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儿不宜 作者:张卓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超级军网 时间:2024/04/30 00:13:52
嗨,克拉丽丝,羔羊停止尖叫了吗?
如果你的回答既肯定又否定,我是不会感到惊讶的。羔羊目前是不会再尖叫了。但是,
克拉丽丝,你是以那地牢的种种标准来衡量自己的,可衡量自己不能太苛刻了;要获得神圣的宁静,你得一次又一次地去争取。因为鞭策你前进的是困苦,看到困苦,困苦就不会有尽头,永远也不会有尽头。
——《沉默的羔羊》

1

“密码!”
对方是一个神情死板、面目呆滞的黑衣打手。
看他口齿不清的样子,肯定是个没有身份的虚拟人。我掏出解码器,一般来讲,普通密码我的解码器都能在一分钟内解出来。
“密码!”他催促道。
“等一下,马上!”虽然明知道他只是个虚拟的程序,但我还是下意识地答道。
“警告:三十秒内无密码输入,程序将会自动将你弹出!”
他体内的警报程序开始起作用了。
快点儿啊!
我眼巴巴地瞪着手里的解码器,你要是再解不出来,我可就被踢出去了。
解码器上的数字飞快地变化着。
“十、九、八、七、六、五、四……”对方开始数秒了。
“1-9-7-R-2-3-6-8-4!”
几乎就在最后一秒钟,解码器终于蹦出了我需要的数字。
没想到这里的保密码措施还挺完善。这是一个俱乐部性质的网站,进入的时候其实并不收费,本来我可以先注册再进入的,但是我懒得等待对方核查身份,就硬闯了进来。
我走进那扇门,眼前出现一个大厅,一个红头发的妖艳女人朝我走过来。
她一边走,一边开始脱衣服。先是摘下耳环和项链,然后是丝袜、长裙……
等她走到我面前时,身上只剩下腥红色的内衣了。
“你好!我叫雪儿。”她冲我微微一笑,牙齿白得可以映出灯光,皮肤闪闪发光,身材完美得不可思议。我估计她可能不是真人,也是个虚拟人。
“现在你所看到的是免费部分,如果希望继续请在右前方输入帐号和密码并且点击N键,一个点数为一美元。”她保持着原来的微笑继续说道。
看来我猜得果然没错,她也是这个程序的一部分。
我不再理她,看了看右前方,那里果然出现了一片浅灰色的信息块,上面有光标在闪动。
这个输入口正是我要找的。
我在那个地方输入了事先准备好的链接地址,然后按N键,那个输入口开始飞快地运转起来。
就在我还在担心病毒是否有效的时候,前方的地板忽然不停地闪烁起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里就出现了一个火红色的机器人。
看来又有一个人从什么地方链接到这里了。
“你输入的?”他毫不犹豫地走到我面前,大声质问道。
有那么一瞬间,他那高大的足足有我两倍高的金属身躯还真把我吓了一跳。
“是!”但我马上意识到这是虚拟网络,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也可以把自己设计成人猿泰山。
“这是你的网站吧?”我反问道。
这时,地板开始褪色,逐渐变成模糊的暗蓝色,并且轻微地摇动起来。看来我的病毒还是起作用了。
“快点儿进入杀毒程序!”他朝身边的虚拟女郎大喊道。
“来不及了,一分钟之后,这个地方就要被我炸毁了,我看你还是赶紧退出吧!”
我的话音未落,整个空间都开始晃动起来,虚拟美女身上的闪光肌肤开始变成一组一组暗蓝色的信息块,并且不断向下脱落着。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他气得大叫。
“同学,我警告过你,那篇作文再不完成,我就要采取措施了……”
“你是……?”他惊讶地张大了嘴。
“对,我是你老师,我想现在没有繁忙的‘工作’拖累着你,你总有时间写作业了吧?……
明天放学后到我办公室来!”嗨,克拉丽丝,羔羊停止尖叫了吗?
如果你的回答既肯定又否定,我是不会感到惊讶的。羔羊目前是不会再尖叫了。但是,
克拉丽丝,你是以那地牢的种种标准来衡量自己的,可衡量自己不能太苛刻了;要获得神圣的宁静,你得一次又一次地去争取。因为鞭策你前进的是困苦,看到困苦,困苦就不会有尽头,永远也不会有尽头。
——《沉默的羔羊》

1

“密码!”
对方是一个神情死板、面目呆滞的黑衣打手。
看他口齿不清的样子,肯定是个没有身份的虚拟人。我掏出解码器,一般来讲,普通密码我的解码器都能在一分钟内解出来。
“密码!”他催促道。
“等一下,马上!”虽然明知道他只是个虚拟的程序,但我还是下意识地答道。
“警告:三十秒内无密码输入,程序将会自动将你弹出!”
他体内的警报程序开始起作用了。
快点儿啊!
我眼巴巴地瞪着手里的解码器,你要是再解不出来,我可就被踢出去了。
解码器上的数字飞快地变化着。
“十、九、八、七、六、五、四……”对方开始数秒了。
“1-9-7-R-2-3-6-8-4!”
几乎就在最后一秒钟,解码器终于蹦出了我需要的数字。
没想到这里的保密码措施还挺完善。这是一个俱乐部性质的网站,进入的时候其实并不收费,本来我可以先注册再进入的,但是我懒得等待对方核查身份,就硬闯了进来。
我走进那扇门,眼前出现一个大厅,一个红头发的妖艳女人朝我走过来。
她一边走,一边开始脱衣服。先是摘下耳环和项链,然后是丝袜、长裙……
等她走到我面前时,身上只剩下腥红色的内衣了。
“你好!我叫雪儿。”她冲我微微一笑,牙齿白得可以映出灯光,皮肤闪闪发光,身材完美得不可思议。我估计她可能不是真人,也是个虚拟人。
“现在你所看到的是免费部分,如果希望继续请在右前方输入帐号和密码并且点击N键,一个点数为一美元。”她保持着原来的微笑继续说道。
看来我猜得果然没错,她也是这个程序的一部分。
我不再理她,看了看右前方,那里果然出现了一片浅灰色的信息块,上面有光标在闪动。
这个输入口正是我要找的。
我在那个地方输入了事先准备好的链接地址,然后按N键,那个输入口开始飞快地运转起来。
就在我还在担心病毒是否有效的时候,前方的地板忽然不停地闪烁起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里就出现了一个火红色的机器人。
看来又有一个人从什么地方链接到这里了。
“你输入的?”他毫不犹豫地走到我面前,大声质问道。
有那么一瞬间,他那高大的足足有我两倍高的金属身躯还真把我吓了一跳。
“是!”但我马上意识到这是虚拟网络,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也可以把自己设计成人猿泰山。
“这是你的网站吧?”我反问道。
这时,地板开始褪色,逐渐变成模糊的暗蓝色,并且轻微地摇动起来。看来我的病毒还是起作用了。
“快点儿进入杀毒程序!”他朝身边的虚拟女郎大喊道。
“来不及了,一分钟之后,这个地方就要被我炸毁了,我看你还是赶紧退出吧!”
我的话音未落,整个空间都开始晃动起来,虚拟美女身上的闪光肌肤开始变成一组一组暗蓝色的信息块,并且不断向下脱落着。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他气得大叫。
“同学,我警告过你,那篇作文再不完成,我就要采取措施了……”
“你是……?”他惊讶地张大了嘴。
“对,我是你老师,我想现在没有繁忙的‘工作’拖累着你,你总有时间写作业了吧?……
明天放学后到我办公室来!”
2

“可至少也应该有个少儿不宜的限制级吧?十二岁的孩子编黄色网站赚钱,这也太离谱了!”我恼怒地望着正在与我争辩,显然对我炸毁那个男孩儿网站的做法不屑一顾的另一个老师说。
“现在的虚拟网络不是都核查身份吗?
“可是防卫措施根本不够,对那些孩子来说造个假身份易如反掌。更何况,网上到处都贴满了黑客秘技,那种虚拟年龄的程序连做都不用做,只要花点儿时间下载一个就行……
“不管怎么说,扮黑客炸学生的网站你不觉得说出去……”
她撇了撇嘴,表示不屑再说什么,拿起讲义夹,走出了办公室。
那个老师是个电脑****,亏她还懂得黑客这个词。我刚从另一个学校调到这里还不到两个星期,看起来,这儿和我们那儿不太一样。
我正要继续整理桌子上的讲义,忽然感觉到不太对劲,身后似乎有个黑影。
我猛地转过头,发现那个建黄色网站的孩子正站在门口。
他是一个建壮的男孩儿,唇红齿白的,长得很漂亮,但是却并不像其它孩子那样给人一种赏心悦目、天真可爱的感觉,似乎在他身体内部潜伏着什么东西,使得他的整个身体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给人一种极为戒备、警惕、紧张的感觉。
这孩子的个头也许并不是同龄人中最高的,但是眼神里流露出的阴霾和暴戾却使他显得比别的孩子要大得多。
他就那样一声不吭、神情阴郁地站在我背后。当我回过头时,他正用一种恶狠狠的目光死死地瞪着我。
学生恨老师是有可能的,但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丝毫也不回避我的目光、更加不想掩示自己的想法。当他发现我看他的时候,眼神里甚至于更为明显地加进了憎恨和挑衅。
我扭过头,装作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继续整理桌子上的讲义。估计在那儿站一会儿,可能会使他的情绪平稳一些。
“为什么炸我的网站?”没想到他居然径直走到我跟前,站在桌子对面,愤怒地瞪着我,气呼呼地大声质问道。
“这么说,你认为……不该炸?”我略微沉吟了一下,也直视着他的眼睛反问道。
他不说话,继续瞪着我,表情越来越恼怒。
我一动不动、尽量平静但却毫不动摇地望着他,如果这个时候把眼神挪开就永远也别想驯服这个孩子了。
“我会再做的!”
隔了一会儿,他终于收回了目光,满脸仇恨地盯着墙角的那把扫帚说,愤怒得可以喷出火来的眼睛,似乎随时都准备把它烧得一点儿不剩。
“好,我等着,你做一次我就毁一次!”我也生气了,他居然不但不认错,还敢说这种话。
“你为什么非要和我作对?”说这话时,他脸上真的浮现出迷惑不解的神情,“如果只是因为那篇作文的话,我明天就能弄到一篇最好的交给你!”
“和你作对?你难道不知道你做的是错的吗?”我实在想不通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居然认为建黄色网站是非常正当的,他的价值观似乎与的我完全不一样。
“父母不给你零花钱?”我尝试着与他沟通,“这样吧,明天把你父母请来,我想和他们谈谈。”
“敢碰我父母,就杀了你!”听我提到他父母,男孩儿明显楞了一下,但马上就穷凶极恶地喊了起来。
我一下子怔住了。这真是天下奇闻了,老师请家长,居然被学生威胁恐吓。
不过他毕竟只有十二岁,就算再邪恶也是个孩子,与其说我是被吓住了,不如说我是被气得哭笑不得。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噔地一声推开门,跑远了。
“他父母三年前出了车祸,双双瘫痪在床。”办公室最里面的一个座位上站起来一个人,走到我跟前小声说道。
这是一个一看上去,就让人觉得文静乖巧的女人,但是我每次见到她就头疼不已。
因为,她是我的姐姐。
我五岁的时候,父母离婚,比我大三岁的姐姐跟妈妈去了另一个城市,我被判给了爸爸。爸爸一直情绪低靡,两年后的一天,他带我去C城找工作(离婚之后他就一直没有固定工作),在一家酒吧门前把我给弄丢了。后来我被养父母收养了,从那儿之后,我与他们这些人就再也没有过任何联系。
两星期前我从C城原来工作的地方调到这个学校进行那个实验,问路时遇见了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缘的关系,她居然一眼就认出了我。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进行那种不得人心的尝试,有一个亲人帮我当然是好事,但是这么多年以来,我早就习惯了我自己的生活方式,她又是那种极重感情的人,大量的眼泪和拥抱简直使我不知所措。可以说,后来我不得不躲着她走路。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疑惑地望着她问,她和我并不在一间办公室。
“早就来了,一直坐在那儿帮王老师批卷子,她病了。”
“那孩子到底怎么回事?”我想,反正她也听见了,不如跟她了解一些情况。
“政府的救济金根本就不够他们一家人治病、吃饭的开销,车祸出了之后,亲戚们一个个立刻避得远远的,生怕被他们拖累了,法律又严厉规定不许雇佣童工,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你还能让他去做什么呢?”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早就知道他在做这个,但就是不管?”
“总得给人家条活路吧?如果不是这孩子性格那么好强,这家人没准真的活不下去了。”
“可是、可是那是不对的,不管怎么样,错的事情始终是错的,难道说有一天他因为贫穷而杀人放火,我们也要包庇他吗?至于说,家庭里有困难,学校可以募捐、社会可以帮助。”
“可他不是没杀人放火吗?募捐我们不是没想过,可是那孩子自尊心非常强,差点儿为了这事儿而退学。而且,也并不是每一个教师都像你一样是电脑高手啊!”
“心理问题可以慢慢输导,总之一个十二的孩子建黄色网站赚钱这种事情,绝不能姑息!”
“你要知道,这世界上的事情,并不总是黑白分明的,在黑和白之间还有一个灰。你说得全都对,但是我们所处的环境就是这样,你能改变整个外部环境吗?如果能够的话,只要孩子们能真的全部幸福的生活,我想即使老师们真的没有饭吃,大家也心甘情愿。问题是,你改变不了!如果不能改整体的环境,却一定要分出黑白,有时候所带来的反而是伤害和破坏。”
她摇摇头,满脸忧虑地望着我说。
“你又想跟我说压缩知识输入的事是不是?”我厌烦地看着她,从一开始我就应该知道她是话外有音。
事实上,我在原来的学校工作成绩一直很好,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这所小学是被选中的压缩知识输入的实验点儿。
其实早在几年前,一些私人医院就已经秘密地为有钱人家的孩子们做这种手术了。他们把那些需要死记硬背的或是孩子们不擅长的学科的知识,在考试之前直接输入到大脑沟回的记忆区里。
只要几个小时的时间,那些经过手术的孩子就能掌握需要用两三年时间来学习的知识。后来,某个医学天才利用激光技术使压输知识输入的手术甚至可以不用开颅,只要几十分钟就能完成全部的输入。
但是,不管这些手术在民间多么流行,它始终是私下的、见不得光的,因为手术费用昂贵,只有少数孩子才有可能进行,对那些家境一般,没有那么多钱的孩子来说,考试也就变得极不公平。因此,至少在表面上国家是禁止这种行为的。
可就像那些雨后春笋一般的盗版光盘一样,这种手术事实上早就无法禁止了。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教育局最终决定全国性的在各大院校里普及这项手术。
把那些需要死记硬背、不容易理解的知识统一输入到学生大脑里,只收取非常低廉的标准费用。
这种事情当然会受到各方面的阻力,特别是来自教师本身的,大家担心手术一旦普及起来,长久以往老师就会全部失业。
而这次实验活动的具体执行人就是我。这几年以来,我始终是这个计划最忠实的推广者。
我这次被调来这所小学,就是因为教育局选定这座学校作为第一个实验点儿。我们一共筹划了三所学校进行实验:大、中、小学各一所,但由于年龄越小越易于输入,而小孩子们又是最容易测试出输入结果的,所以事实上,只要这里成功了,这项计划也就算基本成功了。
“哎!小心!”她正要跟我继续说什么,脸色忽然变了,惊恐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身后的玻璃窗。
紧接着,只听见砰地一声,玻璃窗被打碎了,一只崭新的足球径直朝我撞过来。
幸亏她喊得早,我闪身躲开了那只球,但是手臂和脖子仍然有些地方被飞溅的碎玻璃渣划伤了。
“你这是何苦呢?做这种受累不讨好的事,要知道你自己也是老师啊!”
她一边拿来药箱帮我包扎,一边小声埋怨道。
足球是全新的,根本就没有踢过,我们打开窗子朝下看的时候,操场上也没有孩子在踢球。也就是说,显然是有人故意要把我的窗子砸碎。
“我听说,教师协会那边对你很不满意,有些激进分子甚至要对你……”她继续说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坚决地普及这个手术吗?”我断然打断了她的话。
“为什么?”
“为了一双眼睛。
“……那时,我还在原来那个学校教毕业班,我们班里有一个女孩子,功课虽然不是属一属二、脑子也不是最聪明的,但是却比所有人都用功,所以成绩始终都是中上等。可是忽然,就在期末考试前夕,她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而且上课的时候很明显地心不在焉。放学后,我把她找来,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说:‘老师我前一阵子上网玩儿的时候发现了一项调查,调查里说现在已经有百分之三十的孩子私下里接受过压缩知识输入的手术。还有,班里有些同学考试的时候故意不考好,他们偷偷地说只有毕业考试的时候才会显示真正的实力,不然的话就会被人看出来了。这些人显然也做过那种手术了。
“我们家没有那么多钱,做不了那种手术。但我想不通的是,如果说只要花点儿钱就能买到,那我们毕业班整天吃不好睡不着地学习还有什么意义,简直就成了傻瓜!”
“她一边说一边茫然地望着我,眼睛里充满了不解和沮丧。
“如果仔细观察,你就会发现小孩子的眼睛和大人是不一样的,他们的眼睛里总是闪着金黄色的光,纯净明亮、纤尘不染,只有这样的眼睛才能看见天堂!
“那种闪光的可以通向天堂的东西,就在那一瞬间从她眼睛里消失了。
“你知道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吗?——那是一双失去了希望和信任的眼睛!
“那时候我就发誓,就为了这双眼睛,即使外部环境真的混乱不堪、事非不分,我也要至少在我能力允许的范围内,为她创造一个公平的、黑白分明的世界!”
3

我本来想以后有机会,再找那个建黄色网站的孩子谈谈,可是足球事件之后,教师协会对我的恶感越来越明显了,有一天,甚至有个家伙拿着体育课用的哑铃,明目张胆地声称要给我好看,虽然我并不怕他们,但也实在不想在正式输入前闹出事端。再加上,不知怎么回事,又蹦出了个保守派政客与支持这项举措的上层领导唱反调,在报纸上大肆宣扬我们要把儿童变成机器奴隶。
总之,这些日子,为了应付这些人,我忙得焦头烂额,根本就没有时间再去找那个男孩儿。
六月十五日,期末考试的前夕,输入工作终于开始了。
头两天一切顺利,只是整个学校都被家长们包围了,当然不管怎么样,这也算是个手术了,家长不放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输入的地点设在新建的大医务室里,教育局之所以选中这个学校,就是因为他们刚好就在最近新建了一个设施齐备、空间宽广的医务室。
第三天的中午,我看见了那个小女孩儿。她穿着一身简朴的白色长袖连衣裙,脚上套着厚厚的白色高筒尼龙袜,这也是我之所以注意到她的原因,这么热的天气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呢?
不过,也许这种装束穿在别的孩子身上会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可是穿在她那瘦弱、纤细,小巧得如同一只小鸟一样的身体上,反而是显得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真的没有流出一滴汗——也许是因为体质纤弱、天生怕冷吧。
在我观察她的过程中,她一直都非常安静的独自一人呆在走廊的椅子上,可一发现我在注意她,立刻就低下了头,然后又马上露出兴奋的神情,蹦蹦跳跳地跑到旁边那群孩子身边玩了起来,眼睛却时不时地偷偷地从余光中窥视着我。
看来,是个十分敏感的孩子。
傍晚的时候,我从医务室里送一个刚刚手术过的孩子出来,听见前面有些孩子正大声叫闹着。
我走过去。
原来一个小女孩儿被一个高年级的孩子推倒,正在那里嘤嘤地哭泣着。
我赶散了在旁边起哄的孩子们,又说了那男孩子几句,正要回过头来安慰小女孩儿,忽然发现,她就是那个敏感的穿白连衣裙的女孩儿。
我蹲下来,把她抱进怀里,发现她混身发抖,连嘴唇都哆嗦起来。
“怎么了?”我惊异地问,“你没摔着哪儿吧?”
她摇摇头,身体颤动着,无声地饮泣着。
我拍了拍她的头,肩膀用力,把她更紧地搂在怀里。
“别怕,告诉老师好吗?到底怎么了?”
“我、我……我不要进去……”
“进哪里?”
“那个、那个门!”她因为一口气说出了心里的想法,而激动得再也控制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
但显然是受到了极为严厉的家庭教育,即使是痛苦的时候,也不敢轻易爆发出来,她哭的声音很小,但却为了极力克制住自己,哽咽得把脸都憋红了。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原来是医务室的那扇门。
医务室在走廊中间,离窗子很远,从这边明亮的地方望过去,的确显得黑漆漆的,有点儿吓人。
“是不是怕黑?”
小女孩儿点点头,但马上又摇了摇头。
“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我笑了,“这样吧,老师领着你过去好不好?你相不相信我?嗯?”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小心地看了看我,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把她送进医务室,交给那位负责输入的医生,转身正要走,她忽然用力地握住了我的衣角,用一种本来不应该是她那么大的孩子应有的眼神注视着我,深黑色的眸子里充满了莫名的哀伤和恐惧。
那种眼神与其说是一个孩子或是一个人的,倒不如说是一只受伤的小动物的更为准确。
她那双像是待宰的羊羔一样凄楚的眼睛,居然深深地震撼了我,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开始怀疑,我所正在做的事情是否正确了。
她是那天最后一个接受输入程序的孩子,她出来之后时间就已经很晚了,家长孩子和医生都感到疲惫不堪了。人群像是散失的液体一样朝着出口汹涌而去,我也正要离开,忽然发现有个孩子一个人孤单地坐在走廊上。
我歪着头仔细看了看,发现是那个羔羊般的小女孩儿,她呆呆地坐在那里,表情僵滞,脊背像是木板一样硬硬地挺着。
“你怎么了?”我走过去小心地问道。
她茫然地看看我,忽然把手臂挡在胸前,用手指紧紧地捂住自己的眼睛。
我伸出手想拍拍她的头,刚一碰到她,她就尖叫起来,并且发疯似地推开我朝远处跑去。
我觉得她一定是被什么吓坏了,连忙追了过去。
可是一直追到走廊尽头,再也没有见到她的身影。我在教学楼里又找了两三圈,依然找不到她的踪影。
4

……有个孩子在很远的地方哭泣,我拼命想看清楚她的脸,但是离得太远了,怎么也够不到她。她是那么伤心,我多想告诉她,别再害怕,我会保护你的——一定会保护你的!但是她和我离得太远了、太远了……
我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梦中那隐隐的哭泣似乎还在室内兀自回荡着。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梦让我忽然联想起那个小女孩儿那羔羊般的眼神。
这种感觉让我感到越来越不安。
我独自一人住在这所学校新建的教师宿舍里。本来装修没有全部完成,宿舍楼还没有住人,但因为我刚到这里没有地方住,所以现在这座楼里只住着我一个人。
忽然间一道闪光猛地撕裂了房间里的黑暗,我心头一惊,连忙拧亮了床边的台灯。
原来是下雨了,窗外夜雨滂沱,轰隆隆的雷声紧接着也炸了过来。可能是我被自己的梦魇住了,居然连这么重的雨声都没注意到。
强烈的不安使我下意识地走出宿舍,朝教学楼走去。
不会的——那里肯定不会有什么的!去看看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而已。
我在心里不停地宽慰着自己,但是心脏却不由自主地突突地猛跳起来。
我走进教学楼。
……一楼、二楼、三楼、四楼……前面四层楼全部没有任何异常。
走到最后一层的时候,我朝着黑洞洞的走廊望了一眼,后背忽然感到一阵发凉。
不会、肯定不会有什么的!……不如、不如现在回去吧?
我正要往回走,忽然听见走廊深处传来咚的一声。我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声音又没了。
可能听错了吧?
正在这时,同一个地方又发出咚地一声响。——这次绝不会听错!
那个、那个走廊里一定有什么东西!
我蹑手蹑脚地朝那里走过去。
走到二年二班的时候,发现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传来古怪的嘶啦嘶啦的声音。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被一双利爪撕开。
不,这个世界上没有你想象的那种东西,那都是恐怖小说里编出来吓人的,你不能害怕、不可以害怕——必须勇敢!绝不能被它吓倒——绝不能!
我猛地推开门,一道闪电划过,如同探照灯般照亮了整间教室,那种景象顿时把我吓呆了。
我看见、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儿,正在把白色的纱帘一圈一圈地往自己身上裹,看来,刚才那个咚咚声是她在搬椅子企图站到窗前,而嘶啦嘶啦的声音,则是她在往下撕扯那扇窗帘。
她瘦弱的小脸在闪电中看上去是如此苍白。
你干什么呢?我在心里对她狂喊,可是嘴里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了。
我忽然想起来,我梦里那张孩子的脸不就是她吗?
我站在那里,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了。如果有一天,你也在这样的雨夜,看见自己噩梦中的形象出现在眼前,你也会被吓得一动不敢动的。
她拼命地包裹着自己的身体,都包好了之后,又登上了那张椅子,然后费力地爬上窗台,推开窗子,从五层高的教学楼跳了下去。
在我面前、让我眼睁睁地看着、连喊都来不及喊一声——
——跳了下去。

5

“我早就跟你说过,叫她进教会学校,可是你不听,看见了吗?这就是后果、这就是后果啊!”一个四十多岁的秃顶男人,站在那具小小的尸体旁,冲着旁边的女人咆哮着。
“……惩罚——惩罚啊!……”女人看上去要年轻得多,但是双眼已经完全失去了人类应有的光泽,她像是疯了一样,嘴里不停地嘟哝着那两个字。
“那孩子的父母是虔诚的教徒,本来要送她去教会学校的,可教会学校要求学生全部住宿,而且管理得又相当严格,这个孩子从小胆子就非常小,怎么也无法适应那里的生活。因此,最后没有办法,半年前父母才把她转到我们这里的。”
姐姐在旁边对我解释道。
“她为什么会在那间教室里?难道你们的教室晚上不锁吗?”一个警察在另一边询问着校长。
“不, 我们的教室每天都锁。”班主任老师听见了,连忙过去解释,“但是她是那天的值日生,一般来讲钥匙都是由值日生拿着的。”
“哦,明白了。”那个警员点了点头,又转过头问校长,“你们的医务室和手术设备我们可以检查一下吧?”
“不可能!我们的手术是不会出错的!”校长愤怒地辩解着,“她自杀肯定是出于心理问题,你们应该去问她的父母,我想你们也看见了他们的宗教信仰吧?这种虔诚对于一个小孩子的心理成长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孩子的父母我们当然也会盘问,但是这孩子死在刚刚做完这个手术之后,我们必须得对她和她的父母负责呀!”对方虽然口吻客气,但是毫无妥协的意思。
“让他们去吧!”我挥了挥手,指了指医务室所在大楼的方向。
之所以让他们进去,是因为只有我知道,那小女孩儿的的确确是在做完手术后才变得异常的。但我仍然不相信是手术出了什么问题,那可都是高薪聘请来的最权威的医师,而且自从激光技术出现以后,这种手术早就变得不再危险了,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儿自杀呢?
6

“看来,这个东西我们现在还不能还给你们呀!”那个警员拿着一只银白色的金属匣子说。
那是输入过程中需要使用的存储知识信息的储存器,在医生们进行手术之前,我们就已经把需要输入的知识转化成数码信息输入其中了。
“这东西怎么了?”我疑惑地望着他问。
“从解剖的尸体来看,女孩儿的脑部并没有因为手术受到损伤,但是在检查过程中我们发现这里面装的却并不是小学课本里的东西。”
“不是课本里的东西?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我们给孩子们输入了超过他们理解范畴的高难度的知识了?”我说这话时,那人忽然用一种奇特的我所不能理解的眼神望着我。
“是超过了他们的理解范畴,但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自己看,我们已经把数码信息在电脑上转化成了图像。”
“图像?可我们输入的基本上是文字啊?”我更加迷惑不解了。
“你自己看就知道了。”他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电脑被打开,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女人正在沐浴,镜头从她脚踝一直摇到头部,然后门被推开,闯进来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再也看不下去了。
那个警员关上电脑,神情冷漠地望着我,“就像你看到的,全是这种东西、色情电影,这就是——你——们——输——入——到——那——孩——子——脑——袋——里——的。”
他最后说的那几句话像是钉子一样一根一根楔进了我耳朵里。
“这怎么可能呢?”
“我们对在她前面做手术的其它孩子做了调查,发现他们一切正常,估计可能是有人在她手术之前偷换了储存器里的数码信息。还好她是那天的最后一个,而且紧接着就出事而手术也就停止了,不然的话,后果就无法想象了。”
“是谁、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我们还在调查之中,不过,教师协会的人是不是曾经威胁过你?”
“是的,他们曾放出口风说一定不会让这次输入顺利进行的。但是,他们毕竟是老师,总不至于……”
“还有别的什么人威胁过你或是企图破坏这个输入计划吗?”
“没有特别明显的,但是我知道有一股政治力量曾在暗中阻挠过这次输入,听说那个人控制着某个很秘密的组织。”
“好吧,明天到警局来,把你说的做份笔录吧。”

7

“搬到我家里去住吧,我早跟你说过咱们是姐妹,你一开始就应该住到我那儿,现在又发生了这种事,单独住在学校里太不安全了!说不定那些人对你……”
从警局录完口供回到教师宿舍,她已经等在我房间里了。
“我绝不走!他们敢来,我就要他们好看!”
“为什么要这样呢?这不是自己和自己作对吗?”
“你不要把我想成那个无助的小女孩儿,我上中学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学空手道了。”
“可你毕竟人单力孤啊!……咦,这是什么?”她拿起我桌子上的一瓶药,皱着眉问。
“维生素。”我一把把药瓶抢了过来,“
“安眠药那种东西……”她犹豫了一下说,“最好还是少吃。”
“我从不吃安眠药!”
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打开抽屉,把小瓶子放了进去。
“你以为我会颓唐不起,躺在那里一个人暗暗的难过吗?不,只有弱者才会那样,我可不是小白兔或是美丽的花瓶!”我顺手抄起桌子上的一个花瓶,紧紧地握在手里,“我绝不会被这些人打败的!我要抓住他们、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抓住他们!”
她忧虑地摇了摇头,想说什么,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她走到门外,我以为她走了,可是三分钟之后,她又返了回来,手里拿着纱布和药水。
我迷惑不解地望着她。
“你的手!”她指了指我握花瓶的手说。
这时,我才发现,我的手指由于过于用力已经把那只花瓶的瓶口弄碎了,深红色的血顺着瓶口滴滴嗒嗒地淌了下来。
“……他就躲在你们学校新建的教室宿舍楼里,就是他偷换了程序,请你们立刻通知各班的同学不要到那边玩儿,最好是让他们全都呆在教学楼里,我们马上就要采取行动逮捕他了。……”
一个星期之后,我去找校长谈我回C城的事情,刚到门口却听见房间里传来警察的声音。
这么说,已经找到那个坏蛋了?
我抽回了正要敲门的手,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掏出钥匙,打开了办公桌最后一层的抽屉。
一支乌黑的小手枪安静地躺在那里。
几年前,出于安全的考虑我买了这把枪。
我拿着手枪,从后门悄悄溜出去,抄近路走进了新建的教师宿舍楼。
我要比警察先一步找到那个换程序的人,我要让那个人——也尝尝恐惧的滋味。
这种人绝不可原谅!居然为了自己的利益那样对待一个小女孩儿,不,绝不只是几年监牢那么简单,我要、我要杀了他——这种人、连羔羊一样的小女孩儿都要伤害的人,就不应该活在世界上!
除了我所住的房间临时装修了一下之外,宿舍楼里其它房间都是空的,因为还没决定用什么地板,所以所有的地面全都裸露着高低不平、坑坑洼洼的洋灰。踩在上面,有一种走进了下水道般潮湿、阴暗的感觉。
我在二楼的第三个房间里找到了他。
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几个硬纸夹盒子搭在一起,半躺半坐在里面,看上去,好像正在睡觉。由于正处于阴影之中,我看不清里面人的长相。
我掏出手枪,猛地掀开纸盒——我要杀了这个人!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3-8-26 12:32:36编辑过]
看不大懂。
乱七八糟
以下是引用newer在2003-8-28 11:11:00的发言:
乱七八糟


同感
是挺乱的,呵呵
没有耐心啊,不是太懂!!!
buqing
太长太不容易懂一!
我怎么觉得一开始没头绪,接着看,不知所云,看不下去的说~~~~~~
张桌这小子贼性不改啊
浪费国家空间
这么长呀
开始还看了懂,越来越。。。。。。。
太长
看了之后我的头变成了三个!
写的挺好啊,能触动人的心扉
我也帖一篇张卓的文章
本文发表于《科幻世界》99.6

遗 忘
              张卓


  傍晚的城市,人影婆娑,匆乱的脚步挤压着地上渐化的雪。阴霾的天空给整个世界罩上了一层灰暗的壳。
  又开始下雪了,淅淅沥沥的雪片从空中被抛了下来。
  夕黎觉得自己好象正在做一个醒不了的噩梦,一切都被笼罩在一种邪恶的朦胧中。
  乳白色的印花棉裙的裙摆被街道上的雪完全浸透了浅紫色的大衣纽扣被寒风吹掉了一半,衣裳和及肩的长发被甩在身后,随风飞散。不知过了多久,夕黎依旧在狂奔。
  城市的街道纵横交错,夕黎完全迷失了方向,她只知道狂奔、狂奔……
  猛然一道灼热的闪电向她袭来,整个天空开始旋转、旋转……
  
  "该死的机器!"罗林恼火地松开操纵杆,打开了与其它追踪飞船联系的呼救信号,主机电脑的屏幕上立刻闪现出一个发出"嘟嘟"的响声的红点。
  这奇怪的声音传进了夕黎的耳膜,她睁开眼睛:"什么声音?"
  "我们的位置坐标。"罗林从驾驶舱里探出头来,"怎么,你醒了?"
  "啊!……罗林一身金属外壳的驾驶服吓着了夕黎,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间摆满古怪仪器的狭长的船舱里。这种环境让夕黎想起一部科幻影片,女主角被外星飞船绑架,就关在这样的地方。
  "你是谁?我是说,你是哪个星系的?"夕黎边说边用手比划着。
  罗林笑了,用手摘下驾驶服厚重的圆形头盔,露出一张年轻的脸:"看来得让你失望了,我就是这座城市的。"
  "好吧,不管你是谁,我必须去做一件事,我要,我要,……"夕黎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情。
  "去会一个约会。"
  "是的,但是你怎么知道的?"
  "看见这个软盘了?你的一生全在里面。罗林举起从电脑中退出的一个银色软盘。"
  "你说什么?我是不是在梦游?"
  "不是,你只是为小心被抛到了另一个时空,我的任务是把你带回去。"罗林看见夕黎吃惊得用牙齿拼命咬着下唇,连忙解释,"当然,这是我的错,你本来不该醒过来,如果飞船没坏的话,你现在已经回去了……我看算了,反正你也听不明白,干脆还是让你继续睡觉吧。"罗林一边说,一边回身去拿催眠枪。
  夕黎边惑地看着罗林自言自语,猛然看见他手里的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她的脸。
  夕黎恐惧地跳起来,一把推倒罗林,转身就跑。
  "喂,别跑……"等罗林站起身,夕黎已经跑远了。
  
  夕黎终于跑到林凯与她相约的小酒吧门前,然而她刚踏上台阶,罗林的身影也从门后闪了出来。
  夕黎吃惊地住回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过身气愤地走到罗林面前,说:"好吧,既然你能预知一切,那我肯定逃不脱了。但至少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杀死我?"
  "我?要杀死你?"罗林吃惊地问,"你误会了,我……"
  "就是你,用枪指着我,还追到这儿来。可我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夕黎理直气壮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眼圈也红了。
  "我、我……"罗林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们可不可以商量一下,你先我进去一下,等一下,我把事情办完之后随你发落。"夕黎恢复了原来的声音,恳切地望着罗林。
  "可是……"罗林本来想说可你进去他也看不见你,然而还没等他说出来,夕黎便哇地一声哭了。
  "你怎么这么残忍?我才十七,这是我第一次约会,以前我从来没进过酒吧,边咖啡屋都没进过。"夕黎一边哭一边委屈地说。
  罗林不知所措地用手抓抓头发,终于无可奈何地说:"好吧,进去吧。"
  十分名之后,夕黎发疯一样跑了出来,不顾一切地抓住罗林问:"怎么……,怎么回事?他们都不理我,好象根本看不见我!"
  "我刚才就是想告诉你,就算你进去了他也看不见你。"
  
  "你说你是从八十年之后来的,那么时间机器真的研究成功啦?"
  "不对,这不是时间的跨越。事实上,宇宙不止是三维或者四维,而是多维的。在咱们所处的这个坐标之外,还有一个与其平行重叠而透明的另一个时空,也就是咱们两人现在所处的空间。咱们概念上的时间在这里是完全行不通的,所也可以这知说,在这个空间根不存在八十年以后或以前这种说法,因为时间这个概念根本不存在,你明白了吗?"
  "我不明白。"
  "好吧,你过来。"罗林把夕黎从酒吧门前拉到街对面的超市的玻璃窗前,"看见了吗,这里根本没有你的影子。"
  "怎么这样呢?"夕黎恐惧地看着空荡荡地橱窗。
  "还有,看这个。"罗林伸出拳头,猛然挥向一个地路的老妇人,老妇人若无其事地走着,罗林的拳头凭空地从她身上穿了过去。
  "天啊!我也能这样吗?"夕黎目瞪口呆。
  "当然你和我一样都在正常的时间轴之外,这里的时空对你来说是透明的,你能看见,但接触不到,也进不去。"
  "那岂不是成了幽灵,和死了一样?"
  "还不如死了。死人会有照片,会被别人记住,而你现在在他们的时空之外,你现在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存在。"
  "你是说根本就没有我?"夕黎茫然地问,没等罗林回答又慌忙摸了摸自己的脸,"都还在啊……可是,这也不说明我是存在的,这只是我的感觉而已。那么究竟是存在还不存在呢?"
  "行了,我只是在阐述一个科学事实,这些哲学问题还是留给莎氏比亚和萨特吧。"
  "什么你们那个时代还有这两个家伙?"
  "当然,你以为呢?"
  
  夜的黑幕伴着白雪笼罩了整座城市。
  夕黎的罗林已经回到了飞船里。
  "如果我们不存在,就根本不会饿。那为什么还要吃东西呢?"夕黎一边嘟哝着,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罗林飞船上的晚餐。
  罗林笑眯眯地问:"真的是人第一次约会吗?"
  夕黎的脸一下子红了,喃喃地说:"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对了,"夕黎猛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我是怎么到这个空间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嘛,主要是,是……"
  "是什么?"夕黎露出胜利的微笑。
  "好吧,告诉你,反正你也不会记得。是这样的,在你八十年之后,也就是我们那胩时代,政府在这座城市成立了一个高科技实验室,专门研究尖端科技。我们那个项目其中一个试验出了点故障,你们这些人便被弹出了原来的时空。"
  "我们这些人?你是说还有其它人?"
  "是的,大约四五个人。我的目标是你,可传送器坏了,所以我才在呼叫其它追踪小组,请求他们的帮助。"
  "那么,你的软盘真有我的一生了?"
  "是的,你对我们来说是历史,我需要你的资料找到你。"
  "历史?"夕黎很不喜欢这个称呼,"那你可不可以……"
  "哎,你不用说了,我不会给你看的,你没权力知道你的未来。"罗林边忙拦住夕黎的话,谁知道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还会提出什么要求。
  夕黎扫兴地瞪了罗林一眼,站起身开始好奇地在飞船里来回地翻看着。
  "哎!别动那,那是求救信号。"
  "这个红点就是咱们吗?"夕黎指着电脑屏幕问。
  "是的,其它追踪飞船完成任务后就会顺着这个坐标位置找过来,所以如果你把它弄坏了,咱们就是在这儿呆一辈子了。
  "好吧,听你的。夕黎离开电脑走到驾驶室的尽头,看见一台黑色的奇形怪状的仪器,上面写着:"危险,匆动!"
  "这是什么?"夕黎问。
  "你知道吗,我真该在你开始说话之前就用催眠枪让你睡过去。"
  "喂!是你们扰乱了我的时空。再说,这是最后一个问题,我发誓。"
  "好吧,这就是所谓的时间机器。"
  "时间机器!"夕黎兴奋地说,"这么说,你们的确可以象《回到未来》一样的自己母亲约会了?"
  "当然不能。不过,也许理论上可以,谁知道反正也没人试过。这台机器是为了飞船能评上金奖才勉强安上做个样子的,事实上,它只在研究阶段,根本没试验成功过。前几次的实验品小白鼠、兔子、青蛙什么的,都是一去不复返……"
  夜更深了,夕黎蜷在椅子上,眼睛开始变得朦胧。她揉揉眼说:"我要睡了,呆会儿飞船来了,你叫我一声。"
  "我看也不用叫你了,干脆你睡的时候我就直接把你传送回去,等你醒来,一切又都是原样了。"
  "随你便……"夕黎声音越来越小。等一下。"夕黎忽然想起一件事情,睡意全消,一骨碌跑到罗林面前问,"可你,你刚刚好象说等我回去以后就忘记了,是吗?"
  "是的,这两个时空平行的,你从这个时空回到那个时空的时间正好是你跌进这个时空的时间。所以,一切你都不会记得,或者说根本就没发生过。"
  "从没发生过?夕黎慢吞吞地走回去坐下,趴在驾驶台,整个脸都埋在了臂弯里。
  过了片刻,罗林以为她睡着了,扯过一条毯子,悄悄走过去,刚要盖,夕黎忽然扭过头望着他说:"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什么?"罗林放下毯子问。
  "我、我、我想说……"夕黎低下头,脸微微地红了。
  罗林忽然发觉这女孩害羞的样子蛮可爱的。
  "我是想说谢谢你,很高兴你能和我一起。我是说如果没有你陪着,这段时间--没人记得我--我会很害怕的。"
  说完,她便趴下头,真的睡着了。
  乌黑的长发散乱地滑下来,遮住了夕黎的脸,但是衬着驾驶室的炽亮的灯光,罗林还是能看见她藏在发丝间白皙柔嫩的肌肤。
  一想到夕黎八十年以后皮肤松驰的样子,罗林忍不住吧了一口气。
  最后他拿起催眠枪走到夕黎身边。
  或者这样对大家都好。
  刚要扣动扳机,夕黎脸上忽然呈现出紧张的样子,长长的睫毛抖动起来。
  天哪,这女孩怎么睡觉也哭啊?罗林恐惧地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摇醒了夕黎。
  夕黎刚睁开眼睛,豆大的泪珠便噼哩啪拉地掉了下来。
  "你是水做的吗?怎么这么爱哭?"罗林决心硬起心肠来。
  夕黎疑惑地看了一眼罗林,断断续续地说:"我,我做了、做了一个噩梦……"没等说完便委屈地撇了撇嘴,声音越哭越大。
  "好了,对不起。别哭了,好吗?"罗从勉强装出来的镇定全线瓦解,他手忙脚乱地浑身着,"该死的手绢呢?"
  最后,不知怎么办,罗林只好把夕黎揽在怀里,拍着她的肩,问:"这样好些吗?"
  夕黎渐渐止住眼泪,抬起头,很乖的样子说:"把你衣服弄脏了。"
  "对呀,只好找九十岁的你赔了。"
  罗林这么一说,夕黎持着泪珠的脸又哭了。
  "我刚刚梦见回去之后,他们还是不认识我,我跑过去瞪着他们,可他们眼睛的瞳仁里根本没有我的影子。我大叫大嚷,他们也听不见。你说,会不会真那样啊?"
  "傻瓜,当然不会。再说,就是现在也不是完全没人记得你,我不是就能看见你吗?"
  "啊,真的有我!"夕黎盯着罗林眼中自己的倒影高兴地说。
  "可是,"她忽然又垂下睫毛,"可是这一切都会像没有发生长过一样……"
  罗林听见这句话,悄悄放开了搂着她的手臂,也默然了。
  "啊,有办法了。"夕黎撩起袖子,拿过一支笔在白嫩的手臂上写道:"今天,夕黎被罗林记得!"
  "这样就忘不了,对不对?"夕黎兴高彩烈地望着罗林。
  罗林怔住了,呆呆地看着她手臂上的字。
  夕黎沉吟了一下,终于垂下头:"还是不行,对不对?既然我回到的是原来的时间,胳膊根本不可能有这些,对吗?"
  看到罗林不说话,夕黎便明白了,一边用手使劲擦那些字一边恼怒地说:"我真笨、真笨……"
  罗林连忙拦她,用自己的手抓住她的手,一时之间竟急得不知说什么好,猛地看见桌子上的软盘,就说,"这样吧,趁着飞船没来,咱们看看你的将来,好不好?"
  "你没看过吗?"夕黎疑惑地问。
  "看是看过,不过没看全,只看到你进酒吧,我追你去了。"
  "原来是这样,早知道那时我就跑了。对了,你不是说不能看吗?"
  "反正你也记不住,看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那为什么不看?"夕黎兴奋地拿起软盘。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为了安全,电脑程序规定只有我们实验室的人才能进入……"
  "什么?"
  "所以只能我先看,再告诉你了。"
  "只好这样了。"夕黎遗憾地把软盘交给罗林。
  罗林按了一下启动健,软盘毫无声息地滑进了电脑。
  
  韩玉终于把自己的目标送回了原来的时空,他按罗林的信中下层朝那个方向飞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韩玉暗暗担心。他是罗林最好的朋友,两人都是第一次执行跨时空间的任务。
  忽然间,信号灯灭了。韩玉焦急地检查着线路,过了片刻信号又自动闪现出来。
  
  "怎么样,我考上艺术学院了吗?"夕黎拉着从程序中退出来的罗林问,"你,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罗林脸色苍白,死死地抓住夕黎的手,停了片刻,终于说:"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软盘、软盘坏了。"
  "不对,你肯定看见了什么。"
  "真的没有……"
  监视器忽然响了,电脑屏幕上又出现了一个,缓缓向他们的位置接近。 "是不是有飞船找到我们了?"夕黎的声音有些伤感。
  罗林恐惧地盯着监视器,又看了看夕黎,猛地关上了信号。
  "你干什么?他们找不到我们也许会走的。"夕黎吃惊地看着罗林。
  "夕黎,其实这个时空也蛮好玩儿的,我们晚一些回去好不好?"罗林转过身,背对着夕黎缓缓地说。
  "你究竟看见什么了,请告诉我!"夕黎绕到罗林面前,凝视着他。
  "你……"夕黎澄清的眸子让罗林不敢对视,"……实际上,他,他并不喜欢你……"
  "谁?"夕黎奇怪地问,马上又恍然大悟,"你是说林凯吗?……原来你为这个,其实,那、那根本不重要了。"夕黎笑着走到监视仪跟前,按了一下启动健,"是这样打开它吗?"
  "不,别开!你明白,你会……"罗林连忙抢过去要关上信号。
  夕黎挡在罗林面前,盯着他说:"其实,我从来没有从林凯眼睛里感觉到我自己。可是,你别笑我,我经常会胡思乱想。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也没有办法感觉自己的存在,这让我觉得恐惧。你明白吗?这不是空间问题,而是生命本身--我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可是,你知道吗?也不管我以后会怎么样或者我们记不记得,再也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
  夕黎脸上的泪掉在罗林手背上。"对不起,我又不哭了。"她忙用手去擦,"你不喜欢女孩子哭是不是?"
  罗林深吸了一口气,他觉得心里面什么东西被打碎了,象是落了一地玻璃屑,把他扎得生疼。
  "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什么?"
  "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女孩哭起来象你这么美。
  ……
  韩玉走进来时,罗林正在吻夕黎。
  夕黎从眼角瞥购买韩玉,忙从罗林怀里挣脱出来,冲他说:"你的飞船是好的吗?"
  "我想是的。"朝玉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
  "那么,你可以把我送回去吗?我是他的目标,他的飞船坏了。"夕黎指了指罗林。
  朝玉看了一眼做梦一样的茫然的罗林说:"好吧。"
  雪没有停,反而越下越大。每一条街道都被埋在一种单调的苍茫的白色之中。
  罗林猛然明白过来,追进韩玉的飞船,然而空荡荡的驾驶室里只剩韩玉一个人了。
  
  夕黎跌跌撞撞地跑出酒吧,原来林凯并不爱他,她对他来说,只是一个玩笑。因为愤怒而喝的酒,被风一吹,全涌了上来。
  雪片象被撕破了的纸屑,不停地在四周盘旋。夜很深了,街上没有人。夕黎一路呕吐,一路朝前跑。
  植物园的**没有关,夕黎迷迷糊糊地跑了进去。看**人睡着了,并没有看到她。
  穿过长廊,是一片黑色的泥地,四周围着白色的栏杆。夕黎趴在栏杆上拼命地呕吐,细小的栏杆承受着夕黎的整个身体,发出吱呀呀的声响。
  猛然,吱呀呀的声音变成一声巨响。
  栏杆断了,夕黎跌进那片黑色的泥地。
  她挣扎想要爬出来,然而刚一动,脚便陷了下去,接着是那身已湿透的棉裙。夕黎开始害怕,她使劲狂喊,然而空荡荡的植物园里只有她的回声。
  模着隐约的雪光,可以从白色的栏杆旁耸立的一个牌子看到:"此外为培养特殊菌类植物的沼泽,请勿靠近!"
  黏湿的黑泥象一个巨大的旋涡,夕黎拼命地舞动双手,然而她越用力身体就越往下坠……
  罗林啪地关上电脑退出程序,一把抓住韩玉,眼里燃烧着疯狂地火焰:"你看见了?那是沼泽,沼泽!你怎么能把她传回去?她,她会--死的!"
  "但那是历史。"韩玉同情地望着罗林。
  罗林终于放开手:"是的,这不关你的事,是我的错。我不该放她走,全是我的错……"罗林一边喃喃重复着,一边焦躁地在驾驶室里走来走去,猛然一转身看见了那台"时间机器"。
  韩玉露出恐惧地神色,抓住罗林说:"听着,历史不可能改变,这是客观规律,你什么也不能阻止,明白吗?"
  两人久久对视着,罗林眼神里的火焰终于渐渐熄灭了,颓唐地瘫在驾驶座上:"是的,是的,历史……永远不能改变!"
  "好了,兄弟,等回去一切就都过去了,没有人会记得这里发生的事。"
  听到这句话,罗林猛地颤了下,他抬起头凝视着韩玉:"我需要去做一件事情,请你不要阻止我,因为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去。"他一边说,一边端起了催眠枪。
  韩玉愣了一下,望着黑洞洞的枪口说:"你不能这样。那台机器只是实验品,也许你再也回不来了,而且你真的以为你能改变历史吗?"
  罗林凄然一笑,"我不想改变历史,但是,我应该记住她。"
  说完,他放下催眠枪,抄起桌上一支朝时间机器超超走去。
  
  "各位观众,晚上好。现在报道本周新闻:高科技实验室于昨日在近郊的一个沼泽内打捞到一具女尸……"
  罗林听到这句话抬起头来,关注地盯着电视屏幕。尽管他已经从实验室退休十几年了,但是那里的事情总是能让他感兴趣。
  屏幕上出现了那具女尸的脸部特写:小巧的嘴唇、翘翘的鼻子,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专家分析,这具栩栩栩如生的女尸据今已一百五十多年了。由于沼泽中存在一种特殊的菌类,她被完好地保留下来。然而令人惊异的是她手臂上的一行字竟然也没有被破坏。"
  "哇,好漂亮!可惜死了一百我年了。"
  "别闹!"罗林瞪了一眼放学回来的孙子。
  "别吵爷爷。"女儿把孙子推时了别的房间。
  新闻播完了,罗林蹒跚地走到窗前。原来,秋天已经过去了。天空丝丝缕缕地飘着它纯白的眼泪,雪花象牵缠不清的柳絮满天飞扬。罗林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忘记了一件很遥远但却很重要的事情,雪给了他灵感,然而终究还是没有想起来。
  那具女尸上赫然写着的是:
  今天,夕黎被罗林记得!
  (完)
呵呵
是挺乱的,呵呵
起这样的名字是不是有哗众取宠的意思?                                                     [em13]
同胞们,居安思危,节省一下国家的资源吧!多乎哉,不多也!!![em11][em11][em17][em17]
为什么看不懂,挺好的一篇文章啊,是调子的原因吗
哈哈
干嘛?想写『黑客帝国前传4』啊?可是黑客帝国如果不是电影是小说的话,恐怕没几个能看懂,不直观。
監獄的高牆上密佈電網,全副武裝的武警官兵戒備森嚴
故事条理性太差,或者说我太笨蛋了。
看不大懂
不知道你最想说的是什么?太长。。不是很理解
<P></P>
还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