他顺着路基爬了几下，猛然露头，汽车被炸得侧翻在路边，他看到的是车底，如果有手榴弹多好。

王建洲天生胆小，点火时候还好好的呢，冲锋的鼓声一响起来，不由自主直发抖。倒是这帮不知哪来的兵们，倒大多数胆大，猛冲了上去。

鬼子枪响了，王建洲前面一排人当即中枪倒地，把王建洲亮给了鬼子，他看到鬼子拉枪栓，手脚全都发软，那个鬼子尉官先把手枪指向王建洲，却不提防石清泉跑到他侧面一枪打掉他的天灵盖。幸好此时王建洲生死关头还记得石清泉教给他的，驳壳枪要翻转九十度开火，他闭上眼，把枪指向那几个鬼子兵开了火，二十发子弹被他一下子就全扫了出去，而他却没看着鬼子，而是看着青纱帐里什么地方。等开完火，发现自己还活着。

石清泉布置的是一个一百多人的包围的阵势，车旁边的王建洲前面几个人被打倒，两侧更多的人却挥着大刀长矛和步枪冲了过来，救了王建洲。和鬼子杀在了一起。石清泉一看大队冲上来了，知道这次差不多能胜了，便从背上拔出富贵大爷给他的那把大砍刀，一刀劈倒一个鬼子，又和一个使三八式步枪的鬼子拼开了刺刀。路边就是翻倒的卡车和没有收割的玉米杆，只见玉米地里人影乱晃，玉米杆狂倒，杀声震天。

一袋烟的功夫，战斗结束了。

二十几人的伤亡，换来了14个死鬼子。

“打扫战场！怎么教你们的？”石清泉喊道。

农民就是农民，打扫战场是天生的干干净净，鬼子死尸上一切有价值的东西全都被这帮人拿走。包括钢盔，皮带，皮靴，甚至血污的军衣。

石清泉看他们打扫差不多了，就喊了一声，“鸣金，收兵！”

“哐！哐！”几面大锣敲了起来。霍嘉霖那边虽然没有打上仗，但是知道得了手，急忙拉出队伍，向约好的山里撤走。

石清泉在被白刃战压倒的玉米地边缘，看到了王建洲，他低着头坐在地下。手里还死死抓着那支没有子弹的驳壳枪。石清泉拍了拍他的脖子，“勇敢点，建洲，我刚才看了，有两个鬼子中了你的驳壳枪，你立功了。”

王建洲此时其实已经恢复过来了，但是不好意思站起来，好像怕人看见什么。

太行雷霆 4

11月10日 比历史上，傅作义在太原城里多守了几个小时，然后趁着夜暗撤出太原，向西进入八路军占据的吕梁山区，从那里转向晋西北贺龙的根据地，前往绥远老家。太原陷落了。

聂荣臻前往5450途中遇到了麻烦，日军占领阳泉煤矿以后，警备部队在矿外修建了许多碉堡，最远的碉堡挡住了去河北的山区小路。聂荣臻不愿意拿手里几个师直属连队硬碰硬，向344旅发出了派战斗部队前来接应的命令。

韩振纪百忙中叫来了688团一营营长覃健，“师里聂政委要来咱们旅，现在被阳泉的日军挡住了，旅里认为，你去接他比较合适，因为你本来就是一方面军的，和聂政委比较熟悉。到了阳泉以后，你们一切听从聂政委的指挥。”

344旅688团一营的两个炮兵连和一个机炮连此时基本上掌握了步兵炮，81迫击炮，和德国式的37毫米战防炮的使用，由颜伏和李伟分别担任步兵炮和战防炮的连长。他们把武器拆成零件，用驮马驮着8门步兵炮和6门战防炮，6门迫击炮，走上了接应师政委的征途。长长的驮马队列，不仅驮着炮还驮着机炮连新装备的4挺气冷式重机枪，还拖着步枪弹炮弹5个基数。准备和阳泉的鬼子大战一场。一营此时实有人数一千三百多人，每个步兵连由于增加了花机关、机枪和掷弹筒，人数上升到了二百多。驮马也有五百匹之多，因为除了弹药和炮以外，还需要驮载人畜的粮草。

除了黄克诚和黄永胜带来的新兵连以外，部队还从附近的平山和井陉发动了一些青年农民参军，伺候这批军马。

虽然到阳泉北部并不远，一营还是步履蹒跚地爬了3天3夜山路才赶到。

14日傍晚，一营覃营长已经趴在草里，用望远镜观察这几个日军碉堡一个白天了。一个战士报告，和聂政委已经联系上了，他们就在最西边那个碉堡后面的山里。

覃健爬回山后，拿着手里地图找到颜伏和李伟。看着颜伏和李伟说，“不好办呀，这地图是错的，日军据点的位置和数量都是错的。你们看，这上面标的日军炮楼是三个，可现在实际看了却有五个。而且南边的炮楼还并不远。这五个炮楼不像图上这样，孤悬在外。怎么样？二位战争之神？炮和炮弹，够不够用？”

“我们这次没有带劲儿的重炮，只有这些小炮。”李伟说。

颜伏接着说：“我的意见，必须步兵和炮兵比以前更加紧密的协同作战，把这几个碉堡逐次攻破。肯定需要步兵进攻和冲锋来解决战斗。”

覃健马上说，“扯淡。逐次攻怎么行？鬼子会自由自在调整部署，进行反攻的。”

“那？把炮分开，4个连每连负责一个碉堡，最后调整部署合力打下一个？只有这样了吧？”

“你们说，”覃健一点一点整理着思路，打这样兵力火力“不足”的仗，真费脑筋呀。“如果我们用两个连，先进攻两个碉堡呢？”

“首长不是说鬼子会自由自在反攻？”

。。。。。。

三人商议一会儿后，各自赶紧行动了。

日军警备队刚刚占领这里，其工作效率虽然高，但是碉堡还不可能用岩石和水泥修建，现在这几个碉堡还都是土木砖瓦结构。

在准备了整整一夜之后，颜伏和李伟把所有的14门平射炮，6门迫击炮，集中到能够射击5个碉堡的山头上，占领了阵地，只等待拂晓的进攻信号。

天逐渐亮了，黑影里逐渐浮现出5座碉堡的身躯。忽然，颜伏的14门步兵炮和战防炮猛烈开了火，最左边两个碉堡纷纷被击中。37炮虽然爆炸威力不大，但穿甲爆破弹却能轻易击穿墙壁，在碉堡内部爆炸，杀伤碉堡内部的日军。鬼子中队长所在的碉堡，此时并没有遭到炮击，听到了炮声，急忙起来命令还击。可外面似乎有数不清的机枪和步枪在向自己的枪眼里射击。

等鬼子中队长爬到一个没有被封住的枪眼向外面望过去，东边两个最先遭到袭击的碉堡垮塌，山顶上已经传来了手榴弹和冲锋枪的步兵轻武器混战的声音了。他急忙命令中队其余三个碉堡集合起来，向东反攻。

可刚刚下完了命令，华军炮火又向自己所在碉堡砸过来，他想到碉堡外的小碉堡去指挥，可爬到半路，一枚37炮弹贴着他的后背钻进碉堡，在他身边爆炸了。

尽管失去了中队长，另外三个碉堡还是派出了七八十个鬼子，向东边两个碉堡增援。可是他们刚翻到第二条山沟，就被李伟发现了，二十几发81迫击炮弹，准确地砸向他们中间。

原来三人商定的计划，还是逐步攻占，只不过群策群力，解决了用迫击炮打退日本反击问题。

前四个碉堡由于四个连队预先已经埋伏在碉堡外，炮击一结束步兵就冲了进去，他们每个班有两只冲锋枪，一挺机枪。手榴弹也都换成了诺基亚给的进口货，一个碉堡中只有二三十个鬼子，甚至只有十几个，很快就结束了战斗。

覃营长用无线电指挥三连冲击，四连在攻占碉堡后用火力打击，消灭了反冲锋的日寇。

只剩下最后一个碉堡了，那个碉堡还在拼命向外射击着。覃健命令第四连攻占了鬼子那个中队长的碉堡以后，向最后一个碉堡运动。为了压住鬼子火力，掩护四连，李伟的迫击炮也开火了。

“铁流一分队，铁流一分队！你们的炮射击准确一点，打到模部2分队了，打到模部2分队了！”

原来山那边，聂荣臻带来的685团6连，见688团一营攻山，自己这边的碉堡全都向一营那边开火，便悄悄摸了上去，都准备好手榴弹了，想要浑水摸鱼。冷不防李伟的81炮弹突然就一发接着一发飞了过来，有两发81毫米炮弹一前一后，正好打中了他们两个梯次的队形。造成了伤亡。

这个连基本上还是完全由老红军组成的种子连，有很多甚至还是长征过来的，山西陕西成分相对别的连队比较少，长征的成分更为纯洁。长征过来的老红军都是聂荣臻的宝贝，聂荣臻万分心痛，所以用电台半明语半暗语向覃健发了话。

覃健一看到李伟的炮弹飞过碉堡掉到后面爆炸就知道不好，赶紧用小电台命令李伟停止射击。不过颜伏的平射炮没有停火。

6连连长邓仕军火大了，他非常非常恼火。他受了两处伤，两个屁股蛋，一边被弹片削掉一块肉，趴在地上不能动。此时上面迫击炮火虽然停了，可平射炮却没有停。他们已经爬到距离据点几十米的地方，平射炮激起的石块不停地砸向他们。不断有人受伤。可是邓仕军和后面的聂荣臻却没有直接的电话或者无线电联系，全靠聂荣臻自己的观察。聂荣臻虽然喊停了迫击炮，但平射炮他却不能喊停下。所以破坏性的平射炮火一直不断击中这个据点。

这是个据点而不是光秃秃一个碉堡，而是一大一小两个碉堡。

那边一营四连虽然是主力营的连队，却不是一营的主力连，从第四个碉堡山上下来的速度不快。等他们来到第五个碉堡据点的 山下时，聂荣臻在望远镜里眼看6连的老红军们不停地挨鬼子据点板砖的拍，终于忍无可忍，命令覃健立即停止射击，吹冲锋号，让邓仕军赶快冲进据点去。4连爬上来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可是那边迫击炮又再次开了火。原来是矿内方向的鬼子，出动了大约一个中队，想反攻，被李伟一通炮弹砸了回去。

枪声还没有结束，几个被八路占领的山头，还在用机枪射击远处零散的鬼子。一会儿一个点射啪啪响。聂荣臻就近上到第五个据点里，邓仕军屁股到肚子缠了一圈纱布，一块大三角巾把两个纱布包固定在伤口上，好像一个白色的三角大内裤。他不能坐着，也不能站着，痛的站不住。可又不能趴着指挥呀。

“仕军，你怎么样？部队伤亡多少？”

“阵亡了17人，据点外面被炮击就牺牲了12个，带伤的不计其数，差不多都被石块砖头给砸到了。tmd，炮兵都是反革命！”

聂荣臻带着一些警卫员，从鬼子碉堡残迹来到了一营阵地上，一见到覃健就问：“刚才谁开的炮？怎能用迫击炮轰碉堡？不知道要打着步兵吗？你下的命令？”

李伟不想让营长为难：“政委，迫击炮连连长李伟报告，刚才是我擅自命令开火的，营长当时还没顾上这边。我没想到山后还有自己人，那两发炮弹只是测距的试射。”

聂荣臻心中怒火熊熊，要是测距再差点水平，不是我也要被你炸死了？想下令把他绑起来。就是鬼子还在眼前，所以没有下令。而是说，“继续指挥，听从上级命令再开火，回去总结！”

一个师部参谋上来问，“政委，6连怎么办？”

“怎么办？周建屏带几个人，和他们一起留下，养伤，建立根据地！”聂荣臻几天前就有这种打算，煤矿附近的村庄，不算多也不算少，是个建立根据地，伺机获取煤矿人员物资的好地方，现在6连需要休养生息，那就正好留下。

轰！轰！山那边鬼子打过来两发迫击炮弹，掉在前面山坡上，聂荣臻猝不及防，肩膀被一个弹片打中了，警卫员立刻把他扑倒在地。

“覃健！叫你那个迫击炮连长开炮！轰掉它！”聂荣臻一边接受包扎一边喊。

覃健大喊隐蔽防炮，一边命令李伟开炮。然后抓起话筒命令山上几个连队注意观察，隐蔽防炮。

“政委，怎样？”

“覃健，给我把这个炮弹皮拔下来！快！”

覃营长犹豫了一下，还是师部的卫生员手快，把这时还滚烫的炮弹皮从聂荣臻肩部的骨骼里一把抓了下来，痛的聂荣臻嘴里滋滋响。

“政委，我们怎么办？是不是赶紧撤退吧？”覃健问道。

“你炮弹够不够打？”

“炮弹倒是够打一仗的，可是首长你……”

“甭管我，打，把兔崽子憋在煤矿里，打得他们再也不敢出来，特别是要干掉刚才那两门迫击炮！”

在前面山上几个连队的帮助下，李伟经过几发试射，终于夹中了那个迫击炮阵地，开始了连续的摧毁性射击。打了一会儿，鬼子炮兵不见开火了。

覃健走向李伟，“李伟，怎么样？首长命令，要把矿外的鬼子全都赶进煤矿，让他们不敢再出来。”

“啊？那就让辎重赶紧给我们运炮弹吧。”

“光靠6门迫击炮行吗？”

李伟停了一下，“最好让颜伏也随着步兵过去，带……4挺机枪，两门步兵炮，抵近射击，支援步兵打掉前面几个碉堡，同时给我指示目标，打鬼子步兵。我们也趁着鬼子炮兵停止射击，前移到中间那个鬼子碉堡去。”

“好，你赶快，先留两门炮在这里，以防万一鬼子炮火复活，你亲自在这里指挥！”

“是！”。李伟让副连长先带四门迫击炮到前面山上去射击，他自己继续守在这里，听呼叫开火。

覃健拿起无线电话筒，一边安排辎重部队向炮兵阵地运送炮弹，一边命令颜伏拆炮向前运动。一边命令第二第三两个连队攻击前进。准备干掉前面的碉堡。完事后还安排一部分辎重部队帮助师部运送大行李。

聂荣臻已经包扎完毕，坐在地上听他指挥调度，心想他还搞得挺复杂的（本位面第9兵团入朝时的参谋长，本该有此水平），无线电指挥到连队的威力很可观嘛。

前方，第二第三两个连队，颜伏指挥的机炮连全部，在一营教导员王德贵总指挥下，穿山沟翻山梁向前挺进。路上还在李伟两门迫击炮支援下，攻下了两个有日军防守的山梁。终于来到敌人碉堡线前面。

王德贵也是这几天学的，跟覃健一样，有事先问颜伏或者李伟。看他们想要怎么打。

颜伏观察了一下战场的形势，“教导员，咱还从左边一个一个打怎么样？最左边这个碉堡，正面上去，山坡上似乎遮蔽物不是很多啊。”

王德贵也在观察，“嗯，不过，侧面的山梁我看太窄，展不开两个连。”

颜伏说：“后面山上也不行，距离碉堡太远了，重机枪无法发挥威力。隔着山沟打他们，我看也就步兵炮勉强有点用处。”

王德贵有了主意，“颜伏，你机炮连在正面展开火力，吸引它的注意力，我带二连上侧面的山梁，然后你带机炮连再跟上来。另外你先试试李伟的迫击炮在这个距离怎么样，能不能用他的迫击炮干掉这个碉堡？”

“差不多三公里，他应该做得到，我来指挥他。”

颜伏和三连长指挥各自的连队，交替开火，互相掩护来到山脚，在三连机枪掩护下，机炮连开挖射击阵地，颜伏看了看这个大缓坡，看上去不到40度。他拿起话筒开始指挥李伟试射。

右边也有碉堡在开火，虽然距离远，还是给机炮连和三连造成一些伤亡，颜伏一边冒着鬼子子弹给李伟指示目标，一边指挥重机枪和鬼子碉堡对射。

实际上他们两个确实是688团最优秀的炮手，还没等二连爬上山梁呢。李伟那边已经开始摧毁射击，一发81毫米炮弹，正砸进碉堡顶部爆炸，这是个周围一圈石头砌成的三层碉堡，碉堡每一层都是木梁和木板做的。就只这么一发，碉堡里的鬼子就惨了。两层楼板全部都被炸塌并且起了火。

“打得好！李伟，刚才有一发炮弹正好砸在鬼子炮楼顶上，我看到整个碉堡都在冒火光！下一个！射向xxx，距离xxxx米，开始试射！”

二连没等颜伏上来支援他们，看到碉堡被炸，自己用强大的机枪冲锋枪火力攻下了第一个碉堡，就是手榴弹也只用了一枚，炸死了两个顽抗到底的日军。

覃健在后面忽然用无线电开口说，“金绍山（三连长），你顺着山沟到下一个碉堡那里去，教导员，你让二连机枪排和两个步兵排也过去，你占领那个碉堡，监视煤矿敌人！李伟，打那个第二个碉堡！”

李伟转移射向，向第二个碉堡射击，十几分钟后，第二个碉堡在前后左右挨了无数近弹炮击后，终于被一发81毫米炮弹也揭掉了天灵盖。恰好金绍山带着三连也爬到了半山腰了，一边对着话筒大喊，“李伟停下，我上去了！”一边一个猛冲拿下了这个碉堡。颜伏趁他们打下一个碉堡，赶快又把装上的炮拆开，没装好的炮就不装了，全连人拉肩扛把炮和重机枪拉上了第一个碉堡，和王德贵会合。

王德贵此时还看着二连和三连攻山呢，也拿着话筒一会儿喊一嗓子，下达个命令或通报个什么情况。

颜伏让重机枪向着煤矿架好，安排步兵炮阵地。自己四周用望远镜乱看。

忽然看到那两门鬼子迫击炮的阵地了，在第二个碉堡后面，有些鬼子躺在地上完蛋了，有些鬼子正在摆弄那两门炮，急忙向李伟报告诸元。一片烟幕又把那两门鬼子迫击炮给覆盖了一次。

后面几个碉堡的鬼子见情况不对，从碉堡里跑了出来，往煤矿方向逃跑，这时煤矿的鬼子也出来几十个，大概想接应他们，颜伏的步兵炮此时刚好架好了。那还能放过他们？一公里多点的距离，从山上打山下，几乎直瞄射击，轰了一个爽快。不过颜伏带的炮弹也不多，看看差不多了就停止射击。让两股鬼子合并后跑了回去。

覃健听见他们完成任务，就命令互相掩护着回来，由于有了无线电，王德贵，颜伏和金绍山两边配合很好，王德贵带着二连先掩护，金绍山撤到下一道山梁掩护他们向更后方撤退。井然有序。

聂荣臻等他们收兵以后，留下刘道生和邓仕军的模部2分队，在阳泉以北创建矿区根据地。

除了685团6连有伤亡以外，覃健一营攻占这两个碉堡封锁线，也有近百人伤亡，鬼子射击的确是准确的，虽然每个碉堡炮击后剩下的活鬼子不多，但他们都能藏在石头等地形后面开枪，再加上又是白天进攻，所以一营有比较大的伤亡也很正常。因此一营的伤员也给周建屏留下当干部种子。覃健还把本营携带的银元分给了刘道生一千块之多。为了防备万一把金绍山的第3连留下保护伤员们。

聂政委自己则吊着一只胳膊，率领师部一部和688团一营向5450前进。一边走一边还对覃健说：“你们就这样打炮弹啊？怎么就跟炮弹不要钱似的。”

马上，消息通过日本第九混成旅团部，发往他们的方面军司令部，在阳泉北部煤矿山区，遭到大量八路军的火力袭击，并听到大量的八路军的无线电通话，甚至是明语通话。皇军总共两道碉堡防线被共产军炮火摧毁。

方面军司令部终于开始思考共产军的问题了。

太行雷霆 5 革命的投机分子

石清泉带领两个“连”的大部，走到半路就和霍嘉霖带领的两个“排”会合了。

十几个鬼子全都被击毙或者用冷兵器杀死了，有个汉奸趴在车旁的死人堆里装死，被农民们看出来了，他们威胁要杀死他，于是他大喊饶命然后投降。石清泉劝告农民们留他一条命还有用。他们就带着这个唯一的俘虏回到山里。

柳放不想太跌份，带着他们的私密武装全都摆了出来，迎接得胜而归的石清泉等三人。

这支地下武装还真有不少人，足有一千多，接近两千了。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有热兵器，多数人拿着红缨枪和大刀。仅有的三挺机枪和一挺重机枪，摆在柳放等人面前的地上。柳放虽然非常非常不想表现得太寒酸，但手头的硬家伙也就这些了。只能如此。

三个人走到柳放他们跟前，那两个参加战斗的“连队”却被挡在外面。

霍嘉霖问柳放，“柳放，你这是什么队伍？想干什么？”

王建洲则问李富贵：“富贵大爷，这些人是？”

柳放扬了扬头，看了一眼石清泉，对王建洲说，“贤侄，没事，在场的都是附近要参加的兄弟。”

“你们想参加我们八路军吗？”石清泉问。

“看你想不想要了。”

石清泉来回走了一圈，从外观上看了看这支队伍。比当年老刘（刘志丹）在陕北刚刚拉起第一支游击队那个队伍人数倒是多得多，但素质，看上去比老刘刚起事拉的队伍还惨。

他回来对李富贵说：“富贵大爷，队伍咱们先不说吧，以后再商量如何？今天我们带回来一个俘虏，想要让他开口，问问情况。”

富贵大爷一听就乐了：“哈哈，审人，让人开口，哈哈，你就交给小柳吧。他可爱干这个了。”

柳放忙摆手，“哪里哪里，投孙大帅之前，六扇门里干过几天而已。真要审他，还是我那几个兄弟的事情。石兄弟先里面请，审问的事，交给我那査兄弟吧。”

那匪样的中年人听了，向远处被绑着的汉奸走去。

石清泉急忙喊住：“这位査叔慢着。”

査匪转身看着石清泉。

“査叔，我不管你怎么审他，用什么刑。我就要问出他现在服役的鬼子番号，人数，枪炮数量，最好能多问出一些，比如平山有多少鬼子，番号，有什么炮，回舍有多少鬼子，石门，井陉，只要他知道的，有多少就给我掏出来多少。在此之前，我不要他死掉。”

柳放一听言道：“如此，我和査兄弟一起审他吧。”

又对李富贵说道：“富贵大哥，这边招待石兄弟他们三个，就有劳您了。好酒好菜伺候啊。”

山间空地上，富贵大爷摆了个小四方桌，几个野味几道菜，一壶河北民间烧酒，算是招待三人。

“富贵大爷，”王建洲问：“你们这到底是什么队伍？”

“红24军呀。”富贵大爷笑着说。

“就这？”王建洲指了指石清泉，“那他算啥？”

“他？”富贵大爷举起酒杯敬给石清泉，“他是这里红24军最老的老兵了，论资排辈嘛，他自然就是红24军的石清泉石军长了。”

石清泉本来已经举起了酒杯，一听这个：“甚？”

酒杯又放在桌子上了，“富贵大爷，这算怎么回事，我现在只是老八路688团一个辎重连连长，也就算红26军，红24军一个连长吧。富贵大爷您就别说笑了。”

李富贵仍然举着酒杯说：“酒杯拿起来，这杯酒就算给你们的得胜酒，于情于理，你们三个先干了这杯再说！”

一杯酒下去，三人感到一股胸腹部热流烧起来，急忙吃了口菜。

“富贵大爷，能不能说说，这些人是什么来历？和六年前的红24军都有什么关系？”

“关系？当然有哇。我不就是关系吗？”

石清泉问：“那你老人家当年也是红24军的？”

“不，我没那福气。我是李家庄这边赤卫队长啊，不过你们扯旗起义后，我去了平山，见过你爹。也见过你。你那时候还不大懂事，可能没有注意我老汉吧。”

“那你现在这个队伍，还有当年赤卫队员？有多少？”

“嗯，约莫还有十几个人吧。来，喝。”四人又干了一杯烧刀子。

富贵大爷喝完了，擦了把嘴，“清泉，你们这次，到底回来多少人？枪，有多少？”

“这个，我们回来的，约莫有个八千人吧，枪不计其数，有的是。”

“这真的？”

“真的，枪和子弹，要多少就有多少。就是缺人，缺兵。”

“还为咱穷汉打天下不？”

“那是当然。虽然现在叫国民革命军，但队伍还是那个队伍，还是共产党的领导。为穷汉们打天下。”

富贵大爷听了，后面的话他相信，可是枪和子弹要多少有多少，就是缺人缺兵？有点不信。他拿起酒杯呡了一下，忽然问王建洲：“你们家老冯，和他们接上关系了？”

王建洲脸部改色心不跳，当柜台小掌柜的当惯了：“接上了，我亲自和嘉霖给他们送阜平那边的新兵过去呢。亲眼看到他们打仗，还帮他们搬炮弹，炸死鬼子起码三个中队。”

“哦？”

正说着，那边柳放回来了。“各位，那个东西嘴撬开了，他娘的都没用上刑，一五一十全说了。”

石清泉一听，“走！”

石清泉等四个，和柳放一起，走到一棵树下，那汉奸被脱光了上身反手绑着跪在地上。那个查叔拿个皮鞭站在旁边，见他们来了说：“我才打了一皮鞭啊。”那意思真不过瘾。

石清泉走到他跟前，“你叫什么名字？”

“不才董福家。”

“董福家？你在鬼子的什么部队干活？什么职务？”

“呃？又要说全的？”他看了一眼那个査叔，“步兵第104旅团，第32大队，第四中队，翻译官。”

“你们大队有几个中队？”

“就四个。”

“什么！”

“啊，还有个机炮中队。”

“你们中队在哪啊？”

“中队部在平山城里，有三个小队在城外修据点。”

“平山还有什么鬼子？”

“还有32大队第一中队，还有机关枪中队。”

“另外两个中队在哪里？”

“在回舍。”

“原来的104旅团部哪里去了？”

“回石家庄了。”

“你们这次坐着汽车，出去干什么？”

“上灵寿拉水泥。”

“你敢骗我？”

“没有没有呀，长官，句句是实，有半句假话，长官我就在你们手里，长官你就剐了我啊！”

“平山除了这两个地方，还有哪里有鬼子？”

“狗台，狗台疙瘩，鬼子新建立的治安军在那里住了一个营，有鬼子一个指导班。”

石清泉转过身，先问査叔：“査叔，刚才和您说的，也这些？”

一旁柳放代他答道：“不错，就这些。”

石清泉：“嘉霖，都记住了？”

“当然，这么好记。”

因为他和王建洲都算本地人，按照熟悉的地名记下这些很容易。

“来一下。”石清泉示意二人出来一下，走到离柳放和富贵大爷的“红24军”比较远的地方，“嘉霖，我建议你回去一趟，鬼子不知是换防了还是怎么，平山鬼子的力量大为减弱，这是个好机会呀。”

“啊？我一个人？我一个怎么回去？怎么也要你扮演个伙计吧？”

“清泉，你和他一起回去吧。你们有身份的掩护，没问题。我在这里和这支所谓的红24军呆几天，了解了解他们如何？”王建洲主动请缨。

“好吧，如果顺利，我们半个月内保准回来！”

送走了霍老板和石伙计，王建洲把柳放和富贵大爷扯到一边低声问：“你们真要扯红24军的旗子？谁是军长？你？”他指柳放。

柳放急忙摆手，“我嘛最多给你们当个师爷，参谋长。军长还是让那个石清泉当吧。”

王建洲问：“红军都有政委，你们政委是谁？富贵大爷？”

“哎，别别，你看我这糟老头子能当政委吗？政委还是你来当吧，肯定是你了，老冯的儿子吗，年轻有为呀。”

王建洲点点头，“那好，柳参谋长，队不可一日无伍，咱们看看怎么整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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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344旅庆功会上，刘震不得不在立功受奖人员，兄弟部队干部面前，作检讨。

他刚说完事情始末，底下一个干部立刻举手要求说话，黄克诚点了他一下，他就站了起来。

“同志们，原来的很多中央红军的同志认识我，其他一些同志可能对我不熟，我自我介绍一下。我也是刚到不久，我叫做刘道生，359旅的，718团政治主任，哈，和你刘震一样的角色。我们是奉120师转发的中央的命令，由旅教导队组织了一支300人的战地工作服务团，到平山这里来，开展当地的抗日运动。马上我们就要转为这里的四分区了，也就是新近就要建立的晋察冀军区的第四分区！分区的中心，就是咱们平山县！所以呢，就算我是你们的父母官吧！”

刘震一听，鼓掌。所有人也都鼓起掌来。

刘道生等大家鼓完了掌，“刘震，说实在话，十里坪这个事情，我在这之前也听说了，你们后面的小觉镇里，也有人议论这事，包括当地的地下党员们。但是呢，既然有我们这个服务团在，那么当初十里坪有人没能及时撤退出来，自然就是我们服务团的责任，是我们这些父母官的责任。部队没有责任的。善后的事情，十里坪群众的工作，重建家园，抚恤死者亲属，都是我们分内的事情。主力部队吗，就不必管啦！”

刘震在上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怎么行啊，我们开的炮。”

刘道生笑道：“过意不去？那好啊，做抚恤工作呢？有我们工作团。可是呢，有可能资金不够……”

黄克诚：“到处打秋风，你要多少？”

刘道生一歪脑袋：“这个吗，如果最后有一百老乡死亡，怎么也要2000块大洋！”

徐海东：“批给你五千块，多余的，给你做战地服务工作经费。”

“哈，军团长真好，老是一开口就五千块。我可以比上主席了？”

没等别人接茬：“旅长，政委，既然现在344旅主力都在这里，力量这么庞大，我要求主力部队配合我们出山去，开展四分区的建立工作。”

还是不让别人接茬：“至少687，或者688，给我一个三个营的主力团吧？”

徐海东等他真说完了：“三个营的主力团，你那是做梦。”众笑。

“中央已经有了指示，我们要新组建689团，也就是恢复原来78师的建制，把现在两个团的2营全都抽出来，他们原来就是78师的两个团。这样我们就有三个团了。只不过每个团只有两个营。所以呢，缺的3个营，自然是找你这个四分区的父母官要了。呵呵呵。明白吗？不是我给你三个营，是你应该给我。”徐海东说完，自己也笑。

“呃。”这问题难不住刘道生，“那，旅长，新组建的团，肯定也要锻炼一下吧？那就把这个689团交给我，掩护我们在平山开展工作，只要有他们的掩护，我保证半个月内不是给您三个营，而是三个团！”

下面开展的议题是给立功人员授奖，岳牧，梁信，三个营长，守鞍部阵地的史钱寿，各连在战斗中评出的英雄战士，每人奖励一个本子，一杆铅笔，功劳特别大的还奖励一个搪瓷杯子。韩先楚是高风格，不要奖励。刘震和冯志湘两个，由于炮击十里坪取消了奖励。

散了会，又通知两天以后再次开会，师聂政委要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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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华北派遣军，寺内寿一大将和参谋们在太原圆满攻克之后，接到了阳泉煤矿遭到攻击的消息，不得不分析了最近的华北新的形势。

首先就是娘子关会战期间，中村联队在平山以西山区里突然遭到强大炮火打击，全军覆没的事情。逃回的鬼子军官众口一词，描述了巨大的炮兵弹幕向前推进的可怕情景。而那个跑回来的炮兵军官，则详细描述了华军在那里的炮击专业程度，以及准确性。

按照常理推断，对方攻势得手，理应派遣预备队继续推进，打击苫米地旅团另外一个联队。可是对方却没有这样做，派遣军当时认为，中国军六十多门120毫米迫击炮一起开火，是有可能的。阎锡山也许曾经生产了那么多大口径迫击炮。然而对方炮击以后活动不甚积极。加上太原陷落，说明对方的后勤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困难，和52联队的作战，或许已经将那支华军的120毫米炮弹消耗殆尽。也许那支华军在皇军突破了娘子关之后，已经撤往山西了。

而共产军，一般认为他们没有什么重武器，之前伏击皇军一个中队，重创两个增援中队的事情，或许是他们干的，这一点已经为延安的新华电讯社消息所证实。最近华北各地变得越来越不安宁了，在河北，不断发现了共产党系统的民间武装，皇军很难控制铁路线以外。河间的皇军还在夜间突然遭到大量的火箭武器的袭击，被迫放弃了这个县城。后来查明，这是一个叫做孟庆山的河北自卫军干的，这支自卫军实际上是共产党的地下武装，现在已经和吕正操的东北军部队会合到一起，正在快速扩张其势力。在山西，皇军多次向黄河各个渡口进军，都遭到了共军主力的侧后攻击和伏击，难以在黄河东岸建立稳固的登陆渡口据点。以上一切，说明了华北地区今后，对付共产军的比重需要增大了。

在此背景下，阳泉警备队，突然遭到了平射炮的轰击，7座碉堡被毁，经过警备队收复碉堡后检查，鉴定出碉堡的被毁是大约八门92步兵炮和德国战防炮的作品。至于迫击炮轰击的痕迹，可以认定，至少是一种性能接近皇军使用的81迫击炮的武器。估计这支来历不明的华军，总共向皇军倾泻了近200发81迫击炮弹，平射炮的炮弹也接近这个数量。

这就是目前这个令人费解的所有事实。

中国军不生产这两种武器，皇军也从来没有过这么多步兵炮被对方缴获。从平山到阳泉之间，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由于无法判断，寺内寿一大将下达了如下的命令：

判断平山一带的共产军有可能像孟庆山和吕正操那样，和拥有大量重武器的山西军合并，从而拥有强大的战斗力，活力和火力。

阳泉片山旅团长，派遣一个大队向北方扫荡，试探对方的位置和实力。

为了应对石家庄以西以北那个神秘的地方，原108师团所有的部队，在完成整补后调走。开往山西吕梁山区，扫荡那里的八路军，为主力强渡黄河创造条件。

在前一段山地战中表现出色的第20师团调往石家庄，石家庄西北方向到底有些什么，由第20师团负责进行侦察，并实施最终的打击。

最后，陆军航空队一个侦察中队前往正在抓紧修建的石家庄机场，探查平山以西山区。

太原第一军应组织调查，山西军是否曾经生产过8门皇军式样的步兵炮，以及德国式样的战防炮。

太行雷霆 6-传统样式的反扫荡

“再支援我们点吧。”周建屏见聂政委命令覃健留下一个连。

聂荣臻问他：“煤矿边缴获的日本武器足够装备一个大连了。你还想要什么？”

“要建立根据地，当然是要有武装了。枪，弹药，给我们留下两门迫击炮吧，我们不用留炮兵，自己会用。”

“我知道你们有炮手。覃健，给他们留下两门迫击炮。建屏你要多少炮弹？”

“给他留100发，够他用了。”覃健说道。

“呀，覃营长大方啊。炮弹够了。另外再给我们留下一个连的装备吧，包括你们那种钢盔，你们回去应该还有吧？还有，我看你们那种小电台也不错，你们自己留两台够用的了，师部不是还有大电台吗？你们这一路过去，又碰不到敌人。”

覃健笑了一下，“行啊，既然你们要开辟根据地，那就都支援你们算了，弹药，每支枪给你留下两个基数的弹药。以后再给你们运送更多的吧。救人救到底，我另外再给你五十匹马。”

周建屏一边招呼金绍山第三连和6连能动的，七手八脚接过了一个连的武器，这才恋恋不舍地看着他们把那些“大”炮拆开，用马驮上，渐渐远去。

周建屏带领着两个连队，把武器弹药用马驮上，向山里走去，约莫走出十几里山路，来到一个小山村，正式开始了建立盂县根据地的工作。

685团的部队不愧为毛泽东亲手在江西苏区教育训练出来的，几天功夫就把根据地的建设工作，扩展到了二十几个村庄，并且建立了7个伤员修养连和两个个步兵连。加上补充了新兵员的6连和3连，一共有了11个连队，一个团已经粗见规模。当然，这里面新兵成分最少，战斗力最强的，首推6连和三连。他们在新组建的盂县支队（团级）分别谦虚地第2连和第3连（相互谦让半天，谁也不要一连番号，但6连历史太老，还是排在了第2连的位置）。而其他7个伤员连，则每个连都由充当连排干部班长骨干的十几名伤员和100名左右的根据地新兵所组成。这些新兵一边接受伤员的训练，一边照顾他们的生活和战伤。

周建屏手下的干部当中有陈祖林和肖锋，他们两个本来是准备到达晋察冀以后，以6连为基础建立新5团的团长和政委。现在他们也算有了一个团，但是能打的连队却只有两个。由于金绍山他们随身携带的西药的作用，邓仕军的伤情好的很快，不妨碍他行动了。

按照金绍山的建议，两个主力连和两个新建战斗连的新兵，一定要使用大量子弹进行训练，哪怕用掉半个基数也不必心疼，只有这样才能出战斗力。这是金绍山在5450“浪费子弹”训练新兵得到的经验。

很不幸的是，新兵召集起来以后，刚刚训练了一个下午，打了一次实弹射击，每人才打过三发子弹，前方村民就跑来报告。鬼子来扫荡了。金绍山放出的哨兵也报告，鬼子兵力约有一个大队，距离根据地只有5里远了。这就是片山旅团那个出来进行试探性扫荡的大队。

猝不及防。周建屏立刻派骑兵四处通知，让老乡们撤退到山里，让肖锋指挥两个新的战斗连帮助和保护伤员修养连撤往更深的山里，命令陈祖林亲自指挥2连立即采取麻雀战术，骚扰日军。

周建屏自己则带上装备和战斗力都是最强的，基本上全是老兵组成的三连，钻了侧面的山沟。

688团一营总共给他们留下了7部小电台，3连本来自己有4部，总共11部电台，周建屏自己一部，肖锋带走两部，因此陈祖林也有4部，正好把部队按照一个排一部电台分开。命令各排以班排为单位，或分或合，找到机会就袭击鬼子这个大队，打了就跑。

最多的时候，2连总共会分成二三十个小部分，东一枪西一枪袭击敌人。

鬼子气的发了疯，开始烧杀村庄，强奸妇女。金绍山和周建屏其实就在不远的山上监视，也被鬼子气得发疯，但是周建屏司令员说什么也不让他出去打仗。尽管金绍山反复保证，反复用战例说明，自己的连队寻机打个伏击，歼灭鬼子一个中队没有问题，也没用。周司令下了死命令，不准出击，紧紧跟着自己满山转圈圈。当然周司令也有措施，不断派人命令做地方工作的干部，提前组织老乡撤退。11部小电台起了作用，鬼子虽然烧掉七八个村子，但是捕捉到的老百姓，只有先开始两个没有完全撤退的村庄，加上一个村子本来已经预先躲避，却被鬼子派出袭击的小队从山沟里搜了出来。

鬼子从发生惨案的山沟撤走以后，周建屏带领三连赶来抢救搜容幸存者。满山沟的惨景让金绍山和三连怒不可遏。有些干部已经开始公开骂周建屏右倾逃跑，要对他拔枪了。被一丝理智尚存的金绍山压制了下去。

周建屏当年在中央苏区就是偏师游击队的指挥员，打这样的仗经验相当丰富。他当然是感觉到干部的情绪了。他带领三连撤离这个山沟以后，到达鬼子附近一个隐秘的山涧营地。把连队干部召集起来开会。

“同志们，我知道，你们对我有意见。但是，我们不要忘记，我们最终的目的，是要保住这块根据地，不是看到几个村子受到损失，就出去和敌人拼个痛快，一死了之的。要知道，现在的形势，是敌人比我们多了一倍多。单兵的战斗力也是非常强的。我们这样拼掉，只能让这里的根据地和老乡们，受到更大的损失。现在这点损失，其实没有什么可怕，我们大部分村庄都做到了坚壁清野，甚至很多村庄还破坏了水源，同志们，敌人也就是身上带的那点粮食吧，他们坚持不了一个星期的。我看就在这几天，敌人就会露出破绽。到那个时候，我要看看你们三连，哪位同志革命性不够坚决，哪位同志怕死，哪位同志不能做到拼命为乡亲们报仇！”

尽管3连永远不和鬼子照面，但是2连却没有一天不如附骨之蛆，追着鬼子打冷枪，鬼子一反击，他们立刻就跑。鬼子一停下露出了破绽，立刻又遭到2连冷枪手的袭击。进山5天，鬼子除了第一天搜到点粮食，自己身上本来带的也快要吃光了。

这天，一个鬼子中队正在一个空无一人的村庄休息呢，突然，这次是来自三连的一挺机枪和两个步枪手射击，村头3个站岗的鬼子，虽然还有两个是暗哨，猛然之间被他们击毙。

村里马上冲出来一群鬼子，但是两支步枪和一挺机枪连续开火，又撂倒了冲出村口的五六个鬼子，剩下的鬼子急忙退入村内。

鬼子中队长爬上房顶用望远镜寻找的时候，只看到三个头戴钢盔，钢盔上又缠着柳条帽的目标，在前面沟口一晃就不见了。中队长非常生气，连村口的伤员和死尸也不管了，带领全中队向山沟里扑来。中队长想的是，这几天八路打冷枪都不露面。皇军挨了五天的打，不光见不到八路，连一个中国人也见不到。看来这种作战的方式让土八路们越来越胆大，这一次竟然打完了还不走，又撂倒了皇军几名武士，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追到了山口里面他还招呼几个小队长，要追着这几个八路，但不要追上，要通过他们找到八路主力，彻底消灭这些可恨的毛猴子。

当他们追进了山谷腹地以后，周建屏用一支缴获来的三八步枪亲自瞄准队尾的一个鬼子，“啪勾！”随着日械小口径步枪那种清脆的声音，一个鬼子倒地，引来了四周暴风雨一样的枪弹，手榴弹，掷弹筒弹。

全连14挺机枪，24支MP18的弹雨疯狂落在鬼子身上，仅仅射击十分钟，金绍山就要求司令员下令刺刀冲锋，全连的步枪手用刺刀消灭了鬼子这个中队，发泄了积郁了几天的部分怒火。

鬼子的几个中队分散得很远，半天之内没有鬼子其他的中队赶到，这个鬼子中队的武器，又能武装一个完整的伤兵修养连了。

第二天，鬼子大队长集合了全部人马，开始撤退，一路撤退一路放火烧掉经过的所有的村庄。

当他们走过最后一个山谷，打算烧掉他们以前曾经屠杀焚烧但没有完全烧掉的村庄时，突然从村外飞来了迫击炮弹。周建屏特批的，两门81迫击炮可以各打20发炮弹。

村子里的鬼子实在太多了，每一发炮弹都会有战果。八路军的迫击炮又给鬼子增加了几十具死尸，和一百名以上的伤员。

此时第二第三两个连已经用无线电召集到一起，无论陈祖林还是金绍山，都要求进行追击，扩大战果。然而，周建屏对他们说：“鬼子的力量仍然很强大，何况这里离他们的碉堡已经很近了。再战对我们不利。你们放心，我已经和军区联系上了，增援马上就会到。也许就在今天，到时候再找他们算账。现在把你们叫过来，就是怕你们按耐不住。”

就在这些天，日军第104旅团，已经在一个漆黑的夜晚，突然把所有的部队集结到了石家庄。他们在等待第20师团的换防，派遣军显然认为第20师团比他们更优秀，这里需要派遣军特别加强了两个重型迫击炮联队的第20师团来对付那支拥有60多门重型迫击炮的中国军队。104旅团撤退之前已经组建了一个伪军团，一个营驻扎在回舍，一个营驻扎在平山县城，另外一个营先于这个团组建，已经驻在了狗台疙瘩。每个伪军营那里，都派了清水老特务手下的一个班的鬼子当“指导员”。

在黄河边的吕梁山区，日军山地战的主力师团，第20师团，也经过几天小心翼翼的撤军行动，集结到了太原。

在鬼子的扫荡大队撤往阳泉煤矿当天下午，天还没有黑，来自5450区的增援到了。来的增援是687团两个连队，但他们还要回去，他们来到这里只是护送一个工兵排和一个辎重连。除了向盂县根据地运送了必须补充的枪支弹药以外，工兵排还带来了一吨诺基亚的TNT炸药。

周建屏对陈祖林和金绍山说，这就是我们的增援。我们是要报仇，不过目标却要由我们选择，而不是鬼子。鬼子的煤矿有一千多守备队，短期内他们对我们来说都是太强大了。所以我要求军区送来这些工兵，我们另外找个地方报复他们。

武器来得正是时候，此时很多较轻伤员已经能够活动了。经过调整有两个伤员连已经完全变成了战斗连队，利用新送来的枪支和弹药开始进行实弹训练。

周建屏叫来了688团的工兵排长，和屁股上还没有完全结好痂就伤愈归队的邓仕军，以及3连长金绍山，向他们交代任务。绕过阳泉和煤矿，咱们破坏石太线铁道去。

周建屏安排陈祖林和肖锋负责根据地重建和安抚老乡的工作。他自己带着两个主力连和一个工兵排，赶着驮了一吨TNT的马队向着石太线出发了。

经过两天行军他们绕过了阳泉的鬼子，在阳泉到寿阳的桃河河谷中的石太线上寻找了一段鬼子碉堡不密集的地方。这段铁路是沿着河的南岸走，上下游各有一座百十米高的小山脉，挡住了下游阳泉和上游寿阳的视线。再侦察，发现往上游走七八公里，有两座桥，桥附近有一个小队鬼子保卫这两座桥。除此就要到寿阳和阳泉找鬼子去了。

这时是抗战刚开始不久，还没有出现大规模的游击队活动，鬼子刚刚进入山西，对铁路的保护还不是很严密。于是他们决定在这里动手。

这里的铁路在河南边，距离四五十米宽的桃河大约50多米，比河水高了二三十米的样子。另一面则是一片几十米高的丘陵小山脉。

周建屏找来邓仕军，金绍山和那个名叫“易大猫”的工兵排长。

周建屏先问易大猫：“你能不能在火车道上，安排很多很多地雷，然后当火车压上地雷后让所有的地雷在火车下同时爆炸？”

“当然啊，我们用电雷管起爆的。只要连好电线，一按电钮就全炸了。”

“电的？我们能不能在河对岸起爆？因为我想起爆以后不要再过河了，直接往北就能进太行山。你的电线能过河吗？河那边地形比这边要开阔，好观察火车的情况。而且爆破后我们可以翻过身就进山，不用再涉水过河了。”

易大猫瞪大眼睛：“司令你想让电线过河？那可够呛，我最长的线是一百米的，不敢保证每一段都完全防水啊？”

周建屏看着地图，又走上铁路看路南这些小山和小山沟。然后指着一个大约四五百米远的几十米高的小山头，“放在那里行吗？”

易大猫来回看那个地方到这里的山势，然后指着火车道跨过的一很短小的小桥说，“我看行，就以这个桥为参照物，火车如果从太原过来，火车头开到这个桥头我就起爆。”

周建屏先让一个战士试探一下过河逃跑的地点，看哪里水浅能徒涉，然后问易大猫，“这次带来的炸药，能把一列火车炸上天吗？”

“能，不过我不太清楚一列火车有多长？这对炸药的使用很重要。”

金绍山和易大猫还算比较熟，听了就说他，“你是专门的工兵，你都不知道，还问我们？”

邓仕军一旁却说，“可以估计一下的。一节火车要多少炸药才能炸掉啊？”

易大猫想了一下，脑子里没这个概念，只能说：“咱们50公斤这样的，一包就行。”

“你能保证50公斤炸药就能把一节火车炸毁吗？”司令有点担心。

易大猫说，“没问题，要是平汉线上的大火车我还真不敢说。就阎锡山这种窄轨小寨货。没问题。”

“那好吧，我们就算它15节车厢，另外加上两节长度的火车头，你埋他17包。”

其实易大猫根本没用这个炸过铁轨和火车，只是刚刚开始在诺基亚指导下，用TNT炸药棒开凿山路和新的山洞。并不了解50公斤到底够不够。50公斤TNT的炸药是很可怕的，而他这个还是17包50公斤的，同时起爆。

周建屏示意三人拢过来，蹲在地图前，“都听着，咱们这次，是要给根据地乡亲们报仇的，同时也要给石太线一个重大的打击，让鬼子知道知道咱们八路军的厉害。工兵排现在就开始埋设炸药，注意炸药要用石头子盖好，不要漏出破绽。第二，我们因此所以必须要炸鬼子的军车，首先是运兵车，其次才是物资车，其他车都放他们过去，不准起爆！易大猫，你就在我的身边准备着，我下令了你才能给炸药通电！”

“邓连长，你们连今天的任务，看到咱们和铁路之间那两道电线没有？你们在火车爆炸以后就立刻把电线弄下来，带回根据地去。”（八路需要很多电线，拿这个当宝贝。）

然后指着地图对金绍山说：“金连长，你们3连火力强，今天还是由你们，到这个地方负责掩护任务吧。监视大桥方向的敌人，阳泉比较远，我们就不管他了，只放监视哨。”

金绍山无奈地笑了一下，“桃河大桥那边鬼子炮楼也有七八公里远吧，好吧，到时候你们得手了，记着用无线电通知我们就行。您要是忘了，呵呵，我带着剩下的炸药，到阳泉找鬼子算账去。”

这时几个战士回来报告说，小桥上游几公尺的地方就很浅，很容易过河。

“那就开始行动！”

工兵排把17包炸药都埋在了靠山这边，打算用炸药的力量，把火车翻到桃河里。炸药埋设好以后，众人趴在距离铁道4百多米的山头上，等着远处3连侦察员的消息。

放过了几辆打酱油路过没有关系的火车后，终于太原方向的金绍山用暗语短暂报告：“鬼子军车！车上全都是鬼子！”

“多少节？”

“16，两个火车头一前一后。”

周建屏一听，对工兵排长问道：“易大猫，多了一节火车，16节，能行吗？”

易大猫一听，连忙和两个工兵抬着一大包炸药和电线下去了。他们这里距离侦察员大约三公里的样子，应该来的及。果然等他们装好了回来，那边火车的巨大探照灯也照了过来。三人跑到周建屏这里急忙往地上一趴，把手放在了电源开关旁。他们这里前后的路段基本上都能看见，关键那个起爆的参照物，小石头桥，看的非常清楚。

鬼子的军车是第20师团6列运兵军列中的第一列先头车。他们开到开始埋地雷的坡顶后，在下坡中逐渐加速。“周建屏对易大猫说，易排长，就炸这辆火车你等火车头走到了最后那个炸药包那里，就炸他！”

看到火车开得比较快，实际上此时已经接近了每小时40公里，也就是这种阎锡山窄轨铁路的极限了。周建屏就断然下令，“2连，开始剪电线！”

“别！”易大猫喊道：“炸药力量很大，不要靠近！”邓仕军刚站起来，想命令全连前进到距离铁路一百多米的电线那里，一听又蹲下了。

周建屏听了也犹豫了，没再说话。

仅仅几秒钟的功夫，火车刚刚开到小桥桥头，就听得惊天动地的“轰！”一声巨响，整整九百公斤TNT爆炸了。前方山下一道巨大的将近一里地长短的明亮火墙腾空而起，很快超过他们的高度，足足上升到将近一百米高。维持了几秒钟才逐渐变红变暗，最后熄灭了。

周建屏被震得几乎晕了过去，瞬间失去了神智，失去神智之前看到的最后的景象，就是前面的山坡随着爆炸的火光腾地一下鼓胀起来，又向下塌陷下去。易大猫自己也被震的七荤八素晕头转向。而邓仕军他们，也有很多人被巨大的声浪震的精神恍惚。

几分钟过后，易大猫才清醒过来，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50公斤TNT，是一个非常大的炸药数量了，四百米外的人都会被震昏过去。这次记住了，下次一定注意！

爆炸的响声翻过山峦传到3连的地方，他们听得很清楚，并且感觉到了震动，金绍山点点头：“估计易大猫这小子完成任务了。同志们！注意桥头方向敌人！”

桃河大桥鬼子哨兵里这里7公里多，由于被山挡住，听到的响声也不大，也看不到山背后爆炸的巨大火墙。睡觉着的鬼子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大爆炸。而第20师团的第二列军列此时刚好驶出寿阳火车站不久，距离这里还有将近二十公里呢。没有人有任何感觉。阳泉也是一样，隔着狮垴山等山峰，也是什么也听不见。

周建屏看着工兵排和2连向那些电线杆子跑去，就通过无线电给金绍山下命令，“你们自己撤退！回根据地！”

一百多米外的电线杆子也被炸的东倒西歪，供电的粗电缆已经炸断了，什么防电措施都不用，二连急忙和工兵一起收拾这些宝贵的铜制电线。

周建屏，邓仕军，易大猫，没有和战士们一起干活。他们看着山下的情景发呆。电线这个位置以下，连地形都变了，山坡变成了松土，一里长的铁道和火车一起无影无踪。仿佛不曾有过什么鬼子军列通过这里。虽然是十一月，北风迎面刮过来似乎都是热的。继续往下看，是真正让他们惊呆的事情，原来大约40米宽的河道，竟然出现了一道一百多米长的河坝，上游的桃河水已经形成了堰塞湖。湖水渗过土坝中一条很窄的小溪湍急地向下游流去。已经用不着涉水过河了。

等他们收起电线，走过土坝，走上河对面的山岭，已经有半个小时了。

这时鬼子第20师团的二号军列到了。

由于金绍山连队撤走，所以20师团后面这列火车直到能够看到灯光才被八路发现。

邓仕军一瘸一瘸走过来，“司令员，又来了一列火车，不知道是列什么车？能不能捞他一下？”

周建屏看了看周围黑影里的山峦和远处铁道，似乎没有什么敌情。“好吧，看看也行，如果是军列，咱们可要赶紧撤退，一列火车的鬼子，咱们可对付不了。”

从桃河大桥到这里是一段下坡路，七八公里大概下降了将近一百米高度。一直等这列火车开上坡顶，开始加速俯冲，周建屏才隐约看出来火车后面车皮似乎有一些大炮一类的东西。急忙拉着邓仕军说，“赶紧通知全连，撤！”

邓仕军一边走，一边扭头看火车冲下坡来，“不用吧司令员，这么远，足有一里地啊--。哎呀！这可太好玩了！”

周建屏听了也回头看下面的铁路。

邓仕军看到的，是那个火车头到了被炸断的地方，车头向下飞出了十几米，撞上了爆炸形成的沙石，结果被后面的列车的巨大惯性顶着，屁股朝天撅了起来，所以说好玩。周建屏回头看去，正好看到这个车头翻拧了90度还要多，头扎在土里，屁股则甩开后面的煤水车向着桃河堰塞湖落下，后面的煤水车也倒立起来翻身砸向这个火车头。虽说有火车头的阻碍，后面的列车依然靠着巨大的惯性以30多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向着火车头和煤水车挤压过来，不断扭曲着砸向几十米下方的河里，激起一大片的水花和尘土。很快十几节闷罐车皮就稀里哗啦砸到了一起，安静了，不动了。

周建屏邓仕军和一大群战士看着火车像一只大虫子，被打击后，在河里缩成一团，纷纷发出惊叹声。周建屏赶忙招呼，“赶紧撤退，这么长的火车，有两个中队鬼子活着，我们就受不了了，今天连武器都没有带全，赶紧给我撤退！”一边喊还一边推搡邓仕军他们，不让他们看火车了。

邓仕军一边走一边恋恋不舍地看着难得的一幕，还说呢：“司令员你看，河水在上涨，会不会把第二列火车里的鬼子都淹死呢？”

“鬼子训练好，都会游泳的。快走罢。”

由于烈焰的热气的作用，天空中划过闪电，响起了一声声的惊雷，下雨了，山洪来了。

邓仕军说：“司令员，你看下雨了，河水还要涨，鬼子一定很狼狈，让我去抓几个俘虏回来吧。”

周建屏用手一指，“你看，还有几节车厢没有下水呢。你去了是当俘虏还是抓俘虏？走吧。”

太行雷霆 7-这都是意外发生的

邓仕军的目光从对面翻倒在河岸上的火车移到河里，一道闪电划过，果然看到有一些没死的鬼子游泳上岸。视线余光隐约感觉刚才走过的河滩上有一些黑乎乎的东西，他走过去。周建屏低吼一声：“回来！我命令你撤退！”

邓仕军像是没有听见，可能也真没听见，他走到那些东西跟前，嘴里不住的用四川话念叨着：“噢呦，噢呦，这是火车大轴？都炸断了啊。”

易大猫听见司令员命令他，跟着他走了过去想把他抓回来。天空中又是一道闪电，一声惊雷。雨下得更大了。邓仕军弯下腰，似乎想把那半根火车大轴搬起来。

“不要搬！那是铁家伙！你搬不动的，会砸坏你的脚的！”

邓仕军这下听到了，他试着搬动一下车轴，果然纹丝不动。

“这么重的车轴都给扔到这里来了？河对岸，足有三四百米远啊。大猫，你的炸药可真有劲。”邓仕军还没说完，易大猫就把他拉走了，进山沟跑掉了。

第一列被炸碎的火车上是鬼子步兵第77联队和野战炮兵第26联队打前站200多个军官和士兵，占了一个车厢。第77联队鲤登行一大佐以下3k鬼子，货真价实地玉碎了；第二列火车上则是鬼子野炮兵第26联队加步兵78联队的两个大队的步兵。

炮兵细川中康联队长没有和鬼子兵一起呆在闷罐车里，而是在车尾的一节普通豪华车厢里，这是他的起居车兼指挥部。从寿阳发车后不久，他就脱下军装，穿上西式睡袍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火车撞击惊醒了细川大佐，他想站起来，可是车厢却翻下河岸，上面车窗的玻璃碎裂，稀里哗啦掉下来，正好扎坏了他的一只眼睛，把他浑身上下扎的到处都是伤口。同车厢的鬼子军官和卫兵急忙给他包扎，他一清醒就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不等回答，他又喊：“赶快上山！给寿阳发报！告诉他们我们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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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基亚先生也出事了。

聂荣臻到达之前一天，一个工兵跑来找到他，说是山洞里面翻出来一些看不懂用途的小机器让他去看看。

诺基亚一边走一边听那个战士说那个机器，大体明白了可能是施工用的钻孔机或者打眼机一类的东西，听起来也有可能是油锯或者割草机。

等到了山洞一看，果然是个手扶钻孔机。忙再翻翻，找到了钻杆和钻头，同时还找到一些钢钎。

诺基亚看了看钢钎的长度，“这钢钎肯定不是让你们用油锤砸的，你们再找找，肯定还有用这个钢钎的机器。”

说完他让两个工兵把钻孔机平摆在地上，找来说明书，英文的，琢磨了一会儿。把钻杆和钻头装了上去。又研究半天，把油箱和油管也装好了，一拉启动的绳索，钻机转动起来。

诺基亚教那两个战士，两个人把钻机扶起来，顶住山洞的墙角，呼呼呼，一会儿功夫就钻进去一尺多深。

然后按照说明书说的，让他们不要关掉机器，把钻杆退出来。关上了机器。

这时候打眼机也找到了，诺基亚看这个似乎轻便一些，他想要试试，就自己把机器搬起来，旁边的工兵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力气，以为他还行呢。

没想到机器一发动起来，不是平稳转动，而是咚咚咚地跳，诺基亚一下子抓不住机器摔倒了，机器砸在了左腿上。

钻心疼痛，诺基亚大喊：“哎呦！关掉它！搬开搬开！”

等战士们把机器关掉，搬开一看，诺基亚的左前腿都能打弯了。典型的粉碎性骨折，还流了血。

穿越物资里面没有麻药，但有旅部最好的军医给他接骨头。虽说没有麻药，诺基亚也不感到疼痛，因为接骨的时候他痛得昏死过去。没有知觉的人是不会感觉到痛的。

等他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小觉小学一间办公室里，一个女老师和几个高年级女生在照顾他。

他对那个女老师说：“能不能给我做一个轮椅？”

“你要轮椅干什么？”

“听说聂荣臻元帅和朱德总司令都要来了。我要坐轮椅给他们当讲解员。”


北平的派遣军司令部里，寺内寿一大将内心里被气得暴跳如雷。本来片山报告扫荡了八路，摧毁了他们的根据地，以为没事了呢，谁想又在他的辖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第20师团整整一个联队失踪不说，另外一个联队足有相当于一个大队的兵力被扭曲的闷罐车门窗封死在车厢里，眼看着被洪水吞没。皇军最精锐的常备师团之一，就这么报销了将近一半的战斗兵力。

当然，爆炸地点也接近了寿阳日军的防区，寿阳防区的鬼子头目也有份。

不过在处理这个倒霉的旅团长之前，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寺内寿一还是下令，第20师团改走同蒲铁路，到北平和派遣军的两个重型迫击炮联队会合，一起南下到石家庄，原本属于108师团的104旅团仍然驻防石家庄一带，并转隶第20师团。第108师团此时只能留在山西了。

zg中央发现黄河防线正面日军数量急剧减少，便立即命令主力部队三个师部率领343，358，359，386旅立即向前方移动，前往5450地区接受补充。385旅则仍然像历史那样，带领一个主力团留在延安，其他各个主力旅也留下一些游击支队，组建了吕梁军区，保卫黄河东岸。

不过，385旅留下的770团，到底也组织了一个干部教导队，足以整补为一个主力团的人手，让陈赓带往5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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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荣臻政委一行于11月中旬以后的一天，到达5450. 徐海东旅长和黄克诚政委亲自前往哨卡外迎接。他的身份是115师政委，换句话说，就是红军第一方面军政委，同时在zg内部已经确定，他还是几天后就将正式建立的，阎锡山和蒋委员长的国民政府正式承认的晋察冀边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真正多重身份的方面大员。

向着位于小觉镇的旅部进发的路上，山谷里回荡着激烈的枪声，炮声，甚至手榴弹的爆炸声。聂政委甚至觉得射击的激烈程度都赶上了自己经历过的任何一场大战。

“这些是在干什么？”他问徐海东。

徐海东答道：“是最近有很多新兵入伍，有从山西带来的两个营新兵，还有冀西新动员的。包括343旅黄永胜同志送来的两个连。所以我们必须对他们进行强化射击训练，才有这样的枪炮声。”

聂荣臻表示要去看看。

三人和随行干部部队一起来到一个山谷中的射击场，这里正在进行新兵步枪射击的训练。一眼望去宽阔的大约一个营的新兵正在射击对面的胸靶。

三位领导为了不影响他们训练，没有说话。只见几名老兵当教官，不时来回走动指点打得不好的新兵，而新兵则不停地射击着。

一名干部看到了，跑过来向首长报告，繁峙新兵营正在进行机步枪射击训练。

此时远处其它山谷里还在响着炮声和手榴弹爆炸声。

“你们训练多久了？”

“实弹训练7天了，首长，他们已经习惯了使用步枪射击。”

“习惯？这是多少米靶？”

“按照八路军总部规定，是130米胸靶，总部要求每个单位有百分之三十以上的步枪手，130米胸靶能够做到三枪三中。但是我们的要求更高，现在已经接近一半的新兵同志可以做到了。”

“嗯？”聂荣臻看着徐海东。

“我们觉得战场上的要求更高，所以要求他们一半人可以达到。”这是徐海东说的。黄克诚没有说话。

这要多打多少子弹啊？聂荣臻心想。“你们用于训练的弹药数量，是否有计划？”

“有的。”徐海东说：“仓库里每支步枪都配有4500发子弹，我们认为每支步枪保留2000发子弹就完全足够将来作战了，所以要求他们在每支步枪训练用2500发子弹以内，解决射击准确性问题。这一点不用担心聂政委，2000发子弹实际上在战场上可以供应四支步枪的作战很长时间了。”

存在决定意识，本位面的徐海东，是最反对浪费弹药的指挥员了。但是一旦有了5450，他也倾向于多用子弹训练新兵了，一点也不觉得浪费。

“他们说平常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就给这样解释了。平时训练多打子弹，战斗中才能节省子弹。”黄克诚笑着说。“甚至可以节省伤亡数字。”

聂荣臻想了想，“步枪子弹，在没有确定下面还有补给之前，是否应该节省一下？中央已经命令其他几个老主力旅过来接受补给了。走，看看炮兵训练去。”

正在这时，一架鬼子的97司侦在东南方向出现，稍微转了两圈飞回了东南方向。

“你们防空问题怎样解决的？”

“部队驻营附近都挖了防空洞。弹药就放在那个大仓库里，很安全，不拿出来存放了。政委是否去看看？”

“那，没有什么好看的吧，不就是那些东西？那个电报中提到的弹药数字，对我更有意义。其他的，我都完全相信同志们啦。”清单上的内容，聂荣臻大体都在欧洲和苏联见过了。

忽然想起电报中提到的几种药没听说过，“那几种西药？海东？”

黄克诚代徐海东答道，“那几种药据那个诺先生说，是用来杀灭人体内感染的细菌的。据说是现在世界上的特效药，但我们的医生，即使是在山西入伍的那些正规的医生，也没有听说过。所以到现在一直没敢用。”

聂荣臻点点头，“药品是个很大的问题呀，对这几种药的调查和使用，军委会想办法解决的。另外，朱老总也马上要来了。”

“真的呀。那可太好了。还有谁来？”

“到时候再看吧，肯定要有中央委员，甚至政治局委员到这里来的。你们准备派谁接朱老总？”

“还让覃健？可以再调给他一个老连队。”

“嗯。接朱老总可要注意。能不和鬼子接触就尽量不要接触，能不暴露就不暴露，能不打仗就不打仗，但一旦躲不开的话，就要以霹雳之势歼灭敌人。绝对保护老总的安全。”他说完指了指自己吊着的绷带。

“哎呀，政委伤怎么样了？”

“还好，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先这么养着吧。另外，克诚，部队扩张工作怎么样？”

“守着这么大个仓库，不太敢出去呀。只是派了些工作队，两个营的兵力，掩护刘道生他们到山外人口密集的地区开展工作。”

需要改变一下，如果山洞的连续补给是真的，那么我们需要巨大数量的合格兵员，聂荣臻心里想着。忽然又问徐海东：“鬼子大概还不知道这个仓库？他们有没有派人侦察过？嗯？对了，刚才那架不会是专门侦察这个仓库的飞机吧？你们在部队实力真正加强了之前，最好不要去惊动鬼子，懂吗？特别要注意，不要和他们打那种一下子消灭一个联队的主力会战了。”

聂荣臻心里想着这么些头疼的事情，建立边区司令部和政府，扩大和训练保卫仓库的军队，还要扩大游击根据地，特别是在人口稠密，兵员丰富的平原地区。还要建立交通设施，对了，这方面要马上调动陈漫远来担任344旅参谋长，韩振纪同志负责区内军事工程建设是最合适的人选了。还要建立庞大的干部战士的训练体系。这不是一个元帅就能完成的工作。

他到达小觉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杨成武和宋时轮发报，催促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行军，各自带领三个完成了整编工作的老红军团来平山。第二件事情，自然是催促另外几位元帅同志了。林彪，刘伯承，贺龙，朱老总。

之后他的工作才是会见刘澜涛等河北山西这边的干部，商量政府筹建工作。

忽然徐海东的参谋长，此时还没离任的韩振纪来了，举着封电报。“政委！四分区周建屏司令员发来一个特大喜讯！”

“哦？我看看”

韩振纪一边看聂荣臻看电报，“一边说，他们用了一吨tnt炸药，把石太线彻底摧毁了，根据情报，至少半年不能修复！而且，据地下党内部消息，他们在爆破的时候，炸死炸伤了日本鬼子将近两个联队！其中还有一个是野炮兵的联队！”

“什么？谁批给他们这么多炸药？？？”如果说八路军只有几个人懂得一吨TNT的威力是什么概念，聂荣臻无疑算一个。“坏了，”他心想，怕什么来什么，刚吩咐徐海东不要一次干掉鬼子一个联队了。这边周建屏竟然一下子大爆破干掉两个。

“发报捷电报了吗？”

“还没有呢，我这回去马上就发。”

“不！不要发！这件事情目前要绝对保密！特别不能让鬼子知道是八路军干的！你给周建屏发报，以我的名义，让他把此事仅限于参战部队知道，要对参战部队进行严格保密教育，不准外传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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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内寿一做过的调动，部队还走在半路上就被日本军部否决了。最近莫名其妙的损失令军部感到恼火，专门请他和苫米地旅团长，片山旅团长回东京军事法庭去述职。同时，大本营将华北日军撤消了派遣军司令部，重新组建了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司令官是杉山元大将。寺内寿一实际上被免职了。

杉山元大将首先冻结了为进攻晋察冀共党地区所做的军事调动，他先找到清水老特务和土肥原老特务，要了解了解再说。同时原本要南下参加进攻中国首都南京的机动部队中第16师团两个比较擅长于山地作战的联队留了下来。

然后为了稳妥，他先调整部署，第20师团109师团加强16师团所属两个联队负责山西省治安战的机动打击任务；第14师团和108师团负责京汉铁路沿线，108师团率领中野旅团代替寺内寿一所调动的第20师团前往石家庄。杉山元大将初来乍到就显示了亲民作风，第20师团的师团长川岸文三郎中将特别地感受到了这一点。在让师团在太原休整，调理伤兵的同时，方面军司令官还不忘从国内调来一个迫击炮联队和一个步兵预备役联队补充20师团的损失。报桃河之仇看来指日可待。

第20师团的野炮兵和石太线的损失都很大，据国内飞来的专家判断，至少需要半年才能绕道避开被炸坏没法使用的河岸，打通石太线。也许甚至需要一两年的时间。而野炮兵虽然人员只有几百人死亡，但是装备却大部分都泡在了桃河里，施工部队没有大型机械没办法把它们整体拖出来。只能靠国内运来新式野炮和山炮来解决。

石家庄给杉山元送来了一份重要礼物，航空照片，据判读专家说，石太线以北，发生不幸的十里坪以西地区，烟尘滚滚，似乎正在发生一场大规模战争。

太行雷霆 8

“你叫什么名字？”

“苏穗。”一个小学高年级女生答道。

这是几个小时之前，小觉小学一个办公室改成的病房里发生的对话。

诺基亚曾经多看了那个老师几眼。可是最后留在屋子里的是这个小女孩苏穗。

小女孩已经差不多是成年身材，比很多山里的老太太身材都要高了，腿很长。

“多大了？上几年级？”

女老师又回来了，说，“司令叫你过去一趟。”

“哪个司令？”

“当然是聂司令呀？”

说完后，女老师过来搀扶他架上双拐。一个老师和一个名叫苏穗的女生搀着他向后院344旅司令部走。慢慢走了一会儿，诺基亚才想起来自己自从被外星人抓住干这个传送工的事情，半年没有碰到女人了。被两边的咪咪摩擦着，很快下身有点硬。元帅要见自己，这可不行，太难堪了。可是他又没有练过这方面的内气功，不能靠自身力量软下来。太让人脸红了，这可怎么办呢？可是越走两条胳膊就越不想离开软软的那个。

幸好还没走到院门，后面有人叫他，回头一看，八路军竟然这么短时间真的做了一个木制的轮椅。

坐上轮椅自己推着走好点了，师生也不送他进去，走到后院卫兵那里和他道别，然后自行散去。

“哈，诺基亚先生，听说你受伤了？我是晋察冀这里的，，，”

“司令官，大元帅，聂将军，知道知道。”

“你受伤了，真不幸。本来我要和你好好谈谈的。可是时间紧啊。今天就已经到了11月27号了。听你说，一定要你在场，才能发补给过来吗？”

“是这样，外星人要求我……”

“别人能否在场？比如我和徐海东黄克诚他们？”

“这个，我那时候没有想到。”诺基亚的思路跟着聂荣臻走了一会儿，下面已经软了下来，没有那么难受了。“不过可以试试，三位长官每人带两位警卫，这样不超过十个人，我可以问问他们。”

山洞门关上了。聂荣臻等9名八路，和诺基亚一起站在隧道深处。诺基亚拿起诺基亚5450，按亮了屏幕等着，过了一会儿，手机上有无线电信号了，手机卡的标志也显示了出来：中国联通。

诺基亚给外星人发送了要求补给的短信消息。看到发送成功四个字，他对三位八路长官说：“发出去了，他们肯定已经收到。等着吧。”

足足等了有二十多分钟，三位首长都站累了。徐海东开始转圈圈了。

“人太多。”手机上的回信来了。

“它们嫌人多。”

“问问，几个不多？”

“我还是跟他们再商量一下吧，咱们就定下从现在开始两次补给，会有外人在场如何？我想请朱总司令也看看，然后就不必要了。”说完，诺基亚又发了一个比较长的短信。

“吱！！！”一阵子钢铁摩擦的声音，前方山洞出现一个发着乳蓝白色光芒的长袋子，长带子前头有一支手的形状。

“哈！他们同意了！”诺基亚走上前去，把手按在那个手型上。“这是外星人的指纹阅读器，能够同时鉴定我的五根手指的指纹，而且完全没有误码率。很高级的。”说着，那个手型的光芒逐渐变成浅绿，深绿，然后变成圆形的黑洞。诺基亚知道要来了，不得了的事情，急忙跑到三名首长身边看着。

袋子的乳蓝白色光芒一直变得粗大然后向山洞深处延展，直到望不到头。几分钟的光景之后，黑暗了下来。由于袋子的光芒很亮，众人的眼睛过了很久才适应洞壁上的电灯的亮光。先是隐隐约约看到诺基亚刚才按手印的地方有了什么东西的黑影子，然后终于看清，从那里开始，又出来了前面那批一模一样的弹药和武器的箱子。聂荣臻和其他两个首长向里面走去，诺基亚拿着那张清单，一五一十点数目。等一直看到最后的铁道和火车等非直接的军事物资，聂荣臻说了句，“走吧，回旅部，赶紧。”

黄克诚到了洞门口吩咐了一句，“请诺先生赶紧回病房休息去吧，旅部特务连派一个排加强保卫工作。”

聂荣臻回头瞪了一眼，“还是通知朱良才，让师政治部警卫连派一个排吧。”

得，这下子政治上绝对可靠了，可想打炮估计也比较难了。聂元帅，很抱歉，这时候可根本考虑不到诺先生打炮的问题。此时诺基亚还不知道这些事情，他正在洞里推着轮椅的轮子一点一点往外开轮椅呢。

在旅部，聂荣臻让徐、黄两人坐下，然后对他们说，“现在山洞里的武器，已经有了两批了，要准备补充整个八路军了。怎么补充？怎样编制？我看要对旅级以下怎样编制各种枪械火炮，有个全军能够接受的统一的方案。总司令很快就会来了。你们在此之前，先提一个你们的方案吧。”

徐海东说：“还有禁区防御的方案呢？我们参谋部也准备了一份。”

“这个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344旅作为老红军主力旅，实际上是原来的一个主力军团，是不可能总在这里当筑垒地域的。你们做好防御工事和禁区内道路建设的计划，并且初步开始施工，这就已经很不错了。其他的事情，有总参谋部会做的。你们最主要的工作，还是要考虑好，一个红军军团，装备编制成什么样子，出山去和什么样子的日军作战。”

黄克诚：“明白了。”

随后，在12月来临之前，344旅的方案提出来了：“军团首先应在团和师旅两级指定部队保留国民党政府颁发的番号。各级部队则采取红军原有的33制编制原则，每个作战单位需要三个下级步兵单位，和一个火力支援单位。恢复原来红军内部番号序列，计：
每个班三个小组，一个小组三名步兵加一名冲锋枪手，班长指挥一挺班用机枪。
每个排三个班，每个排长指挥两个掷弹筒，一挺用于加强主要方向的机枪。
每个连三个排，连部指挥两门60迫击炮，一挺重机枪，并配备相应的运输马匹。
每个营三个连，营部指挥一个机炮连，六挺重机枪，两门81迫击炮，两门步兵炮。两门37战防炮，一个骡马辎重连，一个警通排。
每个团三个营，团设司令部，政治处，后勤处。团部指挥一个营级炮兵群：一个轻型野榴炮连六门75毫米轻型榴弹炮，一个重迫击炮连六门120毫米迫击炮，一个战防炮连6门37战防炮。两个骡马辎重连，一个工兵连，一个警通连，一个政治处警卫连。
每个师三个团，师（=蒋委员长的旅）设参谋部，政治部，后勤部，师部指挥一个重型榴弹炮营18门105毫米重型榴弹炮，一个重型迫击炮营18门重型迫击炮，一个反坦克营18门37战防炮。师指挥一个汽车辎重营，一个骡马辎重营，一个警通营，一个工兵营，一个特务营，一个新兵补充营。
每个军团三个师，军团设参谋部，政治部，后勤部，军团直接指挥一个团级炮群25门155毫米重型榴弹炮，18门105毫米重型榴弹炮，一个汽车辎重团，一个警卫团，一个特务团，一个工兵团，一个骡马辎重团。
非战斗部队的装备以步枪和手枪为主，警卫部队装备少量机枪。
各单位配备电台，，，电话，，，
每个军团共计各种枪支xxxxx支，81毫米迫击炮以上火炮xxx门。。。。。。
人员。。。。。。
”

344旅按照刘震他们的方法，建立了教导队和新兵营，至少现在扩编是不发愁合格干部的。对比一下诺基亚那个物品清单，这个方案显然是有些想要独吞第一个月的补给，又不想做得太明显那种意思。所以朱老总和其他主力到达之前，聂荣臻批准687，688，689三个团先按照这个清单装备起来，其他的等总部到达以后讨论批准。344旅心里想着现在仓库里的步枪6万支呢，本位主义。其实如果诺基亚的补给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一个月接着一个月的送过来，到时候步枪会多得不想要都不行了。

接到山外传来的消息，宋邓支队已经到达洪子店。他们是从平西出发的，路途比杨成武要遥远七八百里山路，二十天赶到。他们带来了三个七连制小团第6，7，9团，把白乙化的游击队组成的平西游击支队整编为10团留在了当地，他们则把红军干部教导队和红32军的几个连队整编一下，在人烟稀少的平西山区捞了一点点兵就赶来了。杨成武还没有来。他的独立团打完了腰站阻击战后，就向东北北平方向前进，但他的前进则是不断铺开，不断组织游击支队，又不断扩编自己的独立团，最后部队竟然发展到了6个团还支援了宋时轮一部分干部。他接到了南下接受补给的命令时也是七连制甚至五连制的小团，后来，一边走一边宣传抗日，一边收编一些声称抗日的莫名其妙的杂色武装，到达阜平的时候还拨出部分红13团干部和当地一支游击大队合编成新的第2团，算是继承了老13团的血脉。三个合法继承红军团番号的团队，却没有红军团相应的战斗力，人员基本满员，但武器却不满编，即使按照红军标准也不满编。好在留在这三个团的新兵们，都是挑选的素质比较好的。然后这才南下平山，因而到达时间比宋时轮还要晚。

石清泉和霍嘉霖几天之前就回到了山里，向黄克诚详细报告了山外的情况。石清泉并不乐意回到辎重大队当队长，说那是当弼马温。

黄克诚虽然批评他出山一趟把心给跑野了，但还是同意他到韩先楚新组建的689团2营担任第2连连长。史钱寿担任了一连连长。营长人选很意外，韩先楚硬把本来不属于红78师的金绍山从盂县要了回来担任2营营长。连队给周司令留下了。田子师升级担任了2营教导员。

黄克诚之所以同意石清泉去战斗部队，原因是霍嘉霖为了成人之好，主动提出自己要当这三万匹马的马倌。到现在已经是6万匹了。

此时，张绍东和兰国清两个在687团驻营在小觉附近，进行道路建设和训练期间，搞起了歪门邪道。据说是在搞出某种炮文里的事件时，被某政治部警卫连捉住了。徐海东旅长气得吐了血。本来他们要被黄克诚狠狠处分，可是聂荣臻认为他们这种人不能憋着，应该一人记一次过然后到山外打仗去，成天打仗就没有功夫想这种事情了。于是他们团被命令把防务交给688团，带上聂荣臻批准的团以下编制的武器弹药送到山外和韩先楚会合，开展平山的抗日政权建设，然后听命令继续向大平原深处发展。

经过几十天的努力，从仓库到小觉，再到十里坪的道路基本上修通，这是有了炸药和山洞里的机械才能做到的，但是从十里坪到庞家铺再到天井这段路就比较困难了，有些地段使用了很多炸药，最后还是只能通过轻型榴弹炮以下的装备，有一两个地段在没有修通盘山道路的情况下，榴弹炮只能拆开运送。汽车就别想过去了。因而687团和新组建韩先楚的689团12门轻型榴弹炮勉强能够运送出去。为了运送他们出山后扩编到满编制，还要辎重兵大队出动了三个骡马连，给他们输送武器弹药。

他们出山的时候，宋时轮支队正好进山。

无论是老红军，还是见过些世面的北平远郊区山民，见到687团无不惊讶赞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王建洲的“红24军”扯旗起义后，联络到了附近七名党员参加进来，在军内建立了临时地下党委。王建洲本来想自己控制着这支“红军”，在灵寿行唐唐县等地发展起来，有了一定的份量再说下一步。然而其他党员们比他要纯洁一些，他们商议着，要把这支成分严重不纯洁的红军，拉到山里找真红军去，找真正的红军来整编改造这个“红24军”，而且除了王建洲自己，没有一个党员同意这种年代打出红军旗号。

有人就有社会，一个小党委也是个小社会，即使王建洲有点自己拉队伍的投机想法，在八个人里也只是八分之一，占不了大多数。但是这八个人，在现在一千多人的“军队”里，又是极少数。

王建洲把“党委”的想法作为他个人的想法向柳放几人一说，富贵大爷先开口了，“我们是红军吗？你是共产党吗？怎么不打土豪，分田地，闹共产？”

“富贵大爷，我不早说了嘛？清泉，还有嘉霖他们临走不是也说了吗？现在是抗日时期，要的是全民族的抗战，什么叫全民族？地主土豪也要包括呀。你把他们抢个一干二净，他们还会支持你抗战？”

富贵大爷还没开口，柳放先有点着急了：“不打土豪，不分田地，这两千人吃什么喝什么？那不几天就散伙了？”

这倒是个问题呀，“反正不能明抢，红军要有红军的纪律，清泉和我讲过。他们红军主力部队，没抗战的时候，部队自己也不随便乱打土豪。”

“那怎么办？”

“反正不能明抢，我是政委，就是不行。”

柳放问：“不能明抢，暗抢行不？”

“暗抢也不行，纸包不住火。”

柳放心里起了杀意。

富贵大爷说道：“那，全民抗战，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王建洲眼珠一转，“姜还是老的辣！就这么办，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我出抗战宣传队！”

柳放也算老北洋走南闯北过的，这套也算一听就明白了，“行，要是钱粮不够，咱们还要另外商量。”

王建洲是现在不抢就好，走一步看一步，“好，那些以后不行了再说。”

“你要说定了。”柳放说。

“定了。”

“你说了算数？富贵大爷和各位大爷大哥都在这，你发个誓。”

发誓？王建洲暗笑，我一个药店小老板，发个誓有什么？我每天卖药不发一百个誓，十个总是要的，“我发誓，今天我王建洲如果说话不算话，天打五雷劈！”

他们在唐，行，灵，平一带派出很多“宣传队”，宣传“全民族抗战，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竟然短时间内发展到了一万多人，其中有很多不明性质的民间武装，被抗日口号和“红24军”的名头感召，也参加了进来。柳放犯了北洋的老毛病，“红24军”一万多人里面，他竟然整整委任了24个师长。当然他自己最初的那一千多人，算是序列内头一号主力师，第70师，最后在这个“红24军”里，占了三分之一人数，4千多人，两千多条各种步枪，还有两挺机枪，一门只有两发炮弹的迫击炮。算是齐装满员。

就是找真红军整编有分歧。王建洲的意思，最好不去和石清泉霍嘉霖见面，就到阜平山里找三分区去。但是在这个问题上，“红24军”的名头还是比他爹“老冯”大一点的，富贵大爷等人的坚持之下，还是胳膊扭不过大腿，一万多人穿过灵寿平山边境地区向平山进发了。

平山一带人口也比较密集的。他们一路宣传过来，红24军回来抗日了，“地不分东南西北，人不分男女老幼，全民一起打鬼子，一起抗战！”

鬼子在平山糟劲过，比唐县行唐严重，老百姓参加抗日很积极，再加上六年前红24军在这里留下了很大的影响。所以就真的来了个男女老幼齐抗战。柳放不想要女人和老幼病残，王建洲等党员当然也不想要。无奈其他人“左倾”成风，“既然说了是全民抗战，不分男女老幼，就要说到做到，说话算数！”

他们以宽大正面向南挺进，一路走一路宣传，像滚雪球一样发展到五万多人。不过走到狗台疙瘩被伪军阻挡住了，过不去。

先开始上了几个其他民间武装组成的74师，88师之类的“部队”，被城墙上鬼子指挥训练的伪军几个排枪打下来，几乎自己在城下就溃散了，幸亏被柳放的亲兵给挡了回来。

后来柳放亲自指挥他的“70师”又打了一天，虽然坚定一点，没有乱跑，但也是毫无结果。狗台城里鬼子给清水发报，清水老特务非常欣慰，命令他们再坚守几天，等外面那群乌合之众疲惫了，和平山的援军一起彻底击溃他们。

王建洲觉得不妙，悄悄和党员商量了一下，“部队老弱病残太多，不如撤回阜平那边整编。这样有很多好处。老弱病残不愿意走的，可能想留在平山这边，那就正好；意志不坚定的，跑散了也正好；通过行军，让部队自动纯洁一下。”

正说着，那边喽啰报告：“真红军来了！”

王建洲一听大喜，带上富贵大爷和党员们就去迎接。

原来来人是杨成武和他的拥有三个团级“大队”的独立团，团里面还编制着红一团，红二团，红三团，三个红军团。对外称为第一，第二，第三大队。大队以下，营连排班编制齐全。

杨成武听了他们的自我介绍，有些忍俊不禁，“你们是党委？全军按你们说，五万人，就这几个党员还算红军？你们知道吗，我们从蔚县广灵南进，一路上碰到过五路军，七路军，七路半，九路军，还见过什么河北抗日军，西直隶抗日自卫军，五花八门的名号什么都见识过了。到了平山还第一次见到红军，红24军？呵呵。”

“那你们算红军吗？”富贵大爷问道。

“当然算，王建洲，你没有听说过我吗？”

“听以前一个红军里的朋友说过，大渡河腊子口什么的。”

“哦？有红军朋友在这里？”

富贵大爷怕王建洲又出什么幺蛾子，忙说：“有一个，原来31年也是红24军起义战士，叫石清泉，他说自己现在是八路军辎重连长。”

杨成武问：“富贵大爷您是党员？好大的岁数了。”

王建洲忙说：“富贵大爷还不是党员，党正在考验他。不过富贵大爷是31年闹农会时候的赤卫队长，也是老资格了。”

杨成武听了，竟向富贵大爷敬了个礼，“老人家，您这些年一定受了很多苦？”

李富贵流眼泪。

杨成武握了握他的手，然后对王建洲说道：“让我看看是个什么土围子，挡住你们五万人的去路？”

在王建洲带领下，杨成武和柳放见了面，互相做了介绍，然后他拿起望远镜有点好奇地观察这个“土围子”。

狗台疙瘩是个四四方方的小城，正好卡在路口地方。它边长大约一百多米的样子。从柳放指挥部这个方向望过去，似乎城墙很厚实，看上去足有一两米那种厚度。城门四个，四角碉堡各有一个。

最头疼的，城墙似乎完全用山岩砌成的。

“原来是这样呀。”杨成武看完了，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把望远镜给了一团陈正湘团长，陈正湘也接着用望远镜观察。杨问柳放，“这城里粮食水源有吗？能守多久？”

“听说不少，能守个一年半载的。”

杨成武是谁呀？长征之前就在江西打了多年的仗，什么城能攻什么不能攻，简直一清二楚。他摇了摇头，“我们有几门山炮，但是炮弹不多，这个城墙是肯定用炮轰不开了。”

王建洲把杨成武拉到一边，“你们是他们这些人久仰的老红军呀，打下狗台，才能提高他们对红军主力的信心，请你一定要想想办法！”

太行雷霆 9 二打狗台疙瘩

“正湘，寿发，你们看怎么样？”

老一团团长陈正湘：“城墙太坚固，硬攻他伪军一个营，就算攻下来，伤亡也小不了。”

参谋长黄寿发：“军委命令我们去山里接受补给和训练的，在这里打得时间长了，违背了军委命令了吧？不过师长（杨成武，独立一师师长）如果一定要打，倒可以试试围点打援。反正鬼子在调整部署，撤到平汉线沿线了。”

杨成武：“哦？围点打援？打平山的援？”

黄寿发：“二团围城，老一团和新三团打平山和灵寿的援敌。”

杨成武：“好吧，打打伪军我看可以把新扩军的部队锻炼一下，另外如果不打这一仗就走，对群众的影响也不好。给聂老总发报，要求弹药方面增援一下我们。就照参谋长刚才的提议布置吧。另外请这个‘红24军’给我们做一些云梯，做出点攻城的样子。”

黄寿发：“弹药不多，怎么分配？”

“打援部队，步枪五发，机枪20发。其余弹药尽量集中给二团，造个声势。”杨成武狡猾地笑了一下。“反正听说山里有的是弹药。”

二团把狗台四面包围起来，枪弹打得噼啪响，打得城墙上的鬼子和伪军不敢抬头，起先还有个麻雀样子的伪军跳来跳去骂战，但被二团的老红军参谋长成少甫一枪毙掉之后，城墙上的鬼子和伪军都老实了。

聂荣臻接到杨成武发来的电报，生气，叫他来，他磨磨蹭蹭扩军。来了又和狗台伪军土围子纠缠，还竟然要求山里给他弹药增援。

他叫来韩振纪，“你们344旅都有哪些部队离狗台疙瘩近？”

“689团在回舍温塘一带发动群众，建立根据地。687团在洪子店，帮助4分区刘政委他们开展工作，687团近一点。”

“那好，张绍东兰国清他们两个刚刚犯了错误，正好打仗将功折罪。和你们旅长政委说一下，就让687团去狗台增援杨成武，消灭狗台伪军，开展平山北部和灵寿的工作。”

吩咐完韩振纪后，聂荣臻开上一辆诺基亚提供的小吉普-这时警卫战士还在学开车，他不敢坐战士开的车，所以自己开，让战士坐车-来到徐海东养病的小觉小学。

徐海东住在小学里，但是是由他自己的夫人带几个学生照顾，他夫人周东屏是个红军时代的老护士了，患难与共很久。

聂荣臻进来的时候，诺基亚正坐在旅长的房间里，和旅长，旅长夫人聊天。

诺基亚劝徐海东用自己的药治疗肺结核，说保证两个星期除掉病根，每天青霉素和链霉素各打一针，再辅以一天两顿白芪粉熬豆浆就行。

聂荣臻进来就听他说这个，他是最了解世界最新科技的zg高级指挥员，听说过青霉素这种东西能杀菌，但是这时候距离青霉素大规模提纯工业化生产还有六年呢，他还不敢让徐海东用。就说：“青霉素这种东西我听说过，听说用在人体上会死人的。”

“啊？”徐海东疑问地看着诺基亚。

诺基亚急忙摆手，“这种药，和链霉素，土霉素，不提纯就打进人体，当然都是要死人的。只不过我的这个，全都是外星人的高科技方法提纯的，就算不做皮试，直接用，也死不了人。不相信的话，请旅长夫人随便取三瓶，给我各打一针如何？反正我这几天因为天气冷，感冒了，也正好需要打针。”这几天确实很冷了，诺基亚虽然穿上了八路军的棉衣，但夜里房间没有火，还是感了冒。说完他出去上山洞去取药。

聂荣臻等他出去，对徐海东说：“杨成武到平山了。”

“哦？好啊？带来了三个老红军团？进山了吗？”

“没有，他们在狗台疙瘩停下了，那里的群众组织要求他们消灭狗台疙瘩的伪军呢。你看，狗台疙瘩的城墙非常坚固，山炮炮弹都不起作用，是不是把687拉过去支援一下？”

徐海东一听，剧烈咳嗽起来，又咳出一些鲜血。周东屏急忙给他擦拭。

聂荣臻扶着他躺下。徐海东：“这两个东西，让他们帮助四分区发动群众我都不放心呀，一停下来就要出事，有仗打正好。”

“我在考虑，是不是把张绍东弄到杨成武那里当副师长，你看怎样？主要是想先让他们两个分开，让兰国清无法影响他。以后再找机会把兰国清这样的人，清除出军队去。现在这种状况，暂时还要用他的。”

其实杨成武那里的参谋长黄寿发，这方面也不是个善茬儿，只是杨成武本人这方面比较正统，自己早早找了正式的夫人，规规矩矩成亲，还给黄寿发找了个老婆把他拴住管住，使黄寿发一时无法发挥这方面的“潜能”。

狗台那边围城的一换成老二团，城墙上就立刻吃不住劲了，鬼子见守军无法抬头，偷偷观察，下面“红24军”的乌合之众又大摇大摆大张旗鼓在城下制作云梯，感觉大事不好，要求增援。

平山的鬼子本来是想增援的，打败这些当地老百姓组成的乌合之众本来不成问题，但是现在听那边告急，说城下开枪极准，城上无法抬头。督导官小柴太君犹豫了，因为他知道，手里这帮伪军，如果是让他们去驱散老百姓，抓几个花姑娘，抢几只鸡鸭，都可以办得到。可要遇上上千个打枪极准的什么人，不管对方是军队还是土匪，这帮伪军的唯一下场就是溃散或者全灭。

报告了清水大太君以后，清水从灵寿派了鬼子一个治安旅团里面的前田中队，号称常胜中队，前来救援，和平山出来的两个连的伪军给围攻狗台据点的土匪们来个分进合击。

晋察冀一分区这三个团，39年的时候可以干掉日军一个基本完整的辻村大队的，加上贺龙部队的配合，还能打死阿部中将，这点鬼子伪军不够塞牙缝的。两路援军出城不到十里地就全都落入狡猾的老八路的伏击圈，全部消灭。

这边消灭援军，那边报告，又来真红军了！还有大炮呢？

原来是687团带着六门75野榴和六门120迫到了。

他们各营各连都有炮，这在当时的中国军队里面很少见，这12门重家伙一拉过来，那些比较常见的81迫60迫都被“红24军”给忽略了。

杨成武在见到687团各位之前，已经接到师里发的批评处分通电，知道他们团领导出了问题。所以见到687团团部时，田守尧，崔田民走在前面并不感到意外，以外的是来了一个张天云？？？他对张天云只有一点印象，是688团一个教导员呀？

杨成武和田守尧，崔田民握了手，忙去和张绍东握手，张绍东见他太热情过分，就苦笑说：“现在他们俩是老板，”指了指田守尧他们，“我们俩靠边站了，我现在是副团长，他是副参谋长，”又指指兰国清，“天云你认识吧？张天云，现在调过来当参谋长了。”

“哦。”电报里没说具体任命调整，现在杨成武才明白过来。他拿出一份电报给田守尧看，电报上写着，调687团副团长张绍东同志担任晋察冀军区独立一师副师长。

“怎么样？”

田守尧把电报递给崔政委，“上级命令就是命令呀，能怎么样？老崔？”

崔田民把电报又递给张绍东，“绍东，即使离开687团，也不要忘记学习党的政治，学习党的路线，这样才能不再犯错误。”（田守尧和崔田民都比较左一点）

杨成武说，“赶紧过来上任吧？”

一边兰国清想说什么没说出来。张绍东看了他一眼就赶紧过来和杨成武又握了手又拥抱。

他一和杨成武拥抱，众人这才注意到双方的差别，按说都是主力红军，杨成武部队还是名声大得多，历史长得多的主力中的主力，可是杨成武穿的是山西出征领到的国民党军服，周围的干部，有的国民党军服已经穿废掉了，换上了河北这边根据地临时做的土布军服。整个红一师也是如此，有的泥土里打滚少一点，还穿国民党给的，相当大一部分都已经变成土布的了。再看看687团，每个人清一色的21世纪解放军的冬季数码迷彩野战服，脑袋上戴的是20世纪德国钢盔，脚上踩的却是解放军21世纪的野战皮靴。

老二团团长肖思明看到张绍东的装束，就走过来和他握手，板着他的肩头上下看他，然后从他枪套里把大肚匣子扒出来，一看，“这都不一样呀？师长你看，比咱们的枪管子粗了一圈。”

杨成武拔出自己的枪，和张绍东的比较一下，果然不一样。

张绍东说：“这是供应枪的诺先生说的，为了和冲锋枪的子弹通用，所以盒子枪都换成了这种子弹的，叫做巴弹，9毫米的。不过别看枪新，打得不如原来的小子弹远。”

肖思明奇怪地问：“那有什么好处？”

“据说吧，近距离其实和小子弹一样打中目标，但是这种大子弹对人的伤害要比那种小子弹大得多。”

杨成武问：“五十米行吗？”

“行，我试过，就算七八十米也可以。”

杨成武点点头，“那倒是够了。”

然后转头问田守尧：“田团长，这个城，要我们老二团打，就算打下来也要伤亡一半，不好打啊，你们想怎么打？”

田守尧正在拿望远镜观察狗台疙瘩。杨成武看到后面张天云崔田民兰国清，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大号望远镜，羡慕的了不得了。

田守尧回头说：“我们也没有打这种城的经验，而且我们的各级炮兵，包括掷弹筒手，都还没有实战过呢，没打过真正战场上的目标。这样吧，我们先不要着急，先让我们每一个炮手都取得炮轰这样坚固的目标的经验，有了把握之后，咱们在谈具体的攻坚方案怎么样？”

杨成武点点头，难怪他成了红73师的师长，还挺有条理的。不过他还是问走到自己一边的张绍东，“你看咱们独立师这边怎么个打法？”

“哈，我可是新官上任，刚过来还不了解情况的。先让田团长他们试试嘛。就是二团需要后撤二百米，呵呵，他们现在那个炮，没准打谁。”

687团共有野战排27个，掷弹筒54个，但是掷弹筒要在100米以内才能打城墙上的敌人，所以为了安全，掷弹筒也先不用。让炮兵先来。

总共9个步兵连18门60炮，三个营装备总共6门81迫击炮，6门九二步兵炮，团部6门75榴，6门120迫，总共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在混乱中布置好阵地，这已经算够快了，刚刚开始这样编制装备，不熟练。另外还有12门37毫米战车防御炮，田守尧就没让他们放列，对方岩石做的城墙两米厚，37毫米的小家伙不好意思拿出来了。

张天云拿着小电台一声令下：“全体开始试射！”

42门大小各种火炮开始你一发我一发打了起来。

一群参加了“红24军”的妇女和小孩围着75榴左看右看，炮兵劝他们躲远点也不听，司令部下令试射了，不能不开火呀，结果一拉火绳。小孩全吓得坐地上了，几个看上去三四岁的娃娃吓得哇哇大哭。

杨成武他们所有人都对687团装备的小电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是张天云对他们说，“别影响工作，这些东西你们都会有的。”

督导官小柴次郎，冒着炮火在西南角的炮楼中观察外面共军的炮，把大大小小的火炮数量，射击次数，准确性，全都记了下来，然后他拿起电报机向石家庄的清水大特务发报，报告外面的情况。他正在报告着呢，里面伪军三个连长受不了了，伪军们已经有好几十被打偏了的120迫击炮弹炸死。外面6门75野炮的炮弹一发接一发砸在城墙的同一块地方，虽然一发这样的炮弹只能砸开脸盆大的一块石头，但是一轮炮弹接着一轮，好像永远没完没了，外墙很快被剥下去一层，墙体已经出现被震得松动的迹象。伪军有士兵看了害怕，忙报告了连长，那个连长就和另外两个连长开始串通了。三个连各自干各自的，炮声中搞定了分散在各连的日本指导官。小柴督导官此时还在碉堡顶层滴滴答答发报呢。等他发完了，正好有一发120迫击炮弹掉在碉堡顶上爆炸，巨大的爆轰声差点把他给直接震死。他扶着桌子勉强站住，看了看头顶上的山岩石条，有两条都震断了，眼看要砸下来了。正往上看着呢，不提防一个伪军连长从下面的木梯上来，一枪就把他打死了。

在这之前，伪军连长们曾经找那个营长要求起义反正，可那个营长说了句，“我和你们不一样啊，我是石门人，上有老下有小，你们要不要为我想想啊？兄弟我平日待你们不薄吧？”

眼看着要被八路炸死了，这帮连长也就不管什么薄不薄了，他们自己干自己的。那个营长则干脆往床上一窝，装睡觉，当鸵鸟了。

这边687团刚停止试射，那边伪军把小柴的大白裤衩子扒下来，用一支带刺刀的三八枪挑着在碉堡外面摇来晃去，表示投降了。

紧接着城门打开，还活着的伪军和狗台里面的老百姓们乱七八糟的呼啦呼啦跑了出来。伪军们一看到八路就把枪全都扔了，大喊：“我们起义啦！鬼子都叫我们打死啦！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啊！”

石家庄鬼子闻讯后赶快把回舍伪军撤到平山城，路上遭到了韩先楚的伏击，小部分被消灭，大部分缴枪投降，平山的鬼子伪军听到枪炮齐鸣，不等接应到他们就跑了，韩先楚追之不及。灵寿那边还剩下一个鬼子治安中队，闻讯也跑到正定去了。两县城随即宣告解放。

这边聂荣臻拿到报捷电，一拍脑袋，“哎呀！坏了！我疏忽了！”

太行雷霆 10

“聂老总是担心走漏消息？如果有三万688团这样的部队，照现在这样的炮兵火力，鬼子来两个师团我也不在乎。”徐海东很有自信地说。

“你现在只有新兵，你要多少时间才能拥有3万新兵？又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把他们变成688团那样的部队？”

“聂总刚才真是担心走漏消息？”黄克诚追问了一句。

“当然真的是了。这两个月送来的武器和弹药，特别是弹药，实在是可怕。我们红军有史以来第一次不用再为弹药发愁了，但是很可惜，却没有兵，没有合格的兵。”

“我们已经建立了旅和团的两级教导队。”

“那个你们自己不会算吗？够不够？根本都不够。我带来的干部也有很多可以当教员，现在需要扩大学校，要建立陆军小学，陆军中学，抗日大学。只是燃眉之急呀，只能办成黄埔军校那种速成班了。”

徐海东还是第一次听说什么陆军小学，听他这么说就都把脑袋探了过来。徐海东问：“陆军小学？培养孩子吗？那只能解决十年以后的问题吧？”

黄克诚倒是当年考师范的时候也想过考外省某陆军小学（湖南的已经停办了），“嗨，不是给小孩子上的。是上正式军校的一个预备学校。”

聂荣臻给徐海东解释道：“有一些有文化的青年，可以直接上抗大。没有文化的话，就要先在陆军小学补习，然后再上抗大学习初级指挥课程，基层政治工作；有一定的小学文化，同时打算干技术兵种的青年，可以上陆军中学，再到抗大学习技术兵种的初级指挥。高级干部进修的班，补习的班，就直接设在抗大了。”

他想到了很多困难，需要一个领导人物能统筹管理指挥这件事，可能是想到了肖克吧，“大体上就是这样，只不过目前来看，各个干部级别的学校，都有补学文化的需要。难呀。学校的安排会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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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老总终于被覃健接回来了。同来的还有左权和一些总参谋部干部，一个总部炮兵团和一个总部工兵团。

朱老总他们和彭德怀，刘邓，陈赓的386旅和385旅主力一部，先到正太路南作战略性展开，发展那里的根据地政权组织，然后向冀南发展，扩军。按照中央部署，他们将在扩张到9-10个旅以后，再派六个主力旅到路北5450区接收新的武器弹药。在聂荣臻汇报了第二次外星人的补给以后，中央和毛泽东知道，虽然自己肯定是发了大财，但急切之间也不可能把全军装备到理想的状态。朱老总留下彭德怀罗瑞卿和总部一部指挥太行和冀南根据地建立工作，自己则和左权北上5450.

覃健吸取了上次聂老总受伤的教训，在路过正太铁路和井陉煤矿的时候，只是展开部队监视日军。只要不被发现，就不主动开火。总部人员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纪律严明。终于安然无事从煤矿边绕了过来。

由于诺基亚的腿断了，所以朱老总等人对山洞仓库的参观并没有要他当导游和解说员。晋察冀司令部和344旅已经有很多参谋和政治干事能够完美介绍里面的一切了。

朱老总参观过仓库以后，先到小觉小学，看望tg的好朋友诺基亚公，还没进门先看到小学女生，充当护士的苏穗从里面出来，朱老总一见她，“嚯，好高的个子，多大啦？”

女生答道：“13了，首长。”

跟着，那个女老师也走了出来，见到先前的大首长聂荣臻等都恭恭敬敬跟在后面，知道朱老总是个很大很大的官，对朱老总说：“首长别看她小，她现在已经入了党，是党员了呢。比我这个老师都要进步。”

朱老总看着这两位眼晕，心想这山沟里还有这么两位美人？“老师贵姓？怎么称呼呢？教什么课程？”

“复姓独孤，单名雯。我们这里老师少，我语文，算术，什么都教，现在八路军来了，还要我给孩子们教社会发展史和联共党史呢。”

“啊？！”朱老总回头问聂荣臻，“给小学生讲这个？你安排的吧？”

聂荣臻摇头笑了笑，“我还顾不上这么细致的事情，良才（政治部朱良才主任）都不可能。可能是刘道生他们安排的吧。不过独孤老师讲过这个倒也好，我们准备马上正式开办陆军小学，到时候应该请独孤老师直接过来给成年人讲课了。”

里面的诺基亚从门缝里看到朱老总（没有看扁），当然是认得这个蒋总裁所说的“总匪头”的，他感冒还没有好，趁着独孤雯挡着门口，急忙用一块手帕擦了擦鼻涕眼泪。走到独孤老师的后面。

外面朱老总忽然想起一个问题，“独孤老师，你能讲联共党史？那你去过苏联吗？会说俄语吗？”

独孤雯脸红了，“不会俄语，我只学过一点日语。不过我看教材里面说的苏俄可真是好呢，我真想去一趟呀。首长是想派我去苏联学习？我一定去。”

“你不是说，你还不是党员？去苏联的话，必须党员才行。”

“那我一定要入党。”独孤雯急忙说。

聂荣臻插话，“入党动机可不纯啊。”

哈哈哈哈，独孤雯站在门口，红着脸引来众人哄笑。

她脸这么一红，那边人群里，有个黄人黄永胜立马看呆。

独孤雯这时候已经想起来这就是朱德总司令了，一定是来看这个诺基亚的，急忙出门闪到一边，请老总们进屋。

太行雷霆10（完）

“诺先生，共产党和八路军感谢你呀。”朱老总一进来就主动和诺基亚握手，搀着他卸掉双拐在床上坐下，对他表示感谢。“你为抗战做了一件大好事。”

诺基亚竟然被“总匪头”搀着坐下，心里不知道应该想些什么才好，也握着朱老总的手说：“不客气呀，朱老总，我的心愿就是中华民族早日能够脱离被外国人欺侮的苦海，这是我应该做，愿意做的。”

“日本帝国主义者侵略台湾省人民，比侵略大陆要早很多，给台湾人民带来了更多的灾难。台湾和大陆人民应该一起奋斗，把日帝赶出中国全部的领土，光复台湾宝岛。”

总司令这个时候应该很会说一些外交辞令，笔者没有这方面更多知识，也就写成这样了。

然后朱老总问：“诺先生腿上的伤怎么样，还痛吗？”

“恢复的很好了，我没有想到八路军的钱医生（钱信中）水平这么好，您看，就用这么两个夹板，现在脚沾地已经不是很痛了。”

“哦，”朱老总说，“诺先生伤好以后，打算做些什么呢？”

“我？我是想见到毛主席和周恩来主任。”

“周恩来主任？诺先生曾经是黄埔学生？”

“哦不，听一些国军老将这样称呼他，叫习惯了的。现在应该是周副主席？”

“是的，诺先生你现在应该知道，他们一个在延安，一个在武汉。诺先生又不能离开这里，还要开动补给嘛，一时见不到他们的。”

“是啊，如果赶走了日本人就好了。离不开这里的话，我除了开启补给，能为八路军做些什么其他事吗？请总司令直言，诺某将谨遵钧命。”

“哈哈，遵命不敢说呀。诺先生以前做过什么？听说当过高射炮兵？”

“是当过，可是就3个月，那个日本人组建的部队就解散了。我这点水平，不够给八路军当教官的。不过，我在台湾还做过农业工作，不知道在八路军根据地能否在这个方面做一些事情？”

“农业？”

“是的，组织一年的物种和生产计划，物资支援，农业资讯支援，指导农民种植高产作物，等等这些事情。”

“哦？那么诺先生你看，北方这里适合种植什么高产作物呢？”朱德以前也是农家子弟，对北方农业种植哪些东西其实还是比较清楚的。

“嗯，要高产的话，土豆其实最适合这里。不过我想应该可以组织一些农业专家教授，专门进行一些玉米和小麦的高产品种的培育。另外就我所知，北方其实也可以种植水稻的，比如滹沱河流域，海河流域，白洋淀周围，都有这样的前景的。就我所知，北方生产的水稻，比南方的油性大，营养价值高，就目前来讲，比北方普遍种植的玉米，小麦，高粱等等产量也都要高哇。”

朱德听了点点头，“看来诺先生在这方面确实很有经验也很有想法。北方确实可以种水稻，袁世凯就在天津种了嘛。这样吧，诺先生你先好好休养，等腿上的伤完全好了，恐怕先还要在八路军的总后勤部帮助我们的军队工作一段时间，让我们的后勤人员完全掌握这些机器和车辆，等到那时以后，我一定请诺先生搞北方的农业工作，实现诺先生的理想。同时，也是造福北方的农民兄弟嘛。”

小学这间办公室面积很小，朱老总和聂荣臻进来，别人就只好等在院子里了。独孤雯和苏穗出了房间以后，迎面是一大片青年军官的目光，二人害羞赶快跑掉了。诺基亚想自己站起来，给二位司令倒茶让座，但是朱老总想着外面等着的左权等部署们，执意让诺基亚躺下休息，自己和聂荣臻要出去。

“总司令且稍等。”诺基亚说，“不知道钧座是否注意到，补给中还有西药？”现在诺基亚才想起来，对老总应该称呼钧座。

“注意到了。怎么？”

“钧座，那里面有三种杀菌的西药，其中土霉素可以随意使用的，不会过敏，只有一些轻微的副作用。请总司令下令现在就给受感染威胁的伤员们使用吧？另外两种，青霉素和链霉素，是有一部分人会过敏的，而且一旦过敏，打了治疗的剂量就会带来生命的危险，因而钱医生不敢用。我说在我身上试验，他都不同意呀。我感冒和负伤，到了现在，钱医生一直没有给我用过任何这三种抗生素。我青霉素和链霉素都不过敏的。”

聂荣臻对朱老总说，“是我给钱信中下的命令。因为我知道青霉素这种东西会要人命的。他一开始说要给海东同志治疗肺结核，我在没有确认这种药没有危险的情况下，怎敢允许？后来周建屏说他愿意试试，那也不行呀，他和海东一样，都是老蒋承认的少将军衔，不能拿他们做临床试验的。诺先生又说他要自己用自己的身体试验，那可更不行了。我亲眼看到那个所谓外星人的通道，是需要他的指纹才能打开的，不能让他出个万一呀。对吧老总？”

朱德想了想，“荣臻，以我的判断，我相信诺先生的话，这种药已经由那些外星人做了临床试验了。不过为了稳妥，能否在基层指战员中招募志愿者试试呢？另外马海德大夫也来了，诺先生手里有那两种药的说明书没有？能让总部的医生看看吗？”

诺基亚急忙拿出一些纸张，“都有都有，三种药的使用说明书我都放在身边了，只是都是英文的，我这几天正在翻译呢。”

“哈，翻译那就不用了。”朱德接过说明书，向窗外喊马海德进来。

海德姆进来后，和诺基亚打了个招呼，然后结果三份说明书认真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功夫，他说：“这三份说明书，对这三种药的杀菌谱系，毒副作用，治疗各种感染的用法用量，都说的很详细了，是我到现在为止所见过的最专业最细致的说明了。我完全不用生产厂家和药物研制者的指导，就可以开药方使用。不过，既然我们谁也没有用过这些药，我认为最好还是先找一些重度感染的伤员，在征求他们同意以后，由他们试用一下，以便确认这几种药的药性。”

朱德听完，问聂荣臻，“怎么样？荣臻？”

聂荣臻点了点头，“既然海德姆大夫都这样说了，那就这样最好。我马上出去后，立刻安排钱信中执行。”

“好吧，诺先生你也休息吧。我们这就告别了。”

诺基亚急忙拿双拐站起来，说啥也要送老总们和马海德大夫出门。到了门口又你回吧别送了说了半天，总司令一行才走了。

总司令走后，两个女孩才回来。回来后看诺基亚的眼光变得十分敬重，总司令都对他这么客气？

北平，日本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里，杉山元大将在看地图。他有两张地图，一张挂在墙上，是5450区的地图。一张放在桌上，是共产军从江西和鄂豫皖长征到陕北的路线图。他在思考着这两张地图之间的关联。

长征这张图，帝国高效率的情报机关早在两年前，共军刚到陕北时，就基本准确地画了出来。经过两年之间研判中国国内和国外新透露的情报，这张地图终于被画得非常准确。对于国共双方任何一方而言，鬼子能有这张地图是不可想象的。然而这就是当年日本情报机关的工作能力和效率，就是这样。

一份特务机关文件上，这样写着：“
…………
以共产军之实质言, 实为皇军之大敌。世界各国军旅, 无不须要大批薪铜、大批物质之分配与补充。换言之无钱则有动摇之虞, 无物质更有不堪设想之危。共产军则不然, 彼等能以简单之生活, 腐败的武器, 不充足之弹药, 用共产政策, 游击战术, 穷乏手段, 适切的宣传，机敏的组织，思想的训练, 获得被压迫者的同情, 实施大团结共干硬干的精神, 再接再励的努力, 较在满的红军尤为精锐。此等军队, 适应穷乏地方及时零时整之耐久游击, 耐久战术行军, 则其适于将来不能连战速决物质缺乏之大战, 极为显著。故皇军利于守而不利于攻, 应严防其思想之宣传, 及不时游击与出没无定、扰攘后方之行军。
…………
”
在战争的最初阶段中，特别是山西攻略会战期间，共产军的表现，并未超出皇军情报机关的研判结果。平型关，广阳等等事件的发生，固然给皇军带来了困难，然而却无法阻挡皇军的前进。

只是发生在河北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呢？

第108师团在娘子关会战期间，竟然遭到了六十多门重炮的弹幕进攻。一个月后正太线遭到整整一吨军用烈性炸药的破坏，彻底的破坏。按照之前对共产军的研究，他们不可能有这样的力量。拿出一吨TNT，炸掉半公里长的铁路？只有手里炸药多得用不完，有个几百吨上千吨炸药的人，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杉山元的桌子上有一份共产党出版的新华日报，他拿起报纸仔细阅读那上面的一小段文章，文章被情报研究人员用红笔标了出来。那上面是共产党发出的一则小消息。消息的标题是《祝贺国军摧毁正太铁路-兼论日本帝国主义对我国自然资源掠夺梦的破灭》。

在外面的大房间里，一大群参谋也在分析这则消息。

一个参谋说：“国军，是指的重庆军吗？”他说完以后，用手里的笔指了指地图上的朱怀冰部队的位置，和孙蔚如，阎锡山的位置。

另一个参谋则说：“不可能是朱怀冰吧，如果是他，为什么不在距离比较近的娘子关到井陉煤矿这一段爆破，却跑到阳泉和寿阳之间呢？”

又一个参谋则说：“如果单单从爆破的位置分析，应该是孙蔚如吧，阎锡山也隔着吕梁山区和广阔的盆地平原呢。”

第一个参谋则摇着头说：“孙蔚如的部队很穷，从前面一段的交战来看，他们火力非常贫弱，经常依靠白兵与皇军作战。难以想象这样的重庆军，竟然能一次拿出一吨TNT。”

“那也许是重庆政府给他们运来的。”

“我看只有两种可能。”来自东京的大参谋辻正信说，“一种就是你们刚才所说的，国民党中央系或者西北系军队。另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阳泉北面那些共产匪团！要说距离，毕竟他们是最近的。应该命令独4混成旅团（片山旅团），搜索那一带的山区，也许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那个第一个说话的参谋则说：“我认为孙蔚如的可能性也是很低的，因为他也需要从皇军占据的广大山西盆地，和皇军控制的交通线的缝隙里渗透过来，作为一名军事参谋人员，我认为策划这么远距离的渗透，带着一吨烈性炸药，去爆破半公里长的铁路，实在是件很荒唐的事情。而阳泉北部的共产党则不同，他们只需要绕过煤矿，就可以实施这个爆破。问题是这完全违背了我们的情报机关以前对他们的判断，他们不该有这么奢华的军用炸药供应。”

他还特意强调了奢华两个字。的确，一吨TNT，足够装填六七百发步兵炮的炮弹，或者装填两万枚手榴弹！所以他说完了以后，不仅自己摇头不信，别人也一样摇头。

只有辻正信说，“还是重新分析一下攻击煤矿的过程吧，我认为未必就不是他们。还有，第47大队3中队遭到伏击的那份报告，也分析一下。这份《新华日报》的新闻评论，哼哼，也许正是狡猾的共产匪团转移皇军视线的把戏呢。”

“根据片山将军的报告，和现场拍照的照片来看。轰击煤矿的炮有三种，一种是德国式样的37毫米速射炮，一种是皇军使用的92步兵炮，还有一种似乎应该是美军使用的81毫米迫击炮？”

“这么杂乱的装备，正是中国军队的特点。但是，所有找到的炮弹破片残片，只能找到一个制造来源。无论是速射炮，步兵炮，迫击炮，其炮弹全都刻着‘日本制造 吴海军工厂’的字样。”说话的参谋说完，把手里的照片扔在桌子上。

“这就更能证实我的判断了。不是吗？”辻正信说。“这伙共产匪团，非常在乎隐藏自己的实力，以及实力的来源，竟然想出了这种诡诈的方法。”

其他众参谋纷纷向他点头。

里屋的杉山大将听了，走了出来。

“而且各位，你们是否注意到，煤矿所有被摧毁的碉堡，都有被过度轰击的迹象。表明对方根本不在乎使用了多少炮弹。另外还有这个。”大将一边说，一边把自己手里的一沓航空照片递给他们。

照片上，正是344旅进行紧张的炮兵教导训练的爆炸痕迹。

“司令部的97式司侦，起初一两周一次，最近隔两三天就会去那里看望共产匪团，每次飞行，无一例外都会拍回这样的照片！”

众人中有的原来密级不够的参谋还没有看过，一个一个仔细拿着这些照片看，每一张照片，都是大片的爆炸火光，或者成片的爆炸烟团。

辻正信以前学习过从航空拍摄的照片，判断下面爆炸的炮弹弹种。他对众人说道，“从照片上判读，这里面的炮也是五花八门，除了我们在阳泉见识过的以外，还有近山报告的120重迫击炮，狗台小柴君报告的那些炮的轰击痕迹。另外还有两种没有在战场上出现过，一种是105毫米口径的榴弹炮，说着，他拣出一张照片给大家看。

然后又放下，拣出另外一张，“这张你们看，和其他那些有什么不同？”

“威力更大？”

“是的，可以看出是什么吗？”

先前说话的那个参谋把几张照片拿起来，对比着看。杉山元大将忽然开口道：“是一种威力比皇军15生榴弹炮的威力还大的野战榴弹炮。辻参谋以他的经验判断，应该是欧美制式的155榴弹炮！数量应该有24门。”

“啊？”

“大将阁下，我认为片山君和苫米地君是无罪的，可以让他们官复原职了。”

大将拍了两下巴掌，片山和苫米地两位原本待罪的少将，从门外走进来。向大将和东京来的辻参谋，以及方面军的参谋长和各位参谋表示谢意。

杉山元可能是站了半天站累了，走到自己上首的座位，一拉椅子坐下了。众人也急忙自找座位坐下，片山和苫米地两个倒霉蛋则在墙边两把椅子坐下。

杉山元大将看着他两个坐下，“二位的遭遇，非人力可以避免，不必再为此自责了。你们都是天皇陛下最优秀的武士。二位所写的情势报告，非常详细和优秀，给方面军的战局研判，带来了很大的便利。方面军司令部要对你们表示感谢呀。对各位司令部参谋人员，说说你们第一线的感受吧。”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苫米地先说，“我的部队是在中村君率领下进入山区一个狭窄的山谷遭到突然的密集炮火进攻的，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人员大部玉碎。只有炮兵参谋等在中村君的严令之下，得以转进并幸存，说实话，我只能从他们口中得到第二手的资料。而他们所说的那些战场见闻，又让我无法相信。唉。”

他叹了口气，“第52联队几乎全部步兵和炮兵，加上旅团加强的2个山地炮兵中队，以及部分工兵和辎重兵，全部战死。这是我无法相信和无法接受的事实。但是却又是实实在在的事实。再加上最近传来的清水机关长的报告所说的，共军一个师级部队拥有75野炮和120重迫。所以，我倾向于完全相信近山炮兵参谋的报告。在我们尚未踏入的那片山区，存在着一支相当庞大，装备精良的共产部队。当然，其武器装备来源，特别是炮弹的来源，是我无法理解的。”

“你不理解炮弹？我认为他们拥有的某些炮更让我无法理解。”旁边的片山少将接着说道，“你们都看到第4旅团的照片了？仔细看看里面皇军被杀伤的那些照片，那里面有些是被皇军的92步兵炮炸死炸伤的。是谁生产的？还有81迫击炮，从炮击的距离，坐板的痕迹来看，是美式的，对吧？我们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报吧？美国给中国军提供过这种迫击炮吗？应该是德国的才对吧？就像那些速射炮？”

片山有点渴，咽了下唾沫，接着说：“炮弹上的字迹告诉我们是帝国海军生产的，这当然是笑话。帝国海军虽然和我等有点矛盾，但也不可能给华军生产92步兵炮吧？”

“我旅团47大队第3中队的遗体，大部分是巴拉贝鲁姆9毫米冲锋枪子弹的结果。这说明什么？”

辻正信接着他的话说道：“说明伏击片山君的部队的，是华军一支负责高级将领安全的警卫部队，只有这种警卫部队才有大量的9毫米的MP18型冲锋枪。”

“按照阁下的判断，就直接说共产军吧，不大可能是别的华军了。”杉山元说了他一句。

“好吧，综合各位的分析，我认为已经十分清楚了。”

杉山元站起来，拿起一个教鞭指向5450地区。

“共产军一个高级司令部，在这个地区活动，这个高级司令部，指挥了一支强大的炮兵部队，根据侦察，其拥有两个155毫米炮兵营，5-6个120毫米重型迫击炮营，以及3-5个105毫米野榴炮营。

“同时，根据清水机关长的报告，共军独立一师杨成武部队也到达了这个地区，因此判断共产军在这里拥有徐海东和杨成武两支师级战斗部队，其实力大约相当于皇军两到三个旅团。

“这些判断没有问题吧？各位？

“那么，我的决断是这样的，请参谋长记录。

“第一，第14师团，在绝密状态下进行为期两周的山地战准备，尔后首先发起对阜平一带山区的扫荡，摧毁那里的共产匪团和乡村政权，并获得和他们实际进行山地战的经验；

“第二，第69旅团进入原平以西，平型关以南山地，扫荡那里的共产匪团及其乡村政权；

“第三，第104旅团，苫米地君，你回去指挥，扫荡平山盆地所有的共产军，和14师团配合，夺回灵寿和平山两个县城。

“以上为对付这股共产军的第一阶段，要点是窒息战，明白吗？坚决不让冀中和晋中平原地带的粮食甚至军火等物产，进入平山以西这块山区，我要闷死这些毛猴子。哼哼。

“会战的第二部分，紧接着第一部分完成以后进行，第十四师团撤出阜平，从铁路调往平山地区，沿着中村联队探明的道路，从东面发动进攻；

“川岸师团，穿过69旅团所占领的地区，从西面向这里发动进攻，皇军将使用两个最精锐的师团，一举粉碎这个共产匪团！

“我判断，很可能林彪和聂荣臻，就在这个区域！

“参谋长，各位参谋，请开始制定计划吧。片山君，还有苫米地君，你们已经官复原职，可以回到自己的旅团了，不过可要注意保密，在准备好以前，万万不可让共产匪团，发觉皇军的作战意图。最好能麻痹他们，让他们自己暴露更多的情报。就这样吧。”

太行雷霆 12

杉山元位居皇国两代内阁之陆相之高位，众参谋纷纷起立，目送他出去。

辻政信知道他做盲肠手术的刀口还没有好，忙过去到他身边要搀扶，被大将挡开了，只得跟在后面陪着他出去。

他的参谋长也是很有名的一个人物，“马来之虎”山下奉文。山下将军遣散了在会议室里已经等不及了的参谋们，他知道他们的心早就不是八大胡同，就是新送到北平的艺妓那里去了。同时他却示意苫米地和片山两位将军留下来，

“我要请你们喝茶。”山下奉文说道。

“哦？是中国茶，还是皇国的茶道？”苫米地四楼问道。

山下奉文微笑道，“四楼君，是否已经喜欢上了中国茶的味道了？”

这时辻政信正好回来，“中国茶？你们喜欢吗？我可喜欢啊。中国的大作家老舍常去的茶馆你们知道吗？有上好的龙井，如果喜欢红茶的话，那里的祁红我也喝过，味道很美的说。”

辻大佐很冒昧。片山笑了笑，“辻君，已经有人请客了，客随主便吧。”

山下奉文领着他们来到了距离北平饭店不远的一个大四合院，据说这里几十年前曾经是个王府，按照方面军新任参谋长的命令，四合院的的地面已经改造成了皇国武士所习惯的榻榻米。

历史上山下奉文，辻政信，片山，苫米地，个个都被中国人看做豺狼。

四匹豺狼在榻榻米上跪坐下，自然是山下将军跪坐在了上首。

“中将（山下奉文）阁下不会是从高知县请来了什么特别有名的艺妓吧？”苫米地流着口水问道。

山下笑了一下，拍了拍巴掌，示意那个艺妓进来。“这就是我请来的‘高知县’有名的瑞穗小姐。”

小日本的艺妓满脸涂的都是白粉，不认识的都不知道她们实际上是谁。不过苫米地还是觉得瑞穗小姐有点眼熟。

那个艺妓进来以后，颇为麻烦的按照日本方法弄那些茶道的小瓶小罐。

看着艺妓小姐在那里麻烦，辻政信忽然一阵子心烦意乱。他把军上衣脱了下来，只穿了衬衫，房间里按照山下中将的要求，采用了现代化的暖气作为取暖设施，很温暖，衬衣就足够了。然后他摸了摸军衣的兜，摸出两块炮弹皮，放在桌子上。叮咚叮咚敲了起来。一边敲，他一边唱了一首日本歌，接着又唱了一首，一开始山下奉文等还想跟他一起唱，可是他老是唱悲伤的调调，其他三匹狼就不跟他一起悲了。

唱着唱着，那位艺妓小姐被他唱得不由得留下眼泪，白粉上画出几道沟痕。

苫米地四楼爬过去，要给艺妓擦眼泪。山下低喝道：“四楼，不能动。”

苫米地疑惑地转头看他。山下接着说：“我们三人都可以和小姐亲近的，但是你不行。因为这位瑞穗小姐，姓中村。”

“啊？”苫米地四楼捧起中村瑞穗的脸，用手擦掉一些白粉。“瑞穗，中村瑞穗？我对不起你呀？我的责任，我的责任，使令尊陷入了毛猴子的陷阱。我一定为喜代藏兄报仇，你不必这样做的，你知道吗？你好好在日本等着，我一定要为你的父亲报仇雪恨的呀！你不相信四楼蜀黍吗？”

他使劲摇着头说这些话，眼眶里也含着眼泪，艺妓小姐此时也忍不住痛哭起来。她叫中村瑞穗，本不是艺妓，而是中村联队长的女儿。为了让这些高级武士们一心一意打支那人，为父亲报仇，自愿跑来为他们服务来了。

这时辻政信大佐敲打着炮弹皮，唱得更悲伤了。

片山看到茶烧的差不多了，就过来替中村艺妓斟茶，第一杯茶自然是献给了中村瑞穗。

苫米地也回到座位跪坐好，中村瑞穗给四匹狼斟茶。

大胖子山下奉文对那两个当作乐器的炮弹皮发生了兴趣，从辻政信那里要了过来。他放下茶盅，拿起两个炮弹皮仔细端详着。

“政信，我怎么觉得这上面的日本制造 吴海军工厂这些字，是后来打上去的？似乎是要把原来的字迹盖住？”

片山急忙过来，从山下手里接过来炮弹皮，对着窗户的光亮仔细看着，苫米地也凑了过来。看完了，山下示意他们还给辻政信大佐。

“两块炮弹皮的铭文旁边，都有相当明显的摩擦痕迹呀，是不是原来的字迹刻得比较深？靠磨的方法去不掉，所以，共产毛猴子，就用了这个方法，把原来的产地盖住？”

“那么，”苫米地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回味着瑞穗小姐的脸颊的柔嫩，还是炮弹皮的坚硬，“被盖住的字，如果在强光下用放大镜仔细看的话，也许还能辨认出一点吧？”

辻政信微微笑了一下，收起了两块炮弹皮。“没有多大的意义，盖住原来的字，直接意味着这些炮弹，并不是来自山西的军工厂，也不是来自河南的军工厂，仅此而已。除此以外，来自米英鬼畜，抑或是露西亚鬼畜，对皇国来说，有什么区别吗？反正迟早要和他们算账的。”

“是啊是啊，辻大佐高见呀。”因为辻政信是杉山陆相的亲信，所以片山和苫米地两个将军一边恭维还一边哈了哈腰。

辻政信接着说道：“参谋部门，要策划这样一场攻势，困难那。大将的决心，首先是要困死他们，断绝他们武器弹药方面的外援。”

他喝了口茶，“然而要达成这一任务，首先我就需要片山君这样的混成旅团，10个。从阳泉铁路事件来看，最少十个，才能有效控制铁路周围的地区，断绝他们与外界的交通。在此基础上，我们才能组建一个专门的山地机动打击军，摧毁这个匪团。因为从空中侦察结果来看，他们的弹药补给，十分充足，甚至可以说是太充足了。”

“恐怕这要影响帝国下一步的战略了吧？”山下奉文说道。

“快了恐怕不行呀，要想办法包围他们，然后才能让他们的炮弹补给，从无限，变成有限；然后才能逗他们到处使用炮兵，消耗他们的力量，最终靠帝国工业强大的生产能力，战胜他们。”片山想起这么一套战略。

“哈哈，”山下奉文笑了起来，“帝国工业？给海军那帮家伙们造一条船，需要多少钢铁？那些钢铁可以造多少炮弹，多少大炮呢？”

“参谋长阁下，”辻政信忽然对山下奉文说道-其实他完全可以称呼奉文君的，他俩都是杉山元陆相赏识的人，“我头疼啊，我们要面对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对手呢？我总觉得他们很神秘，很神秘。神秘到让我一无所知。”

“这个，”山下奉文沉吟了一下，“瑞穗小姐，请你先去做别的事吧，将军们有些事情要商量。”

“那么，过一会儿我还能回来吗？”中村瑞穗问，“如果不能回来，我想向苫米地将军提一个要求。”

“啊？瑞穗小姐要向我提要求，那看来一定是我不能同意的了。”

“您一定要同意的，必须同意。请您允许我到我父亲生前的联队，当一个女兵，拿步枪的女兵。我要杀死那些支那猪，为他报仇。”

山下奉文听了说道：“四楼君，瑞穗小姐一番美意，你就答应了吧。不过，让她在你的旅团直属队当兵就是了。瑞穗小姐，这是你父亲生前服务的旅团，也是一样的。好吧？就这样吧。”

中村瑞穗也没听懂什么直属队，给山下奉文磕了个头，又给苫米地磕了个头就出去了。

然后山下奉文说道：“我就知道政信君要念叨这个事情，所以请了二位将军一起到了这里，他们都是直接和那些支那共产军打过交道的。正好可以问问他们。”

“嗯，二位将军说说，他们和我们以前见到的支那军，有何不同？不需要讲那些情报机关文件上的老调调，请直言一切吧。”辻政信对二将说道。

片山忙道：“等我率领增援部队赶到战场，战斗已经结束很久了，所以我也没有看到他们作战的实际情景。这一点，苫米地君也是一样的。不过，我和他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对对方的火力感到惊讶，对方似乎从未见过限制炮弹使用数量的迹象，我的一线有几个碉堡，被击中的炮弹数量，足以把它们摧毁三次四次。这也太奇怪了。如果是77以后碰到的那些中国军，他们有的时候也有那样猛烈的火力，但却多数不知道打到哪里。大佐应该知道，皇军的武士们，对那些打不中自己的炮弹，从来无所畏惧。但是这次不同了，对方炮弹击中我方碉堡的，迫击炮能够做到二十中一；平射炮则除了试射的那几发以外，基本上百发百中。就是这样，对方仍然不依不饶，炮轰不已啊。”

苫米地也接着说道：“按照第52联队回来的那些人对我所说的，他们的重迫击炮十分准确，但炮击时又十分浪费，即使发现我军一个人在战壕内露出头部，都会招来十几发二十几发大口径炮弹的覆盖轰击。”说到这里他向门外看了一眼，想看看中村瑞穗是不是在那里，然后说：“她父亲最后关头，带领一个临时组成的中队埋伏在十里坪村外的田埂后面，刚占领了阵地，立刻就遭到了整整35发120毫米炮弹的猛轰，紧接着又遭到大约四个重迫击炮营的覆盖，你想想吧，他们一百多人，竟然每个人要遭到两发以上重型炮弹的猛轰，而且是十分准确的猛轰啊。而十里坪村由52联队两个中队守备，竟然连人带村庄一起被炸成粉末。这都是幸存者们亲眼所见的。另外就是那个弹幕徐进，近山君的报告说，共产军跟在弹幕后面的散兵线，每人一挺德国冲锋枪，离弹幕最近者不足二百米，冲锋枪的疯狂火力，令战壕中幸存的联队士兵根本来不及进行有组织的抗击。”

“二位将军描述了一支不懂得高效率使用弹药，但炮术相当出色的军队。”辻政信说道。

山下奉文微笑着问他：“你想好方略了？”

“总起来说，大概就是用高度分散的宽正面的大纵深的散兵线推进，尽量减少被对手用炮弹杀伤的机会。主要要依靠皇军武士高效率的步兵战斗力，打垮这支华军的步兵，用皇军更加精确更加训练有素的炮兵，去压制直至粉碎他们的炮兵，皇军的炮兵也要高度地分散配备才行。”

“在山区也可以做到吗？”苫米地和片山几乎同时问道。

“必须做到。”

山下奉文马上哈哈大笑起来，“辻政信君，北平城外不远就是燕山山脉，那里就是太行山的一条支脉，和平山那里的太行山地形相同，你可以去看看，怎样使用你的宽大正面的散兵线。”

“我知道的。不过反过来，参谋长阁下应该想想对方，在皇军不能展开散兵线的地方，对方不也一样吗？山脉的崎岖，对敌我双方的影响，是完全相同的，我们只要在那些皇军山地步兵可以通过的地方，展开宽正面攻势就可以了。皇军不可以去的地方，对方也没有办法从那里逃脱。”

山下奉文听了有点严肃地生气起来，“政信，你难道完全不看清水君发来的情报汇总吗？土肥原将军的情报总结你也完全不看吗？”

土肥原和清水这两个大特务在情报里都写过了。江西的，鄂豫皖的，四川的共产军，是十足的毛猴子，山羊能到和山羊不能到的地方，他们都能攀爬过去。

“那么，皇军的方略，应该怎样，请参谋长阁下明示，我愿意为此而进行高效率的参谋组织工作。”

“我的一贯战法，想必政信君有过一定的了解吧。”

“还请明示。”

“电钻战法，集中主力，最大限度地集中主力，集中炮火！穿透其防线！击破其要点！这里的要点，当然就是十里坪以西那个防御阵地的后方，那里一定有他们的大量的军火，大量的炮弹！”

“是那个名叫小觉的村镇？”

“是的，以那个村镇为中心，占领它，然后向四周十公里以内山区，做扇形搜索！”

“是。我想特别是滹沱河以南地区山地，一定有什么问题的。不可能其基地在滹沱河左岸，却跑到右岸来和皇军打战。他们还要带着重炮和炮弹呢。”苫米地插了一句，他的直觉是小觉以南的横岭村有问题。必须说明的是，那里距离诺基亚5450的山洞真的是很近很近了。

“那么，片山君的部队，在这一战役中，将发挥什么作用呢？和苫米地君会合在古月镇吗？”

山下奉文摇头，“片山君的力量，我认为比较单薄，又要保卫煤矿的株式会社，又要保卫阳泉城市，和阳泉至娘子关的铁路。无法抽出太多部队北进。片山，你只要派出讨伐队，扫荡他们在你北边那个几十个村子的小型基地就可以了。不要去寻找他们的主力，你应该折向五台方向扫荡，那边会有69旅团的一支讨伐队向东南方向前进，最后和你会合。”

“哈依。”

“政信，你的想法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不过效率不高啊，这样可能南方方面军打到了武汉，你才能打到十里坪山脚，这怎么行呢？所以，平原地带，进入山区之前，我允许你准备一场宽正面的拉网扫荡，我甚至可以向军部提出，给你一定数量的战车，来支持下元师团的行动。至于山区嘛，就请采取我的战法吧。像一把电钻那样，锐不可当，钻进去！”

苫米地一听大喜，“哦？参谋长阁下的意思，要用多少战车在这个方向呢？”

“这个，看政信的计算吧。怎么样？政信君？”

“唔。我需要计算一下，需要对付5-6个120重型迫击炮营呀，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还有那些野榴炮。你们说，他们从哪里搞来这些武器和弹药呢？是不是应该请军部和外相详细考虑一下这件事情，从国际有关方面，能否搞到一些有价值的情报？鬼畜们援助给普通支那军队多少武器，都不必害怕。可是如果这些武器弹药交给这样一支军队，我这个参谋工作就不好办了，除非……”

“除非什么？”山下问。

“除非让我来当陆相。”

“啊？！”大佐一句大话雷倒三将，一个中将两个少将。

“不要开这种玩笑了，政信。”山下说道：“温塘以东以北，要以宽大正面挺进，带着中国友军前进，全面控制平原和容易通行的丘陵地带所有的村庄。一旦占领了温塘，并且掩护了温塘两翼，就马上采用我的电钻战术，单刀杀进山区，直取小觉！”

“哈依！”

山下奉文伸了个懒腰，“明天辻君可是要开始大忙了呀。苫米地君，片山君，我看我们还是留他在这里放松一晚吧。我在八大胡同里面某个秘密的地方，预定了几个房间。”

说完他拍拍辻政信冲他坏笑一下，拉上两个少将出去了。

“哎！第一军（山西日军）方面怎么办？”辻政信喊道。

“当然一样办理！”外面答道。

太行雷霆 13 扩大地盘

辻政信担心这些武器落到共产军手里要有大麻烦。他也没有想到共产军自己现在也麻烦透了。

因为扩军的要求不同了，部队编制小，从缺员扩军到满编，对战斗力往往影响不大，可现在5450的大仓库却要求八路军十倍百倍地急速扩军，这样扩大的部队，质量就没法保证了。115师各团出征时，大约都有两千左右人马，战争打到此时，各个主力团都有一些伤亡，再加上派出一些人员建立根据地和游击队，所以老骨干都只有一千还不到一点的样子。可是部队却没有缩小，反而是扩大到了日军的“联队”相同的规模。比如林彪此时的685和686团，经过平型关和广阳等伏击战的损耗，人数不减反增，都有3700人左右的人马，而且单位的战斗力也没有下降，反而是兵强马壮，战斗力极强。贺龙的部队此时也是差不多的状况。这是因为每两到三个新兵，都有一个红军老兵带着呢。

然而八路军团队的战斗力，发展到37年底这个时候，无论是历史上还是本小说这个位面里，都迎来了开始快速下降的转折点。历史上是因为向东方的大规模扩张，不断扩建新的部队，使思想过硬的百战老兵的成分稀释过度。本小说里，直接的战斗力下降的原因也是老兵成分的稀释，不过却不是因为向东开辟根据地，而是由于保卫5450地区的需要，要准备正面迎击日军的大规模进攻，所以必须采用“常规方式”扩军。稀释了十倍百倍出来的新部队，就算是有5450这样的武器，上了阵也是白给。

聂荣臻在听说了“红24军”的事情以后，当即大喜。此时徐海东已经获准休养，用诺基亚的新西药治疗肺结核，旅政委黄克诚便立即率领旅直属部队和688团出山。以红军和红军部队合编的名义，杨成武独立团，687团，688团一起，当即把“红24军”的有战斗力部分给瓜分了个精光。三个“团”也顺利建立了“团部”到营部之间新的一级指挥机构--大队。至于柳放王建洲等人，则改编为一个只辖有一个“红70师”的河北抗日游击军，由各个主力部队派出了总计三十几名干部做他们的骨干，为了不影响王（冯）老爹在平井获各地的“生意”，游击军王建洲政委也化名为王溥。

至于“红24军”以富贵大爷为首的那些老弱妇孺们，也有用处，经过了宣传队的教育培训以后，各回各的村子，成为新建立的边区根据地政府在当地乡村的骨干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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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清泉！让你的三排派一个班，到右前方大石头那里去，从那里射击！”这是韩先楚站在回舍镇南山的树丛里，用望远镜观察新组建的二营用步枪压制炮楼上伪军枪眼。刚才右前方那个枪眼，向他这个方向打了一梭子机枪，吓了他一跳。

把军分区送到了洪子店后他们先在洪子店附近扩军，洪子店周围，在滹沱河沿岸，村庄还是比较密集的。在分区干部努力下，加上十里坪一战的声威，二营很快扩充了五百多名新战士。

沿着滹沱河在温塘回舍大路北边，是一条叫做驴山的小山脉，小山脉里人口还比较多。分区干部和第一第三两个营，在689团政委康志强和参谋长胡继成率领下到驴山山脉里面建立根据地。

韩先楚和旅政治部组织股长黄惠良则率团直属队进军温塘，发现日军已经撤走后，黄惠良和团直属队，炮兵，辎重，工兵等等，留在温塘一带开展根据地建立工作，并且把温塘建成一个临时的兵站。韩先楚不耐烦干这个，也不大会干，就带着二营的新兵进山训练，没两天他就通过老乡发现回舍镇只剩下一个营的伪军，便带领二营的新兵们上门去欺负他们。

他命令每个连负责一座碉堡，每个班负责封锁一个枪眼，就拿这些炮楼开始给新兵练枪法，直接和伪军的机枪步枪对射。虽然有一些伤亡，但是这种绝对优势的包围对射，也没有太影响新兵们的士气。

他刚刚向石清泉的连队下达了命令，一个随行小参谋来报告，收到旅部发的命令了。他拿过来一看，原来是红一师在灵寿受阻，命令687团带上大炮去支援。韩先楚一看便望着回舍镇的据点沉思起来。

他这几天有点想打下这个镇子，689团的炮兵此时正在温塘那边由冯志湘带着训练，他找到冯志湘和黄惠良，商量用大炮攻打这个镇子，可是冯志湘一年经蛇咬十年怕井绳，一听这个立马摇头，明摆着镇子里大部分老百姓都没有撤出来，据说里面有好几千户，上万人呢，这要用大炮一轰，旅长非tmd枪毙我不可，说啥也不干。

没办法了。一个新营，要想强攻伪军这个营，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虽说排长以上都是老红军，但是班长却都是山里入伍的“老兵”所组成。现在让他们守阵地还行，要完成复杂的进攻动作是很困难的。这些天他一直在琢磨怎样让这个营的伪军出来。把他们拖进野地里面打，但是用上很多水浒传三国演义里的招数逗弄伪军都不管用，里面不光伪军在戏文里就熟悉这套，鬼子也都是会说中国话的中国通。这套小把戏对他们不起作用。

到后来，新兵们越打越准，一颗一颗子弹接连不断钻进枪眼，鬼子就更不敢出来了。

现在听说687团要带着炮兵去打狗台疙瘩，韩先楚立刻来了精神。立刻命令发出了两份电报，一份是给政委康志强的，命令第一第三两个营，立刻前往回舍到平山的大道附近活动，伺机打伏击。一个发给冯志湘，让他立刻带一门75平射炮过来。一门平射炮还可以，冯志湘这下没什么说的了，马上执行。

同时他和687团那边直接建立了无线电联系，等那边开始攻城，他在这边就命令颜东山和张天云立即率领一三两个营埋伏好。然后来个围三缺一，只放向东的大路可以出去。然后用冯志湘那门75野炮开始直瞄射击，给村边几个碉堡一个一个开始点名。三个不要命的鬼子强压着伪军一个排留下，牵制韩先楚，其他的鬼子伪军便从镇子东边大路没命向平山跑去，然后一头扎进了两个老红军营的包围圈。颜东山他们本来只用轻武器就能消灭这些伪军，但颜东山和康政委都是红军随营学校和抗大的教师爷，打仗有板有眼的，他们还是觉得有炮就应该用炮，开打的时候还来了一个十分钟炮兵火力准备。嘿。剩下就不用说了，几个鬼子穿的和伪军不同，早让八路瞄上了，炮火一停，机枪步枪弹如雨下，全往他们身上招呼，颜东山一命令冲锋，伪军活着的全降了，还帮着八路打活着的鬼子。有个鬼子钻进一片庄稼地，趴在地上装死，那边三营冲锋时候路过，一个战士踩了他一下，他就站起来了。居然还挺老实，让他走他就走。这是他们抓到的第一个活鬼子，宝贝得不行。康政委立刻让贺大增教导员亲自带领一个连的老红军，把他押到团长那里去。

韩先楚接到政委伏击成功的电报，知道还抓到一个活鬼子，立刻叫来金绍山，“你亲自率领一二连，多带手榴弹打进去。听着，要用最猛烈的火力，猛打猛冲，要一边打一边喊缴枪不杀，八路军优待俘虏！”

说完，他把团旗接过来，交到金绍山手里。这是很不寻常的，红四方面军原来有旗手这么一说，但是在陕北上红军大学时候，已经认为这种编制和战术不适合现代火力下的战场了。现在他又拿起了团旗交给金绍山，这面团旗是一面红旗，红旗左上角画着镰刀斧头图案，旗根一条白布，上面用黑墨写着，“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第七十八师第二三三团”，旗杆前端是个铁枪头，枪头下缠着一穗红缨。

他这是为了新部队培养作风和士气考虑的。

看着史钱寿和石清泉的连队摸到了村边，韩先楚命令：“炮兵停止射击！吹冲锋号！”

史钱寿亲自当旗手，冲锋号一响起来他就猛冲，几名冲锋枪手在他身边掩护。扫射那些敢露头的鬼子和伪军。金绍山也在后面紧跟着他们连冲进了镇子。

伪军在镇子四角的炮楼早轰垮了，一个排也大部分伤亡，村里除了打死两个鬼子费点劲，其他一切顺利。史钱寿打着旗子冲锋，大喊大叫地指挥战斗，连根毫毛也没有伤到。最后只是在石清泉连冲锋的这边还剩下稀稀拉拉的枪声。

韩先楚看到战斗差不多了，便向身边人一挥手，“走！看看去。”

易大猫被任命为689团工兵连长了，他见冯志湘要带一门炮攻城，就也带了一个工兵班，50公斤炸药跟来了。见韩先楚要进入战场，便带上工兵班和炸药自动跟上去当卫兵。

韩先楚到了响枪的地方，是个普通人家的院子，院子主人家此时全都跑出来了，是一家杂货买卖人。金绍山和石清泉领着十几个战士正在门口。

“怎么回事？”韩先楚问。

金绍山：“有个鬼子钻到这个老乡的地窖里了，一时没办法。还打伤一个战士。”

韩先楚皱起了眉头，“你不会用手榴弹炸了他？”

“没有用，老乡说里面有装菜用的藤条筐子，准是躲在筐子后面向洞口打枪。我正安排火攻呢。”说完，他看了一眼易大猫，“你小子有办法吗？这可不能埋50公斤一大包了吧？”

“里面有人封锁洞口吗？”易大猫问。

“有”

易大猫听了，让两个工兵给他搭人梯，他和另外两个工兵带了5公斤一包炸药翻墙进去了。他进去以后，一个前仆趴在了地上，正好在里面四个战士跟前头对着头。

易大猫看了看他们，四个人中果然有一个肩膀挨了一枪，已经包好绷带了，绷带全让血染红了。

“谁是小组长？”

“我。”那个头对头的战士对他说道。

“注意掩护我。”易大猫说完，溜着墙边爬了过去，他顺着墙边到地窖跟前，估摸这个地窖的深度和顶盖土层的厚度。看了一会儿，他爬回来命令那个组长掩护好，又从墙头翻了出去。

“团长，一斤炸药足够了，我看过了，保证把他炸晕，咱也抓个活的。”

“一斤够吗？”

“我看了，只要在顶盖挖个坑就行。我这里有做好的10秒的雷管，团长，现在我用这种新式炸药很熟练了，心里有谱，万无一失。对吧？金营长？”他对团长说完，又扭头问金绍山，向金营长求证。

金绍山听了笑了一下。

韩先楚正看着他把那个五公斤的炸药包拆开，分出大约十分之一，准备做个半公斤的小炸药包呢。那边贺大增带着俘虏来了。

贺大增陕北人，大嗓门，对韩先楚说：“这鬼子会说中国话哩，据本地战士们说，还是天津卫的口音呢，他说在天津生活过五年呢。在中国当了五年的特务。他说他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中国的大太君。”

然后他对那个鬼子说：“青木阳介，这就是我们这里的八路军最高首长了，689团团长，也就是红军第78师师长，你有什么话对他说吧。”

“哈依，将军阁下，我叫青木阳介，能不能跟长官单独说几句话？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高级长官才能听到。”青木板直着上身鞠了个躬。

“过来。”

韩先楚带着他朝街道另外一边走，贺大增一看，示意金绍山在原地指挥，自己拔出手枪跟在后面。

那个叫青木阳介的鬼子回头对他说，“请放心，你们搜过我身上，没有武器了。”

韩先楚知道贺大增不放心，但是他自己也觉得贺大增这个陕北大汉跟着自己放心一点，就对鬼子说：“他也是八路军的大太君，你没看出来？让他也来听吧。”

等走出几十米，青木阳介忽然开口，低声说道：“我是日本共产党党员，你们可以通过共产国际调查我的。”说完他弯下身，把左脚皮靴脱下来，交给贺大增。

三个人都站住了。贺大增接过皮靴看了看，后跟是用粗线缝上的，便摸出一把匕首，撬了几下，把后跟撬开。里面有一个小本子，打开看看，中文字很多，看得出来是日本共产党员的党证。

中共的生存环境恶劣，所以中共是没有党证的。贺大增在中央红军到陕北前，经历过陕北的肃反，对这种事情还是警惕性很高，很敏感的。

他对韩先楚说：“既然这样，我认为在没得到上级确认之前，我们不能认可他的身份。”

当初在陕南时候，韩先楚对杀死俘获的杨虎城部队中的地下党员就有点不同意见，对于这样的事情也有经验。“可以这样，先看看他能不能劝那个地窖里的鬼子投降吧。”

他转身冲院子方向喊：“易大猫！先别行动！”

他们走回去，韩先楚对金绍山说：“金营长，先别打，让这个鬼子试试看，能不能劝降。”

“里面是哪位？我是青木阳介！”青木为了让八路军听得懂，用天津话喊了一句。为了让八路军听懂，他一直用天津话向里面喊话。

“青木！怎么回事？”里面的鬼子用日语喊了一声。

“是木下秀成啊，木下君，我被八路军抓到了。平山的人已经跑回石家庄了，我们遭到伏击，被消灭了。”

“哼，是青木君被消灭了吧。我还没有呢。”

“木下君，别嘴硬了，几天之内，甚至可能一个月之内，援兵都不会到的。这一点你我都知道。他们要弄死你，办法很多，很快就能办到。这个你也应该清楚。”

“青木君这是在劝降吗？这会遭到秀成的鄙视吧？木下秀成和你这种文化人不一样，秀成天生就是天皇的武士，仙台的武士。和东京来的喜欢胡思乱想的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呀。”木下秀成前面还用日本话对话，这句却换成标准的上海式的慢速“国语”，就像三十年代中国电影里面那种。

“仙台武士？秀成君，一个日本武士，他的天职是什么？是保卫日本，保卫天皇，对吗？”

“对。”木下秀成答道，“你别跟我绕弯，武士的天职，我比你清楚，为天皇陛下开拓疆土，征服劣等的异民族，也是我的责任，而且是更重要的责任。”

易大猫在一旁听了大怒，“把这个小日本带走吧，不要听他们废话了，让我来。”

说着，他拿了一把小铲子，和包好的一小包炸药又翻墙进去了。他爬到地窖顶上，轻轻挖土，挖了一尺深一个小坑，把炸药放进去，然后盖上土压好，猛一下拉着拉发引信，迅速跑到那几个战士那里趴下，十秒钟后，轰一声，炸药炸了，易大猫和两个工兵没等尘土落下，就向地窖扑去。地窖顶盖果然被炸穿了一个小口子，易大猫从地窖口冲进去时，里面被爆破口射进来的阳光照得很清楚，那个叫木下秀成的鬼子倒在一堆柳条筐后面，浑身都是血。他的手枪扔在一边，易大猫急忙抓起那支手枪，那是一支王八盒子。两个工兵把鬼子用绳子捆起来，拖到地窖外，摸摸胸口还有心跳，果然还活着呢。

这时，一个无线电兵跑来报告韩先楚，“政委电报！”

电报写着，

韩，金，贺：
平山之敌据说已经逃走，我率一三营去平山看看，伺机取城。
康志强。

见金绍山和贺大增也把脑袋凑过来，韩先楚就把电报递给他们看去。自己略微考虑了一下，然后迅速手写一份命令，让他带给冯志湘。冯志湘此时还在山角上守着那门75炮呢。他命令黄惠良带领一个警卫连和一个辎重班警戒兵站，其余炮兵辎重都由冯志湘带着到回舍镇会合，前往平山县城，增援政委。

等到了平山，八路军战士已经在城门口站岗了。政委康志强在城西门口等着他们。韩先楚一看，正好，拉着大炮来个入城式，两人耀武扬威骑着铁岭大马走在队伍前面，后面是二营刚刚“厮杀”完的得胜之师打着团旗列队前进。二营后面依次跟着炮兵营和辎重部队。城里的老百姓受了很多鬼子伪军的苦，现在看到中国自己的军队来了，前面一三营拉着步兵炮速射炮迫击炮通过的时候，他们夹道欢迎过一次，现在八路大部队又来了，而且这次的炮比前面更大更重，前面那些小步兵炮都是两匹马拉着走的，这次每门炮都是八匹马。于是城内再次一片欢腾，一些跟着跑的小孩胆子大，甚至爬到炮上坐着，炮兵连忙劝他们下来。平山也算有名的大城，城墙内就有几万人口，墙外还有很多居民区，加起来有超过十万人。老百姓挂红旗，喊口号，给二营战士们送茶送水，还有放鞭炮的。就因为他们放鞭炮，城外西南石家庄方向响起来一阵枪炮声，韩先楚和康志强一开始都没有听到注意到。

不过二人毕竟久经沙场，走过县城中心十字街不久，开始走向南门了，两人几乎同时听到了动静。但是为了不吓到群众们，二人面不改色，继续骑着马向前原速行进。等接近了南门，老百姓们才开始有人注意到远处的枪声和爆炸声，开始慌乱起来。

“乡亲们！不要慌！有八路军在！敌人打不过来！”康志强对二营大喊：“金绍山！全营都有！每个连一条街道！让老乡全回家！等待政府的命令！”

“一三营在哪里？”韩先楚问道。

“我让一营追击伪军，三营驻扎在城外，就在南门外不远。”

“好，我先带三营上去看看，政委你和分区同志先在平山城里准备一下，听我的消息怎样？”

太行雷霆 14太行山门的对话（一）

一营一连连长叫魏诗树，东北人，跟上甘岭那个师长崔建功是好友。他在河南当了红25军的俘虏的，比崔建功早，在直罗镇他们俘虏了崔建功和他所在的整个东北军一个师，终于和老友见了面。魏连长参加红军以后，因为机枪打得好，在历次战役和战斗中打得出色，就从当班长开始，排长，连长一级一级升了上来。到了西安事变南下准备抗击营救蒋介石的何应钦军队时，他已经提拔到了红232团一营营长的职位。抗战开始以后，红军缩编，他又不得不当了连长。指导员名叫温宇辰，兴国人，参加过二万五千里长征。这是个刘志丹红26军的最老的连队，但是连长指导员都不是陕北人。

一营教导员贺大增带了二连给韩先楚送日本俘虏，所以一营只有第一、第三、第四连，机炮连和辎重连参加了追击，一连在前面当前卫。按说颜东山也是经验丰富的老战士，还是红军大学的教员，但这样的人也是总要有个昏头的时候。不到一个营的兵力，孤军深入追击地形和敌情都不熟悉，相信红大的教材上都应该写着，遇到敌情侦察清楚，敌人弱小就扑灭之，强大就保持接触稳住阵脚，报告上级。但是一个人如果老在学校呆着讲书本，缺乏战场实践，遇到问题就会成为问题的。

从平山到石家庄，要经过一个叫做马山的小山脉的山脚，山的最东端向北三百米就是滹沱河最宽的河道，一个急转弯的河道，太行山上流下来的湍急河水在这里冲刷亿万年，让河岸变得特别陡峭（今天这里已经没入了黄壁庄水库以下，没有这个地形了）。这个马山并不高，从这个滹沱河岸边的小缺口向西延伸大约一公里长，经过一个狭窄的小峪口，才是马山的主脉，继续向西延展，融入挂云山区和太行山主脉。马山是锁住太行山通往大平原的钥匙，从石家庄到平山只有从马山这个狭窄的只有三百米宽地峡通过。只要守住马山和马山村，山里难以出去，山外也难以进山，颇有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意思。马山山脚有个小村庄，叫做南鲍庄，在它北边大路旁是北鲍庄和东鲍庄西鲍庄。马山和河岸之间，正好卡了一个叫做马山村的稍大一点的村庄，卡在大路旁。

日军从平山境内把52联队残部撤走后，这里成了当然必须防守的第一线，是由117联队所属一个大队进行防御的。鬼子抓了山下马村，宜安，新寨等村庄的村民给他们运送砖石水泥，在马山顶上修了六个小碉堡和四个大碉堡，在上面驻扎了一个中队的鬼子。在马山村里则驻扎了另外一个中队和两门大队炮，马山村后面新寨村驻扎一个中队，马山山头后面的宜安驻扎一个中队和大队部，加强的速射炮和迫击炮。听说平山来了八路，马山村的鬼子又派遣一个小队进入南鲍庄，以便和马山村形成犄角之势，夹击冲过来的共产军。

第一营到达时，还带着乘胜追击的惯性，魏连长走在最前面，温指导员在后面跟着，一出了东鲍庄，一连就遭到南鲍庄的射击，指导员立刻吩咐连队展开，上房，掩护连长等前卫班人员撤退回来。

两个人找了个隐蔽地方用望远镜观察敌情，拜诺基亚5450所赐，八路连连长指导员都各有一个望远镜了。不一会儿，颜东山营长也上来了。他头脑很灵很快，不然也不会红大毕业就留校当教员呀。略微一合计，主意就来了，两门战防炮打击马山村敌人，两门步兵炮摧毁山上的碉堡，两门迫击炮打山后宜安方面的援军，侧面集中全营携带的九挺重机枪，6门60炮支援一连先攻占南鲍庄，取得支撑点，然后夜间在后面主力的增援下攻占马山上的碉堡，尔后在马山的支撑下，视情况攻占马山村和后面几个村庄，打开通往冀中大平原的通道。

温宇辰是中央红军的，在一旁还说呢，看这形势，真像泸定桥和腊子口，营长英明，就该这样打。

火力准备开始了，一连在炮火掩护下，全连展开成散兵线向南鲍庄运动。打着打着出问题了，两门战防炮和鬼子两门步兵炮对射，结果战防炮把步兵炮的挡板穿了几个窟窿炸死炸伤几个日本炮兵，但两门战防炮自己却被炸得哑了火，其中一门还被步兵炮给掀翻炸坏了。鬼子炮手多，死了一个再上一个，看共军炮兵哑火，就全力用机枪和步兵炮向一连射击，此时一连虽然正面敌人被重机枪和迫击炮压制，但却遭到马山和马山村的机枪小炮的交叉射击，损失惨重。

颜东山的眼睛都红了。一连这样的连队，撒到新区至少就能建立半个军分区的主力部队，这要被日军拖野地灭了，连毛主席恐怕都要过问的。“吹冲锋号！命令一连赶紧冲锋，冲过敌人火力封锁区！”

“步兵炮，给我轰击马山村鬼子那两门炮！快！迫击炮轰山头！”

机炮连此时还有一名战防炮瞄准手活着，他让其他战友给自己包扎好被打飞的断臂，用一条左手摇动炮身，开炮！恰好鬼子端着上了引信的炮弹想装填，准备射击一营的一门步兵炮呢，正好被他击中了炮弹，引发了殉爆。这个炮位的日军炮手终于被消灭了。紧接着两门八路军的步兵炮向另外一门鬼子炮开火，几发炮弹过去，才算是让鬼子炮兵彻底安静下来。

一连得到后面炮火掩护，魏诗树和温宇辰从地上一跃而起向村子冲去，冲近村子几十米时，由于后面重机枪角度不当，被一连散兵线挡住了，有几挺不敢射击，前面日军火力立刻活动起来。魏诗树和温宇辰都是百战老兵，身旁也是一样，知道自己要挡住机枪了，提前就卧倒，然后魏诗树大喊下令，掷弹筒掩护，全连八个掷弹筒加上投弹距离比较远的投手，连续三排大小手榴弹向正面院子落去，魏诗树和温宇辰大喊一声跟我来，全连还活着的立刻杀进村去，顿时村里枪声爆炸声响成了一片，他们追着鬼子到处猛投手榴弹，打了二十几分钟后，终于消灭了鬼子占领了南鲍庄。战斗结束后，他们一清点人数才发现，一个连一百六十多人，此时活着好好的只剩下五十几个，还不到原来的零头。

就在他们攻进南鲍庄的时候，山背后鬼子突然有几门迫击炮开火了。颜东山冷静数了数，鬼子足有八门81毫米迫击炮之多，分成两组开炮，四门一组，在东鲍庄和南鲍庄之间，形成了一个严密的封锁区。一下就呆住了。

一个鬼子大队，可没有两门步兵炮加上八门迫击炮这么多的炮！

魏诗树和温宇辰见后路被截断了，急忙分了下工，连长指挥活着的战士抢救安置伤员，然后向着马山和马山村两个方向挖枪眼，修工事。

温宇辰则急忙把所有活着的党员召集起来，进行战斗动员，“同志们，我们现在暂时冲进了不利的地形，营里一时半会儿增援不上来。同志们别忘了我们是一支什么样的连队，任何人都不能给刘志丹和谢子长这两个光荣的名字抹黑！所有的党员分散到各个火力点去，我们一定要坚持到主力的到来！每一个党员都要起到带头作用，不当怕死鬼，打到最后一口气，决不投降！”

之后马山和马山村的敌人在迫击炮的掩护下，向他们发动了三次攻击全被击退。全连只剩下二十几个好人了，剩下还有十几个负伤比较轻一点的，给他们爬着摸索着输送弹药，救护新的伤员。

颜东山在后面指挥迫击炮和鬼子炮兵打炮战，虽然不能把鬼子压制住，但是也极大地骚扰了鬼子的反突击和支援了一连的战斗。颜东山也看出南鲍庄地形不利，并不想派更多的兵去巩固那个村子。但是伤员却要赶紧救治，颜营长一边指挥炮战，一边指挥其他火力打击马山和马山村的敌人，并且趁机派出一个连队把一连留在野地里的七八十位伤员拖了回来。

他们激战南鲍庄时，平山那边正在入城式的尾声。韩先楚出城后，越听枪炮声越不对劲。知道一营遇到了大麻烦了。忙带着贺大增和一营二连去城外找三营。找到三营时，张天云迎了上来。除了张天云还有一个人，欢天喜地双手递给韩先楚一张纸，“团长，我是旅部的参谋陈安平，团长认识我吧？政委同意我来代理三营的营长。”

韩先楚皱着眉头看了看电报，“怎么你来？王德荣伤好了吗？”

“王营长伤好了，但是身体还没有恢复，大腿只有这么细，”他比划了一下，示意只有一根棒子那样。“所以是我主动要求的，黄政委同意我来锻炼锻炼。”

“我知道你，有文化有知识吗，你还是在我身边当副参谋长吧。胡继成，我把他交给你了，少一根寒毛唯你是问！”

陈安平还想争，韩先楚低喝一声，“这是命令！”

然后他转向张天云说，“张天云，你听见炮声了，营里现在怎么样？”

“嗨，原来还准备在这里驻营呢，我一听见炮声就没敢大规模开干。现在已经全营集结起来了。”

“好，天云，这肯定是一场恶仗，那个方向会有很多很多鬼子。我们原来在山里，整日担心鬼子会来一个师团进攻我们。现在，石家庄就有鬼子一个师团， 不过却是我们打到他的大门口了你明白吗，他们肯定要跟我们没完没了的。你赶快集合全营，以临战姿态向东西鲍庄前进，接受颜东山的指挥。”

然后他又听了听爆炸声，“如果颜东山牺牲了，你就负责指挥这两个营！”

张天云刚起身走，韩先楚一把拉住后面一个通信员，“站住，你到平山县城，找到政委，告诉他，要炮兵营立刻到鲍庄去，接受我的指挥！另外叫政治部王德贵过来，担任三营教导员。”

那个通信员没有走，看着韩先楚说，“首长还有什么吩咐？二营的炮兵呢？”

“嗯？你重复一遍命令。”

“是。团炮兵营立刻出发，前往鲍庄接受团长指挥，政治部副主任王德贵同志前往鲍庄，担任三营教导员。”

韩先楚点点头，“好小子，再加上，还有呢，二营第一二两个连，二营机炮连，由金绍山带队也前往鲍庄集结待命，田子师教导员带另外两个连队随政委执行任务。黄惠良股长立刻取消温塘兵站一切勤务，全部交给地方同志，并输送全团大行李到平山建立兵站。另外给我派个电台小组过来！”

那个通信员又把前后五条机械但是清清楚楚重复一遍，敬个礼就跑回平山了。

韩先楚看了看胡继成和陈安平，又对张天云说：“你好小子呀，那弄到这么一块宝？”

“你以前没注意他？他是从688团政卫连调过来的呀，叫wang洋。你们那时候不是还夸过他机灵么？”

“嗨，老打仗，一时没想起来。走吧，强行军去鲍庄！快！”

太行雷霆 15太行山门的对话（二）

一连抗击日军第二次进攻的时候，韩先楚和一营二连，三营全部赶到了鲍庄。当日军发起第三次进攻的时候，一营和三营所有的大炮小炮一齐开了火。日军武士道精神上来了，万众一心地冒着八路军的炮火前进，只有少数二三十个人穿过八路军炮火封锁区，来到村边和一连对射，然而村内此时八路军人虽然少，却全都是机枪冲锋枪，打得他们只剩下几个人跑回了马山山脚东南侧藏了起来。

温宇辰在村东墙后指挥的时候，被一颗穿过土墙的子弹打中肚子，倒下了。他仍然呼叫党员和战士们坚决抗击。一个战士给他包扎，他推开了。另一个战士叫来了连长。连长也挂了彩，不过和指导员比只能算擦破点皮，连受伤都不能算。

“老魏，我被打中要害了，看来是不行了。老魏，我告诉你，我在福建温家祠堂参加的红军，但我不是福建人。”

“啊？指导员，你没事的，包扎好，我们一定要送你到后方医院，那里有洋大夫，你不会牺牲的。”魏诗树看看他好好的，身上也没有多少血迹。

“我在流血，都流在肚子里了。我知道，除非洋大夫现在就在这里给我治疗，否则我就死定了。不要为我浪费纱布和绷带了。我告诉你，无论是我们福建温家，还是兴国老家的温家，出来当红军干革命的，差不多都牺牲了。我，，，，，，”他已经快要挺不住了，肚子上的伤口开始向外冒血，忽然猛瞪起眼睛，“老魏，我还有个兴国同宗老乡，叫温玉成，和我同辈的。我原来叫做温玉辰。。。。。。如果他还活着，请你告诉他，我走了，让他通知我们家。。。。。。”说完他昏了过去。他在人世间最后的一个想法，就是反围剿都活过来了，二万五千里长征都挺过来了，今天却战死在这里，还是被一颗穿墙子弹打中的，我不甘心啊。。。。。。

他死时，日军第三次进攻已经打退了。魏诗树见鬼子退了，急忙招呼连里的党员和干部，加固围墙工事，在土墙后面加厚土层。正在觉得人手不够，一个战士跑来报告，“连长，村里老乡们来了，他说还是个党员。”

北方的老乡都有菜窖和地窖，马山之战事发突然，村里本来没鬼子，却突然来了一个小队，之后就开了仗火。村里老乡们猝不及防，只有一些胆子大的跑向西边山里方向，大部分唯一能做出的反应，就是全家钻进地窖。

魏诗树看着来人，这是个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脸色很黑，黑里泛红，看上去十分强壮，是个干体力活的。“老乡，你是？”

“连长，我是获鹿县的地下党员，刚入党没多久的，那边的组织叫我过来联络八路军的，你看。”他说着，拿出一封介绍信。

老魏上过几天小学，认得几个字。看了看介绍信，基本上能看懂。“你叫什么？”

“封来希，上面写着呢吧？我是南边封庄的，在山后面宜安镇上干铁匠活。我和这村上年轻人们联络过了，八路军为我们打鬼子，我们不能闲着，也要出来给八路帮忙。另外，还有二十几个小伙子想参加你们军队，行不？我也要参加，行吗？”

“这村里还有多少百姓？”

“男女老少，500来人，刚打仗的时候跑掉一些，现在不到500了。年轻的能上阵的，约莫100来个。”

“好，你们要参军的二十几个，过来，我给你们发枪。”

“都有了。”

老魏这才注意到，他手里竟然拎着一支三八枪，因为子弹不通用，所以一连打下村子后，没有及时收拾这些日本枪，这时战斗刚一停下，就都让村民们给抢走了。想参军的青年们一人一支枪，一盒子弹。还有富裕的枪支和弹药，甚至还有一挺机枪和一支掷弹筒，一些手榴弹和掷弹筒弹，一连没有发现，都被别的村民盯上，被他们抢走了。当时河北民间遍地是枪，八路军在这里发展过几十万部队，根本不愁没有枪，多半就是收集的民间和民间无名武装力量的枪支，这些民间枪支就是这么来的，在历次大小战争和大小械斗的战场上，老百姓们拣洋落捡到的。

“好，小封，你刚入党不久，现在，党组织就考验你了。你马上带领不参军的年轻人，把我们的伤员全救进地窖，另外，这村子的房子我怕都保不住了，你们清楚吧？”

“乡亲们也看出来了，打走了鬼子重建吧。”

“好，这样才能豁得出去。你让剩下的，能干活的老乡，不管老的少的，听从我们连八路指挥，帮我们挖工事！”

“好，小事一桩，我马上去安排。”

韩先楚看到马山，第一反应就是这山是敌我必争之地，必须打下来，然而定睛再看，这马山山顶光秃秃的，都是石头，山顶的山脊基本上无法构筑工事防守，倒是山腰有点土层，也不知道厚度，鬼子把十个碉堡大大小小的全都修在山顶了。毕竟是高级首长了，不能不观察战场周围的形势。颜东山和张天云在指挥各自战斗，韩先楚则拿着地图，看着战场，沉思起来。地图上没有马山这个山头，只是标注着一些村庄：鲍庄东面的村庄叫马山村，东南叫宜安，西南叫做东焦村和于家庄，没想到到了跟前一看，这些村庄之间还有一座山！而且这山连绵足有将近两公里长度，山顶的山梁也有一公里长。

山那边日军大队也着急了，几个小时战下来，前面两个中队已经大部伤亡，山里来的八路果然厉害，炮火十分凶猛。大队长一边向联队部报告，一边命令两门速射炮和一个中队支援马山村，新寨中队则赶往马山加强防御。他也认为这个山顶绵延一公里左右的马山非常重要，丢不得，但是他认为山那边八路军很厉害，如果八路军强攻的话，一个中队，没有工事是守不住的。当然现在还好，碉堡还有几个没有摧毁。

韩先楚一边派人骑马回去催促康志强，一边派炮兵侦察小组，沿着河边向马山村侦察，一边布置三营准备好，从马山西北山坡和山脊攻上去。一会儿功夫，河那边小组用野战小电台报告，山后敌人在增援马山！事不宜迟，韩先楚从经验上感觉，现在是争取时间的时候了，谁动作快，谁就能争取未来的主动权！急忙命令4门81迫击炮拦阻射击，同时命令四门步兵炮，开始摧毁马山西北角的小碉堡，命令张天云立刻开始进攻。

三营四个连一起从西北角进攻，距离马山村两公里多，而且中间还隔着一营一连据守的南鲍庄，所以马山村的鬼子只能打酱油，无法直接支援山上防御。韩先楚的布置和先前颜东山有点相似，都是用战防炮压制马山村，用迫击炮打山后鬼子的炮兵和增援部队，八路军的81迫击炮，比鬼子的射程要远一些。十六门60迫击炮，则分成8个双炮的小炮组，全力轰击山上鬼子兵，支援三营的进攻。

战斗比韩先楚在十里坪打的阻击还要凶猛十倍，敌我双方的迫击炮弹飞过来飞过去，不断在战场上爆炸。鬼子迫击炮的射程比较近，虽然无法射击张天云进攻出发地，但是当张天云带领三营攻上最西边的山顶后，却进入了鬼子迫击炮的射程。

韩先楚在西鲍庄里指挥，看到山顶的炮击后，用小电台命令张天云报告鬼子炮兵的准确位置。张天云明白不干掉这八门迫击炮，自己无法攻占整个山梁。他用无线电不断给团参谋部报告八一迫击炮的落点。终于，利用5450美式迫击炮的巨大射程，689团一三营所属的四门迫击炮，开始对日军炮阵地进行十分准确的快速连续射击。此时三营自己的重机枪也抬到山上，他们趁着日军炮兵被压制，在山下步兵炮的支援下，开始一个碉堡一个碉堡地向东攻占马山山梁。

随着三营在马山山顶向前发展，60炮群也推进到山脚下，可以直接用60炮射击山顶日军甚至能打到反斜面日军增援的那个中队。韩先楚见状，急忙命令贺大增带领一营二连进入南鲍庄，加强那里的防御，抢救伤员。

下元熊弥师团长当然明白马山的重要性，急忙命令117联队全体出动，夺回马山。但联队却在石家庄西面和北面按照中队为单位到处住着。收拢，集结，开进，出发没多久天就黑了。

马山也告失守。

这边韩先楚指挥的689团却得理不让人，夜间也不停手，他命令一营三个连在团部重炮支援下，夜间突击，攻占了马山村。从而锁住了太行山进出山的山口。韩先楚是实战打出来的战场感觉，争取时间和速度，占据战场的主动权，对他来说已经是本能。这就是他和高树嘉一等日军的区别。

等高树嘉一联队长率领117联队本队赶到宜安镇，马山战斗已经结束，联队只能占据宜安到新寨之间位置，暂取守势。而八路军在一场遭遇战中连续进攻一天，只拿下了马山和马山村，之后也转入防御。

八路军攻势的停滞不仅仅是伤亡和疲劳造成的，一营和三营分别伤亡百余人，三营伤亡略少。这样的伤亡还不足以让两个红军营失去进攻的锐气。但就是本来不缺的弹药现在也宣告紧张了。战斗发生的太快，弹药也没有跟上来，温塘兵站的大行李最早也要到明天早上才能赶到。689团无法在当晚连续进攻。

下元熊弥据此判断，这只是一次偶然性的突发交手，并非八路军对他发动的有组织的攻势，因为如果是有组织的进攻，逻辑上就必须趁117联队立足未稳，用预备队打击该联队，击退该联队。但这一切并没有发生。

下元熊弥迟疑了一下，决定暂时不把这一偶然事件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等117联队收复这个山口阵地再说。如果不能收复，战事扩大，到那时再上报不迟。如果能收复了马山，那就更好，直接向上级报捷就可以了。胜利之下最多报告一下受到的损失，和要求补给的人员和弹药数量。

韩先楚有了大电台以后，马上命令在马山顶上架好天线，给旅部发报报告了情况，黄克诚即刻转发给山区司令部，同时率领旅部炮兵和688团覃健大队长指挥的一个团级大队向马山赶来增援。当然，这样一来，八路军这边的动静就比较大了，朱德总司令和聂荣臻政委在司令部里，电报还没有译完就知道了这里的一切。

另外还有两个人也在一旁听着这一切的报告，他们是两位大人物，林彪和罗荣桓。

太行雷霆 16 太行山门的对话（三）

林彪和贺龙的115师和120师主力部队，在发现日军离开吕梁山区后，没有理睬留在吕梁山的日军一个治安旅团，陕北的部队足够对付他们，令他们不敢过河。他们在日军第69混成旅团和第20师团侧后方昼伏夜出，悄悄跟随他们东进。

到达太行山麓以后，115师依靠山地长途快速行军的能力，甩开日军进入太行山脉，仅仅两天就跑了一百公里山路还多一点，来到梁家寨宋邓支队新建立的防御阵地，进入5450地区。而120师则沿着日军一个月前进攻山西的平型关的道路，前往华北平原，准备到当地改造孟庆山等人收编杂色武装，将其变为正规的八路军。

平山当时人口不到二十万人，不足以提供三个红军军团的兵员。所以贺龙到冀中扩军去了。

在5450的山洞仓库内，一个偏洞已经被改造成朱德总部的指挥所。听说韩先楚和日军主力激战的消息后，朱德，聂荣臻，林彪罗荣桓，以及正在养病的徐海东和周建屏，全都来到了老总的作战室。

左权副总参谋长念了344旅发来的战报。一些参谋人员则在一张大地图上按照电报所说的内容标出敌我位置。

电报末尾，韩先楚要求山区紧急给他补充五个基数的炮弹，两个基数的子弹。另外还有两个有意思的事情，一个是要求山区给689团提供两万银元的经费，另一个则是询问延安抗大是否来了，抗大三区队区队长温玉成同志的兄弟温宇辰同志，不幸在南鲍庄牺牲。

左权最后补充了一句，“温宇辰是刘志丹那个老连的指导员，那个连拼到只剩下一个排，这个排还有一半是南鲍庄的青年农民，火线上入伍的。”

“毛泽东同志反对用老红军部队拼这种消耗啊。”林彪听了不冷不热说了这么一句。

“从过程来看，只是一次非预期的遭遇战。不是韩先楚有意而为。特别是，他随后的处置，还是非常正确的，如果贸然撤退，可能损失更大，特别是平山县的平民百姓。”左权这样说了，别人除了朱德，谁也不知道这是代表他自己还是总参谋部还是总司令。

徐海东本来想向林彪解释解释，听副总长这样说，就闭口不说了。

当然，作为战斗本身，韩先楚的处理完全是红军惯常所使用的战术，没有方针战略上的任何错误。

林彪向徐海东笑了笑，点着头说：“良将一员啊。战场指挥不错嘛。”

徐海东忙说，“吴焕先政委牺牲前曾经说过，唯楚有才，先楚大才。他也是红安人，也算你的老乡啊。”

“嗯，今后有机会仍然要把他弄回来，在红大学习更高级的战略课程，和更高级的党的方针政策路线知识。”

徐海东听了，趁机提起另外几位：“还有田守尧，陈锦秀，刘震，都不错，都应该培养培养呀。”

红二十五军干部在过去的三到四年里作战经验还是很丰富的，这些拼死冲杀得来的经验不比军校学习三四年获得的知识差，甚至还要更强。但是作为tg的军队指挥员，特别是高级的指挥员，不仅应该是优秀的军人，还必须是优秀的革命家，不然不能获得49年的胜利。徐海东旅长深知自己这些干部缺乏什么。

朱老总见他们一上来就跑题，便开口问徐海东：“海东，现在这个事情，你先谈谈看法吧，你需要什么增援？对敌情怎么判断呢？”

“对敌情的判断，我还谈不上。我们对日军情报太少了。只是我认为，”他站起来指向地图上的宜安，“日军增援部队应该在这一线。那么从这里向西，地形如何呢？据韩先楚的报告，马山后面这一带，并不是紧接着就是挂云山区，而是一条大约两公里宽的山谷平地，这个山谷可是一直能够通向这里的，”他又指图上的绵河，“绵河河谷。从这里日军完全可以展开一个师团以上的兵力，绕过马山这个窄口子，迂回平山甚至东回舍镇，打到韩先楚的后方去。如果我是鬼子师团指挥官，就用少数兵力和689团纠缠，主力从夜间穿过绵河河谷直取平山城！这样马山和马山村可以不战而下，韩先楚要么仓促退守平山被包围，要么就只有大冬天渡过滹沱河从北边绕回太行山了！”

林彪见他告一段落，就说到，“一军团可以封锁绵河河谷，同时接受四分区的扩军补充。”

“韩先楚也是急着补充兵员呀，估计他要两万银元可能是干这个的。”朱老总说道。

聂荣臻听了微笑（不知聂帅何意）。

罗荣桓听了直皱眉，“要两万银元扩军？这是？”

林彪的思路还在那个河谷上呢。他说：“韩先楚都要什么增援来着？要炮？”

左权拿起那封电报看着说，“他说需要至少三个重迫击炮营，一个105野炮营，两个75野炮营。为防止日军可能派出的战车部队，另外需要有拼命精神敢于决死抗战的三个战防炮营。还要两个重机枪营负责防空。还需要在平山，回舍，温塘，古月，给他设立四个兵站提供弹药和粮食。”

“tmd。”徐海东轻轻骂了一句。他是嫌韩先楚真敢开牙，一开口就要这么多增援。

“韩先楚说的有道理。他要的三个野炮营，是用来封锁马山和挂云山之间谷地的。但是我认为，日军在这条谷地被封锁以后，完全可以走井陉，沿着绵河顺流而下，直接进攻平山县城。这样，他们就必须拿下绵河河岸的西焦村，和西焦村旁边的马山山脉的高地！”林彪指着马山山脉在绵河的那个山口说。西南焦村正好卡在那个山口前，有点像马山村加上南鲍庄所起到的作用。

左权皱着眉头，“三个炮兵营封锁两公里多宽度的山谷？每公里正面六门105和十二门75炮？他怎么上的红大啊？”

林彪听了说：“他不是说了至少嘛。封锁射击的话，这个密度大概也是勉强够了。至少他还是今年年初上的红大，打几个月的仗不至于就全都忘了。三个营的说法，大概也是他考虑了山里运输条件的困难吧？”

“那就是他把日军当成杨虎城张学良那种国民党军阀军队了，这样的密度，坚强一点的军队，利用夜间冲过去并不困难。”

林彪不爱多说话，听到这里就说，“那还是让他自己发个电报说明一下吧。”说完他就看地图，不说话了。

徐海东说，“我想把687团得到的新兵，分一半给韩先楚补充，这样两方面都不会有太大的单兵战斗力的下降。当前的情况是，687团那边已经开始训练了几天了，他们老兵成分多一些，不像689团连续作战，老兵稍微少一点。所以我想让687团把先楚他们替换下来，然后一半新兵交给先楚。他们689团接受新兵以后，转向绵河两岸防守，同时训练新兵。现在我这里可以采取的措施，就是这样，老总们看看行不行？”

朱德摇摇头，他说：“这需要时间的，要看鬼子给不给你这么从容的机会去换防，补充，整训了。”老总又接着摇了摇头。有点欲言又止。

他想说需要牺牲689团争取时间，又感到自己身份所在，不能贸然开口，否则可能在考虑不周的情况下，就形成了相当有分量但又有错误的决议。

徐海东也想到了这一层，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自己担心这样牺牲一支优秀部队的话，如果自己说出口的话，会不会又吐血。虽然是无产阶级出身吧，做这种决定虽然能按照tg党的要求做到无私，但不是说为了无私就可以不把各方面考虑全面就乱下决定的，毕竟还不是长征路上遇到的那种生死关头，可以不管不顾地抡起驳壳枪去冲锋。

现在在5450附近这个战场其实tg很麻烦，这几位后来成为元帅的tg军队高级领导人物，都是应该在一个战略区里自己掌握全部资源，自己做决定，让别人听命令的。朱老总不用说了，林罗聂三位无不如此，徐海东历史上因病没有起到作用，但他的政委黄克诚却一直在战略方针上起着重大的作用。

林彪忽然问朱老总：“总司令，修路方面能不能想想办法？要不要把韩振纪叫来问问？”

韩振纪这些天已经快要累垮了，勘测道路要塞经常要他自己去自己干，还要安排施工，处理道路和要塞修建出现的各种麻烦，八路军有能力搞土建的人太少了，刚刚好他这个“专业人才”担任344旅参谋长，不累他累谁呢？他长期每天只能睡上三四个小时。要不是诺基亚公提供的牛肉补充营养，他恐怕先于徐海东当上老病号了。他刚好偷空在隔壁的山洞趴在桌子上睡觉，一个总部参谋就把他拍醒叫了过来。

幸亏他虽然很困，但脑子里还算清醒，“现在老总们已经看到，从仓库到小觉，这是已经修通的道路，现在工程施工部队基本上已经掌握了使用机械和炸药进行施工，洞子里的油料和炸药也够用的。我们工程司令部目前的第一步计划，是从小觉向东和向西修建两条道路，向东这条道路，难修。向西沿着河谷稍微好一些，但是也要炸开很多岩壁。向东，我们主要的困难，在于下槐镇对面那里，从那里出山，海拔下降非常快，所以必须通过盘山道的办法，先向南走到他们四分区洪子店，古月一带。这段路比较难修。我亲自勘测了各个施工路段，很多地方要炸开岩壁，从大块的岩石山体上硬用炸药切开一个道路使用的缺口，另外就是虽然能修盘山道降低坡度，但是还是有几个地方，必须架桥，否则更难施工了，只是桥，只能架成岩石水泥结构，我们的仓库东西多得惊人，可惟独唯独没有我最需要的钢筋！这个诺基亚是不是专门和我过不去啊？唉，我是把我想象成詹天佑在这里干活呀。”

他说完笑了一下。

聂荣臻问他：“那么，你能不能用最快的速度，先修一条能把105榴弹炮以下的火炮运送出去的道路呢？很快修通？”

“105？我想想，我出去看一眼那种炮。”他说完不管领导点没点头就跑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不行，如果修个让这家伙通过的道路，还不如干脆一次性修好呢，不然今后如果需要出山，还要修一遍，修的时候，还要整条路中断交通。更麻烦。”

“你知道吗？山外可能这几天，就会发生和日军一个师团的大规模战斗了。”

“啊？”韩振纪收起笑容严肃起来了。他不久前还在担任旅参谋长的职务，这意味着什么恐怕他比别人还要清楚。

韩振纪试探着问，“这要看在什么地形打吧？要是开阔地形，完全摆开阵势打，我认为不可能，请首长们不必考虑这样的计划了。运输能力根本不允许这么干的。现在能干的最大的事情，就是把75炮拆成零件运出去，很麻烦的，有那么一两个地方要用绳子拉着一点一点把大零件放下山，上面要用二十匹马拉着倒退，很危险的。我建议，外面最多最多，只考虑一百门以下的120迫击炮参战的战役。多了，连炮弹都供不起。”

“你看上去已经累坏了，我命令你，找个地方躺下休息，左权，安排一下，这是命令。”朱老总令到。韩振纪还想说什么，但被左权给拉走了。

朱老总看他走了，对大家说：“踏实了？105炮封锁马山谷地的办法也行不通了吧？”

周建屏一直没有说话，这时他一咬牙，“我来找刘道生看看，我们一起动员分区内的劳力，看看能不能运一个105炮连下来，哪怕4门制也好啊。”

这时，一个军区机要员送来一封电报，交给了司令员聂荣臻。

聂司令飞快扫了一眼电报，揣兜里了，“同志们，我看先暂时休会吧，大家把形势重新分析思考一下再开会如何？”

“那是什么？”徐海东问。

“有些事情，等我和老总商量一下再跟你们说吧。荣桓，劳动你也留一下。”

韩先楚这个人一分一秒没有闲着功夫，他出事了。

太行雷霆 17

恶战之后的当晚，在南鲍庄的战壕里，韩先楚目送温宇辰等烈士被抬走。

伤员也先一步被送走了。送给马海德去治疗。

这期间他又发过几封电报给上级，要求把687团和688团的炮兵部队交给他指挥。灵寿方向还有杨成武支队和所属的炮兵监视和防御，所以山里和旅里都同意了，同时还派688团一个大队到平山南门外待命，担任689团的预备队。

韩先楚问魏诗树：“有多少青年参军？”那么大一个连队，这么快就损失了这么多人，韩先楚心疼。

“23个。”

“不多呀。”

“可以了，团长，这些人都会都是真正勇敢的战士，见到这么多鲜血和死亡，还敢出来打鬼子。就凭这个他们也会是咱们连合格的兵。”

“领头的是党员？”

“应该是。叫封来希。只有17岁。”

“团长，我可能犯了个错误。他说他要回宜安村，把村里党员和进步分子都叫过来参军。我就同意了。”

“什么？”这可是个紧急情况，万一这个封来希是个汉奸特务，这边八路的虚实就全露馅了。就算不是特务，是自己人，可万一让鬼子抓住，熬不住刑，也会暴露这边的情况的。韩先楚狠狠瞪着魏诗树说，“你可真太大意了。再这样下去，团里可要调你干别的工作去了。”

几个小时以后，封来希还真的回来了，还带来了十几个青年。

韩先楚拉上贺大增，把封来希叫到一间没有打坏的屋子里，问他：“你就是封来希？你说说回去以后，你都干啥了？”

“团长，我回去后，找到派我来的小组长，叫侯才智。我向他报告了这边的情况，我们党小组商量了一下，党员和进步分子一部分，就外面那些，来山这边参军。另外还有几个，通知宜安的老乡，今晚能躲出去就躲出去。我们看到马山村那样了。打仗真不是玩的呀。”

“老乡都躲出去了？”

“没，村里村外到处是鬼子，只有我们铁匠铺后面有个篱笆门接着庄稼地，只有平常党员联络比较多的跟着我们从玉米地里跑了。”

“跑哪了？”

“都有，各自投奔各自亲戚朋友。”

“鬼子炮多吗？”

“有，在村东边野地里放着呢。估摸着，有个十几来门吧。”

“村东多远？”

“没多远呀团长，村东口出去了十来丈就有炮，这么高那种，带轮子的。”

韩先楚和贺大增看他比划，应该是日军联队配备的山炮。

可是？十几门？说明日军是什么编制呢？

实际上，下元熊弥的布置是这样的，由于宜安那个日军大队长不断抱怨八路军的炮射程远，让他打不到，所以他就把自己射程最远的一个38式野榴炮大队（营）给派来加强第117联队了。加上联队自己的4门四一山炮，看上去带两个轮子，有那么高的山野炮一共16门。封来希庄稼汉，能把16门说成十几来门就已经很准确了。另外还有6门战防炮，是下元熊弥预防万一的，没让这些庄稼汉们看到。山里八路的实力有点让师团长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会不会冒出几辆战车出来。

拜中共代表团在南京武汉的辛勤工作，日军步兵的编制，韩先楚这个级别的八路指挥员多半懂得一点。鬼子一个联队，平时联队掌握的平射炮应该8门，其中有4门四一式山炮，4门步兵炮。联队下属各个步兵大队加起来也有8门步兵炮。难道说他们把这两种炮混合放列在宜安村东了？不能吧？步兵炮射程不远，放在那里是只能用最大射程射击马山和马山村的呀。连南鲍庄都威胁不了的。鬼子在干啥？韩先楚感觉事情应该比较明显，敌人已经动用了比联队级别高的部队了。战争中的指挥员，不仅要料敌，也要料己，他回过头一想自己，6门苏联120重迫射程就超过了鬼子的步兵炮，还有威力大射程远的美国式样75野炮，经过试验说明射程也超过鬼子的三八野炮一公里多，怕什么，老子一直在准备打他一个师团呢。加上其他团的炮火，总共18门75野炮，18门苏式120迫击炮呢。明天迫击炮先不发言，藏起来，先用野炮干掉那几门鬼子平射大炮再说。

韩先楚正琢磨呢，贺大增又问了封来希一些问题，然后拉着他和韩先楚去找那些宜安来的新兵聊聊。

此时一连按照韩先楚的吩咐，暂时在战场上重新整编成两个不满编的排，不过这两个排总共拥有十个掷弹筒，十六挺轻机枪，他们怕新兵浪费弹药，让新来的全都用步枪，老兵全部都用机枪冲锋枪等速射武器和掷弹筒。所以除了两门迫击炮交给营里统一指挥外，近战火力倒是没有多大减弱。

他们来到村南一个院子，几个战士在挖土加深战壕，加固射击掩体。看到他们来了，不敢停下，继续挖。

韩先楚走到土堆前，见有两个新兵似乎挖土很吃力的样子，皱了皱眉，这新兵质量可就差了点了。

“同志们休息一下吧。”贺大增说了一句。

一个班长老兵急忙叫大家休息，介绍说这是团长和营里的教导员来了。

韩先楚和贺大增等人把他们从壕里拉上来，叫大家坐在土堆上。借着月光，韩先楚看了看两个体力不大好的新兵，似乎年龄也大，但穿的似乎比封来希等另外几个齐整。至少是身上看不出补丁。

“累不累？”

“累。”右边这个小伙子回答。

“现在累点好哇。”

“是，首长。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班长讲过了。挖好工事鬼子炮弹打不中我们。”

“哦。”河北人不是很善于言谈，特别是山区，所以韩先楚问，“你不是本地人吧？”

“他是大学生。”封来希替他说道。

“没问你呢。”那个班长唬了他一句。

右边小伙子指了指左边那个，“我和他是兄弟，我们姓林，我叫林铭，他叫林森，还有个弟弟叫林河，在那边那个班。”林铭用手一指向着马山村那个方向。

“林铭？”

“对，林铭是我。我们家是东北人，我在冯庸大学上学，我们家受不了鬼子，就跑到关里来了，我舅家在这里。没有想到鬼子又跑进关里来欺负中国人。”

“想不想打回老家去？会唱九一八那歌吗？”

“会唱。”说着。林铭和林森两个给大家唱了起来。唱着唱着，把他们兄弟林河也唱了过来，一起唱，八路军也有战士会唱，和他们一起唱。

等他们唱完，韩先楚问，“知道你们连长也是东北人吗？”

林铭摇摇头，“不知道啊，不过直是东北人，在现在这个国难家难当头的日子，就应该拿起武器，和鬼子战斗。把他们赶出中国去。”

韩先楚一听，多问一句，“哦？那不是东北人呢？”

“他们？”林铭看了看几个本地的新兵，“他们遭的鬼子的罪还不够。”林铭有点轻蔑。

“这不对吧？你看老八路们，除了你们连长，有几个东北的？你们连一百多个老八路倒在这个村子，他们是东北的？”

“那似一码事儿？老八路觉悟高，党性强。”辽宁人说话有的时候是似不分，有的时候分，说的舌头不大清楚。

“哦？你还知道党性强？”韩先楚心想，这兄弟三个看起来真是有文化的，当普通步兵有点可惜了。

“我们在老家大概能算是剥削阶级吧，但在学校里，我们兄弟几个都接触了共产主义。”

“你们家现在做什么？”

“做买卖，我们兄弟五个去井陉和石家庄，拉煤卖，也卖些针线五的小东西。没办法，到这里没有自家地，只能这样了。现在鬼子来了，啥都做不成了。快赶走他们吧。”

“他们家开煤铺的，我们掌柜的平常打铁用的煤和炭平常就去他家拿。”封来希加了一句。

贺大增问他，“这附近青年们愿意干八路的多不多？”

“也多也不多，”一直没吭气的林森忽然说道，“鬼子刚来没几天，哼哼，还没开始糟劲他们呢，不见棺材不掉泪。思想觉悟高点的，今天就能来当兵，今天不来的，没那觉悟素质了。”

林铭接着弟弟说道：“不过穷人还是比较多，被压迫阶级还是大多数的。”

“一帮穷棒子，这里面都是酱子，啥都没有，”林森指点着自己脑壳，有点没好气，“给他们一人两块大洋，保证一个一个都来干八路了。”

“那？那不是雇佣军了？咱是八路军！又不是法国帝国主义。”林铭想批评他弟弟。

贺大增听了就笑不出来了，“农民兄弟是穷棒子？林森，我看你应该去教导队好好学习学习。”

韩先楚却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也许这么做还真的有门儿，就先给一连新战士每人两块大洋，让他们传出去，也许一传十十传百的就全都来了，来了再让政委政治指导员去教育提高觉悟呗，反正急着要兵呢。就对贺大增说：“大增，他说的虽然不对，但这个事情我看还是可以做的。当八路打鬼子光荣，我们也是应该给他们家里一点奖励。”

“啊？那团长的意思呢？”

“一连新兵，每个人奖励两个银元。”

不等贺大增表态呢，封来希等几个家里穷的叮当响的新战士就鼓掌起来。

韩先楚站起来要走，见贺大增想说啥，就拉他到院子外面对他说：“这么点小事算啥，这火线上人家来冒死当八路不应该吗？别小气了，你先拿营里钱垫着，回头我从团里批给你。”

韩先楚回到西鲍庄，马上重新布置野战榴弹炮和重型迫击炮的阵地位置，这是要紧的大事。不仅要挖半埋式阵地，还要督促他们做好伪装，至少是开火之前，他不想让鬼子看出来。36门大炮的阵地需要人手不少，韩先楚又调了二营三四连来帮助干活。

他正歪在炕上想咪一小觉呢，贺大增赶来了，警卫员不让他进都不行。因为一下子真的一传十十传百，总共从附近来了二百多小伙子，都说要到南鲍庄参加一连，一连有银子，还跟贺大增打听银元奖励的事情。

一个晚上花掉差不多五百大洋，这可就不是小事了，贺大增有点害怕，让他们在南鲍庄等着，告诉他们这事要找上级请示去。有几个人看来是知情的，还说呢，不是团长都发过话了？

韩先楚迷迷糊糊睡意浓厚地被贺大增闹起来，拿起本子就给他写了个小条，让他去团财务那里领500大洋扩军去。

然后屁股一撅就睡着了。

太行雷霆 18 两块大洋党

人如果白天用脑过度，晚上睡觉就爱做梦，年轻人尤其是这样。

韩先楚就在做梦。他梦见自己在鄂豫皖，遭到用大刀长矛和“刀枪不入符咒”武装到牙齿的“红枪会”的大规模进攻。那是平生第一次参加战斗，也是新建立的这支红军的第一次。

望着红枪会漫山遍野像潮水一样涌来。这支新红军吓坏了，连大队长都要跑。

韩先楚梦见战士韩先楚拿着步枪指向自己的大队长，怒骂着喝令他回头战斗。

大队长镇定下来了，趴在地上开始向“红枪会”射击，“红枪会”乱了，开始溃退了。

然而正在这将要胜利的时刻，却看见一个本班名叫蔡家永的战士，用枪瞄准了自己。

“起来！”蔡家永喊道。

韩先楚趴在地上，不知发生了什么，不知所措了。

“起来！起来~”蔡家永继续喊。

韩先楚用手一撑地站了起来，揉揉眼睛，却发现是个梦。然而蔡家永却就站在自己跟前，这才想起来，蔡家永是警通连连长，再看看，旁边还有一位，是警卫排长，叫郭本银。

“什么事？鬼子行动了？”韩先楚有点恼火。看看外面的天，似乎还不是很亮。

“没有，是政委找你。”

“政委？”韩先楚摸摸身上，摸出一支烟卷抽上，“哪个政委？”

“咱们团康政委呀。”

“什么事？”

“我们也不知道，反正急。”

“备马。”

三人和警卫员骑上马，团部在北鲍庄，韩先楚还以为出门往北走，蔡家永却告诉他向南走，上南鲍庄去，政委在那等着。

一连出事了？韩先楚心里想着，一边骑马奔驰，一边伸着脖子向山外宜安村和新寨方向观察。似乎不见动静。

等到了南鲍庄近前，昏暗的天光中看到南鲍庄似乎被很多人围住了。急忙估计一下，恐怕有个四五千。韩先楚立即想起刚才的梦，难道这里也闹红枪会？

“蔡家永，怎么回事？这里有红枪会？”韩先楚在马蹄声中大着嗓门问他。

“不是。团长去了就知道了，不过政委让你直接进村找他。”

等到了跟前，发现来的都是老乡，有些还见过。团部教导队和警通连几乎全来了。正在招呼老乡们按照各人所属村庄排好队。

难道说？五百大洋起的作用？

见到康志强，康志强正在虎着脸叉腰站院中央呢。

“韩先楚，你让日本鬼子把你打糊涂了吧？你看看外面这人，都你干的好事！你说怎么办！”

“这些人是？”

“要参军！找你要一人两块参军费！”康志强突然暴吼一声，然后压低声音问他，“我问你，咱们是红军，还是军阀？是共产党，还是两块银元党？”

韩先楚背转身，对蔡家永和郭本银说：“你们两个，再跑一趟，一个人两匹马，换着骑，以最快速度到平山南门外，把王德贵和覃健给我找来！”

“他们现在是兄弟部队的，，，，，，”

“我的预备队归我管！快去！这是命令！”

“那，部队也来？”

“部队？”韩先楚本来没想到部队，“部队也来，到马山西口待命！他们两个到这里来！”

蔡家永和郭本银骑上马飞奔而去。

“你想干什么？”

“西边那个口子，我怕鬼子会迂回，让他们先过去预备着。”

“怕是不那么简单吧？我已经开始了解你了。”康志强确实是689团成立时才过来当政委和韩先楚共事的。

“团里还有多少银元？应该还有一千多？”

。。。。。。

康志强抿着嘴不说话。

韩先楚接着说，“那，就开始吧？”

“什么开始？”

“招兵扩红呀？”

“这叫扩红！这叫扩红？你别想跟我打哈哈，我这就召集团党委会，立刻开展严肃的党内斗争，你这是张国焘的路线，人枪钱主义！军阀主义！~”康志强也怕外面人听到，压低嗓门说的。不过这句话的分量可是太大了。韩先楚心中的脸上变色，脸上却极力保持平静。

“政委，这太过分了。什么事情你就给我拉到张国焘身上啊？我们这支部队的前身，是张国焘离开了鄂豫皖以后建立的红25军，后来是陕北红军的一员，再后来又是中央红军的一员！哪里来的张国焘主义？我这里没有他的影响！”

康志强气笑了起来，“你说没有就没有？别扯这个历史，要扯我比你清楚！你就说外面这件事，这几千人！都是你用钱买来的，不是发动群众闹革命，群众自发的！这算什么？不是人枪钱主义？”

“那政委你看怎么办吧，红军不能人枪钱主义，可不能对老乡不讲信用吧？”

“信用？团里没经费，没钱，哪来信用！”

“你有！至少有一千！同志，不要打消老乡们参军的积极性呀，气可鼓不可泄，你政治干部比我懂吧？这会儿你没钱，将来他们还会来参军？再说，你看山外的情况，部队不是马上就需要大批的新战士吗？这你就不管了？先拿出一千元，再扩五百兵，黄政委要发话，批我张国焘路线，我担着还不行？500新兵，政委你和政治处可要提高他们的政治觉悟，要让他们知道为谁抗枪为谁打仗，可有的忙哩。”

“我要向上级报告这件事情。”

“行啊，我也报告。”韩先楚说着就让电台发了那封要20000银元的电报，电报里想了半天没敢说要了钱干什么，就说要经费。完了见政委和黄惠良商量怎么处理他，就下令教导队负责挑选，用掉一千大洋又扩招了五百新兵。政委也不拦着他，而是商量半天措词后，先给黄克诚拍发了电报。

这边忙着招兵买马，那边覃健听到命令以为要开打了，马上命令全大队集合出发，自己和王德贵政委（现在是“大队”政委了）飞马赶到南鲍庄。他到了韩先楚和康志强所在那个院子，韩先楚就把他拉到康志强身前，问他：“覃健，你说说你们部队的情况。”

“报告，我营奉命和红24军一部，整编成688团第3大队，大队下属三个步兵营一个机炮营，实有兵力3400余人。现已经过初步整顿和枪支射击训练，可以参战。报告完毕。”

韩先楚对康志强说，“听到了？他们营现在三千四百多，比咱们整个团还多。”

“啊？”康志强没有吭声，覃健现在是兄弟部队的，不好意思表现出啥。这啊的一声是覃健的。

恰在此时，炮声忽然响了起来。

康志强这才对覃健说，“叫你来就是要你打仗的，你听团长布置吧。”

韩先楚，“覃健，把部队拉到马山西边那个小口子那里，用两个营摆成半环形阵地，准备打埋伏。你跟我来。”

炮声中，他们上马向西鲍庄驰去。

这一夜，有两个人没睡。一个是高树嘉一联队长，他也是忙着展开布置各个大队，准备明天的攻势，忙了一夜，看看差不多也快天亮了，困劲儿也过去了，就借着马灯的灯光看书放松一下。他是个有很高文化水平的日本军人，比韩先楚的文化好得多，因为他阅读英文书籍一点也不困难。这是一部他近来喜欢看的战争回忆录之一，英国威灵顿公爵的回忆录。看着看着，他看到这么一句话，威灵顿公爵说过，我用毕生的精力，猜测山背后敌人在做什么。高树觉得这话说的幽默，很有意思。老威这么说，一定是有他的道理。他想了一会儿，承认山背后敌人的动向，的确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公爵这句话，确实不是玩笑话，是真正的至理名言啊。学而致用。高树大佐走出院落，看看天光开始有点亮了，便拿起望远镜，带着护兵上了村东北角的房顶，用望远镜仔细看着马山里面的动静。

另外一个人没有睡，他就是炮兵营长冯志湘。上级把三个团的炮兵全都交给他，组成重迫击炮和榴弹炮两个大炮群，韩先楚又半道上让他们转移阵地，把他给忙死了。等伪装差不多做好了，天也开始泛出亮色了。想睡也不成了。于是他来到东鲍庄最东南角的房顶，趴在女儿墙后面用炮队镜看宜安鬼子的动静。他发现了高树大佐，当时村庄里的房顶本来是平的，影影绰绰突然爬上来几个人，看姿势，是有人用望远镜在看向自己的方向呢。

冯志湘正好是迎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天逐渐亮了起来，冯志湘动了一下，炮队镜反射的东方的阳光，向着高树嘉一反射了一下就消失了。高树嘉一急忙仔细看冯志湘这里。一会儿后，高树嘉一叫鬼子炮兵大队长带着炮队镜上来，用炮队镜给冯志湘测距。天越来越亮，冯志湘看清了，的确有人在用炮队镜观察自己呢。他急忙向阵地跑去，然后命令榴弹炮做好炮击准备。同时用电台呼叫了马山和马山村的炮兵观察所，准备校正射击参数。他心里直感谢韩先楚昨天及时拿下了这两个地方，可以用很好的三角形给鬼子可能的炮兵阵地测量角度和距离，可以测得非常准确，比尺子量出来的还准。

“轰！”鬼子开始测距射了。炮弹飞过东鲍庄，落在了北鲍庄和东鲍庄之间的路上。冯志湘用无线电紧张地跟前方观察所核实射击诸元。

“轰！”八路军的榴弹炮也开火了。

鬼子炮兵大队长一看炮口闪的火光就傻了，自己的炮打不到那里。他伊里哇啦向高树嘉一喊叫起来。要求转移炮兵阵地。他想立即向后离开这里，可是高树嘉一给他的命令却是向前推进到能打到八路军的榴弹炮的地方。正在说着，冯志湘指挥十八门榴弹炮夹中了他们的基准炮，开始一发接着一发的效力射了。

黄克诚接到电报以后，回电让康志强马上把政治工作交给黄惠良临时负责，自己骑上快马到温塘镇的旅部来。

“简直是混蛋！你为什么不制止他！”黄克诚见到康志强以后，气愤地质问。

“这还是八路军吗？还是共产党吗？这还是党领导的军队？无产阶级的军队？都这样，我们的军队要变质的！你不知道？康政委，你怎么当的政委！你纵容他把八路军变成了两元军！把党变成了两元党！两块大洋党！”

“那怎么办？”

“我和你回去，开展党内斗争！”

黄克诚开始见到康志强的确很气愤，这时发了几句脾气开始逐渐降温，“要改变这些做法，在群众中消除这种错误的影响。对他，，，，，，我们先给聂政委发个电报吧。然后我和你回去，帮助他提高提高认识。看来只要是鄂豫皖来的，都有张国焘的残余！”

刚发完了电报，要上马去战场展开党内斗争了。忽然687团又发来一封紧急电报，说夜里那个赵玉琨，带着护兵大呆，和那个査叔査宝贵，跑了。687团发现以后立刻派部队到处搜索，现在发现线索说，有老乡注意到夜里有人渡过滹沱河，现在肯定是跑到石家庄那个方向，多半投奔鬼子了！

赵玉琨是谁？“红24军”杂七杂八的部队里面一支无名武装的头目，柳放和査宝贵的拜把子。因此给他封了个687团第二大队大队长的职务。主要是由于一方面柳放和王建洲推荐他，另外一方面他自己也对强大的687团的领导们特别的热情。可是后来，田守尧等人开始给他提高认识，加强纪律后，这个爱玩女人爱抽大烟的大队长就露馅了。呆不住了，受不了八路的纪律，认为田守尧等人是刻意整他。加上崔田民做思想政治工作也比较性急，手段和想法都比较左。所以他就拉着也同样跟他一样的毛病的査宝贵，带着一直跟着他的大呆一起投鬼子去了。在大队部一个本子上搜到他留的一张条子，“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咱们受招安。弟兄们，青山不在绿水长流，咱赵玉琨上石门投官府去了！后会有期！”

黄克诚一看电报几乎站不住要晕倒了。赵玉琨当687团第二大队的大队长，虽然这些天逐渐被架空，但是他对山里八路军的情况，可是一清二楚啊？这可怎么了得？！

“天哪。”黄克诚嘟囔一句。“你看到了吧，党，一定要纯洁，军队，一定要纯洁呀。”

黄克诚让康志强看687团的电报，“你看，这还是自愿的，要按照韩先楚的办法，怎么能建立人民的军队，怎么建立人民的党啊。都成了两块大洋军，两块大洋党了。”

康志强说：“政委，我知道这个赵玉琨的问题，比我们的事情要严重一百倍，我看我们最好还是立刻报告师部和军区吧。另外，是不是赶快让韩先楚派部队去截杀他？”

黄克诚摇头。“他们什么时候跑的啊？来不及了。这人对平山县境内几个团和支队的情况了如指掌，怎么办啊。”

康志强说：“您别忘了他肯定知道山里能给他们提供武器和弹药。”

黄克诚说：“不行，一定不能让他跑到鬼子那里。韩先楚那里不能动，离鬼子太近了。让687团追，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杀掉！”

太行雷霆 19 玲珑剔透大麦花和谋财害命二麦花

大麦花是个小美女，玲珑剔透。就是该鼓的地方会鼓起来，该瘦下去的地方会瘦下去那种美女。一个13岁的美女，和山里的美女护士苏穗一样大，却没她那么高。

只不过苏穗是个小学生，大麦花是个村姑。大麦花没有上过学，但是林家兄弟却争着教她念书认字。

大麦花是宜安村里的年轻农民们的偶像，也是封来希的偶像，虽然他知道自己比林家兄弟差太远。各方面都差，没有一点不差。

大麦花叫曹福妹。村里第一次鬼子来，她爸爸妈妈带她跑进挂云山躲了起来。那是被消灭的52联队的鬼子，他们没有顾上侵犯村里没有躲兵灾的其他姑娘，自己就先完蛋了。

第二次这个117联队驻扎着，还是没有发生对姑娘们的侵害，只是一天到晚逼着村里的男人们给他们干活，往马山上条水泥，挑砖石。大麦花一家见兵灾没有那么可怕，而且马山打完了，似乎双方都罢手不打了，又加上山里带的吃的也不够了，就回了家。曹父曹母商量着，打算回家休息一下，看情况如果不对，就干脆全家都搬到更南边更险要的抱犊寨去，过几年再回来。

没有想到大麦花和别的姑娘是不一样的。

一群鬼子在颜东山进攻南鲍庄的当天晚上，就闯进了他们家。明天他们就要冒着八路军强大的炮火前进进了，今天晚上一定要糟蹋一个中国姑娘，不然多半没有这个机会了。傍晚他们有人看到大麦花的时候，就起了这个邪念。

这群鬼子突然闯进了他们家，抓住了大麦花。

大麦花家里家境还算不错，有两个伙计，还有个做洗衣杂务农妇给他们干活。他们家突然从山里回来，两个伙计都不知道，没有来主人家。但是他们把做杂务的农妇找回来了。洗衣做饭。上了几天挂云山，人人都没有一件好衣服了。全都要洗。

鬼子冲进来后，淫荡地笑着，大喊着花姑娘，直扑大麦花。曹父曹母急忙扑上来，结果被毒打，曹父还被绑在了树上，被鬼子练了刺刀。

…………

曹家三位女性很悲惨地死掉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两位老妪。下体都插着一根木橛子，老妪们还被切了腹，挑出了肚肠和子宫。

这时候高树嘉一联队长在挑灯夜读威灵顿公爵的回忆录呢，没有听到动静。就算听到了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然而邻居听到了惨叫声。等惨叫声停下来很久了，那两个伙计才敢悄悄进他们家看看。看到院子里的惨景，他们都吓得瑟瑟发抖。忙跑到各家去报告，这时候家里有女人的，就开始往村外溜了。

冯志湘和鬼子炮战的时候，刚开始有一门炮打不准，打到村里去了。他观察弹道，应该是岳牧那个连的事情。联想到十里坪炮击老百姓犯的错误，他急忙拿起电话接通岳牧，“你们连立刻停止射击！你看看你又打老百姓了！”

岳牧在电话里说，“营长，我已经看出来哪门炮了，我已经让他们停下来重新瞄准了，其他人打得好着呢，不用停。”

一共就三发偏弹射进了村子，一发掉进林家的猪圈，把他们家的猪全都宰了，好在林家一家人，包括他们的弟弟妹妹，都跑向了那个绵河河谷，没有炸到。第二发炮弹打中了铁匠铺子，把打铁的家什全炸碎了-本来就不是钢的。另外一发很不幸打进一家农户偏房，恰好他们家正躲在那间房子里发抖呢，一家七口被炸死五个，剩下两个没命的往村外跑，一边跑一边喊，“可不得了啦！炮弹打死人啦！快跑啊！”

这时候村外鬼子炮阵地上发生了殉爆，巨大的蘑菇云升了起来，有一枚75毫米的山野炮弹被抛进村里炸响了。这下子整个村子炸了锅。老百姓全都没命的向外逃跑，没人这时候还想投奔什么亲戚了，只要跑出去就行，有的昏头昏脑还向鬼子炮兵阵地跑，迎面一阵子钢雨撒过来，放躺下几个，全都知道不对了，这下子就集体往挂云山上跑，往马山上跑。正好鬼子两个大队夜里已经向着马山方向展开了，一大群老百姓冲向了他们的进攻出发地，被他们一顿机枪子弹扫倒一片，其中就有林家的父亲和两个小儿子，两个妹妹年纪小，腿一软吓得瘫在地上起不来，林母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量和勇气，拉着两个小姑娘没命地向绵河方向跑去，她总算做对了，如果她掉头向挂云山跑，正好背向鬼子，很容易被子弹击中，很多人就那样背心中枪被打死了。林母这样不管不顾拉着两个孩子向西跑，侧对着鬼子，要瞄准她也不那么容易，所以虽然枪弹乱飞却没有打中她们的。鬼子见他们向其他方向逃散，也没有用火力追杀到底。林母和一群村民绕过鬼子阵地后，就向马山上爬去。都是下意识的，好像爬到山上就能躲过战争一样。马山上面八路军炮兵观察所对遍地疯跑的老百姓看的一清二楚，迅即报告给了冯志湘。

村里的鬼子也是这样，起初还向人群射击，但是见打倒几个村民并没有制止他们，就不管他们了。

等跑向马山的村民和八路军见了面，纷纷哭告了鬼子在村内强奸杀人的暴行。山上的八路军观察所气愤地用明语报告给了冯志湘，末了提了一句老乡都跑出来了，村里全是鬼子。那意思是暗示上级首长可以开炮轰了。这时候韩先楚和覃健，以及指挥所里的人，胡参谋长，陈副参谋长，黄股长等等全都听见了。

“冯志湘！！！全体炮兵转移射向！！！向宜安开炮~~~”韩先楚用明语大喊！

南鲍庄，贺大增和魏诗树正在林河所在的院子里观察情况，小电台里传来的明语，林河也听到了，他立刻抓起一支79步枪就往院外冲。

贺大增和魏诗树大喊，“回来！赶快抓住他！回来！”

几个八路战士扑倒他，把他按住在地上，林河两眼冒火，使劲抓着枪想打死这几个战士。但是战士们发现了他的企图，一个战士死死扳住他的手指，不让靠近扳机。最后把他捆了起来。林河咬着嘴唇，嘴唇流着血，一言不发，被推回贺大增跟前。那两眼中的怒火，好像贺大增和他不共戴天一样。

二麦花也是宜安人，他五十三岁，他没有跑。

二麦花很丑，一靓一丑，一男一女，一老一少这么一对比，村里村外的不知道哪个无良子，就给他起了这么个外号。

二麦花大号曹栋梁，号称当过吴大帅的炮兵，当过冯大帅的炮兵教官，最后还当过阎老西的炮兵营长。

据说二麦花也是身经百战的，身上到处是伤，还瘸了一条腿，左腿神经被打坏了。所以没有人嫁给他，他一个人自己种地过日子。

鬼子在村里杀人了，人们开始逃难。二麦花的腿不灵便，加上对战争和死亡习以为常，他并没有跟着村民乱跑。他早就把自己的地窖给修成了防炮工事，也不是故意的，习惯使然。

二麦花还喜欢收集枪，只要有了点闲钱，就会出去看看，哪里有看得上的好枪卖。他收集了五只手枪，都在地窖里藏着呢。

村里落下了炮弹，他拐着腿连忙连滚带爬钻进了他的“防炮工事”，听着外面的炮声。

“还是六门一个连啊？”二麦花听了一会儿，听出八路军的75野榴炮，是六门一组打出来的。“老西都不用这个编组法了。应该四门一个连多好啊。民国的炮队真是越活越抽抽了，一代不如一代！”

他自言自语地嘟囔着，忽然听到了鬼子炮兵阵地殉爆的爆炸声，震得地窖像地震一样晃动。

“好样的，rp还不错。”他又嘟囔一句。

344旅所决定的6门一组的编组方法，当然是有原因的。很简单，炮兵指挥人员严重缺乏。只能这样编组。鬼子就能在一个步兵大队安排一个步兵炮小队，只有两门炮，因为鬼子当时比中国的教育水平高很多，所以他们做得到。

又过了一会儿，八路军开始炮击村庄了。村里的日本鬼子也开始到处找地方躲炮弹。

二麦花听到有人进院子，急忙打开地面上的滑盖，想从里面掏手枪出来。他先掏出一把，看了看是一支镀铬的勃朗宁，又放了回去，再掏，柯尔特11.43的大号左轮，这个可以，再掏，有个鬼子发现了这个地窖口，要进来了，他急忙随便抓了一把，是一支也是11.43毫米的M1911自动手枪，他用手指头扣住两个弹夹，然后迅速把滑盖推回去，坐在上面。手背在背后，放下左轮把1911的弹夹推上，拉动枪盖，打开保险，轻轻握在左手，右手则拿起左轮，悄悄打开击锤。。。。。。

与此同时几个鬼子慌慌张张爬了进来。二麦花流着哈喇子装傻，呆呆傻傻地看着鬼子们。

他看到有两个鬼子腰里插着手枪，不禁眼中一亮，但很快又装傻，恢复傻态。

炮声越打越近了。韩先楚下达的命令，是要用炮弹把这个村子从地球上抹掉的。

二麦花听着这么凶狠的炮击也有点害怕，75毫米的野炮弹，他很清楚，自己的地窖挨上两发还不会塌，但是人可够呛。如果挨上三发四发，那这辈子就算到这里了。他看着几个鬼子，最外面有个拿步枪的鬼子听着外面的炮声，不时回头看看这个中国老傻子。一共六个，二麦花数清楚了。他又看看那两个鬼子腰里的手枪，今天看来外面的国军是一定要夺回宜安村了，这么猛的炮击，自己活这么大岁数都没有见过的。此时不浑水摸鱼捞一票，白当过兵了吧？

终于有炮弹落进院子，巨响中，鬼子不由自主低头缩脖子，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炮弹飞过来的时候，二麦花就准备好了，趁着炮弹爆炸声的掩护，他双手开枪打死了最近的两个鬼子，紧跟着还有炮弹落进这个院子，他跟着炮弹的爆炸击毙离自己最近的鬼子，打死了那两个带着手枪的。最外面那个老回头看二麦花的鬼子，忽然想起不对。既然是个老傻子，遭到炮击，怎会聪明得躲进地堡呢？他一回头，看见的是个杀气腾腾的手持双枪的老兵，另一个鬼子也看到了。他们一起举起三八枪，后一个向他瞄准，被二麦花的左轮一枪打爆了头，先前那个狡猾点的鬼子一刺刀扎过来，二麦花急忙往右边一倒，刺刀刺穿了左臂，但是二麦花还是坚持着把左轮剩下的三发子弹全打进那个鬼子的胸口。

二麦花站起来收起左轮，炮弹不断在外面爆炸着，他把1911交到右手，仔细翻看着鬼子，没死透就补枪。然后摸出鬼子身上的急救包，用牙齿和右手把左臂的伤口绑起来。然后翻兜，鬼子军官身上有手表一类值钱的全扔进暗洞里。拿出鬼子军官身上的证件看了看，一个上面写了中文的“高树嘉一”，另外一个叫“铃木”什么什么的日本字，看不懂。想想也许能卖钱，也扔进了地窖里的暗洞。

外面炮声继续轰鸣。但老汉过去听惯了这样的声音，这爆炸声对他很是受用。

最后当然是他想要的，那两支手枪。他把手枪拿出来，看着眼熟。忙又打开滑盖，掏了半天把一只9毫米鲁格掏了出来。对着外面沙尘弥漫的阳光仔细对照着看，看了半天说了一句，“妈的，寨货，赔了。”

尽管看不上，可毕竟是枪，也能卖钱的。二麦花把手枪收进套里，从鬼子身上整个摘下来，小心翼翼把枪套枪弹和枪一起放进暗洞里。然后又把鬼子兵的步枪、刺刀和子弹手榴弹同样摘了下来。

最后该清理痕迹了，老汉虽然瘸，但是有把子力气，他把鬼子尸体一个一个推出洞外，让八路军的炮弹替他清理。

等炮声停了，他一跃而起，一瘸一拐飞快地把步枪扛到房里，房子已经炸塌了，他使劲用好脚踩开一个滑盖，把步枪藏进去，然后把鬼子的死尸，此时已经有几具被炮弹拆成零件了，一个一个全扔到街上去，然后又爬进地窖躲了起来。他不想让人看到鬼子死在他的院子里。

炮弹又打了过来，这次是大家伙了。二麦花听得出来，120毫米重迫击炮啊，中国除了我，还真没有几个人认得这个爆炸声呢。天哪，这下要命了，刚才这地窖顶上，已经挨了一发了。这要是再被120打中。就当真活不成了。没有办法他坐在暗洞的盖上重新开始数炮弹和八路军的炮，在村庄遭到重迫击炮轰击的时候，村外鬼子步兵也在遭到75野炮的轰击。二麦花总共数出了18门野炮和18门重型迫击炮。

炮弹不停地轰鸣，老汉数着数着就打起了呼噜，睡着了。好像不能入睡的人数羊群一样，被催眠了。

太行雷霆 20 师部在前进

两封电报摊在桌子上，三人围观之。一份报告韩先楚违背党的路线，用大洋扩军；一份报告赵玉琨逃亡，难以追击。此人无任何国家民族意识，可以肯定其如果逃至石家庄或北平，会立即向日军透露他所了解的所有的山里的情况，此情况包括八路军在平山县目前拥有687，688，和独立团三个老八路主力团，以及新建立的第689团。四个团都有60迫以上火炮42门。还包括前三个主力团目前已经扩军三倍。还包括太行山里可以给他们不断提供用不完的子弹和炮弹。

其实无论是朱德总司令，还是聂荣臻和罗荣桓，都是要断然否定韩先楚用银元扩兵的想法的。这完全不符合tg的建军路线。然而也不得不承认形势的尴尬。日军则至少现在多半还没有完全理解5450这里的事情，如果理解了，恐怕14和108两个师团立刻就会全军扑了上来。现在赵玉琨逃亡，大大增加了这种可能性。八路军至少需要八个老的精锐主力团才能与这样兵力的日军抗衡。

现在，虽然685团和686团赶到了5450区，兵力却仍然不敷使用。

更为尴尬的是，6个主力团都是必须用于长期持久抗战的火种，不是拿来拼消耗的。而日军则不然，日本在明治维新以后建立了比中国现代化得多的现代兵役制度和民族意识，如果需要，他们在短期内完全可以调集更多的兵力和更多的大炮。5450的大炮虽然也不少，但是八路军短期内却没有足够的炮兵来使用它们，甚至没有山区道路把这些大炮运出山去和鬼子作战。

要想通过扩军来获得部队，至少半年以内却无法通过军政训练去提高其战斗力，达到战争所要求的程度。那样的部队无论是用组织人民闹革命的方法建立起来，还是用大洋扩建，都不能用于和日军的正面作战。

三人在分析了上述这些事实之后，聂荣臻重复强调了他一直以来的想法：“总司令，荣桓，我认为目前的情况要求我们，必须至少把日军迷惑半年以上。才能考虑进一步的打算。”

“这是显然的，最好是能发展一两年时间再说。”罗荣桓说。

朱德说：“有些情况还是需要中央的讨论和安排的。我看等少奇他们来了再说吧。不过，我认为目前确实应该把战斗限制在有限的范围之内。韩先楚这个事情怎么办呢？”

他们此时并不知道，黄克诚和康志强还没赶到战场，韩先楚则在东鲍庄的掩蔽部里一根一根抽烟，不过他抽烟却不是思考黄政委和康政委的事情，而是在那里苦心孤诣，琢磨怎么干干净净地吃掉日军这个联队，他胃口可大了去了。

“韩先楚这个两块银元，肯定是有问题的。不过我觉得还是应该先把当前这批银元发了，取信于民嘛。另外，如果必要的话，我认为临时恢复一下28年的军饷制度也无不可。”聂荣臻说。

罗荣桓则紧接着说：“不不，不能因为缺兵就这样。长远看对军队的政治建设还是不利的，形成了制度将来要扳回来更难。这次既然你说取信于民，我觉得可以来个下不为例。以后恐怕不行了。咱们还是向中央报告一下这事吧。那边还需要先通知一下黄克诚，暂时只是批评韩先楚一下，帮助他提高认识。目前还是山外这场战斗怎么个打法更重要。是不是师部带一个团先出去一下，由师部解决这两个问题呢？”

朱德点点头：“我看可以把林彪他们召集起来商量一下了。”

把林彪等重新召集起来开会后，集体的意见大体同上。徐海东听到这样的事情，心里别提多着急了，马上要求让自己立即去前线。但是其他人都劝他先把病养好再说，要相信师里能妥善解决这些问题。师部率685团先出山。后来到总参谋部作战室一了解情况，韩先楚目前还要旅里给他更大的兵力支援，想一口吃掉117联队。于是事不宜迟了，林彪和罗荣桓立刻率115师师部和685团出山去。聂荣臻也叫醒韩振纪，一起送115师到洪子店。他主要是想看看这段山路到底难修在什么地方。

一路上韩振纪给大家指指点点，那里需要用炸药炸开悬崖，哪里需要修成盘山道绕开山涧。聂荣臻一边听一边点头记录。最后他问韩振纪：“你在大渡河，走过铁索桥吗？”

“铁索桥？走过啊。政委的意思是？在那两条山涧的地方修铁索桥？我这里钢索和铁链可都没有啊。再说，铁索桥那种桥，105和155的大炮都 不可能过去吧？”

“没有铁索，你不会用棕绳吗？大炮过不去，你可以把炮拆成零件，然后用绞盘从棕绳桥拉过去啊。你可以做一种小木车，放置大零件，用几个战士在桥上跟着走，控制小车的方向。然后桥那边就用马拉，或者用绞盘把大零件拉过去。用这种方法我觉得可以通过几个比较险峻的路段，然后在好走的路段分段分工运输就可以了。”

“哎呀，政委。不知道行不行。我可以试试。不过，棕绳的问题靠我也解决不了，咱们到了4分区找周司令和刘政委发动群众吧。只不过，棕绳桥的那边就肯定不能用机械施工了，进度也肯定会很成问题的，这方面肯定也需要军分区的帮助，需要人力财力恐怕是大量的了。”

罗荣桓在一边听了笑言：“修桥修路，这个使用银元倒没有路线问题，天经地义的事情。”

687团听说赵玉琨逃跑后，派出两个比较可靠的营分途向南北追击。最后追踪侦察的结果表明，这几个家伙跑到铁路线上日军据点后，已经被鬼子用火车接到石家庄方向去了。两个营无奈只得返回。

就算是外星人的高科技造的炮，也不能长时间持续炮击，炮管要受不了的。所以八路军炮轰了一个小时以后把炮停下来冷却和维护。没想到村里和村外阵地上还有很多鬼子还活着，见八路军炮火停了，步兵却没有上来，便无组织无纪律地瞎跑跑。有一百多鬼子向东边的新寨村跑去，因为那边也有日军头一天遭到过重创的佐藤大队在做进攻前的准备，佐藤峰史少佐是大阪人，他不想当什么英雄好汉。他知道自己两个中队加一个大队炮小队，再加上通信，侦察，工兵，辎重，硬攻马山村是找死。现在虽然又增加了差不多两个小队的兵力，还是不足以让他去冒他认为不必要的风险。他准备联队另外两个大队在马山打开局面，解除了自己侧翼威胁后，再看看情况，能攻就上去，浑水摸鱼，和其他两个大队一起攻占马山村。不能攻就扎在新寨了，反正对马山村的共产军也是个威胁，让他们不敢去支援马山阵地。

佐藤峰史在围观宜安大团大团的炮弹爆炸的火光时，用电台呼叫了联队部，半晌没有回音。他忙向下元师团第25旅团中野直三少将报告说高树嘉一大佐和铃木炮兵中佐多半已经阵亡，炮兵阵地殉爆，已经被摧毁，向中野直三请求战术指导。中野直三不敢隐瞒，也立即向师团长报告。下元从司令部派遣岩上与四郎大佐率领一个中队，乘着汽车前去指挥第117联队。

派走了岩上大佐后，下元熊弥摇通了石家庄陆航的电话，要他们派遣侦察机侦察一下战场情况，并且备好航空炸弹准备轰炸。由于是侦察中队，97司侦又带不了大炸弹，所以整个石家庄机场只准备了16枚25公斤航弹，下元气得大骂陆航。但是还是让他们先把这些临时改的轰炸机准备好，暂时听自己指挥，不要向陆航上级报告。日本陆航此时还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原本只能打游击的八路军身上，他们还在对付上海方向和西安-兰州方向的国民党军，以及延安的共产军总部。

岩上要到达新寨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其实下元尽管决定使用空军轰炸，但他的处理还是太“常规”了，他应该把马山方向加强到旅团的规模的。当然要在平时，两个多皇军大队加上联队直属队，不管多少华军在对面，都可以组织进攻了。下元心想，这次不能进攻，自保总是有余吧？其实鬼子还是轻敌了，一直轻敌到现在。

因为大约一百鬼子向东再向北跑向新寨，等于绕着马山村跑，所以韩先楚的视线被马山村给挡住了。他是听着马山观察所的报告知道敌人位置的。他命令冯志湘炮击。可是冯志湘打了几炮就停下来了。

“团长，鬼子跑得快，而且队形很分散，炮击的效果不好啊。等他们集结起来，我们炮击他的集结地吧。”

韩先楚听了不再命令他们炮击，继而要求参谋们报告马山南侧那里的鬼子在干什么，兵力如何？。报告回答说，原地没有动。其实鬼子那两个大队本来是准备早晨就进攻的，现在没人给他们下达命令了，一时不知所措留在了进攻出发地。宜安和宜安附近的炮轰刚告一段落，四五百个没有炸死炸伤的鬼子就纷纷从隐蔽的地方跑向了马山这两个鬼子大队，向两位大队长报告了宜安的情况，联队长炮兵大队长失踪了，炮兵阵地殉爆，全灭了。现在日军117联队被早晨这场炮战给分割成了两部分，马山强，新寨弱，而且两部敌人刚好形成犄角之势，韩先楚考虑起对策来，一时没有说话表态。先吃掉弱敌？马山方向怎么办？

这一带已经是平原了，没遮没挡的，先打哪个都不好打。韩先楚站在地图旁沉思。如果要打西边这个，从马山冒着日军准确的步兵火力冲下去并不是个好主意，让覃健从西山口冲过去，也是一片开阔地，也不理想；如果先打新寨，新寨倒是距离马山村挺近的，但是又不能用炮，怕轰着老乡，又要防着西边鬼子从宜安方向打过来抄了后路。

从颜东山的遭遇战开始，到马山和马山村的进攻战，到今天早晨的炮战，八路军步步先手，步步得利，以一百多人的代价，消灭了加起来足有一个多大队的鬼子，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大胜了，而且还占据了战场的制高点。可是打完了却发现打不下去了。高树嘉一的布阵，还是挺有讲究的，不好对付啊。

“山区司令部来电了，师部要来。”黄惠良说了一句。

太行雷霆21

胡继成参谋长从旁边瞪了黄惠良一眼。

这时候参谋们不想打扰韩先楚。天空中响起了日军飞机的声音，大家对这种不会下蛋的侦察机已经有点习以为常了，只是689团各位目前对侦察机的危害还没有很深刻的认识。只是炮兵按照防空要求，以六门一个连为单位分散配置。

韩先楚拿起电报，却没有看，又轻轻放下，问了一句，“炮兵现在怎么样？”

陈安平答道：“已经把炮口转向新寨。团长你还是先看看师部电报吧。”

韩先楚拿起电报一看，上面先是寥寥数语说了一下党的一贯的建军路线，批评他的话只有一句。但后面他认为更重要，让他停止制定和执行消灭当面日军的计划，等待师部和旅部的到达。

他环视一下各人，“这命令怎么讲？”

别人无语，还是旅政治部派来的黄惠良股长说：“可能不想太刺激了日军吧？毕竟现在兵力上还是敌人占有优势，而且他们总兵力比我们大得多，可以很容易调动更大的部队到平山来的。”

“我倒是觉得应该狠狠打他，打得他们不敢再派更大的部队来。”

陈安平用手指悄悄捅了一下一直沉默不语的胡继成。但胡继成仍然不说话。

陈安平只好说：“团长，我觉得黄股长有一定道理，上级首长毕竟可能了解更多的情况。也许有他们的其他的道理的。我看是不是请团长能够重新考虑一下？最少等康政委回来？”

韩先楚看了看黄惠良和陈安平，笑了笑，“好，你们两个都来自旅部，也许你们比我更能领会上级首长的意图吧。那么，你们说现在应该如何布置？”

“我认为应该加强马山和马山村的防御，这是两个要点，要是丢了，将来肯定要有大麻烦。黄股长，你说呢？你过去也打过不少仗啊。”陈安平说。

黄惠良先摆手谦虚一下，然后说：“师部从山里行军过来恐怕没有这么快，就算拿出万里长征时候强行军的速度，估计也要一天以上了。黄政委和康政委我估计可能快一点。所以，团长，我们是不是可以先调整部署，加固防御，等他们过来？”

这样倒是肯定不会犯错误。

“好吧，我同意调整部署，加强防御。特别是注意炮兵，我们炮兵还是太少，必须让每个炮位都能适应不断地大幅度调整射击方向，以便发挥更大的作用。把各营和688团一大队的任务分配一下，然后让他们加固工事，补充安放好各种弹药。另外还是向上级发报，多要点炮兵和炮弹吧，胡参谋长？”

胡继成答道：“是，我马上办。”

经过从5450到现在的几次战斗，韩先楚逐渐想明白了一个关键性的道理，“手是两扇门，全靠腿打人。”他对其他人说了这么一句。结果其他人莫名所以。这话是他从河北籍新战士那里听来的。他说的手实际上是指原本拥有的步兵兵力，他说的腿是指新增加的炮兵火力。打人的就是炮。不过他并没有解释这些内容。

炮，用炮打击集中起来的日军。这个时候的八路军，新兵几乎可以算是没有战斗力。老兵有战斗力，却不敢放手使用，因为还需要他们当种子，带出更多的老兵。结果就算现在的689团还没有大扩军，还是老兵居多，却还是不敢放手打步兵正面战斗，还是不能算“有战斗力”。所以，只有炮，只有在战场上，大量地灵活地使用火炮，才能在目前的八路军的状态下打赢战斗，保护5450区。而步兵呢？暂时不管新兵老兵，只能让他们趴在战壕里面放枪了。

“参谋长，步兵部队暂时这样，一营主力负责马山村，一营一连负责南鲍庄，二营负责马山，三营在南鲍庄以北待命担任预备队。除了颜东山自己的那些小炮以外。把所有的81迫击炮以下的小炮，集中使用到马山以南那个方向。咱们的步兵炮，可以像迫击炮那样，打击马山后面的敌人吗？”

陈安平不等胡继成回答，赶紧对韩先楚说：“也能打，但隔着个马山，没有迫击炮射界好，也没有迫击炮打得准。”

“那正好，步兵炮就不用在山上了。再调一个步兵炮连，到颜东山那里去。”

黄惠良在江西和长征路上都吃过蒋系空军不少苦头，插话道：“团长，鬼子侦察机在天上飞得越来越频繁了。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是不是让预备队的机枪重机枪准备一下对空射击？有备无患嘛。”

“嗯，那，陈副参谋长，你就组织一下对空射击的事情。”

陈安平疑惑地问，“用预备队的机枪组织防空的话，远在平山南边的榴弹炮阵地怎么办？可以防住那么远的目标吗？”

韩先楚皱起眉头，还挺麻烦的吗，“那你负责和陈锦秀团长联系一下，请他们安排榴弹炮阵地的防空问题。榴弹炮对这场战斗太重要了，嗯，你要先落实这件事情。立刻打个电话，然后骑马去688团。这边防空的事情就交给黄惠良吧。”

在韩先楚布置的时候，山南日军河野大队和古田大队已经离开了仓促挖就的战壕，开始向马山山边前进了。河野真吾中佐和古田高章中佐是同学，两个人都认识中村大佐的女儿，理论上应该是情敌的关系，不过还好，到了支那以后没人想那事儿了。宜安遭到炮击的时候，他们在睡梦中被惊醒，目瞪口呆地看着八路的大炮弹弹如雨下，宜安镇黑烟滚滚，火光熊熊。直到炮火停止了，村里日军才在常富俊雄军医的带领下跑向他们。他们没奈何，只能让这四五百人中的两个大尉军官宫本武藏和佐佐木小次郎担任中队长，分别整理成两个满员的步兵中队。不过武器可不满员，所以宫本武藏和佐佐木只能当预备队了。

韩先楚接着下令，“81迫击炮全部把阵地设到南鲍庄，除了一营和加强给一营的那些60炮和步兵炮，其他小炮全部调给覃健，覃健全部兵力放在西山口，只要敌人从那里进攻，就用小炮伏击他们。如果敌人不来，覃健大队就整个打出去，用小炮支援他们自己。81迫击炮炮群由李伟指挥，小炮群由岳牧指挥。重型迫击炮由梁信指挥，榴弹炮由颜伏指挥，冯志湘负责统一协调重炮炮火。让颜伏开始用野炮试射，看看能否打马山反斜面。再派两个炮兵观察组上马山。立刻开始行动。”

野榴炮在平山县城南面，离这里很远有可能能打击山的反斜面，所以他要颜伏试射一下。

“如果敌人在我们的炮兵调整好之前行动呢？”胡继成问到。

“那就让重迫击炮指向马山以南吧。”

“嗯，好吧，又是调转九十度炮口。”胡继成嘟囔一句。韩先楚没有理他。

如果从上帝视角看这个战场，八路军紧张地赶着驮马移动各种火炮，移动炮弹。那边日军步兵已经准备完毕，岩上的汽车也快要到达了。

双方都在紧张做着准备。到底是岩上大佐的汽车更快，他从飞机场方向出来，经过疯狂的颠簸，一个小时不到就赶到了新寨。一下车他就要通了各个部队的无线电联系，看地图，拿望远镜观察。他看到八路马队跑来跑去了，还拖着炮和弹药！

啪！岩上一拍墙壁，“八嘎！你们不应该等我来，要在共产军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就发动进攻！明白吗？开始！”接着，岩上给下元师团长发报，要求陆航轰炸共产军的野榴炮阵地。

此时一营第2、3、4三个老连和机炮连在马山早已挖好工事等着他们，他们的81迫击炮被团里收走，统一组成团81迫击炮群部署在后面的南鲍庄。为了加强他们的火力，给他们另外增加了两门92步兵炮和两门60迫击炮，他们把总共4门步兵炮部署在东南角正对着新寨村的方向，8门60炮则分成4门一组部署在东侧和南侧。三挺重机枪部署在东侧，6挺部署在南侧。重机枪的部署此时应该算是个错误，因为原本想对付的宜安方向，原来有一千多鬼子的联队直属部队，八路军以为那里是日军主攻部队，现在炮轰过后没有了。

颜东山和后面的韩先楚同时看到新寨敌人的行动，一营三个连队严阵以待。新寨的鬼子除了遭到炮击惊魂未散的那个临时中队防守村庄，担任预备队，还有两个中队在岩上督战下整整齐齐跑出了村子，兵分两路，一路从北面沿着河水走向向东进攻，一路转向南面从南面进攻。

团司令部已经知道颜东山的防御布置，知道东侧防御比南侧要弱。胡继成建议韩先楚，动用75野炮支援马山村防御。韩先楚刚点点头示意同意，马山观察所报告，大批的鬼子，约有六个中队以上兵力，沿着马山山南三条山脊开始攻山了！

18门重迫击炮立即按照原定的计划，开始炮轰马山南部的三条山脊，对鬼子进行拦阻射击。按照战前的部署，10门60炮要使用到马山顶部去，二营两个连队正在和炮手们人拉肩扛，把炮和炮弹往上面运送，他们爬山的速度并不快！也快不了，东西太重了！山后的重迫击炮需要炮兵观察所提供坐标，指挥员再计算诸元，再射击，往往不能即时击中移动中的日兵，但60炮如果到了山顶就会不同，日军跑到哪里，60炮就能炸到哪里。

岩上不等自己完全准备好，甚至还在没有重炮的状态下，就和八路军抢速度，开始了进攻。他们的快速行动确实让八路军有点手忙脚乱！

韩先楚拿着电话喊：“颜营长！不要管南边的鬼子！你那里有六挺重机枪呢，他们攻不上来！就算攻上来了，也有一连的侧射火力打击他们。团部会用炮火支援你们，你首先打垮东面那股敌人！”

接着他命令马山上的观察所，密切观察日军的炮兵的行动，以便随时压制。李伟的81迫击炮先不要开火，命令他们做好准备，随时压制日军炮兵。

在马山村的东南角，一营的四门步兵炮的射界并不十分理想。两门炮只能向东和东南射击，另外两门也是，只能向南和东南射击，假如鬼子从新寨出来，一条直线进攻马山村，那么这四门步兵炮就能同时向他们开火，可惜岩上的思维和一般日军指挥官不是很一样，他没有搞中央突破，而是来了个东面和南面两面夹攻。

村内，颜东山命令从其他方向调整了9挺轻机枪到村东去加强火力。

就在说话之间，平山南门外的75毫米榴弹炮调整好了射击方向，开始试射了。八路军射击技术不够熟练的缺陷此时显现出来，试射时候瞄准的是距离马山村八百米，等试射完毕，开始炮击了，18发榴弹打出去，却整整齐齐砸在日军队形的后方，没有炸倒几个鬼子。要达到对散兵线进行拦阻射击的水平，他们还需要练习。

南边和东边的鬼子前进到距离大约四百米的地方，全都散开成散兵梯队，随着日军散兵线开始前进，新寨方向好像变戏法一样，从地里钻出两门鬼子的步兵炮，突然向一营的步兵炮阵地开了火，当即将一营的步兵炮压了下去。一营的炮兵们伤亡惨重。这两门炮就是那个大阪人的杰作。

太行雷霆 22

在马山的观察所的帮助之下，李伟的6门81迫击炮当即开火，先是压制了鬼子的两门步兵炮，然后又炮击了十几分钟消灭了他们。马山村内的步兵炮这才恢复过来，开始给日军队形里的轻重机枪点名。

韩先楚在东鲍庄用望远镜看着，心生一计，有办法上重炮发挥作用了。他给颜东山下令，让一营用东侧全部步兵火力开火。东侧是第2连，在2连机步枪火力压制下，日军在距离村庄三百多米的地方被迫趴在了地上，躲避一营二连打过来的弹雨。八路军以前很少在这样的距离上开火，但这次开了，为的是让鬼子静止下来。榴弹炮终于开始准确地砸在鬼子这个中队中间。18门榴弹炮的火力很快就覆盖了他们。八路的炮弹有的是，覆盖了还要覆盖，榴弹炮弹不停地爆炸着。

韩先楚见东面日军被炮火覆盖，新寨鬼子步兵炮也被消灭，便开始询问马山那边的情况。

参谋们急忙报告，山上三挺机枪被鬼子用步兵炮摧毁，但是现在鬼子的四门步兵炮都被120迫击炮炸掉了。

“他们的预备队出动了吗？”

“还没有，还在进攻出发地的工事里面猫着呢，覃大队长问是否出击？”

这时，一名参谋跑进来大喊，“鬼子的飞机！很多飞机带着炸弹！”

韩先楚马上走到掩蔽部门口看了看天上的飞机，飞得不高，估计机枪能打到。“命令对空机枪打他们！是向平山方向飞的，不能让他们轰炸榴弹炮和平山城！”

鬼子的石家庄机场的跑道是朝向西北方向的，正对着平山城，起飞以后略微调整方向就能轰炸75毫米野榴炮阵地。

韩先楚还没有忘了这边步兵的战斗，他回来急促地问参谋，“60炮到了马山山顶了？”

“没有，但是快了，最后几十米了。”

韩先楚拿起望远镜观察马山，他看到史钱寿和石清泉的两个连队，吃力但是坚定地扛着炮弹箱爬山，60炮的炮手们抬着火炮和炮架，底盘，也跟在他们后面。第2营的第三和第四两个连队，由田教导员指挥着，防守着一公里长的战线，兵力有些稀薄。所以他们把重点放在了三条山脊的方向。山脊和山脊之间比较陡峭的地方放的兵力比较少，每个连队只派出一个班负责防守那些山腹部。

黄惠良在鬼子飞机起飞爬高时正好在预备队689团3营组织防空，听到鬼子的飞机声音，他跑来跑去大喊着让把机枪架起来，大声提醒机枪手们注意提前量，也不管这些射手懂不懂什么叫对空射击的提前量，反正顾不上了，就这么着吧，谁懂谁打着鬼子飞机算了。当鬼子的飞机飞过来时，三营的轻重机枪一起开了火，眼看着弹雨向上飘去，落到飞机后面，不少射手马上醒悟过来提前量是怎么回事，连忙调整，弹雨距离鬼子飞机越来越近，但这些日军侦察机飞行员们纪律性非常好，紧紧保持着轰炸队形，没有左右躲闪，终于后尾有两家飞机被击中，冒烟，起火，起了火的鬼子飞机还在坚持保持队形向平山方向飞去。黄惠良见射程不够，打不上了，便命令停止射击，虽然不信宗教，但黄惠良还是在心中祈祷起来。鬼子飞机飞着飞着，一架飞机的火被飞行员给扑灭了，另一架却越飞火越大，终于向旁边拐了个弯，向地上扎去，还没有扎到地面就在空中轰一声炸开了花。

冯志湘和颜伏已经先一步接到防空的命令，看到鬼子飞机向着自己飞了过来，便命令保护自己的十二挺轻机枪一起向鬼子飞机开火，旁边688团两个大队也急了眼，所有能向上开火的轻重机枪和步枪也一起向鬼子射击。又有两架鬼子飞机起了火，这时他们距离炮兵阵地很近了，他们瞄准着两门75榴，一推操纵杆就俯冲了下去，和两门八路军的榴弹炮同归于尽。其他鬼子飞机还剩下了5架，每架都有两枚25公斤航弹，一起向八路军榴弹炮阵地扔下炸弹然后四散飞去。由于97司侦本来水平轰炸就不准，加上飞行高度不高，遭到了八路军机枪火力的扰乱，还是有人有一些躲闪动作，所以十枚炸弹都没有命中炮兵阵地。

冯志湘命令颜伏组织剩下的炮兵继续射击，自己则率领警卫部队抢救伤员，灭火。

此时在马山村的南部和马山的南部都发生着激烈的步兵战斗，已经开始出现冲锋枪射击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了，说明鬼子已经冲到很近的距离了。在马山村的南部，几十个鬼子在枪林弹雨中好不容易爬到了打掷弹筒扔手榴弹的距离，村里的八路军却好像突然增加了无数只冲锋枪一样。弹雨向他们泼洒过来，很快就卷走了这几十个鬼子的生命。

马山阵地由新组建的二营防守，田子师率领第3，4两个连第一线，金绍山率领一二连在山后当预备队。鬼子避开靠近宜安这边比较陡峭的山坳，用几乎两个大队的全部兵力进攻西边三条山脊。这一切并没有出乎田子师和金绍山的预料，他们早已把轻重机枪火力重点部署在这几道山梁的正面。田子师自己也拿着一支三八枪在这面指挥战斗，他从抗战开始到现在，在687团打过不少鬼子，认为这种步枪比自己手里原有的汉阳造79步枪好使。

让田子师指挥炮兵实在是太痛苦了，他要把需要立刻轰击的目标指给炮兵的观察员，然后炮兵观察员再把坐标报告炮兵阵地，炮兵阵地上的指挥员再解算，再发炮，这个过程循环下来鬼子起码向上又爬了五六十米高度。不过好在鬼子的队形纵深比较大，炸不到前面的鬼子，炸到后面的也行。等到最前面一百多个鬼子大约三个小队钻出炮兵的火网，高喊着半载向山上冲来时，田子师一声枪响，两个连队总共8挺轻机枪和8挺重机枪一起开火，在东回舍镇伪军据点前“久经训练”的步枪手，掷弹筒手和冲锋枪手也不停地向鬼子开火。三个小队的鬼子除了运气极好的找到坑洼的地形藏了起来，其他都被急风暴雨一样的子弹打倒在地。

一个鬼子躲进一个岩坑后，露出脑袋，看到田子师拿着一支三八大盖跳来跳去，指挥这个那个射击，就知道他是个拿着步枪的指挥官。于是举起步枪，一枪把他打趴下了。八路军的掷弹筒手们一看就急了眼，一大排掷弹筒弹飞向了这个岩石坑洼，把这个鬼子枪手炸得四分五裂。鬼子这一枪打中了田子师的肚子，让他觉得很疼，却没有受了重伤的感觉，便捂着肚子继续指挥战斗。还回头看金绍山带领一二连到底爬到什么地方了，还大声招呼营长加快速度。这是个比较奇怪的伤，他不像温宇辰那样血都流进肚子里，他真的没有流多少血，却是实实在在被击中了躯干的。虽然这样的事情比较少见，但也确实是存在这样的事情的。

岩上在新寨村看到了这一切，他认为不应该再使用预备队了，预备队上去也没有用，对方的火力实在是太猛了。他下令全线撤退。这一仗让117联队损失了一半以上的兵员，还搭进去一个师团直属炮兵大队。他向下元发报，逆袭已经宣告失败，我已下令117联队退守南北胡庄一线。他连请求战术指导都没有说，就说要立刻赶回师团部述职。

此时想撤下去可就要困难多了，八路军十门60炮和两个主力连终于爬上马山，开始用60炮弹给那些散开的鬼子单兵点名。

宫本武藏和佐佐木小次郎的两个多中队，没有参加马山正面三条山脊的进攻。古田高章命令他们在最东边一条山脊以西在山坳里佯攻。山坳在靠近山脚这边是稀疏的树林子，靠近山顶的地方又十分陡峭。西边山脊上的进攻开始后，佐佐木小次郎就和宫本武藏商量参加进攻。宫本武藏却说，咱们本来不是战斗部队，又是预备队，不应该现在上去。压下了急躁的佐佐木。

小次郎焦躁地来回打圈圈，看着上面的皇军钻进炮弹爆炸的黑烟。武藏却悠闲地砍下一根小树，作了个木头钩镰刀。前端有个天然的树杈形成的钩子，他一边用刀削制这把木刀，一边还挥动几下试试手感。根本就不看西边山脊上的战斗。

别人打仗，武藏悠闲。二麦花在忙碌，他拖着一条瘸腿，趁着宜安暂时平静，给自己加固工事。还在地窖口内，修筑一条三坯厚度的胸墙。以防备外面向地窖里扔手榴弹。胸墙修到半米来髙的时候，他累坏了不干了，用铲子在胸墙后面做了个能够斜着趴下的土坡当作工事，又把胸墙前的土松开，防止手榴弹跳起来爆炸。然后他在院子里挖了个土灶，给自己烧开水，烙贴饼子。地窖里有的是咸菜。二麦花准备长期固守。

佐佐木看到大约一百个鬼子，终于穿过炮火的封锁，向山顶攻去。八路军从山脊正面和两侧，向他们射出猛烈的火力，弹雨横飞。他兴奋地大叫大嚷起来：“前进！冲呀！托斯给给！”

一边喊他一边向山上猛冲，宫本武藏见状忙跟上他，也大喊：“不要冲锋！我们是预备队！”说着他木刀一伸，用那个钩镰刀把小次郎勾倒在地。宫本武藏挥手示意，让联队直属队的，全都趴下。

佐佐木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宫本！你在干什么？”

“佐佐木君，我们是预备队，预备队就要用在最关键的时刻。你应该懂的。”

“这还不是最关键时刻？共产军已经把火力集中到那边了，我们现在从这里上去，一定能成功！”

“我们现在连步兵武器都不全，这样上去，怎样起到关键作用呢？”

“但是我们现在不上去，他们的生命就白费了！”

“佐佐木，我是联队的参谋，你只是个轻重兵的军官，你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听我指挥！总之，现在不是使用预备队的时候！”

“你！”佐佐木手指向激战的山脊，那里冲锋的皇军不断被击中，滚了下来，活着的趴在地上不能抬头。不断有八路军发射的掷弹筒弹在他们中间爆炸，也不知道有多少皇军被弹片击中了。

山顶上是689团的第二营两个连，他们已经在东回舍镇用伪军碉堡的枪眼练习了几个星期的步兵武器射击了，枪法很准。

“你的，立刻下令冲锋！”佐佐木向宫本武藏举起了指挥刀。

“你敢威胁我？真是笑话！我是联队参谋！你必须服从我！”

佐佐木混劲儿上来了，一刀虚劈，紧跟着真的一刀斜着削了过来。

宫本武藏后退一步，用钩镰一带，把他的指挥刀带一边去了，接着用木刀一捅，把小次郎捅翻在地上，指挥刀也甩在一边了。

由于小次郎是向武藏冲过来的，所以这一木棍相对冲力很大，一下捅断了他两根肋骨。小次郎这下躺在地上，连腰也弯不了了。

“宫本君！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卑鄙！怯懦！”

宫本站在他旁边嘿嘿笑着：“你根本不懂兵法，兵法家，只要达到目的就行！”

然后他弯下腰，“佐佐木君，鄙人只是要把你绊住，让你不能盲动。所以只有这样了。请不要介意。预备队最好是在八路军主力全都集中到那三条山梁正面，直属队这边的共产军极度削弱了以后，再投入使用。这时候投入预备队是事半功倍的。一般都可以一击成功。还是听我的吧。”

这时候由于和他们最接近的这道山梁上的鬼子比较多，八路军18门120迫击炮全都把火力集中到这里，来来回回地轰炸这里的日军。另外两道山梁上，轻重机枪和步枪的交战更加激烈了，八路军也同时把更多的轻武器调整到西侧两道山梁。掷弹筒也不断把小炮弹抛向冲到一百米内的鬼子兵。和鬼子对掷弹筒的使用不同，鬼子是用掷弹筒进行精确射击，清除机枪和狙击手等点状目标。而八路军则不同，八路打得没有他们那么准，但是掷弹筒弹却几乎是无限制的，所以一排接着一排地把小炮弹砸向他们。

八路军的炮火在侧面山梁上到处爆炸，宫本武藏和佐佐木小次郎的正面，却看不出来八路军的防御有没有减弱。过了一会儿，八路军的重型迫击炮，又开始射击最西边的那条山梁了，东边这条等黑烟散去，才发现几百个鬼子被打得横七竖八倒在山梁上和山梁下。佐佐木一看就急眼了，手指那条山坡梁，瞪着宫本却说不出话。

宫本武藏对他说：“那并不是我的错。你还是多多读书吧，一句两句我也跟你解释不清楚。总之，他们有可能攻上山顶，也有可能被炸死在山坡上。那都有可能。无论是哪种可能，我告诉你，我保留预备队的做法都是正确的。”

这时候，另外河野真武和古田高章见东边山梁的攻势已告失利，便命令日军撤下山，同时报告了岩上与四郎。不过这时候山上八路忽然多了一些60炮，开始射击日军的机枪掷弹筒以及军官等重要目标，重迫击炮则重点轰击日军的兵力密集的地方，一团团黑烟笼罩了他们。

河野和古田在得到岩上的撤退命令以后，先派人通知联队直属队撤退。宫本武藏这才把佐佐木拉起来，向东方撤退。

韩先楚在山那边，听说鬼子撤退了，“嗨，原来还想三营从左边出击，覃健两个营从右边出击，合围消灭他们呢。”

黄惠良在一旁问：“现在呢？”

“现在？让能打到他们的炮兵开火，骚扰他们的撤退，等鬼子全都下了山……覃健，你去带你那两个新兵营追击一下，锻炼锻炼他们吧。等把鬼子赶出马山和牛山（挂云山区）这道山口，这边让一营也跟着追他一下，吓唬吓唬他们。”

覃健说声明白了，就上马飞奔而去。

佐佐木被宫本武藏拉着，一直跑到宜安村二麦花的院子，他忽然说了一声，“疼死我了，我不撤退了，我要在这里坚守待援！看！这里有个地堡！”

还真别说，二麦花的地窖，这时候让他加固后还真像个地堡，就是没有枪眼，只有个入口。小次郎看到地堡，忍着剧痛甩开武藏钻了进去。小次郎是个剑道高手，两腿一蹬地，跑得飞快，宫本武藏一下子来不及抓住他就让他钻进去了。

小次郎进了地窖，见迎面一道矮砖墙，大喜，“宫本君！这里还有胸墙！”

话音刚落，地上趴着的二麦花把他一枪打死了。小次郎在黑乎乎的地窖里，根本没有看到二麦花就挨了一枪。

小次郎钻地窖的时候，刚好有一发炮弹飞过来，宫本听见声音很近，急忙趴下。等炮弹炸了，便也跑过来想钻地窖。二麦花正在翻佐佐木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呢，回头一看又有两条腿进来了，抬手就是一枪。宫本觉得胯下一疼，知道不好，里面有枪手，小次郎多半完蛋了，他猛一个翻身连窜带蹦跑了上去，二麦花都没来得及打第二枪。宫本上到地面才觉得胯下和腹部巨疼无比，不得不蹲了下来。蹲下来一看，胯下黑乎乎的都是血，吧嗒吧嗒向地上流着。这才知道子弹打掉半截jj还打掉一个dd，还把会阴部擦出一道血沟，最后打飞了菊花。他一阵晕眩倒在地上。幸亏常富俊雄和一群鬼子经过，看他还有口气，就把他背走了。

太行雷霆 23 1937：最后一个雷鸣

战斗结束以后的西鲍庄外，距离重迫击炮阵地不远的苞谷田里，玉米杆已经割走了。此时的八路还没有保留青纱帐的想法，甚至还不知道这些玉米杆留在地里有什么用处。

八路军689团教导队把大约五千名“银元兵”们叫到这里发银元，给精壮的登记入伍，汰除那些老弱和有恶习不适合干八路的。

师部带领大名鼎鼎的平型关突击团第686团也到了这里，他们的政委杨勇在平型关受的战伤已经基本痊愈，此时他和团长李天佑也站在一个小课桌旁，观察这些新兵的质量。黄克诚和康志强当然也早就到了，他们和林彪师长，罗荣桓主任，吴法宪副主任，在另外一边看着这个“大场面”。韩先楚也在一个小课桌前观察着新来的这些战士们。

这个小课桌后面拿着笔和纸做记录的，是林河。他们三个兄弟比较幸运，在后来的追击战中都有了自己人生第一个战场上的战果。作为知识分子，战后在消化这些冲着两块大洋来参军的本地农民时，他们三个都被韩先楚亲自派来做文书，给每个人做记录。

一天以前，当追击战发展到宜安村的废墟时，一营一连还在南鲍庄里待命。他们直到最后也被韩先楚看成“没有”战斗力的连队。当团部命令一营出击，和覃健大队一起“吓唬”鬼子的时候，魏连长在南鲍庄哇里用无线电哇啦叫着要求一起追击，“新战士们士气很高！团长让我们出击一下吧，连队也能锻炼一下，尝尝战争的滋味！”

炮弹此时不断砸向鬼子逃跑的方向，团部和山上的观察所通话证实日军确实没有强烈的反击和抵抗，就同意一连也参加追击。

林河那时候还被捆着。他早就想要冲出去报仇雪恨。林河身上绑满了绳子，他看到别人往村外跑，就突然站起来用肩膀猛地一下撞向一个战士。

那个战士被他撞在门框上，耳朵和脸都被划破了。还没清醒过来，就听林河对他说，“快！给我拉开！”

等他清醒过来，一看是林河，“林河？你要干啥？”

“干啥？大麦花怎么了你不知道？快解开绳子，我要给她报仇！”

那战士听了便把刺刀拔出来，给他割断了绳子。可是刚刚割断绳子，他又被林河一肩膀撞在门框上了。这下子撞得比刚才那下子要凶狠一百倍，他被撞昏过去。（东北人就是猛，林河自己的胳膊和腰部也被刺刀划伤了）

林河没枪，枪被拿走了，他撞昏这个战士就为了他的这支枪，他拿起他的枪和刺刀，追上了连队，新兵们嗷嗷叫着跟着老兵追鬼子，忽然一群鬼子回头趴在地上向他们射击，一个排枪过来就打倒十几个新八路。

魏连长趴在地上大喊，“卧倒！卧倒！快开枪！打！”

幸亏林河是在后面追赶部队的，不然追到最前面多半要吃子弹。他随着连长的命令趴下，举枪射击。

林河本来在东北就和两个上大学的哥哥不一样，就爱舞枪弄棒。他最爱听的就是别人讲的山林队，和山林队里大炮头打家劫舍的故事。他还知道张作霖，张作霖是东北最大的山林队里最大的大炮头。林铭和林森上的大学，就是张大炮头建立的。

所以林河对枪并不陌生，在东北的时候他11岁就用枪打过野物了。还打到过一只美丽的飞龙呢。而且那时候用的枪和现在这支枪完全一样，都是三八大盖。

林河只有前三枪落了空，熟悉了手里的武器以后，他像瓦西里那样，连续击毙了十个鬼子。在连队消灭打阻击的两个鬼子小分队的战斗中他战果是最大的。立了大功一次，连队已经给他上报了，连旅里都知道刘志丹的连队来了个东北神枪手，小炮头。

“胡伯玉！”林河照着上级发的表格喊了一声。

“有！”

“哪村的！”

“北胡庄。”

胡伯玉领到两块大洋，参加了八路军。

“张富贵！”

“有！”

“哪村的？”

“李村。”

“呵，那么远都来当八路了？”

张富贵腼腆一笑，拿了两块大洋一边当八路去了。

李天佑皱了皱眉，走过来，“那个叫张富贵的，你过来。咱们掰掰腕子。”

张富贵不知道李天佑是开国上将，广西军区开国司令，便大模大样过来伸出右手。一使劲，没想到这个李天佑小个子广西人纹丝不动，再加全力，脸都憋红了。李天佑手腕一别一切，把他轻松按住。张富贵感觉胳膊断了，大叫起来。

李天佑问韩先楚，“这样的也要？”

“可以通过训练提高嘛。”

“陈大富！”

“有！”

林河抬头看了他一眼，“哪村的？大富？你家很有钱？”

大富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衣不蔽体的破棉絮，“你那只眼睛看到我有钱了？有钱还出来当兵？”

哄笑。陈大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林河手里抓过两个银元站一边当八路去了。李天佑看着这个衣不蔽体瘦骨嶙峋的陈大富，眉头皱得更紧。

“杜光庭！”

那个“杜光庭”还没喊出“有”字，他身后闪出一位老汉。老汉拄了根铁拐杖，一瘸一拐走上前来，上身笔直，头颈端正，目不斜视。

他没有和林河说话，林河看着他惊讶得合不上嘴。

他也没看桌子上的大洋，而是直接给韩先楚行了个北洋军礼，“我值二百大洋。”

他平静了一句，表情傲慢而又自信。

“呃，，，，，，老人家，您？姓李？您这是铁拐李？”

就是严肃的李天佑现在也忍不住现出笑意。

那老汉严肃地对韩先楚说，“鄙人不是铁拐李，鄙人是曹国舅，大名曹栋梁。宜安人氏。这位长官，可是八路军的韩先楚韩团长？”

“老人家，八路军是要行军打仗的，甚至还要和鬼子拼刺刀呢，拄着拐杖可不行呀。您老多大岁数了？”

老人骄傲地扬起下巴看着韩先楚，不说话了。

“这是我们团长，也是红军第78师师长，韩将军。”林河对二麦花说到。

老人继续扬着下巴，用手杖点了点林河的桌子，“这小子，平时就知道管我叫什么二麦花，奚落我。哼哼，村里毛孩子们不知道，老夫当初是在吴佩孚吴子玉大帅帐下当的学兵，学的还是炮兵。以后还给冯大帅的国民军当过炮兵教官。在老西的队伍上，老夫还当过炮兵营长。怎么样？这条腿就是民国十八年打老蒋时候受的伤。老夫身经百战。”

他改成平视，面带笑意盯着韩先楚继续说道：“师座，本人不需要行军打仗，也不需要上阵拼刺刀。不过本人值二百大洋，对否？”

李天佑笑道：“当年老西能给你二百大洋？”

“那个铁公鸡！”

众人笑。

“好吧，二百大洋，我觉得老汉你值。能否请老先生先到我团炮兵教导队报个到，以后本团有了钱，再给老人家补上？”

……

太行雷霆 23 1937：最后一个雷鸣
续完

一个战士向二麦花递过他的东西，新冬季野战服，钢盔，两块银元。

二麦花刚要接却忽然停下了。他回身又用铁拐杖敲了敲林河的桌面，“林家的三小子，听说，你打死了十个鬼子？八路军还奖励你了？”

林河放下笔，从衣兜摸出5个银元，“是的，奖励在这呢，咋地？”

“老夫也打死了七个鬼子，其中还有三个官呢。这是他们的枪。”说着把三把王八盒子一支一支拔出来，放在桌子上。他放下枪，又抬着下巴看韩先楚。

韩先楚走过来，拿起枪看了看：“怎么见得呢？”

二麦花手从胸前一胡噜，摸出一打证件放在桌子上。“我把他们的军官证也缴来了。”

韩先楚识字不是很多，那上面净是日本字，更不认得。忙道：“把那个青木喊来。”

一会儿功夫青木来了，他接过三个证件一个一个看了一遍，摇着证件问韩先楚：“首长，他们人呢？这是第117联队的联队长高树嘉一，25旅团野炮兵大队铃木幸树，和联队轻重兵大尉佐佐木小次郎的。这是抓到他们人了？”

“全都让我打死啦。”二麦花一边懒洋洋地说。

李天佑一听，急忙跑到林彪那里，把林罗全都叫了过来。

林彪面色凝重。罗荣桓问二麦花：“老人家，你打死了他们，尸首在哪里呢？”

“那个佐佐木，还在我的地窖里趴着呢。前面那两个吗，长官就找韩将军要吧，他用大炮把他们的尸首给炸烂了。找不到了。”

“炸烂了也要找到碎肉和骨头。先楚，派人跟他去找，青木也去。”

“杜光庭！”林河见首长安排了二麦花的事情，便接下去喊下一个。

林彪一听就竖起了耳朵。杜光庭？这是？

那个杜光庭本来排在二麦花前面的，这下子被老头捣了半天乱，正在烦。听见林河喊自己，就走了上来。

林彪走上去，挡住他。

“你叫杜光庭？陕西米脂人？”

“什么？我是宛平人，宛平杜家坎的。”

“哦。”林彪走回来对罗荣桓笑了一下说，“我有个黄埔学长名叫杜聿明，字光亭。陕西米脂人。同名同字。”

“钟士季！”，“有！”。

“石穿！”，“有！”

自旦及午，终于把这些“银元兵”最后理了一遍。加上教导队先前的清理工作，总共留下了三千四百一十七位青壮年，加上二麦花一个老汉，光荣加入八路军。幸福地领到了两块大洋。

其他一千多人十分失落。因为在教导队的几天中，他们尝到了八路军吃的大米白面，牛肉罐头。

第二天，徐海东也赶到了西鲍庄。他的病就算治好了，青链霉素也打完了两个疗程。虽然马海德还想让他休养，但他的心已经静不下来了。

689团韩先楚团长和康志强政委，和师旅首长坐在地主大院的院子里，听首长们讨论新的形势。

罗荣桓：“韩先楚，这下子你可捅了个大漏子了。师部的意图，现在我们扩军备战还没有完成，不宜过分刺激鬼子，不宜过分暴露我们的实力呀。我们命令你不要部署围歼这个117联队的，怎么你把他们的联队长炮兵大队长全都干掉了呢？”

“这两个家伙，不是八路军给干掉的吧，那个二麦花不是北洋军人么？要算账，小鬼子应该找北洋军阀算去。”

“哈哈。”

韩先楚接着说：“这两个死鬼，纯粹属于意外。既然已经死了，师长，罗主任，你们拿主意吧，看看怎么办。我们一定照办。”

徐海东对林彪说：“要赶快想点办法，把鬼子的注意力从这里引开。687团跑掉那三个人，也是个大麻烦。就算689团他们不打死这个联队长，敌人也一样会知道这里的情况的。”

韩先楚说：“首长，要不，让686团老大哥派干部接收了这批新兵怎么样？鬼子要来，先用这个团顶着，然后689和686从左右迂回过去，准能赶跑他们。”

林彪问：“鬼子如果来一个师团，你还能赶跑？”

黄克诚问韩先楚：“这会儿你知道招募这帮银元兵错在哪里了？”

“嗨，我也是看着687团688团，还有独立团他们扩军工作比我们好那么多，着急啊。这不康政委在这里吗，我对康政委也说过的。”

康志强：“说过又怎样？你现在还不是打兄弟部队的注意，想让老大哥部队消化他们？给你擦屁股啊？”

“那？嘿嘿，康政委，咱们自己留着？咱带着他们上平原溜一遭，来个小长征，保证个顶个变成长征战士……耶？师长，旅长，我有办法了。”

“什么？”“什么？”

“旅长刚才不是说，要把鬼子注意力从这里引开？我请求带689团上平汉路东去，打鬼子分田地，建立红色政权。大闹石德线。怎么样？不怕鬼子不跟着我来。”

“不怕？你怎么知道鬼子会跟着你一个团跑？你要知道，跑掉的赵玉琨，可是明明白白知道这里有多少八路的。”

韩先楚眼珠一转：“不是还有个银元兵团？就让他们自称688团吧，我带着这个688团和689团去平原，这样总可以了吧？”

“你想当旅长？我还没死呢。”徐海东说。

“哪里哪里，旅长最了解我，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彪忽开口道：“我看可以，给老总发个电报，就说我们按照中央原定的计划，师部率343旅向山东和苏北挺进。另外由这个新兵团冒充688团，由344旅率领，到石德线沿线发动群众，建立根据地，大闹石德线，引走鬼子的注意力。晋察冀军区则指挥和整训独立团，687团，688团，坚持平山原地斗争。如何？”

他最后向罗荣桓征询了一下意见。罗荣桓点头同意。

“那好，海东同志，身体怎么样？还可以连续行军打仗吗？”

徐海东站起来说，“完全好了，和没生过病一样。我和黄政委去石德线。”

韩先楚也站起来说：“首长们，我还有个提议，我们刚挨了鬼子飞机的轰炸，完蛋了两门榴弹炮，牺牲了不少同志，我想狠狠报复他一下。这样是不是也更能吸引他们的注意？”

一个多星期的紧张准备之后，新兵团受到了初步的训练。各个准备出征的主力团也齐装满员，弹药充足。在王耀南等总部工兵团人员的帮助下，韩振纪组织工兵和辎重部队，将两个旅所需要的36门105榴弹炮（当然是拆零件再组装的方式）和5个基数的炮弹也输送出山。新兵团改称687团，689团则改称688团。留在山区的687团，688团，独立团，则改为使用一些地方支队的番号。迷惑日军。在林彪统一指挥下，344旅悄悄地在夜晚潜过南北胡庄的日军，新688团（以后直呼为688团）在韩先楚和康志强带领下，掩护旅和两个团的全部炮兵悄悄地接近了石家庄机场。机场上灯火通明，鬼子没有防备。

新687团（以后直呼为687团）则在688团和胡庄之间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下来，准备打援。

北胡庄以北，686团严阵以待，掩护师部，大行李，以及后卫685团向平汉线开进。

夜里凌晨一点整。师司令部一声令下，平汉线和飞机场方向全面开战了。

日军在平汉线沿线的几十座碉堡几分钟之内就被各种火炮近距离摧毁。685团三营攻占了这些碉堡，一营和二营则摆开两侧防线，掩护师部通过铁路。飞机场方向，344旅也开火了，他们先是用81迫击炮发射照明弹，把机场照的如同白昼。然后18门105榴弹炮和各种迫击炮，步兵炮，一起向机场上的飞机和建筑物开了火。

打蛇打七寸，二麦花又立功了。他现在是344旅的炮兵教导队的教官，也在帮助旅部炮兵射击。日军飞机燃烧的闪光中，他发现了日军油库和弹药库的位置。

陆航好不容易派来的32架97轻轰炸机被炸得粉碎。

接着，建筑物一座一座被炸得千疮百孔。接着，

航空汽油被引爆了。

石家庄飞机场上划过了这个冬天最后一道闪电。

日军为了再次向平山县大规模进攻，所准备的一千枚50公斤航空炸弹被引爆了。

好大的雷声，石家庄飞机场上响起了这个冬天最后一声惊雷。

三双猥琐的眼睛趴在城内一个小楼的窗户上，畏惧地看着机场上的大火球。他们是大呆，査宝贵和赵玉琨。

下元熊弥师团长，则躲在指挥部里，不断地和方面军山下奉文参谋长交换着电报。报告这里发生的一切。

南胡庄和北胡庄的日军据点里，就是河野和古田等人的残部。飞机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不出击难辞其咎，便由河野率领两个中队向机场方面摸过来。

正好摸进了687团的埋伏圈。

当即天上挂满了迫击炮发射的照明弹。新兵们的子弹泼水一样扫过去。河野只能撂下七八十具死尸，拖着伤兵跑回了南胡庄。

下元指挥石家庄西外兵营大约一千五百个鬼子，拖着5门步兵炮向688团反击。

此时344旅的炮兵已经完成了炮击飞机场的任务。调转炮口把他们给轰了回去。徐海东等各部队将日军援军击退，便收拢部队，在343旅掩护下，向平原深处开去。

第二部  完

第三部 wang洋 第38章 石家庄的色情场所

看完了八路军344旅在石家庄飞机场制造的大焰火。赵玉琨等三人良久沉默不语。

“没想到八路军这么厉害呀。”査宝贵说完颓丧地在墙边一张黑色太师椅坐下。那样的太师椅应该一间屋子一把，其他都是普通椅子的。可皇军来了之后，全都乱了套。这屋子里一共五张椅子全是这种太师椅。也不知道皇军从哪里弄来的。

赵玉琨在査宝贵旁边的椅子坐下，对他苦口婆心地说：“老弟，皇军多大的势力，你我这几天也看见不少了啊。别的不说，那坦机子（95轻型坦克），八路有吗？飞机，八路有吗？这些东西只有皇军才有，真正的官军才能有这个啊。你别看八路炸了皇军的飞机场，清水太君昨儿个就跟我说了，哎，你可别告诉别人啊？皇军像那样的飞机，还有一千多架呢。有的是。赶明个机场修吧修吧，飞机么，飞过来还不快？到时候一千架皇军的飞机扔炸弹，土八路往哪里逃？对不？”

“我说，就怕八路不让皇军建飞机场了，你没发现吗？飞机那种东西，非得有机场才行，你见过它从路上飞起来？从田里飞起来吗？”査宝贵对皇军的前途有点忧心忡忡了。

“嘿！”赵玉琨有点着急了，“你知道皇军有多少人？你知道皇军有多少炮？

八路没有坦机子，皇军有，对吧？

八路整天蹲山沟里，皇军占着咱全国对吧？

八路军就山沟里那么点人，那么点枪炮，能斗得过皇军吗？

你别看皇军现在就石家庄城里这点子人，清水太君说了，太君的皇军军队多了去了，像石家庄这样的，太君全国有一百多个，师团！

你知道什么叫师团？见过下元大太君，中野大太君了？

下元大太君那就叫师团长，下面有两个中野那样的旅团长，旅团长下面有两个岩上太君那样的联队，每一个联队都比687团还要大！还要厉害，厉害得多！

你不是这几天也都看见了吗？等皇军大部队一到，就会像万把钢刀，把土八路剁成肉酱！

明天啊，清水太君让咱们哥仨都去保卫团，当皇军的干部呢，到时候平原上都建立了咱们兄弟的保卫团，八路就没有了咱河北的粮食，他吃啥喝啥！喝西北风去吧？

告诉你査宝贵，跟着我赵哥，准没错，跟着皇军干，准没错！我赵玉琨眼看着半百了，皇军就是官军，绝不会看走了眼！

这可是乱世开始了，兄弟你可别想的歪了啊，走错了道！命就没有了，小红宝也没有了！”

说完对査宝贵嘿嘿一笑，又接着说：“査老弟，受了清水太君的招安，可就没有回头箭了。可不能回头为匪呀？”

“哪里哪里，我哪能呢。您说了，赶明个咱就是皇军保卫团的干部了，保家卫国啊。可是，赵哥，你说太君不会让咱和八路先打仗，太君在后面督着吧？”

“这？”赵玉琨想，这倒是没有想到，这査宝贵鬼心眼子还挺多的，是有这么点可能性。

赵玉琨一时无言，想起当初刚逃到石家庄，向清水太君报了自己身份之后的事情。

……

几天之前，他们从正定投了鬼子，鬼子当地一个骁勇善战的中队长，通过翻译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后，不敢怠慢，忙叫了一辆火车头，就带了一节邮政车把他们送到石家庄了，他还亲自率领两个小队，堵住了687团两个连队的追击。687团那两个连队其实也是新兵占大多数，射击不准确，还让鬼子两个小队步步进逼，反攻倒算。又加上他们是轻装追击，没带重武器，打了一阵子只好退回灵寿去了。

三个人逃到了石家庄，惊魂未定之后是心神稍定。清水特务机关长当晚在石家庄大戏楼给他们接风洗尘，请三人听梆子戏。清水太君平时的情报功课做得比较到位，柳放，査宝贵的关系，他都知道，赵玉琨喜欢听戏玩戏子，有大烟瘾，他也知道。

那年代的梆子戏，色情内容的戏挺多挺多的。清水专门请了个专门爱演这种戏的班子，美女演员贼多，领头的美女叫“小舞宝”。

戏楼里炭火烧的热热的，虽说十冬腊月，小舞宝穿了个半透不透的古装薄纱裙，一点都不觉得冷。她甩水袖，拧腰身，冲“男”演员抛媚眼。把赵玉琨看的哈喇子三丈长，眼睛直勾勾的不会拐弯了。

……

“赵哥，赵哥，想什么呢？”见他出神，査宝贵叫他，“是不是想起小舞宝了？给我们说说，啥滋味啊？”

大呆在给他们茶杯上水，也跟着说：“还有一个小美宝呢，哎呀。”大呆哈喇子差点滴进了査宝贵的茶杯，一甩头，一吸溜，一绺哈喇子从査宝贵面前甩了过去。

“大呆！你看你这德性，太君又没亏待你，这几个晚上不都是玉麒麟陪着你？”査宝贵怒道。

“嘿，那烂货，都能当我姨了。比咱赵哥的差远了。”

査宝贵和大呆聊起了戏班子里的女人，和她们的身体构造。査宝贵说的玉麒麟就是那个演男人的平胸熟女，看起来快四张了。清水太君看碟下菜，给赵玉琨的小舞宝小美宝，一人一锭银子才搞定，给大呆的玉麒麟，五个铜板就送上了大呆的床，那是送上床而不是送进屋。那女的是直接上床宽衣就叉开双腿。而赵玉琨那两个则是先进屋羞羞答答一番，跟赵玉琨半推半就半天才被扒光推倒的。给査宝贵的戏子则是个叫做小红宝的，也算是个年轻漂亮的，不过姿色比赵玉琨的差点，清水用半锭银子搞定。

……

那天那个堂会（戏楼里给少数几个人专场演出）上，他们三个正往台上看得津津有味。

清水太君摆头看着赵玉琨色迷迷的样子。“赵君，怎么样？温柔乡吧？”

“哎呀，太君你真是太好了。好人呐。”赵玉琨其实在“官府”面前也是没词儿，就给太君发了一张好人卡。发完了又扭脸看台上美女。

清水招手让人送上来一壶菊花茶给赵玉琨泡上，给他败火。

“赵君，赵君？”清水皱起眉头，这小子竟然见了美女连我都敢不理睬了？

“啊？太君？”

“赵君，看上那个小美宝了吧？你放心，晚上皇军掏钱，把她送你房里如何？”

“啊？这个，哈哈，太君好人那。不过，那个小舞宝，那个腰身那，哈哈，太君今晚要是不想自己用，赏了在下如何？”

“好办好办，回头我把她们两个全都送你房里去，全都由皇军掏钱。”

“哎呀这，这怎么好意思呢？”赵玉琨听了简直要跪下喊清水爸爸了。

“赵君，那今天晚上，可要打起点精神来呦。喂？赵君，我也有些事情想问问赵君啊。”

赵玉琨听到晚上要打起精神，不由得鼻子酸了一下，大烟瘾上来了，打了个哈欠，鼻涕眼泪的先遣队也开始出来了。

清水一见不好，急忙拍了两下巴掌，叫人给了他一杆烟枪，一块大烟土。

“啊？哈，对了。太君，山里的事情吧，尽管问尽管问，我先不看这戏了。啊，太君正事要紧那，正事要紧。来，这边请？”赵玉琨当堂过了大烟瘾，精神一振，目光炯炯如炬。

赵玉琨倒是以前来过这里，直接和清水来到戏班子老板的房间，把那个老板轰了出去。还让他给自己和清水上水上茶上点心。

“赵君，贵赤24军，现在还有多少人哪？”清水这之前已经和他们大概谈了谈，知道他们“红24军”的事情。他不问他687团，却先问“红24军”，他也是心急，看共产军哪里有漏洞，能让他挑拨离间，安插特务。

“嗨，别提了，柳放那厮鬼迷了心窍，他自己啊，原本就那一千多人，后来扩军五万都让八路拉走啦。现在八路还给他留下他原本那一千多，还给他派了个叫王溥的政委。”

“哦？王溥？”

“本地人，本地人。原来叫王建洲，当了八路改叫王溥的。他们家情况老査知道，他爹王贵，开药铺的掌柜，在咱们这一带还是有点名气。石门，正定，平山，获鹿，都有他们家药号呀。”

“哦，是个富家子弟嘛，怎么就成了共产党呢？”

“这小子在北平上大学，是跟阜平一个叫霍嘉霖的富家子裹在一起，在北平当了共产党。”

共党在北平的活动，清水太君是一直知道的。

“老柳的队伍，现在也不叫24军了。”

“哦？”

“共产党嫌他们不够格。嘿嘿，老子这样的更不够格啊。老柳的队伍现在叫做河北抗日游击军第一师。共产党给他们队伍上派了好多政委，抓他的队伍。现在连军长兼师长兼政委都是那个王溥王建洲的了，他自己就当个参谋长。sb老柳，还整天乐得屁颠屁颠的，tmd可真是个小白啊。老小白。”

“那是那是。赵君是聪明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吗。柳放这样的人，到死也只能是个老小白。不过他已经没有机会老啦。皇军马上就发出大军，消灭他们。”

“唉，太君，乱世苦啊。太君早点消灭这些土匪，我华夏就太平了。”

清水听了就想吐。赵玉琨査宝贵这俩，在此之前是个什么样的土匪，他是一清二楚的。

“赵君想想看，王家在石家庄，还有生意吗？有没有可能，让他父亲到石家庄来？”

“王贵？我想想，这老东西，见钱眼开。我估计他只要能赚钱，tmd真有这个胆子到石家庄来。怎么？太君是想？抓他做人质？”

第三部 wang洋 第39章 送上门的“诸葛亮”们

清水谦逊地说：“人质？哈哈，不敢，不敢，皇军不敢地。他是共产军军长大人的父亲嘛，他来了，皇军只有好好招待，啊？哈哈。”

“太君也要这里地招待的干活？那老东西恐怕是不行了，一个小妞准就玩死他了。”

“哪里哪里，姜还是老的辣吗。哈哈。他那个儿子，叫王溥？待你不错吧？”

“这个，太君，不好意思。和太君那是比不上，可要和那个崔田民比，哼哼。宽厚多了吧。他荐我当了个大队长，那个攻打狗台疙瘩的687团的，二大队，大队长。”

赵玉琨还不知道，他这一逃跑，那边王建洲就被他害惨了，挨了个党内严重警告处分，军长政委的职务，马上也全都加了个“代”字。

“哦？你的大队的，多少人的干活？”

“唉，”赵玉琨叹了口气，“好歹有个三千七八百人呢，可惜呀。那帮政委们一进去，不是咱们兄弟的队伍了。”

“赵君，跟皇军合作吧，我们一起建立一个没有共党的东亚。不要说三千七百人的队伍，三万七千人的队伍，赵君都会有滴。”

赵玉琨没有听懂什么什么“东亚”，但是听明白了皇军要给他三万七千人的队伍。这可是难以置信的数字。不过赵玉琨虽然没什么文化，却很懂得现在还轮不到他质疑皇军的诚意。他冲清水微笑点头表示合作。

“皇军在咱河北这地界，我说了太君可别生气。还真是两眼一抹黑呀。太君，今后咱们合作的大大的。”赵玉琨说着伸出双臂比划了一下。

“哈哈，赵君说的对。那就请赵君说说这河北的情况？”

赵玉琨眼珠一转，要不要把八路的情况，全都对他说呢？他权衡了一下自己手里的牌，陷入了沉思。清水也不逼着他说话，恰好戏班子给送来一些面点和茶水，清水便和赵玉琨谦让一下，拿起茶啜了起来。

最后赵玉琨决定，山里八路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清水。这些情报多半不会是自己在皇军这里立足的真正王牌。真正的王牌，应该是自己在河北三山五岳三教九流的黑白道的朋友，用官话说就是土匪恶霸们之间的社会关系。

当然，5450的存在，赵玉琨等人是并不知道的。他能够理解到的，就是八路到河北时一定带了很多的武器和弹药，他能告诉清水的，也就仅此而已。

于是，赵玉琨竹筒倒豆子一样给清水摆呼了一阵子杨成武和田守尧的“大军”之后。开始逗弄清水的思路，让清水往他的黑道上想。二人把他那些朋友，到那时为止已知还没有被八路笼络的，一个一个捋了一遍。清水意识到他得到赵玉琨，真是得到了一个宝藏， 不由的大喜。他甚至没能掩饰住那种惊喜，让狡猾的赵玉琨感觉了出来。清水和一般日本武士们不一样，他很清楚帝国的最高利益，并非打败和屠戮这个庞大的叫做支那的国家，而是作为统治者统治这里，为帝国的利益开发利用这里的资源。为此他苦苦寻求找到自己和帝国在北支那的统治基础。他曾经试图建立伪军“保卫团”，但是平山和灵寿的现实告诉他，这些保卫团只是乌合之众，连“红24军”那样的乌合之众都吓不住，甚至还要被那些乌合之众的匪团围困。现在来了个赵玉琨，还带来一批各地乡绅头面人物的消息，自然是感觉到自己终于找到了立足点，就好像天上掉下个建立帝国在北支那的统治基础的突破口一样。不喜出望外才怪。

一个汉奸进屋，把赵玉琨从回忆中拉了回来，“赵先生，査先生，清水太君有请三位。”

来人是他们在清水那里见过的金翻译，有的时候为了表达准确，清水还要带着这个翻译和赵玉琨等人谈重要的事情。

清水见他们进了屋，先给各人让座。就飞机场被炸安抚鼓舞了一番他们的士气。然后他问赵玉琨：“阁下上次说，在平原还有一些道上的朋友？那么在石家庄边上的无极藁城一带呢？有没有比较有影响力的绅士朋友呢？”

“绅士？我和无极这边的翟晋阶，刘大喜，马玉堂，都有过几面之交。不过……”

“请讲。”

“这翟晋阶嘛，是个偏向八路的混蛋。他前几年跟着共党闹共产，竟然把自家的四十亩好田，分给了穷棒子。嗨。这个小白痴。”

“那么，刘大喜和马玉堂呢？”

“马玉堂那小子，前几天听说他在无极也跟共产党裹在一起，还给共产党拉起队伍，叫什么抗日自卫军第五支队。好像翟晋阶也拉了个队伍参加了。”

“哦。就皇军的情报，刘大喜也拉了个队伍，还占了无极县，自命为县长了。”

“啊？这小子？哈哈哈哈。”赵玉琨笑道：“我敢保证他不会和共党一起干的。”

“为什么？”

“就冲着翟晋阶，他也不能够！而且刘大喜野心不小，是个趁乱而起的人物！曹操袁绍一流之辈。”

“赵君真是料事如神呢，就在十天以前，这刘大喜，带人灭了翟晋阶满门！”

“啊？错了，错了！”赵玉琨听了忙道。

清水微笑：“为何错了？”

“太君您想啊，国府退到南边，河北最有人望的张荫吾也退到河南山西一带，这边谁的势力最大？共产党啊。刘大喜这小子，没想到他蠢到这样，这不是把翟晋阶给推向了共党一边么？完了完了。恐怕不等咱们去，他已经让共党收拾掉了。这小子坏了皇军的大事，简直是头驴！”

“赵君，不必怀疑皇军的武力，援救他的讨伐队，已经组织好了。无极近在尺呎，只要刘君顶住一个小时，皇军就能赶到。共产党地匪团，奈何不得滴。”

“不然不然，清水先生，您是个中国通。您应该知道在中国，地方上的豪强的作用，哪个开国皇帝登基，都要他们帮忙，帮大忙啊。近的您看大清朝，开国的，尚可喜，吴三桂，中兴安邦的，曾国藩，李鸿章。啊，是吧？在中国的乱世中，您要上台登基，没有豪强不行啊。豪强们在乱世里面其实也是大劫临头的。在现在这样的乱世，豪强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自己拉队伍，像唐朝李家那样，打败其他豪强，自己登基，这是一条路。没这个能耐的呢，就只有从龙。现在您有豪强跟您从龙吗？”

“我不是为我自己，赵君说笑了。赵君不是豪强吗？第一个啊。”

“这我知道，您是为了大日本帝国天皇，在中国登基对吧？一样啊。没有各地豪强的帮忙，天皇他行吗？您要说行，那我这第一不第一的对您的天皇也无所谓，我这就走。在下还有点钱，做个买卖还活的下去。”

“哪里哪里，”清水还是比较狡猾的，他起初想说天皇也不是为了在中国登基，而是为了一个大东亚共荣圈，可马上想起来，这样恐怕立刻就会打消赵玉琨这种人的“从龙”思想，离心而去，于是改口道：“天皇陛下的事业，当然需要赵先生这样的豪强人士的帮忙的。”

“我？我一个，我一家行吗？我算已经从了皇军的了，您不必拿我说了。下面一个就是刘大喜啊，您想想，皇军如果一个刘大喜都保不住，河北各地英雄豪杰们还能拿您皇军当盘菜么？刘大喜在无极也算跺一跺脚全县晃三晃的人物。可是您别忘了，姓马的，姓翟的，势力也不小！他两家合起来，灭了刘大喜全家也就一天两天的事！皇军如果真准备好了，那就事不宜迟，赶紧去！刚才这事（炮打飞机场），对皇军的影响已经是非常不利了，原来观望的其他豪强，恐怕此时已经偏向共党啦！”

“你不要着急，皇军确实已经组织了讨伐队去救他。车田斗夫中佐的5个步兵中队和一个机炮兵中队，现在就可以出发！另外，我的部下尾崎秀男中佐，你见一下，他的中国通地大大地，尾崎君！”

日本人有日本人的长相，中国人有中国人的长相。也许欧美人看中国人和日本人，长得都一样，可中国人看日本人往往一看就能看出来。而尾崎秀男却长了一张中国脸。他从里间走出来，向清水半鞠了个躬，立正站好。

“赵君，你和尾崎君认识一下。不过从现在起，你不能再叫他尾崎，要叫他魏逊（xun），你要记住，从现在开始，他是个中国人！”

赵玉琨和尾崎秀男握了一下手。“高啊，清水太君你可真高！”

“魏逊是满洲人，新京人。赵君可要记得了？”

“记得记得哈哈，记得。”

“那么明天，魏逊会去找赵君，赵君和他，和你的这位……”

“啊，袁仁，我的这位卫士，大呆，大号袁仁。”

“你们明天去石家庄警备司令部，去见车田中佐，魏逊带你们去。”

査宝贵见赵玉琨他们和太君火热，有点不自在了。

清水看了他一眼，然后对魏逊说，“尾崎君，现在就带赵君和袁君去东兵营住吧，他们现在是保卫团的军人了。我要和査君再说点别的事情。”

赵玉琨识趣地跟査宝贵招呼了一下，随尾崎和大呆出去了。

清水送他们出去，回来看着査宝贵笑道：“査兄，贵军很是厉害呀。那么多大炮炮轰皇军的飞机场？”

见清水对自己换了个称呼，叫自己査兄，还把八路说成自己的贵军，査宝贵忙道：“啊？不不，太君，还是皇军厉害，皇军厉害。那八路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鄙人是随赵大哥投了皇军的，死心塌地，死心塌地。嘿嘿。”

“皇军地飞机大大地，八路军是炸不光的。皇军的陆军大大的，很快就会有百万大军来对付八路，你的明白？”

“那是那是，我滴大大地明白。”査宝贵虽然说“大大地”不习惯，还是学着清水说了个“大大地”。“赵大哥刚才已经给我讲过了。”

“哦？他讲过什么？”

“赵大哥说，太君有一千架飞机，一千辆坦机子，一千门大炮。土八路地不行，比皇军差远了。”

“哼哼，他这样说？”

“是滴是滴，赵大哥就是这样对我们说的。”

“嗯。査兄，跟着皇军打天下，前途无量啊。査兄，听说，你是柳放滴兄弟，异性兄弟？”

“呃，嘿嘿。”

“不要紧，不必紧张。你滴，以前做过警察？”

“呃，这个，不瞒太君说，在下以前走一个叔伯后门，14岁就进了大清朝的六扇门，才干了两年，大清朝就完了。后来就民国了，民国管咱这号的，是叫警察，警察，嘿嘿。”

清水点点头，这人既然干过警察，应该有点情报工作基础。“你滴，愿意为皇军工作？”

“愿意愿意，那当然是一万个愿意，嘿嘿。”

“好，査兄，请你明天就在我的机关里学习吧，我明天会安排人，教你一些东西。你以前上过学吗？识字？”

“呃，鄙人上过9年的私塾，九年啊。嘿嘿。”

“很好。”这个支那人，九年私塾念下来，全不把支那国家民族当回事。哼哼。清水心里把这个东西小小鄙视了一下。

看来自己的工作，终于有了巨大的进展。这个姓赵的和姓査的，就是突破口。两个人对帝国的事业来说，可真是无价之宝啊。通过赵玉琨，可以设法联络河北各地的豪强，让他们倒向皇军。而这个査宝贵，他和八路军参谋长柳放之间的拜把子关系，看来值得利用一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利用，也不知道怎样利用。姑且先让他学点间谍知识，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