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太平天国的十大英杰(1月3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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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飞将军曾天养
  
  曾天养出身小康人家,在起事之前秘密加入拜上帝会。他传教很积极,自己发展了400多人,洪秀全非常欣赏他,多次和他谈话。后来萧朝贵为了笼络他,假装天兄下凡,勉励曾天养,曾天养受到蒙蔽,更加忠于洪秀全。
  
  太平天国建立的时候,曾天养被封为御林侍卫。出广西之后,曾天养带领一支部队为大军前锋,所向无敌。他身材高大,眼窝深,胡须很漂亮。军中敬仰他的战功,叫他飞将军。
  
  攻克天京之后,曾天养跟随胡以晃赖汉英西征,在田家镇大破清军,威震千里长江,然后回军随同胡以晃攻克庐州,清军大将江忠源跳水自杀。江忠源是清军早期和太平天国作战的名将,在全州,正是他设定计谋,用炮炸死了南王冯云山。清军保卫长沙的时候,又是他坚守天心阁,使得太平军无法攻克长沙,并损失了西王萧朝贵。江忠源的死让清政府相当震惊,清军士气受到了很大打击。
  
  甲寅年四月,会同韦俊、林绍璋攻克黄州。然后率军分路南下,进入湖南,攻无不克。但是他所部并非西征军主力,主力在林绍璋手中,林绍璋进攻到湖南湘潭,被曾国藩击败,死伤一万多人。西征军士气受到了重大打击,林绍璋苍黄逃走,只有曾天养一支孤军守卫湘北岳州。
  
  曾国藩三路出湘,第一个面对曾天养,多次进攻不能攻克。但是岳州兵马毕竟少,曾天养请示了石达开之后,撤出了岳州,驻守武昌外围城陵。
  
  曾国藩的军队要进攻武昌,必须攻克城陵。水师进攻城陵曾天养,总兵陈辉龙、褚汝航带兵相继进攻。当时刮南风,曾天养命令小股船队吸引陈辉龙进入城陵水面狭窄的地方,然后从后面放火攻击。由于风大,陈辉龙难以掉头向南攻击,被曾天养全部歼灭,陈辉龙战死。
  
  湘军军规规定必须救援败亡的部队,褚汝航率领船队救援,同样被曾天养击败,打死了褚汝航。陈辉龙是绿营猛将,褚汝航是湘军水师的创始人之一,和彭玉麟、杨载福齐名,在此一战全部阵亡,湘军水师遭受重大打击。
  
  陆军塔齐布等人的部队到了,曾天养担心湘军全部到齐之后难以撼动。就想先击败塔齐布,挫败湘军的锐气。带领步军和塔齐布作战,曾天养没等塔齐布布好阵,突然杀到他面前,一矛刺死了塔齐布的战马,湘军大乱。曾天养继续刺塔齐布的时候,战马突然跌倒,湘军乱枪戳死了曾天养。
  
  曾天养的死对西征的太平军士气影响及大,石达开的兄长石祥祯听说了这个消息,命令三军为曾天养戴了6天的孝,从此之后,太平军再也没有能力进兵湖南。
  
  天京攻克之后,曾国藩俘虏了李秀成,对当年的事情尤有余惊,问李秀成为什么不追封曾天养为王爵,林绍璋没有本领,为什么封为章王,李秀成无法回答,曾国藩讥笑太平天国不能用人。
8 水战之王罗大纲
  
  罗大纲是广东潮州人,早年和洋教有瓜葛,据说他跟普鲁士人郭士立汉学习过一段时间的洋教,但是并没有确实的证据说明这一点。
  
  鸦片战争之后,清政府感觉绿营不堪重用,就裁撤了一些。在广东,裁撤的兵勇没有地方去,四处作乱,广东的地盘开始不安宁,罗大纲趁机加入天地会,扯旗造反,聚集了一批亡命之徒,流亡海上。
  
  罗大纲没有读过兵书,但是天生奇才,善于水战,带领船只经常进入两广内河,纵横披稗,无人能敌。曾经聚众进攻永安,虽然没有攻克,但是两广都为之震动,无人不知罗大纲。
  
  清朝追捕罗大纲非常急迫,罗大纲担心自己势力孤单,就加入了洪秀全的拜上帝教。但是罗大纲的船只进入不了金田附近,只好在大湟江口驻扎,与洪秀全保持微弱的联系,彼此不能救应。拜上帝教教规非常严格,罗大纲的部下有些受不了,就纷纷投降了清朝,罗大纲坚持不投降,依然接受洪秀全的指挥。
  
  金田起义之后,太平天国的兵马不多,他们靠近大湟江想和罗大纲的水师汇合,但是向荣的大军出现在桂林,截断了他们汇合的道路,太平军不得已返回,罗大纲抛弃船只,步行跟随洪秀全到达了东乡,洪秀全在东乡自称天王。
  
  罗大纲虽然加入了洪秀全的部队,但是并没有受洗入教,所以受到了排斥,他的兵马很多,是洪秀全起兵时的主力,将军们都猜疑他。但是萧朝贵着意笼络罗大纲,他认为罗大纲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假称天兄下凡,命令诸将善待罗大纲,罗大纲感于萧朝贵的恩遇,誓死效忠洪秀全。
  
  洪秀全出紫荆山,进军平南官村,在这里,与萧朝贵、石达开一起击破了向荣的部队,大军进攻永安。
  
  开始的时候,太平军外地人少,对于道路不熟悉,罗大纲在两广的地面上很熟,就带领太平军到达永安,在城外,罗大纲让士兵拖着爆竹在城外奔跑,大造声势,永安的清军惊恐不知所措。罗大纲趁着守军慌乱的时候,率先带兵架设云梯进入永安,打开城门,萧朝贵、石达开跟随攻入,这是太平军出金田之后攻克的第一座城池。
  
  洪秀全在永安定下了太平天国的各项规章制度,严格了等级,分封诸王。向荣、乌兰泰围攻永安,壬子二年二月三十日,洪秀全下令突围,罗大纲为先锋,第一个杀出城外,向东攻克了清兵大营,夺得了大量火药,太平军顺着这个缺口全部突围成功。
  
  太平军进入了湖南,湖南地方帮会很多,天地会的势力非常大,他们都听过罗大纲的名字,罗大纲到达道州之后,竖起大旗,召集天地会党,很多人投奔他,那个时候的萧朝贵并不出名,大家误认为西王就是罗大纲。
  
  太平军围攻长沙不克,损失了西王萧朝贵,但是大军得到了兵源补充,都是罗大纲的功劳。罗大纲任先锋,攻克了岳州、益阳。被封为金官正将军。这一年十二月,太平军攻克武昌,罗大纲升为殿左一指挥,这个时候,太平军已经有了50万人马。
  
  大军折向东,水路沿江而下,由于罗大纲善于水战,东王杨秀清带领北王和罗大纲驾船向金陵进攻,陆路石达开、秦日纲带队。癸好三年正月十三,在巢湖击败了两江总督陆建赢的部队,威震长江。从此顺流攻克九江、安庆等要地。二月初二,到达金陵。
  
  攻克金陵之后,罗大纲和吴如孝进攻镇江,攻克了镇江,奉命留守。清朝江苏巡抚吉尔航阿(灭小刀会刘丽川等,号为名将)围攻镇江,罗大纲缨城坚守,始终难以攻克。
  
  英国人的军舰进入长江,来到镇江一带,清朝军队尾随监视,罗大纲命令士兵埋伏好,炮击清朝军舰,放过英国船只。从那个时候起,英国明白了太平天国的友好,开始与太平天国建立联系,癸好三年,罗大纲被封为冬官正丞相。
  
  当时刘丽川在上海组织小刀会,清朝围攻他。刘丽川向太平军求援,洪秀全向来不信任外教,表面答应,心里不情愿去救。只有罗大纲慷慨激昂,制作了小船,上面蒙好皮,冲击清军的围城部队,但是兵太少,无法救援。八月,赖汉英在田家镇大败清军,俘虏了很多潮州兵,潮州兵向来敬服罗大纲。天王派罗大纲前往救援,罗大纲不得不从上海回师西征,刘丽川全军覆灭。
  
  乙容五年正月,罗大纲会同石达开在湖口阻击湘军。湘军的小舢板部队在李孟群带领下攻入内湖,石达开截断了湖口。这个时候,派罗大纲率领舢板进攻曾国藩的大船,曾国藩大船太大,不耐近战,罗大纲率军进攻,靠近曾国藩的大船,就发射火弹,结果俘虏了曾国藩的坐船,拿到了很多重要文件,曾国藩被逼迫的跳水自杀,被部下救起来。
  
  罗大纲从此镇守湖口,对付湘军内湖水师。这个时候,芜湖告急,罗大纲奉命进攻芜湖,被大炮打断了腿,返回天京之后,伤痛难以忍耐,于是吞金自杀。
  
  罗大纲富于谋略,善于用兵。当年洪秀全不坚持北伐,罗大纲说:“偏安之君,没有听说过有好下场,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正好可以率领人马进兵中原,席卷海内。如今却满足在天京称帝,我看我们的骨头都不知道埋在那里”
  
  罗大纲的老婆苏三娘,也是个奇女子,跟随罗大纲一起打仗,冲锋陷阵不比男人差。
7 坚忍卓绝的李开方
  
  李开方是广西郁林州人,传说他身材高大,脸色蜡黄,胡须稀疏。虽然相貌很粗糙,但是为人非常机警有谋略,冯云山发展他加入拜上帝教。辛开元年八月初三,跟随萧朝贵、石达开参加了平南官村的开国之战,大获全胜,李开方从征有功。
  
  壬子二年七月,升为金一总制,跟随西王萧朝贵进取长沙,路上攻克桂阳、嘉禾等县。十一月,带领人马攻克汉阳,升为殿右二检点,十二月初九,太平军攻克武昌,李开方升为地官正丞相。李开方所向有功,半年之内连升五级,做到丞相,全军都认为非常荣耀。
  
  当时,东王杨秀清带队东下,想要进攻金陵。李开方和林凤翔为陆军先锋,所向无敌,一个月就到达天津城下。二月初二,李开方军队率先到达金陵外围,驻扎在聚宝门。十四日,林凤翔挖地道攻克仪凤门入城,杀死了两江总督陆建赢,当时守卫在城里的八旗兵拼命抵抗。林凤翔的军队不得已从原路退回。但是总督战死的传闻传遍全城,城中军队丧失了抵抗意志,李开方趁机攻克了聚宝门,攻入了金陵,实际上第一个杀入了金陵。
  
  十七日,李开方受命与林凤翔、罗大纲等向东分水陆进攻镇江、扬州,所向披靡;四月初八,杨秀清命令林凤翔、李开方和吉文元率兵扫北。
  
  九月,北伐大军打到了保定,东王封李开方为定胡侯,二十五日,大军抵达杨柳青,次日攻打天津,在稍直口进攻遭受挫折,于是退守独流,当时林凤翔驻扎静海,两部分人马互相为犄角之势,当时北伐军连续征战,已经成了强弩之末,于是不断的向天京催促援兵。
  
  甲寅四年二月,粮食吃完,天降大雪,广西兵都不适应,踏着冰雪撤退,战死冻死一万多人,二月初三,退守阜城,僧格林沁紧跟着包围了他们。三月份,再次向南退守东光城,被包围在了东西连镇,于是夹运河建立堡垒,中间架设浮桥相联络,环绕阵地建立木城,在阵地外围建立七个外围支撑点,这样稍稍挣脱了僧格林沁的围困,保持水路畅通,僧格林沁屡次攻打不能攻克。
  
  太平军的援兵抵达了山东,李开方和林凤翔知道了这个消息,就突围向南和援兵取得联系。李开方选择了600人的骑兵队伍,向南接应援兵,越过吴桥、折返向西南,经过临清,然后突然向东进攻德州,甩开了僧格林沁的追兵。到达了德州南门,才知道援兵已经被胜保打败回去了,李开方带领人马越过德州,继续向南,一举攻克了高唐州。胜保的兵马来到高唐州北门,距离城池十五里扎营,胜保畏惧李开方的勇猛,不敢进攻。
  
  李开方只有几百人,驻扎高唐州,胜保只是扼守其北上的道路,不敢进攻。李开方于是打开城门,四处收集粮草。李开方的军队纪律非常严明,不随便骚扰百姓,由于缺少粮草,他用买麦子的价格收购麸糠。有一次,他的军队敲百姓家的门求购粮食,百姓害怕不敢开门,李开方的部队就走了,没有硬闯,所以当地的百姓并不太害怕太平军。每每接济他们粮食,李开方的几百人并没有被饥饿困扰。
  
  当时李开方可以向南突围回到天京,但是他惦记静海的林凤翔,就多次派遣使者去向林凤翔报信,告诉他援军已经溃散,应该突围回国。但是使者都被胜保抓获,所以林凤翔至死不知道援兵的具体情况。
  
  李开方的军队在高唐多次出击,袭击胜保的部队。胜保的人畏敌如虎,始终摸不清李开方的实力。咸丰大怒,多次催促胜保攻城。高唐城池并不高大,胜保的军队想尽了一切办法,不敢逼近城池挖地道。于是购买了附近的铜铁,铸出了一个一万七千斤的大炮,轰击城池,只能打碎城墙上的砖,炸不开缺口,被太平军耻笑。胜保又建造攻城车,有十丈高,士兵站在上面射击,但是李开方的大炮一开,攻城车被打碎,胜保的士兵怕死,抛弃车辆一哄而散。
  
  这一年的九月初五,胜保终于挖成了一个地道,放置炸药三千斤,轰开了一个缺口,胜保的兵马向缺口进攻。但是那天刮大风,胜保逆风前进,士兵睁不开眼睛,李开方顺风射击,全部击溃了他的军队。那个缺口始终没有补上,但是胜保的军队依然不能靠近高唐,遭到了世人的耻笑。
  
  乙容五年正月三十日,胜保再次再别的地方挖地道,但是他的士兵太窝囊,对于炸药不熟悉,居然在大营里点爆了炸药,胜保被炸伤两个手指。李开方趁机率领骑兵冲击胜保大营,大破胜保。
  
  二月,僧格林沁活捉了林凤翔,带领大军南下来救援胜保,胜保由于打仗太窝囊,遭到了咸丰的罢斥。李开方见到了僧格林沁的旗号,知道林凤翔已经战死,就丢弃城池向南逃走,来到了冯官屯。
  
  僧格林沁的行军速度快,马上追上了李开方,在冯官屯将他团团包围。李开方根据冯官屯当地菜农的引导,找到了大批粮食,心里比较安定,做好了坚守冯官屯的准备。冯官屯有五百户人家,有富户比较殷实,粮草多,而且能够提供器具帮助防守。李开方在屯内挖掘战壕,上面盖上木板,用来抵挡敌人的大炮。在火枪射程之内,暗地拉了条绳索,上面挂铜铃,敌人一靠近,铜铃就发出声响,李开方就开枪射击。
  
  李开方虽然只有500多人,但是都是百战余生的骁悍之徒。陷入了绝境,无一不以一挡百,居然多次杀出战壕,进攻僧格林沁,抓获了叛逃的将军施绍恒、宁宗扬等人,把他们全部碎尸万段。僧格林沁没有办法,只好挖掘长壕,困死李开方。
  
  三月初八,子夜时分,李开方率部进攻西南的清朝大营,假装冲不出去逃回冯官屯,清兵认为李开方无法突破防守,疏于防范,没想到李开方在屯内挖地道到达这里,用炸药轰开了炮台的前濠墙,将大炮的发炮口堵死,然后部队舍命从这里杀出,清军将领都兴阿、舒保都身被重创,僧格林沁的马被流弹击中而死,衣服上也有弹孔,差点儿毙命,随从戈什哈被枪杀。但是僧格林沁预先挖了两道壕沟,李开方无法突破,只好返回冯官屯。
  
  僧格林沁看到冯官屯难以攻克,就放运河水淹没了冯官屯,平地的水有三、四尺深,太平军全部被泡在水里,身上都长了蛆。火药全部被泡湿,只有三丈左右的干的地方,只能供李开方等几个将军把床放在那里。士兵在水中便溺,水散发恶臭,没有办法取用,冯官屯内有很多酒。虽然太平天国禁止饮酒,但是士兵们都知道不免一死,成天喝得醉醺醺,李开方也无心禁止。
  
  僧格林沁知道冯官屯内很困难,但是他惧怕李开方勇猛,不敢贸然进攻。派使者招降李开方,李开方部将蔡连修忍受不了围中困苦,带领二百多人投降,僧格林沁担心是李开方的计谋,命令他们不准来大营,让他们就近攻杀李开方。李开方看到内部反草,知道不能防守,就通知僧格林沁自己要投降,僧格林沁知道他要耍诈,假意答应。
  
  四月二十一日,李开方以百姓为先导,想借着招降的机会出去,僧格林沁看到先队四十个百姓出来,立刻抓获杀掉。李开方绝望,于四月二十四日投降,僧格林沁抛给他一条长的绳索,让他的士兵抓着绳索一个个走出来,出来一个绑一个,就这样,李开方和手下一百四十人全部被抓获。
  
  李开方进入僧格林沁大营之后,没有害怕的神色,还撒谎欺骗僧格林沁,说自己可以说服洪秀全杨秀清投降,僧格林沁知道他是欺骗自己,但是担心他自杀,就假意答应他,蒙着他的眼睛押解他去北京,却欺骗他说往南走。
  
  李开方在路上绝食,但是并没有饿死,到了北京,咸丰下令将他和所部八名将军全部磔碎。
  
  林凤翔李开方所部两万多人是太平军最精锐的部队,北伐以来,一路过关斩将,所向披靡,但是由于没有得到后援,打到离北京不足百里的地方遭到失败,实在非常可惜。
  
  李开方机警多谋,坚韧不拔。曾国藩在后来的奏折中提到了这次战役:“。。。李开方之守冯官屯,林启容之守九江,叶芸来之守安庆,皆坚忍卓绝。。。”李开方谋勇盖世,对比古代的名将,也很少有能超过他的。
6 第一骁将林凤翔(上)
  
  林凤翔,广东揭阳人,也有人说他是广西桂平白沙人。小时候不喜欢劳作,跟一帮地痞流氓斯混,漠视生死,性格偏激,睚眦必报。有一次因为一点小事触犯了清朝法律,逃往广西桂平白沙村。所以有人说他是白沙村人,当时正好冯云山在那里主持拜上帝会,林凤翔加入了拜上帝教,因为他勤奋勇猛,渐渐得到冯云山重视。
    
  庚戌年八月,白沙村拜上帝教教徒李得胜的耕牛被当地人夺走。林凤翔帮助他抢回了耕牛,当地人纠集了二百多人前来闹事。林凤翔当时也纠集了五十多人,互相火并,把他们打跑了。萧朝贵听说了这个消息,担心林凤翔把事情闹大,暴露拜上帝教的秘密结社的事,就嘱咐林凤翔遇事要忍耐。但是从这件事情之后,林凤翔在拜上帝教中的威望大增,当时教徒们四处传播这件事情,越传越神,说林凤翔带领十个人打败了一千人。十多年后,洪仁玕被抓获,他在供词里,还提到了这件事情。
  
  金田起义后,林凤翔率队担任大军前锋,每一次战斗都冲锋在前,辛开元年七月,太平军攻克永安州,分封诸王,林凤翔因为战功被封为御林侍卫。
    
  凤翔属于前军,是前军主将萧朝贵的先锋。壬子二年七月二十三日,西王萧朝贵带领曾水源、林凤翔及李开方出郴州,经过永兴、安仁、攸县、茶陵、醴陵,攻打长沙,所向披靡,八月初八日,攻到长沙城南十里的石马铺,击溃清朝陕西援兵二千人,杀死总兵福诚,副将尹培立,浏阳一带前来助战的乡勇五百人,一哄而散,清朝沅州协副将朱瀚驻守长沙城南七里的金盆岭,听到这个消息不战自溃,丢弃大量武器,被太平军全部缴获。
  
  西王萧朝贵乘胜率领林凤翔到了城南,误认为天心阁就是南门,没有能够攻克,于是占据妙高峰、金鸡桥,发炮攻城,清军仓猝还击,炮弹击中了西王萧朝贵的胸部,林凤翔率领西王的部队继续攻打,并且连忙把消息报告给天王、东王,几天之后,萧朝贵伤重死。
  
  当时长沙城外面清朝援军不断赶来,江忠源率领军队出南门,占据蔡公坟高地,林凤翔率领兵马来争夺,江忠源指挥若定,命令前队抵抗,后队筑垒,营盘扎牢之后,击退了林凤翔,带领兵马进逼白沙井太平军大营,清军总兵邓绍良的部队赶到长沙,前后夹击,林凤翔等兵少,只好退入大营,等待救应。
  
    九月初二、初三,洪杨大队到达长沙城外,合力围攻长沙,但是和春的援军也赶到了,进驻蔡公坟江忠源大营,太平军拼命攻打蔡公坟,战斗非常激烈,太平军的长矛刺伤了江忠源的右腿,但是还是不能攻克蔡公坟;十一日,再次攻打浏阳门、小吴门,因为不熟悉地理,被击败。于是改变计策用炸药轰城,炸药引爆了三次,炸坍城墙,太平军冲入城中三次,左宗棠命令士兵抛掷石块堵住缺口,太平军进入城中的部队全部被杀死,长沙城依然拿不下来,当时油盐短缺,太平军士气受到了影响。
  
  长沙坚固,湖南兵善战,于是杨秀清命令翼王渡过湘江向西进发,九月二十八日,石达开在湘江水陆洲大破向荣。十月二十七日,全军渡过湘江,进兵西北,攻克了宁乡、益阳、岳州,获得了大批军用物资。凤翔改为后军主将石达开前锋,所向无敌,积累了不少战功。十一月,在岳州升任殿左一指挥;十二月,李开方攻克汉阳。十二月初九日,林凤翔率领的部队首先登上了武昌城,太平军转战千里,第一次攻占省城,林凤翔功劳第一,官拜天官副丞相。
  
  林凤翔勇猛绝伦,每次战斗必定冲锋在前,跟李开方齐名,军队的战斗力排名第一。癸好三年正月七日,太平军丢弃武昌,东下金陵,石达开率领林凤翔、李开方带领陆军,东王杨秀清和罗大纲带领水军,水陆并进,攻克老鼠峡、九江、安庆,采石,二月,到达金陵城下,围困金陵。
  
  二月十四日,林凤翔用炸药轰开了城北仪凤门,又是第一个冲入金陵,兵马打鼓楼,在小营和清兵巷战,杀死了清钦差大臣两江总督陆建瀛,小营驻扎八旗兵战斗力剽悍,奋力抵抗,林凤翔兵少,不得已从原路退出南京城,但是总督战死,全城都丧失了斗志,李开方的军队趁机攻克聚宝门进入金陵,表面上看李开方是第一个杀入金陵的人,但是能够攻克南京,林凤翔的功劳应该排第一。
6 第一骁将林凤翔(中)
  
  攻克南京之后,杨秀清命令林凤翔与李开方、罗大纲东取镇江、扬州,全部攻克。罗大纲与吴如孝守镇江,林凤翔、李开方守扬州,清朝兵马蜂拥来围,林凤翔登上城楼大声嘲笑敌人,旁若无人,炮弹打来也不躲避,太平军更加敬服林凤翔。
  
  是年四月,东王杨秀清令林凤翔、李开方和春官正丞相吉文元,率领两万人以扫北。四月初八,林凤翔等人渡过长江,在浦口大破清朝将军西凌阿统率的黑龙江马队,四月十一日,攻克滁州,斩杀知州潘忠翳,四月十三日,攻克临淮关,驻扎在这里等待黄益芸、朱锡琨的后队援兵,但是黄、朱等人在六合城下宿营,由于不慎,引爆了火药,炸死了很多人,黄益芸被烧死,草包林绍璋率队返回天京,只有朱锡琨率领先锋营与林凤翔汇合。四月二十三日,杨秀清严令林凤翔等人,不要等待援兵,急速向北进发,不要贪恋城池浪费时间。林凤翔于是率军启程,当天就攻克凤阳府,渡过淮河,攻克怀远。五月初二,攻克蒙城,五月初六,攻克亳州,当时蒙城、亳县一带捻军起事,林凤翔的部队一道,争相归顺太平军。但是捻军不喜欢离开家乡作战,他们没有明确的战斗目标,只是四处抢劫富户,林凤翔的部队北上之后,很多捻军脱离了林凤翔。
  
  林凤翔率军进入河南,到了宋家集,击败了河南巡抚陆应糓,攻克归德府之后,林凤翔、李开方率领部队来到了刘家口寻找渡船,想要渡过黄河向北进发,但是河南绿营已经事先把船只封在了北岸,不能渡过。初十,陆应糓再次纠集部队进攻归德,被吉文元、朱锡琨击败,乘胜北上,与林凤翔汇合,攻克宁陵、杞县、陈留,逼进了开封城。
  
  开封的城池非常牢固,城高墙厚,城的四周都是松软砂土,当时天降暴雨,营盘无法在泥沙上建立,也无法挖掘地道攻城。林凤翔于是丢弃开封不进攻,向西攻克中牟、郑州、荥阳、汜水,二十二日,攻克巩县,第二天,在黄河上得到了运煤的船只,渡过了黄河。兵马没有渡完。清朝江宁将军托明阿、贵州提督善禄、察哈尔都统西凌阿尾随而至,有一千多人没有能够过河。南下进入安徽,跟胡以晃汇合,清军拿这支部队没有办法。林凤翔没有渡过黄河的时候,对这种孤军深入的战法非常担忧。曾经给北王韦昌辉写信,告知军队的情况,说无法得到东王的指挥,心里很不安定。
  
  东王杨秀清给他们复信,说一切让他们随机应变,等到达北京的时候再联系。但是杨秀清的送信使者彭福兴和张大里走出天京之后,就投降了清军。
  
  林凤翔的大队人马渡过了黄河,二十七日,攻克温县,六月初三,围攻怀庆府。怀庆城并不坚固,清军数量少,林凤翔有点轻敌,但是清朝怀庆知府余炳焘,河内县令裘宝庸都是能干的官员,修缮城墙,奖励将士,还释放了监狱中的死囚,让他们充当敢死士兵。太平军屡次攻城不能攻克,于是造大木楼,向城中射击。林凤翔声势很大,河南一带饥民会党,纷纷投奔,他军队的人数超过了四万。
  
  清王朝听说林凤翔的部队已经渡过黄河,非常惊慌。命令直隶总督讷尔经额为钦差大臣,理藩院尚书恩华、绥远将军托明阿帮办军务,率领大军救援怀庆。在清化镇驻军。当时内阁大学士胜保的追兵也从扬州赶到,驻扎在怀庆城东;山东、直隶、山西、山西的援兵陆续到达,人数超过两万,将林凤翔团团包围。林凤翔等环绕怀庆筑起了土城,在土城外面挖掘壕沟,一面包围怀庆,一面对抗援军。每次战斗,林凤翔、李开方和吉文元都身先士卒,清朝的军队望风披靡,根本无法靠近太平军的营垒。
  
  但是长期坚守不是办法,林凤翔部队的火药、粮食大量消耗,各地援兵不断赶到,情势更加危机。七月二十八日,林凤翔秘密下令各营把羊和狗倒吊起来,让他们的前蹄击鼓,在营中焚烧柴草,伪装做饭,迷惑清军,然后各营偃旗息鼓,偷偷越过壕沟向北逃走。几天之后,清朝军队才发现太平军已经全数不见。讷尔经额伪造胜果,向北京报告怀庆大捷,咸丰皇帝听了之后非常高兴,亲自书写了“喜报红旌”的匾额,赐给了讷尔经额。其实太平军实已越过王屋山进入了山西。
  
  这次战役,林凤翔等人围攻怀庆凡五十多天,浪费了不少粮食弹药,士卒劳乏,却没有战果,新投降的人逃走了很多,进入山西的时候人马不足三万。但是跟数倍于自己的敌人对阵,牢牢掌握战场主动权,想攻就攻,想守就守。军队修整完毕之后,悄悄撤退,毫无踪迹可查,清朝军队固然无能,但是说林凤翔用兵如神,一点都不夸张。
  
  山西巡抚哈芬根本不懂打仗,毫无戒备,林凤翔在山西如鱼得水。三十一日,攻克垣曲,八月初三,攻克绛县,初四,攻克曲沃,初八,攻克平阳府,初九攻克洪洞。所向无敌,林凤翔军纪严明,对于百姓秋毫犯,有些地方比如赵城、霍州的百姓都准备好粮草,打开城门迎接他的到来,太平军无意在山西发展,全力进攻北京,向东进发,二十一日攻克潞城县,二十二日攻克黎城,翻越太行山,再克武安、涉县到达直隶边境,二十六日,在临洺关打败了钦差讷尔经额的主力部队。到了这个时候,清朝才知道钦差大臣讷尔经额上次是虚报战果,剥夺了讷尔经额的职务,各路勤王兵马都不敢靠近太平军,只有胜保还敢于追赶林凤翔作战,于是任命胜保为钦差大臣,赐予了他神雀刀,给他先斩后奏之权。咸丰皇帝手书“喜报红旌”的四字匾额,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咸丰皇帝大怒,命令把匾悬挂在军机处东壁,激励手下的大臣。
  
  林凤翔率领部队进入河北,所向无敌,依次攻克沙河、任县、隆平、柏乡、赵州、栾城、藁城、晋州、深州,直逼保定府,北京震动。
  
  当时清朝直隶提督保恒在保定纠集人马,人数只有两千多人,胜保连日追赶林凤翔,步兵被骑兵甩下,骑兵很多人也掉队了,能够作战的也不超过二千人。但是林凤翔等一路颠簸,兵马已经非常疲惫,于是在深州一带驻军十四日,顺手击败了清将西凌阿的追兵。
  
  九月初九,京城流言四起,有人说太平军的兵马已经接近了京西的定州,北京全城人心惶惶,很多官员告病不上班,收拾细软逃走,市集上没有人做生意。传说咸丰皇帝想逃往热河,已经秘密下令各省把税收押解到承德,但是没有确切史料证明这件事。
  
  京城已经全部戒严,五月,咸丰皇帝任命恭亲王奕訢总督京城兵马,布置京城防务。
  
  捷报传到了天京,东王杨秀清奏封林凤翔为靖胡侯。
  
  五月十八日,林凤翔兵马越过保定,绕过京西防守,沿着运河进攻天津,想要从这里进攻北京。
  
  五月十九日,渡过滏阳河向北进军,晚上,攻克献县。
  
  五月二十三日早晨,前锋到达沧州。沧州人善于练武,知州沈如潮、城守尉德成率领绿营以及当地训练好的三千民团出击,击败了太平军的先锋部队,杀死了不少人。败军回去报告了林凤翔,林凤翔出山西以来,一路无人敢挡,居然在沧州遭到了失败,于是拼命进攻沧州,士兵死伤惨重,拿下沧州之后,林凤翔命令报复,杀死了沧州所有官吏,并且抢劫百姓的钱财,焚烧房屋。
  
  本来,河北山东一带民众受清朝徭役赋税的盘剥,非常盼望太平军到来,但是太平军每到一个地方,要求地方必须信奉拜上帝教。把白莲教等其他组织斥为异端,很多白莲教徒本来是清朝的敌人,太平军到来之后,居然纷纷加入清朝地方团练,帮助对抗太平军。再加上沧州烧杀,失去了民心,所以很少有人去投奔太平军,林凤翔的队伍没有得到扩充。
  
  二十四日早,林凤翔丢弃沧州,沿着运河向北,攻克青县,清朝派僧格林沁率领蒙古马队进驻涿州,抵抗太平军。
  
  二十五日,攻克天津静海、独流两县,林凤翔大队人马进攻到了天津杨柳青,胜保的部队也追到了青县,和僧格林沁形成对太平军前后夹击之势,从此之后,太平军再也没有向北京方向前进一步。
6 第一骁将林凤翔(下)
  
  二十六日中午,到达天津西郊稍直口,当时运河大坝被冲垮,大水漫延百里,天津泡在水中,只有稍直口有一条旱路通往北京。天津知县谢子澄率领芦团练勇几千人把手这个地方。招募了天津当地船户人家作为作战部队。天津船户,在水上猎取湖中大雁为生,枪法精熟,水性极好。太平军到了这里,见到很多猎户船只,没有想到他们是作战部队,就招呼他们过来摆渡。这些猎户开枪射击太平军,当时林凤翔军中有一员猛将,外号叫做——开道王,一直作为先锋,勇猛无敌,没有来得及防备,被一枪打死,太平军的士气遭受很大打击。谢子澄趁机指挥绿营和团练掩杀,杀死了几百人,太平军畏惧船户勇猛善战,从此之后不敢走这条路。
  
  二十九日,僧格林沁到达东安,十月初一,逼近杨村,初二,开始试着接触太平军,和他们作战。胜保的追兵也到达了,开始组织进攻杨柳青,与僧格林沁遥相呼应,林凤翔等人发现被包围,于是丢弃了杨柳青,退守静海,命令李开方镇守独流,为倚角之势。十一月十九日,蒙古副都统佟鉴、津勇统带谢子澄的民团进攻独流,全部被太平军击败杀死。清朝军队本来就惧怕太平军,于是不敢再进逼,林凤翔等人建立了大木城,四处收集粮草,准备持久抵抗,派遣使者多人,穿着百姓的衣服,从小路向天京求援,由于路途遥远,多数被清军抓获。
  
  当时太平军有人马一共四万多人,在静海被团团包围,难以伸展,粮草弹药日益匮乏,冬天到了,太平军多数是南方人,不习惯北方寒冷的冬天,吃不惯北方的面食,很多士兵生病,形势更加危机。十二月二十四日,林凤翔不得已向南突围,被清军赶回,僧格林沁的包围圈越扎越紧,兵马到达了静海城西的王家口。
  
  甲寅年正月初二,林凤翔丢弃静海城,经过子牙村、张家庄向南突围,僧格林沁率军追击。
  
  从静海往南,道路泥泞,加上天降大雪,沿途六十里的道路全部结冰。林凤翔等将领在车中坐着,有皮毛暖被御寒,不知道步行的艰苦,反而多次催促士兵急速南行,走得慢的就杀头。太平军主要由两广和江南人组成。没有过冬的棉鞋,光着脚在冰雪大地上行走,冻死了很多人,没有冻死的人,有不少脚都冻黑坏死,走了二三天,天气忽然变暖,冰雪都化了,太平军的部队又陷入了泥泞之中,行走缓慢,僧格林沁的骑兵渐渐迫近,太平军将领非常着急,挥刀斩杀伤员,遍地都是哭号的声音,林凤翔一筹莫展。很多掉队的士兵,被清军追上杀死。正月初四,来到了河间府,兵马才喘口气,计数道路上死亡的人,超过了一万。胜保率领人马从霸州绕行,赶到了任丘,堵住了太平军南下的道路。
  
  二月初一,林凤翔等人趁着大雾天,向南突围。率领大军居然攻克了献县,但是不敢屯驻,二月初三,攻克阜城,破城当日,僧格林沁、胜保大军就尾随而至,围攻城池,林凤翔率军出击,但是打不过,只好坚守城池。
  
  二月二十五日,太平军援军进入山东,胜保分兵击败了援军。由于围城的军队数量减少,林凤翔抓住机会立刻组织突围,丢弃了阜城,来到了连镇,僧格林沁南下追赶,在连镇包围了林凤翔的部队。连镇横跨运河,分东西二镇,人口众多,有大量粮草,林凤翔于是占据连镇死守,林凤翔守城非常有章法,在镇外面建立木城,城外建立七座营垒作为支撑,清朝的军队不得不分兵对付,林凤翔的主力得以隐蔽出击,僧格林沁一时难以攻克。
  
  当时东王杨秀清派遣一些能说北方话的妇女进入连镇,告诉林凤翔援军已经到了。于是李开方带领630名骑兵,突围向南,迎接援军。林凤翔继续在连镇坚守。
  
  当时僧格林沁尝试进攻连镇,林凤翔在运河上架设两座桥梁,东西连镇互相呼应,配合外围的支撑点,拼命抵抗,僧格林沁的部队死伤惨重,无法获胜。于是僧格林沁就在连镇外围挖掘三道长壕,困住太平军。
  
  连镇的太平军有一万多人,慢慢的粮食吃完,到了九月,军队只能用黑豆充饥,人心浮动,僧格林沁派人引诱镇子里的太平军,说投降免死,于是湖北人詹启伦、施绍恒、宁宗扬等全部投降,被编为前锋。命令这些投降的人必须冲锋在前,如果不拼命作战,就不许剃掉头发,投降的士兵为了不留长发,拼命进攻,由于这些降兵熟悉连镇内部的情况,每次都能大量杀伤林凤翔的部队,林凤翔的处境更加困难。
  
  林凤翔困顿没有办法,当时林凤翔仿效齐国田单守即墨的办法,命令一个小兵炸称耶稣附体,林凤翔拜他作为军师,每次都欺骗部下说奉了耶稣的命令指挥作战。过了一个多月,没有取得像样的战果。林凤翔没有办法向部下解释,只好杀死了小兵。林凤翔还制作了一种叫做吕公车的兵器来填长壕,但是收效不大,只好丢弃车辆回来。降将宁宗扬知道李开方和林凤翔越好的信号,就在外面点燃了信号火,林凤翔看到了,以为李开方把援兵带来了,高兴的带兵出来接应,但是中了埋伏,兵马损失了很多。
  
  被围的太平军看到投降的人可以不死,就纷纷出来投降。林凤翔非常忧虑,于是使用诈谋,每次抓获投降过去的士兵,都放声大哭,痛骂自己无能,连累了部下,还说谁要是想走可以给予路费。士兵们很感动,投降的人逐渐少了。
  
  到了乙容元年春,连镇里连黑豆都没有了,士兵们只好把鞋子和剑鞘给煮了吃,最后发展到了吃人肉的地步,每次战斗,战死的尸体遭到了太平军的疯抢。僧格林沁屯住运河的水淹没了西连镇。正月十五日,西连镇被攻克,林凤翔烧掉了运河上的浮桥,形势更加危机。
  
  林凤翔在东连镇的部队还有两千人,誓死不投降,正月三十日,僧格林沁发动总攻。林凤翔率领部下拼命抵抗,左臂和右腿全部被子弹击中。战斗到最后,林凤翔率领部下三十多人藏在地窖里边,太平军降将施绍恒熟悉连镇地理,搜出了林凤翔。
  
  林凤翔被抓获,面对僧格林沁非常倨傲,不下跪。僧格林沁佩服他的勇猛,让医生为他医治枪伤。
  
  乙容元年二月初七,林凤翔被押解到了北京,咸丰皇帝下令千刀万剐。林凤翔神色自若,眼睛看着大刀在自己身上切割,到死也没有发出一声。
  
  林凤翔死的时候,不过三十出头,当时清朝人没有见到过林凤翔,都认为这样的智谋应该出自一个老人,所以称他为老贼。结果见到林凤翔那样年轻,都非常惊讶。
  
  评:林凤翔年纪轻轻就威服三军,带领区区两万人马,席卷江北,威震海内,率疲惫之兵迭克名城。本身却出自草莽,没有受过一天的军事训练,说他是个天才,我想是一点都不过分的。
5 “林启容之坚忍,吾辈不能及也”——曾国藩
  
  林启荣原籍湖南,后来举家迁往广西,秘密加入拜上帝教,一直属于杨秀清统带,被杨秀清看作心腹。癸好三年,太平军攻克天京,当时的林启荣不过是一个刀牌手,没有任何职务。但是杨秀清了解他的才华,提拔他做土官正将军,五月,再次被提升为殿右八指挥,跟随赖汉英西征,攻打南昌,不能攻克,赖汉英被调回天京。林启荣跟随国宗石祥祯的征湘军,水路出鄱阳湖口,八月二十三日,攻克九江,一鼓作气拿下了九江周围的州县,命令林启荣率军镇守。甲寅四年三月,杨秀清再次提拔林启荣为殿右十二检点,杨秀清这样做的本意是在西征军中安插自己的亲信,仍然命令林启容据守九江城,后来,太平天国把九江改为江西省会,把湖口县改名为九江。
  
  这一年,林绍璋在湘潭被湘军击败,湘军乘胜连续攻克武昌、田家镇,顺江东下,势如破竹,太平军连续作战没有获得大的战果,战船被烧毁总共达到一万多条。曾国藩趁着得胜的时机,疯狂向东攻击,十二月十三日,包围了九江,环城四面攻打。林启荣认为湘军远来气焰十分嚣张,必须挫败敌人的锐气,才能坚守。于是率领兵马出击,阵斩湘军悍将童添云,湘军的士气遭受打击,于是扎下营盘,不敢轻易进犯九江。曾国藩看到九江太坚固,于是采用越寨进攻的办法,攻打九江东边的湖口、梅花洲,陆军进犯盔山,想要截断太平军援救九江的道路。罗大纲当时驻守湖口,湘军水师进攻梅花洲,被罗大纲击败。林启荣闭城坚守,林启容守城,必定深挖壕沟,高筑城墙,不轻易向敌人射击。等到敌人主力迫近,后边的部队也到了火枪的射程之内,才开枪射击,然后城中的军队杀出来击退惊惶失措的敌人。他的这种精打细算的战法最能持久,而且给敌人杀伤力很大。湘军大将罗泽南屡次攻城,黔驴技穷,叹息说:“九江并不大,合围很容易做到,地势低洼,不适于防守。但是长毛的军容整肃,旗帜甲胄鲜明,让人看到就觉得气馁。林启荣如此善战,我们都不如他。”乙荣五年正月,林启容会同翼王石达开、韦俊、罗大纲等大破曾国藩于湖口,把湘军水师截断为外江、内湖两枝,湘军不得已撤九江之围。
  
  翼王石达开趁着湖口大捷朔江西上,林启荣继续留守九江,为了加固防守,他在小池口建筑新城,水路配合,炮台之间连接紧密,九江的防守如同金城汤池。九江在长江中段,是太平军船队上下的枢纽,曾国藩认为只要拿下九江,湖北的韦俊和江西的石达开都会失去退路,就多次组织人马,不惜孤军深入进攻九江。湘军猛将塔齐布曾经在岳州城陵矶之战中,杀死了太平天国骁将曾天养,威震天下,号称湘军第一猛将,在九江城下驻扎很久,多次进攻,但是没有一点收获,反而损失了不少人马。咸丰皇帝对其很不满,五月,塔齐布由于积劳成疾,加上心中有怨恨,在九江城下吐血而亡。从此之后“十二检点”的威名,震动全国。丙辰六年夏,杨秀清嘉奖林启容的战功,晋升他为冬官副丞相。
  
  该年秋天,天京变乱,东王被杀,北王韦昌辉、翼王石达开相继离开了江西战场,回到天京。湘军马上组织部队反扑,再次围困了九江、湖口,当时江西战场的主将是石达开的岳父黄玉琨,兵马很少,仓促之间不能救援。太平天国刚起兵的时候,天地会在广东很猖獗,曾经组织力量围攻广州,失败后四散而逃。乙荣元年九月,有数万人进入江西投降了翼王石达开,石达开把这件事情报告给了杨秀清,把这些天地会众编为花旗营(杂牌部队),林启容在花旗营众挑选了一批骁勇善战之徒。但是这些人本来就散漫惯了,不接受天朝严格的军规,到处闹事,林启容用软硬两手制服了他们,花旗营的兵马都出力为林启容死站。曾国藩爱惜林启容的才华,也吃过他的苦头,考虑到他是杨秀清的部下,杨秀清被杀,他一定很不安,就派使者送书信给林启容,劝他投降。林启容不为所动,继续坚守九江,这个时候各路湘军重新汇合起来,曾国藩又从湖南募勇,队伍扩大,再次逼近了九江。林启容这个时候看到,天京一拨拨的屠杀没完没了,知道援兵已经指望不上,就下定了战死的决心。
  
  这一年的十一月十三日,韦俊丢弃武昌向东逃走。胡林翼的兵马也来到了九江城下,湖北提督杨载福、浙江布政使李续宾带领水陆两军扫清了九江外围,围攻九江。李续宾率军猛攻九江六天,大量湘军死伤,仍然难以攻克,于是李续宾就在环城三面挖掘六道长壕,围困九江。杨载福、彭玉麟进攻湖口,截断水路交通。
  
  当时天京变乱已经完毕,翼王石达开带领十万多人离开了天国,路过江西,林启容请求他救援,石达开不救,反而走南路攻打景德镇。林启容派人紧急向天京求援,洪秀全没有兵给他,只好封他为贞天侯,抚慰林启容。只命令大将黄文金带领水师迁往湖口,黄文金的水兵到达湖口,被彭玉麟击败。彭玉麟趁机拿下小池口,湘军对整个九江的合围宣告完成。
  
  城中粮草渐渐不够,林启容组织军民在城内开阔的地方种植小麦和稻米,拆掉了城中的民宅,用砖头来弥补缺口,箭簇和火药用完,就用砖石充当武器,李续宾多次进攻九江,没有一次能够登上城墙。
  
  戊午八年四月初十,湘军挖掘地道成功,在地道中埋设炸药,引爆之后终于炸开了一个大缺口,约有百余丈宽,太平军将士饿得站不起来,无法抛掷石块堵塞缺口,湘军蜂拥而入,林启容率众巷战,手下的一万七千多人全部战死。李续宾奏报朝廷长毛全部歼灭,其实当时林启容的部将魏超成的部队突围成功,游过了长江,奔向安徽,投奔了陈玉成。
  
  林启容镇守九江前后五年,屡次挫败敌人的围攻。城中的天地会花旗营,本来是乌合之众,被林启容训练成骁勇善战的劲旅,城破之后,为了报答林启容的恩遇,居然全部战死。
  
  李续宾攻克九江之后,找到林启容的尸体,剖开一看,胃里全部是青草和树皮,没有一粒米,又剖开其他太平军的肚子,也一样,非常惊讶佩服。胡林翼看到这种情况,气愤的说:“都说湘军强大,但是只要半个月不发军饷,军队就要哗变,即使象鲍超那样的名将也不能禁止。九江的长毛,剖开肚子看,胃里全都是草的颜色,没有一粒米,仍然能够多次击败我军进攻。堂堂的王师,居然比不上贼寇,真是让人想不通。”
  
  曾国藩曾经写信给他的弟弟,叹息着说:“林启容之坚忍,吾辈不能及也”
  
  李续宾进攻九江前后三年,虽然攻克九江,威震天下。但是所部兵马折损大半,很多猛将都先后战死。以至于后来进兵三河,不能抵挡陈玉成的攻击,虽然三河之功归于陈玉成、李秀成。但是林启容的功劳也需要记上一笔。
4 “汉唐以来悍者;近世罕有其匹”——英王陈玉成(上)
  
  英王陈玉成,广西藤县大黎西岸村人。原名叫做陈丕成,是陈成容的侄子。由于他英勇无敌,深得洪秀全喜爱,当时太平天国把“金”“玉”“宝”等字视为贵字,所以洪秀全给他赐名叫做玉成。年少得时候家里极为贫穷,父母很早就死了,叔叔陈成容收养了他,陈成容家里也很穷,所以陈玉成很早就不读书,给人帮工度日。在家得时候,邻居家茅草屋失火,火势很猛,村里人不敢靠近,只能在四周呼喊。陈玉成拿起钢叉,冲上屋顶,把烧着的茅草一并铲下,然后纵身跳下草屋,村里人非常吃惊,象看待天神一样看待他。
  
  当时广西连年灾荒,拜上帝教趁机联络民众,陈成容全家秘密入会。辛开元年,太平军起事之后,西王萧朝贵大军路过陈玉成的家乡,陈玉成全家投军,当时的陈玉成只有十四岁。开始的时候只能在童子营,后来由于陈玉成勇猛,被提升为圣兵,和成年人一起作战。有的人说陈玉成曾经做过罗大纲的侍卫,这个没有确切史实可以证明。
  
  陈玉成曾经做过侦察兵,他带领几个孩子一起出去刺探敌人的情报。遇到了清兵绿营的追赶,绿营兵认为他年纪小,轻视他。陈玉成手握大刀,单枪匹马杀入敌人的马队中间,边杀边喊:“谁敢当我。”往来奔杀,象风一样迅猛,敌人纷纷被杀死,鲜血染红了陈玉成的衣服。
  
  癸好三年二月,天军攻克金陵。陈玉成一路上有功,但是杨秀清认为他年纪太小,只提拔他担任左四军正典圣粮官,职位虽然相当于监军,已经不低,但是陈玉成不愿意管粮草,盘算着找机会重回战场。
  
  癸好三年九月,终于获得机会加入赖汉英的西征军,开始的时候跟随曾天养进攻云梦、德安;甲寅四年五月,又划归韦俊,帮助韦俊进攻武昌,武昌城城墙高大,护城壕沟很深,韦俊没有敢率军强攻,围了好几个月打不下来。玉成率领侦察兵侦察得知城中粮草已经吃完,向韦俊请求攻城,韦俊被他的胆色感染,给了他精兵五百人,陈玉成绕到了武昌城东边防守薄弱的地方,用带钩的绳索钩住城墙上的砖朵,带领五百人登上了武昌城。在城墙上全部换上了太平天国的旗帜,呐喊冲杀,边杀人边大喊:“天兵登城!”武昌清军看后非常吃惊,吓得丢掉城池逃走。于是天国的兵马第二次攻克武昌,韦俊非常赏识陈玉成,命令红旗使者回天京,把陈玉成战斗的情况详细禀告了天王洪秀全,洪秀全大喜:“真是英雄出少年!”于是破格提拔为殿右十八指挥,然后马上提升为殿右三十检点。当时陈玉成只有十七岁,已经可以统率上万人的兵马。
  
  上游稍微安定了一些,西征军的兵马进入湖南。陈玉成向北攻克了黄州、孝感,中原震动。但是随后林绍璋在湘潭大败,湘军的气焰重新嚣张。七月,曾天养战死。陈玉成听到这个消息,南下救援岳州,他伪装成湘军中的小兵,率领十八个少年混入曾国藩水寨,趁着湘军得胜防备松懈,纵火焚毁大小船只三百多条,曾国藩听到这个消息,气得说不出话来。但是湘军的势头依然很猛烈,九月,湘军攻克武昌,国宗石凤魁逃走,陈玉成率领残兵布防汉口,苦苦支撑不能获胜,于是顺江东下,逃往田家镇。这个时候,秦日纲等人已经在田家镇与韦俊汇合,陈玉成奉命把守蕲州,作为牵制力量。十月,击败湘军水师,杀死营官白人虎,陈玉成年少气盛,乘胜溯江上追击湘军十余里,陷入湘军包围,损失了几百条战船;但是陈玉成仍然不罢休,第二天,重整旗鼓趁夜反攻,又烧毁了几百条湘军战船。然后命令水军突围东下,指挥陆军守城。 在栅栏山,三溢桥,再次击败了湘军陆军前锋,杀死了很多敌人,这个时候,湘军的大将都知道了陈玉成的勇悍,都叫他“四眼狗”。
  
  但是太平军主力在田家镇失利,秦日纲等人烧毁营房,退守黄梅,后然后干脆逃往安徽。湘军东下进攻九江,翼王石达开亲自来到安庆坐镇,然后进军九江。当时的布防情况是这样的:罗大纲守北岸小池口,秦日纲守城西大河埔,韦俊在九江城北统军,林启荣驻扎扎南岸,陈玉成作为机动兵马往来于孔垅驿一带,没有任何防守任务,专门负责攻击敌人。湘军屡次进攻都不能攻克九江。
  
  乙卯五年正月,九江大捷。太平军乘胜西上,四月,第三次攻克武昌。玉成驰骋于鄂北,相继攻克汉川、应城,七月,进攻德安,在德安城外和清军绿营战斗,马踏十多个营垒,湖广总督杨霈逃往随州。陈玉成攻克云梦,追到了随州。在五里墩和清军决战,陈玉成在附近一个土山上观战,战斗进行很激烈,陈玉成观察清兵已经疲惫,马上率领精锐骑兵从后面包抄七人,清兵大乱,西安将军扎拉芬临阵自杀。从此以后,“十三检点回马枪”的威名,传遍全国。
  
  当时冬官正丞相罗大纲在芜湖中炮,回天京后吞金自杀。东王杨秀清于是命令陈玉成接替冬官正丞相的位子。
  
  丙辰六年,跟随秦日纲救援镇江,兵马到达汤头,遇到了清朝总兵张国梁的部队,张国梁勇猛,被清朝倚重,认为他是江南屏障。对阵十多天,太平军没有占到便宜。陈玉成自告奋勇,带领一条小船,单枪匹马杀入镇江,清军的炮火猛烈轰击他的小船,好几次都差点击中,陈玉成不为所动,命令船工加快划船。进入镇江后,见到了吴如孝,安抚他,告诉他援兵已经到达,吴如孝见到陈玉成单船冲阵,惊的说不出话来。镇江城得到了援兵到来的消息,非常振奋,呐喊声震动了全城,大家把陈玉成当作神仙一样看待。第二天,援军涂镇兴、陈仕章、周胜坤攻打张国梁的营盘,李秀成趁夜越过汤头岔河截断了张国梁的后路,这天中午,陈玉成、吴如孝率领部队从城内杀出,大破清军,踏平了十六座大营。夜里,从镇江金山渡过长江,约好瓜州的太平军共同攻打土桥,清兵疲惫疏忽,没有防备,于是全部被击溃。陈玉成等部趁机攻克扬州,全部夺得了扬州的粮食。四月,在烟墩山围困了清朝江苏巡抚吉尔杭阿,吉尔杭阿开枪自杀,该巡抚刚刚击破上海小刀会,被清朝誉为名将,临阵被杀,咸丰很悲伤。张国梁从六合赶来救援,全军被陈玉成的部队击溃,张国梁只身逃走。五月,回师天京,与李秀成等一起攻克了江南大营。
4 “汉唐以来悍者;近世罕有其匹”——英王陈玉成(中)
  
  丙辰六年七月二十六日夜,天京事变,东王被杀,亲属以及部众二万多人被韦昌辉杀死。十月,翼王石达开回到京城,但是遭到了天王洪秀全的猜疑。丙辰七年四月,翼王石达开率领十万人马离开天国。当时军心离散,主要的城池纷纷失守。天王洪秀全于是命令陈玉成为又正掌率,赐爵成天豫,和正掌率蒙得恩、副掌率合天侯李秀成共同执掌军政大权。
  
  戊午八年夏,清朝重新建立江南、江北大营、天京告急。当时陈玉成李秀成与主要将领在安徽枞阳开会,共同盟誓辅佐天朝,会后兵分两路,陈玉成进攻安徽庐州,攻打定远,李秀成出全椒,在滁州汇合,然后一起进兵,攻打清朝浦口的江北大营。八月十八日,攻克了江北大营,振奋了全国太平军的士气。
  
  九月,湘军猛将李续宾率八千精兵进入安徽,接连攻克太湖、潜山、桐城、舒城,兵锋直指庐州、安庆。李续宾在安徽连续作战三十二天,深入安徽腹地四五百里,留下部分部队驻扎攻克的城池,自己带领六千精锐进攻庐州。吴定规赶紧飞马向天京报告军情,陈玉成挥师向西,邀请李秀成一同迁往救援安徽。李续宾骁勇无敌,对待太平军非常残酷,太平军很多将领提到李续宾都很害怕,陈玉成对他们说:“敌人进攻庐州,一定要经过三河,那个地方非常险要。敌人兵少,孤军深入,触犯了兵家大忌,这个时候,我们千万不要迟疑,丧失了好机会,这是我们立功的时候,大家不要害怕。”于是星夜兼程赶到三河,绕过了金牛镇、白石山,切断了李续宾的后路。吴如孝、捻军的张乐行也带兵赶到。李续宾发现后路被切断,非常害怕,多次发告急文书给湖广总督官文,一边整顿队伍,准备决战。十月七日五鼓,湘军进入金牛镇,早晨的时候,忽然天降大雾,湘军彼此不能辨认。忽然听到背后有喊杀的声音,原来陈玉成的大军已经赶到,陈玉成也不能看到湘军,只是摸着前进,错过了李续宾的中军,击溃了湘军左军。李续宾的兵马大乱,各营相继溃败。李续宾在中军杀人弹压,勉强使队伍镇定,然后整顿队伍向陈玉成杀去,这个时候吴定规从三河城里杀出,李秀成也赶到了,大雾太浓,只能凭借喊杀的声音寻找湘军,湘军和太平军彼此进入对方的营寨都不知道,很多人因为对不上口令被杀,各自都有误杀的情况。到了晚上,大雾散去,太平军看到了湘军的中军,四周围困上来,李续宾上吊自杀,六千精兵,全部被歼灭。
  
  李续宾的部队,是曾国藩、罗泽南早年在衡阳训练的第一批人马,百战余生,享有骁勇善战的美名。后来的湘军部队,很多都是这支部队的人介绍加入的,跟这六千人,或者是亲属,或者是好友。所以这一仗过后,湘军其他部队的人,都自觉的设立了灵棚祭祀。
  
  胡林翼听到这个消息,悲痛的吐血,他哀叹道:“三河败溃之后,元气尽伤,四年纠合之精锐,覆于一旦,而且敢战之才,明达足智之士,亦凋丧殆尽。”已经接近安庆的湘军,听到了这个消息后,一哄而散。
  
  陈玉成想要攻打宿松,进取皖北,然后威胁湖北。但是他的兵马一直在战斗,没有得到休息,锋芒不如从前,加上敌人逐渐镇定,进攻防守都很明确,于是在二郎河遭受挫败。
  
  己未九年,陈玉成攻克庐州,击败了清军安徽巡抚李孟群,生擒了他;然后乘胜进军官亭长城,大破清朝钦差大臣胜保,胜保有骑兵两万多,一匹马都没有剩下,被全部歼灭。安徽全省的清军,听到陈玉成的威名,都非常害怕。
  
  洪仁玕从香港来到了天京,没有多久,就被封为干王,总理朝政。洪仁玕没有军功,并且天朝的官员对他不熟悉,全军都很惊诧,并且忿忿不平。洪秀全为了弥和大家的不满,开始分封异姓王,因为陈玉成功劳很大,封为英王。这也是天京事变之后第一次加封洪姓以外的人为王,大家都认为很荣耀。当时陈玉成在六合作战,给洪仁玕写信,让他赶紧对当时的内外时局拿出有效的政策,并且重新规划军纪,提高部队战斗力,洪仁玕看了之后认为很有道理。
  
  目前的时局是,江北大营已经攻克,和春和张国梁经营江南大营,深挖壕沟,高筑土城,连营一百多里,截断了天京通往苏杭的道路。太平军将领薛之元投降和春,浦口失守,李秀成想救援浦口,却被张国梁的部队缠住,于是李秀成向陈玉成求援。陈玉成大怒:“张国梁太嚣张了,一定要抓获他!”于是离开安徽,回救天京。此前曾国藩一直不敢让曾国荃新练的湘军进入安徽,陈玉成走了之后,曾国荃才敢靠近安庆。
  
  庚申十年正月,洪仁玕会同陈、李二将商量对付江南大营。洪仁玕定下围魏救赵的计策,让李秀成率领精锐骑兵袭击杭州,吸引敌人回军救援。当时陈玉成在天京,湘军趁机分兵四路进入安徽,扫清了安庆外围,叶芸来等人一天几道书信催促陈玉成回来,安庆城中有陈玉成的家眷,但是陈玉成不为所动,依然坚持帮助进攻江南大营。三月,与李秀成、李世贤合兵一处攻克江南大营,杀死了张国梁,清廷非常震惊,张国梁围困天京好几年,勇猛无敌,他的死,对于绿营兵的士气打击非常大。太平天国开朝会,商量进军的方向。陈玉成坚持救援安徽,李秀成坚持进取苏杭,两方意见不一致,争吵的很厉害。于是洪秀全裁决,认为刚刚在江南打了胜仗,应该乘胜进攻江南,夺得钱足够的钱粮。四月,陈玉成没有办法,只好给自己的部将写信,把安徽的事情托付给了刘怆林和叶芸来等人。渡过长江后,陈玉成佯攻扬州,牵制清朝江北主力。然后立刻返回天京,进入浙江北部,连续攻克余姚、潜山、临安、逼近杭州,等陈玉成的兵马到达杭州郊区的卖鱼桥,安徽的形势已经非常危机,陈玉成彻夜发愁哀叹,以至生病。八月,东南取得了大的战果,只有上海没有被攻克。洪仁玕、李秀成、陈玉成三人在苏州开会,才开始商量援救安庆的事,这个时候,曾国荃对安庆已经完成了合围,降将韦俊的部队到达了枞阳,多隆阿、鲍超的部队已经道了挂车河,阵地修筑完好,无法再攻克了。陈玉成与李秀成兵分两路救援安庆,陈玉成进军安徽、湖北,李秀成从江西南部进军,约好会师武昌,依然采用围魏救赵的办法,如果能够得手,那么湘军必撤安庆之围回援武昌,当时的想法是这样的。
  
  方略制定好了,陈玉成带领全部军队立刻返回安徽。
  
  当时安庆外围的两道长壕早已经挖好,阵地已经稳固,火药粮食都很充足,曾国荃从容围攻安庆。陈玉成联和捻军,先攻寿州吸引敌人,然后撤围向南进军,直捣桐城,但是清军的兵马已经准备妥当,连续作战多日,不能攻克。陈玉成又南下枞阳,猛攻韦俊,韦俊熟悉陈玉成的战法,陈玉成不能攻克,当年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老上司,如今却成了自己的劲敌,陈玉成悲伤无路,痛恨东征苏杭耽误了自己援救安徽,错过了最好的战机。
  
  辛酉十一年二月,陈玉成举兵向西进发,连克霍山、英山、蕲水,黄州,十一天内行军六百里,直逼武汉。当时湖北巡抚胡林翼统兵太湖,听到这个消息,再次吐血。湘军集中在安庆,武昌城中,能够作战的人马不够一千人,而且都是老弱病残。听说陈玉成来了,城中大乱,官员们纷纷自杀或者逃走,武汉三镇几乎成了空城,总督官文、布政使阎敬铭全部准备好自杀殉国。
  
  当时传说英国参赞巴夏里急速找到陈玉成,说英吉利在武汉有利益,而且侨民众多,一旦攻城,英国就要向太平天国宣战。当时太平天国和英国有外交关系,洪仁玕多次训诫手下不要轻易触犯英国人,南岸李秀成的部队杳无音讯,而且围攻武汉,似乎不能影响曾国藩进取安庆的决心。陈玉成无奈,丢弃了武汉,分兵把手沿途占领的城池,自己领军二万人,再次返回安庆。
  
  安庆的湘军越聚越多,陈玉成攻到了安庆外围的集贤关,围攻安庆湘军的后路,和叶芸来一道,在菱湖南北连夜筑十八个堡垒。黄文金的兵马从芜湖赶来汇合,洪仁玕、林绍璋率领援军从天京赶来,和吴如孝汇合,连营三十多里对安庆的湘军发动最后的进攻。
  
  胡林翼在安庆外围指挥战斗,命令多隆阿先进攻洪仁玕的部队。洪仁玕没有打过仗,只能依靠林绍璋,但是林绍璋窝囊,不能抵挡鲍超的勇猛,大败,退守桐城。陈玉成腹背受敌,于是留下猛将刘怆林率领精锐四千死守集贤关外的赤岭冈要地,自己率领人马赶到桐城,接替林绍璋、洪仁玕的指挥,回军再次和多隆阿、鲍超在挂车河决战。陈玉成的兵马反复奔波,非常疲惫,林绍璋的军队刚刚失败,没有勇气,所以被多隆阿、鲍超击败。陈玉成的母亲也困在安庆,但是不能救援,陈玉成远望安庆,失声痛哭。
  
  曾国荃看到陈玉成已经离开安庆,立刻包围了集贤关,刘怆林等人坚守不屈,但是寡不敌众,终于集贤关再次被湘军夺得,刘怆林被杀。安庆彻底陷入绝境。
  
  陈玉成的部队在救援安庆的过程中,兵马损失惨重。尤其是刘怆林的死,对他打击尤大,刘怆林勇猛无敌,是陈玉成的得力干将。曾国藩胡林翼畏惧刘怆林的勇猛,在彼此的书信中开玩笑叫他——怆翁、怆林先生。
4 “汉唐以来悍者;近世罕有其匹”——英王陈玉成(下)
  
  辛酉十一年七月二十六日,湘军曾国荃部沿着西北门城墙爬上安庆,地道也挖掘成功,炸药轰开城墙,湘军两万多人杀入城中,守军也有将近一万八千人,但是已经饥饿的不能走动,全部被杀死,据说到了安庆保卫战后期,城中的将领收集死人的手指头咀嚼充饥。安庆被攻克。
  
  陈玉成救援安庆失败,士气非常萎靡。他想去湖北再次召集当地饥民补充兵源。但是各个将军都贪恋自己藏在庐州的家产,不愿意继续战斗,很多人纷纷脱离陈玉成私自跑回庐州去。陈玉成不得已,率领大队人马返回庐州。当时洪秀全还在一个劲儿的催促陈玉成相机收复安庆,看到陈玉成回到庐州,非常愤怒,剥夺了他英王的爵位,陈玉成无心为自己辩护。
  
  这一年冬天,陈玉成命令赖文光等人率军西上,进入河南、陕西,收集那里的饥民教众,图谋联合捻军进取中原。自己带领少量兵马继续坚守庐州,陈玉成当时的想法是赖文光等人能够召集到一些兵马,补充兵源,然后再回头和湘军决战。
  
  壬戌十二年正月,多隆阿、鲍超等人率军围攻庐州,陈玉成多次向天京求援,但是李秀成在苏南和李鸿章打得正欢,无法救援。洪仁玕没有定见,反过来指责李秀成,给他写信说:“上游是我们的气运所在,殿下以您的英名不会看不出来吧。”其实当时的淮军战斗力已经超过了湘军,但是李秀成没有办法跟洪仁玕解释,只能苦笑。
  
  庐州被团团围困,人马、粮食无法接济。湘军和安徽绿营日夜炮击庐州,城池旦夕可破。
  
  当时的寿州团练苗沛霖本来是安徽地方的土匪,后来被清朝招安。他派遣使者进入庐州,说敬佩英王很久,自己想带领兵马背叛清朝协助陈玉成突围进兵河南,与赖文光汇合,极尽吹捧。陈玉成的部下都认为苗沛霖是个反复小人,不可信任。但是陈玉成很久就有跳出包围,进军中原的远大志向,他被这个目标吸引,又因为苗沛霖曾经接受过太平天国的王爵,说他被清朝猜疑也不无道理。于是力排众议,当天晚上突围出城,湘军远远看到陈玉成的旗号,都不敢进逼。等陈玉成到达寿州城苗沛霖的地盘内。苗沛霖称病不和陈玉成见面,要求陈玉成部下三千精锐驻扎在城外。但是对陈玉成依然很尊敬,非常优厚的招待他,陈玉成很高兴,不再怀疑苗沛霖。
  
  三天后,晚上,苗沛霖头戴蓝顶花翎,身穿清朝官服带兵来见陈玉成,走到陈玉成面前,跪下来对他说:“请英王同享大清洪福。”陈玉成才知道自己已经身陷罗网。很后悔轻信了苗沛霖,于是下定必死决心。
  
  赖文光联合捻军,听到了这个消息,连忙赶到了江口集,想要救走陈玉成,但是他们兵马刚刚遭遇失败,打不过鲍超的部队,只好撤退。
  
  陈玉成被送到颖州胜保的大营,胜保严阵以待。陈玉成被带进大帐,胜保坐在案子后面,高声呵斥:“为什么不跪!”陈玉成说:“你本来是我手下败将,还有什么脸面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于是大声描述当年击败胜保的情况。胜保非常羞愧。但是仍然想劝降陈玉成,作为自己的大功劳。手下的幕僚赶到牢房劝说陈玉成投降,据这个幕僚回忆,当时看到牢房内一个少年,相貌及其秀美,脸上没有一点杀气,两只眼睛下面有黑点,这就是四眼狗称谓的由来。举止落落大方,旁若无人。问了半天问题,说话条理清晰,言词铿锵有力,只谈论自己平生征战的往事, 没有一句话涉及自己的私事。
  
  陈玉成不投降,当时胜保想把他解往北京。当时赖文光等人已经得到了消息,再次回师河南,想在半路截住押运队伍。清朝廷很震惊,诏令不必献俘。壬戌十二年四月二十三日,在延津城西校场把陈玉成磔死,英王死的时候年仅二十六岁。
  
  
  曾国藩曾经这样评论陈玉成——“汉唐以来悍者”
  胡林翼这样说陈玉成——“近世罕有其匹”
  后来曾国藩在奏折里边说:“本来天京变乱之后,太平天国已经快完蛋了,眼看就要灭亡。没想到这个时候陈玉成和李秀成这帮骁悍之徒再次统率军队,又把伪天朝延续了七、八年”
  洪仁玕在被俘后的自述中写道:“自英王被俘,大事遂不可为。”
  
  
  楼主评:陈玉成少年从军,谋勇冠绝当代,跟古代的名将相比,可以和邓禹、周瑜比肩。经营安徽,独自对抗湘军,虽然没有杨秀清那样的大略,但是以他的年纪,能够提出力救上游的建议,其战略眼光已经非常不凡。古人说不能拿成败论英雄,何况他在战场上打败的那几仗即便是孙武复生也没有办法,看他在杭州忧虑的事,可以想象,曾国藩在安庆的成功实在是太侥幸了。
  
  考虑到英王陈玉成在困守庐州的时候,依然敢于设计西图陕甘,经略河南的战略,真的被他的气概所惊叹。他设法保全的赖文光,出庐州之后,不负所望,联合捻军,数年之后,杀死僧格林沁,击败曾国藩,连克李鸿章大将刘名传、张树珊。难道英王的余烈,依然在保佑捻军吗?
3 “李秀成之用兵之政治之外交,皆不让李鸿章”——忠王李秀成(上)
  
  忠王李秀成,广西梧州藤县人也。父亲李世高,母亲陆氏,生了两个孩子,李秀成和弟弟李明成。家境贫寒。小时候跟舅舅读了一点书,认识一些字而已。年少的时候就跟随父母种地帮工,收获的钱米当天就吃用完了。后来秘密加入拜上帝教,太平天国辛开元年,太平军经过藤县大黎里,李秀成投军,跟随洪秀全攻克永安,当年二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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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癸好三年二月,大军攻克金陵,东王杨秀清提拔他为右四军帅,镇守太平门外新营。八月,升迁为后四监军,所部军队驻扎在仪凤门外高桥村。十月,跟随翼王石达开进入安徽,随后转到春官丞相胡以晃帐下。李秀成为人机警精细,用兵快捷矫健、为人正直、吃苦耐劳,胡以晃非常看重他。攻克庐州后,命令他带兵驻守,后来又把手和州、太平等地,杨秀清后来又提升他为十八指挥,后来因为战功被封为殿右二十二检点。
  
  乙卯五年,又因功晋升为地官副丞相。春季,跟随燕王秦日纲救援镇江,与清军大战于高资、汤头,解镇江围。然后与陈玉成。秦日纲、吴如孝等攻克清军江南、江北大营。
  
  丙辰六年七月,天京事变爆发,东王、北王全部被杀死、清军图谋庐州,李秀成进兵桐城,图谋保全安徽省,被封为地官正丞相。李秀成在安徽驻扎,召集了捻军张乐行、龚德树的部队归顺,当时号称有百万人马,全国的太平军都为这个消息赶到振奋。天王洪秀全赞赏他的功劳,封他为合天侯。丁巳七年正月,与陈玉成合作,大破桐城一带的清兵,连克舒城、六安、霍邱。四月,翼王石达开率军十万人出走,石达开赞赏李秀成的才具,招他一起西征,李秀成断然拒绝。是年夏天,天王洪秀全考虑到时局危机,于是命令李秀成为副掌率,与正掌率赞天燕蒙得恩、又正掌率成天豫陈玉成共同掌管朝政和全国军马,三个人当中,李秀成人马最多,地位却最低,众将都不服气,李秀成却丝毫不以为意。
  
  当时天王洪秀全不信任异姓将领,专门倚重两个兄弟安王洪仁发、福王洪仁达,安福二王没有才略,搞的天下政局纷乱,军事糜烂。李秀成对此十分痛心,他多次上书洪秀全,请求洪秀全提拔人才,整肃朝纲,明正典刑,缓行拜上帝教新政,尽量采用古代治国的方法安定国家,恢复部分儒家礼仪,宽大刑法,取消男女分营的制度,减轻赋税;并且用诚恳的态度召唤翼王石达开重新回朝,罢斥安、福二王。李秀成的奏折实际上是否定了洪秀全立国的思想基础,洪秀全非常恼怒,免掉了李秀成的一切职务。李秀成仍然恳切上奏,对天下形势痛加阐述。当时很多大臣赞成李秀成的提案,天王虽然不答应,但是迫于大臣们的态度,恢复了李秀成的职位。
  
  当年十一月,镇江被围,李秀成率领本部人马自六安东下,救援吴如孝部回撤天京。十二月,清钦差大臣和春重新在孝陵卫建立江南大营,挖掘长壕一百三、四十里,连营一百三十座,号称“长城”,围困天京。戊午八年二月,天京东北门被围,在南门一带,张国梁也在建筑营垒。李秀成请求出天京调兵解救。洪秀全担心李秀成走后天京防务力量削弱,不准许他离开。李秀成见情势危机,非常着急,来到宫门前击鼓,请求天王商朝重新考虑自己的建议。洪秀全这个时候才有所醒悟,答应了李秀成的要求。第二天,李秀成突围出东门,昼夜兼程奔赴芜湖。当时清军兵多势大,李秀成的堂弟李世贤屯兵宣城,李秀成和他谋划进兵方案,命令李世贤牵制江南清兵,自己从江北进军,打通天京运粮通道。三月,李秀成挑选精兵五千,一半人马由芜湖渡江,另一半从东梁越过,在含山会师。没想到清军已经攻克和州,于是率军急速救援,攻克昭关,顺流东下,连续击破清军军营二十多座,收复和州,乘胜连克全椒、滁州、来安,吸引江北大营的兵马前来救援。没多久,敌人援军来到,李秀成部队疲惫,不能取胜,于是退守来安。四月,再次后撤,退到了全椒。
  
  天京的情势更加危机,李秀成想要带兵先回天京,安定人心。于是从全椒东下,进攻到江浦大刘村,绕小路攻到桥林,进军浦口。清江北大营饮差大臣德兴阿从浦口调集步兵、骑兵一万多人迎战。李秀成战败,退守汤泉。李秀成考虑到自己兵马太少,于是带领几个骑兵星夜回到全椒,向各路将领发布文告,在安徽枞阳开会。于是和陈玉成约定分兵两路,南北夹击江北大营,陈玉成攻克潜山、舒城,然后拿下庐州、滁州,李秀成也从全椒出发,打到了滁州。当时天王洪秀全设立五军主将,封李秀成为后军主将,赐予合天义的爵位。八月,与陈玉成会师乌衣镇,大败德兴阿。第二天,在小店再次击败清朝援军,攻克浦口。陈玉成在前面冲锋,李秀成抄袭其后,清军大乱。于是攻克了清军江北大营,斩首一万多。天京解围,安徽的粮食运送进京,人心才安定下来。十月,李秀成和陈玉成合并救援安徽,在三河镇大战湘军,杀死了李续宾。
  
  开始的时候,李昭寿投降李秀成,联络捻军,立有大功,但是李昭寿贼性颇重,经常纵兵扰民,李秀成多次严厉训诫他,李昭寿中心不安,于是背叛了李秀成,清朝收编了李昭寿的队伍,给他改名叫做李世忠。李昭寿于是写信劝说李秀成投降,被天王派往军中的监军截获。当时,李秀成在浦口驻扎,洪秀全下令把船只全部封在南岸,不允许李秀成的军队渡过长江,时间长达十多天。李秀成非常苦恼,但是依然坚持不投降清朝,回信大骂李昭寿。天王探听到了这个事,用布帛书写了“万古忠义”四个大字赐给了李秀成,封他为忠王。
  
  当时和春、张国梁经营江南大营,营盘坚固难以攻克。天京从安徽运粮,浦口一带经常遭到敌人骚扰,粮草运转艰难。李秀成回到天京,努力劝说天王救援浦口,天王才答应派兵支援他救浦口。李秀成离开浦口只有三四天的时间,期间他的八座大营,十多座水卡,全部被湘军攻克,湘军水师又攻克长江九洑洲要塞,天京形势再次危机。李秀成认为湘军的营寨严整有章法,水师强悍,江北难以,但是湘军军饷粮草,主要出自江苏、浙江、江西、福建间,如果奇袭杭州,威胁苏浙,江南大营的敌人必定必分兵救援。趁敌人分兵,回来急速攻打江南大营,必定能够取胜。庚申十年正月,李秀成从芜湖发兵七千人,从安吉一带的小路昼夜兼程,偷袭杭州。二月,李秀成亲自带领前军一千二百五十人攻克杭州外城。和春听到消息,立刻命令猛将张玉良率领江南大营精兵,兼程前往救援。李秀成见到敌人中计,立刻在杭州外成插遍旌旗,迷惑敌人。张玉良中计,布好战阵应对,加上贪恋杭州富足,想要在这里获得军饷,虽然围困了外城,但是并不急于进攻,李秀成已经悄悄撤军,偷偷回师建平,汇合李世贤等人猛攻江南大营。清军不能抵挡,三月,全部扫荡了江南大营。天京的包围解除了。于是趁胜发兵向东,连续攻克了苏州、常州。和春、张国梁被全部杀死。从此东南的局面,开始焕然一新。
  
  楼主简评:李秀成在起兵早年,战绩不如陈玉成彪炳,天京变乱之后,独自一人在天京一带艰苦转战,顶住内外的压力,慢慢的扭转败局,虽然仗打得不如英王痛快,但是忠贞坚忍,实在是一时之冠,国家在危难之秋,象李秀成这样的确实是可以依赖的人才,洪秀全封他为忠王,名副其实。
3 “李秀成之用兵之政治之外交,皆不让李鸿章”——忠王李秀成(中)
  
  李秀成攻克了苏州之后,当地的百姓都赶到很不安,李秀成亲自去附近的乡村安抚民众。百姓受清军蛊惑非常深,见到长毛兵就拿着武器自卫,李秀成的部下看到这种情况都大惊,担心他的安全。李秀成不害怕,和颜悦色的跟乡民解释,经过努力,百姓全都心悦诚服。三月三日,各个乡镇都安定了下来,三月七日,乌江县、长洲城一带也逐渐恢复安宁。李秀成的仁义之名波及远方,江苏南部全部不战而定。于是在苏浙一带建立了苏福省,首都定于苏州。江南是鱼米之乡,清朝的财政收入很大部分落在了这里,苛捐杂税繁多,民不聊生。李秀成看到这种情况,就酌情裁减。李秀成重视工商业,保护小业主,废除了部分厘局,往来商船逐渐增多,商业逐渐繁荣,整个苏福省,出现了繁荣昌盛的景象。
  
  六月,华尔的洋枪队攻克松江,进犯青浦。李秀成起兵前往救援,大败洋枪队,华尔狼狈逃窜。缴获洋枪二千支,大炮十多门,前膛洋铁炮一百多门,大小战船数百艘。七月,再次攻克松江。李秀成的部队进攻上海,打到了九里桥。这个时候忽然天降暴雨,狂风吹的马都不能站立,上海的内应被清兵抓获杀死,李秀成不得已返回。冬天,天王洪秀全命令秀成为南路军统帅,与英王陈玉成、侍王李世贤分兵进攻武昌,解安庆之围。十月,李秀成右路军主将刘官芳攻克羊机岭,进驻黟县,距离祁门曾国藩老营只有六十里。曾国藩大惊失色,于是写好遗嘱,准备自杀。但是李秀成对祁门湘军的情况不甚了解,不敢贸然攻打,于是从羊机岭退出,回师浙江。曾国藩得以不死,实在是非常侥幸。
  
  辛酉十一年从正月到四月,从玉山出发深入江西,连克吉安、瑞州等城,终于打到了湖北武昌。五月,北路英王陈玉成复受英国人要挟,已经离开了武昌,侍王李世贤、刘官芳等人在江西遭到左宗棠的痛击,兵马损失惨重,湖北巡抚胡林翼从太湖发兵抄袭李秀成后路,击败了他运粮队。李秀成只好退守江西,救援李世贤的部队。八月,李秀成回到了铅山河口,这个时候,翼王石达开的部将童容海、吉庆元率领人马二十万从广西绕到返回天国,投奔了李秀成。于是李秀成命令李世贤进攻浙江东部,自领大军南下,十一月,再次攻克杭州,浙江巡抚王有龄上吊自杀,李秀成认为他是个忠臣,就按照天国的典仪礼葬了他。当时,苏南地方向李秀成缴械的部队很多,大多数是地方团练,也有很多土匪、水贼,李秀成对他们一概采用安抚的政策,所以都能够得到他们的真心拥护,李秀成西征回来之后,队伍得到了极大的扩充,当时已经号称有百万之众。天王洪秀全对此非常不安,当时永昌城徐氏叛贼联合熊姓、李姓几个蟊贼预谋叛乱,当时苏州守将陈坤书不执行李秀成的抚民政策,反而多次抢劫富户,充当军饷,他自己也担心苏州不安全,就逃到了常州。天王看到陈坤书跟李秀成有二心,考虑到要削弱李秀成的影响力,于是封陈坤书为护王,命令他可以自行招募兵马,不必受李秀成节制。这就是天国滥封诸王的开始。
  
  天王洪秀全又命令李秀成攻打上海。李秀成照会西方各国,要求他们不要帮助清朝。不过当时,第二次鸦片战争已经结束,北京、天津条约已经签订,西洋各国根据条约规定纷纷出兵帮助清军。壬戌十二年三月,当时清朝八旗绿营兵联合洋人,连续攻克嘉定、青浦,进犯太仓。从松江到上海,连营一百多座,都有清军把守。四月,李秀成东征,大破敌军于太仓,扫平敌营三十多座,缴获洋枪洋炮不计其数。乘胜追击,在奉贤南桥杀死了法国人卜罗德,进围嘉定,再次击败上海方面的清朝援军,然后攻克了青浦,生擒常胜军副统领法尔思德,清军建立的一百多座大营,被全部攻克。华尔的常胜军躲在松江城里不敢出动。当时洋人看到李秀成的旗号就望风逃窜,上海摇摇欲坠,破城就在眼前。
  
  当时曾国荃的两万湘军已经逼近天京,之用了几十天内,就攻克了芜湖、巢县、无为、运漕、和州、东、西梁山、太平关,饮马秦淮,大营扎在了天京雨花台。天王洪秀全惊惶失措,一天之内颁诏三次,下令李秀成立刻撤上海之围,回救天京。当时李秀成认为:湘军刚刚赶到,锋芒非常锐利,不应该在敌人士气正盛的时候展开决战。况且上海富足,一旦攻克上海,就能够取得那里的钱财和存粮,可以源源不断的输入天京,支援防守,等到湘军攻城累了,士气困乏的时候,再把苏南主力抽出来向湘军反扑,这样一定可以获得全胜。天王洪秀全大怒,再次下诏,严厉的斥责李秀成:“三次下诏命令尔救援京城,为什么还不动身?尔想干什么?尔身膺重任,难道不知道朕的法度?若不奉诏回京,国法难容!你马上派莫仕暌回来,告诉朕尔的行期!”李秀成无可奈何,只好奉诏上路。六月,召集补王、堵王、襄王、首王、来王、奉王等人在建平开会,商量联合侍王李世贤、护王陈坤书等十三个王,合力救援天京。李秀成回师救驾之前,天王洪秀全对外姓大臣不信任,看到李秀成、陈玉成过于强大,非常不安,于是加封他们两个人部下很多人为王,削弱他们的全力。
  
  在建平开会的时候,李秀成说话众王根本不听,吵成了一团,各自保存实力,都不愿意去打硬仗。李秀成被逼无奈,命令书记官把会议上整理的内容编制成《会议辑略》,威胁众人说:“你们的态度我都记下来了,不听指挥我就把这里的情况报告天王”众王表面屈服,心里不忿。李秀成又高喊口号:“如欲奋一战而胜万战,须联万心而作一心。”众王表面上很振奋,私下里却嘲笑他。于是李秀成交割苏福省的权力,把老母家眷送回天京作为人质,解除了天王的疑忌。再次张榜安民,并派遣部将剿灭土匪水盗,安定后方。八月,分兵两路,一路从秣陵关出发,一路出板桥善桥。九月,李秀成二十万大军抵达天京,围攻雨花台大营。曾国藩看到这种情况忧心如焚,连续写信痛骂曾国荃愚蠢。战斗激烈的时候,曾国荃的战马被打死,子弹从他的右唇打入,从左脸穿出,侥幸不死。但是湘军有水师支援,弹药补给源源不断,可以持久作战。太平军的军械粮草需要从陆路转运,浙江、苏南一带的道路,被左宗棠、李鸿章等人封锁,运转非常困难。十月,天气逐渐寒冷,太平军没有过冬的衣服,军营瘟疫大作,没有药品可以使用。天京城内没有粮食吃,强攻四十四天之后,功败垂成,曾国荃的部队损失惨重,已经很难支持下去,李秀成没有力量持续进攻,曾国荃非常侥幸的存活了下来。
  
  天王洪秀全再次命令使用围魏救赵之计,命令李秀成进军安徽,抄袭湘军后路,逼迫曾国荃回军,解救天京之围,李秀成不得不奉命放弃南岸的敌人而渡江攻打安徽。当时常熟已经失守,湘军的兵马堵住了北上的去路,不得已,留下部分人马牵制清军,率领主力继续北进,十三年二月渡过浦口。到达六安,当时的安徽连年征战,青黄不接,兵马无法得到粮草,李秀成军队人数很多,根本无法吃饱,只能吃野草充饥,人大片死去,军队战斗力大幅度削减,只好率领人马向南渡江。当时长江水暴涨,杨载福、彭玉麟用船炮截击李秀成渡江部队,太平军大片死亡,九洑洲要塞也被彭玉麟攻克,在州上架设大炮,拼命轰击。勉强渡过长江之后,李秀成的兵马死掉了七八万人,精兵猛将死伤殆尽。天国丢掉了九洑洲和江北浦口,湘军乘虚再次攻克雨花台,天京南北通道全部被堵死,陷入了绝境。
  
  回到了天京,李秀成部下非常愤恨,怨气冲天,天王不得已,加封李秀成为真忠军师,再次给予他指挥全部军队的权力,留守天京。在李秀成解救天京之围的时候,李鸿章率领淮军和英国人戈登率领的洋枪队,从上海出发连续攻克太仓、昆山、吴江,进犯苏州。左宗棠的楚军联合法国的常捷军,从江西出发进入浙江连续攻克金华、绍兴,围困富阳,逼近杭州。苏、杭各路将领每天都紧急派人报告李秀成。李秀成也多次上奏,请求救援苏、杭,打通粮道,支援天京,洪秀全没有一次答应他。就这样坚持道了八月初,洪秀全再次扣押李秀成的母亲作为人质,才放李秀成离开天京。当时苏州城外水道纵横,旱路的堡垒虽然不能抵挡洋炮,但是还算坚固;太平军水军力量弱,而且只有木船,很难抵挡洋人的铁壳战船,因此屡战屡败。李秀成率军冲出苏州阊门,驻扎在马塘桥,想分担一点敌军,减轻苏州城防守的压力。当时李秀成也写好了奏折,邀请天王迁都到苏州来。正在商议的时候,纳王郜永宽联合汪安钧等八人背叛了天朝,杀死苏州守将慕王谭绍光。
  
  本来,李秀成已经察觉到了八人的异常,八个人也知道自己的谋划并不机密,非常不安,但是摄于李秀成在军中的威望,不敢轻举妄动。李秀成开导他们:“今主上蒙尘,我也不能强迫你们留下。如果你们有别的出路也可以,但是不要陷我于不义,我是天国有名的大将,即便投降,谁敢容纳我呢?” 郜永宽等人害怕的跪下,发誓说:“忠王请宽心,我们绝对不做那种背信弃义的事。我们从小就跟随忠王,岂敢有背叛的想法!如果想造反,早就干了,也不会跟着忠王吃这么多年的苦。”李秀成很受感动,心里仍然存有侥幸,认为毕竟跟随自己多年,不好随便杀死他们,终于酿成了大祸。
  
  十一月,苏州失守,李秀成在马塘桥听到了这个消息,马上赶往常州;无锡也失守了,常州驻扎不住,于是退守丹阳。李世贤、汪海洋当时在溧阳驻军,兵马有二十多万,劝李秀成去他们那里继续指挥部队作战,放弃天京另做打算,李秀成不肯答应,率领余下的骑兵连夜回到天京。第二天,上殿报告天王,分析当前形势,主张让城别走。天王非常愤怒,大声斥责李秀成。秀成依然跪在地上苦苦劝谏:“曾国荃已经占据了雨花台,南门已经堵死;攻克了江东桥,西门已经没有出路;攻占七瓮桥,东门外的营寨正在建设,敌人挖掘了很深的壕沟,屯驻重兵,现在粮道断绝。天京城内人心不稳,而且官员众多,能够作战的部队很少。城中主要是老人、小孩和妇女,都不能打仗,只能白白消耗粮食,如果不听从臣的计策,那后果一定是走向灭亡!”洪秀全大怒,痛骂李秀成:“朕奉天父、天兄圣旨下凡,是天下万国唯一的真主,你说没有兵,朕的天兵,多过水,何必惧怕曾妖头!朕铁桶江山,不干尔事。尔既然怕死,想逃跑,随尔;想留在天京,也随尔。尔不要管事了,让勇王洪仁达掌管朝政,幼西王发布朝令。有不遵从的,格杀勿论!”李秀成说:“请天王一刀杀死我,我愿意死在殿前,以明我志,免得被一帮小人侮辱!”天王愤怒,但是并没有杀死李秀成,只是赶走了他。李秀成含泪离开。第二天,洪秀全又后悔赶走了李秀成,赐给他龙袍以安其心。李秀成于是召集部下能够战斗得人,大概有一千多,从那个时候开始,守城一个月。甲子十四年新正,李秀成感觉确实没有希望,加上心情郁闷,想离开天京,结果风声走漏,满城男女老幼流泪挽留,大家围住忠王的官邸日夜痛哭,李秀成不得已只好留下,心里知道自己恐怕不免一死。当时常州、丹阳、嘉兴等城池已经纷纷被李鸿章、冯子材等人攻克,李秀成坐困天京,无可奈何。
  
  楼主评:看到李秀成攻打上海,功亏一篑,真是深深的赶到遗憾。如果能够一鼓作气攻克上海,那么恐怕就不会有后来的淮军了,防守天京的时候,又怎么会被李鸿章卡断粮道,陷入绝境?即便天京不能防守,退居上海,也可以别做良图。
  
  忠王进攻苏杭的时候,摧枯拉朽,人马一度到了百万,很纳闷为什么天京城破的时候,自己供称合城兵马不足万人。原来根子就在于洪秀全分封诸王上,诸王各怀一心,互相猜忌,以至后来天京被攻克之后,汪海洋为了争权夺利,居然在逃亡福建的路上杀死了李世贤!大臣固然昏聩,但是根子却在洪秀全这里。
  
  至于四十四天围攻雨花台,更是让人扼腕叹息,如果能够一口气吞掉曾国荃,则湘军自同治元年以来的战功将全部化为乌有,天国就会再次迎来中兴,可恨诸王不能同心协力,也可惜李秀成的谋划不够深远,没有带足辎重啊。
3 “李秀成之用兵之政治之外交,皆不让李鸿章”——忠王李秀成(下)
  
  天京防守到了最后,粮食已经吃完,全城的老鼠都被吃掉了,以至后来南京在遇到饥荒的时候,还有吃老鼠的习惯。李秀成将这些状况报告天王,洪秀全回答:“吃甜露,可以养生充饥。”所谓甜露,就是野菜和草混成的团子。天王以身作则,首先示范吃甜露,命令大家一起吃。天京城内的小孩儿饥饿,大人着急向李秀成求救,李秀成忧心忡忡。七、八月的时候,城中还有一点存粮,李秀成命令将城内穷人以及老病的太平军登记造册,限量供应,挽救那些小孩和病人。当时来登记的人有七万多;十二月,存粮吃完,苏、杭也已经失守,天京得不到一点救应,难以支撑。李秀成把自己家中储存的粮食发给饥饿的百姓,又变卖了自己家中女眷的首饰换来银钱支援守城,但是仍然不够。洪姓的宗亲趁机诬陷李秀成,说他不能贯彻吃甜露的旨意,违反了天王的命令。洪秀全责备他不能顾全大局,心存妇人之仁。李秀成秘密下令打开城门,放饥饿的百姓出城逃难,有十多万人得以逃生。没有想到洪姓宗亲安插在城门的广西人,杀死百姓,夺取百姓的细软,李秀成大怒,下令将抢劫百姓的士兵全部杀死,这种状况才得到禁止。
  
  天王洪秀全又下令所有文书都加上天父天兄天王的字样,把太平军改称天军,百姓叫做天民,国家改称天国,兵营叫做天营,所有士兵都封为御林兵。随意封赏,当时天京城内被赐为王爵的达到了两千七百多人,天王府内的看门老兵也被封为王。王封的太多,以至尊号都用完了,没有办法,只好重复使用同一个尊号,在王字上面加上三点,称作“小王”。结果更加混乱,为了尊号互相嘲笑攻杀的此起彼伏,人心离散,各自都有自己的想法。
  
  二月,湘军攻克钟山天堡,对天京完全形成了合围。天王仍然猜疑李秀成。政务全部交给了洪仁达,城门也派自己的亲信去掌管。自己并不过问军事,躲在深宫里不出来。大臣向他奏事,就引用圣经胡说八道,弄得手下很迷惑。天国的事情越发糜烂不可救药,而湘军在城外步步进逼,天京城内,已经没有得力人马,指挥人员奇缺,在外面作战的部队还有几十万,没有一兵一卒回来救援。当时李秀成的妻兄宋永祺劝李秀成投降,事情败露,补王莫仕暌冲进忠王官邸就抓人,忠王毫无办法。天王对忠王更加提防,日夜派人监视他,派来的人在忠王面前毫无礼貌,李秀成只能束手哀叹。四月,洪秀全病重。天王的病,据说起源是因为吃甜露吃到了有毒的野菜,不相信医生,只是向天父天兄跪拜祈福,病势沉重也不吃药,而且喜欢吃冷食,最爱好的菜是油煎蜈蚣。
  
  二十一日,天王病死。长子洪天贵福登基,托孤于李秀成。当时军粮已经断绝,军队混乱。曾国荃沿城挖掘地道,忠王上城抵抗,依靠外面草的颜色来辨认地道开掘的位置,草色枯黄的地方就是地道,因为挖地道不能太深,否则炸药起不了作用,所以挖断草根,导致草枯死;李秀成还环城挖掘堑壕,等待敌人地道露头,露出地道就用烟熏,湘军也很苦恼。有一次,湘军挖掘地道已经进城,城中守军用矛戳地面,居然戳到了地道里边,守军并没有察觉,但是地道里的湘军士兵却以为被发现,就用力向下拉扯长矛,结果被发现,用水灌入,全部淹死。但是毕竟不能处处防御,后来神策门接连被炸开两次,忠王知道已经无法防守。
  
  六月初五,李秀成知城破在即,估计突破口在东北边,就率部夜袭曾国荃先锋朱洪章大营,没有成功。初六中午,清军李臣典挖掘在钟山脚下龙脖子挖掘大地道成功,用火药轰塌城墙,朱洪章带领先锋500人杀入,李秀成命令抛掷炸药堵塞缺口,湘军先锋营被炸死400多,朱洪章幸免于难。湘军后续兵马杀入天京,太平军不能抵抗,将士多数战死,有不死的人也聚众自焚,大喊:“不留半片烂布与妖享用”。幼主和两个弟弟跑到李秀成那里,抱着李秀成大哭。李秀成含泪告别母亲,保护幼主想要逃往清凉山躲避。子夜时候,穿上清兵衣帽,突袭太平门缺口,率众一千人逃脱。在路上分成两队,迷惑追兵,幼主的马不是良驹,李秀成把自己的马让给幼主骑。命令前队保护他快走,自己带领后队人马二百人和追兵厮杀。血战一天一夜,坐下战马劳累,和部队走散,天明的时候,李秀成只身逃到了方山顶上的破庙里。
  
  当时方山一带的饥民知道天京被攻克,在山中埋伏,想要捕捉天国的官员获取钱财,发现了李秀成之后,都哭泣下跪,重新把他藏在破庙里。李秀成把随身携带的珠宝分别送给了他们。饥民劝说李秀成剃发更换便装,李秀成不肯,说如果那样日后无颜面对将士。当时有个奸民叫做陶大兰,比较贪婪,听说之后也跑来,请求分一点财宝,饥民和他发生争吵,陶大兰很愤怒,导引清兵前来,清兵来的人比较少。山民杀死陶大兰和前来抓捕李秀成的湘军,后续人马赶到,乡民全部投案自首,曾国藩认为百姓很讲义气,就释放了他们。
  
  李秀成被带到湘军大营,曾国荃对当年雨花台大战心有余悸,见到李秀成后非常愤怒,拿着桌子上的锥子猛刺李秀成,象狂犬一样失控。当时满地都是血。李秀成神色不变,大声斥责:“曾九!各家做各家事,何须如此!”曾国荃愤恨啜诺,说不出话来。参谋赵烈文去看望他,问他将来有什么打算。李秀成说:“不过一死罢了,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天国在外面作战的部队还有很多,最终难免灭亡的结局。我想写信劝说他们全部散伙儿,各自逃生,也算是保全了众多人的性命,如果能够做这件事情,那我死而无憾。”赵烈文为之感慨。
  
  曾国藩仍然很惧怕他,担心留下他会给日后埋下祸根。当时天气酷暑,把李秀成困在木笼子里,中间放一张小桌,命令他写供词。李秀成之所以忍耐不死,考虑到把天国的事情整理成文字,警戒后世,于是边思考边书写,叙述了天朝立国前后的事情,后来被曾国藩删减,留下了八万字,写了十多天才写完。供词中还劝说曾国藩宽赦太平军将士,挑选精锐的人收编使用。罗列了天朝十大失误:一扫北败亡,二临清州失败,三湘潭失败,四东王与北王自相残杀,五天王与翼王君臣猜疑,六不相信外姓,七天王不打理朝政,八封王太滥,九不能重用贤才,十立国没有章程。写完之后,扔掉笔叹息:“人事已尽,死可无憾。”于是被押解刑场,受刑的时候谈笑自若,写下了十首绝命词,交给了监刑官庞省三,大意是自己尽忠天朝的心意,从容赴难。死的时候四十二岁。
  
  李秀成死后,湘军改变了对太平军的残忍杀戮手法,能够投降的,都给予路费,让其回家。清朝法律对于谋反的罪行惩罚尤其残酷,不管首犯从犯,一律肢解杀掉。从那个时候开始,政策有所放宽,其中大概有李秀成的功劳。
  
  梁启超先生在为李鸿章作传的时候这样对比李鸿章和李秀成:二李皆近世之人豪也。秀成忠于本族,鸿章忠于本朝,一封忠王,一谥文忠,皆可以当之而无愧焉。秀成之用兵之政治之外交,皆不让李鸿章,其一败一成,则天也。故吾求诸近世,欲以两人合传而毫无遗憾者,其惟二李乎。然秀成不杀赵景贤,礼葬王有龄,鸿章乃绐八王而骈戮之,此事盖犹有惭德矣。
  
  
  楼主评:李秀成没有读过几年书,粗粗的懂得一些大略。但是这个人为人方正,忠心耿耿,当时天国社稷倾危,主子暗弱,秀成依然能够坚持人臣的道义、树立忠义的典范。虽然不能感化洪秀全,但是秀成却因此得到了三军的爱戴。
  
  如果一定要比较忠王和英王的优劣,那楼主说:要论突将无前,决胜于战阵之间,与天下争衡,秀成不如玉成;但是如果论起保国安民,德化四方,使百姓归心、将士用命以救时艰,英王恐怕要稍逊忠王一筹。
  
  有的人说忠王不懂战略,贪图苏杭一带得富庶,不能顾全大局,甚至有人怀疑忠王的操守,将其描绘成一个纸醉金迷贪图享乐的人。那么又怎么解释他在天京成内散尽家财、安抚军心的事情呢?有人又说:谁看到他散尽家财了?那么反过来看,湘军攻打天京,直到最后,多次挖掘地道不能成功,炸开神策门两次却不能进入,最后决战的时候,朱洪章先锋营几乎全部丧命于龙脖子缺口,这些史实有的处于湘军之口、有些见于清人笔记。太平军饥疲之兵,却如此骁悍刚烈。他们的主将李秀成却是一个贪墨不法爱财如命的人,这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古代的名将吴起、李广将军做的很苦,和士兵一起同甘共苦,甚至不得不为士兵吸吮脓疮,受了这么大的罪才能勉强激励军队的战斗力。如果李秀成坐在府里,吃喝玩乐之间就能让士兵为他去拼命,那只能说他笼络士兵的方法已经到了化境,千古罕有。
  
  又:坚守苏州的时候,李秀成忠王的爵位已经很廉价,跟他并列的王有十三个,这也是洪秀全的成果。但是遇到大事,洪秀全依然习惯性的去寻找李秀成,命令他指挥诸王救援天京。如果不能做到,就怪罪他一个人。难道洪秀全心里也明白李秀成的权威?足以纠集诸王拯救天朝?
  
  一个威信滑坡的光杆司令,在那种时候,仍然骄傲虚弱的大声斥责指挥百万人马的李秀成,难道他就不怕逼得李秀成造反,或者抛弃他另立新朝,即便这些都难以实现,借口推脱有病不能那前往,留守苏州地盘总是能够做到的吧。
  
  但是洪秀全依然用驱赶牛马的口气对待李秀成,大概他自己也知道,李秀成的忠是真正的忠,即便百般羞辱他,他也不会背叛自己。所以他封李秀成为真忠军师,如果洪秀全真的有这种走钢丝的勇气,那他也不愧是个英雄。
  
  小结:李秀成忠悫勤慎,有始有终,其状貌清秀若女子,卒能威服三军,恩服百姓,实赖其超逸绝伦之能。自丙辰六年起,虽位极人臣,然见疑于洪氏,倾危之时,以宵小之徒,数度折辱之,后褫其权。秀成禀忠持义,始终不悔。天京城破之日,让骏马于幼主,身率残兵,决死断后,力尽被执,其全节报主之情,亦足矣。或曰憾于晚节,乞降于曾国藩,然供词之说,出自曾氏之手,何足为凭?其慷慨歌于燕市、口讼绝命之词十阙,乃千万人立见,清人不能掩,今煮酒之好事者胡不取为证?
  
  又曰:曾国藩以相人之能自诩,见秀成后,辄怪之,曰此等样貌之人,于湘军之中居哨长尤嫌不足;一朝失身为贼,竟翻然翱翔,指挥群酋祸乱江南十数年。今人赞曾氏之学包罗万象,穷智者之极,然楼主曰:其学能导匹夫,不足以论英雄也。
;P 不知道陈玉成和李秀成是不是说现在的白话,我老乡啊!!
说!!!在那抄的?????;P
好文,顶下你。
最近没见你有新货出来,以为你得了CD的十佳之后就飘飘然了呢,希望你再接再厉,有更好的东西出来,我永远支持你。:lol
不是英杰,是民族败类,一场太平天国起义,有1.6亿可怜的民众做了冤死鬼,不能放过洪秀全这个民族败类,只为他的一场帝王梦,多少人在战乱中死去,多少人无家可归被活活饿死,冻死,病死.俄罗斯正是在这个时候,中国内乱的时候侵占了中国北方大片领土,英法联军也在这个时候乘机发动第二次鸦片战争,烧掉了圆明园,这一切,都是民族败类洪秀全带给中华民族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为这个败类歌功颂德,替他数钱,是可悲的.
香山教主又来布道了!!!!满塞!!!!!!!!!;P
原帖由 香山大漠 于 2006-12-9 21:38 发表
不是英杰,是民族败类,一场太平天国起义,有1.6亿可怜的民众做了冤死鬼,不能放过洪秀全这个民族败类,只为他的一场帝王梦,多少人在战乱中死去,多少人无家可归被活活饿死,冻死,病死.俄罗斯正是在这个时候,中国内乱的 ...



嘿嘿,别人都是败类,就你的秦太师是英杰。
杀岳飞的是宋高宗,是由岳飞和宋高宗两人之间的矛盾引起,有政策上的分歧,有岳飞太张扬的性格等等因素引起,与主和的秦绘是毫无关系的.他和岳飞之间只是政争,根本没有厉害冲突,因为岳飞的威胁不到他的丞相位置,宋朝没有让武将来当丞相权利,他只是按照宋高宗的意愿来执行程序.他最后还保岳云,肯定和岳飞是无厉害冲突的,不然怎么会把岳柯留下来弯曲篡改历史肆意诽谤自己,岳柯他把岳飞的脸,岳家的门风给丢尽了.
议和历代都有,唐太宗,康熙,袁大帅,都和外族议和过,议和和战争一样,都是实现国家利益的手段,没有什么好丢人的,也没有什么要指责的.
一个很正常的历史人物,怎么就成了要跪上800多年的汉奸了?这样的事情,任何有良心的人都是看不过去的.秦绘的案子毫无疑问是翻定了,因为客观事实在那里放着,不然老夫在这里为了翻案着上你们这么多的骂做什么?
原帖由 samhrj22 于 2006-12-9 21:37 发表
好文,顶下你。
最近没见你有新货出来,以为你得了CD的十佳之后就飘飘然了呢,希望你再接再厉,有更好的东西出来,我永远支持你。:lol

没有,只是这两个星期工作比较忙,一直呆在乡下,没得回家,所以就很少上网咯
原帖由 香山大漠 于 2006-12-9 23:54 发表
杀岳飞的是宋高宗,是由岳飞和宋高宗两人之间的矛盾引起,有政策上的分歧,有岳飞太张扬的性格等等因素引起,与主和的秦绘是毫无关系的.他和岳飞之间只是政争,根本没有厉害冲突,因为岳飞的威胁不到他的丞相位置,宋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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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不是纯属主观臆断嘛!!!
2 “查贼渠以石为最悍,其诳煽莠民,张大声势,亦以石为最谲(曾国藩)”——翼王石达开(一)
  
  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广西贵县人,父亲叫做石昌辉,母亲周氏,世代务农,到了石昌辉的时候,家境小康。石达开的父母早亡,于是从少年时代就开始独自支撑家业,在耕种之余,还经营一些小买卖,日子过得平安富足。
  
  石达开小时候聪明伶俐,喜欢读书,尤其爱好兵法,对于八股取士毫无兴趣,他父亲很不满意,经常斥责他:“阿达!学那些东西有什么用呢?你应该好好研究一下八股文章,争取考个功名,光大门楣。”石达开口头上答应说:“好”,于是假装打开四书,他的父亲离开之后,依然拿起兵书来阅读。石昌辉知道之后没有办法,只好听之任之。等到稍稍长大之后,经常吟诵一些豪壮的诗词,也经常说一些建功立业的大话,大家都没有把这个孩子当回事。
  
  石达开十二岁的时候,身材魁梧,容貌英俊,仿佛一个成年人一样;认为自己有的雄才大略,慷慨豪迈,有经纶天下的志向。他四处出游经商,行侠仗义,结纳四方豪杰;回到家里的时候,象大人一样为人排忧解难,接济穷人,扶助老弱病残。如果有人上门求助,不论是农夫商人还是乞丐和尚,都热情的邀请他进入自己的家门,用酒菜款待。就这样,到他十四岁的时候,在家乡一带,已经小有名气,村里的人很敬重他,叫他“石相公”,江湖豪杰争相传颂他的美名,远近都知道。
  
  石达开曾经四处拜访名师,练习武艺,传说他的功夫结合了少林、武当派的精华,自己思考研究出一套拳术,招式很多,有的叫做“弓箭袋”,有的“悬狮装”,传说他练习拳术的步法很玄妙,叫做“鸳鸯连环步”。曾经跟两广拳师陈邦森打擂,获得胜利,武林人士传为美谈,当作典故一样,流传到了今天。有种说法说教他武艺的老师是衡阳人,但是没有确切史料证明这一点。
  
  清朝道光二十七年,石达开十六岁,拜上帝教的洪秀全、冯云山,很早就听说过他的美名,亲自上门来拜访他,席间谈论天下大事,被石达开的风采所感染。石达开认为洪秀全是命世英主,对洪非常钦佩;又赞赏冯云山的才学气度,就答应入会。石达开痛恨清廷无道,感愤世事的不平,对民生的艰辛痛心疾首,志向和洪秀全等人相同,于是和洪秀全等人约定:驱逐鞑虏,共御外侮,救民水火,复兴华夏。这件事情后来被记载进了天朝国史,叫做“访石相公”,当时天国的人把这件事情比作刘备的三顾茅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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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年冬天,石达开率领贵县的教众在六屈打败了当地团练,捣毁了敌人的巢穴,团练首领周凤歧逃走。当时萧朝贵担心拜上帝教的事情败露,就假扮天兄下凡,命令石达开班师,石达开年少气盛,认为不能撤走,“天兄”非常生气,大声斥责,石达开根本不听,“天兄”最后对石达开也无可奈何。
  
  道光三十年七月,石达开捐弃家产,率众起义,在贵县祭旗誓师,带领兵马进占六乌山口,声势震动两广。当时白沙村地方,土家和客家人争斗激烈,彼此互相残杀,清朝派遣官员调查这件事情,石达开于是绕到迁往拦截,屯驻兵马,开炉铸炮。清朝各地团练接到了广西巡抚要求起兵弹压土家客家争斗的命令,听到了石达开起兵,都不敢出动。石达开在白沙驻扎了三十天才离开,土家、客家人摄于石达开的威望,不再争斗,不少人还加入了石达开的部队,石达开的声势更大了,等到他带领人马赶到金田和拜上帝教汇合的时候,人马已经超过了四千人。于是整编部队,建立番号,帮助杨秀清,韦昌辉加固金田村的防守,石达开主管练兵和理财。他按照古代练兵的方法,教习士兵,制定军纪,部队整齐严明。执掌太平天国圣库,财政公开,一丝不苟,惩戒贪墨不法的人,他的威望越来越高,虽然年纪小,但是没有人敢不服他。腊月,洪秀全在金田起义,封他为左军主将,当时的石达开只有十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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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朝咸丰元年四月,太平军到达象州中平城,清朝都统乌兰泰率兵马五千人在罗秀村扎营,阻挡太平军通往中平西北的道路,五月,清军进发到了独鳌山,和石达开隔仁义河对阵,彼此相距只有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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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兰泰的兵马刚刚到达,石达开就命令小股部队不断骚扰,持续了几个昼夜,清兵寝食难安,疲于应付,没有精力展开作战,于是石达开派遣主力,趁着夜色,迂回到清军梁山村大营的侧后,又在仁义河上筑起了大坝,采用汉朝韩信击败龙且的办法,堵塞河水,并且设下伏兵。第二天,石达开率领三百人,过河佯攻,清兵用火枪和火炮抵挡,石达开撤退;清兵追击,石达开回头再次和清兵作战,打了一会儿,再次撤退。乌兰泰是带兵老手,非常狡猾,如此试探了几次,他判断石达开已经彻底不行了,才率领主力猛追,到了仁义河,清兵大声呐喊追杀,水流比较浅,干脆骑马泅渡。石达开的伏兵看到敌人已经渡过了一半,于是扒开大坝,放水淹人,乌兰泰的人马被淹死了一千多人,已经渡过河的,遭到伏兵的杀戮,损失过半。这个时候,梁山村喊杀声四起,土炮的声音连续不断,乌兰泰赶紧回头挽救大营,石达开回马渡河,会合伏兵大肆追杀,获得了全胜。
  
  石达开认为敌人已经变成惊弓之鸟,可以乘胜全部歼灭,于是在夜里率领勇士七名,偷偷进入乌兰泰的独螯山威宁大营,进去之后,四处放火,连声高喊“长毛来了!”清兵认为大营已经被攻克,全数苍黄逃走,乱哄哄的从山顶往下跑。当时夜色昏暗,山路陡峭,清兵互相践踏,死尸遍地。石达开又命令几十个人,推着威宁营内的火炮二十门,从山顶向下射击。清兵被击中很多,坠崖、落水以及被炮炸死的人无法计算,这一仗太平军甚至没有一个人受伤,乌兰泰后来谈到这次战役的时候,哀叹“千兵不敌七贼,实出情理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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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战役,乌兰泰的兵马很多,而且占据高处险地扎营,火炮的威力很大。但是只经过一昼夜的战斗,就战死了几千人,威宁大营里边的火炮军械全部丧失。第二天,乌兰泰残兵逃往罗秀村,从此以后,不敢再踏足中平一步。石达开骁勇善战的美名,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被传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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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太平军回师紫荆山、金田,占据鹏化山,想要攻打新墟城。清朝思恩知府刘继祖、桂平知县李孟群率领水陆人马迁往进剿。石达开乘敌人到达的时间不一致,会同右军主将韦昌辉乘夜袭击敌人,清兵大败,太平军于是占领了新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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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清将向荣攻克双髻山、风门坳,紫荆山门户大开,不能防守。天王下令转移,命令前军主将萧朝贵、左军主将石达开为先锋,出紫荆隘口。当时向荣率领人马从小路出发,拦阻太平军,石达开和萧朝贵、冯云山从思旺出发快速迁往奔袭,大破向荣于平南官村,向荣狼狈逃走,这一仗被称为太平天国立国之战。向荣哀叹说:我在行伍之众混迹几十年,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凶狠狡诈的贼寇;和这股贼寇作战几十次,从来没有遭受如此的大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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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达开于是和萧朝贵,韦昌辉率领先锋部队,从大旺村出发进攻永安。到大黎村境内,当地很多人敬慕太平军的威名前来投奔,陈玉成、李秀成就是在那个时候投靠了太平军。八月,太平军攻克永安。石达开率先入城,扼守东乡、大塘、古苏冲等外围据点。没过多久,向荣派遣总兵李瑞越过龙寮岭到达古苏冲,石达开观察他营盘扎的不牢,应该趁敌人远来疲惫发动袭击,于是在夜晚对清军发动突然进攻。李瑞大败,狼狈逃窜了一百多里,随军辎重全部丢失。向荣听到了这个消息,不敢再进攻永安,率领部队逃走,声称去桂林“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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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乡这个地方,大小村落有七十多座,是永安城外围最重要的据点。石达开安抚这个地方,百姓对太平军很拥护,清朝官员想要在这个地方发展团练,前后四次招兵,没有一个人去应征。后来清兵围困永安城非常紧密,军用物资短缺,竟然有老百姓翻山越岭,奔跑上百里的路程来接济太平军,石达开善于笼络民心居然到了这个地步!石达开曾经和老百姓约定收割水稻,军民各一半,老百姓都很高兴,因此永安城内的军粮一直很富余。又派人跑到附近的龙山,引诱当地矿工一千多人来从军,矿工身材剽悍,吃苦耐劳,成为石达开的主力,从此太平军的势力更加不可阻挡。天历辛开元年十月二十五日,洪秀全下诏封王,赞赏石达开的功劳,封石达开为翼王,称五千岁,尊号的意思是“羽翼天朝”,当时的石达开不过二十岁。
  
  天历壬子二年二月,永安城中食盐已经吃完,火药也要用光,经过多次战斗,兵马不超过四千。围城清军的人马是太平军的十倍,四面围困,在古苏冲留下了一个缺口。和春率领人马三千人,沿着山路昼夜兼程前往,倚仗兵多,想要堵住这个缺口。石达开率所部人马出城,跟和春打了一天一夜,冲锋了数十次,竟然击退了和春。六天后,是太平天国天历三月初二,全军以石达开、萧朝贵为先锋,从古苏冲缺口杀出离开了永安。初五,向荣、乌兰泰率领追兵赶到了平冲、汗冲、崩冲。石达开认为这个地方很险要,是敌人必经之路,就和萧朝贵预先在这里埋伏了人马,向荣、乌兰泰全军覆没。当时清军之众有号称名将的“四镇总兵”----天津镇长瑞、凉州镇长寿、河北镇董光甲、郧阳镇邵鹤龄四个人,还有副将田学韬,成林,游击王瑞、知州林光谦,守备丁廷仙,罗锦川、杨熹等以下官兵一共五千人,全部被歼灭,乌兰泰败逃的时候,掉入了山涧,身负重伤,向荣只身逃走;军械、旗帜、衣物、文书全部被太平军缴获,历史上称作“三冲大捷”,天国史书叫做“萱回奏捷”,指的就是这次战斗。 
2 “狡悍著闻,素得群贼之心,其才智诸贼之上。(左宗棠)”——翼王石达开(二)
  
  八月,萧朝贵率队攻打长沙,守城军发炮击中西王前胸,重伤身亡。九月,天王洪秀全、东王杨秀清率主力攻城,日夜进攻。但是长沙城池坚固,炮弹充足,湖南兵骁勇善战,守城将领足智多谋,仓促之间难以攻克,清朝各方援军接踵而至,当时长沙城内外聚集了兵马七万人,统兵将领以及参谋有很多是当时的英杰,先后参与守城的有:骆秉章,鲍超,张亮基,江忠源,左宗棠,郭嵩焘,邓绍良,向荣,张国梁,李瑞,和春,秦定三,王家琳,翟腾龙等,这里边包括一个总督,三个巡抚,五名提督,十二名总兵,副将、道府以下官员数十人,是金田起义之后太平军面对的真正劲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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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江忠源占据蔡公坟高地,屏蔽长沙东北;从妙高峰东边的天心阁到南边的新开铺到处都是清军兵马,而且在天心阁制高点上架设了五千斤大炮,射程覆盖长沙东、南两城门;西门、北门的外面,都有清军据点;城下面挖掘壕沟,直达湘江,连绵十多里,贯通各个营垒,彼此救援相当方便,因此反而把太平军困在了城下,当时清军的想法是在城防战斗中不断消耗太平军,等太平军疲惫了之后,发动反击,一鼓聚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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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连续战斗,当时的太平军军只有两万多人,其中有很多老幼妇孺,新招募的兵很多,战斗力差,有战斗经验的老兵只有不到三千人。北边是左宗棠镇守的长沙城,西边是湘江,东南两地是向荣和江忠源的部队,太平军只能局蹙在城南一角的阵地上,粮草和食用的油盐都快用完了。加上连续攻城疲惫,没有大的战果,士气日渐萎靡,当时清朝左宗棠很得意,说长毛已经陷入了所谓“兵家绝地”,这话或许有些夸张,但是当时太平军兵凶战危,三军告急,也的确是真实情况的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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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十一日,太平军再次尝试攻城受到挫折,阵亡和被俘的人有五百多。石达开对杨秀清说:“事情已经到了非常紧急的地步,请允许我分并渡江到湘江西边去,成犄角之势,分散一下你这里的压力,不然,我们就会被困死!而且河西那边很富庶,水稻到了收割的时候,正可以接济军粮。”杨秀清赞赏石达开的计谋,让他指挥最精锐的三千兵马。十四日石达开渡过湘江,来到了河西,沿江岸构筑堡垒,从靳家河到岳麓山一共十多里;牢牢控制了河西重地,在鱼网坝,龙回潭,水陆洲,阳湖等要塞都布置兵马防守;在湘江之上架设浮桥,连接东西两岸,夹江构筑军营,互相支援;石达开还命令征集渔船,打造木筏,从水路运送粮草给河东大本营。从这个时候开始太平军的部队有效展开,重新拿到了战场的主动权,局面焕然一新。
  
  
  咸丰得到了前线奏报,连续颁布严厉的旨意,下令“马上一举扫除河西的贼寇!”,清军将领向荣,王家琳,张国梁,邓绍良,福兴,马龙的兵马集结在一起,会同已经被革职的钦差大臣赛尚阿亲自带领的知府朱启仁等人,统率兵马两万人,进攻河西的石达开。从九月十七日起,十天之内进攻了六次,全部被石达开击败。在此期间,石达开抓住战机两次渡过湘江,攻击东岸清兵的营垒,缓解大本营压力,杨秀清看到石达开如此骁勇善战,勇气倍增,指挥新兵居然也挫败了敌人的几次进攻。
  
  向荣非常愤怒,在二十八日这一天,亲自组织三千多精锐部队,离开了西岸据点,渡江到达湘江中的水陆洲北,整队前进,想要烧毁浮桥,断截两岸交通。没想到石达开早已经在水陆洲南的密林中埋伏,出动零星骑兵,引诱向荣前来进攻,向荣兵马追赶,太平军骑兵就逃到林子里躲避。石达开的大队人马偷偷从林子旁边杀出来,冲击向荣的侧后,水陆洲上林木茂盛,向荣一开始没有察觉,等看到石达开的旗帜,已经来不及了。太平军从三个方向包围过来,速度奇快。向荣的部队向来惧怕石达开,吓得全部溃散,游击萧逢春、都司姬圣脉等四十七名将军战死,至于小兵的伤亡,根本无法计算,向荣,王家琳等人善于驾驭战马,拼命冲出包围圈,只身逃走。
  
  当时长沙城上的守军,都登上城楼观看战斗,两岸的太平军也大声呐喊为石达开助战,看到向荣溃败的那样快。长沙守军的士气遭受了沉重打击,太平军萎靡的士气得到了极大振奋。一个月后,朱启仁、张国梁曾经再次尝试进攻浮桥,又被石达开击败,清朝其他将领,没有人敢于再次进犯河西了。湖南巡抚张亮基看到清兵溃败,痛骂向荣不中用,计划亲自带兵进攻龙回潭,但是被手下人劝阻,认为还是不要轻易出城,触犯太平军的锋锐。石达开的军威,从此名震三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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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历十月二十七日夜里,风雨大作,天王洪秀全东王杨秀清亲自率领大队人马,由石达开接应,渡过湘江,舍弃长沙,进攻宁乡。撤围的时候,石达开担心清军趁机追赶,就命令手下一个姓刘的将军假装投降清兵,告诉敌人,太平军正在挖掘地道进攻天心阁。所以当太平军逃走的时候,城中的清军兵马在忙着四处挖壕沟,寻找地道,河西的兵马距离石达开很远的地方扎营,没有一点察觉。早晨,长沙城内的官员才知道太平军都跑了,大家互相看着不说话,表情惊讶,没有一个人想到庆贺解除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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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军攻打长沙,历时三个月;等到撤围转移的时候,清军上下竟然没有人知道他们确切的行踪。杨秀清、石达开等人又派遣小股部队南进攻湘潭,湖南兵马赶紧跑过去救援,各自催促部队加快行军速度,赶到之后才发现中计,迷茫的返回,大小官员都很惆怅。
  
  但是清朝官场有谎报战功的弊端,把失败当作胜利,已经形成风气,有的奏章是这样写的——“伪翼王石大剀已经被打死了”,骗取朝廷的封赏。后来,咸丰皇帝再次在奏折里看到了“石达开”这三个字,回忆之前的奏折,赶到很疑惑,于是气愤的用朱批质问:“怎么又出现了一个石达开?是否就是以前在长沙被打死的石大剀?”这件事情成了清朝官场的一个笑柄。后来民间传言“石达开不死”,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尽管太平天国在如今已被一些人称作邪教,动乱。但亦不能因为这种对太平天国历史影响和地位的否定就使一代豪雄在记忆中湮灭。
  历史人物在特定环境下所表现出的勇敢,智慧,坚强和忠诚这些人类的基本特性应该超越政治和意识形态。在国外,为保卫奴隶制而战的美国南北战争南军将领罗伯特.李一直受到尊敬,美国到处都有李将军得纪念像,在美国历史书上,这位败军之将被誉为“伟大的军事天才”;南北战争中分裂的南方副总统斯蒂芬斯在战后死去墓碑上刻着“一心为公”......可以说,对历史人物表现出的品性才华的包容和欣赏是否超出历史的功利是一个人思想是否成熟,一个民族历史观是否成熟的标志之一。

其实.......洪教主死得早点就好了....太平天国的几个著名的王爷都比他强得多!!太平天国的将领里除石达开,冯云山以外,其他人都读书不多,李秀成陈玉成杨秀清基本都是天才型的,奇怪的是李秀成读书不多,但在他生命的最后十天愤笔疾书,一天书写近万字的自述,不简单啊,这种人要是饱读诗书的话,估计曾国藩招架不住他,比如李秀成经营苏福,已经显现了一些政治能力,懂得以战养战的做法,陈玉成在江北纵横披稗,基本没有对手,但是安徽经过多年战乱,元气大伤,不如石达开在的时候管理的好. 李秀成在无产阶级历史学家嘴里挨了不少臭骂,现在去看看那些文革式的语言都会浑身发寒。这人生前受洪秀全的气,死后又挨当代人的骂,简直霉到了相当过分的程度。
  奇怪的是他在晚清民国时期的名声却是很好,其实战争时期,清方更怕的是陈玉成,但到了后来,李秀成似乎就成了很多人心目中太平天国最出色的一个人物了。从梁启超给李鸿章作传时,就拉出李秀成来作比,言语之间甚为推许。再看晚清民国那些有关太平天国的小说戏剧,不管立场站在哪一方,对李秀成都没有二话。正方的,像黄小配的《洪秀全演义》,把李说得和三国演义后半部的姜维一样;反方的,有某部《曾国藩演义》,太平天国人人骂到,惟独不骂石达开、冯云山、李秀成。民国时期天国戏不少,李秀成作了好几回主角,连最后写自述这个不太光彩的事都给他抹过了。反而是陈玉成,生前风光无限,跑到晚清民国的野史笔记、文艺作品里,一次两次的给人当陪衬,正面形象是有勇无谋,至少是只有小聪明没有大智慧;反面形象么——看过《水浒》的李逵没?比那位还可怕!好端端一个美少年,写得就像个活妖怪。杀人放火干得比谁都凶,就差生吃人肉了。
  这个不晓得和他们对待清军的态度是否大有关系。陈玉成倒也不是乱杀人的主,不过打起仗来够狠,抓住的清朝官吏若不愿降,干脆一刀也就解决了。李秀成文气比较重,打杭州,王有龄自杀,他给厚葬,抓住清朝官吏,客客气气劝降,别人只要做出忠贞不二状,他不但不生气,反而敬佩赞叹,又客客气气地送人家走。大概是因为这些,清方的人对李的印象要好些,而后来的文人,也特别欣赏这样的风度吧?才会在他们的笔下,给李秀成加上那么多称赞。
太平天国就是一场邪教运动.
但是太平天国运动可比李洪志的 法轮功 好多了.当然,香山大漠和李洪志的形象是一个半斤,一个八两.哈哈哈:D
2 “首恶中最狡悍善战(清湖南巡抚骆秉章)”——翼王石达开(三)
  
  当时,湖北巡抚常大淳主张在岳州一带湘江狭窄的地方建设江防工事,在险要处设立水卡,凿沉船只使河床变浅,堵塞湘阴江口,遏制太平军水军,然后在各个水路隘口设立水卡,全部收缴了洞庭湖的渔船,停泊在临资口,等这些工作都完成之后,常大淳很得意,认为岳州已经变成天堑,一条船都过不来。等石达开兵马赶到的时候,全部夺取了洞庭湖中的渔船,依靠当地百姓的帮助,打捞沉船,肃清江面,使船队避免了搁浅的危险,做好这些工作之后,水陆兵马一起出动,很轻松的就拿下了岳州,再次缴获了船只五千条。
  
  当年三藩造反,吴三桂在岳州藏匿了很多大炮,石达开试炮后发现很好用,非常高兴,认为是老天爷帮忙,此外还有无数火药和银两,全部被太平军缴获(按照清朝官员说法就是——悉以资敌),太平军的兵马更加强大。驻扎了四天之后离开,水陆并进,入湖北,直取武汉,当时岳州投降来的人很多,其中包括不少剽悍矫捷的渔民,他们熟悉水性,太平军水军的力量大大扩充。
  
  天国的国史这样描写当时的盛况——“自岳州起程,千舡健将,两岸雄兵,鞭敲金凳响,沿路凯歌声,水流风顺,计数日驻营鹦鹉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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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十九日,石达开自水路率先抵达武昌,摆出进攻态势。但是忽然又转向西急速攻打汉阳,武昌援军来不及救援,汉阳已经被攻克。石达开进入汉阳,当时汉阳知府自杀了,石达开称赞他是个好官;于是宽恕了其他清朝官员的性命,派人护送他们回到老家。颁布了命令,说只要城中兵将放下武器来投降的,一概不杀,所以当时汉阳的清兵,战死的只有两三成而已。于是马上分兵进攻汉口,迅速拿下,击中了汉阳、汉口沿江所有船舶,首尾衔接,声势更加威猛。第二天,陆军到达武昌,于是围困了武昌东门。没多久,天王、东王统率大队人马赶到,驻扎在汉口。当时长江上风很大,江水湍急,船只往来渡江不方便,于是石达开指挥士兵在一夜之间用铁链把大船都穿起来,架设两道浮桥。北边一道从汉阳的鹦鹉洲到武昌的白沙洲,南边一道从汉阳南岸嘴到武昌大堤口,长江天堑变成通途,太平军的人马在上面走,跟在陆地上行走一样。清军非常害怕,悬赏万两黄金招募烧毁浮桥的敢死队,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于应征。
  
  接下来,向荣援兵到达,攻克了洪山,逼近武昌。石达开率军抵挡,向荣难以靠近武昌,于是武昌被彻底合围,十二月初九,太平军攻克武昌。大军入城之后,颁布命令秋毫无犯,百姓都很高兴,跑过来向太平军贡献军用物资的络绎不绝。当时美国副领事在电报中提到说:“太平军的军容很整齐,当地老百姓很支持他们,据说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南京。”到离开武昌的时候,城里的人很多都跟随太平军走,太平军的人马达到了五十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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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历癸好三年正月初七,从武昌出发,命令石达开为先锋在前面开路,战船超过一万艘,红色、黄色的旗帜象云一样密集,浩浩荡荡沿江东下,直攻金陵。十三日到达广济,清朝两江总督陆建瀛亲自指挥部队在老鼠峡布防,石达开命令小兵化妆成向荣的通信兵,约好陆建赢一块出战,前后夹击太平军。陆建赢急于挫败太平军前锋,于是出兵,遭到石达开埋伏包围,大败,陆建瀛驾驶小船逃跑。十六日,攻克九江;十九日,攻克安徽小孤山,长江所有险要的地段全部被拿下。
  
  那个时候,两湖、江西、安徽一带的老百姓交口称赞太平军仁义,沿江的老百姓,纷纷挑着粮食和银钱来资助太平军。当时安徽的各个地方,官府发布告示已经不敢书写咸丰的年号;各地士绅和地主纷纷组织起来,先把当地钱粮户口清点好,写成账本。太平军的人马一到,立刻在三十里外跪拜迎接,贡献当地的物资和人丁。当时士绅和老百姓贡献的银钱、粮米、食物太多,太平军掌管圣库的官员已经无法统计。
  
  二十二日,兵马到达安庆,当天就攻克了。三十日,打到了南京西边最后一道天险——东、西梁山。石达开命令士兵顺流向下释放一些装着砂土的空船,清军连续失败,成惊弓之鸟,也来不及分辨,就用炮拼命轰击,打到子夜的时候,弹药全部消耗完毕,石达开后续兵马疯狂进攻,顺利攻克。
  
  二月初二,水师到达金陵,第二天,旱路兵马也赶到了。马上攻城,石达开在城外构筑了二十四座堡垒,安放大炮轰炸南京,石达开还在金陵南门建立帅台,站在上面用旗帜调动指挥,在外围十里的地方部署兵马,拦截敌人的援军。南京是清军江南要塞,城防坚固,大炮和火药都非常充足,石达开从西天寺搬来了五百个泥塑的罗汉,沿着钟山排列,全部在泥塑身上插上旌旗;到了晚上,把灯火挂在上面,命令少数人马摇旗呐喊。清兵认为山林里必然隐藏大批敌人,会趁着夜色来攻城,于是连夜开炮,不敢停顿。石达开又用稻草扎成人的形状,穿上衣服放在马上,围绕城池连续奔跑,守军非常害怕,不断用大炮猛轰,等到天亮发现的时候,炮弹已经消耗了无数。石达开用派遣骑兵绕城呼喊:“百姓不要害怕,照常生活!”。而且把书信捆在箭上,射入城中,说十四日就要攻克南京,老百姓一定躲在家里,免得被误杀。等到了二月十四,果然攻克了南京。李开方从南城杀入,且战斗边大喊“百姓们快回家关门!”。南城拿下,石达开赶到金陵西门,早晨的时候拿下。第二天,攻克金陵满城,六朝古都,从此再次划归汉家版图!当时有民谣这样称赞石达开:“石达开,真好样,夺采石,勇无当。一马冲进南京城,太平天国第一王!”二十四日,天王洪秀全率领大军入城。没多久,建都金陵,改名叫做天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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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的时候,向荣曾经命令苏松太道吴健彰从外国租几条铁甲军舰以帮助防守,吴健彰于是给英、法、美等国驻扎在上海的领事写信,请求租借几条洋军舰支援金陵。英国领事阿礼国给英国全权公使文翰发电报,说:“这是好机会啊,可以趁机要挟清朝,让他们彻底开放沿海以及内河的港口,而且可以逼迫清朝放弃对鸦片贸易的限制。”又说:“这些事情可以马上就办,估计有两个月时间就能签订条约了”。英国公使文翰于是拍电报给英国外务大臣,说清朝基本可以答应这些条件。于是英国谋划调动军舰,准备去南京攻击太平军。天历二月十六日,文翰从香港赶到了上海,让阿礼国马上给陆建瀛写信,说可以立刻就派兵帮忙。这个时候得到消息,说太平军已经攻克南京,非常吃惊,马上拍电报回国:“太平军太强大了,即便我们帮助清朝,也很难保证一定胜利,如果失败就会引火烧身,我们在江南的利益很难得到保证。不如保持中立,这样太平军胜利了,还可以跟他们继续建立外交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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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天国的《天情道理书》是这样写的:“从武昌到金陵,距离有一千多里,沿江险要的地方到处都是,坚固的城池也很多,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攻打起来好像并不容易,即便能够获胜,也非常容易陷入拉锯战。但是我军从武昌顺流东下,克江西、安徽,到达金陵所需要的时间不过一个月而已,没有遭受一点困难。至于金陵,城墙又高又厚,而且城池太大,攻打起来似乎很不容易。谁想到十天之内竟然一举攻克!”确实象书中说的那样,石达开率领先锋人马,从武昌出发,连续攻克黄州、蕲水、广济、九江、彭泽、小孤、安庆、池州、铜陵、太平、和州、金陵,二十八天之内纵横一千八百里,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兵锋的锐利,亘古未有,所以英国人都为太平军的战斗力赶到惊讶。从此之后,英国人严守中立七年多,直到庚申十年才在上海和太平军正是展开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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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达开治理军队非常严明,兵马的配备和指挥都很有章法,善于进攻,喜欢用奇异的计谋攻击敌人(这一点和曾国藩相反,曾国藩主张兵马要踏踏实实的循序渐进,认为“奇计”不是用兵之本。),而且勇猛过人,所向无敌。他率领兵马作战,经常跑到最前线,冒着炮火指挥,不顾危险;对于自己统率的兵将,看作兄弟,用手足之情对待他们,所以他的部下作战都争先恐后,屡建奇功。太平军从永安出发到达金陵,大小经过了几百次战斗,只有石达开的部队没有失败过一次,清军害怕的叫他——“石敢当”,看到他的部队往往望风逃窜。《天情道理书》称赞石达开说“不惧怕劳苦,尽心尽力,想尽一切办法辅助天朝,从来不觉得疲倦”,这些话说的是符合实际的。
2 “能以狡黠收拾人心,又能以凶威钤制其众(骆秉章)”——翼王石达开(四)
  
  太平天国定都之后,立刻出动兵马向四方展开,主力分成两路,一路扫北进攻北京,还有一路西征平定江南。石达开、韦昌辉留守天京,协助东王管理内政。当时政令的发布程序是这样的:由东王府的官员把事情商量妥当,然后报告给翼王石达开,如果翼王不同意,政令就到此为止,不能施行;如果翼王批准,马上有东王府的官员写成东王诰谕,交给东王府值日的官员盖上东王印信;然后交到北王府登记政令,最后再把诰谕送到翼王府汇总,最后分发到各个地方。手续虽然非常繁琐,但是并不显得效率低,忙的时候一天曾经发布过三百多条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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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天国信奉拜上帝教,号称“天下人人不受私,物物归上主”,于是命令农民收割的农作物,商人的钱财,除了扣除每人必须的口粮外,全部要交给圣库,各种物品如麦、萱、麻、布、帛、鸡、犬以及钱财也都一样要上交。油盐一类的日用品,按照规定配给。因为教义规定“凡物皆天父赐来,不须钱买”,于是各个店铺的本钱、利润全部交给圣库,个人不许私藏。这条命令一发布,老百姓都感到很不方便,民怨沸腾。没多久,天京的店铺全部关门,安徽地方的百姓聚众闹事,抗拒天国的命令,至于湖北一带,根本不把天国的政令当回事儿,市井当中怨声载道:“夺走了我的家财,分开了我的骨肉,积攒的钱财突然没了,老婆孩子不让见面!”到处都是这种抱怨。东王听到了这些非常不安,命令石达开去安徽安抚当地的老百姓,寻求有效的办法,使国库和军备物资重新丰富起来,还肩负在安庆扩充国土的任务,筹集兵马,支援西征的部队。
  
  天国癸好三年八月,石达开抵达安庆,马上安抚当地百姓,慰问民间的疾苦。他所采用的办法包括——抑制当地的豪富人家,救济赤贫的百姓,户口普查,农田里的收成情况全部登记,缉拿盗贼,严肃军队纪律,鼓励农耕,重新发展当地工商业,提拔当地才俊,在乡村设立官员,修复河堤保护农田,让没有作战任务的士兵开垦荒地,在要害的地方建筑坚固的城防工事,然后伺机向四周拓展天国的地盘。
  
  所谓严肃军队纪律,就是鼓励老百姓捉拿犯罪不法的士兵。太平军在七月攻克安庆,曾经出榜安民,通报说“大家不要怕,各自安心种地,天国鼓励农耕,不要随便荒废自己的土地”,多次宣讲,安定民心,但是安徽地方背井离乡四处流浪的人一点都不见减少。石达开开始的时候很不理解,认为老百姓被清朝的宣传给吓跑了。但是后来才发现,原来太平军士兵胡乱骚扰百姓,导致百姓都非常害怕太平军。石达开明白:广西兵由于起事比较早,对于太平天国的军纪都很熟悉,不敢轻易冒犯。自从攻克武昌之后,大量新兵加入,有很多投机分子,只是想趁乱捞一把,所以根本不把军纪当回事。于是发布了翼王训谕,命令严禁骚扰百姓,而且告诉老百姓:遇到不法士兵作乱的,立刻报告。开始的时候,安徽的老百姓都不敢相信有这样的事儿,很多人都不敢说话,石达开于是命令各路带兵将领,三令五申,反复宣传给老百姓听,说:如果有天朝兵士胆敢不遵守命令,擅自到乡村里边骚扰的,如果地方官来不及察觉的,允许老百姓把他们捉拿归案,一定要严格治罪。老百姓被石达开的诚意感动,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安徽的太平军士兵从此注意约束自己,不冒犯百姓。
  
  奖励农耕的政策包括——督促地方官丈量土地,按照田地的多少来征收农业税。石达开征税的规定很向西,不但计算土地的多少,还要计算土地的肥沃与贫瘠,每亩地在丰年和灾年的收成情况一平均,来计算税收,比清朝当时摊在地里的税要少一些。石达开认为老百姓很不容易,发布命令说:春天的税收如果无法凑齐,可以等到秋天一块儿交纳,老百姓不要把作为种子的粮食交出来,百姓听到这个政策,都很开心。
  
  鼓励工商业的做法包括——按照各个行业实际的经营情况制定税收标准,行业内细化,经营好的商铺多交点,经营差的少交点,还和以前一样,不太理会拜上帝教的规定。在长江之上用铁锁大船封锁江面,阻挡船只往来,征收过路费。采用统一标准,收取少量钱财,一次性交纳后就颁发一张通行证,允许这条船在长江通行,不用交纳其他过路费。当时缴获的军用物资很多,石达开想把它们卖给老百姓,换取钱财。于是让三五个士兵守着仓库招徕生意,价格比较合理。老百姓开始的时候都不相信,有胆子大的过去买,发现很划算,于是奔走相告,当地有需要的百姓蜂拥而至,有的用钱买,有的用粮食换,没有几天都卖光了,百姓觉得开心,国库也充实了。
  
  在乡村设立官员的做法是——对于基层村寨,尽量选拔当地人当官。让老百姓自发选举当地有声望的人来管理他们,天国不干涉。又仿照清朝的办法设立科举考试,石达开用诚意来宣传考试的好处,安徽当地人有不少被他说动的去应试,选拔出人才来,立刻就能当地方官。至于清查户口,征收钱粮,交纳赋税以及判断案件等事,都交给了这些地方官,这些官员对地方的事儿很熟悉、所以办起事儿来很有效率。
  
  后来左宗棠对石达开在安徽的政策很认同,他曾经这样评价石达开:“观其所为,颇以结人心,求人才为急,不甚附会邪教俚说,是贼之宗主而我之所惧也”
  
  石达开刚刚到达安庆的时候,立刻动手施工,城墙增高了五尺,环筑建筑土城、炮台、望楼十多处,在长江边停泊大船,让水路和旱路的防守互相呼应,控制长江江面。然后立刻分兵四出出击,北边进攻枞阳,南边取建德,东边占领池州,西面镇守潜山,四邻全部肃清,拱卫安庆城防。
  
  然后命令韦俊、石祥祯假装虚张声势进入了湖北,佯攻武昌。癸好十月,胡以晃、曾天养帅兵向北出击,攻克安庆外围的集贤关,当时清朝重兵驻扎在湖北,安徽北部的防守非常空虚,安徽巡抚江忠源也认为太平军要进攻湖北,防备不够周密,石达开看到这种情况,马上调集韦俊等人回师安徽,然后坐镇安庆指挥兵马,攻克桐城、舒城,包围了庐州,腊月初一攻克,巡抚江忠源自杀。然后向南攻克徽州、(黑多)县、祁门等要地,甲寅四年春,太平天国在安徽省已经攻占了二十二个大县,南边有舒城、桐城、怀庆、太湖、潜山、宿州,西边有六安、英山、霍山、蒙城、颖州,东边有巢湖、庐州、和县、含山,全部被太平军占据。
  
  石达开在安徽主持军政事务只有几个月,捷报频传,安徽当地的农业生产和商业交易生气勃勃,安徽民众非常感激石达开,到处称赞他的美德。
  
  面对这种情况,清朝湖北巡抚胡林翼非常气愤,他声称自己对安徽的老百姓很失望——“民与贼久无区别”,又痛心疾首的说安徽的老百姓“果于从逆”、“迷溺尤深”。对于固若金汤的安庆城防,胡林翼非常忧虑,曾经说安庆“居然有不可拔之势”。安徽的新气象很多都是石达开的功劳。当年太平天国组织科举考试,天王洪秀全亲自制定考试题叫做——“翼化如春润”,意思是赞美石达开在安徽的政绩战功。
2 “我独服石王,其谋略甚深(李秀成)”——翼王石达开(五)
  
  甲寅四年春天,石达开返回天京述职。当时情况很不乐观,天京城内的圣库很空虚,粮米也日渐不足,之前配给给军民的柴米油盐已经减少了一半,后来干脆下令天京城内一律吃粥,江北的扬州城中甚至有的人家已经到了煮皮箱充饥的地步。等到石达开回来的时候,和东王杨秀清详细谈了自己改变天朝制度的事,东王杨秀清考虑了一下,认为石达开的政策比较符合实际,就和石达开、韦昌辉联名上奏,请求暂缓施行天朝制度,按照石达开的办法来经营内政。洪秀全于是下诏答应了,从那个时候开始,太平天国开始改弦更张,把安徽的政策推广到了全国。夏天,石达开回到了安徽,在安庆设立办事处,管理附近的三个省,着手推广他的新政策。当年秋天,正好赶上江南的丰年,当时外省用来运输粮草供应天京的船只络绎不绝,船只与船只之间的帆互相碰撞,都降不下来。太平军起兵的时候,经过好几千里地的州县都不派兵留守,让清朝少量的部队很轻易的收复。也没有想到设置地方官来安定百姓,后来东王杨秀清看到安徽的好形势,就吸取了石达开的经验,在全国推广,天国出现了欣欣向荣的景象。
  
  石达开在安徽主政不到一年,当地老百姓都很用户,安徽民众安居乐业,财政收入大幅度增加,有的人说石达开只善于带兵,不懂政治,那是非常错误的。
  
  天京城的防守,原来是北王韦昌辉主持,等到石达开回来的时候,杨秀清立刻命令他接管过来。当时石达开在自己府前盖了一座望楼,有四五丈高;在天京城内靠近城墙不远的一周,每隔一里多地就建设一座望楼,而且要和翼王府前的楼接上,城内外的各个大营,也都学着盖望楼。各个楼上都有士兵把手,白天打旗子,晚上点灯火,敌人来了就打旗子点灯作为信号,这样还怕不保险,又给每个士兵发了一个号角,见到敌人就吹。比如清军进攻某个城门,则哪个哨兵看到就得打旗子吹号,附近的望楼听到或者看到之后,也立刻仿效他吹吹打打,这样用不了一会儿,翼王就知道了。
  
  又建立了一种叫做“九鼓催军”的制度:每当调动军马作战,就在翼王府的望楼上打黄旗,还有吹号角一次,全城的望楼也学着样子竖旗,吹号一次,各个府邸的将军听到以后,必须马上去翼王那里集合,翼王府望楼号角吹三次之后,各个府邸的将军必须赶到,否则杀头。吹四遍号的意思就是比较紧急的情况,城中每家的青壮年必须武装好自己,准备作战;吹五次号角就是更加紧急,全城的老幼男人都要准备好出来打仗;依此类推,吹九声号角,那就是合城拼命的意思,连妇女都要出来备战。
  
  石达开就用这种方法调动士兵作战,或者让他们出来,或者让他们回家,顷刻之间就能办到。每次吹号的时候,按照“门牌法”命令官员差考勤,吹完号角不报到的,不管官职有多高,一律杀头。天京的防守因为这个办法,变得非常森严,当敌人到来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当时向荣是清朝江南大营的统率,多次想趁着太平军没有防备进攻天京,但是最后发现“毫无间隙”,曾经这样哀叹:“虽然每一天我都想找机会进攻,但是南京的确太坚固,敌人也确实太狡猾了。”
  
  
  甲寅四年五月,英国总督包令派遣麦华陀,鲍林等人前往天京探听太平军的虚实,请求见东王杨秀清一面。东王拒绝见面,于是英国人写信询问一些事情。石达开和自己的老丈人黄玉昆按照东王杨秀清的命令写回信。英国人问:“英国可以和天国通商吗?什么东西可以交易,什么东西不可以交易?”。石达开回答:“不打仗的时候不光英国可以来通商,天下万国都可以来通商,大家都是兄弟嘛。至于建立通商口岸那以后再说,现在时机不号。象鸦片那类东西不允许交易。”根本不理会清朝的《南京条约》。石达开又补充说“西洋各国可以往来通商,但是必须遵守天朝的法律。也不一定非要打完仗才能来嘛,想来随时可以。你们可以把商船停泊在镇江码头,由镇江方面的天国官员负责办理。”。英国人趁机问:“镇江的兵马有多少?能有效保护商船吗?”、“北伐的进展怎么样了?你们还准备进攻什么地方?看看新攻克的地方是否可以通商?”之类的话。石达开回信写的很笼统:“天国兵马无数,天上地下万国全都是天父的子女,都是我们天王的兵马,我也数不过来。”“征剿清妖巢穴,天父、天兄自有主张,时机一到,妖魔必定全部灭亡。至于兵士派到什么地方去,天王每天都往四个方向派兵,天京城东西南北方向的所有城池都是下一个目标。”,回答的非常笼统模糊,英国人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
  石达开刚刚进入天京的时候,住的是青溪里巷一户姓熊人家的大院,后来,搬家到了大中桥一户刘姓人家的房子里。当时几个王爷大肆建造府邸,把工地上的老百姓的房子强行拆迁走了,石达开没有拆毁民宅。在天京的时候,石达开掌管圣库,帐目很细,花钱非常吝啬。等他离开天京去安徽之后,圣库每个月的开支居然上涨了三倍。几个王爷在自己的府邸里边设置小金库,有的藏了黄金几千两,有的超过了一万,大概就在这个数目上下浮动。石达开是掌管圣库的主官,手里握着千万财权,但是没有往自己的府里拿一文钱。通过这个可以看出,他对自己的要求还是很严格的。
  
  天国当时有自己的礼仪规范,天朝法律专门规定翼王石达开出巡需要用的规格,光左右跟随的人,就得有一千多。但是翻遍所有的史书和典籍,好像从来没有迹象证明石达开曾经使用过。结合他崇尚节俭的品格,这些大概可信。他在安庆的时候,白天不出门,晚上出去巡视城防,老百姓在道路上拦着忘记回避,只是让手下过去喊一嗓子轰走,并不随便用刑法责备。他处事的简易,不随便骚扰民众,从这点上可以看出来。
  
  太平天国允许女人当官,翼王府当时有女官儿和侍女好几百人,经常骑马出入府门,待遇和男人一样,杨秀清听说这种现象后很生气,认为石达开的府邸没有尊卑的标准,多次跟石达开说,石达开都不当回事儿。
  
  此外没有证据表明石达开曾经虐待过自己府中的女官儿,听说石达开和自己的老婆很恩爱,似乎没有随便轻薄哪个女人的事儿。江南美女多,各个王爷都纷纷命令自己的爪牙在各地选美,翼王部下在外带兵的人很多,没有人敢送美女给石达开。翼王有七个“王娘”,都是东王杨秀清选择漂亮的送给他,石达开每次都推辞,但是后来都接受了,杨秀清听说以后叹息着赞赏他。
  
  后来清朝文人写天国人物的时候,都大肆渲染洪秀全、杨秀清的无边淫乐,但是很少有这种笔墨触及到石达开,有人说他和洪宣娇有染,但是这种说法站不住脚,所以流传的不是很广。清人之所以不写他,或许是石达开隐蔽的好,也或许是他确实没有这方面的事。
  
  石达开因为念过点儿书,喜欢卖弄点儿文墨,曾国藩认为他的文笔狗屁不通,但是能够看到贼寇的狂妄气焰,曾经自己写了一副对联挂在大门口,对联是:
  
  翼戴著鸿猷,合四海之人民齐归掌握;
  王威驰骏誉,率万方之黎庶尽入版图。
  
  天国有很多人认为通过这副对联可以看出他伟大的志向,都很敬佩。观看石达开的所作所为,富贵不能淫,虽然可以享乐,但是却放弃这些一心实现自己当初的理想,可以算上是一个君子了,当时的人们认为他是个英雄,这是不过分的。
2 “绝代英物(曾国藩幕僚薛福成)”——翼王石达开(六)
  
  就在这个时候,清朝礼部右侍郎曾国藩在家乡为母亲守孝,咸丰皇帝命令全国建立团练,曾国藩奏请在湖南建立“大团”,获得批准。曾国藩于是仿照明朝戚继光、傅鼎成的方法,自己募勇训练,训练完成之后开始拉出来作战,称为——湘军。天历甲寅四年三月,湘军在湘潭和林绍璋作战,林绍璋打不过,几乎全部的兵马都被歼灭,西征军不得已退守常德、岳州。五月,曾国藩兵分三路,进攻岳州。当时石达开已经回到了安庆,东王杨秀清授石达开以重权,命令他指挥西征的所有部队,并且发布诰谕——西征军的所有事务必须先禀告给石达开,让他拿出办法,然后由石达开挑选其中比较重要的报告东王,由东王来裁决战略。
  
  六月,秋官又正丞相曾天养在新墙、君山、雷公湖一带和湘军的部队展开战斗,因为兵马太少,都不能获胜,曾天养认为事情已经到了非常紧急的地步,于是马上把战况报告给石达开。石达开看到湘军如此剽悍,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回信安慰曾天养:“你们在外面带兵的将军,注意处事要灵活,多加防备,如果岳州确实守不住,你们就撤回到湘江下游吧,躲避湘军的锋锐,挑选险要的地方构筑工事。”
  
  曾天养于是丢弃了岳州,退守城陵矶,当时的国宗韦俊、石镇仑,检点陈玉成等也逃到了下游布阵。七月,湘军的水师部队攻打城陵矶,曾天养依靠地形和风向的帮助,击败了敌人前锋部队,清朝绿营总兵陈辉龙、游击沙镇邦、湘军水师总统褚汝航、同知夏銮全部战死,战船被烧毁了几十条,这其中褚汝航等人都是湘军的创始人,曾国藩听到这个消息,非常悲痛,伤心的流下眼泪。
  
  没过多久,塔齐布的陆军来到了城陵,曾天养因为刚刚获胜,轻视湘军,只带了少数兵马冲击塔齐布的军队,结果马匹劳累,在阵前被杀死。曾天养是西征军主将,全军推崇,他的死,对太平军士气打击很大,太平军因此溃败,湘军得以长驱直入。
  
  从湘潭到城陵矶的战斗可以发现,太平军的水军很不正规,很多船只都是渔船,有的根本不具备水战的条件,而且太平军对于水战战法并不熟悉,进攻和防守毫无章法。石达开发现了这个弊端,于是在安庆建设了造船厂,模仿湘军水军的模式制造战船;而且借鉴了曾国藩水军的练兵方法和军制军规。其中船只的大小长短,桨位分布的密度,炮位的射程和间距,都干脆抄袭湘军的样式。和湘军水师不一样的地方是——太平军水军用两个人划一条桨,所以战船的速度比湘军还快。
  
  九月,曾国藩攻克了武汉。东王知道后,马上命令燕王秦日纲赶到湖北,节制湖北、江西两省兵马,会同已经被革掉爵位的豫王胡以晃、佐天侯陈承镕、国宗韦俊、石镇仑、国相韦以德、已革职的丞相许宗扬、北殿承宣官张子朋、检点陈玉成、曾传凤等一起抵挡湘军。当时秦日纲在田家镇、半壁山构筑堡垒,企图依靠险要和湘军全力一搏,石达开认为湘军的士气非常锐利,太平军水军还没有成型,根本不是对手,于是写信给秦日纲,让他忍住一时的气愤,约束手下的兵马,坚守营寨,不要轻易出击和湘军决战。秦日纲急于立功,不把石达开的劝告当回事,居然指挥水陆兵马全数出击,和湘军在田家镇展开决战。
  
  十月,太平军在局部获得了胜利,但是随后大败,半壁山、田家镇全部被湘军攻克,指挥黄凤歧、北殿承宣官吉志元、将军陈文金、陆练福和石镇仑、韦以德等人悉数战死。十一月,湖北全省都被湘军攻克。
  
  天军从湘潭失败以来,到田家镇大战,丢掉了土地千余里,兵马损失数万,船只被烧毁和俘获的超过了一万条。在当时,号称天险的长江,上游已经被湘军牢牢控制,天京所需要的粮米、油盐、柴煤等物品,因为大片国土的沦丧,已经削减了一半。曾国藩面对连续的胜利,意气风发,自信心迅速膨胀,他给咸丰皇帝上书说,大概一年之内就能够“肃清江面,直捣金陵”,他甚至考虑到太平天国崩溃之后的事情,给皇帝上书请求各路带兵的大臣以及各省的总督和巡抚配合他作战,等到湘军进入安徽之后,马上集结兵马和湘军配合,堵塞各个地方的道路,防止崩溃的太平军到处逃窜,成为流寇。
  
  东王杨秀清已经知道了田家镇大败的事情,非常着急,于是罢免了秦日纲,命令石达开立刻挂帅西征,节制各路兵马,集中力量对付湘军。
  
  在此之前,石达开已经下令让冬官正丞相罗大纲统帅一万多人的精锐兵马进入江西,准备应付不测,并不断调拨粮草和食盐支援田家镇。接到杨秀清的命令之后,马上命令罗大纲立刻朔长江西上,接应败退的兵马,和秦日纲、韦俊、陈玉成等人的部队汇合,在蕲州、广济、黄梅一线节节抵抗湘军,不断作战,消耗湘军的锐气。在此同时,九江、湖口已经很明显要成为下一个战场,但是这两个地方的兵马还没有集结好,城池还不够坚固,需要一些时间来完善城防,增加守军的力量,才能够抵挡湘军象雷霆一样的进攻气势。
  
  据说当时胡林翼向曾国藩提出——进攻的速度太快不是好事,而且水师顺流攻击敌人,一旦遭遇挫折,不容易迅速向上游逃走;而且敌人的败军退守到九江,加上天京的援军,力量越来越强,运送粮草的路程变短;对于兵法来说,随着湘军不断深入敌人的腹地,主军和客军的形势已经悄悄发生了变化。曾国藩为此犹豫过,但是清朝催促进兵的命令很急迫,湘军又连续获胜,他自己也有轻敌思想。于是不顾一切的带领全部兵马杀向九江,进军的速度太快,以至于把部分太平军都抛在了背后;这样一来,湖北再次空虚,石达开看到了曾国藩用兵的弱点,命令太平军败退的兵马停止东下逃窜,驻扎在黄州一带活动,威胁曾国藩的后路,并且摆出进攻武昌的态势。
  
  曾国藩自己也看到了背后的危险,命令塔齐布、罗泽南等人带领陆军回师扫荡湖北,彭玉麟、杨载福等人的先锋虽然已经到达九江,但是陆军还在背后,所以不敢深入进攻。等到塔齐布等人扫清湖北东部,回军江西和曾国藩汇合的时候,九江的城防已经非常坚固,湖口一带也严密布防,曾国藩知道最好的战机已经丧失,非常后悔。
  
  当时石达开在安庆训练水师,已经有了初步的成效,于是带领几十条新造的战船和部分训练精熟的水军来到了九江。十一月初十,湘军水军从水路进犯九江,太平军出动新造的大船抵抗,也学着湘军的样子,用舢板护卫前进,贴着南岸进攻,配合陆上的炮火,在江上的战斗很激烈,跟号称无敌的湘军水师对抗,居然胜负各半,局面得到了一定的扭转。
  
  十一月末,曾国藩指挥水陆兵马一起出动,再次猛攻九江,彭玉麟的水师越过九江,攻打湖口。
  
  咸丰皇帝之前曾经命令各省仿照曾国藩的办法制造战船,江西的舰队最先建成规模。于是命令总兵赵如胜统率江西水师进攻鄱阳湖内姑塘。石达开事先获得消息,命令罗大纲率领湖口的水师出击,大败了赵如胜的部队,赵军退守吴城,太平天国的水军再次乘胜进攻,俘获战船一百多条,大小炮七百多门,太平军水军更加强大。在江西内河中建造大木筏,上面剁上大炮,拦截江面,截断敌人水上运粮的道路,江西北部的清朝兵马,彼此不能互相救援;太平军的兵马运动反而很自由,战船往来于湖口和鄱阳湖,随随便便就能进入鄱阳湖攻打江西的要害城池,西面拦住湘军水师,阻挡他们进入安徽的道路。
  
  湖口,在九江城的东边,从这里向西可以直达湖北,过了湖口就是安徽南部,长江和鄱阳湖在这里交界,当时号称——“七省通瞿,三江门户”。石达开知到曾国藩对于获取粮草的事情很忧虑,也知道曾国藩担心江西水军不是太平军的对手,想要进入鄱阳湖内救援江西水军,加上求胜心切,必然不肯在坚固的九江城下消耗实力。一定会越过九江攻打湖口,妄图截断太平军的后路。于是石达开命令林启容镇守九江,亲自赶到了湖口,命令东殿左三十一承宣官黄文金率领陆军防守湖口城池,指挥罗大纲镇守湖口对岸的梅家洲,三个地方的水陆兵马加起来一共有两万人。又下令秦日纲、韦俊、陈玉成统率本部兵马三万人,驻扎在安徽西部的宿松、太湖一带休整,抓紧时间治疗伤员,养精蓄锐,随时准备好作战,并且调拨粮草,接济九江、湖口。
  
  从甲寅十一月到十二月,湘军多次攻打九江、湖口、梅家洲,石达开下令不准出击,缩在营寨里坚守,躲避湘军的锐芒,消耗敌人的士气。当时石达开在东岸的湖口,背靠石钟山扎下大营,大营外面是高高的木城,木城外面还有很多小木城为支撑点,木城外面还建筑了土墙,炮位安排的非常密集;西岸的梅家洲上也建立了两座木城,高度和东岸一样,从外面到里边安排了三层炮位,也非常密集。大营外面挖了很深的壕沟,宽有十多丈,沟里边布满了削尖的木头和竹子,壕沟的外面还埋了地雷,引线从地下的竹筒里延伸到大营内。此外在通行的道路上撒满了铁蒺藜和铁钉;又在长江之上拉了几条铁链子,布防非常严密,比武昌、田家镇有过之而无不及。
  
  湘军的大将看到了这些,都非常头痛。绞尽脑汁想计策进攻,却无法获得一点进展,反而白白损失了不少兵马。石达开白天不出来,晚上却指挥舢板一百多条四处出动,有的两三条连在一起,最多的五条连在一起,船上堆满柴草。上面撒上火药,还浇了油,分成十多个队伍,纵火前进,大船跟在后面开炮,两岸的陆军出动一千多人,夹长江奔跑呐喊,还向敌人的营寨施放火箭和火球,石达开管这种战术叫做——“惊营”。结果湘军每天晚上睡觉都不敢脱衣服,拿着武器提心吊胆的躺在床上,几天下来,弄得非常疲惫。
  
  湘军开始的守气焰非常嚣张,但是多次进攻九江不能获胜,死掉了不少人,士气一点一点的萎靡。官兵每天晚上受到石达开骚扰,休息不好,而且当时正好是冬天,九江一带连续降下雨雪,运粮部队辗转千里,粮道经常受到太平军的骚扰,全军上下又疲惫又痛苦。加上看到太平军龟缩在大营里不敢出击,认为石达开胆小,于是士兵和将领又烦躁又骄傲,请求快速出战,打败敌人,以早日摆脱对持的痛苦。曾国藩没有办法,只好出击。先是命令水军和陆军合作攻打九江,打不下来又越寨进攻湖口,然后又忽然改变方向进攻彭泽,用兵越来越没有章法。
  
  反观太平军,在防守中逐渐稳住了阵脚,打了好几次小的胜仗,虽然战果不大,但是士气得到了振作。腊月,曾国藩急速的调动湖北胡林翼的预备队赶到九江来,加强力量。石达开马上命令驻扎在宿松的太平军进攻湖北,攻克了黄梅。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秦日纲、韦俊、陈玉成的兵马已经恢复元气,攻入湖北,严重威胁湘军的后路,石达开林启容驻扎在九江、湖口、梅家洲的部队,牵制湘军主力;湘军失败的结果,已经初见端倪。
  
  腊月十六日,胡林翼、罗泽南率领兵马再次猛攻梅家洲,罗大纲击败了他们,杀死了清兵守备萧楚南、把总杨玉芳、姜凌浩,打伤了湘军悍将朱洪章。第二天,湘军水陆兵马一起出动,分别攻打湖口、梅家洲,再次被石达开、罗大纲等人击败,死伤非常惨重。十八日,李孟群、彭玉麟率领湘军水师会同陆军再次进攻湖口,准备的非常充分,摆出志在必得的架势,有湘军士兵被子弹击中,立刻被丢到了江里,还有被打死的,尸体也被拖走扔掉,船队依然拼命向前。
  
  太平军在水上建立一种大木筏,筏子上剁着很高的木头,上面架设大炮,当时叫做——木簰,用来抵挡湘军的进攻。在激烈鏖战的时候,木簰上的火药箱子被湘军大炮击中,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太平军战士被大片炸死,木簰也被烧掉了一半,但是木簰上还没有烧着的一面,太平军士兵仍然拼命用炮射击,木簰上上望楼的守军也全部屹立不动,镇定自若的用火枪、弓箭射击湘军,直到木簰全部烧着,望楼倒塌。太平军战士有的掉进火中被烧死,有的跳进长江中被淹死,曾国藩在大船上看到了这种景象,叹息着说:“不意贼中亦有此坚忍不可及者”。
  
  长江上的木簰用铁索串连,旁边还停泊着炮船,在江心拦截,太平军拼死把手,堵住鄱阳湖的入口。木簰被烧毁之后,湘军水师的气焰更加嚣张,奋力向南进攻,想要一举冲入鄱阳湖。石达开看到已经无法拦截,于是改变计策,想要引诱湘军进入鄱阳湖:当天晚上将残破的战船全部凿沉,然后又向鄱阳湖口投掷沙包和石头,使大船不能通过,在鄱阳湖入口的西边留下了一个缺口,只是用缆绳拉上拦截。
  
  二十二日,湘军水陆兵马再次攻打缺口,大船不能进入,彭玉麟率领舢板砍断缆绳杀入内湖,烧毁太平军战船三十多条、民船三百多号后返回九江,湘军士兵更加骄傲了。
2 “每闻春风之怒号,则寸心欲碎,见贼帆之上驶,则绕屋彷徨。(曾国藩)”——翼王石达开(七)
  
  二十四日,湘军陆军再次猛攻太平军营寨,仍然无法攻克,于是命令水军营官都司萧捷三、段莹器、孙昌国、游击黄翼升统帅大船九条、舢板一百二十多条以及精锐水兵二千人再次杀入鄱阳湖,船只行进过了姑塘,曾国藩之所以这样用兵,有的人说石达开用运送粮草的船只引诱他,还有人说他想到南昌去获取军需,总之,秦日纲等人在湖北的兵马已经严重影响了曾国藩的后勤通道,但是曾国藩依然坚持不肯撤围,这也是让人感到奇怪的事情,即便曾国藩没有察觉,胡林翼和彭玉麟这些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危险了吗?
  
  石达开看到敌人轻便小船全部进入了鄱阳湖内湖,马上命令堵塞鄱阳湖隘口,构筑浮桥两座,上面用木板钉牢,桥下用土袋和石头填住,严密的封锁敌人,斩断了敌人撤退的道路,萧捷三等人多次攻击不能出来,于是干脆向内湖深处逃跑。石达开指挥太平军小船二十多条,杀出水卡,围攻湘军的大船——长龙,战斗中杀死了湘军都司史久立。当天晚上三更,再次指挥小船三四十条,冲入敌营,焚烧湘军船只;太平军的两岸大营出动好几千人马,用火箭和喷筒放火,喊杀的声音惊天动地。湘军在长江上停泊的多数是笨重船只,运转很不灵便,一旦失去了舢板保护,就像鸟折断了翅膀,虫子失去了脚一样,没有还手之力,当天晚上被烧毁的长龙有九条,小战船也有十多条,其他运输船只等一共三十多条。湘军对于突然到来的失败没有心里准备,应变非常仓促,赶紧升起帆,离开湖口向上游逃窜,逃到了九江。
  
  二十八日,石达开命令罗大纲再次攻克小池口,逼近九江湘军。曾国藩命令周凤山抵挡,被打得大败,于是马上招呼胡林翼、罗泽南的部队也快点儿回九江。
  
  太平天国乙荣五年正月初七,石达开亲自到九江督战。当天深夜的时候,太平军从九江、小池口两处从旱路抬着小船几十条放入长江,趁着微弱的月光照亮,杀入了湘军水师船队,再次使用火箭和喷筒,顺风向湘军发动进攻,敌人的战船都相继被点燃。湘军没有防备,惊慌失措,每烧着一条船,都会引发一片惊叫,其他的船只纷纷升帆向上游逃窜,曾国藩愤怒异常,指挥舢板往来拦截,但是难以控制混乱的局面。没多久,几十条小船围攻曾国藩的帅船,杀死了管驾官刘成槐、李子成,监印官潘兆奎,葛荣册,曾国藩非常惊慌羞愧,跳江自杀。左右的亲兵赶紧把他打捞上舢板,坐船被烧掉,只好逃到了罗泽南大营,幸免遇难。帅船的的重要物品很多,其中一些还涉及机密,有上谕、奏稿、文案、帐册、函件、图籍还有咸丰皇帝赏赐的黄马褂、翎管、玉扳指、火镰等物品,全部被太平军缴获。曾国藩心情沮丧,快速的写下了一千多字的遗书给皇帝,声称自己要自杀,罗泽南等人赶紧劝阻了他。
  
  这场战役,湘军水师的长龙大船被俘获和烧毁的有几十条之多,从九江到隆平、武穴、田家镇,甚至到了湖北蕲州,到处都是苍黄逃窜的战船,辎重船只慢,被太平军全部缴获,好不容易积攒的军需全部丢失,士兵们都惊惶失措,胆战心惊,多数丢掉战船上岸逃走,后续运粮的船只听到失败的消息掉帆回转,水手担心被追上,全部丢弃船只逃窜,湘军水师溃败的不成样子。
  
  十一日,曾国藩认为水军刚刚遭受失败,仓促之间难以恢复元气,这样以来长江两岸的陆军就失去了联系,北岸的不能照顾到南岸,南岸的不能照顾到北岸。九江太平军在南岸疯狂进攻湘军,小池口的太平军也从北岸向湘军大营靠近。于是命令塔齐布、李续宾、蒋益澧、罗泽南从九江向北渡过长江,攻打小池口。石达开指挥部队完全击溃了他们,塔齐布只能单骑只身逃走,太平军拉住了马的尾巴,抽刀砍断马尾巴才得以脱身。
  
  九江胜利之后,石达开兵锋再次指向湖北。初八,从小池口派出军队一千多人,沿长江向上攻克龙坪,武穴,正月十二,秦日纲等人从黄梅出发攻打湖广总督杨霈,石达开再次从小池口抽调三千兵马,为秦日纲等人大造声势,杨霈被击败逃走。十四日,秦日纲等人和小池口援兵在蕲州会师。十五日,攻克蕲水,十七日,再克黄州,十九日,有一次攻占了汉口和汉阳,武昌告急。
  
  曾国藩听说太平军攻打湖北,马上命令李孟群率领残存的完好战船四十多条赶去救援,还有七十多条大船都有不同程度的残破,不能参与战斗,于是借着援救湖北的名义,命令彭玉麟带着这些传赶到沔阳去修补。这个时候,湘军的外江水师士兵溃散、战船毁损,剩下的又被分割成两半,更加脆弱不堪,仓促之间难以重新振作。陷入鄱阳湖内湖的水师依然剽悍凶猛,但是没有得力的大将统帅,无法得到补给,在湖水中颠簸,天气寒冷,一百二十个舢板上的二千多人都非常痛苦,没有大的作为。听说湘军大败,大船全部逃往湖北,军心动摇,经常有士兵逃跑,萧捷三等人疯狂追捕杀人,也不能禁止。
  
  当时,湘军的内湖、外江水师相隔八百里,根本无法互相救援,陆军被分割成三股,每一支部队都很脆弱,军饷及其缺乏,曾国藩日夜哀叹,担心自己的部队从此走向崩溃。秦日纲、韦俊、陈玉成等人乘着胜利的机会,分兵席卷湖北,连续攻克要害城池。咸丰皇帝非常召集,他命令湘军稳住阵脚,马上分兵救援各地,保卫湖北,而且要支援已经九江一带的绿营。曾国藩没有办法,回奏哀求说——如果命令外江水师回上游救援湖北,那么陷入鄱阳湖内湖的一百多条小船以及两千湘军,从此很难冲出来和外江水师会合,恐怕就要溃散干净,而且湘军陆军刚刚遭遇大败,军心萎靡,如果日夜兼程救援武昌,那么原路返回更加打击士气,加上远道跋涉,必然会非常疲惫,即便赶到武昌,依然难以逃脱失败的命运。曾国藩用这些理由抗拒咸丰的命令。
  
  二月二十七日,第三次攻克武昌,湖北巡抚胡林翼逃往金口。曾国藩为了给内湖水师打气,硬着头皮赶到南昌前线,闭城坚守,没有任何办法,他叹息说“每闻春风之怒号,则寸心欲碎,见贼帆之上驶,则绕屋彷徨。”
  
  咸丰皇帝非常气愤,严厉命令曾国藩返回湖北相机收复武昌,曾国藩非常强硬,屡次上书说明救援湖北的难度:“请皇帝体察我的苦衷,九江是长江之中最要害的地方,最好在这附近保留一支重要的兵马。如果我现在从江西撤走,那么敌人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必定会肆无忌惮的从九江、湖口出发,疯狂进攻两湖,这是我的估计,长毛的用兵很难揣摩,弄不好江西全省都会遭到蹂躏,而且救援湖北,对于我们来说是原路返回,对于军队来说,屯扎江西不过是改变进攻方向,他们的心理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如果原路返回,那就是明白的告诉士兵我们败了,会严重的挫伤军队士气。结合前面的理由,如果我们退回去打武昌,那么敌人九江的援军赶到,我们很难获得胜利,这样以来,我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到江西了,这是我考虑的第一点。如今长毛气焰非常嚣张,雄踞武汉,向北骚扰襄樊,向南窥伺金口,千里长江,贼寇的船只往来无所顾忌。如今我在江西可以支援内湖水帅,靠着鄱阳湖边上的城池不断输送给养给他们,内湖水师即便杀不出长江,也能保护江西,对大局有利。如果趁着春天,江水上涨,弄不好还能冲出敌人的口袋,进入长江,但是我主张暂时还是在鄱阳湖内来回游动的好,即便杀出去又能怎么样呢?孤零零的一百多条小船,向西难以和金口的部队汇合,向东进攻安庆更是想都不要想,这是我忧虑的第二点。湖南之前遭受长毛蹂躏,最近几年出兵出饷支援湘军战斗,省里的财政已经很困难了,库里没有什么钱,所为百姓生计,根本无从谈起,今年贼寇疯狂西窜,胡林翼统率的陆军,彭玉麟统率的水军。都在仰仗湖南的钱粮,一万多名官兵,象婴儿一样嗷嗷待哺,有的大营已经一个月没有发军饷了,更严重的三个月没有发一文银子,战事屡屡失败,军饷无处着落。听说金口一带的湘军,口粮都快供应不上了,这个时候让他们去进攻武汉,难度实在太大,这是我向陛下您解释的第三点。”
  
  在那个时候,从天京到武汉,千里长江之上,几乎全部是太平天国的旗号,两岸的大部分城池,全部被太平军攻克,当时胡林翼哀叹说“长江汉河寇氛充斥,巡抚号令不出三十里”。
  
  武昌攻克以后,战局逐渐稳定,石达开奉调回到天京。
  
  纵观整个九江湖口之战,石达开在最危机的时候表现沉着,头脑清楚,用兵精打细算,没有浪费一点儿军力,水军陆军配合默契,前军后军相互呼应,一举扭转败局,他驾驭战场的能力,实在是出类拔萃。古人说“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运筹千里,以弱制强,挽狂澜于既倒,决成败于一旦”大概指的就是他这种人物,曾国藩叹息着说他是“贼中著名骁悍之魁”,这句话并不是凭空说出来的。
  
  他指挥击败曾国藩的那一年,只有二十三岁。
2 “奇男子(周洵《蜀海丛谈》)”——翼王石达开(八)
  
  太平天国乙荣五年秋,石达开率领兵马援救庐州,和周盛传、周盛波(二人后来皆是李鸿章淮军大将)的淮勇多次战斗,全部打败了他们。当时湘军在胡林翼、罗泽南带领再次攻打武昌、塔齐布等人围攻九江,于是石达开再次首任出兵,救援上游。
  
  九月,石达开从鄂城登岸,来到金牛镇转道湖北崇阳,派遣太平军大将张子朋率领水师靠近武昌,加固武汉江防。又和武昌守将韦俊约好出击,想要夹击胡林翼。二十八日,石达开亲自帅军攻打崇阳四十里外的壕头堡,杀死了湘军悍将彭三元、李杏春,全部歼灭了罗泽南留在这里的守军。罗泽南接到告急文书之后马上赶到崇阳救援,半路听说湘军失败,就回去了,不敢再次触犯石达开的锋锐,率领兵马急速撤退,丢弃崇阳,和李续宾汇合在一起。曾国藩多次关照罗泽南一定要守住崇阳、通城两座城池,保持江西和湖北的联系,但是石达开一到,就截断了湘军互相救援的道路。
  
  但是韦俊在武昌城外羊楼峒连续两次被胡林翼击败,太平军在湖北的困境没有得到缓解。石达开考虑到曾国藩的主力在湖北,江西必定空虚,而且江西联系六省,是鱼米之乡,军粮获取容易,攻克江西就可以跟广东的天地会联系上,可以得到他们的帮助。于其和敌人在湖北纠缠,不如攻打虚弱的江西,一定能够获得大的胜利。于是留下部分兵马给韦俊帮助他镇守武昌,自己带领精兵一万多人,再次在通城击败湘军,挥师进入江西省。
  
  十月中旬,石达开越过幕阜山到达江西义宁,设下埋伏杀死清朝赣州总兵刘开泰。十一月攻克新昌,再克上高,收编了天地会会众三万多人,编练成太平军,叫他们——花旗营,当时天地会的名将周培春等人也投靠了石达开。
  
  太平军在癸好三年曾经围攻南昌三个月,但是不能攻克,因此石达开决定改变策略,不直接进攻南昌,也不攻打内湖水师驻扎的南康城,制定计划攻打农村和小县城,在各个地方设立乡村官员,抚慰百姓,招纳读书人,希望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就地筹集粮草和壮丁,一点点扩张势力,先剪掉敌人的枝叶,在进攻敌人的大城市。于是分好几路攻打江西各地州县,命令大将赖裕新统率北路兵马,胡以晃、黄玉昆进攻江西南部,石达开自己攻击江西中部,命令大将张遂谋为先锋,连续攻克临江、樟树、万载、新淦、吉水、永丰然后围攻吉安。吉安非常坚固,太平军多次挖掘地道,然后埋设炸药轰炸城墙,但是吉安守军非常顽强,拼命抵抗,在城内挖掘环城壕沟,看到地洞就往里边灌水,甚至炸坏了城墙四五处都不能攻克。丙辰六年正月二十三日,天降大雪,第二天积雪深达两尺,石达开亲自到达城下指挥,在城西边埋设炸药。二十五日黎明,炸药爆炸,轰塌城墙十多仗。清兵不能抵挡,城池被拿下。清朝江西按察使周玉衡,知府陈宗元,知县杨晓昀全部战死。太平军于是驻扎在吉安,分兵进攻四处州县。
  
  听到江西危机,湘军从九江九江城下撤回救援,攻克了樟树镇。樟树镇这个地方,向西靠近瑞州、临江,东边连接抚州、建昌的大路,是连接赣江两岸的要塞,省会南昌的咽喉要地,如果想要全部拿下江西,必须攻克这个地方。石达开知道樟树镇这个地方驻扎着湘军重兵,所以把吉安的部队全部抽调回来,跟湘军决战。
  
  丙辰六年二月初九,石达开帅军到达临江。十三日,攻克乐安。十七日,渡过了樟树河,和湘军在横梁对峙。当时湘军的陆军统领是周凤山,由彭玉麟率领水军,加上江西本地绿营团练镇守樟树。(本来彭玉麟在湖南老家养病,为了解救曾国藩,打扮成要饭的乞丐,步行七百里到达江西。)第二天,湘军进攻,太平军击败了他们,打死了很多人。十九日,太平军分好几路大举进攻樟树镇,周凤山、彭玉麟也只好分兵抵抗,石达开派遣一部分兵马从樟树镇东边迂回到湘军侧后,前后夹击,湘军被打得大败。樟树镇被攻克,石达开派遣赖裕新向北攻克乐安,二十一日占领抚州,连续攻克金溪、建昌、宜黄,石达开亲自带兵攻占丰城、进贤、东乡、安仁、万年、乐平等州县。
  
  乙荣五年十月,太平军在江西只有一府二县的地盘,等到石达开进入江西,连续攻克七个州府的四十七个县,等到乐丙辰六年三月,实际占据了江西八府四十六县的地盘,江西的战略要害地区比如瑞州、临江,富裕的州府比如抚州、吉安,全部被拿下。江西的大部分地区已经划归天国版图。
  
  樟树镇是南昌的咽喉要地,樟树镇失守,南昌立刻陷入危险,省城里边人心大乱,大家争着逃跑,有的甚至争先恐后在城门里被挤死,有的互相踩踏而死,那个时候,石达开打到了南昌城外围的章门,江西上下,只有广信、绕州、赣州、南安还被清军占据,其他州县全部被太平军拿下。而且赣州、南安这种地方地处偏远,非常贫瘠,根本没有什么战略价值,根本无法救应南昌;广信、饶州两座城池的附近也出现了太平军,自顾不暇,根本无法顾及南昌。南昌已经成为孤城,曾国藩天天召集江西官员开会,研究守城的办法。每天都乱哄哄的一屋子人,虽然很热闹,但是没有什么人能拿出好主意。曾国藩和江西官场关系布好,江西官员都等着看笑话,没有人实心帮忙。曾国藩很无奈,招募不怕死的壮士出去送信,不敢把信写的太明白,就用隐语,封在蜡丸里边,向湖北求援,但是送信的人被太平军杀掉好几百,很少能够成功,偶尔送到,代价极大。曾国藩在后来的日记中谈到江西的困境,说:我悲愤于道路阻隔,无法向临近的部下呼救,而且我怀疑,即便他们得到我的求救,是否会来救援。半夜睡觉的时候,脑子里还在想这个事儿,每次都被恶梦惊醒。他哀叹自己遭遇的困境“自军兴以来所未见”。
  
  当初,石达开分兵攻打乐安、抚州的时候,曾国藩就知道要不好,多次催促罗泽南放弃攻打武昌,赶快回江西来救援自己,但是胡林翼当时身为湖北巡抚,迫切想要收复省城,不肯放罗泽南走,甚至还拿咸丰皇帝的圣旨来推脱。樟树镇战败之后,曾国藩再次飞速调动湖口、青山水师回援,但是后来抚州被太平军攻克,湖口援军被拦截在抚州,湖南老家的援军被阻挡在于萍乡,全部不能赶来。曾国藩非常焦急,屡次上书请求咸丰皇帝允许罗泽南的兵马回江西,沉痛的说:“与其顿兵坚城,攻遥遥无期之武汉,又不如移师腹地,救岌岌将怠之江西。”胡林翼非常不高兴,也上书请求留下罗泽南,罗泽南两下作难,非常焦躁,只好拼命进攻武昌,想要尽快攻克然后去江西救援曾国藩,竟然亲自到达前线督战,率领兵马疯狂冲击武昌大东门,韦俊的炮弹击中了罗泽南的脑袋,罗泽南重伤而死。
  
  胡林翼看到这种情况傻了眼,于是妥协,分兵四千救援江西,韦俊的压力得到了缓解。当时,湘军的大将前后战死,士兵往来奔跑,相当疲惫,当时有人写诗讽刺湘军:“破锣倒塔凤飞洲,马丧人空一个留。”(锣——罗泽南,塔——塔齐布(死于九江林启容),凤——周凤山,马——马济美,留——刘于浔)。
  
  这个时候,曾国藩坐困愁城,一点办法都没有,通信中断,援兵难以到达,自己带领的兵马饥饿疲惫,伤员很多,军饷越来越困难,军心浮动。石达开团团包围南昌,兵精良足,水路、陆路都可以支援粮草,九江的林启容阻挡清兵绿营南下,西边的韦俊拖住了胡林翼、李续宾。赖裕新、黄文金堵住了湖南援兵进入江西的道路,成功指日可期。
  
  如果拿下南昌,俘虏曾国藩,那么江西全境就可以全部攻克,然后挥师向西随便选择攻打湖北还是湖南,如果真的那样的话,整个江南就可以被攻克,江南攻克之后,两广也会不战而定,到那个时候,鹿死谁手还真的不好说。
作者赞石达开:  少怀经纶之才、英霸之气。生于治世、不过阊闾一匹夫耳,乃引天下兴亡为己任,观其为人,气度恢宏、疾恶如仇;查其用兵,指臂自如、奇正相间。洪氏知遇之,不欺年幼,授以重兵,展其骥才。达开乘时而起,统数千乌合之众,纵横寰宇,天下莫能挡。噫,时势造英雄,英雄亦造时势也。
  
  比之中兴诸臣,如曾侯、润帅等辈,虽略输文采,然韬略实过之;故国人仰慕,敌营忌惮。晚清乱世,群雄并起,观五十年之天下将才,堪与翼王比肩者,余未之闻也。
石达开严正肃毅、仁爱宽和;自举义之日起,天王以其严谨,命掌圣库,受任数载,不置私产,起居用度,悉仰于官俸。时天国诸王,皆勇于聚敛,达开不与同流,观其所为,未必有以身作则、教化风气之念;不过性尚质简,不习奢侈耳;或曰其少家境富裕,未尝以生计为忧,故睹金玉之物不甚珍贵。
  
  又:达开少年英雄,风流茂盛;金陵粉脂天堂、美色如霖;乃不惑于色,专意其志者,殊可佩也。观天王、东王等辈,一旦身居高位,辄纵欲无度、渔色如魔,爱衰色驰后,弃之若草芥。比之翼王,宁无愧乎?丙辰变后,翼王回京,天京兵民倾城迎之,岂无由耶?呜呼,民者,诚不可欺也!
      查曾国藩“忿斥”之语,殆知其恨,其人,儒学大宗也,号称“能静”,生平最自矜者,乃其修身之学也。乃于知天命之年,困于一弱冠小儿,局促于赣中之孤城,发“心碎”、“彷徨”之论,已足贻笑后世。复不查己过,旋斥赣民愚昧,管窥豹斑,不能查天下兴亡之大旨,而后世惑于其论,奉之为皋、陶、周公之匹亚,岂不怪哉?
      又曰:湘军以悍战著名,良不虚也,考其九江之役,相持数月,陷于绝境。彭玉麟乃复能强攻木簰,决死破垒,阵亡之兵,曳其坠江,旋猛攻不顾,足以壮军威而裂敌胆。呜呼,叹湘人之坚忍耐战,独步天下,或有更奇者,自此百年之后,三湘豪杰辈出,笑傲华夏,悉承曾胡左彭诸贤之余烈乎?
  
  曾国藩之用兵,不尚奇谋,专意血勇。时人咸以为拙,然其重气重节之意,乃大智慧。后曾国荃于雨花台以两万孤军,独能抗百万之众者,得惠于此也。石达开深忌惮之,有所以然。二人皆近世之豪,惜翼王去国,不能复睹英雄之争,可叹。
不错不错,俱一时之风云人物啊.
自由如风君:你老实交待,在哪抄滴.快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石达开威仪器量为不可及(《江表忠略》)”——翼王石达开(九)
  
  但是东王杨秀清恰恰在最关键的时候命令石达开马上回天京,谋划攻打江南大营的事,其实当时在天京,杨秀清已经集中了燕王秦日纲和陈玉成、李秀成等人,但是担心兵力不够使用,加上被江南大营困扰好几年,对向荣愤恨惧怕,才坚持招石达开回来。
  
  石达开接到东王诰谕,非常痛心疾首,叹息着说:“放虎归山,后患无穷!”部下的将领认为他太多虑:“曾国藩不懂打仗,自从我们跟他作战,没有胜利过几次,可见他的指挥并不怎么样,殿下您何必这样担心他呢?”
  
  石达开说:“你这样说不对,曾国藩确实不是第一流的将才,但是他善于笼络人才,驾驭将领,使部下能专心的为他贡献才智,这样的人怎么能说不是劲敌呢?世人都认为他不能统兵打仗,但是他所训练的士兵顽固不怕死,规划进兵虽然不够高明,但是非常严密,很少能够抓住他的弱点。即使遭遇失败,依然能够大体保持队形,尽量减少损失。我带兵这几年,觉得只有他才是最强劲的对手。今天没有歼灭他,恐怕会给日后留下祸根。”但是东王的军令非常森严,没有办法只好撤围,只留下了黄玉昆掌管江西的战事,自己带领兵马三万回到了天京。曾国藩居然逃过了这一劫。
  
  石达开刚刚进入江西的时候,兵马不到一万人,之所以在几个月内扩张的这么厉害,其实是江西老百姓支持的原因。
  
  石达开在太平天国的几个王爷之中,有仁义爱民的美名。后来据一些当年在天京为太平天国充当衙役的人说:天王为了尽量减少冤案,就颁布诏书,凡是判处死刑的案子,必须要翼王府的官员盖印,才能杀头,希望通过这个来减少杀戮。所以曾国藩曾经说过“贼渠以石为最悍,其诳煽莠民,张大声势,亦以石为最谲”,骆秉章说他“能以狡黠收拾人心”,《华北捷报》说他“不嗜杀人,一意保民安民,深为军民共敬”。
  
  石达开之进入江西作战的时候,每到一个地方就派人张榜安民,说太平天国的宗旨是“救民讨虏”,告诉老百姓要“士农工商咸安其业”。分出一部分士兵帮助抓捕盗贼,还下令不许屠杀耕牛吃肉。又颁布各种政令,让手下兵丁四处张贴,尽量让老百姓都知道,如果出现纠纷,就按照他发布的命令裁决。他的命令大概如下:
  
  
  “凡是翼王发布的命令,老百姓应该尊令照办,定期推选忠厚老实的人来禀告翼王事情办的怎么样。一来让翼王了解情况、二来防止老百姓不照办,也防止狡猾的人趁机捣乱。你们必须如此,才能了解天国政策的优越。才能知道天国是真的关心老百姓疾苦,也只有这样,才能揭露清妖煽惑欺骗的伎俩。你们千万不要借故拖延,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至于你们贡献的粮饷、马匹、金银等物品,必须要注明是哪个村子、哪户人家、哪个人贡献的,这些或者你们托人写清楚,或者您们亲自来贡献,都可以。来贡献的人注意把手续办全,把天国的收条凭证带回去收好成,以便日后天国专门给予其他优待政策。”
  
  “如果天朝官兵又拐卖妇女小孩儿,以及奸淫妇女,调戏妇女罪的,必须禀告当地官员,让当地官员处理,如果当地官员无暇处理,老百姓可以根据情况,亲自捆绑犯罪士兵交给天朝,天朝一律论罪处斩,至于通奸,无论女方情愿与否,士兵一律杀头。”
  
  “老百姓不许停止做买卖,防止买东西的人没有地方去,导致混乱,必须照常平买平卖,供应军队和百姓的需要,不许趁机哄抬物价,发现这种现象的,一律治罪。”
  
  “官兵抢劫民财,强买强卖的,一律报告给相应官员,按照律法杀头,官员来不及过问的,老百姓可以捆绑,但是必须交给天国官员处理。”
  
  “如果天国官兵没有地方宿营,无论乡村城镇,你们必须把前厅和门房让给官兵住宿,你们住在后屋,把金银钱财自己收好,不要胡乱搬家,引来土匪,如果因此丢失财物,后果自负。”
  
  “如果官兵的心肠不好,随便打烂借住人家的东西,以及拆毁人家的房屋和门板用来做饭的,一律杀头。烧毁百姓房屋的,也一律杀头。”
  
  “如果官兵身体懒惰,逼迫百姓为他们抬轿子的,百姓可以报告,按照律法杀头,如果身体有伤,可以花钱雇百姓抬着走。其他健壮官兵,如果官职在总制以下,贪图安逸擅自座轿的,一律杀头。”
  
  太平军攻打吉安,打了五十天才拿下,死了不少人。但是石达开入城之后,没有采取丝毫报复行动,规定天国官兵不许抢劫百姓一草一木,否则杀头。看到这些,你就知道翼王石达开拥有仁爱的胸怀,并且军纪非常严酷。于是江西的老百姓争先恐后的报名参军,有的州县一次加入太平军的人数超过一万,当时江西的太平军号称有十万大军。当时有人又写诗称赞:“闻到匪首称翼王,仁慈义勇头发长。所到之处迎壶浆,耕市不惊民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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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达开比较喜欢读书人。之前在安徽打理政务的时候,就多次用诚意邀请结纳当地有名望的士民,大范围的搜刮文人。癸好三年,当时有个书呆子叫做潘含孚,总是认为自己很有才,只是没有机会,就向石达开自我推荐。第二年回家乡的时候,已经被石达开封为翼殿尚书,当时传为笑柄,但是大家都知道了石达开喜欢读书人,就争着去投奔。江西湖口有个秀才姓洪的,顽固不化,说绝对不为贼寇效力,太平军军官很愤怒,把他捆到了石达开面前,这个秀才见到石达开后一点都不害怕,居然大声痛骂,这个人从来没有离开过家乡,用土话骂,石达开只是看到他愤怒的表情,说什么完全听不明白,最后哭笑不得,但是还是把他送走了,告诫自己的左右:“这种人不怕死,你们以后不要干这种蠢事。我求人才,要收服他们的心,他们不愿意,你们不要强迫。”
  
  看到石达开选拔人才,多数能够量才使用,当时太平天国有不好的风气,重用两广人,不相信其他省的人。石达开从来不这样,他总是按照才华来使用人,所以读书人都很服,当年的安徽,如今的江西,都有大量的人才愿意供石达开驱策。他手下的人才,有很多是江南人,不是两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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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江西的几个月,多次写信给当地有名望的读书人,说自己优待他们,让他们不要害怕,还谦卑的说要向他们请教。有的人觉得他是在摆一种姿态,但是后来发现他总是这样,就都来了。有些人顽固不化,石达开就想尽办法多次邀请。比如长宁团练的首领陈长椿被抓获,石达开的爱将赖裕新就亲自解开捆绑他的绳索,立刻就封了他官职,义宁团练首领董朝佐被抓获之后不投降,痛骂石达开,石达开并不生气,爱惜他是个人才,坚持给他穿上黄袍,董朝佐坚决抗拒,石达开力气大,还是给他穿上了。
  
  所以没有几个月,江西读书人有很多来归附,有的直接封官,有的给了候补官员的凭证,石达开制造了大量太平天国下级官员的帽子,到处发放,还制作了很多官服,江西的读书人抢着穿。有很多清朝大官退休之后在家养老,偷偷的养起了头发,再次到石达开帐下当官,这样的也很多。
  
  太平军在江西安定百姓,抚慰读书人。在占领的地方选拔乡村官员,作为长治久安的办法。有的大县居然封了各种官员一千多个,普查户口,安定地方,征收钱粮赋税,判断案件,都有专门的官员负责。然后又施行安徽的办法,减少赋税,限制豪富人家,周济穷人,安徽民心迅速安定了下来。当时的《北华捷报》这样描写太平天国的江西:“民得享太平之福,各安其业”。
  
  返观清朝的将帅,谈到江西的局面,没有一个不悲哀愤慨,痛心疾首。比如骆秉章这样说江西的老百姓——“受贼驱使,不能自拔”,“献输财赀,甘心从逆”,骆秉章还愤怒的说:“正直善良的人越来越少了,奸诈无耻的人越来越多。官兵到了某个州府,居然没有一个老百姓来迎接庆贺。湖南的兵马进入江西,每前进一步都很困难。攻克萍乡、万载之后,不把每个村寨扫荡一遍,就根本无法进攻袁州。攻克袁州之后,也同样要全部扫荡一遍,才能继续进兵。所谓用一道告示就能平定一个府县的事情,在江西根本看不到。”;
  
  曾国藩在江西呆了好几年,对江西人深恶痛绝,他大骂江西人说:“他们根本没有帮助朝廷的想法,还没等遭受胁迫就跑过去帮助贼寇。”还有,江西人“甘心蓄发助贼”“每次战斗长毛动不动就出动好几万人”导致“我军为之震骇”。
  
  左宗棠对江西战局更加悲观:“石逆之来犯江西也......传檄远近,江西士民望风而糜,千余里间皆陷于贼。”、“贼因兵因粮,附从日众”、“江西全局岌岌可危”、“江西事恐不可为,以民心全变,大势已去也。”
  
  后来湘军大将王鑫率领湘军进入江西,所过州县,看到士绅多数不剃发,在吉水县城,以清朝举人身份给太平天国当官的就有三个人,王鑫气愤的大骂:“国家尊重读书人的风气已经有二百年了,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们”,连连摇头痛呼:“可恨!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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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军曾经在樟树镇摆下酒席,宴请当地士绅,在酒席间,有个江西的老贡生喝醉了,信口开河,居然说石达开有“龙凤之姿,天日之表”,举座惊诧。石达开在读书人中间的名望,通过这个可以看出来。四十年之后,江淮一带还有这种说法——“石达开威仪器量为不可及”。
2 翼王石达开(十)
  
  丙辰六年五月,石达开到达天京,和镇江方面的秦日纲、李秀成、陈玉成等人会合,攻打江南大营,大破敌人,解了天京之围。
  
  杨秀清这个时候志得意满,更加作威作福,从起义的时候开始,他就假借天父的名义发布诏书,没有人敢于反对,天王为人暗弱,只能任其摆布;首义五王之众,冯云山威望很高、萧朝贵有天兄附体,但是死的很早,更加没有人掣肘;韦昌辉处事谨慎,有枭雄的诈谋。他多次委屈自己向东王屈服,声称:“小弟不懂事,三哥多教育。”所以东王对他很轻视。石达开为人刚直,但是有本事,举朝敬服,杨秀清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很倚重他,但是并不引为心腹。后来黄玉昆因为一件小事犯法,东王杨秀清责打他三百皮鞭,石达开是黄玉昆的女婿,对杨秀清的做法非常不满,只是隐忍着不肯发出来。当时燕王秦日纲、佐天侯陈成容都被东王重责,心里充满愤恨。
  
  杨秀清为人跋扈,但是手段不够毒辣,过于相信自己的威望,认为有天父的保佑可以万无一失。对异己之徒不能痛下杀手,比如陈成容,责罚两百皮鞭之后,仍然让他主持天京十三门的防守。攻克江南大营之后,杨秀清假借天父下凡,逼迫洪秀全封他为“万岁”。洪秀全大惊,担心自己落成汉献帝那样的下场,就和北王、翼王、燕王以及陈成容等人密谋杀死杨秀清,三王一侯对于杨秀清的做法非常不满,同意那样做。但是石达开预先和韦昌辉订下盟约——杀掉东王一家,保留他部众的兵马,韦昌辉也答应了。
  
  但是事情谋划的并不仔细,杨秀清事先有了察觉,他感到了周围潜伏的危险,并且对于逼封万岁的事情也有疑惧,多次探察天王的口风,但是洪秀全都用轻松的口气遮掩过去了。杨秀清自己很担心,就找到借口把燕王秦日纲调到了安徽、北王韦昌辉调到了江西、翼王石达开调往湖北,继续作战。但是仍然让佐天侯陈成容掌管天京的城门,天王洪秀全通过陈成容,不断的向外界传递消息。
  
  七月,韦昌辉、秦日纲先接到了天王洪秀全关于回京杀死杨秀清的旨意,他们抛掉了军队,带领三千人的精锐骑兵,秘密返回天京;二十六日深夜,陈成容为内应,打开城门,北王迅速夺取全城重要的据点,然后围攻东王府,当时东王杨秀清竟然没有察觉,北王迅速围困东王府,展开屠杀,杀掉了东王、以及东王府的家人,并且合府的侍从全部斩杀。东王首级送到天王那里,天王气愤的骂东王是——“东孽”。
  
  但是天京城内东王爪牙众多,北王、燕王担心全城不服,不好控制,就假传天王诏书,说韦昌辉、秦日纲两人在处置东王的时候犯了滥杀无辜的错误,违抗了天王的旨意,应该被杖责四百,请东王旧部前去观看。因为天王之前有旨意,要求只杀死东王和杨辅清、杨原清三人,其余不过问,所以有五千名东王旧部官兵前往观看,当时韦昌辉、秦日纲跪在高台上,背后军士奋力用木杖打他们的背部,由于太用力,木杖都折断了,所以东王的官兵都相信了,于是相继放下兵器,韦昌辉的部下把他们击中在两个屋子里,开始展开屠杀,全部杀绝。
  
  东王府武装士兵被杀死,北王就没有了顾忌,于是下令杀死东王所有“文武大小男女”,甚至婴儿都不能幸免,连续屠杀了两个月,从天京观音门推出的尸体,漂到了长江之上,就这样,先后被北王屠杀的一共有两万多人。当时驻扎在下游的清军水师看到漂流在江上的尸体,非常吃惊,后来得到情报说天京内乱,飞报北京,各地无不弹冠相庆。
  
  天京事变之前,曾国藩的情报机关已经获得了一些内幕,他们在给曾国藩的报告中这样说韦昌辉和杨秀清的关系——“其奸诈相似,阳下之而阴欲夺其权”,还说韦昌辉——“不久必有并吞事”。
  
  石达开随后赶到了天京,他看到韦昌辉如此滥杀无辜,非常愤怒,跑到韦昌辉那里大声斥责他。天王对韦昌辉的滥杀也不赞成,韦昌辉非常心虚,就阴谋干掉翼王。他趁着晚上的时候想要围攻翼王府,翼王获得了情报,各个城门都是北王的爪牙,他从西面的城墙由部下用绳子捆住腰部,离开了天京,逃往安庆。至于石达开是如何获得情报的,说法不一样,有的人说是陈成容看到北王暴虐,知道他不能长久,于是给翼王报信;也有种说法是翼王府前的望楼提前看到了北王府那边的动作,通知了翼王石达开;还有一种说法,是天王洪秀全通知翼王逃跑,总之各有说法。翼王逃走后,北王杀掉了他的全家。
  
  北王韦昌辉听说石达开逃走,非常恼怒,他第二天上殿逼迫天王,要求下诏抓捕翼王,有得到翼王首级的,封丞相,赐予黄金六百两。天王勉强答应,但是看到北王的气焰超过了东王,非常后悔,就联络陈成容、秦日纲等人,密谋北王。
  
  翼王逃到安庆之后,开始召集各路兵马,用为东王报仇的名义,开始进攻天京。兵马从安庆出发,一路经过池州、青阳、太平,逼近天京。北王命令秦日纲带兵抵挡,秦日纲到了东梁山一带,看到各地兵马纷纷归顺翼王,担心自己不敌,于是向北进攻清朝军队,用来向翼王献媚。当时宁国被清兵围困,守将朱凤魁向翼王求救,翼王于是调转兵马去救援宁国,还招陈玉成一起去救援,并不顾忌他是陈成容的侄子。天国内外的将士对翼王更加佩服,觉得他顾全大局。天王这个时候受到北王逼迫,也偷偷写信给翼王,让他联结朝廷众位大臣,图谋北王韦昌辉。
  
  当时天王行动受到北王监视,他和石达开联络的事情,渐渐被北王知道,九月二十七日,韦昌辉忽然得到情报,说翼王回到了天王府,于是带领兵马围攻天王府,天王府内尚有不少御林军,天王发动妇女也投入战斗,战斗到正激烈的时候,突然,天王府的士兵举起了翼王石达开的旗帜。北王的部下看到了,以为翼王回来了,纷纷溃散,天王马上下令追击,北王换成小兵的衣服逃走,被百姓检举,在一个棚子里被天王士兵抓获。于是天王下令对韦昌辉五马分尸,把他的尸体割成了两寸一块的零肉,挂在天京各个城门示众,声称——“北奸肉,只准看,不准取”削除了北王的爵位,把韦昌辉的脑袋送到了宁国前线翼王军前。韦昌辉的父亲韦元玠也被杀死,天王再次下诏,只许杀掉“北奸”一家,其余兵将不过问,并且率先安抚韦俊,北王的部下都很安心。
2 翼王石达开(十一)
  
  十月,达开回京,合朝同举他提理政务,并钦仰他讨伐韦昌辉的正义行为,同上义王称号,达开谦辞不受。达开既执政,众人欢悦。当时外国观察家评论他说:“这一位青年领袖是英雄侠义、勇敢无畏、正真耿介的,正是全军的中坚人物,他的头衔称为电师,这真能表示他的军事行动。他之行政才具如今是在试验中,我们只可静候成绩。我们也要静观今之后起的领袖们之军事才略与已死者如何比较”。
  
  丁巳七年正月,在达开执政下,太平天国扭转了由于天京事变军事上所处的逆势,取得桐城大捷,溧水击败敌人进攻。清朝安徽巡抚福济向咸丰帝奏报说:“石达开为贼中主谋,本年围攻桐营,连陷舒、六等处,并救援溧水,虐焰复炽者,皆石逆之计。”外国观察家所要静候的成绩,所要静观的才略,不到五个月,就已经显示出了。可
  是,天王洪秀全面对这种状况非常不高兴,担心自己再次被架空,于是加封长兄洪仁发为安王,次兄洪仁达为福王,信任他们。天王用仁发、仁达,朝中的人都很不悦,仁发、仁达出令,没有人肯听,而达开却令出法行,人人悦服,天王越发疑忌。石达开察觉到了天王的猜忌,非常担心惧怕,这年四月,从天京出走安庆,他沿途布告军民:
  
  为沥剖血诚,谆谕众军民:自恨无才智,天国愧荷恩。惟矢忠贞志,区区一片心,上可对皇天,下可质古人。去岁遭祸乱,狼狈越回京,自谓此愚忠,定蒙圣君明。乃事有不然,诏旨降频仍,重重生疑忌,一笔难尽陈。用是自奋励,出师再表真,力酬上帝徒(德),勉报主恩仁。精忠若金石,历久见真诚,惟期妖灭尽,予志复归林。为此行谆谕,遍告众军民,依然守本分,照旧建功名,或随本主将,亦足标元勋。一统太平日,各邀天恩荣。
  
  石达开这一篇布告,对于太平天国的军民影响很大,他离开天京的时候只有几千人的部队,但是到达安庆的时候,兵马超过了十万。石达开善于宣传,加上他的名望当时非常高,太平天国的兵民受到他的蛊惑,认为石达开忠而见疑,受了迫逼,激于一时义愤,都带了队伍跟随他走。由于达开把太平天国的精兵良将都带走了,清朝江南大营就乘机加紧反攻,六月攻陷江苏句容,向镇江围攻。天王撤去洪仁发、洪仁达王爵,并铸义王金印,及朝内大小官员联名求救禀送往安庆。达开不受义王印,不肯救,把大军带到江西,十一月镇江陷。十二月天京被合围。曾国藩估计即有攻取之望。戊午八年三月,他高兴的说太平军“不患今岁不平”。到夏天再再次发表预测说太平军“计日可平”。如果不是长江数省大旱,广大灾民加入,编组成新力,取得了浦口、三河两役大胜利,太平天国早已倾覆。而就在这年曾国藩最为乐观的三个月里,也正是九江最危急的时候,石达开听从张遂谋的计策不去救援,率领大军转道进攻浙江,九江遂失陷,天京上游最重要的屏障失去了,导致湘军兵马直指安徽,天国已难逃灭亡厄运。李秀成天朝十悮指出:“悮翼王与主不和,君臣疑忌,翼起猜心,将合朝好文武将士带去。此悮至大”。从这里可以看出,李秀成对于石达开的负气出走是非常惋惜和沉痛的。石达开进入浙江,克江山,进攻衢州,旋克开化、遂昌、处州、云和、宣平、寿昌各地,浙江震动。清廷急命曾国藩督师去救。曾国藩借着这个时机从起复,但是他并没有救援浙江的想法,而是把进兵重点放在了安徽。七月,达开从浙江入福建浦城、崇安,清廷再次催促曾国藩督师去救,曾国藩无动于衷。八月,石达开从邵武进入江西、闽南。
  
  十一月,驻军江西南安。在这个时候,石达开已经考虑采用三国时候周瑜的计谋,分兵进攻四川,从川陕出击,和太平天国的江南根据地遥相呼应。张遂谋也极力鼓吹说什么:“自古中兴之主,具起于西北”,于是石达开坚定了进军四川的决心。已未九年正月,从南安分两路西入湖南,打算从宝庆、常德、宜宾进入四川。二月,攻克桂阳州,再克嘉禾、东安,分攻永州、祁阳、道州、新宁等地,进围宝庆。清湖南巡抚骆秉章集各路军抵御。达开攻宝庆不下,七月,改道回广西,攻桂林又不下。九月,撤桂林围,向西南攻克庆远,分攻宾州、南宁各郡。
  
  自从石达开带领太平天国的最精锐的军队转战於江西、浙江、福建、广东、湖南、广西各省的时候,清朝廷一日数惊,他们认为石达开的危险超过了江南的洪秀全,每次战事危机的时候,清王朝都要求曾国藩带领湘军精锐前去援救。前后招呼曾国藩“援浙”、“援闽”最后干脆命令曾国藩马上掉头西上“防蜀”。
  
  然而曾国藩对于战局颇为冷静,他认为石达开脱离根据地作战,已经变成——“流寇”,虽然到处逃窜不容易消灭,但是绝对没有力量进行大规模的消耗作战。当石达开围攻宝庆,声威震动湖南的时候,湘军很多大将都要求回去救援,害怕石达开的兵马蹂躏湘军的老窝。曾国藩此时反而很清醒镇定,一针见血的指出石达开的弱点“每日需食米千石,需子药数千斤,渠全无来源,粮米据尽,断无不去之理”。曾国藩在给胡林翼的信里又论他说:“石贼在浙江没有占到便宜,在福建也没有打什么像样的胜仗,进入湖南之后,多次遭受地方袭扰,攻打的几个城池都不顺利,流寇要想坚持下来,必须在战斗中获得及时的补给,或者持续胜利振奋疲惫的士气,但是石逆做不到这一点,如今跟随他的人越来越少,而且没有后方支援,粮草、弹药都不够使用。湖南那个地方多山,他队伍老弱病残很多,都得跟着大军走,时间一长,肯定疲惫不堪,我看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湖南本地的兵马足以对付他,不必动用湘军主力。”从此曾国藩专意东顾,不再视石达开为劲敌。
  
  这个时候,石达开的部队也发生了动摇,很多人跟随石达开源于对他的崇拜和同情,但是石达开一路上仗打得磕磕绊绊,进军全无定见,大家都赶到迷惑。石达开心情沮丧,意志消沉,张遂谋是军中谋主,心胸狭隘,但是石达开对他非常信任依赖,攻克庆远之后,石达开对太平天国的官制礼文进行了比较大得改动,跟他当初效忠天国的初衷背道而驰,很多将领对他的人格发生了怀疑,担心他是要自立为王,认为他有私心,于是纷纷产生怀疑,当时的情况是石达开“动静行为,多滋物议”。庚申十年二月,后旗宰辅余忠扶手下的兵马开始吵闹着要回到天京。余忠扶加以阻挠,被部将杀死。然后武卫军蔡次贤也密谋带领兵马返回天京,事情败露,张遂谋杀死了他。但是,队伍却更加不好控制,当时翼王府六部尚书和参护、承宣、仆射等官以及统下士兵也都纷纷脱离部队返回天京,张遂谋天天杀人,但是还是不能遏制。后来这些人,有的打破清军截击回到天京。比如其中一些加入了侍王李世贤的部队,攻克了安徽徽州。也有在途中被清军打散的,赶到湖南被打散的有三支兵马,一支散在广西象州、宾州及下另外两支被打散在广东嘉应的和贵州黎平府。
  
  当时,石达开部下还有彭大顺、吉庆元等统下几十万人,他们劝告达开到他的家乡贵县一带去招集新兵后,然后回师天京,共同辅助国家。石达开的兵马到了广西,石达开意志非常消沉,当时曾经表示要隐居山林。彭大顺、吉庆元等将士看到石达开如此萎靡,不能有大的作为,都不愿意再跟随他,於是这支部队也逃离了石达开的控制,经过湖南、福建,到江西,沿途和清军血战。辛酉十一年八月,在江西铅山遇见李秀成大军从湖北回师,就和李秀成合流一起返回天京。这时他们共有二十多万人。奏报到天京,洪秀全很高兴,就给这一支军队取了一个美名,叫做“扶朝大军”。
太平天国:L 也就是TG给它的评价高而已吧:L 实际上....: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