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一个真实的中国——2006最好的经济分析文章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超级军网 时间:2024/04/29 20:4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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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学者和ZF官员十数年诲人不倦的启蒙之后,“竞争”一词,终于成为中国人生活中的核心词汇、经济哲学。一般的理解中,竞争是一个比谁更优异的竞优过程,其刺激创新、激励进步的作用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但这种理解遗漏了一些重要的例外,相当多的情况下,竞争可能导致正好相反的结果。它不仅不能使竞争参与者变得更优异,而且会使他们放宽自己的道德约束,不择手段,从而取得竞争优势。个人、团体间的竞争如此,国家间的经济竞争同样如此。全球化时代,国家在经济竞争中获取竞争优势的办法大致有两种,一种是加大经济活动中的科技、教育投入,在增加本国人民福利的情况下,提高经济活动的生产率,而另外一种相反的办法则是,以剥夺本国劳动阶层的各种劳动保障,人为压低他们的工资,放任自然环境的损害为代价,从而赢得竞争中的价格优势。后一种办法被形象地称之为竞次 (race to the bottom),即打到底线的竞争。顾名思义,在竞次的游戏中,比的不是谁更优秀,谁投入了更多的科技,更多的教育,而是比谁更次,更糟糕、更能够苛待本国的劳动阶层,更能够容忍本国环境的破坏,一句话,是比谁更有能力向人类文明的底线退化。以竞次手段所获得的所谓竞争力,其内里是一个民族向道德野蛮状态的复归。
      好一个打到底线的竞争,似乎正是90年代后中国的全球化实践的最佳隐喻。中国超低的劳动力价格,一直是中国某些经济学家津津乐道的所谓比较优势。与美国和日本比?中国的劳动力成本大约相当于它们的4%。对这样悬殊的劳动力价格差距,人们一般是将其当做与发达国家的某种天然差距坦然加以接受的,不仅如此,有些ZF官员甚至还为此相当庆幸,似乎中国也终于有了某种不容剥夺的奇禀异赋。不过,仔细追究起来,这个低廉的劳动力价格就并非那么天然和正常了。在中国经济快速增长的26年之中,中国的GDP增长速度是发达国家的好几倍,但工资增长的速度却远远落后于这个幅度。 (在中国,在体制内人员工资出现刚性增长的同时,数量庞大的底层劳动者群体的工资却在表现出罕见的粘性)而在日本的经济快速增长时期,日本工资的成长速度比美国快70%,到80年就已经与美国持平。从50年到80年,日本的工资追上美国用了30年;而从78-04年,中国经济也高速增长了将近30年,工资却只有美国的4%。在制造业,中国的劳动力价格甚至比90年代才开始快速增长的印度还要低10%(印度快速增长的历史比中国晚了10多年)。这实在相当让人费解。更让人费解的则是,从90年代初期到现在(这是中国经济增长最快的一个时期),在中国最发达的珠江三角洲地区,民工的工资竟10年没有上涨。这不但对中国独步全球的经济增长构成了刺耳的嘲笑,也确证了中国工资增长的某种不自然性。
       如今这种工资与经济增长反向运动的现象,已经开始从中国最下层的民工那里蔓延到所谓的知识阶层。这几年,在中国经济过热的同时,中国大学毕业生的工资出现了明显的下降,05年初,中国大学毕业生的工资已经被打到了每月500-600元的超低水平。一位在人才市场焦急寻找工作的河南财经大学的毕业生无奈地表示:这让人怎么活?。按照这种劳动力价格趋势,再经过一个30年,中国与发达国家的差距恐怕只会越来越大。而中国世纪可能只是一段民族主义非理性亢奋所留下的历史笑柄。将经济不断增长、工资却停滞不前(甚至不断降低)的现象简单归咎于中国劳动力的无限供给禀赋是非常容易的,然而疑问在于,为什么人口密度远大于中国,内部市场潜力远小于中国的日本没有出现这种现象呢?同样的疑问还有,如果由数量惊人的农民直接转换而来的农民工确实存在某种过剩的话,难道在中国人口比例中小得微不足道的大学生也存在无限供给吗?很显然,劳动力无限供给的说法只是一套似是而非,根本无法让人信服的肤浅说辞,是有人故意强加给大众的一种学术蒙昧。事实上,劳动力价格从来就不是单纯的市场供求关系所决定的,而是政治、经济、社会、自然禀赋等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所以,中国超低的劳动力价格也并不是由什么自然禀赋所决定的,而是由一种人为的制度在起作用。其中,政治制度的作用相当关键。
      这是一种典型的政治过程,而不是市场原教旨主义者们众口一词的简单的市场过程。现在我们已经很清楚,在中国经济全速增长的整个过程中,这种博弈的最终结果,是中国劳动者尤其是底层劳动者的毫无保留的惨败。所以,在21世纪的最初几年中,当有人突然发现中国在全球竞争中的这个秘密,并将这个秘密当做中国的某种天然禀赋的时候,我们就很难不钦佩他们不求甚解、倒果为因的本领了。将一种政治过程的冷酷后果(劳动力价格)当做一种自然禀赋并作为可资炫耀的比较优势欣然加以接受,当然早已不只是一种学术上的无能。应当坦率承认,有人已在公众意识中成功地塑造了一个神话,使我们误认为---我们面临激烈的国际竞争环境,如果我们的人民不延长工作时间、不降低工资要求、不降低保障水平,他们就会面临失业的危险。而实际情况是,中国的低工资更多的是国内分配严重不均衡的一个结果,它既非国际竞争的结果,也非自然禀赋所致。低廉的劳动力价格固然可以在全球竞争中赢得有限但非常脆弱的比较价格优势,也可以因为外汇储备的扩张、贸易的增长而为国家赢得某种强大的形象,但这种以牺牲人民福利,降低社会伦理标准为代价来换取所谓国家竞争力的办法,是一种典型的竞次。难怪有西方评论家惊呼:中国正在摧毁资本主义!
      显然,他并不是惊奇于中国的竞争力,而是惊奇于我们竟然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逾越现代资本主义的伦理底线,向着野蛮、冷酷的原始资本主义时代倒退。
      对这个结论,只要看一看工厂中远远高于正常水平的工伤死亡率、远远超过正常水平的工作时间,就丝毫也不会怀疑了。或许,正是凭借这种野蛮的力量,我们才能让它的老牌资本主义对手不寒而栗。然而,野蛮的力量毕竟是野蛮的,它不可能与文明的力量做长久的赛跑。人力作为一个民族国家最重要的生产要素,实际上是一个国家竞争力的根本。一个国家将人力资源打压至简单再生产的底线,就像一个工厂不提折旧费用一样荒谬。它纵然可以创造短期超常的产出,但决不可能成为最后的赢家。一个残酷的事实是,中国虽然有超低的劳动力价格,但如果考虑生产率因素,在劳动力密集型制成品方面,创造同样多的制造业增加值,美国的劳动力成本仅仅相当于中国的1.3倍,日本相当于中国的1.2倍。而如果与韩国比较,中国的劳动力成本甚至比韩国还高20%。这意味着,中国用相当于美、日将近 1/25的微薄工资换来的仅仅是非常微弱的劳动成本优势。这个优势随时可能被其他因素所抵消。
      全球化的竞争环境中,中国采取的竞次姿态是全方位的,这在FDI上也表现得同样突出。自改革开放以来的20多年中,中国已吸收的FDI达到5000亿美元,这个数字是战后50年间日本吸收FDI的10倍。与此同时,中国自02年之后开始超过美国,成为年度吸收FDI的全球冠军。有人宣布,中国已经成为世界FDI一个巨大的磁极。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中国在短时间中超越世界资本主义的首都美国,的确是非常令人吃惊的,绝大多数人也是将此看成中国势如破竹的全球竞争力的一个明证而甘之如饴的。但正如我们在低工资中所发现的秘密一样,中国傲视全球的FDI 之中也同样隐藏着巨大的代价。除了低工资的吸引之外,全球FDI蜂拥而至的另外一个原因是,中国各地方ZF以竞次方式对自然资源、环境、市场,甚至是ZF 税收的甩卖。
      了解了中国FDI的真实内容,就不会对下面这样一个事实感到惊讶了:在中国所有城市中,FDI雄踞首位、 GDP 排名全国第四的苏州市,在多项衡量居民富裕水平的指标上竟然落后于远处中国内陆的成都市。中国FDI在增进本国人民福利水平上的作用由此可见一斑。更加重要的是,FDI在未来影响本国居民收入上的负效应可能还远远没有显示出来。因为土地、自然资源可能在未来产生的现金流收益都在通过GDP在源源不断地外流。把财富带走,把GDP留给中国,这就是竞次逻辑下FDI的另外一面。学者曾对FDI的效果做出过某种宏观估计,如果假定FDI的投资收益为10%,主要由FDI形成的国家外汇储备的投资收益为,那么中间这7个百分点的投资收益率差距,将意味着资本效率的重大损失。
      中国与日本一样,是储蓄率奇高,资本相当丰富的国家,但中国在改革开放26年当中吸收的FDI不仅相当于日本战后50年的10倍,而且还在年度数字上超过储蓄率低得可怜的美国,这实在是一个相当让人诧异的事实。这除了证明中国存在惊人的资本浪费之外,证明的另外一个事实是:中国节节升高的FDI是一个政治选择,是一个非理性的体制做出的非理性的经济选择(虽然它对官僚体系的利益来说是一种理性选择)。可笑的是,这种政治选择仅仅制造出了一些可以唬人,可以炫耀的FDI数据,而我们为此付出的代价却是国民福利的净损失。既然是体制的选择,那么,只要这个体制不变,这种竞次战略不走到不能承受的地步就很难回头。学者在研究了一些地方ZF05年的经济计划之后发现,引进外资被普遍提升到经济发展生命线的高度。在改革时期,向中央ZF争取项目、投资,一直是地方ZF 官员发展经济首要的议事日程,90年代中期之后,FDI为这种传统思路开辟了另外一条捷径。如果说前一条路导致巨大的投资浪费的话,那么后者则是洞开了财富的输出之门。
      我们不能怪国际资本太狡猾,太贪婪,只能怪自己太愚蠢。这个体制的独特优势仅在于,它可以未经国民允许就慷慨地牺牲本国国民的福利,这显然不是一种荣耀。而资本总是流向那些劳动力价格最低廉、ZF保证剥削力度最高的地方(包括对自然环境的剥削)。毫无疑问,闻利起??乐于用最廉价的赞扬满足我们炽烈的虚荣心。中国在全球化竞争中的竞次手段,远不止于人为压低的工资价格,也远不止于土地收益、财政收益的赠送。对环境破坏的容忍,对自然资源的消耗性开发,对本国市场的让渡,对本土经济的歧视等等,都是这种竞次方式的体现。有太多的证据表明,在中国赢得世界工厂美誉的同时,中国的环境破坏、能源消耗率、自然资源消耗率都已经达到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而这,正是世界工厂得以奠定的基础。
      在这个星球上,人们可能只见过赖账不还的发展中国家,却很少见到像中国这样奢侈和大方的穷国。在毛泽东时代,中国曾经以赔本赚吆喝的方式大肆支援第三世界,在今天,中国以同样的方式无私地补贴着国际资本。这真是一种绝妙的历史雷同。在这种历史雷同中,我们看到的是中国某种核心体制和文化的历史延续---一种一贯歧视、压抑本土自主民间力量的体制和一种ZF中心主义的战略文化。全球化时代,一个国家的竞争力主要体现在这个国家的企业所具有的竞争力上,作为一种游离于ZF之外的力量,企业比ZF力量更容易跨越民族国家的边界。跨国企业巨头在全球化中越来越显赫的作用已经证明了这一点。然而,在整个转轨时期,尤其是90年代,中国在全球经济竞争中一直固守着一种ZF中心主义的战略姿态。这种战略将一个国家的 ZF而不是一个国家的企业和人民作为竞争的主体。ZF中心主义,作为中国内部全能ZF体制的延伸,是一个非常自然的结果。它要求将最大限度的财力集中在 ZF,以形成某种调控能力和塑造某种名不副实的指标形象,中国以ZF控制为基础的汇率制度所形成的庞大的外汇储备,以ZF廉价出卖资源为手段所获得超高的 FDI,以压低人力工资和财政补贴所刺激的出口能力,以及在ZF投资为主强行拉动的经济增长率等等,都是这种ZF中心主义战略的结果。毋庸置疑,所有这些的确都为中国创造一个完美国际形象提供了数据上的支持,但同样毋庸置疑的是,所有这一切都在相当程度上是以本土企业的衰弱和人民的贫困为代价的。
      如果仅仅是国家好像具有了某种竞争力,而企业变得衰弱,人民变得贫困,那么这种所谓国家竞争力就只能是一种昙花一现的假相。经济发展的本来目的是让人变得昂贵起来,而伴随着中国高速增长,人却变得越来越贱,越来越廉价,这种事实显然是对经济发展的一种扭曲。或许,在一个全球化的时代,对于一个经济人似的国家官僚体系来说,要想获得了某种跨越民族国家范围的巨大寻租利益,蓄意维持一个贫困的底层和一群毫无竞争力的企业,就是它们所必须做的。与其他国家相反,中国不仅没有保护本国市场尽量只面向本土企业开放,反而利用各种手段抑制本土尤其是本土民间企业。这使得本土企业无法充分利用本土市场所给予的宝贵的成长机会。这也是为什么号称拥有巨大市场潜力的中国,在长达26年的时间中却没有成长出一家国际巨头的重要原因之一。
      在中国苏州,这个与全球化融合得最为彻底的中国东部沿海城市,四家曾经在80年代中国市场上非常知名的本土家电企业(被称为四小名旦),如今已经悉数销声匿迹,其中最为知名的一家如今在靠门面房出租苦苦度日。中国商务部05年发表的一份报告承认:中国以市场换技术的初衷没有达到,跨国公司在中国已显露垄断苗头。但中国商务部显然不会承认,跨国公司之所以能够长驱直入是中国官僚体系蓄意削弱本土民间企业竞争力的结果。全球化的经济力量不过是主动利用了中国体制的这个天然缺陷罢了。或者说,这是全球化力量利用各国的体制禀赋(而非自然禀赋)主动进行的一次全球配置。显然,跨国资本全球化配置在中国的试验是一次成功的经典之作。很难想象,在全球化的激烈角逐中,由不满的劳工+低技术为主要构成要素的中国企业能够具备什么真正的竞争力。以这样原始的竞争力,中国恐怕只有能力向非洲出口资本主义。事实上,这种竞争力的匮乏已经充分地表现在中国的贸易上。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贸易总额迅速攀升,世界贸易组织的统计表明,到 03年,中国的进出口额已经跃升为世界第四,世界第三。但伴随着贸易总额超高速增长的一个奇怪现象是:中国出口产品价格不断降低,进口产品价格不断上升。进口产品价格上升而出口产品价格下降被认为是贸易条件恶化的典型症状。有统计表明,02年,日本对华出口产品价格比90年上升了3%,而对华进口产品价格则大幅下降了18.4%。
      仅此一项,日本每年从对华贸易中节省将近200亿美元。与此形成对比的一个景象是,在中国华南的一家出口工厂中,电扇、榨汁机、烤面包机的平均批发价格从10年前的7美元下降到03年的4美元。该厂的一位负责人感叹到,只有最廉价者才能生存下来。
      中国贸易条件不断恶化的事实,在表面上看,仅仅是中国从不断增长的贸易中获得了越来越少的利益,而深层所表现的则是这样一个相当符合逻辑但却令人不安的现实:中国企业的相对竞争力不仅没有随着经济的增长而上升,而是在不断下降。以跨国公司为标志的全球化力量对中国转轨的深度卷入,在中国塑造了一种新的经济格局。一方面,跨国资本利用品牌和文化影响力占据中国少数富人和中产阶级的绝大部分消费能力。富人和中产阶级是中国最具有消费能力的一个群体,而跨国资本的产品中所包含的某种文化内容,是最能够满足他们的品牌追求以及身份确认要求的。作为全球化的核心意识形态,消费主义首先是从意识上,然后才是从经济上将中产阶级从民族国家内部分离出去,从而成为世界的中产阶级。所以,跨国资本一旦占据了他们的消费能力,实际上就将中国的市场从民族国家的内部转移出去,变成了世界市场的一部分。另一方面,本土技术简单、生产率低下的制造业,由于全球性的生产过剩所导致的激烈竞争被跨国资本成功地纳入全球生产体系,为跨国公司的全球生产体系提供简单的组装、加工、零部件生产等。于是,中国的底层劳动者实际上也就变成了世界经济体系的底层。
      很清楚,中国的阶层分化已经与世界性的阶层分化更加紧密地融合在一起。借助于本国政治体制和国际资本的双重力量,中国庞大劳动者的底层地位也将更加稳固。这样,单一民族国家的经济体系由于全球化力量的嵌入而遭到了裂解。中产阶级的消费需求对应的是国际资本的供给,而本土制造业却由于无法掌握最终的销售渠道被变成了跨国资本的组装车间。对跨国资本来说,这样的组装车间世界各地到处都可以找到,他们随时可以挑选他们认为成本最低廉的地方。这就是说,中国的制造业面临的不仅是本国同行的竞争,而且也面临世界范围内的激烈竞争。这种竞争为跨国资本最大限度压缩这些组装车间的利润提供了借口和现实的可能。当本土最大的消费需求无法转变为本土产业的合理利润的时候,产业的竞争力的升级是根本无法想象的。换言之,他们可能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只能维持简单再生产并被固定在世界经济体系价值链的低端而无法向上游移动半步。
      然而,这并不是这种格局最为严重的后果。更加严重的后果在于,这些为中国提供了最多就业机会的本土制造业(也包括其他产业),由于生存艰难、利润微薄而无法提升劳动者的工资水平,从而使他们陷入贫困陷阱。这是中国宏观经济经常表现为内需不足的重要原因之一。内需不足就必须扩大外需,增加外需就必须和其他穷国竞争,这种竞争又导致不断压低工资以及其他成本,而这反过来会进一步导致内需的萎靡。这显然是一个难以自拔的需求陷阱。
      从社会结构上看,全球化力量的涉入,在二元结构上的基础上进一步加剧了中国社会结构的断裂,中国已经无法通过本土产业结构转型的传导作用推动社会结构的整合和转型。一个消费不能渐次向下层移动的断裂社会,其经济的长期增长潜力是非常值得怀疑的。一个合理的推断是,蜂拥而至的全球化力量可能促进了中国的短期经济增长,但却阻断了中国的长期发展之路。改革开放的绝大部分时间中,官僚体系就一直奉行着抑制本土经济尤其是本土民间经济发展的政策。在无法平等分享金融、土地等要素资源的情况下,中国大量的本土企业要么与官僚体系结盟,形成一种多元化、短期化的战略文化,要么持续挖掘廉价劳动力这个惟一的优势并将其发挥到极致。这两种情况都不可能形成长期的企业竞争力。
      除了抑制本土经济之外,中国对外资却给予了税收超国民待遇,这也使得本土企业长期处于极其不利的竞争位置。中国对本土草根企业的歧视之深与对外资企业的优待之多,形成了非常显明的反差。一个最广为人知的例证是,外资的税收优惠在延续了20多年之后,仍然无法取消。
      对此,中国的财政部长金人庆深感无奈。在一次会议上,他明确表示了他的不满:目前外资企业所得税率不到15%,而中资企业为33%,这完全是不平等嘛, WTO框架下,不说给中资企业优惠,至少要一视同仁,这才是国民待遇。我觉得,现在为中资企业说话的人太少了,而为外资企业说话的人太多了。但金人庆可能不明白,在这种独厚于外资企业的怪现象背后,是全球化官僚在中国的崛起。全球化官僚是那些熟悉国际惯例,具有全球化视野,在意识上与跨国公司有着深刻认同的民族国家的官僚。如果范围更加宽泛一些,全球化官僚还应该包括那些对中国官僚系统有着深刻影响的学术团体。这些官僚未必与跨国公司有着直接的利益牵涉,但是与跨国资本家阶层有着深刻的文化认同。正是由于这种文化和意识上的认同,全球化官僚会不知不觉地偏袒国际资本,而这才是全球化真正的力量所在。
      跨国公司的全球化不仅仅是一种经济的力量,更是一种文化力量。隐性的文化力量要比外显的经济力量强大得多。01年,主管中国证券事务的中国证监会,竟然要求IPO、再融资时,必须由国际会计师事务所补充审计。国内的会计师事务所固然造假成风,不堪信任,但四大(国际会计事务所)也同样可能造假。将制度建设的失败归罪于国内会计事务所并加以歧视性政策,当然是相当荒谬的。而其中反映的则是中国全球化官僚骨子里的一种文化自觉。早就有美国学者观察到,多数国家和城市中,具有全球意识的官僚和政界人士的力量已超过提倡??量,就是金人庆感受的那种(替外资说话)的无形力量。
      有迹象表明,跨国资本为了经济利益已经越来越广泛地卷入了中国的政治腐败案件。中国政治级别很高的建行行长张恩照的腐败丑闻即是其中一例。完全可以预计,这种合谋在中国将会变得越来越频繁。格外令人担心的是,只要他们愿意,跨国资本的ZF俘获能力要比中国本土企业强大得多。如果这种系统性的勾结真的成为现实,那么,中国的官僚企业利用国家权力入股可能还能分得一杯羹,而中国本土的草根企业就将被置于一种完全失去话语权的危险的依附地位。
      这意味着,中国本土企业将被彻底固定在利润最微薄的价值链的最底层。下面的数据可以直观告诉我们价值链最底层企业的依附境遇究竟是怎么回事:03年中国出口了53亿双鞋(相当于为世界上每个人生产一双鞋),但中国企业可以获得的利润仅仅是总利润的20%,其余 80%的利润都被拥有品牌和销售渠道的发达国家厂商所获得。按照摩根士丹利一位经济学家的说法就是,中国仅仅得到了一点面包屑而已。在中国本土企业由于缺乏竞争力而逐渐被逼至了附加值极低的世界价值链低端的同时,外资却占据了中国附加值极高的价值链的出口高端。93年之后10年中,工业机械的出口总额增长了20倍,而其中外资企业的出口比例从35%跃升到接近80%。同时,在最能体现附加值的计算机及外围设备的出口中,外资企业占据的比例更是达到92%的绝对比例。其他高新技术的情况也基本如此。外资在中国出口中的超高比例,与其他后发工业化国家如韩国、泰国等国的情况相比,相当的不寻常。
      有研究者由此认定,中国已经出现了外资替代效应。即正规制造业被外资取代的情况。如此看来,中国不过是一个为外资提供廉价劳动力、廉价土地、有着超低环保标准、超低社会责任标准的生产基地。总之,90年代之后,由于在全球化浪潮中选择了激进的竞次战略,中国已经成为国际资本正在构建的全球经济体系中一个最廉价、最庞大的中转站。这大概就是中国作为一个大陆型经济体但外贸依存度却奇高无比的背后原因。
      中国独特体制有这样一种功能:它可以将全球经济竞争的压力向内转移并转移给它的底层人民,而在国家层面上维持一种强大的形象。个中奥妙,是长期生活在西方国家的人们所难以理解的。所以,在中国凭借各种强劲的指标引得观者如云,并博得阵阵惊叹的时候,它实际上可能是在表演一套魔术。不过,在一通让人眼花缭乱的东方功夫之后,我们也开始渐渐露出了最大的破绽,那就是:我们有一个庞大得惊人的底层人口和一群毫无竞争力的本土企业。这正是是我们在全球化图景背后,看到的另外一个中国。原贴发自凯迪转自81.china.com
http://club.cat898.com/newbbs/di ... =1260023&page=2
经过学者和ZF官员十数年诲人不倦的启蒙之后,“竞争”一词,终于成为中国人生活中的核心词汇、经济哲学。一般的理解中,竞争是一个比谁更优异的竞优过程,其刺激创新、激励进步的作用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但这种理解遗漏了一些重要的例外,相当多的情况下,竞争可能导致正好相反的结果。它不仅不能使竞争参与者变得更优异,而且会使他们放宽自己的道德约束,不择手段,从而取得竞争优势。个人、团体间的竞争如此,国家间的经济竞争同样如此。全球化时代,国家在经济竞争中获取竞争优势的办法大致有两种,一种是加大经济活动中的科技、教育投入,在增加本国人民福利的情况下,提高经济活动的生产率,而另外一种相反的办法则是,以剥夺本国劳动阶层的各种劳动保障,人为压低他们的工资,放任自然环境的损害为代价,从而赢得竞争中的价格优势。后一种办法被形象地称之为竞次 (race to the bottom),即打到底线的竞争。顾名思义,在竞次的游戏中,比的不是谁更优秀,谁投入了更多的科技,更多的教育,而是比谁更次,更糟糕、更能够苛待本国的劳动阶层,更能够容忍本国环境的破坏,一句话,是比谁更有能力向人类文明的底线退化。以竞次手段所获得的所谓竞争力,其内里是一个民族向道德野蛮状态的复归。
      好一个打到底线的竞争,似乎正是90年代后中国的全球化实践的最佳隐喻。中国超低的劳动力价格,一直是中国某些经济学家津津乐道的所谓比较优势。与美国和日本比?中国的劳动力成本大约相当于它们的4%。对这样悬殊的劳动力价格差距,人们一般是将其当做与发达国家的某种天然差距坦然加以接受的,不仅如此,有些ZF官员甚至还为此相当庆幸,似乎中国也终于有了某种不容剥夺的奇禀异赋。不过,仔细追究起来,这个低廉的劳动力价格就并非那么天然和正常了。在中国经济快速增长的26年之中,中国的GDP增长速度是发达国家的好几倍,但工资增长的速度却远远落后于这个幅度。 (在中国,在体制内人员工资出现刚性增长的同时,数量庞大的底层劳动者群体的工资却在表现出罕见的粘性)而在日本的经济快速增长时期,日本工资的成长速度比美国快70%,到80年就已经与美国持平。从50年到80年,日本的工资追上美国用了30年;而从78-04年,中国经济也高速增长了将近30年,工资却只有美国的4%。在制造业,中国的劳动力价格甚至比90年代才开始快速增长的印度还要低10%(印度快速增长的历史比中国晚了10多年)。这实在相当让人费解。更让人费解的则是,从90年代初期到现在(这是中国经济增长最快的一个时期),在中国最发达的珠江三角洲地区,民工的工资竟10年没有上涨。这不但对中国独步全球的经济增长构成了刺耳的嘲笑,也确证了中国工资增长的某种不自然性。
       如今这种工资与经济增长反向运动的现象,已经开始从中国最下层的民工那里蔓延到所谓的知识阶层。这几年,在中国经济过热的同时,中国大学毕业生的工资出现了明显的下降,05年初,中国大学毕业生的工资已经被打到了每月500-600元的超低水平。一位在人才市场焦急寻找工作的河南财经大学的毕业生无奈地表示:这让人怎么活?。按照这种劳动力价格趋势,再经过一个30年,中国与发达国家的差距恐怕只会越来越大。而中国世纪可能只是一段民族主义非理性亢奋所留下的历史笑柄。将经济不断增长、工资却停滞不前(甚至不断降低)的现象简单归咎于中国劳动力的无限供给禀赋是非常容易的,然而疑问在于,为什么人口密度远大于中国,内部市场潜力远小于中国的日本没有出现这种现象呢?同样的疑问还有,如果由数量惊人的农民直接转换而来的农民工确实存在某种过剩的话,难道在中国人口比例中小得微不足道的大学生也存在无限供给吗?很显然,劳动力无限供给的说法只是一套似是而非,根本无法让人信服的肤浅说辞,是有人故意强加给大众的一种学术蒙昧。事实上,劳动力价格从来就不是单纯的市场供求关系所决定的,而是政治、经济、社会、自然禀赋等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所以,中国超低的劳动力价格也并不是由什么自然禀赋所决定的,而是由一种人为的制度在起作用。其中,政治制度的作用相当关键。
      这是一种典型的政治过程,而不是市场原教旨主义者们众口一词的简单的市场过程。现在我们已经很清楚,在中国经济全速增长的整个过程中,这种博弈的最终结果,是中国劳动者尤其是底层劳动者的毫无保留的惨败。所以,在21世纪的最初几年中,当有人突然发现中国在全球竞争中的这个秘密,并将这个秘密当做中国的某种天然禀赋的时候,我们就很难不钦佩他们不求甚解、倒果为因的本领了。将一种政治过程的冷酷后果(劳动力价格)当做一种自然禀赋并作为可资炫耀的比较优势欣然加以接受,当然早已不只是一种学术上的无能。应当坦率承认,有人已在公众意识中成功地塑造了一个神话,使我们误认为---我们面临激烈的国际竞争环境,如果我们的人民不延长工作时间、不降低工资要求、不降低保障水平,他们就会面临失业的危险。而实际情况是,中国的低工资更多的是国内分配严重不均衡的一个结果,它既非国际竞争的结果,也非自然禀赋所致。低廉的劳动力价格固然可以在全球竞争中赢得有限但非常脆弱的比较价格优势,也可以因为外汇储备的扩张、贸易的增长而为国家赢得某种强大的形象,但这种以牺牲人民福利,降低社会伦理标准为代价来换取所谓国家竞争力的办法,是一种典型的竞次。难怪有西方评论家惊呼:中国正在摧毁资本主义!
      显然,他并不是惊奇于中国的竞争力,而是惊奇于我们竟然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逾越现代资本主义的伦理底线,向着野蛮、冷酷的原始资本主义时代倒退。
      对这个结论,只要看一看工厂中远远高于正常水平的工伤死亡率、远远超过正常水平的工作时间,就丝毫也不会怀疑了。或许,正是凭借这种野蛮的力量,我们才能让它的老牌资本主义对手不寒而栗。然而,野蛮的力量毕竟是野蛮的,它不可能与文明的力量做长久的赛跑。人力作为一个民族国家最重要的生产要素,实际上是一个国家竞争力的根本。一个国家将人力资源打压至简单再生产的底线,就像一个工厂不提折旧费用一样荒谬。它纵然可以创造短期超常的产出,但决不可能成为最后的赢家。一个残酷的事实是,中国虽然有超低的劳动力价格,但如果考虑生产率因素,在劳动力密集型制成品方面,创造同样多的制造业增加值,美国的劳动力成本仅仅相当于中国的1.3倍,日本相当于中国的1.2倍。而如果与韩国比较,中国的劳动力成本甚至比韩国还高20%。这意味着,中国用相当于美、日将近 1/25的微薄工资换来的仅仅是非常微弱的劳动成本优势。这个优势随时可能被其他因素所抵消。
      全球化的竞争环境中,中国采取的竞次姿态是全方位的,这在FDI上也表现得同样突出。自改革开放以来的20多年中,中国已吸收的FDI达到5000亿美元,这个数字是战后50年间日本吸收FDI的10倍。与此同时,中国自02年之后开始超过美国,成为年度吸收FDI的全球冠军。有人宣布,中国已经成为世界FDI一个巨大的磁极。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中国在短时间中超越世界资本主义的首都美国,的确是非常令人吃惊的,绝大多数人也是将此看成中国势如破竹的全球竞争力的一个明证而甘之如饴的。但正如我们在低工资中所发现的秘密一样,中国傲视全球的FDI 之中也同样隐藏着巨大的代价。除了低工资的吸引之外,全球FDI蜂拥而至的另外一个原因是,中国各地方ZF以竞次方式对自然资源、环境、市场,甚至是ZF 税收的甩卖。
      了解了中国FDI的真实内容,就不会对下面这样一个事实感到惊讶了:在中国所有城市中,FDI雄踞首位、 GDP 排名全国第四的苏州市,在多项衡量居民富裕水平的指标上竟然落后于远处中国内陆的成都市。中国FDI在增进本国人民福利水平上的作用由此可见一斑。更加重要的是,FDI在未来影响本国居民收入上的负效应可能还远远没有显示出来。因为土地、自然资源可能在未来产生的现金流收益都在通过GDP在源源不断地外流。把财富带走,把GDP留给中国,这就是竞次逻辑下FDI的另外一面。学者曾对FDI的效果做出过某种宏观估计,如果假定FDI的投资收益为10%,主要由FDI形成的国家外汇储备的投资收益为,那么中间这7个百分点的投资收益率差距,将意味着资本效率的重大损失。
      中国与日本一样,是储蓄率奇高,资本相当丰富的国家,但中国在改革开放26年当中吸收的FDI不仅相当于日本战后50年的10倍,而且还在年度数字上超过储蓄率低得可怜的美国,这实在是一个相当让人诧异的事实。这除了证明中国存在惊人的资本浪费之外,证明的另外一个事实是:中国节节升高的FDI是一个政治选择,是一个非理性的体制做出的非理性的经济选择(虽然它对官僚体系的利益来说是一种理性选择)。可笑的是,这种政治选择仅仅制造出了一些可以唬人,可以炫耀的FDI数据,而我们为此付出的代价却是国民福利的净损失。既然是体制的选择,那么,只要这个体制不变,这种竞次战略不走到不能承受的地步就很难回头。学者在研究了一些地方ZF05年的经济计划之后发现,引进外资被普遍提升到经济发展生命线的高度。在改革时期,向中央ZF争取项目、投资,一直是地方ZF 官员发展经济首要的议事日程,90年代中期之后,FDI为这种传统思路开辟了另外一条捷径。如果说前一条路导致巨大的投资浪费的话,那么后者则是洞开了财富的输出之门。
      我们不能怪国际资本太狡猾,太贪婪,只能怪自己太愚蠢。这个体制的独特优势仅在于,它可以未经国民允许就慷慨地牺牲本国国民的福利,这显然不是一种荣耀。而资本总是流向那些劳动力价格最低廉、ZF保证剥削力度最高的地方(包括对自然环境的剥削)。毫无疑问,闻利起??乐于用最廉价的赞扬满足我们炽烈的虚荣心。中国在全球化竞争中的竞次手段,远不止于人为压低的工资价格,也远不止于土地收益、财政收益的赠送。对环境破坏的容忍,对自然资源的消耗性开发,对本国市场的让渡,对本土经济的歧视等等,都是这种竞次方式的体现。有太多的证据表明,在中国赢得世界工厂美誉的同时,中国的环境破坏、能源消耗率、自然资源消耗率都已经达到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而这,正是世界工厂得以奠定的基础。
      在这个星球上,人们可能只见过赖账不还的发展中国家,却很少见到像中国这样奢侈和大方的穷国。在毛泽东时代,中国曾经以赔本赚吆喝的方式大肆支援第三世界,在今天,中国以同样的方式无私地补贴着国际资本。这真是一种绝妙的历史雷同。在这种历史雷同中,我们看到的是中国某种核心体制和文化的历史延续---一种一贯歧视、压抑本土自主民间力量的体制和一种ZF中心主义的战略文化。全球化时代,一个国家的竞争力主要体现在这个国家的企业所具有的竞争力上,作为一种游离于ZF之外的力量,企业比ZF力量更容易跨越民族国家的边界。跨国企业巨头在全球化中越来越显赫的作用已经证明了这一点。然而,在整个转轨时期,尤其是90年代,中国在全球经济竞争中一直固守着一种ZF中心主义的战略姿态。这种战略将一个国家的 ZF而不是一个国家的企业和人民作为竞争的主体。ZF中心主义,作为中国内部全能ZF体制的延伸,是一个非常自然的结果。它要求将最大限度的财力集中在 ZF,以形成某种调控能力和塑造某种名不副实的指标形象,中国以ZF控制为基础的汇率制度所形成的庞大的外汇储备,以ZF廉价出卖资源为手段所获得超高的 FDI,以压低人力工资和财政补贴所刺激的出口能力,以及在ZF投资为主强行拉动的经济增长率等等,都是这种ZF中心主义战略的结果。毋庸置疑,所有这些的确都为中国创造一个完美国际形象提供了数据上的支持,但同样毋庸置疑的是,所有这一切都在相当程度上是以本土企业的衰弱和人民的贫困为代价的。
      如果仅仅是国家好像具有了某种竞争力,而企业变得衰弱,人民变得贫困,那么这种所谓国家竞争力就只能是一种昙花一现的假相。经济发展的本来目的是让人变得昂贵起来,而伴随着中国高速增长,人却变得越来越贱,越来越廉价,这种事实显然是对经济发展的一种扭曲。或许,在一个全球化的时代,对于一个经济人似的国家官僚体系来说,要想获得了某种跨越民族国家范围的巨大寻租利益,蓄意维持一个贫困的底层和一群毫无竞争力的企业,就是它们所必须做的。与其他国家相反,中国不仅没有保护本国市场尽量只面向本土企业开放,反而利用各种手段抑制本土尤其是本土民间企业。这使得本土企业无法充分利用本土市场所给予的宝贵的成长机会。这也是为什么号称拥有巨大市场潜力的中国,在长达26年的时间中却没有成长出一家国际巨头的重要原因之一。
      在中国苏州,这个与全球化融合得最为彻底的中国东部沿海城市,四家曾经在80年代中国市场上非常知名的本土家电企业(被称为四小名旦),如今已经悉数销声匿迹,其中最为知名的一家如今在靠门面房出租苦苦度日。中国商务部05年发表的一份报告承认:中国以市场换技术的初衷没有达到,跨国公司在中国已显露垄断苗头。但中国商务部显然不会承认,跨国公司之所以能够长驱直入是中国官僚体系蓄意削弱本土民间企业竞争力的结果。全球化的经济力量不过是主动利用了中国体制的这个天然缺陷罢了。或者说,这是全球化力量利用各国的体制禀赋(而非自然禀赋)主动进行的一次全球配置。显然,跨国资本全球化配置在中国的试验是一次成功的经典之作。很难想象,在全球化的激烈角逐中,由不满的劳工+低技术为主要构成要素的中国企业能够具备什么真正的竞争力。以这样原始的竞争力,中国恐怕只有能力向非洲出口资本主义。事实上,这种竞争力的匮乏已经充分地表现在中国的贸易上。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贸易总额迅速攀升,世界贸易组织的统计表明,到 03年,中国的进出口额已经跃升为世界第四,世界第三。但伴随着贸易总额超高速增长的一个奇怪现象是:中国出口产品价格不断降低,进口产品价格不断上升。进口产品价格上升而出口产品价格下降被认为是贸易条件恶化的典型症状。有统计表明,02年,日本对华出口产品价格比90年上升了3%,而对华进口产品价格则大幅下降了18.4%。
      仅此一项,日本每年从对华贸易中节省将近200亿美元。与此形成对比的一个景象是,在中国华南的一家出口工厂中,电扇、榨汁机、烤面包机的平均批发价格从10年前的7美元下降到03年的4美元。该厂的一位负责人感叹到,只有最廉价者才能生存下来。
      中国贸易条件不断恶化的事实,在表面上看,仅仅是中国从不断增长的贸易中获得了越来越少的利益,而深层所表现的则是这样一个相当符合逻辑但却令人不安的现实:中国企业的相对竞争力不仅没有随着经济的增长而上升,而是在不断下降。以跨国公司为标志的全球化力量对中国转轨的深度卷入,在中国塑造了一种新的经济格局。一方面,跨国资本利用品牌和文化影响力占据中国少数富人和中产阶级的绝大部分消费能力。富人和中产阶级是中国最具有消费能力的一个群体,而跨国资本的产品中所包含的某种文化内容,是最能够满足他们的品牌追求以及身份确认要求的。作为全球化的核心意识形态,消费主义首先是从意识上,然后才是从经济上将中产阶级从民族国家内部分离出去,从而成为世界的中产阶级。所以,跨国资本一旦占据了他们的消费能力,实际上就将中国的市场从民族国家的内部转移出去,变成了世界市场的一部分。另一方面,本土技术简单、生产率低下的制造业,由于全球性的生产过剩所导致的激烈竞争被跨国资本成功地纳入全球生产体系,为跨国公司的全球生产体系提供简单的组装、加工、零部件生产等。于是,中国的底层劳动者实际上也就变成了世界经济体系的底层。
      很清楚,中国的阶层分化已经与世界性的阶层分化更加紧密地融合在一起。借助于本国政治体制和国际资本的双重力量,中国庞大劳动者的底层地位也将更加稳固。这样,单一民族国家的经济体系由于全球化力量的嵌入而遭到了裂解。中产阶级的消费需求对应的是国际资本的供给,而本土制造业却由于无法掌握最终的销售渠道被变成了跨国资本的组装车间。对跨国资本来说,这样的组装车间世界各地到处都可以找到,他们随时可以挑选他们认为成本最低廉的地方。这就是说,中国的制造业面临的不仅是本国同行的竞争,而且也面临世界范围内的激烈竞争。这种竞争为跨国资本最大限度压缩这些组装车间的利润提供了借口和现实的可能。当本土最大的消费需求无法转变为本土产业的合理利润的时候,产业的竞争力的升级是根本无法想象的。换言之,他们可能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只能维持简单再生产并被固定在世界经济体系价值链的低端而无法向上游移动半步。
      然而,这并不是这种格局最为严重的后果。更加严重的后果在于,这些为中国提供了最多就业机会的本土制造业(也包括其他产业),由于生存艰难、利润微薄而无法提升劳动者的工资水平,从而使他们陷入贫困陷阱。这是中国宏观经济经常表现为内需不足的重要原因之一。内需不足就必须扩大外需,增加外需就必须和其他穷国竞争,这种竞争又导致不断压低工资以及其他成本,而这反过来会进一步导致内需的萎靡。这显然是一个难以自拔的需求陷阱。
      从社会结构上看,全球化力量的涉入,在二元结构上的基础上进一步加剧了中国社会结构的断裂,中国已经无法通过本土产业结构转型的传导作用推动社会结构的整合和转型。一个消费不能渐次向下层移动的断裂社会,其经济的长期增长潜力是非常值得怀疑的。一个合理的推断是,蜂拥而至的全球化力量可能促进了中国的短期经济增长,但却阻断了中国的长期发展之路。改革开放的绝大部分时间中,官僚体系就一直奉行着抑制本土经济尤其是本土民间经济发展的政策。在无法平等分享金融、土地等要素资源的情况下,中国大量的本土企业要么与官僚体系结盟,形成一种多元化、短期化的战略文化,要么持续挖掘廉价劳动力这个惟一的优势并将其发挥到极致。这两种情况都不可能形成长期的企业竞争力。
      除了抑制本土经济之外,中国对外资却给予了税收超国民待遇,这也使得本土企业长期处于极其不利的竞争位置。中国对本土草根企业的歧视之深与对外资企业的优待之多,形成了非常显明的反差。一个最广为人知的例证是,外资的税收优惠在延续了20多年之后,仍然无法取消。
      对此,中国的财政部长金人庆深感无奈。在一次会议上,他明确表示了他的不满:目前外资企业所得税率不到15%,而中资企业为33%,这完全是不平等嘛, WTO框架下,不说给中资企业优惠,至少要一视同仁,这才是国民待遇。我觉得,现在为中资企业说话的人太少了,而为外资企业说话的人太多了。但金人庆可能不明白,在这种独厚于外资企业的怪现象背后,是全球化官僚在中国的崛起。全球化官僚是那些熟悉国际惯例,具有全球化视野,在意识上与跨国公司有着深刻认同的民族国家的官僚。如果范围更加宽泛一些,全球化官僚还应该包括那些对中国官僚系统有着深刻影响的学术团体。这些官僚未必与跨国公司有着直接的利益牵涉,但是与跨国资本家阶层有着深刻的文化认同。正是由于这种文化和意识上的认同,全球化官僚会不知不觉地偏袒国际资本,而这才是全球化真正的力量所在。
      跨国公司的全球化不仅仅是一种经济的力量,更是一种文化力量。隐性的文化力量要比外显的经济力量强大得多。01年,主管中国证券事务的中国证监会,竟然要求IPO、再融资时,必须由国际会计师事务所补充审计。国内的会计师事务所固然造假成风,不堪信任,但四大(国际会计事务所)也同样可能造假。将制度建设的失败归罪于国内会计事务所并加以歧视性政策,当然是相当荒谬的。而其中反映的则是中国全球化官僚骨子里的一种文化自觉。早就有美国学者观察到,多数国家和城市中,具有全球意识的官僚和政界人士的力量已超过提倡??量,就是金人庆感受的那种(替外资说话)的无形力量。
      有迹象表明,跨国资本为了经济利益已经越来越广泛地卷入了中国的政治腐败案件。中国政治级别很高的建行行长张恩照的腐败丑闻即是其中一例。完全可以预计,这种合谋在中国将会变得越来越频繁。格外令人担心的是,只要他们愿意,跨国资本的ZF俘获能力要比中国本土企业强大得多。如果这种系统性的勾结真的成为现实,那么,中国的官僚企业利用国家权力入股可能还能分得一杯羹,而中国本土的草根企业就将被置于一种完全失去话语权的危险的依附地位。
      这意味着,中国本土企业将被彻底固定在利润最微薄的价值链的最底层。下面的数据可以直观告诉我们价值链最底层企业的依附境遇究竟是怎么回事:03年中国出口了53亿双鞋(相当于为世界上每个人生产一双鞋),但中国企业可以获得的利润仅仅是总利润的20%,其余 80%的利润都被拥有品牌和销售渠道的发达国家厂商所获得。按照摩根士丹利一位经济学家的说法就是,中国仅仅得到了一点面包屑而已。在中国本土企业由于缺乏竞争力而逐渐被逼至了附加值极低的世界价值链低端的同时,外资却占据了中国附加值极高的价值链的出口高端。93年之后10年中,工业机械的出口总额增长了20倍,而其中外资企业的出口比例从35%跃升到接近80%。同时,在最能体现附加值的计算机及外围设备的出口中,外资企业占据的比例更是达到92%的绝对比例。其他高新技术的情况也基本如此。外资在中国出口中的超高比例,与其他后发工业化国家如韩国、泰国等国的情况相比,相当的不寻常。
      有研究者由此认定,中国已经出现了外资替代效应。即正规制造业被外资取代的情况。如此看来,中国不过是一个为外资提供廉价劳动力、廉价土地、有着超低环保标准、超低社会责任标准的生产基地。总之,90年代之后,由于在全球化浪潮中选择了激进的竞次战略,中国已经成为国际资本正在构建的全球经济体系中一个最廉价、最庞大的中转站。这大概就是中国作为一个大陆型经济体但外贸依存度却奇高无比的背后原因。
      中国独特体制有这样一种功能:它可以将全球经济竞争的压力向内转移并转移给它的底层人民,而在国家层面上维持一种强大的形象。个中奥妙,是长期生活在西方国家的人们所难以理解的。所以,在中国凭借各种强劲的指标引得观者如云,并博得阵阵惊叹的时候,它实际上可能是在表演一套魔术。不过,在一通让人眼花缭乱的东方功夫之后,我们也开始渐渐露出了最大的破绽,那就是:我们有一个庞大得惊人的底层人口和一群毫无竞争力的本土企业。这正是是我们在全球化图景背后,看到的另外一个中国。
现在的民生啊~~~~~~~~~·唉
从事实上说首帖说的没错。

可惜漏了比较的前提:从前如何?

从前,中国的多数人口完全被隔绝在世界市场以外,在国内的作用就是原料产地和商品销售市场,就是国内的殖民地经济。

而中国也没有其他比较优势可以利用,当然使用价值低廉的劳动力。实际上,中国的经济发展让中国劳动力的价格大大提高了。
;P ;P 完全不及格的所谓经济分析文章!
偶这个论文差的不行的写的都要比这个所谓的经济分析文章要好点!
原帖由 南宫逸云 于 2006-9-25 13:46 发表
;P ;P 完全不及格的所谓经济分析文章!
偶这个论文差的不行的写的都要比这个所谓的经济分析文章要好点!


  贴一个让我们瞧瞧!
原帖由 大秦猛士 于 2006-9-25 12:57 发表
从事实上说首帖说的没错。

可惜漏了比较的前提:从前如何?

从前,中国的多数人口完全被隔绝在世界市场以外,在国内的作用就是原料产地和商品销售市场,就是国内的殖民地经济。

而中国也没有其他比较优势 ...


拉美国家曾经也取得显著的经济成果,可后来却不可避免地滑入泥潭。中国应引以为戒,关键是要修补现在的体制缺陷,在未来的正确方向上有更好发展。
一篇主题不明,论点不清的文章如何能算经济分析文章?
拉美的经济成效,要么是靠单一出口产品,要么靠举债发展进口替代工业,和中国根本就不是一个路子的。拉美的社会政策可以作为前车之鉴,经济政策缺乏参考价值,无论是正面还是反面——个别行业的发展除外,比如巴西的支线飞机工业,就很值得中国借鉴。

说到首帖文章,基本是属于现象罗列,没有原因分析,没有比较研究,没有政策建议,说白了,就是资料汇编加文学煽情。
好文章,说得非常正确!
通篇4个大字:体制问题
显然,他并不是惊奇于中国的竞争力,而是惊奇于我们竟然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逾越现代资本主义的伦理底线,向着野蛮、冷酷的原始资本主义时代倒退。
说得真正确
这就是现实,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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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YESorNO 于 2006-9-25 20:10 发表


  贴一个让我们瞧瞧!


我们都没他那么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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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疯了得人做出来的疯事,穷疯了就看见世界上只有钱是最好看的啦。根子就出在没钱的要权,有了权就贪钱,阶级本性决定的。
从2002年一直分析到2006,真PF其敬业精神!
原帖由 adei 于 2006-9-27 16:19 发表
显然,他并不是惊奇于中国的竞争力,而是惊奇于我们竟然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逾越现代资本主义的伦理底线,向着野蛮、冷酷的原始资本主义时代倒退。


没什么可惊奇的,中国农民在改革以前就是内部的殖民地居民,就是廉价的劳动力仓库。

一切都完全符合经济规律和政治法则,感到惊奇的唯一原因就是此人无知。
政府官员的政绩只是看招商引资数目、外资数量,又有谁去关心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没有、环境好不好!
只觉得好长啊
原帖由 大秦猛士 于 2006-9-25 12:57 发表
从事实上说首帖说的没错。

可惜漏了比较的前提:从前如何?

从前,中国的多数人口完全被隔绝在世界市场以外,在国内的作用就是原料产地和商品销售市场,就是国内的殖民地经济。

而中国也没有其他比较优势 ...

瞎掰。。。竟然说人家不如你,你写一个反驳的文章,把人家的观点逐一驳倒好吗?先不要说大话。
原帖由 lxf21 于 2006-9-27 18:15 发表


我们都没他那么职业

没有办法呀,自己的水平都不知道多少,好轻浮的说不如版主本人,年少无知?
好在人家也是采用了某些事实论证,你说说人家那点不对,你认为正确的观点也好,在国家处在任何发展阶段都会有相应的矛盾,有批评家能够指出来一些弊端那时好事。
原帖由 japanesefucker 于 2006-9-29 00:04 发表

瞎掰。。。竟然说人家不如你,你写一个反驳的文章,把人家的观点逐一驳倒好吗?先不要说大话。


因为此人的观点根本和论证过程无关。

在数学考卷上写历史论文,水平再高也是零分。

明白么?你显然还不明白审题是什么意思吧,多学习点。
我们都没他那么职业
  贴一个让我们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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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端不但不涨,还往下掉。”——这是说的工作岗位。由于从事这些岗位的基本都是务工农民和再就业人口,所以总体收入还是增加了。

为什么中国经济增长迅速,大家感觉口袋里钱去不见增长?因为中国的劳动力太多了,光吸收过剩人口就要很多年了。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增强自己竞争力才是王道。
这个不错
通篇的观点就是一个字

我们吃亏了,这个亏吃的大发了。

而更根本的。“我们为什么只能吃亏??为什么吃了亏还只能认了???”就根本没提。

发牢骚而已。现代大学生的通病。

随着时代的发展现代大学生发牢骚的水平是见涨呀。

问题是好像没有任何一家企业是以发牢骚为业务的。呵呵
不用说了,我们是典型的国家资本主义经营

国家占有主要的生产资源,垄断政策和标准

国家机器直接为国家资本主义企业服务

整个国家经济体集体剥削无产劳动者,农民和小资本主义来完成原始积累
现在的不少大学生,觉得就应该像国外宣传的欧美一样,自己生下来就丰衣足食,上学吊儿郎当,考试作弊,生活堕落,你也不想想为什么每年还是有不少毕业生能找到好工作,人家大学四年在干什么,你大学四年在干什么,你四年来学会的惟一就是写这种看起来nb哄哄的文章
我觉得还是《官办经济》对中国的经济描述得更准确一些。
没有什么道理~
杀楼上的:@
凯敌的文章一律不看
确实没道理`印度的市场经济比中国成熟N多`但他们的大集团对国家的贡献率还不如我们国企`催生的底层民众比中国还多!
原帖由 大秦猛士 于 2006-9-25 12:57 发表
从事实上说首帖说的没错。

可惜漏了比较的前提:从前如何?

从前,中国的多数人口完全被隔绝在世界市场以外,在国内的作用就是原料产地和商品销售市场,就是国内的殖民地经济。

而中国也没有其他比较优 ...


大秦先生又吹捧起林毅夫的"比较优势论"来了,

特别无知的人,往往被那些所谓"自由派"学者象驴一样牵到市场卖掉,而且自己还"依啊"\"依啊"的叫好.

搞经济应该是发扬优势,弥补劣势这是正理,

大秦先生问:"从前如何"?假如建国初就搞"比较优势",而不去弥补中国工业的劣势,那么今天中国还是个农业国呢.这就是答案.

其实"比较优势"理论也不新鲜,当年苏联要中国做"社会主义的农村"毛主席坚持要搞自己的重工业和核工业,

那么优势前面为什么会出现"比较"二字呢?其实这是一个骗局,

所谓"比较优势",其实就是维持劣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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驳林毅夫“比较优势发展理论”对民族工业的误导





最近十来年“比较优势发展理论”盛行于中国经济学界,引进者林毅夫先生将其发扬光大,对中国宏观经济发生了深刻的影响,东部沿海的经济发展奇迹成就被认为是“比较优势发展理论”的应用效果,在这个经济策略的引导下,东南沿海地区利用了“中国劳动力价格较低的比较优势”,逐步占领了纺织服装、轻工产品、家用电器等国际市场。中国经济目前已经因为这个理论转型为外向型,国际贸易的总量增长用GDP发展论的眼光来看还是令人欣喜的,特别是2005年1-9月的累计贸易顺差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历史最高683亿美元(1),然而高速发展的GDP并没有带来高速增长的GNP,大量的劳动民众已经对带不来收入增长的经济增长感觉失望,同时过高的外向型经济比重已经开始危及了国家经济安全和国防安全。



看着一天天嚣张的“台独”,我们不仅仅是打不起的问题,在国际贸易顺差的沉重包袱下恐怕连海峡封锁的勇气也没有了,因为当今中国比拿破仑时代的英国更害怕大陆封锁,“台独”没饿死,恐怕大陆先被饿死了,或者说为了消灭“台独”大陆要付出几亿人被饿死的代价,恐怕“台独们”也因此找到了敢于“台独”的理由。



其实,对林先生的“比较优势”理论大可不必顶礼膜拜,那不过仅仅是一个商人的生意理论,林先生把整个中国经济当作了一个巨型公司,把中央人民政府当做了董事会,把中国经济的发展道路当作股东回报率。在林毅夫的经济视野里,中华人民共和国这个大公司还不是一个长期专注于某个行业发展的实业公司,才是一个倒来倒去寻求各种“近期比较利益”的商贸公司,类似一个在所谓的“国际大分工”里充当一个货郎贩的小字辈。在林毅夫经济理论的教导下,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不是围绕着增强综合国力水平而发展,而是以最大限度增大国库收入的“赚钱路线”为中心。中华古谚说,“国之上下交相言利,国之危矣”,这个“交相言利”的理论策源地就是林先生一贯倡导的“比较优势”理论,在这个表面华丽的理论诱导下,我们的经济建设忘记了中华古训“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出自孔子《论语.颜渊》)”的立国之本,而是整天在比较来比较去终日寻找赚钱的机会,把国家的经济建设混同于公司的经营发展。



我查阅了近年来林先生的文章,对他的主要观点作了如下归纳:一个是企业内生能力的概念;二是比较优势的理论;三是反对赶超型经济的观点……其他的还有些是从他的基本理论中衍生出来的,关于金融、农业、制造业、信息业等各行业分析的经济学结论。现在我们先抓主干再说枝叶,行业部分以后一一再进行分析和辩驳。



下面是原文引证“如果一个地方劳动力相对多,资本相对少,则应发展劳动力相对密集的产业,生产劳动力相对密集的产品,用劳动力相对密集的技术。反过来,如果资本相对丰富,劳动力相对少,就应该发展资本密集产业,生产资本比较密集的产品,用资本比较密集的技术。自然资源也是同样的道理。”

林先生的比较优势理论是面向宏观经济的,主要是针对中国经济布局的,更重要的是对于建国以来重工业路线和改革开放以来的市场化路线的效益论证。反对赶超的经济思想和比较优势理论是一个问题的两面,而企业内生理论是微观经济领域的学说,是对中国的国有企业做出的分析,但这个企业内生分析却是以上两个观点的基础。



“比较优势”理论是一个时髦的西方经济学词汇,其含义并不深奥,用中国俗话来说就是“因势利导”,无可厚非这是一种很明智的方法,而林先生的错误关键是在于将“因势利导--比较优势”用错了对象。对于一个企业发展,采用“因势利导--比较优势”发展自己的深厚技术优势或者廉价的人力优势,比如依托技术资源雄厚的大学发展高科技企业,依托资源丰富的山区可以发展绿色农业等等,这个比较优势理论来指导企业发展都是很有应用效果的。但是放在整个国家而言,尤其是中国这样的世界级大国,片面强调比较优势就是理论用错了对象,最起码也是没把中国看成一个“具有多产业的集团公司”,国际关系的现实决定了中国的很多产业发展不是取决于基础条件而是取决于战略需要,中国能不需要先进的航空产业吗?能不需要先进的机床产业吗?能不需要先进的通信产业吗?中国经济的发展路线一直不是有什么发展什么的问题,而是需要发展什么就得发展什么的问题。中国需要大飞机,需要大飞机发展运输、保卫国防,而林毅夫却宣传“裤子换飞机”,二十年来我们活生生地卡死了自己已经出生的 “儿子---运十”,买来了二百亿美元的波音飞机,不仅仅是“马凤山们(3)” 15年血汗、5亿人民币投入和200亿美元波音采购开支的差距,而是美国的波音飞机就不允许你挪作军用,不允许你模仿学习,甚至不给你足量的配件供应,更要命的是“裤子换不来预警机”、“裤子换不来战略轰炸机”,我们用善良的心去处理了二十年的国际关系,却用这个“比较优势”的花布蒙蔽了民族工业的眼睛(2),换来的是在未来常规战争中有可能出现鸦片战争的“不对称打击”---他打得着你你打不着他。

林先生到处宣传的“比较优势发展理论”并没有错误,但用于指导中国经济发展就出了大问题,这里有一个错误的大前提就是---“国际大分工”,我在此可以问问林毅夫先生,这个“国际大分工”到底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如果你说“国际大分工”是先天的,那么今天的美国也不应该成为发达国家,以色列、日本更不应该成为发达国家,而应该还是老牌工业国家英国法国,如果“国际大分工”是后天的,那么你为什么反对“赶超”,反对“自主”!这个“国际大分工”就是一种荒唐的经济学说法,由于以讹传讹年代久远,已经不可考察当年的出处,但是现在依然误导者中国的经济走向。前一个阶段龙永图和何光远争辩“自主品牌”也是这个问题,龙先生的理论依据就是这个不知道来自何方的“国际大分工”理论,说根据国际大分工的原则世界上就只有“六大三小”这几个大型的汽车企业,中国汽车不需要搞什么自主品牌,那么在此可以问问最近几年韩国现代汽车的成就从哪里出来的?!韩国现代相对于美国通用怎么进行“国际大分工”!

再说说这个“比较优势发展理论”的另一面---“反对赶超”的问题,毛泽东提出“超英赶美”到底是为了中国的战略需要还是“好大喜功”?!当年中国面对的国际形势非常险恶,在美苏冷战时期美国不断在中国周围发动战争,在抗美援朝战争胜利和一五、二五计划成功完成的鼓舞下,毛泽东为了让中国保持更可靠的独立自主,让中国的民族工业再上一层楼,让中国军队永远不再象抗美援朝一样的艰苦卓绝,才提出“超英赶美”的经济口号和重工业优先的赶超战略。可以说,“赶超战略”不在于赶超战略的本身,而在于“赶超战略”的战略效果和“赶超战略”的国家安全意义。因此这个“反对赶超”的经济理论,其结论就是引导中国经济建设削弱自己的尖端科技投入,削弱自己的战略支柱产业投入,削弱自己的民族产业,运十下马、“中华之星”搁置的惨痛教训就是这个理论滥觞的结果,“反对赶超”就是要让西方列强永远可以用大炮威胁中华民族的独立自主。被这个理论误导的龙永图竟然说“中国应该夹着尾巴老老实实做20年加工贸易”(2005-2-25  经济参考报《龙永图:中国应该再老老实实搞十年加工贸易》)。

林先生原文:如果一个地方劳动力相对多,资本相对少,则应发展劳动力相对密集的产业,生产劳动力相对密集的产品,用劳动力相对密集的技术。如果世界上的经济发展只有“比较优势发展理论”是合理的,那么按照林先生的总量比较的算法,世界上永远不可能有“以小搏大”、“以弱敌强”,而人类战争的结果则永远没有悬念,那么国力的比较也是永恒的,因为“比资本”、“比劳动力”、“比资源”嘛,这么一比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就永远不要做了,中国人多先天不足嘛。在战争艺术中很讲究的一个原则就是“局部战场优势”,我比你的总兵力小,但在局部交战地点我比你的多就可以战胜你,毛泽东军事思想和拿破仑兵法的核心都在于此。中国再落后再贫困,用5个亿人民币就可以搞出来大飞机,用10个亿就可以搞出原子弹,用100个亿可以让神舟五号让天,这就是局部优势获得成功的“赶超战略”,这也是对“比较优势发展理论”的反证。在现代人类社会的经济运行中,经济行业数量总数已经达到了数千个之多,怎么能有“一个地区资本相对少劳动力相对多”的问题呢,国际竞争和区域竞争也是以行业划分为战场的,经济数量对比需要一个行业一个行业的排队,怎么能资本、劳动力的一股脑算“大锅饭”呢!更何况人民币的国内购买力和美元购买力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人民币一直就被低估,中国实际上到底有资本没资本自己也搞不清楚。

我举两个当代信息产业的例子反证林先生,看看他所说的“比较优势---先天禀赋”的局限性和荒唐性。在当前国际IT产业中对微软最有力的挑战就是来自Linux,它出自一个没有资本没有公司的芬兰大学生linos,Linux的研发就是用无本买卖挑战微软,并因此兴起了开源软件运动---让比尔盖茨对全体员工说“我们离破产只有18个月”。Linux的发展历史既不是资本密集也不是劳动密集,确切地说只有“信息密集”、“智力密集”。

1991年11月,Linus Torvalds写了个小程序,取名为Linux,放在互联网上。他表达了一个愿望,希望借此搞出一个操作系统的"内核"来。这完全是一个偶然事件。但是,在互联网上,Linux刚一"露头",便被广大的牛羚计划的追随者们看中,全部上阵,七手八脚,把它"加工"成了一个功能完备的操作系统,叫做CNULinux。1995年1月,Bob Young创办了RedHat(小红帽),以CNULinux为核心,集成了400多个源代码开放的程序模块,搞出了一种冠以品牌的Linux,即RedHat Linux,称为Linux"发行版",在市场上出售。这在经营模上是一种创举。Bob Young称:我们从不想拥有自己的"版权专有"技术,我们卖的是"方便"(给用户提供支持、服务),而不是自己的"专有技术"。源代码开放程序包括各种品牌发行版的出现,极大的推动了Linux的普及和应用。



第二个例子就是微软公司的成功,起步的微软在研发水平上与IBM公司相比没有任何“比较优势”,而在计算机诞生时期与苹果公司的激烈竞争迫使IBM公司无暇顾及微软的这部分技术领域,就采取了买来集成的手段仓促上马,但IBM公司并没有忘记微软这个小不点占据着自己的一个分支领域,采用微软技术的同时也研发了自己的操作系统OS/2,正因为微软进行了不屈不挠的斗争,最困难的时候甚至准备要把10%股份卖给IBM公司来保护自己,坚持将DOS系统发展到了Windows95并挤垮了OS/2,才诞生了微软这个世界第一软件巨人,如果比尔盖茨相信“比较优势---先天禀赋”,那他这一生也就是个软件工程师了,盖茨自己就说过计算机产业诞生之初最有可能称霸的是苹果公司之前的“王安公司”,如果美籍华人王安成功了连苹果公司乔布斯都没饭吃,自己的一生顶多就是个高级软件工程师或者是数学教授。这个当今最著名的企业发展案例就不是用“比较优势发展理论”可以阐述清楚的。



最后从中国战略产业发展的视野,来论证林先生企业自生理论的不合理。按照林毅夫教授的定义,“如果一个企业通过正常的经营管理预期能够在自由、开放和竞争的市场中赚取社会可接受的正常利润,那么这个企业就是有自生能力的。否则,这个企业就是没有自生能力的。一个经济中的多数企业是否具有自生能力,关键取决于该经济中的企业在行业和技术上的选择是否与经济的资源禀赋结构相一致。比较优势发展战略就是指要在经济发展的每一个阶段上都选择符合自己要素禀赋结构的产业结构和生产技术。只有在经济发展的每一个阶段选择符合自己要素禀赋结构的产业结构和生产技术,经济中的多数企业才会具有自生能力,从而能够促进经济体的资本积累、要素禀赋结构的提升,实现经济的快速发展。”林先生的经济学说构架了一个虚拟的经济环境---“自由、开放和竞争的市场”,然后他在自己的这个虚拟经济视野里,一直在从资本升值的分析角度,也就是仅仅从企业利润来关注企业的 “生存---自生”,而忘记了关注企业的社会属性----企业产品的社会职能。我们的经济眼光不同于林先生的观察企业都如同一个个投资回报工具的眼光,在我们民族产业经济学者看来,企业的利润不管是来自垄断的市场还是来自自由的市场,企业本身都不仅仅是资本利润的制造工具,每个企业的产品都有它特定的“社会使命”,食品公司是给社会创造饮食的,家电企业是给社会创造娱乐的家用电器,军工厂是给国家提供国防安全的产品。企业的社会职能还可以延伸为国家职能,看过中国抗日战争时期工业史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没有卢作孚先生的民生公司在1938年宜昌三峡大抢运,抗战历史可能要改写,这是企业作为国家职能体现的最好案例,也是对那些“经济是经济、政治是政治”的伪学者言论的最好批判。企业的国家职能在日本工业企业中尤其明显,日本没有任何军工企业,军工生产线都是在民营企业中和民品生产线混用,而且经常是在亏损状态中为国家职能而保养维护着,日本汽车企业生产线的加工能力同样可以为坦克的加工而使用,洗衣机生产线可以制造洲际导弹(《环球时报》记者郭斯仁)),三菱公司在这方面做得尤其充足。林先生作为大经济学家想必是看过日本工业军民一体的经济现象,对日本“通产省”和“产经联”的作用应该很清楚,对日本是不是纯粹市场经济也应该是了解的,还高谈什么“企业自生能力”吗?企业自生也好,他生也好,归根结底不是单纯为了自己的利润决定自己的生存,企业自身的社会职能也能决定了自己的生存,难道美国日本就是纯粹的“自由、开放和竞争的市场”吗?林先生看不见美国和欧盟的大飞机研制补贴吗,看不见美国欧盟为此产生的国际争端吗?看不见日本通产省的军工补贴吗?我不知道是大经济学家是没看见过“战略贸易理论”,还是别有用心!

林毅夫的“比较优势发展理论”走到今天,带来了中国经济发展的一个歧途,已经成为西方列强削弱中国战略支柱产业的一个工具,“比较优势发展理论”再继续盛行下去将要国之不国,将要难以面对日本军国主义在东海的猖獗挑战。



注(1)新京报,国家海关总署数据

注(2)崔健歌词,“一块红布蒙住了我的眼睛”

注(3)马凤山,中国航空工业的开创者,运十飞机的总设计师,因运十下马而抑郁去世。
原帖由 大秦猛士 于 2006-9-28 09:04 发表


没什么可惊奇的,中国农民在改革以前就是内部的殖民地居民,就是廉价的劳动力仓库。

一切都完全符合经济规律和政治法则,感到惊奇的唯一原因就是此人无知。


如果不当职业走狗,何必这样疯狂的叫嚣呢?

改革前,所谓"内部殖民地",中国农村把资金积累给了工业.

改革后,全中国廉价劳动者把资金积累给了美国\日本\韩国.

所谓"殖民地"和"内部殖民地",是有天壤之别的两条道路,

对是非的判断,关键看你是哪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