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马一声嘶 百年又轮迴―――金朝的灭亡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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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233年(金开兴二年,南宋绍定六年)五月,金朝 “南京”汴梁的烟焰渐息,士兵冲锋的喊杀声也渐渐沉寂下来,只有昔日坚城残破的楼橹和充鼻能闻的腐尸味道提醒活着的人们: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地狱般的浩劫。

    初夏,本来应该是北方大地最怡爽的季节,微风拂面,阳光温暖而不灼人,天空往往蓝得让人有身处梦幻之感。忽然之间,汴京的开阳门轰然大开,没有平素森然的羽仪,没有金帝出行的喝呼清道之声,但见一辆又一辆的象辂、革辂、耕根车、重翟车、金根车鱼贯而出。此种礼仪用车,明眼人一看就知是皇族的专用车辇。各辆车辂均帘盖紧闭,全无往昔的庄严和威赫,不时有男男女女压抑不住的悲泣声从车中传出。车辂的前后左右,站满了蒙古兵士,他们神情紧张而兴奋,扁平的大脸黑黝黝地发亮,手中的兵器不自觉地握得很紧。金朝皇族专用的十数辆大车过后,又有二十多辆新造的大敞蓬车,每辆车中均有数十人,从他们的穿戴上看,都是金朝宗室男女。再往后,就是一大群步行人,大多是释、道、儒三教的掌门人、医官、卜士、工匠、绣女,他们失魂落魄,深一脚浅一脚的被蒙古兵一路驱赶前行。所有这些人中,包括金朝的太后王氏,皇后徒单氏、梁王完颜从恪、荆王完颜守纯(金哀宗的二哥)以及金朝皇宫内有位号的嫔妃美女,共有车三十七辆,宗室男女五百多人,三教、宫匠、绣女无数。这些人的最终目的地是蒙古都城和林(今蒙古哈尔和林)。

    当然,并非所有的人都能有命活着到达和林。一行人刚刚出城不久,蒙古攻汴的主帅速不台就已经高高踞坐于汴京城外五里的青城高台之上,命人从车辆中一一认真甄别出梁王完颜从恪、荆王完颜守纯等所有金朝宗室皇族男子,点数验身后,大金王朝的男性金枝玉叶们,均被像宰杀鸡鸭一样在路边全部集体屠杀,一个不剩。然后,蒙古各级将领踩着遍地的鲜血,嗷嗷狂叫着,冲入已经吓得没魂的金国后妃美女所乘的车辆中,习惯成自然,把剩下的女人作为攻城战胜的奖赏,数人抓持一个,剥光脱净这些面无血色的美女,在光天化日之下开始了骇人的轮奸。……暴行一直持续到转天早晨,有幸捱过残虐轮奸留下条性命的金朝皇室妇女和绣女们才被押送上路送往和林,“在道艰楚万状,尤甚于(宋朝)徽(宗)、钦(宗)之时。”

    从公元1128年到公元1133年,时光流逝了105年,仅仅一个世纪多一点,在同样的地点,竟然又上演了同样悲惨的一幕。只不过,一百年前的悲剧主角是北宋皇族,而现在的悲剧主角正是当年胜利者女真皇族的后代。女真皇族前后左右持刀林立的扁脸兵将,是来自更北面大草原的蒙古人。历史惊人地相似!历史真是一出离奇的大戏!曾几何时,“茹毛饮血、殆非人类”的女真人经过百余年的汉化、文明化,终于成为有秩序的、崇尚儒家理念的、文明世界的一份子。如今,当与他们的先辈类似的更加野蛮的蒙古人纵马而来时,文明化的野蛮人只能向比他们更野蛮的蒙古人俯首称奴。来之不易的文明,在铁火的碰撞下登时化成了碎片!公元1233年(金开兴二年,南宋绍定六年)五月,金朝 “南京”汴梁的烟焰渐息,士兵冲锋的喊杀声也渐渐沉寂下来,只有昔日坚城残破的楼橹和充鼻能闻的腐尸味道提醒活着的人们: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地狱般的浩劫。

    初夏,本来应该是北方大地最怡爽的季节,微风拂面,阳光温暖而不灼人,天空往往蓝得让人有身处梦幻之感。忽然之间,汴京的开阳门轰然大开,没有平素森然的羽仪,没有金帝出行的喝呼清道之声,但见一辆又一辆的象辂、革辂、耕根车、重翟车、金根车鱼贯而出。此种礼仪用车,明眼人一看就知是皇族的专用车辇。各辆车辂均帘盖紧闭,全无往昔的庄严和威赫,不时有男男女女压抑不住的悲泣声从车中传出。车辂的前后左右,站满了蒙古兵士,他们神情紧张而兴奋,扁平的大脸黑黝黝地发亮,手中的兵器不自觉地握得很紧。金朝皇族专用的十数辆大车过后,又有二十多辆新造的大敞蓬车,每辆车中均有数十人,从他们的穿戴上看,都是金朝宗室男女。再往后,就是一大群步行人,大多是释、道、儒三教的掌门人、医官、卜士、工匠、绣女,他们失魂落魄,深一脚浅一脚的被蒙古兵一路驱赶前行。所有这些人中,包括金朝的太后王氏,皇后徒单氏、梁王完颜从恪、荆王完颜守纯(金哀宗的二哥)以及金朝皇宫内有位号的嫔妃美女,共有车三十七辆,宗室男女五百多人,三教、宫匠、绣女无数。这些人的最终目的地是蒙古都城和林(今蒙古哈尔和林)。

    当然,并非所有的人都能有命活着到达和林。一行人刚刚出城不久,蒙古攻汴的主帅速不台就已经高高踞坐于汴京城外五里的青城高台之上,命人从车辆中一一认真甄别出梁王完颜从恪、荆王完颜守纯等所有金朝宗室皇族男子,点数验身后,大金王朝的男性金枝玉叶们,均被像宰杀鸡鸭一样在路边全部集体屠杀,一个不剩。然后,蒙古各级将领踩着遍地的鲜血,嗷嗷狂叫着,冲入已经吓得没魂的金国后妃美女所乘的车辆中,习惯成自然,把剩下的女人作为攻城战胜的奖赏,数人抓持一个,剥光脱净这些面无血色的美女,在光天化日之下开始了骇人的轮奸。……暴行一直持续到转天早晨,有幸捱过残虐轮奸留下条性命的金朝皇室妇女和绣女们才被押送上路送往和林,“在道艰楚万状,尤甚于(宋朝)徽(宗)、钦(宗)之时。”

    从公元1128年到公元1133年,时光流逝了105年,仅仅一个世纪多一点,在同样的地点,竟然又上演了同样悲惨的一幕。只不过,一百年前的悲剧主角是北宋皇族,而现在的悲剧主角正是当年胜利者女真皇族的后代。女真皇族前后左右持刀林立的扁脸兵将,是来自更北面大草原的蒙古人。历史惊人地相似!历史真是一出离奇的大戏!曾几何时,“茹毛饮血、殆非人类”的女真人经过百余年的汉化、文明化,终于成为有秩序的、崇尚儒家理念的、文明世界的一份子。如今,当与他们的先辈类似的更加野蛮的蒙古人纵马而来时,文明化的野蛮人只能向比他们更野蛮的蒙古人俯首称奴。来之不易的文明,在铁火的碰撞下登时化成了碎片!
金宣宗的“三大误”


蒙古灭金的战争,大概时间是从金卫绍王大安三年(公元1211年)到金哀宗天兴三年(公元1234年)。前后才仅仅23年,蒙古这个昔日金国的“附庸”一路刀砍斧剁,就把曾经那么不可一世的大金国送进了历史的深渊之中。

    蒙古诸部散处于金国的西北方向。自唐末以来,阴山一带的蒙古诸部就已经与中原王朝发生关系。宋太祖、宋太宗二位英主在位期间,蒙古诸族为了“打秋风”,还常常派人向宋朝贡献些“土特产”啥的。随着辽国的不断强盛,这些罗圈腿的马上民族又臣服于契丹人。辽国虽然接纳这些野蛮人的“贡奉”,但对他们怀有深深的戒心,在边境地带设立了许多卡哨。

    金朝兴起后,根据“林莾原则”,蒙古人自然又当了女真人的奴才,接受封爵之余,常常向金国进贡马匹和牛羊肉等物。金朝和辽朝一样,对这些身骑蒙古矮马的貌似恭顺的蒙古人很戒备,从来不让蒙古使者进入金国国境,“于塞外受其礼币而遣之,不令入境”。与昔日辽对金相仿佛,金国对蒙古也一样,强征暴敛,设立三部招讨司以军事力量控制蒙古诸部。但蒙古人本性凶悍,时不时也纠集数部侵入女真人属地大肆抢掠,然后就带着财物跑回原地。金国初建时,金兀术(完颜宗弼)本人曾率八万精兵进讨蒙古,打了几年也奈何不了对方,最后只好与蒙古诸部议和,并把西平河以北二十七团塞(军事堡垒)所辖之地尽割予蒙古部落,“岁遗牛羊米豆绵绢之属甚厚”。金兀术之所以这样“屈尊俯就”,也是因为当时金国忙于南宋和西夏两面的攻略,不想再在西北方又招来一条大狼凯觎自己。完颜亮时代,蒙古渐强,已经成为金国的“边患”,时不时对“大金”朝廷武装骚扰和袭击。如此地杀烧抢掠,蒙古倒和女真人发家初时具有一样的秉性。金世宗时代,蒙古已发展成为金国的“大患”,金国每隔三年就要派出大量军队在与蒙古诸部接壤的地带主动进攻一番,攻杀日益强盛的蒙古诸部,谓之“减丁”,想控制“狼群”的数量。自然,女真军人捡软杮子捏,凡遇不甚强盛的蒙古部族,必定大杀丁壮后抢掳财物与妇女童弱,然后当作牲口一样卖到中原地区为奴,换取金钱。正因如此,蒙古与女真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蒙古族人对金国“怨入骨髓”。

    金章宗时代,蒙古塔塔尔部特别强大,女真大部队集结主力前去征剿。当时,蒙古乞颜部头人铁木真与塔塔尔部有杀父之仇,便主动充当金国鹰犬,配合女真人灭掉了塔塔尔蒙古部族,他自己也被金国授予“扎兀惕忽里”的官称。其实,铁木真的祖先俺巴孩汗正是死于女真人之手,这种“大仇”他当时还不敢报,低眉顺目装孙子装得特别好,每年都亲自到金国边境的专门地点向女真人贡奉礼品。当然,这条大狼狗装得再驯顺,金人仍旧不让他入境,赏骨头一样“赐”予他一些金银绸缎就打发回去。由此,铁木真心中仇恨的怒火日炽。

    金国卫绍王继位后,不知道先前的“忠臣”铁木真已经是“成吉思汗”了,仍旧派使臣去蒙古“宣诏”。听说是卫绍王为帝,铁木真也不跪拜接诏,嘴里怒骂道:“一直以为大金皇帝是天上人才做得,卫王如此歪瓜裂枣的品相,也能为帝?”言毕,纵马而去,把“大金”使节晾在当地。铁木真从前确实面见过卫王,但他以对方“怯懦”和面相不好不受诏完全是借口:你铁木真本人也是一个肉饼大脸,一撮毛的发型和卫生胡不见得多威壮,怎能把相貌与帝座联系起来,一看就知道是豺狼长大了要吃狮子。

    卫绍王听金使回朝叙述因由后大怒,想把铁木真诱骗入境杀掉,结果自然不成。

    一年后,“成吉思汗”统率蒙古诸部生力军,浩浩荡荡杀入金国。公元1211年夏天(金大安三年),蒙古军队一路夺城下寨,连下抚州(今张北)、宣德(今宣化)、居庸关。到1213年,蒙古大军竟然在围困金朝中都城的同时,又腾出手来分出三路军,“攻取河北、河东、山东诸郡邑”,杀得女真人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

    当时,金国的卫绍王已被胡沙虎弑掉,金宣宗在位。面对蒙古残破九十多郡、杀戮数百万人民的凶猛势头,他赶忙向昔日的“附庸”乞和。此时的铁木真还没见过“大世面”,如此辉煌的胜利让这个蒙古小头目出身的人自己脑袋都发晕,便同意议和,向金国讹索“公主及护驾将军十人,细军(禁卫精兵)百人,从公主童男女各五百,彩绣衣三千,载御马三千匹,金银珠玉等甚众”,金宣宗自然一口应承,忙把被胡沙虎杀掉的卫绍王女儿歧国公主连同其它金银男女器物一并送去,与蒙古签订了和约,并派丞相完颜承晖亲自将蒙古强盗大军送出居庸关。

    蒙古军士极其残暴,“两河山东数千里,人民杀戮几尽,金帛、子女、牛羊、马畜皆席卷而去。屋庐焚毁,城郭丘墟矣。”出关之前,蒙古人“取所掠山东、两河少壮男女数十万皆杀之”,原因很简单,这些人暂时用不着驱迫攻城时填濠沟或当苦力、挡箭牌,活着“浪费”粮食,还是杀掉省事。

    当时的金国朝廷,弑卫绍王的胡沙虎已被术虎高琪杀掉。去一贼出一贼,术虎高琪也不是好人,他利欲熏心,结党营私,与金宣宗君臣各怀鬼胎。蒙古人虽然退走,但河北、山东许多地方仍处于蒙军控制下,这些野蛮人随时会再次兵临城下。

    畏惧之余,金宣宗决定迁都,要率六宫和大臣将相逃到南京(汴京)躲灾。
金宣宗大误之一:迁都汴京


听闻金宣宗要迁都于汴,左丞相徒单镒马上进谏:“銮舆一动,北路皆不守矣!今已(与蒙古)讲和,积兵聚粟,固守京师,策之上也。南京(汴京)四面受兵,辽东(金国的“北京”)根本之地,依山负海,其险足恃,备御一面,以为后图,策之次也”,金宣宗不听,他留下平章政事都元师完颜承晖、左丞抹撚尽忠奉太子完颜守忠留守中都,自己率后宫及满朝文武苍惶逃往汴京。

    休整已毕的“成吉思汗”听闻金宣宗南迁,大怒。他重新找到攻击金国的借口,立刻重起蒙古大军向金国杀来。

    金宣宗行至良乡,松了一口气,就下命扈从的乣(音diu)军把先前发放给他们的精甲精骑都还送回来。乣军大怨,谋议后忽然发难,杀掉忠于金朝的主将素温,推斫答等三人为头目,杀人抢物后纵马逃驰。中都的完颜承晖闻变,率兵在卢沟一带阻击这些叛军,却被斫答所率的乣军击败。得胜后,叛军一路往北,投降了蒙古军。

    乣军原为辽朝的护卫精兵,在辽朝九个帝王当政期间都跟从皇帝亲征并担当关键扈卫职责。辽国被金人灭亡后,相当多的乣军向北逃亡,或随耶律大石建立西辽。没跑掉的契丹乣军则为金国留用,主要在边境防御蒙古诸部的入侵。所以,金国的乣军,基本上是契丹族群组成。后来,由于女真人自己的“猛安谋克”们逐渐堕落退化,乣军成为金国战斗力最强的兵种之一。早在1204年,净州一带的“乣军杂人”就有不少向蒙古投资,受到“成吉思汗”的大力任用。良乡叛走的乣军投降后,中都守城的许多乣军不堪抹撚尽忠的猜疑杀戮,也发起兵变,冲出中都城与良乡叛军会合,并立成蒙古鹰犬,在中都攻城中担当主力,成为把金国老主子送入坟墓的第一梯队。昔日被女真人征服的契丹人,终于在百余年后反戈一击。后来,随着蒙古战争的扩大,乣军被散编入契丹、女真、汉军之中,作为集体编制的“乣军”才慢慢消失了。

    听闻蒙古军盛,金宣宗大惧,要招自己的太子完颜守忠回汴京。有大臣谏劝,要金宣宗应效仿唐明皇当年留太子在灵武的故事以系天下之心。金宣宗不听。加之术虎高琪窜掇,金宣宗召回了太子。“太子既行,中都(军民)益惧”。

    公元1214年秋,蒙古大将木华黎向金国的北京(会宁府,今内蒙宁城附近)发动进攻。当时金国有二十万大军守卫北京,但主将银青不久被部下所杀,接任的寅答虎连象样的战都没打一场,开城投降。由于金军曾抵抗过,依蒙古的屠城“惯例”,要把二十多万军人和城内人民全部杀死。蒙古将领萧也先劝说木华黎:“北京为辽西重镇,如果他们投降了还要全部杀掉,以后金国哪里还有人敢投降呢。”木华黎当天心情好,就没有下令大屠杀。这招真灵,示范效果特强,金国的金顺、成州、懿州、通州“相继降于蒙古”。

    没过多久,1215年三月,金国中都失陷。城破前,完颜承晖与抹撚尽忠见面,劝他与自己一起“共死社稷”,抹撚尽忠不同意。大怒之下,完颜承晖返回自己家中,仰药自杀殉国。数百留在中都未及撤走的金国前朝嫔妃们听说抹撚尽忠要弃城而走,连哭也来不及,急忙收拾简单行装在通玄门集结,很想与抹撚尽忠一起逃走。这位手中握有大军的守城主师骗她们说:“我领军先出为你们开路,你们随后再行”。“诸妃信之”,傻不几几地都立于寒风中等着出发的号令。“(抹撚)尽忠乃与爱妾及所亲者先出城,不复反顾”,脚底抹油逃个没影。“蒙古兵遂入中都,吏民死者甚众,宫室为乱兵所焚,火月余不灭。”至于那些未及逃跑的嫔妃宫女,自然是要忍受被蒙古军轮奸的悲惨命运。花容月貌,一夕凋零。

    抹撚尽忠跑到中山才喘口气,他对随从亲信说:“如果那些妃子与我们一起逃,蒙古人肯定穷追不舍,我们哪里有命逃得出!”这样一个败类,安全抵达汴京后,金宣宗竟然“释不问,仍以平章事”。几年后,抹撚尽忠与术虎高琪争权,遭受排挤。郁闷之下,他与其兄又想重演胡沙虎之事弑君,事发,才被金宣宗下诏诛死。
金宣宗“大误”之二:进攻南宋


南宋宁宗嘉定七年(公元1214年),成吉思汗派来的使人曾由淮水渡入南宋,送来文书及绢画地图等物。当地的宋朝官员羁留这三个人,秘密上报朝廷。宋廷当时不想惹起事端,因为他们对蒙古处于基本不了解对方的状态,只知道蒙古与金国交战正酣。于是,为了保持“中立”,宋朝濠州(今安徽凤阳)官员没有接收蒙古试探性来使的文书,并把几个蒙古使人“驱逐出境”。同时,为了避免金人找借口生事,宋廷下诏诫告边吏,以后有类似蒙古使人到来,应一概“驱逐去之”。

    表面如此,南宋私下已经察觉金国的虚弱,就以战乱阻隔为名,有两年时间没有及时向金朝缴纳“岁币”。金宣宗君臣焦头烂额之际,自然特别在乎南宋应该缴纳给本国的大量银帛。打仗就是拼消耗,眼下最缺的就是经济来源,于是,金国连续几次派特使入南宋促讨“岁币”。

    为此,宋廷内大臣分为两派,一派是以真德秀为首的“多数派”,一派是以乔行简为首的“少数派”。真德秀本人曾任使节入金国“祝贺”金宣宗登基,因蒙古侵金不得不半途折返。由于他深悉金国处于分崩离析的边缘,就向朝廷献三策:上策是趁金人疲弱之时出兵灭金,报仇雪恨;中策是停止向金输贡“岁币”,保证南宋内部安全;下策是继续与金国保持“友好”,助其纾灾解祸。

    至于“少数派“乔行简,他以唇亡齿寒之喻,认为应该输“岁币”与金,保证金国的存在,可以使得对方成为宋朝与蒙古之间的缓冲和屏蔽,使“昔我之仇”,变为“今吾之蔽”。从当时形势看,蒙古人把女真人打得连首都都南迁,战斗力肯定非常强。南宋连金国都打不过,又怎么可能在以后面对一个比金国更强的对手呢。其实,乔行简的声音虽然微弱,不乏明知之思。但在南宋当时“愤青”遍国中的情况下,乔行简之议自然被认为“卖国”行径。

    宋宁宗折衷之后,采纳了真德秀提出的“中策”,即停止向金人输贡“岁币”。当然,为了试探金方态度,宋宁宗先派贺生辰使到金国,希望金国同意减少“岁币”的数量。金宣宗自顾不暇之余,还特别坚持“原则”,绝不答应减数。

    使节回朝后,宋朝上下很恼怒,就以运河枯涸无法运输为名,断绝了向金国“岁币”的输出。其时,此举也属太早意气用事,果真有远见的话,宋廷大可与金国虚与委蛇,口中应承,实际不给。在不给金人以战争借口的同时,坐观女真、蒙古二虎相争,任其自相残杀。

    金宣宗对南宋停输“岁币”之举十分愤恨,权臣术虎高琪关键时刻添油加醋,劝金宣宗要抓住宋人不纳币为借口,对宋国发动进攻。这样的话,北边损失南边补,可以在南方拓广疆土。经过商议,金国不少将领也认为金军实力比蒙古不足,比宋军却绰绰有余。金宣宗乃一庸主,耳朵根子软,驾不住文臣武将一番“劝说”,便于1217年(南宋嘉定十年,金兴定元年)夏天首先发动侵宋战争。

    宋朝对此次金国入侵倒没怎么感到意外和惊惶,宁宗皇帝马上下诏表明断绝两国的“友好”关系,双方开打。

    甭说,战争开始,金军依恃从前对宋朝逢战多胜的心理惯性,仗打得英勇,运气也不错。信阳之战,金帅完颜赛不开战取捷,一路连克光山、罗山、兴州等数城,斩杀宋军近二万人。同时,金军数道皆出,在樊城、枣阳、光化军、大散关以及西和、阶州、成州等地对宋军展开猛烈攻势。

    没过多久,战争形势开始对金军不利,许多城池得而复失,宋军从各处开始了激烈的反攻。这时候,见战争过程远远不如原先预想的那样顺利,金国统治集团内部又纷纷冒出与宋国讲和的声音。当时的金国,在蒙古大军的挤压下,势力穷蹙,真正的统治地区局促于河南一地,而且西北的夏国因金章宗时蒙古伐夏金朝见危不救,也开始与蒙古联合,不断在边境地带对金国发起进攻。同时,山东地区由汉人武装势力组成的“红袄军”声势日大,四处开花。除此以外,在金国原先统治比较稳固的辽东地区还有契丹人耶律留哥和蒲鲜万奴的反叛。烽火燎原,烟尘遍地,金国可以说是四面受敌。

    为此,金国又要以战逼和。1218年年底,在对宋取得小小优势情况下,金宣宗主动向南宋伸出“橄榄枝”。出乎意料的是,南宋非常坚决,连金使也不让入境。恼羞成怒之下,不顾自己国内重镇太原城刚刚被蒙古人攻陷,金国在1219年(南宋嘉定十二年,金兴定二年)春兵分三路,向南宋发动新一轮军事进攻,西起陕西,东至江淮,金军凭恃余勇而来。东路方面,金军打得不错,连下濠州、滁州、兴州、麻城、六合等地,金兵的尖刀部队也经抵至采石杨林渡一带(今安徽当涂)。金军大喜,宋廷大恐。关键时刻,原属金国“国民”的李全率领汉人红袄军斜刺里杀出,四处击杀金军。本来战线就长,金军没料到会有李全插这么一脚,大慌之际,赶忙收缩战线。结果,金军主力纥石烈牙吾塔部军在化湖陂(今安徽怀远以北)被李全打得大败,被迫撤退时又遭追击,损失惨重。西路方面,金军也是先胜后败,在洋州(今陕西洋县)被宋将张威截击,被杀数千人,最后只得狼狈北逃。中路方面,金军大将完颜讹可率数万金军围攻枣阳,大战两个多月,皆被宋将孟宗政击退。金军师老兵疲之余,宋将赵方派出生力军忽然从枣阳城外向金军发起攻击,守将孟宗政又开城出击,夹击之下,金军战被杀三万多人 ,完颜讹可仅以单骑走免。

    从此以后,宋廷一扫昔日对金兵的“畏战”、“怯战”心理,双方又撕破了脸皮,你攻我杀,你退我攻,宋金“和平”完全成为“过去式”。特别是金国,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想“堤内损失堤外补”,岂料损兵折将不说,又多出南宋这么一个一直怀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敌国。
金宣宗“大误”之三:“封建九公”


金国自中都南迁汴京后,河北一带陷入了战争连年的境地。当地的汉人纷纷结社组军自保,各择“主人”。这些人乱世不仅想活命,也想趁机割据一方。

    蒙古方面,最大的收获在于收降了史秉直、史天倪父子和张柔等汉人武装。南宋方面,暂时也把李全的“红袄军”收纳为“官军”。

    金朝思前想后,知道对于河北、山东等地反正再也不能进行实际意义上的直接统治,便做顺手“人情”,选出九个势力最大的地方武装头目,全部封为“公爵”,这九个人分别是:沧海公王福、河间公移剌众家奴,恒山公武仙,高阳公张甫,易水公靖安民,晋阳公郭文振,平阳公故天作,上党公张开,东营公燕宁。其实,这种分封“诸候”一般的“九公封建”,恰恰暴露了金国统治的虚弱。且不说这“九公”良莠不齐,各怀鬼胎,即使他们当中真有人最终抵拒蒙古成了气候,金国也不一定能控制他们。后来,“九公”之中,真正能起到抗蒙作用的只有移剌众家奴、靖安民、郭文振、张开、燕宁,虽然人数有五个之多,作用却微乎其微。

    至于拥金宣宗继位的权臣术虎高琪,嫉贤妒能,滥权营私,扰乱纲纪,残害忠臣,却一直占据相位。直到兴定三年,金宣宗临死前两年多,才因事把他诛杀。但金国的政局,已经江河日下,再也不能挽回。

    金国的汉人文士刘祁对金宣宗南迁后的政局有过详尽细致的描述和分析。“(金)宣宗喜刑法,政尚威严,故南渡之在位者,多苛刻(好杀)。”大臣徒思忠有“麻椎相公”的外号,因其好以麻椎杀人;雷希颜在蔡州一次就杀当地土豪五百人,有“雷半千”之称;李特立爱杀人立威,外号“半截剑”;冯壁外号“马刘子”,特喜以马裂人为刑……凡此种种,不一而足。而且,金宣宗宠信宦官、外戚,特别是他最宠爱的三个妃子皆出身低贱,有“头巾王、过道史、白酒庞”之称,这些“穷棒子”出身的外戚家族,阔起来后“奢侈尤甚,权势熏天。”而且,金宣宗南渡班子中,“为宰执者往往无恢复之谋,上下同风,止以苟安目前为乐,凡有人言当改革,则以生事(之名)抑之。每北兵(蒙古兵)压境,则君臣相对泣下,或殿上发叹吁。已而敌退解严,则又张具会饮黄阁中矣。每相与议时事,至其危处,轧罢散曰:‘俟再议’。已而复然,因循苛且,竟至亡国。”上述描绘,如果不看前后文,还以为是南宋末年或明朝末年的汉人朝廷。更可笑的是,“在位者临事,往往不可分明可否,相习低言缓语,互推让,号‘养相体’”,如此昏怯荒唐,真让人不敢相信金国朝堂上这些雍容华贵“养相体”的大人们的祖先是百余年前金戈铁马的女真蛮族!至于金宣宗的身边太监近侍,更是“诌谀成风”。

    此外,金宣宗时期,与西夏的关系也进入“冰霜”期。在此,简单谈一谈西夏的情况。

    夏崇宗乾顺在金灭辽、灭北宋过程中大捡便宜,开疆拓土,西夏达至其历史上疆域最广大的时期。夏崇宗死后,其子仁孝即位,是为夏仁宗,在位五十五年,是西夏历史上当“皇帝”时间最长的一位。夏仁宗时期,西夏国力完全汉化,开科取士,尊儒尊孔,改革礼乐,完善官制,而且夏仁宗本人也是一位节俭贤明的君主。在他统治期间,其父夏崇宗皇后的父亲任得敬(论理也是夏仁宗“姥爷”)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得势,差点把夏国一分为二,最后在西夏“宗主国”皇帝金世宗的帮助下,夏仁宗才捕杀了任得敬,使夏国“转危为安”。夏仁宗于1193年病死,其子纯佑继位,是为夏桓宗,此人遵其父旧政,附金和宋,可以说是位比较不错的守成之主。可惜的是,十几年后,夏桓宗之母罗太后因与夏桓宗的堂兄安全通奸,竟然废掉自己的亲儿子,立安全为帝,夏桓宗不久就被杀掉。这位篡位的安全,便是夏襄宗。夏襄宗时代,蒙古已经大盛,多次入侵西夏,杀掉夏国精兵数万,并于1209年一度包围了西夏的中兴府。情急之下,夏襄宗向金国求救,当政的金国卫绍王永济却见死不救。幸亏蒙古因气候原因撤兵,蒙夏达成城下之盟。至此,金夏之间长达八十多年的“友谊”因为金国拒绝出兵救援而全然破裂。

    1216年,西夏神宗又与蒙古军联合,一度攻克金朝的潼关。1217年,夏神宗又出三万精兵配合蒙古兵猛攻金国的平阳府(今山西临汾),却被金军打得大败。不久,由于成吉思汗要西侵中亚的花剌子模,他诏令西夏出兵出钱助战。夏神宗见没什么便宜可捞,拒绝了蒙古的“命令”。成吉思汗哪里听得“不”字,立刻发兵进围中兴府,夏神宗着慌,他留下太子德任守城,自己逃到西凉去躲蒙古兵锋。眼见已经和蒙古交恶,夏神宗就写亲笔信要与金国恢复“友好”关系,庸识无远谋的金宣宗竟然“严拒”与西夏讲和。夏神宗更怒,马上约南宋夹攻金国,公元1220年秋,宋夏共同出兵,并攻克金国的会州。金宣宗着慌,马上授议陕西行省与西夏“议和”,这次却遭夏神宗“严拒”。不久,西夏集精兵二十万,与南宋合军猛攻金国巩州。此次金军运气好,把夏宋联军打得大败,夏神宗不得不撤兵。接下来的一年里,蒙古又向西夏征兵攻金,夏神宗不得不出兵相助。在葭州、龛谷柔、积石川等地,夏蒙联军把金军杀得大败。公元1223年,夏军十万配合蒙古大将木华黎围攻金国的凤翔府。不久,见蒙军失利,夏神宗竟然下令夏军在不告知蒙军的情况下先行回撤。夏神宗太子德任进谏,希望父皇与金朝讲和。夏神宗不听,把自己的儿子囚禁,接连进攻金国。成吉思汗方面,也恨夏神宗擅自撤兵,发兵围攻积石川,后因金军的迫近才撤围。所以,西北一带,党项、女真、蒙古这三个野蛮民族毫无道义而言,相互厮杀不停。而夏国因连年战争,国力消耗巨大,国库空虚,民不聊生。在朝中大臣的压力下,宋神宗不得不在1223年退位,其次子德旺继位,是为夏献宗。这一年,金宣宗也在汴京病死。西夏和金国这两个昔日“友好”邻邦打了十几年,平均每年就有两场大战,互相消耗,互相残杀,最终,凶残狡猾的蒙古人相继给予它们以灭顶之击。
金哀宗的亡国“三部曲”


金哀宗原名完颜守礼,后来改名完颜守绪,是金宣宗第三子。金章宗泰和年间,得授金紫光禄大夫。金宣宗称帝后,进封遂王。本来,金宣宗把长子完颜守忠立为皇太子,这位爷从中都逃回汴京后,因惊吓过渡和旅途疲劳,不久就发病而死。金宣宗便立守忠的儿子完颜铿为皇太孙,小孩子命软,没过多久也病死。此时,金哀宗还有一个二哥荆王完颜守纯,但金哀宗的妈妈和姨姨皆是金宣宗宠爱的皇后和元妃,子以母贵,金哀宗便被定立为皇太子。荆王不得立的另外一个原因,也在于他常常饮酒误事。

    元兴二年年底,金宣宗弥留之际,荆王完颜守纯第一个闻讯,首先入宫“侍疾”,并关闭了东华门。时为太子的金哀宗听说二哥已经入宫,怕他再弄出什么矫诏改立太子的事情,立刻派东宫兵卫三万余人包围了皇宫,然后叩门入见。守门的驸马都尉徒单合住见来人是皇太子,不敢怠慢,连忙开门。入宫后,完颜守绪马上遣几个兵将把二哥抓起来软禁于旁边的小屋子里。当夜,金宣宗崩,完颜守绪即位,是为金哀宗。金哀宗继位后,并未杀掉二哥守纯,还把他从英王进封为“荆王”。不久,荆王为人所告要“谋反”,金哀宗要杀他,得亏慈圣皇太后说好话,完颜守纯留得一命。不过,这位荆王一直处于被软禁状态,直到蒙古破汴京后才被蒙古人杀于青城。

    金哀宗继位后,改元正大。他上朝第一天,在隆德殿的宝座刚刚坐稳,外面忽然天刮大风,把端门城楼的巨瓦也吹掉数块。满朝文武心中疑惧,皆以为是不祥之兆。没说几句话,又有人入报,说宫外有个男子披麻戴孝,望着承天门又哭又笑,还大声嚷嚷:“我笑,笑将相无人;我哭,哭金国将亡”。听说有这么一个“乌鸦嘴”,入贺新皇登极的群臣都劝金哀宗把那个人抓起来当街杀掉。金哀宗很厚道,表示说,自己希望朝外的百姓直言政事,即使是语涉讥讪也不应该加罪。金国的法司见皇帝这样说,不好对那个男子处重典,只以“君门非哭笑之所”为理由,打了那个人几棍子就放走。

    金哀宗继位后的第一个“好消息”,是西夏献宗派人来求和。当时(公元1124年),成吉思汗自率大军征西域,夏献宗一面阴结漠北诸部族准备抵御蒙古,一面派使臣与金国议和。金哀宗马上答应,且再不敢以“附庸”视夏国,两国改为“兄弟之国”,西夏以兄事金,各用本国年号。至此,金夏又结成了联盟。可惜这一“和议”来得太晚,夏献宗此举,更是加速了西夏的灭亡。

    金宣宗死的那一年秋天,南宋的宁宗皇帝也病死。自韩侂胄死后,大奸臣史弥远一直把持朝权。当初参与除掉韩侂胄的皇子赵询后被立为皇太子,但在嘉定十三年病死(公元1220年)。当时,由于宋宁宗还未生出儿子,只能又从宗室后代中选了两个人入宫,一个是赵贵和,一个是赵与莒。宁宗皇帝喜欢赵贵和,便为其改名赵竑,立为皇子,进封济国公。史弥远推荐的赵与莒改名赵贵诚,也接进宫内抚养。为了双保险,杨皇后又为赵竑娶太皇太后吴氏的侄孙女为妻。赵竑不知韬养之计,他不仅冷落杨皇后为自己娶的吴氏,还特别恨史弥远,常对一位为自己弹琴的美女大骂老史,声言以后自己继位为帝,第一件事就要把史弥远流放于荒蛮之地。隔墙无耳,偏偏这位善抚琴的美人是老史派来赵竑身边搞“特工”的,立即向史弥远汇报。为此,老史急火攻心之余,加紧暗中活动,准备推拥赵贵诚在宁宗皇帝死后接班。宁宗皇帝崩前之夜,史弥远秘召心腹入宫,矫诏数道,立赵贵诚为皇子,“赐”名赵昀,同时,又矫诏封赵竑为郡王,出判宁国府。史书上讲,杨皇后起初不同意史弥远的废立之谋,最后被她“娘家人”劝说才勉强同意。

    因此,早朝宣布宁宗皇帝崩讯和赵昀即位的“诏令”,皇子赵竑一时楞住,以为是朝官念错了名字,连跪拜新皇的礼仪都忘记。史弥远的老帮凶夏震当时是御林军大头目,硬是按着赵竑的头让他向新君行礼。由此,赵竑便是宋理宗。他能继位为帝,全赖史弥远、杨皇后的宫廷政变所赐。不久,废拘于湖州的赵竑和儿子皆为史弥远派去的爪牙杀掉,老史手狠心黑,斩草除根。

    宋理宗称帝时年已二十,仍然不敢张扬,乖乖地在史弥远和杨皇后阴影下小心翼翼“扮演”皇上一角,直到1233年(绍定六年)老史咽气后,他才敢自己作主插手朝政。可叹的是,史弥远如此坏人,死后被追封为王又赐谥“忠献”,编写《宋史》的元朝史臣也未把他列入《奸臣传》,真可咄咄称奇。当然,于宋理宗而言,史弥远对自己有拥戴之恩,他特意在老史死后下诏不让群臣再揭这位“恩相”的阴事。险毒狡狯的杨皇后活得也不错,宝庆五年才死,时年七十一,长寿荣华,安死宫内,谥号是“恭圣仁烈”,死前的尊号是“焘明仁福慈睿皇太后”,坏人好报,真是天理不公。

    说回金哀宗。他即位后,并无太多的“振作”之举,金国仍旧按照惯性往前“发展”。尤其是金哀宗继位后的前几年,蒙古正忙于消灭西夏,对金国的逼迫明显有所减缓。

    西夏在金朝初兴灭辽击宋的时期捞得了大便宜。好事不可再,这一次却不好过,蒙古人第一个要消灭的“国家”正是夏国。西夏,控扼中原与西域、漠南与漠北的数条交通干线,也是东西方经济文化的汇集地和中转中心。由于西夏东接金国,北邻蒙古,因此,蒙古灭金,最好的办法就要首先解决西夏这一金国的“友邦”,如此,则可完全消除蒙古的后顾之忧,也可以防止在蒙古攻金的关键时刻自己老巢被夏国偷袭。此外,夏国也是漠北进入中原地区的交通要地,“龙城故道”由龙城至居延,北方蛮族入侵中原一般必经居延,而这里恰恰由夏国筑建了庞大的军事堡垒黑水城,夏人视之为关键的北部大门,常年有重兵守卫。公元1209年,成吉思汗已经成功夺取黑水城,完全控制了漠北通往中原的枢纽。而且,蒙古军队还打通了西夏东部边境的一条通道,自阴山渡黄,经鄂尔多斯大草原南下到夏州后才率军而西,过黄河后进入河西走廊。所以,两路大军齐发,又有成吉思汗亲征,西夏不亡也难。

    蒙古垂涎西夏的另外一个原因,还在于河套地区与河西走廊的物质财富。如果灭亡了西夏,蒙古就可以得到更多的兵马、粮草、物资,以战养战。更为主要的是,蒙古人虽在西征中取得重大胜利,攻灭花剌子模等世界级的“城都”,但对中原城市缺乏攻陷经验,所以,西夏又成为蒙古人灭金亡宋的演兵场,尽锐攻之,在突战中不断提升攻击战术和杀人技巧。

    公元1125年,成吉思汗以夏献宗拒遣质子为借口,宣布伐夏。一路之上,蒙古军陷城夺地,连克兀剌城、沙州、银州,屠肃州(今甘肃洒泉),又陷西凉、河罗等地。由于忧悸忧虑,夏献宗竟然活活吓死(其父“太上皇”夏神宗当年早些时候病死,这大祸头倒是善终,年六十四)。

    夏臣拥夏献宗的侄子李睍为帝,是为夏末帝。成吉思汗自西凉(今甘肃武威)一路直进,破应里、夏州,进围灵州(今宁夏灵武)。夏国派出最后的十万精兵迎击,最终苦战不支,被蒙古人杀败。成吉思汗的部队自盐州川往北进攻,把西夏的都城中兴府团团围住。1227年春,成吉思汗留部分蒙军继续围城,他本人率军渡河,攻陷积石军,冲入金国,又破临洮、洮州(今甘肃临潭)、河州(今甘肃临夏)、西宁等地,每克一地皆大肆杀戮一番。最终,至当年夏天来临时,西夏除首都中兴府以外全部沦陷。屋漏偏逢连夜雨,弹尽粮绝、死伤惨重之余,又发生级数六级以上的地震。夏末帝觉得是天要亡夏,就遣使出城乞降。当时,成吉思汗在清水(今甘肃清水)患重病,临死,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下达“最高指示”:死后秘不发丧,李睍若降可佯装接受,城门开后立即攻入,遍屠中兴府内的所有军民。

    果然,夏国投降后,蒙古军一涌而进,屠城之后,把李睍一行押解回师。到达萨里川时,得悉成吉思汗死讯,蒙古诸将立即把夏末帝及其所有族人全部残杀。

    至此,西夏灭亡。如果从元昊算起,西夏共10帝,196年。

    弥留之际,大魔头已经立下他深谋远虑的政治遗嘱:“金(国)精兵在潼关,南据连山,北限大河,难以遽破。若假(借)道于宋,宋金世仇,必能许我。则下兵邓(州)、唐(州),直捣大梁(汴京)。金急,必征兵潼关,然以数万之众,千里赴援,人马疲弊,虽至弗能战,破之必矣!”

    金哀宗继位后不仅与夏国修补关系,同时向南宋派出使臣主动讲和,并在宋金边界地区张榜表示日后“不再南伐”,而且,金国罕有地没有继续坚持“原则”,再不想以“伯侄”、“叔侄”关系居大,估计即使当时南宋一方要当“大爷”,金哀宗也会被迫答应。事易时移,金宋关系虽有些缓和,宋朝只是在两国边境地区停止了大规模的战事,仍旧拒绝金使入境。其实,早在嘉定十三年(公元1220年),宋朝已经派人与蒙古大帅木华黎有过接触;嘉定十四年,宋朝正式派使节到达当时的西域铁门关,并受到了成吉思汗的接见。此后,蒙宋双方交往日频。即使如此,当时蒙宋两国并无联合灭金的正式盟书。蒙古在嘉定十五年进攻金国凤翔时,曾遣一部军越过牛岭关进入宋朝的四川境内进行过抄掠。而后,1227年,蒙军又有一部攻克南宋的阶州(今甘肃武都)、成州(今甘肃成县)、凤州(今陕西凤县)等地。不久,恰值成吉思汗病死,蒙古军才从这些地方撤出。所以,对于蒙古人,南宋一直不敢掉以轻心。

    窝阔台继承汗位后,严格执行成吉思汗“借道灭金”的临终遗嘱,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后来还强行“借道”,攻下宋朝的兴元府(今陕西汉中)和沔州(今陕西略阳)等战略要地,直入四川腹地,并于1231年(绍定四年)渡过汉水,攻入金国的邓州(今河南邓县)一带,在钧州(今河南禹县)三峰山大败金朝主力。

    绍定四年(金正大七年,公元1231年),是蒙古决定灭金的关键一年。窝阔台兵分三路,右路军由拖雷自宝鸡南下,借道宋境,相约转年开春会师大梁;左路军由斡陈那颜统领,直捣济南;中路军由窝阔台本人掌统,经河中直杀洛阳。详情下面再讲。
金亡国“三步曲”之一:三峰山之役


金哀宗当皇帝后,人逢末世运更衰,不仅要与昔日两个“附庸”西夏和南宋低三下四打交道,也得向霸气正旺的蒙古大爷献上诌媚之脸。可笑的是,一向往死里讹诈宋朝岁币的金国只是装孙子还不行,蒙古大爷现在遣使向金国“责岁币”,乾坤颠倒,百年河东,百年河西。所以,金哀宗坐上龙座后的金国,“尽弃河北、山东、关陕,惟并力守河南,保潼关。”金人在自洛阳、三门、折津东至邳州的东西二千余里范围内,设立四个行省,调二十万精卫以捍蒙古。

    成吉思汗死后,蒙古军于1228年春首先进攻大昌原,金朝平章政事完颜合达以完颜陈和尚(完颜彝,小名陈和尚,字良佐)率“忠孝军”为先锋迎敌。完颜陈和尚勇猛,以四百骑大破蒙古八千劲骑,“盖自有蒙古之难,二十年间始有此捷,奏功第一,名震国中”,金廷立授完颜陈和尚定远大将军,世袭谋克。1230年,金朝先前“九公”之一的恒山公武仙降蒙后复叛,杀掉蒙古将领史天倪,与史天倪之弟史天泽在贝州激战,完颜合达率金兵来援,又击败蒙军。但是,良好的开端,对金国而言,绝非成功的一半。这年年底,蒙古大汗窝阔台率大军入陕。其实,本来蒙古已经派出使臣到金军营谈和议,金将移剌蒲阿先是把蒙古使软禁。庆阳大捷后,移剌蒲阿志骄意满,对蒙古使臣说:“我军兵精粮足,你回去告诉你们大汗,敢与我战就来!”这一来,大大激怒了窝阔台汗,他即刻点兵,与其弟拖雷率众入陕西,在京兆、同州、阜州一带杀来荡去,破毁金朝的军事堡垒六十余座,直趋凤翔。完颜合达与移剌蒲阿赶忙把行省移至阌乡以备潼关。

    1231年夏,当蒙古兵猛烈围攻凤翔时,先前牛逼哄哄的移剌蒲阿和完颜合达心生怯意,逗留不进,上奏说:蒙军势盛,不可轻进。

    金哀宗着急,又遣使晓谕:“凤翔被围既久,守军就要招架不住,可以领车出关与蒙军稍稍交手一番,以减缓凤翔方面守军的压力,牵制一下蒙军。”二人得诏,硬着头皮领兵出关,象征性地与蒙军打了一小仗就收军入关,根本不顾凤翔金军的死活。很快,凤翔被蒙军攻陷。值得一提的是,金军也有小小战果,名将完颜陈和尚在倒回谷以少胜多,竟然打败蒙古大将速不台。

    相持之间,金国降将李昌国给拖雷出主意:“金朝迁都汴京快二十年,他们所依恃为安的,正是潼关人守和黄河天险,如果出宝鸡入汉中,不到一个月即可赶到唐州和邓州,如此,则金国可灭。”拖雷马上把李昌国的建议讲给哥哥窝阔台听,二人一拍即合,做出了三路攻金的决定。

    1130年底,蒙古拖雷一军已经攻入饶凤关,由金州向东,准备杀向汴京。金朝宰执大臣闻讯向金哀宗建议:“北军(蒙古)冒万里之险,历二年之久,方入武休(地区),其劳苦已极。我们应以兵屯(于)睢(州)、郑(州)、昌(州)、武州,归德及京畿诸县,以大将守洛阳、潼关、怀(州)、孟(州)等处,严兵备之,京师积粮数百万斛,令河南州郡坚壁清野。彼(蒙古)欲攻而不能,欲伐不得,师老食尽,不击自归矣。”此议虽有理,仍是退缩怯懦之计,所以,金哀宗叹言:“国家南渡二十年以来,所在之民破田宅,鬻妻子,以养军士。今敌至不能迎战,徒以自保。京城虽存,何以为国!天下其谓我为何等人!朕思之再三,存亡自有天命,只有不负国民就好!”于是,他下诏金将屯兵襄州、邓州,并未允许“坚壁清野”之策。金哀宗“觉悟”虽高,毕竟救不了国家。

    依据金哀宗诏旨,1232年初,完颜合达、移剌蒲阿率诸军入邓州,完颜陈和尚、武仙等人率军会之,出屯顺阳。听闻蒙古拖雷率大军渡汉江,金国诸将商议对策,有的讲半渡击之,有的讲待其过江后再打,议论未定,蒙古大军已经安然渡江。至此,完颜合达和移剌蒲阿才着慌,忙赶至禹山,“分据地势,列步率于山前,列骑士于山后。”奇怪的是,蒙古兵见金军立阵后,并没有上前迎战,反而不慌不忙地绕过山脚,出金国骑兵之后,分三队杀来。双方接战,蒙古兵远来疲急,不久即退。见此,完颜合达认为:“蒙古军号称三万,运护辎重的人就占三分之一。今相持二、三天,令其不得进食,如果乘其退却而进击,肯定得胜。”移剌蒲阿不同意:“蒙古人退路是大江,而黄河又没封冻,他们深入重地,又能跑去哪里,不必速战速决。”由此,金军没有乘胜逐北,丧失了绝好的机会。

    转天大早,金军忽然发现一个蒙古兵也找不到,经过骑兵侦察,才知蒙古军却隐入光化对岸的枣林之中。他们鬼鬼祟祟,白天炊食,夜不下马,一直在里面呆了四天。蒙古人在林子里面休整,金兵却已经绝粮,于是诸将商议后准备率军入邓州就食。行至林后开阔地,一直饱食待发的蒙古兵忽然出击,金兵慌忙迎战。拼杀之中,蒙古精骑百余突出,邀击金军的辎重运送队伍,“金兵几不成列”。边打边跑,半夜金兵才得入邓州城。可恼的是,完颜合达和移剌蒲阿隐其败迹,上表金廷说又打了一个大胜仗,“百官表贺,诸相置酒。”本来躲入军事堡垒的金国乡民也麻痹大意,晃悠回村舍打理家务,“不数日,蒙古游骑突至,多被俘获。”

    忧惧之余,得悉蒙军分几路趋汴京而来,金哀宗忙召群臣商议拒敌之事。有人建议应乘蒙古兵远来奔疲之余迎击,平章完颜白撒不同意,他想出一个怪招儿,遣金将麻斤率兵民万人出城,在汴京城四周围起短堤,然后掘开黄河,灌水入围,想使汴京城外形成一圈“天然”的水阻,以护卫城市。同时,又派金将率三万兵护卫在黄河边挖掘江堤的兵民。他可能没有细想,虽然蒙古骑兵一时攻不得近,时间一久河水也会把城墙泡松。此时,蒙古的窝阔台汗在西夏降人恤可建议下,自河中府由清河县的白波渡黄河,并约拖雷率军来会师于汴京城下。蒙古人忽然出现在黄河之上,下船登岸一阵猛杀,麻斤出本人及万余兵民猝不及防,皆被砍死,活下来只有三百人逃回城中。至此,窝阔台自己入郑州扎御营,遣速不台率军攻汴京。

    水拒蒙军不成,金军只能商议汴京城守。可笑的是,当初金宣宗南渡汴京后,权臣术虎高琪见南京城方八十里,四阔难守,便又出馊主意于城内筑子城,“周方四十里,坏民屋舍甚众。工役大兴,河南之民皆以为苦”,花费巨亿不说,累死了不少老百姓。结果,当蒙古兵真正来到时,众臣又认定只要外城一失,子城绝不能守,最后决定在外城守御。所以,当初费功费力罗筑的四十里坚固城墙,一丁点用也没有。而且,汴京外城还是当初北宋所筑,“土脉甚坚”,非轻易能克。城濠虽固,汴京城内兵员确实不多,满打满算,金国最终聚结四万军士,二万青壮年居民,“每置四面,每面送千名飞虎军,以专救应,然亦不能军矣。”所以,金朝汴京之守,完全指望城外的援军。

    拖雷所领蒙古军队自禹山之战小胜后,“散漫而北,所过州县,无不降破,遂自唐州以趋汴京。”完颜合达、移剌蒲阿接诏,率金国仅存的十五万精锐自邓州出发,赴援汴京。蒙古人不慌不忙,只派出三千骑兵尾随,但并不主动出击。

    蹑随好一阵子,完颜合达等人商议:“敌兵只有三千骑,我们只行不战,是示弱的表现,应该扭转身消灭这三千人!”

    未待金军安排布置好,蒙古兵尾随到钧州沙河,忽然不战而退。金军喘了口气,下令在当地扎下营盘休息。刚刚支好帐蓬喘口气,蒙军忽然来袭,金军惊惶,连忙弃帐迎击,“(金军)不得休息、食饮,且行且战。”金军走到黄榆店(今河南禹县以南),距钧州还有二十五里,天降大雪,军不得行。正想扎营休整,汴京方面送来急诏,要两省军立刻赴汴京集结。无奈,金军只得在大雪天开拔。

    此时,自北渡黄河而来的蒙古兵愈聚愈多,他们与拖雷部蒙军会合,前后遍砍大树塞堵金军通路,准备包围金军一口吃掉。幸亏金将杨沃洐力拼杀出一条血路,金军又能往前走出一段路。到了三峰山后,金军才敢扎营喘口气,“军士有不食至三日者。”

    此时,两部蒙军已经合兵,从四面把十五万金军团团包围,轮番进攻。一半蒙军冲杀时,另一半蒙军燃柴烤肉大吃大喝。然后,杀累的蒙军回来吃肉饮酒,体暖肚饱的蒙军又冲上去杀敌,“更迭休息”,这些蒙古人打仗倒象是打猎。金军可怜,走了好几天路,许多人肚中无食,又赶上大雪奇寒,连举兵器的气力都没有,勉强支撑。眼见已经杀死金兵数万,蒙军故意让开通往钧州的一条路。纵金败兵逃走的同时,蒙军又在道路两旁埋伏不少生力军,趁金兵败走之余突出砍杀,“金军遂溃,声如崩山。”十万多老爷们鬼哭狼嚎,动静确实吓人。所有金军高级将领中,只有武仙率三十余骑侥幸从竹林中逃脱,杨沃洐等人皆在混战中被杀。完颜合达与移剌蒲阿失去联系,只得由完颜陈和尚保护着率数百骑拼死逃入钧州。至此,金军十五万人基本上都成为蒙古军人刀下之鬼,精锐尽失。

    在郑州的窝阔台听闻拖雷与金军交战,又派出数将来援,于是众军合攻钧州。钧州城破,完颜合达逃入窟室中,为蒙古兵搜出当即砍下脑袋。于是,蒙古兵派人持完颜合达的脑袋绕汴京宣威:“你们金国所恃,惟有黄河与完颜合达。现在,黄河为我们占据,完颜合达被我们杀掉,不降何待!”

    名将完颜陈和尚本来躲在隐蔽处可以逃脱,他怕死于乱兵之手无名,又怕自己乱中被杀,皇帝责他贪生,便在蒙古人杀掠稍定后自己走到金军帅,称自己是金国大将,有话要说。蒙军如临大敌,数人把他围起,押往拖雷处。完颜陈和尚见拖雷不跪,朗声言道:“我乃大金忠孝军统领完颜陈和尚,大昌原、卫州、倒回谷之胜,皆我为之!我如死乱军中,人将谓我负国家。今日明白来死,天下必有知我者!”蒙军惜英雄,劝陈和尚投降,不肯。蒙人残暴本性凸现,推陈和尚于地,用棍生生打折他的两条腿,又用刀把这位金国英雄的嘴划开,一直割到耳际。陈和尚“噀血而呼,至死不屈。”如此金国忠烈,其实也是汉文化“忠孝节义”涵教而出,他每每在军中习《孝经》、《论语》、《春秋左氏传》等儒家典籍,“军中无事,则(于)窗下作牛毛细字,如寒苦之士,其视世味漠然。”如此忠勇之士,连蒙古将领也被感动,以马奶酒洒地祝祷:“好男子,他日再生,当令我得之!”至于那位移剌蒲阿,最终也被蒙军活捉。此人虽多误军事,还是个气节之臣,宁死不降,被蒙人杀掉。
金亡国“三步曲”之二:汴京之战


1232年三月,蒙军已经攻入饶凤关。金国大将徒单兀典统十一万大军尽撤秦州等地关备,从虢州入陕,同时,又聚军粮十多万斛,准备皆以关船装载,顺流东下。正忙乎着,蒙古骑兵杀至,粮食刚刚装了几船,只能弃于当地不顾,二百多艘空船跑得也快,瞬时间无影无踪。金将恼怒,强迫当地州民用人力运输储于灵宝和峡石的仓粟。蒙古游骑自由驰骋,遇见运粮的金国民众,打猎一样,杀掠甚众。不久,金军潼关守将李平降蒙,使得关中门户大开。徒单兀典吓得立即点集阌乡军兵逃跑,“各以老幼自随,由西南径入大山冰雪中,部将多叛去。”蒙军闻讯,立即就派数百骑精骑尾随追击。“山路积雪,昼日冻释,泥淖尽胫,随军妇女弃掷老幼,哀号盈路。”如此疲弱的十多万兵民,逃的逃,死的死,被蒙兵最后全歼于山中,徒单兀典本人也被擒杀。
  
    四月,蒙古集大军猛攻洛阳。洛阳城中金兵总共只有三峰山溃卒三千多人以及一百多昔日完颜陈和尚手下的忠孝军,留守官撒合辇因病重不能带兵,绝望之余自投护城河而死。金将强伸领军,率士卒赤身死战,他派壮士数百在城墙上往来奔呼,“其声势与万众无异,”并创制发石的“遏炮”,杀掉蒙军数千。“蒙古益兵力攻,凡三月余不能拔,乃退。”可见,金国仍然有能将,只是忠义之士太少而已。
  
    蒙古大汗窝阔台见天气渐热,将要北归,派使臣从郑州到汴京,要金哀宗投降,并列了一份几十人的金朝大臣及其家属名单,要金哀宗把这些人及绣女、海冬青等一起送至蒙军营中当作“贡物”。金哀宗得到讲和的讯息,自然喜出望外,他封被软禁的二哥完颜守纯的儿子完颜讹可为曹王,准备把这个侄子当人质送于蒙军讲和。
  
    汴京城外指挥攻城的速不台根本不理会金朝讲和的“善意”,他说:“我只受命攻城,未接大汗诏旨讲和。”于是,速不台在汴京四周广立攻城器械,驱逼汉人俘虏及妇女老弱负薪背石填平户城河,不少行动不便者即刻也被推入河濠当作“填充物”,“顷刻平十余步”。如此危急关头,金国的平章完颜白撒禁止守军与蒙军交战,声称皇帝正与蒙古大汗讲和。为此,汗血死战的金国四城守军大呼。金哀宗闻讯,连忙出端门至舟桥慰抚士众。由于当时刚刚下过雨,遍地泥泞,守城军民忽见皇帝出临,均苍惶跪于地上,“老幼遮拥,至有误触帝(哀宗)衣者。”金哀宗询问情状,有人回答:“北兵填濠过半,平章完颜白撒传令勿发一箭,恐坏和议,国家真与北军有和议吗?”金哀宗沉痛回答:“朕以生灵之故,称臣进奉,无不顺从。我只有一子,还未成年,现已准备送出作人质。希望你们稍作忍耐,待曹王(完颜讹可)出后,鞑靼(蒙古)如果再不退兵,你们死战未晚!”
  
    当日,金哀宗送出曹王作人质,蒙军仍旧“并力进攻”。
  
    双方恶战。金军做石弹,大小有灯笼球一样,只有一、两斤重,皆由兵士搬赸往城下猛砸。蒙军更厉害,他们从西域带回有抛石机,军营中到处堆积四处搜罗来的石磨和压麦用的石碌碡,一分为二三,借用抛石机巨大的抛力掷石上城。每城一角之地,蒙军置放百多架抛石机,“更送上下,昼夜不息,数日,石(头)几与里城(相)平。”这种抛石机威力巨大,金国汴京城墙上合抱粗的防城木“随击而碎”。为了防御楼墙免遭巨石抛击,金人用马粪、麦桔裹住城楼护具,又以网索和牛皮作为悬空防护减低巨石的冲击。不久,蒙军又用抛石机扬抛巨大、点燃的“木弹”,烧毁不少汴京城墙上高大坚实的木制防具。幸亏汴京城墙是昔日周世宗所建,墙土皆取自虎牢,“紧密如铁”,巨石击中后,“惟凹而已”,特别受力。蒙古兵见强攻不成,又在汴城护城上筑城,“围百五十里,城有乳口楼橹,濠深大许,阔亦如之,约三四十步置一铺,铺置百许人守之。”本来,死战之余,金军想夜间派人突出偷袭斫营,但皆为城墙下的矮墙所阻,未及出就被蒙军发现。这些短墙“工事”,是先前完颜白撒出馊主意修建,一无是处,防守起不到任何任用,反而成为金军自己之累。
  
    除了守汴京的金军英勇外,蒙军之所以一直攻不入城,全赖金军有两种绝秘武器,一是火炮“震天雷”,二是类似今天火焰喷射器相仿的“突火枪”。金军的“震天雷”威力不小,每次以大铁罐子装炸药,点燃引信后,用抛床掷出,“其声如雷,闻百里外,所爇围半亩以上,火点著铁甲皆透。”蒙军人多想法多,有人想出以厚牛皮做成一个简状“隧道”,直通城根下,然后立刻在城角凿洞,“间可容人,则城上(金军)无可奈何矣。”结果,半天之内,汴城四周城根处密密麻麻皆是“耗子洞”,蒙军三三两两入洞后,就在里面猛掘一气,长久以往,没几天就会在城下出千百余地道。金军动脑筋,商量许久,有人出主意:用铁绳吊悬“震天雷”,点燃后顺城墙到“耗子洞”口,呯然一爆,“人与牛皮皆破迸无迹”,威力之大,把蒙军炸成人肉沫。此外,金军又在墙垛广架“突火枪”,“注药,以火发之,辄前烧十余步,人亦不敢近”,所有战争器械中,“蒙古惟畏此二物。”
  
    蒙军使尽法宝,攻城整整十六昼夜,“内外死者以百万计”,仍然无法攻破汴京城墙。大怒之下,蒙兵发掘汴城外金哀宗生母的陵墓,奸尸毁尸泄愤。即如此,蒙帅速不台知道汴京强攻不可下,就派人入城佯装与金国讲和。金哀宗君臣自然顺坡下,派人出城以牛酒犒劳凶残的蒙兵,并送给蒙古军将无数金银异宝。“速不台乃许退兵,(军队)散屯河、洛之间”。
  
    金国的参政赤盏合喜听闻蒙军退兵后,不以“城下之盟”为耻,反以“守城为已攻”,率百官入贺。金哀宗自知暂时逃过一劫,改元天兴,肆赦“天下”,“减御膳,罢冗员,放宫女,上书不得称圣,改圣旨为制旨。”如此君王“大有为”之举,毕竟晚了一些。蒙军退后不久,由于汴城内外死人太多,古人又无大规模防疫经验,汴京地区瘟疫流行,两个月内死亡一百多万人。主持守城的完颜白撒自知惹了不少众怒,蒙军退后他申请“致仕”,多次险些被愤怒的军士杀掉。
  
    八月间,蒙军派唐庆为使节入汴京,传谕说:“欲使和好成,金主当自来相议。”金哀宗当然不敢亲自去蒙古军营,他装作生了重病,躺在大殿的御榻上接见蒙使唐庆。这位唐庆也是死催,他掉臂上殿,大摇大摆跟在自己家后园那样自在,围了金哀宗御榻走了数圈,边问边看,强逼金哀宗亲自出城议和。金哀宗心中恼怒不敢发作,躺在御榻上哼哼唧唧装孙子。金朝殿下群臣和御林军看见蒙使如此无礼,皆大怒。消息传出,汴京城“闻者皆怒”。当晚,蒙使唐庆回驿馆后,正饮酒吃饭,金国的飞虎军士兵申福等人突入,把唐庆一行三十多人杀得一个不留。“金主不问,和议遂绝。”
  
    蒙古使节唐庆被杀,金哀宗知道蒙军肯定再来,在签军之余,又下令全城括粟,严禁居民私藏粮食。其中,金臣完颜久住最酷暴,率人在全城内到处搜粮。闯进一户门居,他发现有婆媳二人,家里有六斗豆子和三升蓬糠,立刻派兵士抓起来示众。年纪稍轻一些的媳妇哭诉:“我丈夫死于守城,婆婆年老,只是想能吃蓬糠苛活,绝不敢杂入军粮豆中献为军储,我正要献出这六斗豆子。”完颜久住不听,当众杖死这个可怜的寡妇,“闻者股栗,尽弃其余于粪溷中。”结果,大搜数日,也只得三万斛粮,“而汴城萧然,死者相枕,贫富束手待毙而死”,最后发展到暗中人吃人的地步。金哀宗听说后,又下诏出太仓米煮粥,“以食饿者”。有金臣闻之而叹:“与其食之,宁如勿夺。”
  
    年底,眼看汴京粮尽援绝,金哀宗召群臣议事,准备出逃。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了半天,有的建议去归德(今河南商丘),有的建议去卫州(今河南汲县),有的建议去汝州,吵了半天,金哀宗也拿不定主意,决定先出城再说,便命平章完颜白撒、右丞相完颜赛不等人与自己一道出城,留参政奴申、完颜珠颗以及崔立等人留汴守城。汴京居民闻讯,惊恐喧哗,金哀宗派人宣谕,声称自己率军往汝州与蒙军决战。行前,金哀宗“与太后、皇后、妃、(公)主别,大恸。”他之所以不携这些女人,一是表示自己有回驾汴京的“决心”,二是这些女眷确实累赘,带着她们行军不便。
  
    出了开阳门,金哀宗回首望汴京,泪下如雨,这一别,正是永别。
  
    1233年春正月,金哀宗率数万兵往河朔方向撤退,行至蒲城,等待归德方面金将送军粮。发放完粮食后,金哀宗自己与前军渡黄河。忽然之间,大风刮起,金军后军一时间渡不过河。正等待间,杀出一股蒙古骑兵,尽杀南岸的金军后军,剩下有命的金军跳入河中想游过岸,冬天水冷衣厚,又淹死一千人。金哀宗“次于北岸,望之震惧”。无奈,金哀宗派完颜白撒率兵攻卫州,其实卫州乃金国军民所守,正是日前白撒四处派兵劫掠杀人,才造成“人心思叛”的后果,闭城不纳金哀宗。蒙军马上派兵驰击,完颜白撒撒丫子就跑。紧接着,金军在白公庙一役中基本把老本赔光。完颜白撒本人弃军先遁,众多金国大将皆为蒙军杀死。当时,金哀宗傻不几几正在魏楼村干等,准备诸军齐集后他自己要率军与蒙军决战。不料,等了半天只等到苍惶逃至的完颜白撒一个人来,报告说:“军已溃,北兵近在咫尺,请幸归德。”至此,金哀宗一行君臣六七个人连夜登船,逃往归德。其实,当时附近还有不少金军在夜间与蒙军死拼,直到转天一大早他们听说金哀宗弃师先奔,“遂大溃”。
  
    至归德后,军士皆怨愤完颜白撒。金哀宗不得已,命人把白撒推出去斩首,以安军心。
  
    汴京方面,蒙帅速不台得知金哀宗本人逃跑后,马上指挥大军,又把金国都城围成铁桶一般。本来,汴京军民认为金哀宗御驾亲征肯定能打几个胜仗,天天仰着脖子等待捷报,“闻军败,始大惧。”由于蒙军把汴京围得水泄不通,城内粮尽,居民饿死无数,“缙绅士女多行乞于市,至有自食妻子者,诸皮器物皆煮充饥,贵家第宅,市楼肆馆皆撤以炊。”所以,与百年多前一样,汴京成了一个活地狱。
  
    不久,金朝京城西面元师崔立杀掉完颜奴申和完颜阿不,勒兵“入见”太后,并且一太后名义传召梁王完颜从恪为监国,自称左丞相、尚书令、郑王,亲赴蒙古兵营议降。崔立此人,“性淫狡,常思乱以快其欲”。他约降蒙古后,马上派人烧掉京城城墙上的楼橹防具,并假称蒙古军旨命,亲自“鞠审”随金哀宗出逃的官员妻女,随意奸污,日乱数人。同时,崔立又把梁王及其近亲囚禁于宫中,入皇宫私取珍宝无数,运载填充于他自己在京城的大宅子里。他又指使兵人,在城中帮助蒙古兵搜掠金银,拷打折磨官员百姓,百毒备至,使城中百姓生不如死。
  
    五月间,崔立催逼金国两宫皇太后、梁王、荆王以及诸宗室五百多人北行,送俘蒙古,以三十七辆大车装载,把金国皇族端个底掉。“次取三教、医流、工匠、绣女皆赴北”凡此种种,同1127年北宋皇族的悲惨情状如出一辙,并无太大分别,惟一的分别是当时的金朝皇帝奔逃在外。
  
    金朝覆亡在即,北中国一片喧沸骚动。金朝大诗词家元好问对金朝“国难”有过深刻的描述:
    道旁僵臣满累囚,过去旃车似水流。
    红粉哭随回纥马,为谁一步一回头。
    
    随营木佛贱于柴,大乐编钟满市排;
    虏掠几何君莫问,大船浑载汴京来。
    
    百骨纵横似乱麻,几年桑梓变龙沙。
    只知河朔生灵尽,破屋疏烟却数家。
    (《癸巳五月三日北渡三首》)

    北来游骑日纷纷,断岸长堤是阵云。万落千村籍不得,城池留着护官军。山无洞穴水无船,单骑驱人动数千。直使今年留得住,更教何处过明年。雁雁相送过河来,人歌人哭雁声哀。雁到秋来却南去,北人南渡几时回。太平婚嫁不离乡,楚楚儿郎小娇娘。三百年来涵养出,却将沙漠换牛羊。(《续小娘歌》)

  
    金军大败之后,蒙古兵烧杀掠夺,满载子女玉帛。金国人民颠沛流离,文物流失,田园荒废,官军只知龟缩城内,百姓受苦,美丽姑娘也成为蒙古用来换取牛羊的商品,终老沙漠。此情此景,与百多年前北宋汴京沦陷前后的惨状不出左右。
  
    蒙古兵入城后,恰值崔立在城外为蒙古人催迫金室皇族上路,不料想蒙古兵“先入其家,取其妻妾宝玉以出”,崔立“闻讯大哭”,也无可奈何,真正的立时报应!不久,崔立自己也被属下李琦、李伯渊等人斩杀,汴京军民“争剖其心生啖之”。
  
    “金(国)俘人之主,帝人之臣,百年之后适启崔立之狂谋,以成青城之烈祸。曾子曰:‘戒之戒之,出乎尔者,反乎而者也’。岂不信哉。”元朝史官(估计是南宋汉人之后)对于金朝之国,也有幸灾乐祸之情,故有上述概叹。
金亡国之“三步曲”之三:蔡州之战


1233年四月,金哀宗逃到归德后,“随驾亲军及河北溃军渐集”。一直驻守归德的金国主将石盏女鲁欢怕兵士太多粮不够,建议把这些聚集的金军遣出城去,分别往徐州、陈州、宿州等地就食。金哀宗不情愿,身边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多兵士,如果遣散他们,以后再聚也难。但他此时又不敢得罪石盏女鲁欢。只得留下元帅蒲察官奴的忠孝军四百五十人和马用部下七百人在城中,其余诸军皆遣出城去。

    趁旁边无人,金哀宗悄声对蒲察官奴说:“石盏女鲁欢把朕的卫兵尽数遣散,爱卿你要小心。”蒲察官奴一直看不起石盏女鲁欢和马用,认为这两个人不过是归德地方军将,没资格和自己平起平坐。现在听金哀宗这样讲,顿起相图之心。当时,蒙古将领忒木碍围攻亳州,且天天派出部队向归德进攻。蒲察官奴劝金哀宗北向渡河,招结金军以图恢复。石盏女鲁欢自然不同意,皇帝在自己地盘,可以“奉天子以令诸候”,当然不愿意让金哀宗外出。蒲察官奴不悦,私下劝金哀宗出城到海州,金哀宗不知就里,没有答应。“(蒲察)官奴积愤,异志益定。”大臣李蹊知道归德城内这个大将心怀鬼胎,连忙报知金哀宗。金哀宗非常忧虑,暗地派马军总领纥石阿列里合等人暗中监视蒲察官奴,岂料,阿列里合转头就告诉蒲察官奴皇帝对他起了疑心。

    金哀宗害怕蒲察官奴和马用两个人在城中兵戎相见,就命大臣以皇帝的名义置酒为两人说和。马用欣然前往,不料蒲察官奴在酒席上忽然拨刀把马用砍死在当地,然后派五十名士兵严守金哀宗所居屋舍,把随行大臣尽行拘捕。随后,蒲察官奴把石盏女鲁欢捆上,亲自押回他自己的家,逼他交出所有金银财宝后,一刀砍死,屠灭其家。接着,蒲察官奴遣军士杀掉金哀宗随行的大臣李蹊等三百人,混乱中又杀马用和石盏女鲁欢手下军士三千多。如此自相残杀,金国最后一丝元气皆丧。金哀宗无奈,下诏任蒲察官奴为“权参知政事。”

    蒲察官奴在归德窝里反的时候,金将武仙与唐州、邓州的守将一起,商议想把金哀宗迎入蜀地,于是集兵猛攻南宋的光化。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守将孟珙打得狼狈而逃,死伤惨重。后来,孟珙又在马蹬山大败武仙,破其九寨重兵,降七万金军,武仙本人仅率六、七人逃走。由此,金哀宗入蜀的希望也成泡影。

    穷守归德的金哀宗、蒲察官奴等人,大忧中有小喜,竟能在六月间以少胜多,打嬴一仗。原来,卫州大溃时,蒲察官奴的母亲为蒙军捉住,金哀宗便指示蒲察官奴“因其母以计请和”。于是,蒲察官奴就写信给蒙古将领忒木碍,表示自己要劫金哀宗投降。蒙将信以为真,认定此非“苦肉计”,派人送还蒲察官奴的母亲,暗中往来相约。“(蒲察)官奴乃日(与蒙将)往来讲议,或乘舟中流会饮。”眼看蒙军十分麻痹大意,金哀宗与蒲察官奴定下斫营之计。端午节那天,蒲察官奴率忠孝军四百五十人登船,自东而北,直奔蒙将忒木碍设在王家寺的大营。当时,金哀宗在归德北门系舟待发,决定如果金军失败他就逃往徐州。结果,蒲察官奴及其手下忠孝军勇战,持火枪于半夜突入蒙军营中,放枪烧营,冲荡斩杀,忒木碍慌忙逃跑,蒙军大溃,掉入河里就淹死有三千五百人,被杀又有两、三千。“(蒲察)官奴焚其栅而还”。

    如此大功,金哀宗立拜官奴为参知政事、左副元师,权兼将相。由此可见,蒲察官奴虽跋扈,心中并无背金降蒙之意。

    得胜之后,蒲察官奴“势益暴横”,派人把金哀宗软禁一样“守卫”于照碧堂,禁止任何大臣未经允许前往奏事。金哀宗天天以泪洗面,对近侍说:“自古无不亡之国,不死之君,但恨我不知人,为此奴所困耳!”几个禁卫军士见皇帝如此,就暗地商议杀掉蒲察官奴。听说蔡州城坚池深,兵众粮广,皆劝金哀宗弃归德奔蔡州。

    待蒲察官奴入宫,金哀宗告知自己有幸蔡州之意,蒲察官奴 “力陈不可,至于扼腕顿足,意趣叵测”,并趋出大喊:“如有敢言南迁者,定斩不饶!”蒲察官奴私心很重,当然不肯让皇帝离开归德和亳州这一带自己的势力范围,蔡州兵将皆非他的“自己人”,金哀宗到那里,肯定再不会听自己摆布。

    众侍卫忙劝金哀宗动手。于是,趁召见蒲察官奴入见之机,金哀宗自拨佩剑,当头就劈。侍卫兵士左劈右砍,终于把蒲察官奴“解决”掉。怕忠孝军造反,金哀宗亲自出面慰谕,讲明蒲察官奴是谋反被杀,余皆不问。

    金哀宗设计在归德杀蒲察官奴时,金国的洛阳失守。本来,洛阳守将强伸数战有功,曾以数百人抗御了蒙军的第一次围城进攻。蒙军二次攻洛阳时,强伸率军士死战,总帅乌林答胡土却招呼不打一声,自率一群金兵携妻子出奔蔡州。洛阳金军见总帅逃跑,惶惧之下献西门投降蒙军。强伸力战,突围而出,转战至偃师,力竭被俘。蒙军说降,强伸不屈,被杀。

    杀掉跋扈的蒲察官奴后,金哀宗经亳州往蔡州,随行只有二、三百人,五十匹马而已。堂堂大金国天子,落魄到可怜的地步。在双沟寺避雨时,见满目蒿艾,人迹罕见,金哀宗悲从中来,大恸道:“生灵尽矣!”进入蔡州,当地父老罗拜于道。看见大金皇帝身边这么稀稀拉拉的人马,仪卫萧条,父老皆大为感泣,哀宗本人也歔欷不自胜。其实,蔡州相比归德,地理位置非常不利,迁蔡之前,金国山东行省的大臣王用安就遣人持秘信劝谏,其中主要内容如下:“第一,归德环城皆水,卒难攻击,蔡州无此险;第二,归德虽乏粮储,而鱼茨可以取足;蔡(州)若受围,癝食有限;第三,蔡(州)去宋境不(过)百里,万一(宋)资敌兵粮,祸不可解;第四,归德(如)不保,(可)水道东行,犹可以去蔡(州)。蔡(州)若不守,去将安之?”最终,蔡州结局皆为王用安不幸一一言中。

    蔡州城内安排停当,金哀宗以完颜忽斜虎为尚书右丞,总领省院事;以张天纲为“权参加政事”(代理副相);以完颜中娄室(当时有兄弟三人皆叫完颜娄室,与金开国那位名将姓名相同,时人以“大中小”区分三人)负责枢密院事。其实,金哀宗当时应该把蔡州当跳板,西进秦、巩之地,但哀宗随从侍卫“皆娶妻营业,不愿迁徙,日夕进言西幸不便。”由于当时蒙古大军距蔡州很远,蔡州城日渐晏安,金哀宗本人也松懈下来,竟有心思修建宫舍,派人四处简选美女。完颜忽斜虎切谏,乃止。也幸亏这位完颜忽斜虎,夙兴夜寐,遣使诸道,终于又在蔡州聚集万余精兵,“兵威稍振”。

    蔡州城内忙乎,蒙军也没闲着。1233年九月,蒙古都元师塔察儿派使节至襄阳约南宋一起合攻蔡州。襄阳知府史嵩之(史弥远之侄)马上提兵配合蒙古军攻打唐州,金守将战死,城降。宋军进逼息州,当地的金将忙派人向蔡州求援。金哀宗无奈,只得又分出五百名兵士前往息州,临行,他对将士说:“北兵(蒙军)之所以常取胜者,恃北方之马力,就中国(中原)之技巧耳。至于宋人,何足道哉!朕得甲士三千,纵横江淮间,有余力矣。”这一番话,前半截讲得不错,后半截完全是自欺欺人的大话。金宣宗二十多万人南侵也没占得什么便宜,金哀宗三千人就想纵横江淮,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穷愁之余,金哀宗对南宋仍旧抱有最后一丝幻想,便以乞粮为名,派出宗室为使到南宋求和。临行,他对金使说:

    “宋人负朕深矣。朕自即位以来,戒饬边将无犯南界。边臣有自请征讨者,未尝不切责之。向得宋一州,随即付与。近淮阴来归,彼多以金币为赎,朕若受财,是货之也,付之全城,秋毫无犯。清口临阵生获数千人,悉以资粮遣之。今乘我疲敝,据我寿州,诱我邓州,又攻我唐州,彼为谋亦浅矣。大元灭国四十,以及西夏,夏亡必及于我。我亡必乃于宋。脣亡齿寒,自然之理。若与我连和,所以为我者亦为彼也。卿其以此晓之。”

    金使至宋,宋廷“不许”。

    求人不成,金哀宗只得求天。他率“群臣”行拜天礼,乞求上苍保佑金国。礼成,金哀宗正赐将士酒,哨探报称蒙军数百薄城。“将士踊跃,咸请一战”,感奋之下,金兵出城接战,竟大败来犯蒙军。蒙军大帅塔察儿派数百精兵进攻东城,也被金军打败。“自是蒙古不复薄城,分筑长垒,围之。”

    十一月,史嵩之复遣守将孟鉷、江海率精兵二万、米三十万石来会,与蒙军一起夹攻蔡州。蒙帅塔察儿大喜,与宋军“积极”配合,双方在城外大修攻具,“城中益恐,往往窃议投降。”多亏完颜忽斜虎四处游说,激以忠义,“军民感奋,始有固志。”

    蒙宋联军修治好攻具后,开始轮番攻城。金军守城壮丁不够用,在城中搜抓体格壮健的女子,给她们穿上男子服装,送上城墙处运送木石充当壮丁。金哀宗本人亲自临城抚谕。

    一日,金军忽开东门出战,想杀出重围,被孟鉷宋军击败。审问俘虏后,孟鉷得知蔡州城内已经断粮,认定金军要拼命,诫嘱宋军:“当尽死守住阵地,严防金军突围。”

    塔察儿遣蒙古大将张柔率五千精卒奋力攻城,被蔡州守城的金军抵挡住,万矢齐发,张柔本人身中数箭,从高处摔落于地。危急之下,多亏孟鉷并宋朝前锋军冲出,努力拼杀,终于救得张柔一命。假使张柔当时死掉,日后也生不出“杀才”张弘范(张弘范乃张柔第九子,生于1238年)。正是这个张弘范,后来率蒙军屡屡进攻南宋,擒文天祥,败张世杰,最终在厓山逼得陆秀夫背负宋末帝跳海,灭亡南宋。

    转天一大早,宋将孟鉷率宋军忘死冲杀,夺取战略要地柴潭楼,掘柴潭入汝水。同时,蒙军也派兵决练江,“于是两军皆济”。柴潭水涸,蔡州已失天然屏障,在宋蒙联军的合攻下,蔡州外城很快被攻陷。守城金军急红眼,驱城中老弱孩童入大锅熬成热油,以此为防御“武器”,往下浇烫宋、蒙士兵。夜间,金将又率五百死士出西门想偷袭宋蒙营寨,被蒙军发觉,以强弩射死大半。于是,蒙宋联军合力攻西城,并攻陷西城城楼。

    完颜忽斜虎事先已经命人在内城墙内又挖深濠,故而蒙宋联军还一时间未能乘胜深入,暂时凭高据险,朝城内不停发射箭弩。

    金哀宗深知大势已去,对侍臣叹息道:

    “我为金紫光禄大夫十年,当太子十年,当皇帝十年,自知没有什么大的过恶,死无恨矣。所恨祖宗传祚百余年,至我而绝,与自古荒淫暴君同为亡国之主,只是这一点让我耿耿于怀……自古以来,没有不亡的国家,亡国之君往往为人辱囚,或被绑缚献俘,或跪于殿庭受辱,或关闭于空房。朕绝对不会到这个地步!众爱卿你们看着,朕志决矣!”

    其间,金哀宗曾想连夜率兵从东城突围,却被蒙宋军所设的鹿角战栅所阻挡,杀斗而还。

    孟珙与蒙军在城外搞“心理战”。深知蔡州城内乏食缺水,蒙宋联军在城外大开盛宴,歌舞鼓吹,军士们欢呼豪饮,大吃美食,“城中饥窘,叹息而已”,守城的金军闻见肉香,几乎要发神经病。偶而有出降者从城上缒城而下,告知宋军说城内绝粮三个月,能吃的都已经吃尽,鞍靴甲革包括军鼓鼓皮都煮熟吃掉,“听以老弱互食”,守城金军天天的粮食是“人畜骨和芹泥”。同时,为了补充“军粮”,金军又常常斩杀败军全队,“拘其肉以食”。蔡州城内,简直又是一个活地狱。见时机已到,孟 下令对蔡州城进攻总攻,而蒙军也凿西城为五门,整军而入,准备与宋军同时杀入城去。

    1235年正月,戊申夜,金哀宗召集百官,传位给东面元师完颜承麟(完颜白撒之弟)。承麟固辞,哀宗说:“朕体素肥,不便于鞍马驰突。爱卿平日敏捷有将略,万一得免,能保我大金国祚不绝,就了却朕的心愿了。”完颜承麟不得已,即皇帝位。

    大礼刚毕,南城已树敌帜。倾顷之间,四面杀声震天,蒙宋军攻入蔡州内城。

    金哀宗自缢于幽兰轩。金末帝完颜承麟闻金哀宗死讯,竟还能“率群臣入哭,谥曰哀宗”。“哭奠未毕,城溃。”诸人忙投火烧焚金哀帝尸首。金末帝泪眼未干,也被乱兵杀死。这位完颜承麟是中国历史上在位最短的“皇帝”,总计只有一个多小时的为帝时间。
“区区生黎,图存于亡,未尽乃毙,可哀也矣。虽然,在《礼》,‘国君死社稷’,哀宗无愧焉”。灭金的元国史臣,也不得不钦叹金哀宗的为人。思其亡国之惨,方比
于北宋;而国君之烈,当胜出徽、钦二帝几倍!

    清朝历史学家赵翼认为,金元二朝对待两宋亡国之君厚薄不同,报应也不同。北宋二帝昏庸失国,寄命仇邦,困辱虽是自取,金国对他们父子宗族困饿污辱乃至杀戮,毕竟太过份;元世祖平灭南宋,免去宋帝系项牵羊的俘囚之礼,并授上司徒,封瀛国公,对于宋氏皇族,日支羊肉一千六百斤,供奉甚厚。即使日后有宋人以宋帝为旗号反叛,蒙古也未有加害宋朝宗室。反观金室后裔,据窝阔台诏令,“除完颜氏以外,余皆赦免”,可见金室皇族一个都没剩下。而元顺帝遁归沙漠后,其宗室子孙数百年绵延不绝,大概按照因果之说,应该是元朝祖先优待宋室的回报吧。

    赵翼又讲,宋太祖定天下,未尝杀一降王,传位于其弟赵光义(宋太宗)后,太宗毁约,逼杀侄子赵德芳,立已子为皇储,坏尽阴德。同时,又毒杀被俘的南唐后主李煜。李煜七月七日生,七月七日死;钱俶八月二十四日生,八月二十四日死。后人往往以为上述两人贵为国主,生死同日是富贵非凡的异征。其实,这个现象恰恰说明了这样一个阴谋:两人生日这天,宋太宗赵光义派中使赐酒果,按礼仪,两人跪谢后要与使臣共饮皇上所赐御酒。毒酒落肚,肯定会一命呜呼,正是赵光义斩草除根之虑,才有二王生死同日之果。阴毒如此,致使作为太宗子孙的徽、钦二帝倍受“报应”。南渡之后,南宋高宗立宋太祖赵匡胤后嗣为帝(高宗自己有阳萎,没有后代),故而直至亡国这一枝皇脉也没有灭族杀身之惨辱。“君子观于此,不能不信天道之有征也。”

    种种“因果报应”,在笔者看来,其实也是偶然而已。何者?观清朝皇族之结局
就可昭然若揭!

    满清入关,有“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杀汉人无算;对于明室直系后裔,也几乎是抓一个杀一个,甚至到了康熙中后期,抓住已经隐性埋名几十年、年逾古稀、已成大清“顺民”的朱明皇族,依旧全家凌迟,斩草除根。当然,满清也不知从哪捞了个朱明远支作样子(估计是平灭台湾后从那里捕回的),派这支朱氏弱宗年年去明陵进献冷猪肉,直到溥仪时英国人庄士敦还看见过一个破衣烂衫的朱姓男子进“宫”谢恩。留此明朝皇族远枝一脉,不过是作“政治秀”的工具。思念起屠戮之惨,灭种之酷,满清按“报应”应该更惨,但近代史赫然在目:爱新觉罗的凤子龙孙们个个安然无恙(溥杰有个女儿被杀,不过是在日本被几个日本青年弄死),即使是溥仪给日本人做过傀儡,祸害过东北那么多百姓人民,仍然最后能保善终,以新中国一介平民身份老死床箦——由此,应皆为汉族人民的宽广胸怀和时代文明的进步所赐。当然,也有一些小规模的仇杀事件,但比起金朝女真在河北的“种人之祸”中的惨状,清朝遗民简直就是太大幸运了。

    由此,凡讲报应种种,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其中缘由仔细思之,大有种瓜种
豆的逻辑在里面,不一定是佛家的因果玄妙。

    蒙宋联军破城后,完颜忽斜虎率最后的一千多金兵巷战,终于不支,边杀边退。得知金哀宗自缢的消息,完颜忽斜虎仰天叹息:“吾君已崩,吾何以战为!吾不能死于乱军之手,将投汝水自溺以从吾君!诸君可善自为计。”话一说完,完颜忽斜虎奋身一跃跳入水中自杀。余下金军将士血满身,泪满脸,相顾言道:“完颜相公能死国,难道我辈不能吗!”于是上至参政、总师、元师,下至兵丁,五百多人皆一时跳入汝水自杀,大有田横五百将士殉主之风。

    金朝进士刘祁对于金国灭亡的原因有着较为中肯的认识:

    或曰:金国之所以亡,何哉?末帝(金哀宗)非有桀约之恶,害不及民,疆土虽削,士马尚强,而澽至不救,亦正有说。

    余曰:观金之始取天下,虽出于边方,过于后魏、后唐、石晋、辽,然其所以不能长久者,根本不立也。当其取辽时,诚与后魏初起不殊。及取宋,责其背约,名为伐罪吊民,故征索图书、车服,褒崇元祐诸正人,取蔡京、童贯、王黼诸奸党,皆以顺百姓望,(又)能用辽宋人材,如韩企先、刘彦宗、韩昉辈也。及得天下,其封(建)废置,政令如前朝,虽家法边塞,害亦不及天下,故典章法度皆出于书生。至海陵庶人(完颜亮),虽淫暴自强,然英锐有大志,定官制、律令皆可观。又擢用人才,将混一天下。功虽不成,其强至矣。(金)世宗天资仁厚,善于守成,又躬自俭约以养育士庶,故大定三十年几致太平。所用多敦朴谨厚之士,故石琚辈为相,不烦扰,不更张,偃息干戈,脩崇学校,识者以为有汉文景风。此所以基明昌、承安之盛也。宣孝太子最高明绝人,读书喜文,欲变夷狄风俗,行中国礼乐如魏孝文(帝)。天不祚金,(宣孝太子)不即大位早世。章宗聪慧,有父风,属文为学,崇尚儒雅,故一时名士辈出。大臣执政,多有文采学问可取,能吏直臣皆得显用,政令修举,文治灿然,金朝之盛极矣。然(文)学止于词章,不知讲明经术为保国保民之道,以图基祚久长。又颇好浮侈,崇建宫阙,外戚小人多预政,且无志圣贤高躅,阴尚夷风;大臣惟知奉承,不敢逆其所好,故上下皆无维持长久之志。

    大抵金国之政,杂辽宋非全用本国法,所以支持百年。然其分别蕃汉人,且不变家政,不得士大夫心,此所以不能长久。向使大定后宣孝(太子)得位,尽行中国法,明昌、承安间复知保守整顿以防后患,南渡之后能内修政令,以恢复为志,则其国祚亦未必遽绝也。尝记泰和间有云中李纯甫,由小官上书万言,大略以为此政当有为日,而当路以为迂阔,笑之。宴安自处,以至土崩瓦解。

    南渡后,复有以机会宜急有备为言者,而上下泰然俱不以为心,以至宗庙丘墟,家国废绝,此古人所谓何世无奇材而遣之草泽者也。
以史为鉴啊,顶之
活该,这就叫报应.可惜满清灭亡的时候,汉族太仁慈了,留下一大帮满遗
难得的好文章啊!
偶的祖先可真够背的。:L
金对蒙古的抵抗,远烈于宋对辽,对金的抵抗。
北方汉人~~~~~~~~~~~~~~
元朝所谓第三等级的汉人,就是北方汉族女真契丹的大杂烩啊。

金抵抗蒙古的进攻可是真真血战的,比北宋抗金激烈多了。
可惜了~
谁叫金受儒家毒害这么深哩~
;P ;P :P
抵抗最顽强的,还是南宋抗元~~~~~~~~~~~~~~~~~~~~
何世无奇材而遣之草泽者也——时代局限和体制问题
从时间长度看,宋金抗元时间长度两者差不多。强度宋朝似乎要强一些,毕竟钓鱼城、襄阳城曾经守了好几年,两城最后的投降都属于体面的投降。
每次看野狐岭之战都觉得金后期军队战斗力的衰退之严重,几十万人几乎被几万蒙古人全歼:L
如果你比较注意"正名"的话,请不要用"金朝",应当用"金国".

夫子云,名不正则言不顺.
活该,这就叫报应.可惜满清灭亡的时候,汉族太仁慈了,留下一大帮满遗...........呵呵,那是以为历史的游戏规则变了呀.....若太平天国得了天下,旗人只有一个字 死 ,这就是现实
但我承认金军打的十分顽强......这也是现实
工商干部,怎么没有写野狐岭之战??这可是决定女真亡蒙古兴最重要的一战那!!:L
妈的古代一砍十几万几十万是怎么砍的?
我玩三国志11杀对方几万人都难的要命
至于报应一说也是扯淡
灭金的时候蒙古人还保持着许多草原上的习性
但当灭宋的时候,则更加文明了一些

要是先灭宋后灭金
则待遇会换过来的
宋相对于世界而言,是先抗最后亡~~~~~~~~~~~
灭南宋的主力是北方汉族伪军:L
蔡州的战斗这么惨烈!
原帖由 ss5 于 2007-2-27 20:30 发表
活该,这就叫报应.可惜满清灭亡的时候,汉族太仁慈了,留下一大帮满遗...........呵呵,那是以为历史的游戏规则变了呀.....若太平天国得了天下,旗人只有一个字 死 ,这就是现实


苯!元朝的残余跑到蒙古高原自立去了,朱元璋朱棣进剿了几次没办法罢了!清朝那是体面的投降,主动成为一家人,你还要狭隘到什么时候?
原帖由 屠狗英雄 于 2007-2-27 20:04 发表
如果你比较注意"正名"的话,请不要用"金朝",应当用"金国".

夫子云,名不正则言不顺.


金国,在灭北宋前可以这么说。

至于灭北宋以后,当然是金朝——如果说是金国,那南边就是宋国。另外,南宋有一段时期还是金的臣属——所以金的名分至少不低于,很可能高于南宋。
原帖由 马甲1号 于 2007-2-27 22:34 发表
妈的古代一砍十几万几十万是怎么砍的?
我玩三国志11杀对方几万人都难的要命

都是吹出来的  号称百万其实只有几十万甚至十几万    现代战争一次也不会死那么多人
原帖由 大秦猛士 于 2007-2-27 09:40 发表
元朝所谓第三等级的汉人,就是北方汉族女真契丹的大杂烩啊。

金抵抗蒙古的进攻可是真真血战的,比北宋抗金激烈多了。
还收复过山西,打过几场漂亮仗.
南宋要不是贾似道这王八,应该能打得好些.
原帖由 马甲1号 于 2007-2-27 22:34 发表
妈的古代一砍十几万几十万是怎么砍的?
我玩三国志11杀对方几万人都难的要命


败者多数伤亡发生的溃逃之中——如果只想到逃命,那就只有听任追击者砍杀的份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