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海上力量——世界海军史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超级军网 时间:2024/04/28 08:15:31
作者
E·B·波特 [美国]
[出自《海上力量——世界海军史》]



主编
E·B·波特

副主编
罗杰·弗雷德兰德
亨利·H·亚当斯

撰稿人
亨利·H·亚当斯
詹姆斯·A·阿诺德
威廉·M·贝洛特
詹姆斯·C·布拉德福德
埃勒里·H·小克拉克
罗杰·弗雷德兰德
埃德温·M·霍尔
内维尔·T·柯克
温斯顿·B·刘易斯
菲利普·K·伦德贝格
E·B·波特
威廉·H·拉塞尔
克雷格·西蒙兹
赫尔曼·O·维尔纳作者
E·B·波特 [美国]
[出自《海上力量——世界海军史》]



主编
E·B·波特

副主编
罗杰·弗雷德兰德
亨利·H·亚当斯

撰稿人
亨利·H·亚当斯
詹姆斯·A·阿诺德
威廉·M·贝洛特
詹姆斯·C·布拉德福德
埃勒里·H·小克拉克
罗杰·弗雷德兰德
埃德温·M·霍尔
内维尔·T·柯克
温斯顿·B·刘易斯
菲利普·K·伦德贝格
E·B·波特
威廉·H·拉塞尔
克雷格·西蒙兹
赫尔曼·O·维尔纳
前言
E·B·波特 [美国]
[出自《海上力量——世界海军史》]




  这个版本的《海上力量——海军史》囊括了1960年版的基本内容,并进一步兼容了此后20余年的历史。尽管如此,这个版本的篇幅仅为1960年版的一半。此次刊落是通过对次要海战的删繁就简和省略战术细节来实现的。你会发现,这样的浓缩会使那些具有决定性意义的海上行动更加醒目。
  虽然扉页上排列了14位作者的名字,但这本书并不是一本论文集,而是一本叙述连贯,风格、笔调一致的史书。因为所有作者都是美国海军学院的教官,他们始终进行着密切的协作,其中大部分作者从为《美国及世界海上力量》一书撰稿起就参与了起草《海上力量》大纲的工作。《美国及世界海上力量》作为本书的初期研究成果已在1955年由普伦蒂斯会馆出版。尽管在本书的编写过程中作者有进有出,但由于作者的核心班子相互合作,他们精选了《美国及世界海上力量》一书的主要材料,在此基础上完成了1960年版的《海上力量》(该书亦由普伦蒂斯会馆出版)的写作,并最终编写了这个缩略本。为了达到叙事的准确和风格的统一,作者与编者曾对本书做了全面的增补与修改,以致无法确切地说清每一章节应该归属于哪一位参与者。
  作为一本参考书,同时又是一本教材,《海上力量》是一本普及性的书籍。为了便于学生使用,在叙述每一次大海战的章节或其他篇章之后都有一段综述。《海上力量》是依据海军学院的教学要求编撰的,而不是官方的出版物。作者是用业余时间写成的。本书所阐明的观点都属于作者本人,他们对本书陈述的事实及解释的舛误均负完全的责任。
  艾尔弗雷德·塞耶·马汉的著作对《海上力量》的纲目产生了重要的影响,马汉对从帆船时代开始至20世纪初叶的海军历史的分析方法普遍为作者所遵循,而且在此后多次的海战中凡能够运用马汉的分析方法的章节里,作者都运用了他的观点。已故的美国海军五星上将切斯特·尼米兹的教诲与指导对本书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他曾是1960年版《海军历史》的副总编辑和顾问。正是得益于他的指点,才使那些文职作者避免了从非军事观点进行分析的失误。尼米兹以他的经历和军事家的卓识扶掖作者,使他们敢于提出一些原来不能果断表明的观点。
  下面按字母顺序排列的这些名字,是对本书有所影响和帮助的人,其中许多人已经过世了。那些冠以官阶的名字,除加注明外,均为美国海军的军官。名单中所提及的军官几乎都审阅和修改了书中有关叙述他们亲历过的海战的章节。
海军少将沃尔特·C·安塞尔;
海军中将伯纳德·L·奥斯汀;
英国皇家海军中校·F·巴利;
帕特里克·比斯利;
海军准将霍华德·H·J·本森;
路易斯·H·博兰德;
海军中将埃利奥特·H·布赖恩特;
海军上将阿雷夫·A·伯克;
海军上将罗伯特·B·卡尼;
罗伯特·W·戴利;
德国海军元帅卡尔·邓尼茨;
菲利普·A·克劳尔;
海军少将厄尼斯特·M·埃勒;
小查尔斯·福克斯;
威廉姆·M·弗兰克林;
埃里克·格勒纳;
威廉·哈德勒;
海军五星上将威廉姆·F·哈尔西;
海军少将布鲁克斯·J·哈拉尔;
海军上将H·肯特·休伊特;
美海军陆战队上将汤姆斯·霍尔库姆;
海军上将詹姆斯·L·霍洛韦第三;
约翰·杰弗里斯;
英国皇家海军少校P·K·肯普;
美海军陆战队少将R·W·凯泽;
海军上将汤姆斯·C·金凯德;
哈维·克拉斯;
海军少将爱德温·T·莱顿;
海军中将查尔斯·A·洛克伍德;
亨利·H·伦普金;
美陆军五星上将道格拉斯·麦克阿瑟;
海军中将A·斯坦顿·梅里尔;
格雷斯·B·波特;
德国海军元帅埃里希·雷德尔;
亚瑟·A·里奇蒙;
海军上校约瑟夫·J·罗奇福特;
于尔根·罗韦尔;
德国海军中将弗里德里希·鲁格;
海军上校劳伦斯·F·萨福德;
英国皇家海军中校M·G·桑德斯;
美海军陆战队中将朱利安·C·史密斯;
海军上将雷蒙德·A·斯普鲁恩斯;
弗农·D·塔特;
詹姆斯·P·托马斯;
G·A·蒂特顿;
小弗兰克·乌利戈;
戴维·范德堡;
英国皇家海军少校D·W·沃特斯;
理查德·S·韦斯特;
海军中将拉尔夫·韦默思;
迈凯亚·怀亚特。

  本书作者借此向所有为这部著作的出版提供帮助的人们致以谢忱。
第一章 桨帆军舰作战的时代
E·B·波特 [美国]
[出自《海上力量——世界海军史》]

当人们不再把江河、溪流和海洋视为障碍,而是学会象使用公路一样去利用它们的时候,人类就向文明大大地跨进了一步。世界上的水上航路,不仅增强了人类的能动性,给他们的辛勤劳动与技术创造的成果提供了更广阔的市场,而且自始至终对人类思想的发展提供了新的领域。
  江河和海洋提供的方便,使它的使用者们得到了富裕和文明。江河沿岸和海洋沿岸的人们能够与远近的其他人进行产品贸易,他们用最好的机器生产出来的产品去交换异地的工农业特产。在这个相互交换的过程中,人们还带回了无形的思想和知识,而这种形式的财富往往比他们船舱里的货物更加珍贵。
  西方人最初是在地中海及其沿岸开始利用宽广的海洋的。众多航路的开发导致了亚、欧、非三大洲之间发达文明的交流。我们西方文明基本结构的绝大部分都是由于商品贸易与人们思想的发展变化而形成的。

图1 帆桨军舰作战时代地中海上的几次海战


一、早期的海军
  海洋贸易的出现,引起了贸易对手间的海上掠夺和冲突。由于靠职业船员驾驭的商船对货物缺乏良好的保护手段,因此贸易界开始设计专门的船只用来保护海上的商船。这种特殊作用使某些船只形成了特殊的形式。第一部记述地中海地区的历史书提及了这样两种类型的船只:一种是宽体船,两舷间宽大的面积可以用来装载货物,主要动力是帆;另一种是长体船,或叫桨帆战船,它是为作战而专门设计建造的,在战斗中主要用桨作动力。于是,用来保护海上贸易的海军就产生了。海军的历史主要也是记录了由于贸易利益冲突而产生的竞争。
  无论冲突的原因何在,军舰的一个主要作用从来都是保护己方的海上交通的,即保护己方的货运船只以及它们运载的人员和物品,或者封锁和切断敌人的交通线。要完成上述两项任务就要求有制海权。拥有制海权的一个必不可少的前提,就是海军要在战时行使某些其他的使命,诸如为国家抵御从海上来的侵略,封锁敌人和对敌人实施跨海攻击。
  公元前2500-1200年,克里特岛是地中海海上武装力量发展最早和最强大的地区之一。随着人口数量和密度的增长,早期的克里特人为他们所居住的海岛上的山脉和恶劣的地理环境所逼迫,使他们试图到海上去寻找新的生活,从而最先发展了海上武装力量。由于克里特岛横亘于地中海东部的主要海路之上,那里的地理位置是非常有利的。它的战略意义不仅仅在于商业运输,同时还在于可以打击和限制它的商业竞争者的海上贸易活动。
  腓尼基 [ 译者注:腓尼基是地中海东岸的古国,约当今黎巴嫩和叙利亚的沿海一带。腓尼基人以航海、经商和贩卖奴隶闻名。 ] (公元前2000-300年)是另一个较早在地中海具有海上武装力量的主要国家。他们建立了繁荣的海上贸易。他们的船只可以到达腓尼基人世界所有的内海,甚至越过直布罗陀海峡去寻找不列颠的锡,波罗的海的琥珀,还用西非的奴隶和象牙去换印度的香料、黄金和宝石。在这个“东-西”贸易过程中,他们前往东方诸国的商船队,是以西顿港(腓尼基首都,今黎巴嫩的赛达)和泰尔港(腓尼基南部海港,今黎巴嫩境内)作为起点的。
  腓尼基人寻找新主顾和原料新来源的活动使他们成为古代最大的殖民者。他们在地中海的岛屿和沿岸的贸易站变成了新的文化中心。迦太基 [ 译者注:迦太基是腓尼基在公元前九世纪在北非(今突尼斯境内)建立的奴隶制国家,公元前七世纪到前四世纪发展为西地中海的强国。公元前三世纪开始与罗马争夺地中海西部霸权,后失败沦为罗马一行省。 ] 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这个腓尼基的殖民地控制了地中海的西部,并建立了一个包括非洲西北部、撒丁岛、科西嘉岛、半个西西里岛和西班牙的大部分在内的帝国。
  我们要感谢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和修昔底德,他们写下了希腊-波斯战争史和伯罗奔尼撒战争史,使我们能够对早期的希腊海上军事力量有一个最清楚和最准确的了解。当然,当这部历史书产生时希腊海军的传统已经很久远了,而且它的海上贸易也已相当发达。我们有理由相信古希腊诗人荷马的《伊利亚特》是用诗对史前的希腊海上军事力量进行了真实的描写——特洛伊围城战实际上是一场努力控制希腊海峡(即今位于欧亚之间的达达尼尔海峡)和黑海贸易而进行的商业战。总而言之,希腊人在公元前五世纪把腓尼基人和迦太基人从黑海和爱琴海驱逐了出去,垄断了地中海东海岸的航运业。从他们多山的、起伏不平的半岛上,他们出口的农产品很少,但质量良好的橄榄油和葡萄酒则是大宗的紧俏出口产品。此外,他们的手工业产品(陶器、地毯、兵剑、瓷器和冶炼金属等)和艺术品(宝石、漆瓶和雕像等)使他们的对外贸易出现了很大的顺差。
  当希腊人的贸易地点发展成了殖民地时,东至小亚细亚海岸,北到色雷斯西至西西里和意大利南部的地区,实际上已变成了希腊扩展了的势力范围。除此以外,希腊人的殖民地已远及黑海的北岸和靠近西班牙、高卢(法国)一面的地中海海岸。后来古希腊内部出现了分裂,这个致命的弱点使其没有成为历史上最强大的海洋帝国。在希腊半岛内的希腊人分裂成为很多小“城邦”:雅典、斯巴达、科林斯、底比斯等等,它们之间经常相互冲突。希腊在海外的拓居地不是真正的殖民地,而是一些与希腊的母城有感情和传统上的联系、有贸易往来的独立群居地。这种力量的分散,象任何别的事情一样,最终是以希腊自由的消亡为代价的。


二、希腊-波斯战争
  有记载的海军历史的开端是与人类编年史上的一个伟大的转折点相一致的。从后世的观点来看,它可以被视为是亚洲对欧洲的一次进击。倘若中东的游牧民族成功地征服了希腊半岛这个西方文明最早的发祥地和摇篮,那么,我们确信此后的世界历史就要大为改观了。
  这个侵略者是波斯。它是统治西南亚几个世纪的盛衰更迭的帝国中的一个。波斯帝国从伊朗高原不断对外扩张,到公元前六世纪,它的控制范围达到了地中海和爱琴海的海域。腓尼基人没有象一个国家那样团结,也没有指望能得到帮助,他们轻易地屈服了——就象他们从前屈服于埃及人、亚述人和巴比伦人一样——并为他们的新主人向海外扩张提供舰队。但是希腊人在小亚细亚集中居住的那些城市进行了反抗,甚至在被统治时期他们仍然继续反抗。波斯人虽然重新夺回了这些叛乱的城邦,但是镇压这些地方的反抗却花费了他们几年的时间,这样使希腊半岛上的城邦有时间来防备不可避免的进犯。
  不断扩张的波斯帝国已经扩展到了希腊并且横扫色雷斯和马其顿。公元前492年,第一支波斯远征军进攻了希腊,征服了这个地区的反抗。但是,伴随波斯陆军进攻的波斯大帆船舰队在绕过爱琴海北岸时,遇到飓风,损失惨重。由于作战舰队退出了战斗,支援陆军的货船就不能得到保护,因此,进一步的进攻就难以实施。不论从远离本国作战或是依靠马车从陆上运输补给的角度来看,这支军队是过于庞大的。由于丧失了海上的交通运输,第一次远征就这样在中途收兵了。
  两年之后,波斯的第二次远征结局更不光彩。这是一次跨越爱琴海的两栖登陆作战。当第一支大约1万人的波斯军队在马拉松平原登陆之后,8000名雅典人没有等待他们的斯巴达盟友派出的行动迟缓的援军,急行军23英里到达敌登陆地点,与敌人展开激烈搏斗,终于将敌人赶下大海。
  从这以后,波斯人在10年里没有侵犯希腊,部分原因是因为新的统治者——国王薛西斯煞费苦心地进行准备,以保证第三次远征的胜利。公元前480年,薛西斯选择了很不容易被攻击的路线,在小亚细亚的萨迪斯集结了18万军队向希腊进军。他们用小船架起的舟桥跨越了达达尼尔海峡。这支远征军象第一次远征一样,沿着希腊海岸前进,同时使用几百艘运输船从小亚细亚的基地维持他们的供应。大约有1300艘战船,载着17.5万海军、桨手和两栖作战部队,掩护进攻部队的侧翼,同时保护运送给养的运输船只的安全。
  希腊人得知波斯人在进行准备后,希腊半岛曾一度联合过,成立了一个泛希腊联盟议会指挥防卫。值得庆幸的是,此时雅典已经产生了一位卓越的领导人——泰米斯托克利斯。他正确地看到,波斯陆军不如波斯海军舰队强大。这支舰队保持波斯人来往于基地的交通。他劝说追随他的雅典人投资建立了一个扩大了的海军舰队,这支舰队跟其他城邦的帆船汇同一起,使希腊有了一支近500艘战舰的海上武装力量。他希望这支力量至少能防止波斯人的舰队迂回或穿插到希腊陆军防线的后面。如果有运气,这个计划还可以取得海上的胜利,使波斯人的交通线面临遭受攻击的局面。
  希腊陆军在德摩比利沿岸隘口未能阻止波斯人的进攻,败退到科林斯海峡时,希腊舰队也在这时向南撤退到萨拉米斯岛和离雅典不远的大陆之间的狭窄水面。与此同时,薛西斯指挥他的陆军强行攻入阿提卡半岛,到处烧杀抢劫,最后还洗劫了被放弃的雅典城。大约有1400艘战舰的波斯海军舰队开进了离萨拉米斯海峡以东几海里的法来如姆湾。
  伯罗奔尼撒人赞同把希腊的军舰撤到科林斯半岛,那里是希腊陆军刚刚占领的位置。然而,泰米斯托克利斯却主张舰队保持原来的位置,而不是到大海上把舰队暴露给数倍于自己的敌人。为了确实阻止希腊舰队不再继续撤退,他派出一个双重间谍给自己的敌人薛西斯送去一个情报,说希腊舰队正在计划逃遁。波斯国王立即派出200艘战舰,团团围住了萨拉米斯海峡的西口。他还派出主力舰队封锁了海峡东面的出口。当希腊人获悉这个情况时,已是夜间了。他们因此中了泰米斯托克利斯的计策,已无逃走希望,只得应战。他们派出一支分舰队去纠缠在西口的波斯舰队,而舰队的其他舰只则做好了与敌人舰队在海上交战的准备。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从萨拉米斯东面就可以看到希腊舰只开始运动,好象是在撤退。这是一个引诱波斯人进入海峡的计谋。在那里,在数量上占优势的波斯舰队无法展开雄伟的阵势对希腊舰队实施打击。当波斯舰队的先头部队接近海峡窄口时,其他战舰队列也紧紧地尾随其后。希腊人此时突然改变航向,掉头杀了个回马枪。撤退的希腊人从萨拉米斯山、波斯国王薛西斯从对岸一起观望着这场战斗。只见希腊舰船桨橹齐动冲向敌舰,位于舰艏的弓弩手万箭齐发,其中有燃烧着的火箭。
  希腊军队里的士兵都不是被强征来作战的,他们为了保卫自己的家乡和亲人都具有赴死拚搏的精神。不仅如此,事实证明他们还具有良好的战术、良好作战性能的舰船和非常熟练的操船技巧,这一切保证了他们作战的胜利。他们的作战舰只是长而低矮的三层桨座的桨帆战船,在甲板上载有大约40名陆战士兵。但是这些战船的最主要的武器是船艏水线下用青铜包裹的撞角。战时,每艘战船上有150名桨手,分坐在三层甲板上划动长桨推动战船前进,其速度可以超过7节。这个速度给予战船的撞角以巨大的冲撞力。
  波斯人的桨帆战舰不够灵活,它们是按照跳帮作战的战术设计的。他们的陆战队员希望船与船尽快绞缠在一起,敌我通过接舷在甲板上进行混战,使战船的甲板成为一个浮动的战场。
  双方的战船终于接近了,希腊舰队打头的舰船以飞快的速度冲在最前面,并用它们突出的青铜撞角猛烈撞击行驶在最前面的那些敌舰。在希腊人的冲击下,波斯人的战船不是被撞沉就是被逼回到后续舰队中去。这时,灵巧的希腊三层桨座战船,左突右撞,绕着敌人的桨帆战船兜圈子,避免被波斯人的锚钩钩住。同时,用撞角一次又一次地攻击那些挤作一团的敌人,直到最外面那一圈敌船变成一堆堆漂浮在海面上的破碎的木板为止。
  当西风刮起来的时候,波斯人的舰船都忙着升起风帆逃跑。虽然在实力上波斯人仍然胜过希腊人,但他们士气低落,无心恋战。薛西斯面对这种情况,不得不承认在希腊的要塞是无法战胜希腊人的,而他自己的海上交通线也不再是安全的了。他还感到,海上的失败使他的陆军在作战供应上遇到了不可克服的困难。于是,他下令撤退,让他舰队的余部退至小亚细亚,他自己也按原路返回。留在后面的约5万人的部队要在色萨利过冬。那里能找到供给军队的谷物,但仅仅是能够维持罢了。第二年夏天,希腊联盟的陆上武装力量,在距雅典西北40英里的帕拉提一举消灭了薛西斯这支 5万人的部队。在那年春天,希腊联合舰队将波斯舰队一直追击到爱琴海的东部海岸,使其在此搁浅,击败了该舰队的护航力量,并烧毁了薛西斯舰队的剩余战舰。
  萨拉米斯战役的结果有力地证明了海军战略家和理论家艾尔弗雷德·塞耶·马汉的著名论断:“交通线支配着战争。”历史也更清楚地证明了这个事实。陆军离开本国去作战,如果没有坚强的补给线,那就是一支脆弱的陆军,它是不能生存的。那时补给就必须依靠水上交通,而只有海上战斗的胜利才能为取得陆地上的胜利创造条件。
  希腊人的胜利,开创了雅典的黄金时代。在这个时代,雅典人取得了海上实力和商业方面的优势,他们的知识分子和艺术家们也取得了卓越的成就——这就为西方文明奠定了基础。相反,萨拉米斯战役则是波斯帝国走向衰落的开始。从那以后,波斯人再也没能进犯希腊。在萨拉米斯战役以后的一个世纪,希腊人和马其顿人在亚历山大大帝的领导下,征服并占领了那个暮气沉沉的波斯帝国。
三、罗马的振兴
  在萨拉米斯战役过后的两个世纪里,迦太基和南意大利及西西里岛的希腊人始终互相遏制着。迦太基控制着地中海西面的狭窄水道,希腊则始终如一地极力阻止他们实现向东进击的企图。然而在公元前275年,罗马人从台伯河盆地向外扩张,并征服了意大利南部,接着席卷希腊人占领的诸城镇。
  迦太基人起初把罗马人征服在意大利的希腊人看成为自己提供了良机,果断地对西西里岛上的希腊人施加压力。强壮而勇猛的罗马人,早期是以农牧业为主的,而现在则发展成为一个具有管理能力和掌握战争艺术的民族。在公元前264年,当迦太基威胁要派出军队进入墨西拿时,惊恐的罗马人派出他们的军队开到西西里岛,迅速把迦太基人围困在岛子西部防御较强的城市里。接着,他们发动了第一次布匿战争 [ 译者注:古罗马与迦太基争夺地中海西部统治权的战争,共三次。战争结果罗马争得西部地中海的霸权。因迦太基是腓尼基人的殖民地,而罗马人称腓尼基人为布匿(Poeni),故历史上把这三次战争称作布匿战争。 ] ,迈出了征服海外的第一步。
  罗马在与迦太基长达一个世纪的冲突中,首要的问题是怎样去对付迦太基海军。这支海军不仅能对罗马的海上攻击进行有效的防御,而且它还限制了罗马的海上贸易并开始掠夺罗马人控制的海岸。问题的解决有两部分:怎样去获得一支自己的舰队;怎样去管理它。解决第一个问题并不困难,罗马的臣民和联盟的希腊城邦会提供军舰,而且他们的工匠也能制造更多的战舰。最使他们感到困难的是怎样去对付迦太基人的高超的海上战斗能力,这包括撞击、擦撞、侧击和破坏对方的战斗队形等各类海上战术,目的是集中舰只去打击敌人。罗马人唯一的希望就是重新使用在萨拉米斯战役以前的“老战术”,即集中力量在甲板上进行面对面的格斗,因为罗马的步兵是极为善战的。当时罗马人的军团训练有素,而且有自己的战术特点,较之迦太基雇佣军有着明显的优势。可问题的核心是在战斗中如何接近敌舰,以便让士兵跃上敌人甲板与之近战肉搏,以发挥罗马人的步兵格斗特长。
  聪明的罗马人发明了一种叫“乌鸦吊”的登船工具。这是一块18英尺长的接舷跳板,其外侧顶端带有一个尖头铁喙。使用时,以桅杆为支点,一头高高地向上举起,然后向前放下“抓住”想要冲撞或攻击的敌舰没有设防的那一舷侧。通过这块接舷跳板,陆战士兵越过舰舷在敌人甲板上厮杀,将海战变为陆战。在公元前260年的米拉战役中,这种“乌鸦吊”在战争中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当时,由于迦太基人藐视那些笨重的罗马军舰,他们冲近这些军舰时根本就未想到过失败,也没想到过采用编队形式。善战的罗马军团使用这些新式武器,一下子将迦太基人的舰队吃掉了将近一半,其余的则在混战中狼狈逃窜。随后,在埃克诺穆斯角附近海域进行的战斗中,罗马人不仅能灵巧地使用“乌鸦吊”,而且协同动作和作战指挥都很出色,还学习吸收了迦太基人的包围战术,并取得了成效。但是遗憾的是,富有创造性和联合作战传统的罗马人却没有充实或改善自己的海上操船技艺。终于,惩罚降临了。在风暴的袭击下,几支操纵不良的罗马舰队遭到了巨大损失。但是,具有顽强毅力的罗马人通过长期努力,终于成功地训练出了一批熟练的水手。这些水手在第一次布匿战争的海上近战中通过接舷战战胜了敌人。
  这样,罗马人赢得了第二次布匿战争中的海上优势。然而,迦太基统帅汉尼拔却避开罗马人的海上优势,选择了从西班牙越过阿尔卑斯山的路线,从陆地攻击了罗马人。虽然汉尼拔管理统治了意大利长达15年之久,但他仅仅靠掠夺农田来维持自己的陆军以巩固其统治而已。然而这种掠夺激怒了本来想得到他们支持的那些原先对罗马统治不满的臣民国家。罗马人最终凭借它所获得的制海权将战争引入非洲。因迦太基本土受到威胁,汉尼拔急忙赶回家乡去加强防御,结果在扎马战役中被打败。第三次布匿战争是以罗马通过海运对非洲进行侵犯拉开序幕的,而以迦太基被夷为平地、其军事力量完全被摧毁而告终。
  罗马帝国对迦太基的第一次战争,使它在西西里岛建立于一个省;第二次战争则得到了西班牙;而第三次战争,则获得了北非。艰苦的奋斗和最终的胜利发展了作战经验,这些战争财富使罗马陆军东进穿过希腊半岛和中东,直到黑海和波斯湾,同时北上穿过高卢到达不列颠。
  在罗马扩张时期,曾一度被忽视的罗马海军清除了地中海的海盗,给战无不胜的陆军的海上运输提供掩护,并向任何敢于和罗马争夺制海权的敌舰挑战。在这个过程中,罗马海军完善了自己的训练。它的陆军军团依然象在陆地上一样在海上使用他们驾轻就熟的陆战武器,当然他们也学习机动灵活的海上战术,并不断提高海上作战能力。后来,他们还学习投掷战术——使用弩炮和弩弓投射石块、标枪和易燃物。由于有了上述各项改进和提高,聪明的罗马人还发展了战斗队形,使他们在海上就象他们的陆军在陆地上一样无坚不摧。
  最后,由于国内发生内战,扰乱了罗马征服海外的计划。与埃及女王克娄巴特拉结婚的马可·安东尼与屋大维两派之间展开了争夺帝国统治权的斗争。屋大维是被暗杀了的罗马大执政官凯撒的甥孙和义子。屋大维指控安东尼计划攻击罗马城,并打算在亚历山大港建都,借此出兵消灭安东尼及埃及女王。公元前31年,双方进行了亚克兴海战,这次著名的海战发生在希腊半岛的西海岸,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武力决斗,也是古代最后一场较为重要的海上战役。
  为与屋大维的260艘桨帆战舰进行较量,安东尼派出了大约200艘桨帆战舰。他的战舰比屋大维的要大得多,这些军舰装载着军队和军需品,此外还有为在敌人败退时追击用的船帆。屋大维和他的优秀的海军将领阿格里帕没有被这些海上“浮动巨兽”所吓倒。他们清楚地知道敌手有着象他们一样装备精良的军队,因此,他们尽量避免与敌人打接舷战或被敌人纠缠往。由于正确地估计到大舰行动很笨拙,屋大维他们决定采取机动的海军战术对付安东尼的步兵和投射物。
  战斗开始时,双方同时将自己的舰队面对面排列成3个分舰队队形,每一支分舰队都由狭长的作战舰只组成单列横队。这样,战舰之间可以互相保护易受攻击的舰舷外侧。在外侧排列的桨手是暴露的,同时作战中使用弓箭、操纵撞角、抛掷钩爪和投枪的人员也是暴露的。安东尼的后续部队有60艘舰只组成,由克娄巴特拉指挥。
  整整一个上午,对立双方的舰队在对峙中度过。中午时分,一阵微风使安东尼的左翼舰队开始了行动,很快,双方舰队全部投入交战。屋大维的舰只避开密集的敌舰编队,而去攻打那些孤立的敌舰,冲进去杀死敌方桨手,然后不等对方围攻过来就退出,再开始另一次快攻。在战斗最艰苦的阶段,阿格里帕命令向敌舰抛掷燃烧着的火把和炭火罐,这比对手用弩炮射出的石块威力要大得多。
  看到安东尼陷入重围,克娄巴特拉命令她的分舰队升起船帆,乘着顺风插入交战双方中间。屋大维的舰船闪开一条路让其通过,使她尽快离开安东尼的主力舰队。由于风力很大不允许她调转船头实施她的作战计划,埃及女王冲出了战场,一直向南边的埃及方向遁去。安东尼急忙登上一艘较小的舰船想去追赶他的妻子,但整个舰队却在阿格里帕的火箭攻击下无法脱身,不能遂行撤退的计划。屋大维军队在战前发明的火箭、火罐在战斗中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使他们取得了战争的胜利。夜幕降临之后,安东尼残余的部队都设法悄悄地逃出了作战水域。但在一个星期以后,他所有幸存的部队和舰船都向屋大维投了降。这个胜利使屋大维获得了对整个地中海的控制权,并为他后来征服埃及奠定了必不可少的基础,也使他获得皇权成为凯撒·奥古斯都大帝。
  亚克兴海战以后的5个世纪里,从黑海到大西洋的漫长的海洋上,仅仅有一些小型警察舰只在海上进行巡逻,以防止海盗抢劫,保护来往商船。由于所有海岸和海军基地都为罗马帝国所管辖,整个地中海和周围的附属水域变成了一个封闭的海洋。在这块陆地和海洋之上,建立了罗马帝国,这是在历史上保持时间最长的一个和平时期。


四、罗马的衰落与欧洲的兴起
  当罗马人的征战达成顶峰时,奴隶们就不再大量涌入罗马了。几个世纪以来,这些众多的奴隶们弥补了罗马因人口出生率急剧减少而减少的人口。北欧和东欧的日耳曼人起先被邀请作为农夫和军士来到这个人力奇缺的国度。而后,日耳曼人为了逃避来自中亚细亚的匈奴人的攻击,在征得罗马人许可后,大量涌了进来。最后他们征服了这个国家。在来自各方面的压力下,罗马帝国分成了两部分:一是西罗马帝国,它的首都在罗马;另一个叫东罗马,或称为拜占庭帝国,其首都在君士坦丁堡。这两部分分别拥有自己的帝王。
  到公元五世纪末,西罗马帝国作为一个政治实体已经消失。在第六世纪,伊斯兰教的兴起日益威胁着所有罗马人和从前的罗马疆域。游牧的阿拉伯人被能言善辩的穆罕默德说服而虔诚地信仰伊斯兰教。他们大量地从阿拉伯沙漠向外涌流,袭击了相邻的帝国。伊斯兰的军队东进到印度河、西进到埃及和博斯普鲁斯海峡,波斯人和拜占庭人很快给他们让开了道路。由于在整个中东地区已站稳脚跟,穆斯林们来到海上。他们越过塞浦路斯和罗得岛,攻打了意大利南部和西西里岛。同时,他们向西推进,越过北非,先用武力征服当地人后,然后强迫他们信仰伊斯兰教。到了公元700年,他们的军队已打到直布罗陀海峡,此时北非的柏柏尔人已皈依伊斯兰教,随后他们又征服了西班牙和高卢。此时,穆斯林大有将整个基督教世界围而吞并之势。然而,东方的君士坦丁堡已逐渐巩固。公元717年,伊斯兰的一支8万人的军队攻击君士坦丁堡,但是在它的城墙下遭到了失败。在这期间,拜占庭人的狭长的战船用新型武器——实际上仍是过去曾使用过的无法扑灭的“希腊纵火剂”——打散了包围他们的敌舰。在西方涌入高卢的穆斯林于732年被法兰克军队击退。
  在查理曼领导下的法兰克人与罗马教皇相互联合协同,曾短暂地恢复了西欧的秩序。但是,穆斯林在它的南部、斯拉夫人在它的东部、北欧海盗在它的北部发起了新的攻势,法兰克帝国无法招架这些新的打击,终于崩溃了。这样,当伊斯兰和拜占庭帝国的文化与思想启蒙都达到了自己的顶端时,西方则进入了一个混乱而无秩序的时期。
  在法兰克帝国的废墟上“神圣罗马帝国”终于诞生了,它包括德意志和意大利的大部分领土。北欧海盗停止了他们在海上的抢掠,进入陆地与陆地上的人们融合在一起。斯拉夫人在新帝国的东部定居了下来。只有穆斯林继续在骚扰基督徒们的边界,这时穆斯林的军舰已控制了地中海地区。
  公元十一世纪,基督教国家准备回击。基督教国家的军队驱逐了撒丁岛和西西里岛的穆斯林,一直将他们赶到西班牙南部。1095年罗马教皇乌尔班二世组织第一次十字军东征。到这个世纪结束的时候,基督教的军队已占领了耶路撒冷,并且在海上几乎全部清除了阿拉伯人的势力。
  十字军的兴起点燃西方人妄想的火焰,这种妄想一直持续了250年。它对意大利商业城市的迅速发展起了促进作用。这些城市承担了东西方运输的绝大部分。他们的商船循着东方船队的路线走到中东的终点,从东方诸国带来了香料和丝绸,然后将他们运送到西欧和南欧的沿海城市。
  威尼斯所在的地理位置正处中央,这对它来说是非常幸运的。它座落在亚得里亚海顶端,威尼斯商人可以迅速地通过阿尔卑斯山的隘口,与北欧进行贸易获得厚利。第四次十字军东征对君士坦丁堡的洗掠,部分原因是由于威尼斯商人煽动的结果。不久以后,威尼斯人占领了地中海东部的克里特岛。接着,它又兼并了塞浦路斯,增强了海上航行的控制权。大型的威尼斯造船工场采用流水作业建造桨帆舰船,并借此进行这方面的垄断。公元1400年,威尼斯的力量和威严达到了最高峰。它拥有3000艘舰船、20万人口和3.8万名水手。
  但是,繁盛的基督教国家又面临着穆斯林一次新的重兵侵犯。阿拉伯人之间政治和宗教上的世仇为土耳其人打开了外侵的道路,他们从亚洲中部的山岗上蜂拥而下,要想主宰阿拉伯世界及其宗教。1400年,土耳其人已越过了达达尼尔海峡,并向多瑙河流域推进。1453年君土坦丁堡在土耳其人火炮的猛烈轰击下陷落。
  在罗马衰落以后,千年来一直成为欧洲的堡垒和远古文明保护者的拜占庭帝国,终于消声匿迹了。从这以后土耳其人席卷了欧洲东部,直下维也纳,通过他们在北非和中东的基地,加强了对地中海的控制。象阿拉伯人一样,他们喜欢充当欧洲和东方诸国之间经纪人的角色而获取巨利。然而,他们丝毫没能阻止海盗抢掠基督教国家的商船、奴役他们的水手,或攻击和抢劫西欧的地中海沿海地区。


五、勒班陀战役
  基督教国家再也没有象十字军东征期间那样齐心协力来对付土耳其(奥斯曼)帝国的威胁,那时,他们自发地联合起欧洲的军队,将陆军和海军运送到中东去加强和建立基督教国家的力量。然而,1570年土耳其人对塞浦路斯的侵犯,终于形成了一个高压紧迫的气氛,使地中海地区的基督教力量拧成一股绳。在罗马教皇庇护五世倡导下创立了一个反穆斯林神圣同盟。葡萄牙和神圣罗马帝国都不愿为该同盟效力,但是西班牙和意大利城邦却响应教皇的号召,并派遣自己的舰队在墨西拿海峡集中。因为很清楚,他们得在基督教陆军在塞浦路斯登陆前,在海上击败土耳其人。
  基督教的舰队约有200艘桨帆战舰,多半来自威尼斯和西班牙,少部分是教皇的和热亚那、萨吾伊和马耳他的。海上人员共有4.4万,包括桨手和2.8万名士兵,三分之二的供应由西班牙供给。舰队司令由奥地利的唐·胡安担任,他是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的异母兄弟。他是一个受欢迎的人,因为大家都知道胡安在24岁时已是一个在陆地和海上有着丰富成功经验的将领。奥斯曼帝国的舰队由阿里·帕夏指挥,大约有250艘桨帆战舰,5万名水手和2.5万名士兵。
  当时作战的大型桨帆战舰是狭长形的平底船只,与古希腊和罗马时代的战舰差不多。但在过去安装撞角的水线上方,安装了一个18英尺长的钉爪吊桥。许多基督教士兵装备有火绳枪,这种枪是滑膛枪的前身,而土耳其人此时仍用弓箭。所有的桨帆战舰都装有火炮。威尼斯人带来6艘重型军舰,这种船虽然行动迟缓但在甲板上和舷侧均装有火炮。
   1571年9月中旬,神圣同盟的联合舰队从墨西拿海峡出发,渡海来到希腊海岸,在勒班陀附近展开。他们已知道土耳其人已在那里调动了舰队准备战斗。10月7日早上,基督徒的监视哨观察到阿里·帕夏的分舰队正在进入海湾。
  勒班陀海战的伟大意义在于,这是自亚克兴海战之后的第一个用桨帆舰船作战的大型海战,也是历史上最后一次桨帆战舰的大型海战。这场海战比亚克兴海战晚16个世纪,其地点在亚克兴古战场以北几海里。这次海战很象亚克兴海战:两军对垒,双方舰队分别并列排成三个分舰队,每个分舰队的舰只又并列相排。土耳其和基督教舰队都另派一个分舰队在后面做预备队。唐·胡安对古老的海战形式进行了改革,专门安排4艘准时到达的桨帆战舰行进在分舰队的前面。当土耳其人的舰只向前推进时,他们必须绕过这些浮动堡垒。这些在分舰队前面的先头舰则可以用舷炮猛击敌人。
  双方的战阵靠近以后,火炮就开始射击。但每艘舰上的前炮仅发射两至三发,战斗就变成了短兵相接的混战。特别是在中路,双方使用撞角撞击,钩爪钩住敌船,强行登上对方的舰船,在甲板上进行厮杀。激战很快波及双方的旗舰和后援舰队。土耳其人两次登上唐·胡安的座舰,但均被从邻舰赶来的基督教士兵所击退。在这个紧要关头,神圣同盟联军的后备队西班牙指挥官桑塔·克鲁斯带领200多名援军赶到了。他带领一艘战舰在土耳其军舰的翼侧来回游弋,并用火绳枪向敌甲板扫射。这时,联军里的意大利水兵和西班牙水兵,包括唐·胡安自己,势不可挡地攻上敌人旗舰甲板,击毙阿里和残余敌军,占领了敌舰。
  在战线的北端。土耳其右翼分舰队的舰只在斯奇洛可的指挥下,试图冲击基督教联军左边的封锁,利用他们良好的浅水航行技艺逃向海岸。但是,联军的分舰队指挥巴尔巴里格及时推断那里的水道土耳其人可以通过,自己的舰队也可以通过。因此,他们也向海岸靠近并命令自己的左翼军队牢牢地截住了敌军上岸的通道。同时,巴尔巴里格的右翼军舰利用敌军向岸边蜂拥逃窜的有利形势,用“口袋阵”包围了斯奇洛可的左翼,土耳其人只得驶离岸边。经过一个小时的激烈战斗,被包围的土耳其人终于全部被歼。
  在战线的南端,土耳其军队企图包围联军,几乎取得成功。在这里作战的土耳其分舰队司令乌鲁其·阿里对多里亚指挥的联军右翼实施佯攻,多里亚为避免受到包围,于是便向南移动,结果在他的分舰队与联军中央舰队之间形成了一个较宽的缺口。乌鲁其·阿里瞅准机会,立即率舰转向西北前进,冲向缺口,包围了唐·胡安中央舰队的右翼。联军舰船在乌鲁其·阿里的突击下损失惨重,土耳其人利用这个机会对该地区的基督教舰船进行了可怕的大屠杀。然而此时,唐·胡安的舰队已接近全胜,因此可以立即派出增援舰向缺口处进行堵击。多里亚此时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准备重新返回战斗。桑塔·克鲁斯也带领他的后备分舰队先于多里亚插入缺口与乌鲁其·阿里决战。乌鲁其·阿里招架不住,率舰逃走。
  当战斗在下午结束的时候,海湾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根据当时基督教的记载,也许有些夸张,这场战争夺去了土耳其3万多人的生命,俘虏和摧毁舰船60艘。联军仅损失几艘舰船和7700人。
  正如大多数单纯的海战胜利一样,神圣同盟在勒班陀取得的胜利既是决定性的,也是非决定性的。基督教徒们在精神上取得了优势,他们不再象过去那样惧怕土耳其人了。土耳其人从此也使自己的入侵行动变得更加谨慎,他们以及北非的附属国再也没有威胁地中海的统治。
  另一方面,由于神圣同盟很快瓦解,基督教徒们没有乘着海战的胜利在陆战方面取得联合作战的成功。土耳其人重新占领了塞浦路斯,穆斯林的武装船只继续在海上制造一些令人不能容忍的麻烦。突袭基督教诸国的旅客,绑架他们并从中敲诈物品的所谓“巴巴尔体系”持续了几个世纪。


六、小结
  被称为长形战船的桨式军舰的出现,主要用来控制海上交通,保护友方的货船并破坏敌人货船的航行。如果能够主要依靠摧毁敌方舰船来达到这一双重目标,他们就可以被称为取得了制海权。
  长形战船控制交通线的典型战例是发生在公元前480年波斯远征希腊的战争。在萨拉米斯海战中,波斯人的舰队被希腊人引诱到狭窄的海峡之中,无法发挥自己数量上的优势。为避免波斯人的跳帮战术,希腊人在攻击和防卫中使用了安装在三层桨座大帆船上的青铜撞角。由于波斯陆军的供应船队受到胜利了的希腊舰队的威胁,为避免饿死,他们不得不撤退。仅用少数战役便可清楚地证明马汉关于“交通支配着战争”的论断是正确的。
  公元三世纪,罗马人从台伯河盆地向外扩张,横扫了希腊人在意大利南部占领的诸城镇,并和以非洲为根据地的迦太基人发生冲突。他们从迦太基人那里夺取了地中海西部的控制权。罗马人最初是使用称作“乌鸦吊”的武器来攻击迦太基人的长形战船。这种武器是一种横过舰与舰之间的舷侧吊桥,吊桥的一端装有旋轴,另一端装有铁喙,铁喙钩住敌舰后,他们就可从吊桥上冲过去与敌人搏斗。而后,罗马人又通过使用得到改进的海军战术,最后才取得西地中海的控制权。
  从迦太基人手中夺得地中海控制权后,实力不断增长的罗马帝国派出了自己的军队去征服别人。这支军队常常是以海军舰队为先锋,直打到欧洲、小亚细亚和埃及。罗马的远征最终被内战所中断。内战的海上决斗是公元前31年的亚克兴海战。在亚克兴战役中,以桨橹为动力的海战有了突破性的革命,开始战斗前双方的舰队都排成一列横队。屋大维的长形战舰有着良好的机动性,击败了马可·安东尼的舰队。屋大维的胜利为统一罗马奠定了基础,使屋大维象凯撒大帝那样成为罗马帝国的统治者。
  四个世纪后,罗马帝国分成了两部分。西罗马遭受日耳曼人的侵略蹂躏。东罗马,或称为拜占庭帝国则受到信仰伊斯兰教的阿拉伯人的侵犯。公元八世纪,拜占庭海军的长形战舰拯救了东罗马的首都君士坦丁堡 [ 译者注:君士坦丁堡原名拜占庭,位于博斯普鲁斯海峡西岸,扼黑海咽喉,形势险要。公元330年罗马皇帝君丁坦丁一世迁都于此,后为东罗马帝国都城,1453年奥斯曼土耳其人攻陷后更名为伊斯坦布尔,今属土耳其共和国。 ] ,它们是使用不可扑灭的“希腊纵火剂”击溃了不可一世的阿拉伯舰队的封锁。
  十字军原本是组织起来去从穆斯林手中夺取“圣地”的,结果激发了意大利商业城市的出现和发展兴盛,它们承担了东西方间的大部分海运。位于亚得里亚海顶端的威尼斯由于它所在的中心位置而特别走运。它通过海路从中东和地中海运来货物,然后通过阿尔卑斯山的隘口将这些货物运到北欧诸城市。到了1400年,威尼斯拥有一支3000艘船的船队负责海上贸易,并且有一支由长形战船组成的舰队来护航。
  在此期间,土耳其人侵袭了阿拉伯帝国,并皈依伊斯兰教。他们越过达达尼尔海峡,直捣多瑙河地区。1453年围困和攻陷了君士坦丁堡。此后,土耳其人横扫东欧,一直打到维也纳,他们在北非和中东地区建立根据地,加强了对地中海的控制。
   1571年基督教徒和穆斯林的军事力量在勒班陀海战中进行了最后的较量。西班牙和意大利的联合舰队与土耳其人进行对抗。正如16个世纪以前在附近海域发生的亚克兴海战一样,双方舰队列成单列横队形进行战斗。基督教联军痛快淋漓地击败了土耳其人,取得了对地中海更大的控制权。但是武装的穆斯林抢劫船仍继续不断地在这些水面进行令人无法忍受的骚扰活动,他们不断在海上袭击、敲诈勒索金钱和财物,进行抢劫,这种所谓“巴巴尔体系”持续了几个世纪。
第二章 英国海上力量的崛起
E·B·波特 [美国]
[出自《海上力量——世界海军史》]
虽然北欧海盗作战时既使用桨也使用帆,但在很大程度上,桨帆战舰交战仍没有发展到大西洋水域。吃水较浅的细长形桨帆战舰仅仅适合在地中海风向多变的水域航行,而在大洋的狂风巨浪中则容易倾覆。此外,中古时期的西欧诸国的君主造不起专门用来打仗的战舰。当他们需要出海与自己的对手作战时,他们通常是征用商人们的运货帆船——一种稳性不好,宽梁、单桅的运输船——装载士兵前去打仗。而当时的海战大多是通过互相钩缠和跳帮等形式进行格斗,而士兵们登上捕获的敌舰时,往往因船摇晃颠簸,被掀到水中淹死。
  第一次对风帆战舰作结构上的改进,是在战舰首尾两端临时加建了楼塔,分别称为前楼堡和后楼堡。当敌人攻上甲板时,防卫者便撤退到这种楼堡里,用石头、箭矢、灼热的沥青向敌人猛砸过去。后来,发展到从船的腰部向敌人射击。从楼堡上也可以向自己两侧的敌人发射箭矢和投掷石块。这种楼堡或楼塔在作战时十分有用,因此商人们在建造新船时,都要安上永久性的楼堡,因为他们中无人知道什么时候要与海盗或其他来犯者打交道。偶而使用商船作战,导致了后来许多战舰结构上的改革,安装楼塔则是其中之一。
  在舰船设计上,十五世纪取得了极大的进步,毫无疑问,在很大程度上应归功于这种对船的双重利用。
  十五世纪,早先脆弱的仅有一叶风帆的单桅运输船发展成了装满帆的大型船舶。每艘船有3-4根桅杆,此外,船首还有一根斜桅,有5片或更多的船帆。改装后的大帆船能够对付大西洋上的狂风和巨浪,同时,无须补给和维修就能穿越宽阔无垠的大洋。罗盘此时已在航船上普遍使用,这样,水手们凭借它可在各种气候条件下都找到较为准确的方向。他们已学会根据船只驶过某一浪花和一些飘浮的遇难船只残骸所需的时间来概略估算船只航行的速度。使用这种测定航速技术和罗盘的航海者便可以靠船位推测法找到正确的航行路线。
  虽然用船位推测法能够给聪明的航海者带来较准确的判断,可是说真的,在没看到陆地之前,对自己的航向和位置谁也没把握。现在测定纬度的仪器只要一个平稳的平台和一些数学知识就行了。可当时在海中上下颠簸的水手们既找不到平台,又缺乏数学知识。通常他们是这样航行的:沿着海岸向南或向北航行到目的地所在的纬度;然后掉头向东或向西航行。这时,水手们都在翘首以待,盼望远处能尽快出现可以辨别清楚的海岸线。当时,水手们很难准确地测算经度,因为没有标准的计算时间。可靠的精密计时和反射四分仪的发展,将解决航行中出现的难题,但它们的出现还是几个世纪以后的事。不过,即使这样,西欧外出的舰船仍然向着远方冒险前进。
  在这期间,欧洲的大西洋沿岸,人们对商业的兴趣不断增长。意大利和法国垄断了与东方诸国的贸易运输,赚了很多钱,这真令人眼馋。东方的棉花、丝绸、香料、染料、香水和宝石在西方销路很好,尽管价格在运输过程中涨了4倍——主要是因为通过波斯湾或红海到地中海的运输费用很高。中世纪末,居住在大西洋沿岸的欧洲人,开始考虑神话传说或带有历史性质的叙述中那条平坦的通往东方的水道。印刷术的发明使古代地圆学说得以广泛传播,促使勇敢的思想家和探险家们梦想环绕非洲或横越神秘的大西洋到达远东。
  探险家们在葡萄牙航海家亨利王子的资助下,沿着非洲西海岸慢慢向前航行。1487年,巴托罗缪·迪亚士终于绕过了非洲的好望角。这更加使人们相信这样一个事实:所有的水路都能到达东方诸国。1492年,克里斯托弗·哥伦布在西班牙女王的资助下,穿过了大西洋,去寻找竞争的道路和发现新大陆——美洲。6年以后,瓦斯科·达·伽马完成了迪亚士的工作——他从葡萄牙出发,绕过非洲,一直航行到达印度。
  这些发现的结果,把人们带进一个新的时代,有时人们称之为“大洋时代”。葡萄牙的舰队沿着伽马的航迹,很轻松地在印度洋击败了阿拉伯商人,建立了一个从东非一直延伸到日本的贸易帝国,保障了葡萄牙对东印度群岛丰富的香料贸易的垄断地位。西班牙征服了墨西哥和秘鲁,使西班牙的财富几个世纪来通过印第安人的文明日益增多。美洲的金、银矿等贵重金属源源不断地涌进西班牙的金库。这些变化,必然要打乱旧世界的经济。
  欧洲早就处在动荡中。封建制度模糊不清的国际合作主义被带有浓厚君主专制色彩的民族封建主义所取代。正在兴起的商人阶层帮助君主们增强了实力。这些商人要求国内和平,统一币制,和建立一个支持工商业的中央集权政府。几个世纪以来,产生统一影响的教会在新教改革中开始动摇。航海新发现使欧洲人的兴趣从东方转移,东方长期以来一直是商人的注意中心,同时对民族主义已有了巨大进展的西方来说,它也是威胁来源。他们兴趣的转移加速了统一体的瓦解。随着贸易上的损失,奥斯曼帝国逐渐衰落下去,意大利和日耳曼的商业城市已走向下坡路。在欧洲和中东的内陆海,从波罗的海到红海,从地中海到波斯湾,一下变得死气沉沉。欧洲的大西洋沿岸的大多数国家:西班牙、葡萄牙、法兰西、荷兰和英国开始上升为相互竞争的海上强国。


一、英国的海军
  亨利八世是英格兰第一个能建造一些专门用来作战的舰船的君主。亨利在建造舰船的同时研制了大型船用前装炮,最终取代了过去那些安装在舷墙和船楼里用来消灭或击退登上甲板的敌人的小型滑轨炮。但是,假如重型火炮安装在吃水线上方很高的地方,那舰船就非常容易倾覆。因此国王的木匠们则在舷边安装了炮门,将大部分重炮安装在货仓里。这样,便出现了第一门舷侧火炮。在1545年,于肖勒姆军事行动中,这种火炮显示了巨大的威力,它不但能杀死敌军,而且还能摧毁敌舰。这些行动产生了一种新的海战方式。“远距离作战”已成为可能,海战时再也不需军舰靠近、进行交手战了。
  随着舷侧火炮的初步采用,亨利国王决定把作战舰队从商船队中分离出来。英国人在设计战舰方面,当时走在所有国家的前面。但是,在爱德华六世和玛丽·都铎一世统治的短暂时期里,进步较慢。
  伊丽莎白在位时,战舰设计工作已陷于停顿,直到英国面临西班牙袭击的威胁时,伊丽莎白才不得不继续亨利所做的重新武装海军的工作。
  西班牙的腓力二世十分重视他做为罗马天主教派的主要领袖和教会捍卫者的作用。我们已经看到他是怎样在1570年响应罗马教皇庇护五世的反穆斯林宣言的,我们也看到他的舰队在勒班陀海战中所起的作用。1570年,庇护五世觉得让英格兰的新教教徒悔改已无望,便将异教徒的伊丽莎白女王逐出教会,并要腓力发动一次宗教战争,象打击土耳其人一样来打击她。对于西班牙的君主来说,北欧新教的异端学说就像伊斯兰教一样令人厌恶。然而,要去攻打伊丽莎白,他可不愿意,因为他正忙得不可开交——正和土耳其及荷兰开战。荷兰的臣民反对他去血腥镇压荷兰的新教徒。
  伊丽莎白断定腓力只是暂时忍耐一下,一旦他抽出手来,毫无疑问,他将竭尽全力将她从王位上赶下来。于是,她开始加强英国国防和破坏西班牙的实力。1572年,她用巧妙的手腕与法国皇帝结成联盟。然后,悄悄地派出对黄金如饥似渴的水手们去攻击腓力的运宝船;同时也秘密地鼓励她的臣民去支援荷兰。更为实在的是,她开始重新建设她曾一度忽视的海军。
  最初,伊丽莎白女王纵容半海盗式人物约翰·霍金斯和他的堂兄弟弗兰西斯·德雷克去抢劫西班牙的殖民地和海上航运。霍金斯凭借自己的实力,他的地位俨如英国的海上司令,长期以来女王十分尊重他的意见。1577年,他担任了英国海军的财政司库和审计官员。在普利茅斯,他的商船航运事业十分兴旺。他除了正当的经营外,还常在西班牙到美洲的水域中进行抢劫和贩运奴隶。有时,他还能得到女王政府的默许并与其瓜分渔利。他的航海经验及对一些激烈的海战的体验,使他竭力反对甲板格斗战术,他坚定不移地主张在海战中使用枪炮和实施机动。后来,在他的劝说下,他随船督训,英国皇家海军战舰成为重视速度和机动的水上炮台。这些战舰首尾两端的高楼堡逐渐撤销,而战舰的宽度相对增加了。虽然海军装备在霍金斯的职责之外,但他对海军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由于他的改革,英国海军产生了新的作战方式,用远射程的炮战取代了面对面的肉搏。在这种情况下,火炮的射程越远越好。所以,我们在英国当时的舰船上很少发现有粗短笨拙、虽能发射重型弹丸但射程较近的火炮,而长身管火炮的比例却在明显增大。这种火炮虽然只能发射较轻的17磅球形弹丸,但是它的射程可达1.25英里。
  伊丽莎白拥有的最大优势之一就是她的海军,可他们很少有机会去发展各种战术细节,但是他们在海上不务正业从事抢劫的活动,使他们在航行中取得对舰船和海洋有着无与伦比的认识。


二、西班牙的衰落
  英国的私掠船对西班牙基地和船运不断进行袭击,这使腓力二世大为恼火。那些被激怒了的西班牙人认为那些袭击他们的英国人简直就是海盗。最著名的远征要算德雷克在1578年率领“金鹿”号穿过麦哲伦海峡进入太平洋,然后袭击西班牙人的城镇和船只,直达南美西海岸。他在1581年经好望角回到英国,带回了价值50万英磅的黄金、白银和珠宝。伊丽莎白女王默许了他的冒险行动,并将大部分财物化为己有,然后在英舰的后甲板上封德雷克为爵士。虽然腓力怒发冲冠,但他仍未敢贸然对英国开战。他和英格兰天主教的一个较大的宗派集团密谋暗杀伊丽莎白。伊丽莎白一旦被杀掉,她的堂姊妹苏格兰女王玛丽·斯图亚特 [ 译者注:玛丽·斯图亚特是英王亨利七世的曾孙女,1560年其夫法国国王法兰西斯二世去世,次年返苏格兰亲政,曾企图依靠法国、西班牙以及英国天主教徒推翻伊丽莎白。以兼并英格兰,未成。因信仰旧教,敌视新教,1567年被加尔文教派废黜,次年逃入英国,被伊丽莎白囚禁。腓力二世勾结英国天主教势力利用玛丽对英国王位的继承权,图谋取代伊丽莎白,事泄玛丽被伊丽莎白处死。 ] 便可继承空出的英国王位。
   1584年两个历史事件终于使英格兰和西班牙之间的这场秘密战争公开了。法国因天主教派王位继承人死后而由新教派的人继承王位而陷入内战。在荷兰,西班牙派出的刺客杀害了担任刚刚成立的荷兰共和国最高行政长官威廉(沉默者) [ 译者注:威廉原为奥伦治亲王,十六世纪尼德兰资产阶级革命的领导者,他带领受加尔文新教影响的荷兰人反抗西班牙人的统治。 ] 。法国的内战,严重地破坏了12年来一直遏制着腓力的英法联盟;而威廉之死则为西班牙征服荷兰铺平了道路。不然的话,毫无疑问,在英国的干预下,荷兰定将追随英国的。于是腓力现在便开始抓捕那些在他的港口中和平经商的英国商人。伊丽莎白立即反击。为了截断目前正在日益扩大的将贵金属运向西班牙的水上运输。女王还派德雷克率领19艘舰船攻击了西印度群岛。她还与反对腓力的荷兰臣民结盟,并派出一支军队前往荷兰。她认为,一旦有战事,让同盟者在国外的土地上作战比她在英国本土上孤军奋战要好得多。这时,腓力也加快了暗杀伊丽莎白的活动。伊丽莎白为了除掉这个阴谋的中心人物,1587年签署了处死玛丽·斯图亚特的命令。腓力说他有爱德华三世的血统和他是玛丽·都铎的丈夫,而玛丽是伊丽莎白的同父异母姐妹,也是伊丽莎白王位的前任,因此公开向英格兰索要王位。
  西班牙国王打算在一支强大的无敌舰队的支援下运送部队从西班牙港口出发,去袭击英格兰。最后,他不得不从弗兰德撤出正在与荷兰人作战的大部分军队作为妥协,但他要攻打英伦三岛的总方针未改变。假如腓力当时抱有幻想,想用在1571年打击土耳其人的武器来征服英国舰队,那末,他现在就该醒悟了,因为德雷克在1587年4月率领23艘舰船大胆地闯入西班牙的加的斯港,很轻松地攻击了防守舰队,约有18艘战舰被击毁。很清楚,西班牙人那些自以为了不起的桨帆战舰远远不是装备了远射舷炮的英国战舰的对手。
  幸运的是,腓力此时已经掌握了葡萄牙的战舰和武装的商船,以及葡萄牙海军舰船建造队伍。这些工匠曾建造了不少在大西洋中航行的军舰。腓力在舰船建造中也采用了风帆军舰和舷炮,但是我们认为他是有些不大情愿这样做的,因为他无法忘记勒班陀战役。这次他又想与勒班陀战役那样,依靠步兵取得海战的胜利。为了打垮英军舰队,他用所能找到的最大的海军炮武装自己的军舰,包括可以发射50磅重型弹丸的大炮。
   1588年7月,“无敌舰队”最后集结起来去进攻英国。这支舰队共有130艘舰船,装有1100门火炮和2.7万人,其中一多半是陆军士兵。“无敌舰队”由梅迪纳·西多尼亚公爵指挥。他之所以能有资格担任统帅,就因为他是皇族成员以及他有信教虔诚的美名。他一直要求辞去这个新的职务,但仅仅由于腓力的坚持,他才勉强受领了这一指挥职务。他的任务是通过英吉利海峡到弗兰德,给已在那里的帕玛公爵的1.7万人再增加6000名士兵,然后,再掩护帕玛的进攻部队乘小船从敦刻尔克的弗莱米斯港向泰晤士河口的马盖特进军。当然,英军一心想帕玛横渡英吉利海峡时把战斗打响,而且想在他还未到达目的地之前就结束战斗。虽然腓力知道英格兰人打算单独使用火炮作战,他仍然明确命令他的西班牙战士“钩住敌舰、攀上敌舰,与敌人肉搏”!
  此时,女王海军的34艘军舰的装备有所加强。来自沿海城市港口的武装商人和来自全英国的炮兵很快使这支舰队的实力非常可观,这支舰队共有197艘战舰、1.6万人和2000门火炮。仅就兵力来看,作战双方舰队的人数不相上下。虽然英国的舰船一般来说要比西班牙的轻,但比西班牙的战舰要灵巧些,也容易驾驶。此外,英舰上找不到一个步兵,他们仅仅有划桨手和火炮手。“无敌舰队”装备的火炮数量虽少,但其重量却不轻,每门炮的弹丸平均重17磅,相比之下,英军每门炮的弹丸平均只有7磅重。西班牙大多数武器是笨重的重炮,只有少部分是中级射程的加农炮以及轻型的阻击敌军登船的武器。而英国人百分之九十五的火炮射程都较远。西班牙人在打击力量方面占有优势,而英国人则在战舰的机动性和射程方面压倒对方,此外,英舰的甲板上可以畅通无阻。
  女王的舰队与“无敌舰队”一样,正式任命贵族查理·霍华德海军上将为海军统帅。霍华德有极卓越的组织才能,并能认真地听取下级意见;同时虚心向“海盗式人物”德雷克、霍金斯和马丁·弗罗比希尔请教。在战斗紧要关头,实际上由德雷克直接实施指挥。
  在英国海岸附近发生的这次冲突,有两方面具有划时代意义。一是天主教和新教两大教派的最高统帅的对立;二是历史上第一次在风帆战舰间发生的主要较量。在这之前,虽有一些小型的帆船战斗,但没有提供足够的经验以作为经典战略战术的基础。然而,英国人已清楚地意识到,老天在帮助他们,他们相对敌军来说处于上风的位置,较为有利。占上风头的舰队可以选择作战区域和确定何时投入交战,而且在攻击处于下风头的敌舰时,敌舰队的其余战舰由于受逆风的影响,增援较困难。但西班牙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些不利因素。由亨利·西摩率领的一支英国分舰队从多佛尔出发,监视帕玛的动向。此时,英国舰队的主力则在霍华德的率领下泊在普利茅斯港,准备等待强劲的西南风。这股风把西班牙的“无敌舰队”吹到了英吉利海峡,正好与从普利茅斯港出来的霍华德舰队相遇。那时如果梅迪纳·西多尼亚发起攻击的话,是会给英军带来危害的。但是,他率领舰队浩浩荡荡地扬帆驶过普利茅斯港。此时,霍华德落在后面,凭借风力,堵住敌军退路,不让他们逃回西班牙。在一个星期的时间里,“无敌舰队”在英吉利海峡缓慢地航行,此时,英军把舰队置于西军炮火的射程之外,用炮火轰击最靠近他们的西军战舰。在此期间发生了三次激烈战斗,但远远谈不上是一次大会战,因为双方舰队的队形都很密集,大多数的舷炮都为己方战舰的船体所遮挡,无法射击。
  当西班牙战舰在英吉利海峡快速航行过程中,发射炮弹10万发以上,英国人发射的炮弹与其不相上下,但都未真正损害对方的舰队。原因很清楚:英军所选择的射程仍然太大。尽管西班牙人有重型火炮,但用处不大,因为他们的火力达不到霍华德的机敏的快船,这些快船总的来说设法保住了上风阵位。英国人尽管稍好一些,但由于他们选择的射程太远,他们的轻型弹丸无法穿透西班牙战舰。
  为了摆脱霍华德的拦截,西班牙“无敌舰队”在8月7日明显地完成了他们的第一步计划。“无敌舰队”——此时几乎完好无损——在中立的加来港抛下了舰锚。而实际上,他们的处境对他们并不利,因为加来没有他们迫切需要的后勤补给基地。霍华德终究取得了胜利。因为他可以从英格兰重新补给弹药。而梅迪纳·西多尼亚使用的重型炮弹,已被射掉大半,而且无法得到补给。此刻,“无敌舰队”仅仅祈望神灵的出现来阻止英国人的攻击。梅迪纳派出一个通信兵火速赶到帕玛公爵那里,强烈要求他立即给予支援。但帕玛被西摩和荷兰人的舰队牢牢封锁住了,根本无法移动。当梅迪纳仍在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时,霍德华于7日晚派8条装有易燃品的火攻船驶进了加来,在半夜三更将西班牙的9艘舰船逐出港外。第二天,在格拉维利尼斯附近海域,英军发起进攻。英国人现在已放弃了从远距离发炮的战法,毫无顾忌地进行抵近射击,因为西班牙人的火炮缺少弹丸,所以他们只能用小型抗登舰炮和滑膛枪进行招架。
  在这个紧要关头,本来就不太稳定的英军后勤系统完全瘫痪了,女王的舰队再也得不到整船的弹药了。霍华德的战舰击沉了2艘敌船,并逼使另外3艘敌舰搁了浅,打死少量的在西军战舰上的士兵后,他们的弹药也用完了。
  值得英军庆幸的是,西军早就开始逃跑了。此时,西军逆风而逃,英军在后面紧迫不舍,当时他们确信已别无它路,只有撤往北海。霍华德跟在西军后追了几天,并且装出想要发起攻击的架势。“无敌舰队”从英伦三岛的西北面踏上逃返西班牙的遥远路程。
  在大西洋上,饥饿和干渴的西班牙人士气锐减。风暴与航行不当使西军战舰七零八落,乱散开来。大约有35至40艘舰船相继沉没。至少有20艘战舰撞到苏格兰和爱尔兰沿海礁石上。到了10月,腓力在西班牙的港口只迎到不足原来一半的战舰。这支舰队曾经被满有把握地派去与英军交战。
   “上帝鼓起了大风,敌人溃不成军。”这句话被刻在授予新教徒们的胜利勋章上。海峡之战,英舰队战胜了充满失败情绪和供应不足的西班牙舰队、挫伤了西班牙人的气焰,使他们的舰队再也无法称雄海上。逼使西班牙人踏上了一条漫长的返航路线,这证明他们失败了。在战胜“无敌舰队”的过程中,英国的海军军人也在风帆战舰的作战战术思想上向前迈出了一大步。至少是从那以后,在海洋上结束了肉搏式的战斗而代之以火炮交战。
  后世的历史学家们认为,“无敌舰队”的惨败标志着西班牙走向衰落的开始。可当时人们并不十分了解真实情况,腓力二世立刻便失去了他作为天主教护卫士的声誉,而英国则乘胜去进行商业、探险和开拓殖民地方面的新冒险。在这一时期,文学艺术有了进一步的繁荣,英国进入了伊丽莎白时代。
  英国与西班牙之间的矛盾发展成为一场离奇的突然袭击的战争,没有哪一方面敢于采取果断措施与对方较量。这种局面最后于1603年伊丽莎白女王去世时结束了。詹姆士一世入主英格兰,他也是苏格兰的国王,是苏格兰女王玛丽·斯图亚特之子。詹姆士不久就与英国以前的敌人结成亲密的海上联盟。这样,他也就放弃了争取荷兰独立的斗争,在英国和荷兰之间播下了后来互相敌视的种子。

图2 西欧
三、荷兰的挑战
  自“无敌舰队”失败之后,英国人、法兰西人和荷兰人开始侵占西班牙国王宣称是属于他的领土和破坏西班牙的贸易。他们开始时还小心谨慎,后来就越来越大胆。英国人在北美控制了从新斯科舍和圣劳伦斯河流域到西班牙占据的佛罗里达的整个大西洋沿岸地区。法国人在新斯科舍和圣劳伦斯立下标界,说这些地方是他们的,直到十七世纪后半叶,荷兰对哈得孙河流域提出要求,并在曼哈顿岛保持他们富庶的殖民地。在西印度群岛,英国、法国和荷兰的冒险者攻占了那些西班牙人尚未站稳脚跟的岛屿。更有甚者,法国人、荷兰人在南美洲,英国人则在中美洲获得了立足点。
  在海上贸易的竞争中,荷兰很快地超过了它的竞争者。在与西班牙的长期战争中,荷兰在1609年已经取胜并得到独立,使它有一支强大的舰队不断扩展航线,并护卫海上贸易。但是荷兰决定性的优势在于政府很重视商业,它不断鼓励和支持为商业进行冒险。而那时英国内部由于国王和国会之间的争斗而呈分裂状态,而法国也陷在国王和贵族间的冲突之中。因此,荷兰越来越多地控制了波罗的海、中东和远东地区的商业。同时,它用合法或不合法的手段从美洲争得大部分贸易。与此同时,荷兰人已在捕鲸船、捕鱼船和运输船方面在欧洲占主导地位。不管在海上任何地方,那些想致富的英国和法国人都遇上了来自荷兰水手和商人的强大竞争。当他们打算参加香料贸易时,他们发现荷兰早已牢牢地占据了东印度群岛。他们只好把兴趣转移到印度的这个地方。荷兰的毫不留情的垄断,使它竞争对手变成了敌人。要想打破这种垄断,坚持重商主义,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出现另一个海上强国。
  第一个向荷兰发出挑战的是英国人,但是由于它缺乏为自己撑腰的手段而姗姗来迟。因为那时,伊丽莎白遗留下来的海军由于詹姆士管理失当而遭到严重的削弱。当詹姆士的儿子和继承人查理一世曾要求征收“造舰税”重整海军舰队,但是后来他的国内政敌把他的这一要求变成1642年爆发的内战中需要解决的问题。查理被自己的臣民打败后送上了断头台。自封为护国主的奥列弗·克伦威尔和商人们的利益已在政府中占据领导地位之后,英国人才开始重视这个问题并准备行动。新的共和政体通过变卖从贵族那儿夺来的财产,来大力扩展曾被遗忘了的海军。他们改善了水兵的薪饷和膳食,制定了一条发放“奖金”的刺激制度,专门奖励那些俘获或击沉敌舰的士兵,在政府各部门中改组和加强了与海军有关的机构。最后,由于有了武备精良、纪律严明的舰队,议会便向荷兰发起挑战。在1651年通过了著名的航海法案,这个法案规定只能使用英国船将海外货物运进英国或其领地,或由物资生产国负责运输。这一法案是直接针对荷兰的中转贸易而定的,它引起了英国和荷兰之间的三次海上战争中的第一次战争。
  此时,荷兰严重的虚弱性显示出来了。第一,它绝对依靠海运事业生存,而英国则控制了通向荷兰海岸的水域;第二,因为荷兰有象海岸那样大的陆疆需要守卫,它被迫投入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去建造陆上要塞,并保持一支常备军队;第三,荷兰的海军虽然有数量惊人的船只,但体型很小,船底较平,难以操纵,并只能停靠象荷兰那样的浅水港;最后,英国海军总是设法在战术上走在荷兰的前面。
  最后一点是使人感到吃惊的,因为荷兰海军将领们在世界上是被公认为最优秀的。另一方面,英国海军最初根本不是由海军将领统帅的,而是由那些被称为“海上的陆军将军”的陆军军官们率领的。这些陆军军官在海军任职是克伦威尔任命的,因为他怀疑海军军官中有人拥护君主制度。
  在第一次英-荷战争(1652-1654)中英国统帅海军的陆军军官们见到海战不定形的情况时都吓坏了。3月,他们发布了一套新的《海上作战条令》。其中包括有划时代意义的第三条:“各分舰队的所有战舰都必须尽力与其分队长保持一线队列前进……”,这个条令废除了舰只的集团混战,从而建立了纵队这个海军作战时的标准队形。
  这种舰队纵列队形也被称为“单行纵列”队形。这个战术理论的出现是舰船安装舷炮的必然结果。军舰按这种纵列队形作战,舷炮火力就不会被自己的战舰所遮挡。这种队形还可以防止敌人登舰和被敌人分而歼之,因为敌人的军舰在这种队形面前难以穿过他们的舰首和舰尾,敌舰如进入这两个部位,则我舰的舷炮不仅打不着它们,而它们则可以通过纵射给我舰以致命的打击。
  这场战争进入第二个年头时,英国新的海军舰队和它的海军统帅们迈出了一大步,英军接连二次痛击了荷兰舰队,接着又封锁了荷兰,直到他们认输。在荷兰答应赔款并签订协定,承认英国与其有同等权力和东印度群岛进行贸易时,克伦威尔才宽恕了荷兰海军。
  查理一世的儿子查理二世在1660年复辟登上英王宝座,授予英国海军为“皇家海军”称号,并任命他的弟弟詹姆士——约克公爵为最高指挥官。这位公爵并未对共和政体时代遗留下来的海军进行改革,他全部沿用了原海军的战斗条令。在这部战斗条令的指导下,进行了第二次英-荷战争(1665-1667)。然而,在怎样实施这个战斗条令的问题上,当时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争论的焦点就是舰队成一路纵队的问题。没有人在争论中贬低这种队形的价值,至少没人否定在接敌运动时应采用这种队形。但与敌遭遇后,应采取什么措施,产生了两种要比高低,想论输赢的不同学派。
  这两种学派的名字叫“正规派”和“混战派”。由约克公爵领导的“正规派”十分严谨,他们坚持舰队在整个战斗中都要保持队形。而“混战派”则是主张在战斗中随时选择有利时机,允许分舰队指挥官和战舰指挥官可率领战舰离开编队,发挥他们的创造性和积极主动精神,通过集中攻击来击败敌舰。这样可能会引起一场混战,在这场混战中,指挥权不可能全集中在舰队司令一人手中。但这种战法可以对某一有决定意义的目标(点)集中炮火进行攻击,这样相对“正规派”战法来说,它可以形成较大的炮火优势。因为采用“正规”战法的舰队的战斗队形往往有12海里那么长,有时甚至还要更长一些。这样,许多战舰的火炮射程都达不到敌舰。
  荷兰海军在海上惨遭失败及面对皇家海军不断袭击其海岸的局面,曾要求结束战争议和,但查理国王拖延了谈判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大量的皇家海军舰只被闲置,几乎全部的水手都被遣散。这个鼠目寸光的行动,使英国人在荷兰的反攻中丢了面子。1667年6月,荷兰舰队如入无人之境,一下子便驶入泰晤士河入海口,夺取了英海军的仓库贮存品,轰击了查塔姆,击毁了7艘大型军舰,并俘获了英国皇家海军“皇家查理”号旗舰。然后,荷兰海军牢牢封锁了英国的海运事业,这样促使伦敦政府很快准备议和。在这段时间里,双方均有所得失。英国放弃了对东印度群岛的所有要求,更改了《航海法案》,荷兰承认西印度群岛为英国的势力范围,并割让哈得孙河流域和新阿姆斯特丹的殖民地给英国。英国给新阿姆斯特丹改名为纽约。
  第三次英-荷战争(1672-1674),因违背英国的国家利益和英国公众的思想感情而成为一场毫无意义的冲突。法国国王路易十四(1643-1715)企图兼并荷兰,贿赂查理国王与其一起行动。查理的海军在海上向荷兰的商船发动突然袭击,接着路易入侵荷兰。在荷兰,奥伦治的威廉用打开堤坝,放水淹没农田道路的方法阻止了法国从陆地的进犯。在海上,荷兰海军已发展得比前两次小小冲突和两次未分胜负的战争中更强大了。此时,英国自吹自擂的舰队在作战中表现极差,加上法国海军勉强参战,英国人由不满而发展到产生厌恶情绪。查理认为失败已在所难免,他不仅与荷兰言和,而且还用约克公爵的女儿玛丽与奥伦治的威廉缔结婚姻,与荷兰进行联盟。
  由于对法国的恐惧使西班牙和几个日耳曼国家与荷兰为友,路易发现他孤立地与一个正在成长壮大的联合体抗争,终于在 1678年承认自己失败而与荷兰媾和。他从荷兰手中没有得到一寸领土。只有英国是战争的获利者,因为越来越多的利润,较大的运输贸易从精疲力尽的荷兰转到英国商人的手里。


四、舰船与火炮
  当舰队在战斗中采用单线纵列,抛弃了围集在一起混战的战术后,那些体型小、重量轻的战舰和武装商船发现它们面临的是一些力量数倍于自己的军舰。这种小船不能再投入海战,因为舰队的威力在于战舰都排成连贯的长队,就象一根链子,连接部分如果薄弱,整个链条的力量就不会太强。因此,十七世纪末,较小的舰船被派去执行巡航和巡逻的任务,事实上海军的巡航舰和商人们一道回去运货了。后来,海军舰船倾向于稍短型、外形更加相似。那些装有重型火炮、被认为“最适合进行战列战斗的”大型战舰也不例外。这样的战舰被称为“战列舰”。
  军舰按携载火炮的数量分成6个等级。第一、二、三级称为战列舰,其余为巡洋舰。到十八世纪末,舰种的前面还常冠以额定的火炮数量。这种术语一直延用到风帆战舰时代结束,而且在稍后一段时间内也很盛行。因此,在过去的文献中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术语:如74(门)炮战列舰,36(门)炮护卫舰。但有时军舰实际装配的武器数与规定数量多少有些出入。我们在文献中也可发现,有时在军舰的命名之后缀有额定的火炮数,例如:“胜利”号,100门;“宪法”号,44门;“黄蜂”号,20门。从后缀的数字可以看出“胜利”号是战列舰;“宪法”号是护卫舰;“黄蜂”号属于海岸炮舰。
  战列舰队的旗舰携载有80-100门以上的火炮。在后期,一些巨型战舰设法装上140门火炮。配有80门以上火炮的战舰(第一级和第二级)有3层甲板,3层甲板均装有火炮,在舰首和舰尾甲板还有附加的火炮。典型的装有100门火炮的战舰是这样安排它们的武器的:在较低的那层甲板上安装32磅(弹丸重)火炮;在中甲板上安装24磅火炮;上甲板上安装18磅火炮。舰首和舰尾甲板上的火炮弹丸重12磅。所有的火炮都是前装滑膛炮。装填手在前面将实心球形弹丸推进炮膛,然后在火炮尾部通过导火孔点燃发射药将弹丸发射出去。
  在战列舰队中,大多数“列兵舰”或“非旗舰”是两层甲板,携载有74门火炮(第三级)。还建造了很多艘64门火炮的舰船,其中有一些在十九世纪仍在使用。但是,这些节省型舰船一般来说不太适合在战列中使用。
  还有一种介乎两者之间的、较小类型的舰船装有50门火炮(第四级),它主要在巡洋舰分舰队中作旗舰。第五级和第六级是巡洋舰本身。最著名和数量较多的战舰是护卫舰,它们装有28-30门火炮,但以后的标准在36和44门火炮之间。它们是三桅横帆(帆具在3个主桅上),单层甲板,携载有12-18磅主炮,在舰首和舰尾甲板上携有6磅火炮。护卫舰是一种多用途的军舰,它可以执行包括从攻击商船到为舰队进行侦察等各种不同的任务。他们在海战中往往停在舰队未与敌舰交锋的那一面,他们的任务是传递信号或把失去战斗力的军舰拖回来。比护卫舰更小一些的军舰有:单层甲板和装备单一炮种的海岸炮舰;双桅方帆战舰、首尾都装有风帆的双桅纵帆战舰。
  十八世纪的战舰编制有数额巨大的水手。一部分是操纵庞大如云的帆具,以推动宽横梁舰船在令人满意的速度(在平均风的情况下可达5-10节)下航行。大部分的水手都要去搬动当时还很笨重的火炮,还需要十来个人去抛锚、装货、驾驶和操作发射32磅长型炮弹的火炮进行瞄准。训练有素的皇家海军炮手们能每隔2-3分钟就发射1发舷炮炮弹,在体力疲惫速度减慢之前可以实施3-4次舷炮齐射。
  在十八世纪末,有些英国海军舰长训练他们的水手在5分钟内实施5次舷炮齐射。而法国和西班牙的炮手在5分钟内只能实施一次齐射。

图3 风帆船舰队作战的战术


五、法国的挑战
  法国国王路易十四不断地对外侵略,引起了他的大陆邻国奥地利、西班牙、瑞典和几个日耳曼国家的惊恐和不安。他们团结在一起进行防卫,结成了奥格斯堡反法联盟。不久,英国和荷兰也被作为最亲密的盟友吸收进了这个联盟中。约克公爵作为詹姆斯二世继承他哥哥查理的英国王位。詹姆斯公开承认自己是天主教徒,并着手在英国推行天主教。这使议会领导人勃然大怒,他们从荷兰邀请来奥伦治皇室的威廉和他的妻子玛丽(詹姆斯的女儿)来与他们一道统治英国。威廉和玛丽的到来,迫使詹姆士逃到了法国。英国和荷兰在同一个国家统治者领导下携起手来了。路易十四此时试图支持已被废黜的英国国王复辟,从而导致了关于英国王位继承权的战争(1689-1697)。在这个持续了七年之久的战争中,英国和法国成为敌人。
  值得英国人庆幸的是,威廉和玛丽的到来,使荷兰和英国的海军舰队联合起来,因为法国已经建立了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法国海军的主要缔造者是吉恩·柯尔培尔。他是路易十四的财政总监。在他的资助下,法国舰船的设计工作变得科学化了,远远超过了英国那种相当随便的按照实践经验实施的舰船设计。到1683年柯尔培尔去世的时候,法国海军可与在公海上航行的任何海军相抗衡。到了1689年,法国的战舰在数量上已赶上英国和荷兰的联合舰队。
  法国海军的增长在很大程度上有两个严重障碍。因为法国是一个大陆国家,海军得与陆军竞争军费。在长期的战争中,它不能指望有足够的人员或物资进行补充;此外,法国两面临海,巴黎政府将其海军分为大西洋和地中海两部分,分别驻扎在布勒斯特和土伦。显而易见,英国的战略是让法国保持在欧洲花耗巨额军费,同时防止这两部分法国舰队联合起来。在英-法战争的大部分时间,英国人达到了这个目的。他们靠鼓励甚至资助欧洲盟国,在土伦港附近或接近直布罗陀海峡的海域保持一支对付法国人的舰队。
  至于在战术上,英国人得要去对付吃水较深的舰船,这种舰船能较容易地保持舰队的纵列。英国人与“无敌舰队”的作战经验证明:远距离开火是徒劳的,他们现在努力抵近敌舰600码以内再射击。为此,他们首先实施机动,掌握气象(风向)上的优势。然后他们迎敌而上,但使自己的舰队保持在敌人炮火射程以外。下一步,英舰根据统一的信号转舵,成一列横队向敌舰队逼近;如果敌舰正在开进,则成方位列(军舰的一种雁形队形)向其冲击。对英舰来说,这在战斗中经常是最危险的阶段。因为此时己方的舰首对向敌人容易遭受敌舰的纵射。法军通常在占据有利态势的情况下,在船舷向上幌动时,瞄准敌人的桅杆、帆桁和索具射击,使英军的速度慢下来,削弱其追击的能力。当英国海军军舰进入火炮射程以内,他们一齐转向,再次成一路纵队与敌人平行,然后开火——通常在船舷向下幌动时,瞄准敌舰舰体射击。
  在一场正规的战斗中,作战双方舰船均保持平行的纵列队形,每一艘舰只向它的相对应的敌舰开火,直到对方被击沉或者撤退为止。持混战战术观点的专家们争论道,这种战术容易产生僵局。事实上皇家海军在十八世纪共打过13次正规战,每次在战术上均是平局——没有哪一方的军舰被俘获或被击沉。
  混战论专家们认为,要战胜兵力与己相等的敌人,必须集中更多的军舰,从敌人的纵列队形中分割出一小部分的舰船围而歼之。要达成此目的,必须构成密集队形。也就是说,必须缩小己方舰只之间的距离间隔,或突贯敌舰纵队,或迂回包围其先头部队或殿后部队。这样便可对被迂回包围的部分敌舰从两面实施炮火夹击。而正规战论专家们则认为,这种战术只能招致敌人进行反迂回和反包围的报复。
  在英国王位继承战争中的两次海战,似乎证明“正规”战派的观点是正确的。1690年的比奇角战斗中,一支数量上占优势的英荷联合舰队聚集起来准备打击法国舰队的后部,可是法国舰队的前锋部队突然调转头来对联合舰队的前锋实施迂回转而击溃了英荷舰队。在1692年巴夫勒尔角海战中,法国舰队试图集中兵力打击联合舰队的尾部,但是法舰纵队的另一部分拉长了距离,增大了舰与舰之间的间隔,结果联军穿过了法国舰队中央,并取得了胜利。
  对法国海军来说,巴夫勒尔角海战标志着它们对敌人舰队发起攻势的结束。路易国王认识到他无法同时保持一支强大的陆军和一支有威慑力的海军,于是他放弃了海军,而把力量全放在他对大陆的雄心大业上。因此,法国海军不少舰船腐烂了而得不到替换,其余则被搁置一边,有的则参加了武装私掠船队——用运动战来破坏英荷联合舰队的制海权——袭击敌人的海上贸易。虽然法国的战略严重的妨碍了英国的海运,但它远非决定因素。英国的海运实际上仍然很繁荣。法国的财政濒临崩溃的边缘,被迫有条件地投降。根据和平条约的条款,路易被迫放弃他在大陆上征服的全部地区,同时承认奥伦治的威廉为英国的国王。
   6年之后,爆发了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1703-1713)。英国开始采用牺牲法国及其盟国的办法来扩大自己势力范围。英国在战略上的最重要的战利品是直布罗陀海峡。在乔治·约克海军上将率领的一支英荷海军舰队支持下,海峡在1704年被英荷海军陆战队和水兵占领。英国占有直布罗陀明显地使法国的土伦和布勒斯特舰队在战争期间无法联合起来。由于意识到当时形势对法国极端不利,路易命令他的土伦舰队驱逐入侵者。约克的军队堵死了这条路,借着风势率领战舰向敌舰冲去,并在敌舰队一侧把战舰成战列线展开。在这次被称为马拉加海战中,没有哪一方能在战术上突破对方的队列,或比对方取得更多的优势。尽管如此,英国人还是在战略上取得了胜利,因为法国人在炮火的猛烈轰击下退却了,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地回到自己的港口,而约克则保持了他对直布罗陀的控制。
   4年以后,皇家海军占领了梅诺卡岛及其优良的港口马翁,从而加强了直布罗陀的防务。马翁港对于封锁土伦港是一个很好的基地。长期的战争除了使法国的财政陷入危机之外没有给法国带来什么。另一方面,英国却从法国的领地中得到了新斯科舍、纽芬兰、哈得孙湾,得到了直布罗陀、梅诺卡,而且还挤入西班牙与美洲之间的贸易活动,并部分地取代了西班牙。虽然法国人尽力进行海上抢劫活动,但英国人的海上贸易远远处于领先地位,而且也使自己命名的称号——海上霸主——名副其实。
  就不列颠海军部来说,马拉加海战确定了“正规”派战法的战术地位,解决了长期以来的战术上的争论。皇家海军采用了约克的《作战条令》做为《永久战斗条令》,包括他所规定的:英国海军舰队在作战中必须与敌人保持一定距离,前锋对前锋,中央对中央,后卫对后卫。为确保舰队司令们在战斗中不能改动上述条令,当其条款作为指令下达时,仅下达与其该条款相对应的数字而不叙述具体内容。
  在1713年到1740年这段较长的和平时期,最高层的军事官员们已变得衰老和保守。“正规”派战法逐渐被传统认可。“正规”派的学说已变成了教条,“混战”派战术已被遗忘。假如有人对所谓变得神圣不可侵犯的纵列作战队形持怀疑态度,他就会被官员分配去参加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1740-1748)的第一次舰队交战。这就是难以理解的土伦战役。
   1744年2月,在土伦附近水域追击法国-西班牙舰队的战斗中,英国托马斯·马修斯海军上将率领与敌军规模相当的舰队参战。但是由于长期担任封锁任务,舰船底部已不利于航行,英军前卫部队无法赶上敌人的前卫部队。为了不让敌军逃掉,他向敌军发起冲击,但是两军接火时。他仍然悬挂成一路纵队的信号旗,于是出现了这样的形势:他的前卫对敌人的中央分队,而他的中央分队则对敌人的后卫。马修斯估计海军中将理查德·莱斯托克率领的后卫分队会去做显而易见和属于基本常识的事情:张开所有的船帆快速前进参加战斗,加入英军的中央分队,合力去攻击敌人后卫,但是莱斯托克没有这样做。他没有执行马修斯的编队命令,带领他的后卫分队向海面开阔水域驶去,退出了战斗。交战之后,英国的前卫分队和中央分队均有被重创的舰只,马修斯将莱斯托克逮捕。但是,后来在军事法庭上情况发生了变化,莱斯托克被宣判无罪,而马修斯则被解除军职。
  审判已过去好多年了,应该承认马修斯的确是一个大胆的军官,他冒着丢面子的危险,在作战中没有去保持刻板的纵列队形。当然,约翰·伯恩上将作为一个法官坐在审判马修斯的军事法庭上,他却不是一个这样的军官——我们现在这样看。
  《永久作战条令》的第25款规定,在战斗中只有在一种特定的情况下才能放弃纵列队形。该条款允许“当敌人舰队逃跑时”可以进行追击。追击的命令必须由海军上将发出,因为只有他才有权做出决定:(1)敌人是否真的溃逃;(2)追击敌军成功的把握有多大,是否值得冒险打散舰队队形。假如他发出“全面追击”的信号,并取得胜利,那么就不会有人详细询问关于敌人的情况。假如他发出了“追击”的信号,但结果没有成功,他将说服对他持怀疑态度的军事法庭的法官们:敌人确实已在逃跑。因此,这个为追击而做的决定简直是块试金石,将英国海军将领中只具有勇猛精神的军官们——看来这是军官们的共性——与那些具有谋略之识的军官们区分开来了,而后一种素质在英国海军军官中比较难得。


六、小结
  当中世纪欧洲大西洋沿岸国家的统治者们想在海上进行军事行动时,他们强行征用当时宽横梁、单桅的货运船作为战舰。在海上作战仍是用陆军进行的,他们钩住并登上敌人的船只,进行短兵相接的拼杀。
  十五世纪期间,脆弱的中世纪货船进化成了强有力的满帆船。这种满帆船载着哥伦布从西班牙到新大陆,载着伽马从葡萄牙环绕非洲到印度。黄金随之从美洲源源不断地来到西班牙,在有利可图的中东-地中海贸易路线之外,又增添了新的航线。这样破坏了中世纪的经济,刺激了大西洋沿岸的欧洲国家间的竞争。
  第一次主要的海上较量是在西班牙和英国之间展开,即天主教和基督教的拥护者之间进行决战。西班牙的腓力二世打算入侵英国,以报复英国私掠船对西班牙基地和海运的不断袭击,同时从新教徒伊丽莎白一世手中夺得王位。入侵部队主要是从由帕玛公爵正在镇压荷兰人造反的西班牙陆军中抽调来的。
   1588年,腓力为增援帕玛派出了共有130艘战舰的“无敌舰队”来对付英国。他用重型、短距火炮武装了自己的舰队,指望在英国舰队参战时使他们失去战斗力,从而使他的船载陆军士兵能够钩住或登上英舰进行近战格斗,就象他们17年前在勒班陀海战中取得胜利那样。然而,英国人已掌握了舷炮的使用,已经学会用战船来打击战船的战术,取代了以人对人的肉搏战术。为对付“无敌舰队”,他们用射程较远、发射轻型炮弹的火炮武装了自己的战舰。
  当“无敌舰队”在1588年夏天利用西南风航行到英吉利海峡时,英国舰队在它的后面集结,然后占领上风阵位。他们在西班牙人的火炮射程和抓钩之外,使用远射程炮射击。结果,当西班牙舰队在中立的加来港抛锚时,双方都没有一条战舰受重伤。战斗期间不仅西班牙舰队无法打击英军,英军也没有能在他们自己选定的射程下用轻型炮弹穿透西军战舰。西班牙人此时处于更加不利的位置,因为他们已经打光了重炮弹药,而且得不到补充。而英国人则可以从相距很近的本国国土上进行补给。
  英国人在西班牙舰队的锚地用火攻船对其进行了袭击,在格拉沃利讷附近水域对他们实施持续不断的攻击,终于迫使西班牙人从英伦三岛的西偏北方向踏上了遁逃回国的遥远而艰险的航路。其间,暴风雨和低劣的航海技术使西班牙丧失了一半的舰船。或沉没在海中,或一头撞在苏格兰和爱尔兰多礁的海岸上。在帆船战术革命中,英国人成功地确定了火炮在舰船上的主导地位,取代了在双方舰船上的肉搏格斗。
  在17世纪后半期,荷兰在海上商业方面远远地走在它所有的对手前面,几乎垄断了所有的海上贸易。英国的议会针对荷兰在1651年通过下著名的《航海法案》,规定只能由英国船只或货物生产国的船只将货物运进英国。随之而来的是在1652年到1674年的3次英荷海上战争。在战争中,荷兰受到了严重损害,因为英国的基地横跨在他们的入海口;荷兰人必须象守卫海岸和沿海地区一样去守卫他们的陆上疆界;此外,由于荷兰的舰船要进入他们浅水港口,因此吃水都较浅,很容易飘向战斗中受制的下风处。结果,荷兰的大部分贸易运输生意被英国人夺走。
  在英荷战争中,英国的护国公奥列弗·克伦威尔怀疑海军军官中可能有拥护君主制分子,因此,委派他的陆军将军到海上指挥舰队,这些将领采用了纵列战术,取代了早先的妨碍舷炮射击的集团战术。这样,在英国海军中就出现了两种战术学派:“正规派”和“混战派”。“正规派”坚持在整个战斗中都要保持纵列队形,“混战派”则主张在有利时机不应受纵列队形的束缚。
  这种“正规”、“混战”两派的争论一直在长期的英法战争中持续着。在英国王位继承战争期间,英国在比奇角海战(1690年)中使用了“混战”战术,结果失败了。法国在巴夫勒尔角海战(1692年)中使用“混战”战术,也失败了。可以理解,这些失败使“混战”战术名誉扫地。在接着发生的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中,英国占领了直布罗陀。在马拉加战役(1704年)中,英国人使用“正规”战法对直布罗陀进行防卫,结果打成了平局,但直布罗陀仍在英国人手中。
  这3次战役使“正规”战法在皇家海军中确立了它的位置。英国海军部在《永久战斗条令》中还做了这样的规定,在战斗中海军指挥官们必须采取编队形式,而且还要以纵列队形与敌舰队队形交战。当海军上将托马斯·马修斯在土伦战役(1744年)中攻击法国-西班牙的纵列队形时,他没能去保持他的纵列队形,他因没有执行条令而被免职。此后,那些大胆的军官如果违背《永久战斗条令》的硬性规定,他就必定会遭到身败名裂的厄运。
第三章 七年战争
E·B·波特 [美国]
[出自《海上力量——世界海军史》]
七年战争(1756-1763)是第一次真正的世界性战争。大多数欧洲国家都卷入了这场战争。不仅在欧洲大陆,地中海和大西洋,而且在美洲、印度、非洲、西印度群岛,以及菲律宾都发生了陆上和海上的军事冲突。
  这场战争的起因是由于敌对的英国和法国都对美洲阿巴拉契亚山脉以西的地区提出要求;另外,奥地利着手收复被崛起的普鲁士王国抢走的省份西里西亚。1754年,战争在美洲爆发——移居当地的人称之为法印战争,它仅仅是七年战争的美洲部分。在宾夕法尼亚州西部的内斯西提要塞,法军击败了乔治·华盛顿上校的军队。次年,一支以陆军少将爱德华·布雷多克为首的,由殖民地民兵和英国正规军组成的混合部队在大草原附近又被打败。
  当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大帝获悉:奥地利已经与法、俄结成同盟以孤立普鲁士,并以此作为夺回西里西亚的第一个步骤时,他向英国求援。他指出奥地利的野心已经膨胀到了不仅要求收复它失去的省份,并且毫无疑问还想要控制包括汉诺威在内的整个德国。腓特烈许诺保护汉诺威,条件是后者同它组成联合部队。由于英国的乔治二世也是汉诺威的选帝侯 [ 原作者注:由于1714年死去的安娜女王没有留下后裔,詹姆斯一世的曾孙,汉诺威选帝侯继承了英国王位即乔治一世。此后直至1837年维多利亚女王登基之前,汉诺威一直处于英国王室的保护之下。 ] ,所以英国政府答应了他的条件,于是组成了一个盎格鲁-普鲁士防卫同盟。
  法国立即接受挑战,它认为这是一个报复旧敌和收复它在1713年沦丧的部分领土的良机。由于法军战舰的速度领先,法军迅速攻击英国的梅诺卡岛,借此挑起了战争。
   1756年4月中旬,由加里森尼尔侯爵指挥的装载着1.5万名士兵的150艘运输船和12艘战舰,从土伦港启航在梅诺卡岛登陆。由于法军在数量上以5:1的优势超过英国守军,法军很快地击溃了保卫马翁港的圣菲利浦要塞内的守军。法国舰队在快船的引导下在近海巡航,做好了战斗准备。
  由于情报混乱,海军部迟迟才派海军上将约翰·宾爵士率装载一个火枪手团的运输船队和13艘战舰前往地中海。他受命利用一切可能去“解除梅诺卡岛之围”。
   5月19日,宾的舰只接近梅诺卡岛,他还没来得及和岸上部队取得联系,他的了望哨就发现了法国舰队。正在减弱的风力使敌军战舰无法进入他们的火炮射程之内。20日,当晨雾消散时,法国舰队在东南方约12海里处再次出现,当时风力柔和,风向南-西南。宾召回正在进行侦察的护卫舰编队后,发出信号要舰队组成战斗队形,改变航向朝东南方的敌人驶去。他亲自指挥7艘战舰,由坦普尔·韦斯特少将指挥6艘战舰担任后卫。法国人张满所有的平帆沿西-西北航向航行。宾升起更多帆疾行穿过敌舰前进路线,以借助有利气候。


一、梅诺卡岛之战(1756.5.20)
  英法双方的舰队在几乎要相撞的航线上相会了。天刚过午,风向变为西南。加里森尼尔意识到这个变化有利于英舰机动,便收帆减速并转舵向右以占据下风位置。宾也松了一口气,两支舰队并肩在各自的航线上以概略平行的纵队行进,法舰在左,英舰在右行驶。
  按《永久战斗条令》的正规作法,约翰·宾应该保持航向直至他的先头舰只面向敌后卫舰只,然后舰只一起升旗与敌舰捉对厮杀。但是这样机动的缺陷是:它迫使每艘船几乎是头朝前地靠近敌舰舷侧,在自己还未来得及射击之前,就可能遭到敌军纵射。
  因此,约翰·宾计划对战术进行革新:他打算保持航向直至他的前卫舰只越过敌后卫舰,然后转向,在航向偏转某一角度时发起攻击,方能运用他的火炮。
  在适当的时刻,约翰·宾调转中帆减速。加里森尼尔也如法炮制。约翰·宾发信号让各舰将尾部调向风,打算重新组成西北航向的战斗队形,并让“挑战”号战舰(届时将成为先头舰)偏向下风,右舷与法军队列中的领头舰交火。但“挑战”号没能做到这一点,却一直保持和敌舰平行的航向。坦普尔·韦斯特的整个分舰队紧随其后。由于受不完备的信号系统的限制,约翰·宾的意图没能实现,于是又发出总攻信号——一个明确无疑的命令。
  如此,宾正在丧失他原来获得的战术优势。韦斯特的6艘舰船头朝前地转向法军前卫舰,当他接近时遭到3次纵射。随即双方在近距离上进行猛烈的炮战。处在后卫分队的约翰·宾又因离得太远而无法助战。整整过了半小时英军后卫舰才开始远距离射击。此时,韦斯特的所有舰只都遭到重创。前卫分队的殿后舰“无畏”号的前桅中段被炸断,失去控制地横穿约翰·宾的前卫队列,这样使后卫舰队乱成一团,无法前进。
  在此关键时刻,一个果敢的指挥员完全可能不去顾及什么风向而率领他的舰只以最快的速度在混战当中去援助他那受到攻击的前卫分队。但约翰·宾除了受过最正规的战术训练以外,正如我们所了解的他还参加过海军军事法庭对马修斯的审判,马修斯早年在土伦港外也曾遇到过同样的麻烦。马修斯是因为他没能保持他的队形而被免除军职的。约翰·宾拒绝了他的旗舰舰长要求选择更大胆的前进路线的建议,他说:“我作为舰队司令官,你不能要我猛撞上去,好像我要和某一艘敌舰交战似的。马修斯先生的不幸在于他没有集中兵力,他因而受到人们的谴责。我应尽力去避免重蹈覆辙。”
  约翰·宾拖延了很久才重新组成纵队,当他靠近时他没有料到法军已停止攻击。加里森尼尔一定发现这宽阔的水面已把英军舰队的前卫分队和后卫分队隔开,他也许还计划过收缩他的战线去切断英军前卫分队和后卫分队之间的联系,然后转向下风突然对韦斯特的分舰队实施迂回。但如果他真的这样做,约翰·宾完全来得及调动后卫舰船迅速阻止出现失败的局面。
  无论如何,法国人似乎满足了。他们减速驶向下风处,在射程之外重新组成队形。韦斯特的舰只的桅具和索具受到严重破坏,已经无法追赶。况且对英军来说大势已去。加里森尼尔凭借他的舰队的良好队形和完好的船体,可以选择采取进一步行动或者避战,但他认为他的重要任务是掩护滩头阵地,他只愿意为此目的而战。
  宾为他不能下令“全面追击”而懊恼,但《战斗条令》规定只有面对明显的弱敌或当对方“主力丧失战斗力或溃不成军”时才能发起这样的追击。可这两种条件当时一个也不具备。宾在这个海域轻松地巡航,与此同时坦普尔·韦斯特的水手们却在抢修受损的舰上设备。
  约翰·宾此刻意识到自己的困境,他没有更好的选择。加里森尼尔不必采取其他的行动了,即使宾有办法让英国的增援部队登陆,但是由于力量悬殊,他们也敌不过海滩上人数众多的法军。英国的舰队分散在世界各处,他们行动鲁莽,葬送了英军许多战舰。这意味着可能危及直布罗陀海峡。宾征求了由舰上高级海、陆军军官们组成的战争委员会的意见后,他同意了他们的意见——他们失败了。随即他把舰队转移到直布罗陀。圣菲利浦要塞内顽强的英国守军坚守了一个多月,终于在海军上将爱德华·豪克爵士取代宾为地中海战区司令之前投降了。梅诺卡岛在整个战争期间一直为法国人所控制。
  梅诺卡岛失陷的消息象布拉多克战败 [ 译者注:英国内战期间,霍普顿率领的国王军队与鲁思文率领的国会军队于 1643年1月进行战斗,国会军队被打败,损失惨重。 ] 的噩讯一样使纽卡斯尔公爵的政府受到威胁。现在需要一个替罪羊——这个角色非可怜的约翰·宾莫属。
  约翰·宾被召回并送上了军事法庭。经过一个冗长而又完全公开的审判后,法庭裁定:对他临阵怯懦的指控是不成立的,但给他的罪名是未能“竭尽全力”去击败敌军——或者消灭法国舰队,或者能解除梅诺卡岛之围。由于这触犯了新近修订的军事法规,法庭判处他死刑。无论是王室的赦免还是军事法庭的法官们的恳求都无济于事,宾还是被枪决了。
  尽管约翰·宾并不纯粹因为战术失误而被处死,但这个事件的恶果引起了军方对战术的重视,使刻板的《永久作战条令》受到冲击。要说死去的宾的贡献比他活着时还要大这也许并不过分。

图4 梅诺卡岛之战(1756年5月20日)


二、皮特计划
  梅诺卡岛失陷连同其他几个坏消息迫使英国内阁改组。那位失职的纽卡斯尔公爵不得不接受他在议会中的主要对手、威廉·皮特(后人称老皮特)为陆军大臣。尽管乔治二世对他怀有敌意,皮特能凭借他个人的威望和众议院对他的支持,争取并获得了对所有军舰和一切军队调动的独立控制权。 [ 原作者注:在议会与约翰·卡特雷特勋爵(后来是格兰维利伯爵)政治上的勾心斗角中,皮特曾严厉指责约翰勋爵对汉诺威的同情,因此极大地冒犯了对德国怀有爱国心的乔治二世。 ] 他的精力和战略眼光,使得他能够获得一系列的胜利,从而改变了未来几个世纪的世界面貌。
  与普鲁士人结盟,以及战争的主要目标是保卫汉诺威的事实,促使国王和他的宠臣们赞成把主要兵力投入欧洲大陆战场。
  皮特坚决反对这种想法。为普鲁士国王腓特烈提供财政援助,象征性地出兵支援汉诺威,以沿海袭击来驱逐陆军——这些都是皮特计划中坚定不移的行动目标。但在他看来,这场战争的宏伟目标是:占领并且控制加拿大、印度和加勒比海群岛——一言以蔽之,建立和巩固一个全球性帝国。他认为道理很简单:英国的繁荣应建立在贸易之上,英帝国鼓励贸易发展。贸易带来财富,而财富又加强了陆军和海军的实力。这个非常时期,腓特烈实际上可以用英国提供的经济援助在欧洲战场上替英国打仗。
  虽然英国弱小的陆军对欧洲大陆战争的结局影响不大,但强大的英国海军却能够封锁法国的港口,切断敌地中海舰队和大西洋舰队之间的联系。整个海军后备力量都能用来远征世界各地。凭借制海权,英国舰队完全可以切断法国对其殖民地的增援。 [ 原作者注:在英国军事战略方面有深远影响的皮特计划,可以概括为:(A)资助一个或几个欧洲大陆的盟国。(B)利用本国舰队去(1)袭击敌海岸,从而分散盟国战线上的敌军兵力;(2)封锁并消灭敌舰队;(3)护送、支援本国军队去占领敌人的海外领地并与之建立海运贸易关系。 ]


三、欧洲沿海的军事行动
  普鲁士在战争初期所取得的胜利,刺激了兵力总和占绝对优势的法国和奥地利做出更大的努力。这样腓特烈就很自然地向他的英国盟友提出要求,除了财政资助和弱小的陆军进行无济于事的支援外,还要给予更多的物质援助。英国的反应之一是“联合远征”——从水上和陆上一齐袭击法国港口。这些行动的另一目的就是顺带清除那些袭扰英国沿海航运的武装私掠船的巢穴,但主要的目的还在于:诱使正在中欧与腓特烈作战的法军去加强海岸的防御力量,以此来减轻腓特烈的压力。
   1757年秋,第一次“联合远征”的主要目标是罗克福特。尽管包围并攻克了位于近海的爱克司岛,但这被看成是一次失败的行动。由于缺乏周密计划,指挥官们得出结论:登陆是不可能的。但无论如何,通过这次行动给了当时任总参谋长的詹姆斯·沃尔夫中校一个反面教训。他在一封有名的信中谈及那次倒霉的罗克福特战役时写道:
  我现在认识到舰队司令应尽全力迅速突入敌人的港口……对于登陆应事先给予指示,合理分配各类船只……快速的推进便能胜利……行动果断,便没任何障碍;鉴于战时一些情况实质上要冒险,或很难选择,应该允许碰运气和临时生变;要消除障碍,应把对象的强大力量考虑在内;一个国家的荣誉就在于它有些影响,对于能提高民族的声誉和和赢得尊敬的宏伟蓝图来说,损失一千人比不那么做更有利……” [ 原作者注:罗伯特·赖特,《詹姆斯·沃尔夫少将的一生》(伦敦,1864年版),第 396-397页。 ]

  如同沃尔夫后来在路易斯堡和魁北克所验证的那样,这个教训对他是有益的。
  英国在圣马洛取得一个较大的胜利。1758年6月约1.3万名英国士兵在此间登陆,并在此停留了一个星期焚毁了一百多条私掠船。随后在8月份对瑟堡实行短期占领。并摧毁其防御工事和所有船舶。
  相对来说,这是一些小规模的袭击,目的不在于保住占领的领土。尽管英国人果真使法国人抽调那些可能用来对付腓特烈的兵力去加强海防,但这些行动的价值主要在于从心理上鼓舞了腓特烈,使他相信英国确实在为他提供援助。


四、欧洲水域的海战
   1759年夏作为法国入侵英国计划的一个部分,法国海军将领萨布兰·柯鲁奉命将他所指挥的土伦舰队并入法国的布勒斯特舰队。此举并非易如反掌,因为爱德华·博斯科恩将军率领的一支英国舰队正紧紧地封锁着他。乘博斯科恩暂时解除包围去直布罗陀检修船只之机,柯鲁冒险地率领他的12艘船驶向大西洋。在夜幕下借一股强劲东风之力,他终于使他的舰只安全地通过直布罗陀海峡,但他还是被博斯科恩的警戒船发现,一支由15艘战舰组成的英国舰队迅速地尾随上来。他们对法舰穷追到葡萄牙沿海的海面,博斯科恩发出信号命令全面追击。经过一系列残酷的舰舰对抗后,英国人制服了法国人并把大部分法舰赶进拉古什海湾,在那里柯鲁故意让他的旗舰搁浅。在追击过程中博斯科恩俘获了一艘法国军舰。然后侵入葡萄牙领海闯入海湾,在那里他又缴获两艘并焚毁了另外两艘搁浅的法舰。土伦舰队中没有一艘军舰到达布勒斯特。
  同年晚些时候,法国布勒斯特舰队司令哈伯特·孔特·德孔弗朗率领布勒斯特舰队,做出类似的努力以避开爱德华·霍克爵士的舰队的长期封锁。当一阵强劲的东北风使布列塔尼半岛的海岸处于下风时,英国人撤回英吉利海峡中的港口。阵风刚一减弱,德孔弗朗就扬帆出发,他希望清除贝勒岛附近的英军护卫舰,然后避开英国的海峡舰队去支援在苏格兰的一次拟议中的登陆。但霍克迅速地回到战位,在基伯龙海湾外拦截了法国人。
  霍克不顾正在变强的风力和夜战等因素,他下令全面追击。英国人把正在溃逃的法国战舰赶进一个暗礁密布的危险海湾。在行驶中下甲板的炮门已浸没在水中,一艘法舰在打开炮门时沉没,另一艘法舰被英舰的舷炮炸成碎片。而霍克也因搁浅而损失了两艘战舰。当夜幕降临时,再进一步追捕无异于自杀。英国战舰下锚停泊了。夜间有8艘法舰丢弃了火炮,减轻重量,越过沙洲逃进浅水的维莱讷河,在那里战舰的龙骨都撞碎了。另外8艘法舰在夜色掩护下逃窜,其中1艘受重创,不久就沉没了,余下的法舰成功地逃回罗什福尔。被舰队遗弃的德孔弗朗,为避免被英军俘获,将旗舰撞在礁石上,放火将战舰烧毁。
  在拉什和基伯龙海湾战斗中,英国依靠全面追击战术取得决定性胜利。它解除了所有入侵英国的威胁,并且使英国舰队可以在外海自由活动。
五、美洲战役
  威廉·皮特在主持战时内阁期间,把夺取北美作为他的最高目标。布拉多克战败后的两年内,法国及其盟友印第安人在这一战场节节胜利。到1758年为止,他们已把英殖民者赶出新开拓的殖民地,并把他们赶向新斯科舍半岛和阿巴拉契亚山脉与大西洋之间的狭长地带。
  皮特决心着手扭转这一态势。为此他从议会那里争取到大量的资金,竭尽全力在殖民地和苏格兰高地招募了新兵,挑选有能力、有魄力的指挥军官,尤其优先录用那些充满活力的年轻人,他最终的军事目标是:占领百年来一直作为法国在美洲的军事行动指挥部的魁北克市。
  为了切断对法属美洲地区的补给和增援,皇家海军袭击了法国的大西洋航运。皮特派一名年轻军官,杰弗里·阿默斯特爵士去攻占路易斯堡。路易斯堡位于布雷顿角岛沿海,恰好处在一个扼守圣劳伦斯河的位置,而该河又是法属美洲领地通向大洋的生命线。
  爱德华·博斯科恩率领一支由23艘舰船组成的运输和支援舰队,以及詹姆斯·沃尔夫指挥的主力登陆部队的有力支援下,阿默斯特率领1.4万名士兵和150门野战炮和攻城炮,成功地攻克了布雷顿角岛并形成了对路易斯堡的包围,从水陆两方连续进行了6周的炮击之后,守军投降了。
  第二年,也就是1759年,英军兵分三路夹攻魁北克。阿默斯特率领主要由殖民地人组成的1.2万名士兵,利用尚普兰湖和黎塞留河的天然水道,从南面发起进攻(参看图5)打算歼灭驻在守泰孔德罗加要塞和克朗波因特的法国前哨部队。另外还派出一支英军小部队去攻击尼亚加拉要塞,经圣劳伦斯河谷从西路包抄魁北克。
  与此同时,英军的一支强大的水陆两栖部队从海上进入圣劳伦斯河。其中包括海军上将查尔斯·桑德斯率领的23艘船和13艘护卫舰,此外还有一些辅助船和运输船;沃尔夫少将率领的,主要由苏格兰高地人组成的一支9200人的英国正规军。
  根据18世纪殖民地战争的水准,英军的人数是令人生畏的,但法国守军也拥有重要的优势。魁北克距海400英里,在那里圣劳伦斯河开始变宽,形成一个波涛汹涌的入海口。在北面的圣夏尔河和西面的亚伯拉罕平原边缘悬崖状海岸的拱卫下,上城的石质结构工事据信是坚不可摧的。从南面和西面迫近的攻击部队由于长途行军和经过一系列的战斗,受到法印军队的搔扰而无法按时赶到作战区域去援助沃尔夫和桑德斯。法军担负守卫魁北克重任的是路易斯·约瑟夫·德蒙卡尔姆将军。他是一个有能力并富有经验的军官,他把希望寄托于1.4万名守军和300门火炮上。
  海军上将桑德斯,在俘获的法国-加拿大领航员的帮助下,带领由100多艘船组成的舰队在险恶的水道中逆水而上,最后安然地停泊在魁北克守军的炮火射程之外。沃尔夫的部队在不设防的奥尔良岛登陆,占领了防守薄弱的莱维斯据点的几个制高点,在那里沃尔夫设置了重型攻城炮阵地,隔河轰击下城。
  蒙卡尔姆在四面有围墙的城里只留下较弱的防卫力量,而把他的主力部署在从圣夏尔河到湍急的蒙莫朗西河一线的工事中,并且用凿沉的旧船封锁了圣夏尔河口。以路易斯·安托尼·布干维尔为首的警戒部队和一支机动部队守卫着城市上游的圣劳伦斯河岸高地。
  沃尔夫还未发现法军阵地有明显弱点,就轻率地决定攻击防卫力量较强的左翼,战舰在蒙特莫朗西河上停泊。进攻进行得很糟,由于水浅,桑德斯的战舰无法靠近河滩进行有效的炮火掩护,这证实了要在岸上集结攻击部队强攻那个高地是不可能的。沃尔夫认识到他的错误,迅速加以纠正撤回部队。但在这个河滩上他留下了500名阵亡将士。
  不久,沃尔夫患了重病。看来在实施决定性进攻之前是不会有战斗了。此刻,沃尔夫的领导能力面临着考验。他曾尝试过一个大胆的进攻方案,但失败了。然而,他作为进攻者,这种失败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双方兵力悬殊,他处于劣势,而且没能从阿默斯特那里得到预期的增援。他本可以乘船到哈利法克斯,以保全过去光辉战绩所得的荣誉。但记载表明,当他们尚未弹尽粮绝之际,不论是沃尔夫还是桑德斯,或是任何一个主要的下僚都没有想到要撤退。
  在沃尔夫狂躁不安时,他的旅长们驱船逆流而上,执着地寻找对方设防薄弱的环节。蒙卡尔姆也担心这个对他的右翼的潜在威胁,派出3000士兵去增援布干维尔的警戒部队。这些警戒部队的作用是用机动部队支援任何受到威胁的地段,以保护整个魁北克城上游北岸。
   9月初,沃尔夫已能胜任积极的指挥了。他急切地要尝试一个新的进攻方案。在桑德斯佯装在原先的滩头堡登陆的同时,他打算在富隆湾上游的一个距城不到1英里半的狭小登陆场试图进行一次突然袭击,这次行动定在9月12日夜晚。
  桑德斯出色地完成了他的使命,动用他的所有火炮轰击现在已化为废墟的下城和魁北克下游的沙滩,大张旗鼓地用小艇装载着海军陆战队员和水手,似乎新的登陆行动已迫在眉睫。同时,在护卫舰和炮艇的掩护下,一支强大的步兵乘平底船顺着潮水缓缓地向上游运动,似乎是去上游远离城市的地方开辟滩头阵地。当时明月高照天空晴朗,布干维尔沿河岸调动他的主力,与这个故意暴露的部署同时进行。
  当退潮时,小艇上的英军开始向下游疾划,在潮汐的帮助下,很快就把布干维尔疲惫的步行部队抛在后面。拂晓前不久,先头艇在富隆湾峭壁上的一条狭窄的石径下登陆。轻装的士兵爬上陡坡,不等他们发出警报,就同法国警戒部队展开了白刃战。为了争取时间,指挥官让他的部队尽快登陆,然后命令这些小艇再去接后续部队从拉维斯据点过河。到天大亮时,沃尔夫神速地带领4500人登上亚伯拉罕平原,并在已能看到魁北克城墙的地方组成了战斗队形。
  沃尔夫突然兵临城下所带来的震惊,以及看到近乎天衣无缝的防线如此轻而易举地被突破,使得蒙卡姆此刻丧失了他沉稳而出色的判断力。要是他还存一丝耐心的话,他也许会撤销他的最新命令。以上城坚固的城墙为屏障,等待布干维尔的部队从西面对英军的后方发起攻击。这个良机将会使人数上占优势的英军受到强有力的钳击。
  但蒙卡尔姆没有等待。他仓促地开出他的守城部队,在行进中组成战斗队形,其前部由大批散兵和射手组成。在法军坚定地踏着鼓声前进时,英军各方阵悄然地等待着。事先被一群水手拉上高地的1门发射6磅炮弹的火炮开始速射,打乱了穿白色军服的法军纵队。但纪律严明的法军又重新集合,继续前进。当法军进入轻武器射程时,他们单独或成群地开火。英军迎着枪弹并不还击。
  当法军离英军不到30码的距离时,英国军官们抽出战刀,猛力一挥,“开火!”威力巨大的双管枪实施齐射,成片的法国士兵中弹倒地。英国步兵执行良好的交火程序。再次装弹,在法国人还未来得及从第一次齐射的惊恐中恢复过来,又再一次实施齐射。接着进行了一场混战,旋即法军溃败。当“苏格兰高地团”吹起风笛时,慌乱的法国士兵抢在英军刺刀和苏格兰大刀的前面,在旷野上溃逃。
  蒙卡尔姆身负重伤,他的第二、第三把手都被击毙。英国人也损失了他们的军需兵司令和一个旅长。在指挥一次冲锋中,沃尔夫不幸身负重伤,死于胜利之日。
  布干维尔的前卫部队此刻虽然出现在英军的后方,但布干维尔为了谨慎起见不战而退。城内的法国守军看到英军建立起包围圈并设置了火炮阵地,深感大势已去便投降了。夺取了魁北克后,阿默斯特执掌了全部英军指挥权并占领了整个加拿大。

图5 围攻魁北克(1759年)


六、印度之战
  法国和英国的东印度公司各自都拥有自己的陆、海军,他们都掌握有实际的统治权。这时他们与印度人交战时已能获得皇家军队的支援。以罗伯特·柯莱夫为首的英国东印度公司的地面部队,得到了查尔斯·沃森海军司令和他死后的继任者乔治·珀科克爵士指挥的皇家海军的大力支持。
   1757年法军在金德讷格尔的军事基地陷落后,对法国海军司令孔德·德阿舍来说,除了那个远在印度洋彼岸西南方2000英里之外的毛里求斯外,他没有更近的维修基地了,因此,形势对他们很不利。此外,法国人还忽视了派遣增援部队和输送给养。而与此同时,珀科克却在孟买检修船只并避过季风期。
  印度战役的主要海战发生在1758年4月到1759年10月之间。这是德阿舍破旧的战舰最后一次在印度水域航行。这两支旗鼓相当的舰队之间,进行了3次重大的战斗,都是正规学派的常规战法——队列对抗作战。尽管战斗是激烈的并有重大伤亡,但所有这些战斗在战术上都是平局——成为吸取正规战术的优柔寡断之教训的具体实例。
  经过简短的消耗战后,珀科克取得了压倒对手的战略优势。他能进行维修和获得补给,而德阿舍却不能。在这种情况下,珀科克有足够的力量去继续争夺南亚次大陆周围的水域以确保英国的最终胜利。尽管在战后英国把本地治理和其他一些重要领地归还给法国,但直至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前的时期内,印度一直是英国的附属国。


七、西印度群岛的战事
  在十八世纪,加勒比海岛屿的经济价值在今天是难以被人们认识到的。西印度群岛的糖业种植园主大发横财。除了茶叶和远东的香料以外,欧洲市场所需要的热带产品几乎全都来自西印度群岛,作为买者,这些岛屿对残酷然而有利可图的非洲奴隶贸易来说也很重要。
  安的列斯群岛中的大部分岛屿在早年的战争中几度易手,但到“七年战争”时,传统的划分是:西班牙占领古巴,英国占领牙买加、安提瓜和巴巴多斯群岛,法国占领马提尼克和瓜德罗普。荷兰在这一地区也有一些小占领区——库拉索、阿鲁巴,以及小岛圣欧斯塔提尔斯。圣多明各则为法国和西班牙共同瓜分(参见图7)。
  由于在海战中“偷袭产糖的岛屿”已成为约定习俗,皮特一有机会就动手掠夺法国在加勒比的有价值的领地。除了建立伟大帝国的目标外,皮特被以马提尼克和瓜德罗普为基地的私掠船的劫掠行为所触怒。从战争一开始它们就对英国在这一地区的商业航运造成极大的破坏。
   1759年初,英国首批联合远征队到达加勒比海地区,通过3个月的战斗从法国守军手中夺取了瓜德罗普岛。1760年另一次同样的远征夺取了多米尼加。1762年一支强大的联军占领了马提尼克、格林纳达、圣卢西亚和圣文森特岛——彻底地清除了法国在小安的列斯群岛的海外领地。
   1762年1月西班牙介入这场战争。早先西班牙和法国的联合舰队完全能对英国人构成严重威胁。但时至今日,法国的舰队已被削弱,西班牙人在这种时刻卷入,给英国人带来的只是契机。西班牙的珍宝运输护航队是皇家海军巡洋舰公开抢劫的目标,而且西班牙在西印度群岛及远东还拥有极富饶的海外领地。
  由于英军已在西印度群岛驻扎了舰队和士兵,一场对付哈瓦那的战斗很快就准备就绪。进行这次征战的是由阿尔比马尔伯爵率领的1.5万名士兵。舰队司令官是海军上将珀科克,他有50多艘战舰,加上运输船和勤务舰,这支入侵舰队共计有大约200艘船只。
  为达到突袭效果,珀科克大胆地通过位于古巴南部的、很少启用的暗礁丛生的旧巴哈马水道,从东面迫近哈瓦那。这支庞大的舰队的突然出现,首先提醒哈瓦那总督:他的母国已经卷入了这场战争。哈瓦那海军司令决定不出动他那12艘战舰去迎战如此一支令人生畏的舰队。相反,为防止英军占领他们的防地,他在通向哈瓦那港的狭窄的入口处凿沉了3艘船。把其余的舰只关在港内,这样做同时也使珀科克摆脱了防止突围的警戒任务。
  在城东面一个沙质海湾中,珀科克用舰炮摧毁了防御工事而后登陆。阿尔比马尔着手对摩洛——守卫港口和城市的两个要塞之一——实施战术包围。
  由于摩洛要塞建在一个石质半岛的顶端,如何接近它是个棘手的问题。几乎没有地方可用来掘战壕,只能用在岩石上建筑地表工事的方法来推进包围圈。为了压制要塞的火力,攻击队员们费力地用绞车把舰炮拉上滩头阵地。这项工程花费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在此期间,部队饱受了热带夏季酷热之苦。一些人在敌人的枪弹下伤亡,但象整个西印度群岛战斗一样,大部分伤亡是由疾病引起的,尤其是由黄热病引起的。战役自始至终,舰队在炮火支援和后勤补给方面,起了不可缺少的作用。如同桑德斯在魁北克一样,珀科克在哈瓦那为后来的海军军官们树立起一个无私合作的榜样。
  英国的坑道工兵们终于在摩洛要塞沿海岸线的城墙下挖通了一条隧道。在此,他们引爆了地雷。英军潮水般地涌进这个刚炸出的狭窄的豁口。然后他们在要塞的石头走廊里追捕守军。由于摩洛要塞已落入英军之手,哈瓦那城也只好投降了,而英国占领了哈瓦那便控制了整个古巴。


八、其它战斗
  由于掌握了制海权,英军实际上可以要打哪儿就打哪儿,想何时打就何时打,因而英国不仅仅打那些对战争结局有重大影响的仗,而且还能把一些力量投入到那些具有商业价值或能在谈判桌上增强其谈判地位的小战斗中去。例如英国于1758年占领了位于非洲西部突出地带的加利和塞内加尔两个法国人的奴隶贸易站。 1760年皮特对法国沿海再次发起联合军事行动,派大批兵力去占领贝尔岛。
  英国的海外战争的顶峰成就是1762年对马尼拉的远征,参加这次征战的是东印度公司的部队和一支由8艘战舰组成的海军分舰队。在英军的炮击和包围下,马尼拉不到两个星期就失守了,菲律宾总督拱手让出了整个菲律宾。


九、战争的结局
   1762年初,普鲁士的腓特烈似乎已到了失败的边缘,但他的死敌俄国女沙皇伊丽莎白之死却拯救了他。伊丽莎白死后,由近乎白痴的普拉索菲尔·彼得三世继承了俄国皇位,他和腓特烈签订了睦邻条约。彼得不久就被刺身亡,但他的继任者叶卡特琳娜二世不愿重新挑起战争。紧接着瑞典退出“大联盟”。失去盟国的法国和奥地利也近乎精疲力尽,已无计可施,也都提出媾和的要求。
   1763年“巴黎和约”是英国这个“老牌帝国”达到巅峰的标志。处处胜利的英国人完全可以提出比它们实际得到的还要多的要求,分得了最大的份额。英国取得了加拿大和法国人割让出来的密西西比河以东的所有领土。英国由此不知不觉地划定了当时意想不到的、于13年后建立的美利坚合众国的疆界。英国还从法国手中获得塞内加尔而把梅诺卡岛还给法国。从西班牙那里英国用古巴换取佛罗里达。贝尔岛、瓜德罗普、马提尼克、圣路西亚、加利、法国人设在印度的贸易站(法国承诺不在此设防)以及北大西洋小岛密克隆和圣皮埃尔岛归还给法国。古巴和菲律宾重新归属西班牙。以割让密西西比河以西的新奥尔良和路易斯安那——一个没划定疆界的原始帝国——的大片土地为条件,法国同西班牙达成双方满意的协议。


十、小结
  七年战争是第一次世界性的战争。在战争中英国沿用了同欧洲大陆其他强国结盟以对抗另一个欧洲大国的做法。在英国人看来,其与众不同的特征是皮特计划,这是一个自英荷战争时起英国就一直在探索的战略。
  从全球范围来看,皮特战略如同所有受到人们关注的战略一样可以归纳为一个打击方面和一个抑制方面。英国主要的攻势——打击方面——是在海外实施的,也即利用英国海军的优势支援在法国和西班牙殖民地上进行的攻击。占领这些殖民地扩大了英帝国的势力,促进了贸易,从而带来财富,并把这个财富的一部分用以扶持英国在欧洲大陆上不可缺少的盟国。抑制方面包括:(1)皇家海军先是封锁继而消灭法国舰队,(2)利用英国的盟邦尤其是普鲁士大公腓特烈,吸引和消耗了法国的财力和人力。否则,这些人力、物力就可能用来加强法国海军,突破英军的包围去支援法国的海外领地。
  在欧洲战场,皮特计划也兼有打击和抑制两个方面。在欧洲大陆上腓特烈的陆军是其主要打击力量。而与之同时英国人又在法国沿海进行“联合远征”,在某种程度上造成法国人对英军入侵的担心,从而抽回部分可以用来对付腓特烈的兵力。
  法国对付英国的反战略包括:(1)袭击英国的海上贸易;(2)力图保卫法国的殖民地;(3)试图入侵英国,英国的海军优势使这些尝试全都落空。法国企图将土伦舰队和布勒斯特舰队在英吉利海峡集结的入侵英国的计划,由于土伦舰队在拉古什湾海战(1759年)中被博斯科恩歼灭,布勒斯特舰队在基伯龙湾之战(1759年)被霍克消灭而告失败。
  正当法国分散它的兵力和财力在欧洲进行劳而无功的战斗时,相对较弱的英国军队却在世界各地占领法国的领地。1758年阿默斯特和博斯科恩占领路易斯堡,从而打通了圣劳伦斯河。1759年沃尔夫和桑德斯攻克魁北克保证了英国对整个加拿大的征服。在同一时刻克莱夫与以沃森和珀科克为首的海军合作,控制整个印度,而且英国的陆海军联合部队夺取了西印度群岛的法国领地。当1762年西班牙和法国结盟时,哈瓦那很快就落入阿尔比马尔和珀科克之手,马尼拉则为英国东印度公司的军队所攫取。
  七年战争中的海战证实了教条地信奉象《永久作战条令》那样的正规战术,是取得决定性胜利的绊脚石,因为它几乎不可能实现战术集中。梅诺卡岛之战,以及珀科克和德阿舍在印度水域的几次交战都证实了这一事实。另一方面,简明的全面追击战术在拉古什海战和基伯龙湾海战中也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两栖作战需要有周密的计划,各军种间无私的合作,指挥人员的有胆有识以及百折不挠的斗志。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的两栖攻击中,因没有统一的指挥而经常是不具备这些素质的。通常的模式使陆军将军与海军将军平起平坐。沃尔夫与桑德斯在魁北克之战,阿尔比马尔与珀科克在哈瓦那之战的精诚合作表明,为了克服这种艰难而又脆弱的作战形式,我们需要具备上述素质。
  皮特是最高指挥官的典范,他具有能把目标、一致性与果断性统一起来的特长。在战争的棋赛上,他把棋局看成一个整体。他相互兼顾地调配他的棋子,因为在宏大战略目标方面,他很自然地认为:他不仅必须确保胜利,而且还要保证英国实现其所有的战争目标。
  七年战争的最大教益在于:在世界性战争中,处于优势的海军具有普遍的、不可抗拒的威力。英国海军既保住了自己那个坚固的小岛免受侵略,而且又使大英帝国赢得了半个世界。
第四章 美国独立战争(I)
E·B·波特 [美国]
[出自《海上力量——世界海军史》]
七年战争后,法国开始重建海军,而英国的海军实力则在衰退。虽然英国海军的拨款甚至比七年战争最激烈的时期的还高得多,但过多的钱却花在了维修那些用进口栎木匆忙建造的正很快朽烂的舰船上。更为严重的是,英国政界的腐败已经扩散到了海军部。舰船在船厂烂掉,而批来维修和改装的大笔款子却失踪了。当美洲爆发战争时,没有足够的船把哪怕是最少的兵力运到那儿去。


一、美国独立战争爆发
  七年战争后英国紧缩贸易制度的做法和重申它在殖民地的权力引起了美洲人的反叛。1764年的《纳税法》威胁要对每加仑糖浆实际征收3便士的税,这吓坏了以前一直习惯逃税的商人和制酒者。1765年的《印花税法》强调了议会固有的征税权力,在反对声中把很大程度上已经习惯于实际独立的各殖民地联合了起来。虽然后来废除了印花税,但1767年征收纸张、铅和茶叶进口税的《唐森德条例》的颁布间接地导致了1770年的“波士顿惨案”。
   1773年的波士顿茶党骚乱开始了一系列通向战争的事件。这一对抗行动使得英国议会通过了《强制法》,无视当地人民的反对关闭了波士顿港,取消了马萨诸塞的久已公认的特许权,剥夺其人民选举地方议会的权利。英国人实施《强制法》的企图导致了1775年4月列克星敦和康科德的枪声。在那之后,英国与北美殖民地之间的矛盾已经没有了缓和和调停的余地。
  对英国来说,进行这场战争是特别困难的。把大量的兵员和物资运过大西洋需要两个月航程,这是一项巨大的任务。认识到这一困难,英国陆军大臣巴灵顿勋爵建议采用海军封锁的方法迫使殖民地人民谈判。但是指挥这场战争的殖民大臣乔治·杰曼勋爵几乎没有考虑这一战略。他一心想保护那些能支持英国政府的托利党人,从而诱使他更多地采用常规占领的办法来惩罚殖民地。于是英国走上了一条最终证明是灾难性的道路。


二、起义军发起进攻(1775)
  列克星敦和康科德的小冲突加剧了敌对情绪,但一年多以后殖民地才宣布独立。当英国人还在集结力量时,殖民地人民已经抓住机会发起了一系列军事行动,这些行动发展成一场攻势。
  康科德事件之后不到一个月,伊桑·艾伦占领了尚普兰湖边的泰孔德罗加要塞,这是叛乱的殖民地和加拿大之间的交通要冲。1775年秋,殖民地人民的军队进入了加拿大,期望加拿大人能与他们共同抵抗英国。理查德·蒙哥马利准将通过七年战争时阿默斯特勘察的尚普兰湖-黎塞留河通道于11月占领了蒙特利尔,然后与率领600人穿过北缅因的本尼迪克特·阿诺德汇合,在这一年的除夕进犯魁北克。蒙哥马利战死,阿诺德受伤,进攻失败了。但阿诺德一直把这个城市围到春天,那时英国人通过解冻的圣劳伦斯河运来了增援部队。
  在波士顿,英国人陷入了从周围殖民地涌来的1.6万名民兵的重围。被围者孤立无援,但一直维持到1775年5月陆军少将威廉·豪(爵士)率1万名英军赶到。7月,乔治·华盛顿将军担任起义军司令并着手把未经训练的民兵组织成一支军队,但他的部队弹药很少,几乎不能还击英国人。而被围的英国人却什么也不缺,因为定期的船班给他们运来弹药、给养和任何需要的东西。
  华盛顿出于自己的主意未征得议会的批准,组织武装船只,载上新英格兰沿海地区来的部队,去袭击英国船。这样做既可夺取敌人供给,又可缓解己方什么都缺的严重局面。这样他凑成了一支一直被叫做华盛顿海军的临时舰队。华盛顿海军的第一艘武装快船——纵帆船“汉纳”号9月份出航后很快就捕到一条英国船。到10月,华盛顿已有5-6艘船在活动。在短时间内,华盛顿海军捕获了38条敌船。
   1776年3月初,华盛顿将军将泰孔德罗加要塞的火炮安到道契斯特高地,从南方俯视着波士顿。一年前在邦克希尔高地吃够苦头的豪将军发现自己的阵地难以守住就撤出波士顿,从海上退到哈利法克斯和新斯科舍,直到6月初在那等着英国来的增援部队。
  如果华盛顿需要对建立强大海军的重要性补上一课的话,那么英国人从波士顿没有阻拦的撤退就是他的一个教训。只要英国人能在海上自由来往,华盛顿就既没有能力阻挡一支败军的撤退,也无法在沿岸阻挡英军海上的进攻。

图6 美国独立战争期间的几次陆地战役


三、英国的反攻(1776)
  华盛顿不怀疑豪将从哈利法克斯打回来。他估计豪进攻的将不是波士顿而是更处于中心的纽约,因为它是进入具有战略意义的哈得孙河流域的门户,于是他移师纽约,把他的部队分别部署在长岛的曼哈顿和布鲁克林高地。几个星期过去了,华盛顿先是疑惑继而警觉的是,英国人还没有来。
  终于在7月5日——议会签署独立宣言次日,豪在他兄弟海军上将理查德·劳德·豪指挥的舰队护送下到了。他的部队登上了斯塔滕岛。但此时豪将军按兵不动,直到在南卡罗来纳州查尔斯顿进行牵制攻击而失败的欧洲雇佣军和英军给他增加了3.2万人来对付华盛顿的1.7万人后,他才有所行动。
   8月22日,豪终于穿过长岛附近的海峡,开始从容不迫地挺进。华盛顿慢慢地往后退,风帮着他阻止英国舰队支援豪的左翼,雾帮着起义军于29日晚悄悄地渡到了曼哈顿。2个月内,华盛顿被迫北撤到怀特普莱恩斯,从那里他渡过哈得孙河进入新泽西。接着他被迫渡过特拉华河进入宾夕法尼亚。
  这时,华盛顿的军队已减少到只有3000人,只是季节太迟才使得豪没有继续挺进占领大陆会议所在地费城。就是在这个殖民地居民的起义事业眼看无望的关头,华盛顿在圣诞之夜戏剧性地跨过特拉华河,向驻守的雇佣军发起突然袭击,占领了特伦顿。向英军前哨发起一系列进攻后,华盛顿占领了普林斯顿,并通过它控制了新泽西的大部分地区。在这之后,华盛顿在泽西高原的莫里斯敦站住了脚,既可威胁英军向费城挺进也可威胁他们溯哈得孙河而上。
  在加拿大,5月份战事又起。河水解冻后,从英国来的6000援军便可通过水路抵达魁北克。阿诺德和他的起义军立即撤去包围后退,加拿大总督盖伊·卡尔顿(爵士)少将在后面追赶。
  到达尚普兰湖后,阿诺德开始仓卒地扩充已在湖上的一支小小美国舰队。这一行动迫使英国人停了下来扩建一支比阿诺德稍强的舰队,因为尚普兰湖是这个地区能用的唯一的供给线。用陆上和小船沿利契利契河拉来的材料,他们造了一条180吨的船。另外他们在圣劳伦斯河拆了两条纵帆船再在湖上组装起来。这些船使他们绝对胜过阿诺德杂凑成的小船队。
   10月11日,英国船队终于能航行了,它顺着北风开到了湖上。阿诺德带领部队藏在瓦尔库岛后放它过去了,这样迫使敌人回过头来迎风攻击。尽管有这一优势,但在接着的瓦尔库岛之战中美国人还是遭到惨败。那晚他们侥幸地穿过英国船队向克朗波因特逃去。英国人在后面追赶。在两天的追击中,大部分美国船或被俘或撞滩燃烧,幸存者逃向林间。
  虽然英国人可以庆贺他们战术上的胜利,保证了加拿大的安全,但造船的几个月却使他们在战略上失去了机会,因为10月中旬离冬天太近,他们不能再前进了。卡尔顿的一个军官痛惜道:“如果我们早几个星期开始进军,我相信今年就什么事情都结束了。”可是在目前情况下,英国人除了在加拿大过冬别无他法。美国海军获得了第一次、也是最重大的一次胜利,因为它在别无选择的时候延缓了敌人的侵犯。


四、转折点——萨拉托加之战
  英国人想在第二年继续开战,但1777年他们将发现叛乱者已更好地准备与他们对抗。华盛顿在特伦顿的胜利鼓起了美国人的爱国热情,但美国人并没有成群结队地去参军,而是要想尽办法来招募士兵。法国对英国夺取了她的海外帝国不满,开始给起义军提供大量军火。
  接替卡尔顿指挥加拿大英军的中将约翰·伯戈因计划借道尚普兰湖和哈得孙河向南挺进,与从纽约北进的豪将军汇合。这样他们将把反叛的温床新英格兰与其它殖民地起义部队隔开。
  但豪将军担心的却是莫里斯顿久攻不下,且华盛顿的军队正在壮大。他没有接到配合北面英军行动的命令,因为在伦敦谁也没想到伯戈因会碰到严重困难。豪认为摧毁华盛顿的军队将是他对英国最大的贡献。要想把华盛顿从他的高原要塞引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夺取费城。为免遭再一次特伦顿之败,他不走陆路,而把部队全都装上船。为了越过特拉华河的美军防线,他绕道切萨皮克湾向费城前进。
  华盛顿将军对于豪和他的绝大部分军队从纽约消失迷惑不解,他将北进呢还是进攻费城?差不多有两个月华盛顿决定不了如何适当部署他的部队。他的犹豫不决明显地证明了掌握强大海军的英国所具备的灵活主动性。
  最后华盛顿得到消息说,豪的舰队已驶进切萨皮克湾。他立即组织部队强行军到达费城地区阻止敌人从湾口向陆上挺进。9月11日豪在布兰迪小湾击败了华盛顿(但并没有完全歼灭其军队),进而去占领起义军首府。
  与此同时,在上一年秋天从阿诺德手里夺得并一直控制着尚普兰湖的伯戈因也在7月份沿湖挺进占领了泰孔德罗加要塞。到7月底,尽管美国人在他前进的路上设置了障碍,他还是到达了哈得孙河上游。但8月初,从安大略湖经由莫霍克峡谷欲与伯戈因汇合的英军上校巴利·圣莱杰在斯坦威克斯堡附近与当地爱国者进行了一场血战。得知阿诺德将军正带着美国援军赶来,圣莱杰急忙退到加拿大。
  同一时间,伯戈因发现他穿越荒野的长运输线保证不了军队供应。于是他派了近700人的队伍越过本宁顿附近的格林山,去夺取据说在镇上的仓库,然后在康涅狄格劫夺供给、牛和驭畜,这支部队只到了本宁顿。8月中旬,格林山民兵全部摧毁或俘获了这支部队。经受了这些打击后,伯戈因加紧向不断壮大的叛军进攻。最后,在霍雷肖·盖茨少将的正规军训练过的美国民兵围困下,伯戈因于1777年10月17日率领5000多人在萨拉托加投降。
  美国在萨拉托加的胜利是独立战争的一个转折点,因为它证明了美国有获胜的机会,使得法国公开参战——法国的援助是决定性的,但这一结果在1777年秋天还预见不到。当豪的部队在费城舒舒服服地过冬时,绝望的华盛顿的残余部队却在瓦利福奇受冻挨饿。


五、法国参战
  听到萨拉托加胜利的消息后,法国担心英国可能向殖民地妥协而带来和平,于1778年2月6日与本杰明·富兰克林签署了通商和结盟条约。法国参战完全改变了战争性质。一场英国公众舆论不一的内战转变成了一场国际战争,最终成为一场新的世界大战。美国、直布罗陀、大西洋、地中海、西印度群岛和印度附近水域都有战争。
  在欧洲,英国发现自己与一个陆上大国处于交战状态,并且在欧洲大陆没有盟友。这是一种它一直在避免而且以后也努力避免的局面。法国国内没有征税引起的战争,边境没有威胁毋须分散注意力,现在可以自由地全力对付英国。它想利用这种自由控制英吉利海峡、侵入不列颠群岛。成功的入侵将把老帐扳平,重新获得失去的西印度群岛,一举解救美国。虽然它自己的海军力量足以完成这一任务,它还是劝诱西班牙与它一同作战,以保证有富余的兵力。
  英国人借助海军力量逃出波士顿曾使华盛顿将军灰心,但他终于能指望得到一流海军的支持。从美国这方面看,独立战争史现在变成了华盛顿努力保证法国舰队联合决战的历史,因为他很清楚地从联合行动中看出美国胜利的最大希望。
六、初期海上的战斗
   1776年春,国会批准武装民船私掠巡航,由当时刚成立的美国政府和美国驻外机构发布委任。马萨诸塞已经认可武装民船和处理战利品的军事法庭的存在,其它一些殖民地也跟着效仿,由它们自己或国会委任。
  武装民船对美国远洋航行的成就作出了最有效的贡献。1777年当皇家海军的快速帆船出海保护英国贸易时,美国武装民船的活动有所低落,但当1778年法国参战迫使英国集结海军力量时,它又抬头了。美国每年从事武装私掠的船只数量不断增大,效率不断提高。到战争结束时,它们俘获了近600条英国商船。
  国会建立美国海军的初步步骤是于1775年10月13日成立“海军委员会”,由它建造、装备海船和制定规章。次月,委员会买了两艘三桅船,两艘方帆双桅船,后来又买了两艘单桅纵帆船和两艘多桅纵帆船。11月10日,国会批准建立海军陆战队并组建了两个营。伊塞克·霍普金斯——海军委员会罗得岛的委员的兄弟——被任命为舰队的总司令,职位与华盛顿将军在美国陆军中的职位相当。霍普金斯似乎是合理的人选。他20岁出海,后来成为一个拥有17条商船的船队队长。七年战争中,他是一个勇敢的掠私船水手。
  依仗着有权自由决定的条文,霍普金斯不顾清除弗吉尼亚和卡罗来纳沿岸敌人的命令而驶向巴哈马群岛,据说那儿有军火。1776年3月初,他派一支部队登上了新普罗维登斯岛,克服守军象征性的抵抗后就拿下了拱卫拿骚的两个要塞。接着将夺来的弹药装船花了两个星期。
  这是舰队唯一的一次巡航,主要由于私掠船奖赏高,纪律松、危险小,巡航任务无法与之竞争,私掠船吸引走了海军的水手。霍普金斯只能派单船作袭击商船的巡航。最成功的巡航船船长要算约翰·保罗·琼斯。他的单桅纵帆船“普罗维登斯”号俘获敌船不少于16艘。接着在“艾尔弗雷德”号上的一次巡航中,他又抓了几艘,其中包括一艘武装船,满载着给加拿大卡尔顿军队的冬装和其它给养。
  霍普金斯准将由于一系列事件正在树敌。例如他对执行出海和袭击纽芬兰渔船的命令无能为力,招致了国会的不满;他的军官指责他霸道;新英格兰的政客们对他谴责武装私掠不满,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这项事业巨额投资者。
  当霍普金斯由于不能维持正常巡逻,其舰队被封锁于普罗维登斯河,后来,又完全因为笨拙所致,失去了捉住一条在纳拉甘西特湾调查触礁的英国快速帆船的机会。于是霍普金斯的政敌们又获得了对他进行攻击的材料。1777年3月,国会暂令他停职,以后又解除了他的职务。
  在袭击新普罗维登斯之后,美国海军只参加了一次较大的战役——1779年的佩诺布斯科特远征。这次战役主要由马萨诸塞州海军遂行,目标是攻击在缅因卡斯廷的英国-托利党人基地,护送部队的舰船有16艘,另外还有美国海军与3艘船进行加强。这16船中火力最强的是有32门炮的快速帆船“华伦”号,船长达德利·索尔顿斯托尔指挥这次远征。7月后期到达卡斯廷后,这支组织不善的部队进展缓慢。英国援军赢得时间从纽约赶到。于是美国人不光彩地沿着佩诺布斯科特河逃命,将船撞到了岸上。
  除新泽西和特拉华以外,所有的东部13州在战争中都建了州海军,但这些海军主要由小船组成,没有什么重大行动。
  美国海军最杰出的成就就是将战火烧到了英国水域。美国海军为非中立的目的而使用法国基地有时也出现一些麻烦的事,因为法国人偶尔不得不对英国的抗议让步,但是结果还是使法国卷入了与英国的纷争。
  进入欧洲水域的第一艘美国海军船是方帆双桅船“报复”号,由兰伯特·威克斯指挥。1776年底,本杰明·富兰克林坐这条船到达法国。1777年1月从南特出发,威克斯俘获了5条船。他把这些船带进法国港口引起了英国的抗议。独桅前后帆快船“海豚”号装备完毕加上美国海军的方帆双桅船“列克星敦”号到达法国构成了一个分舰队,威克斯带着它绕着爱尔兰转了一个月抓了18艘船。在秋天返回美国的途中,“海豚”号在纽芬兰大浅滩附近海域遇风暴沉没,船长一同遇难。
  同时,美国在法机构买了斜桁横帆小船“突袭”号,戈斯塔瓦斯·康宁汉被任命为指挥。5月份从敦克尔刻出发,不久就俘获两艘船返回。英国的抗议导致法国政府交出了被俘船只,扣留了“突袭”号,把康宁汉及其船员关进了监狱。但富兰克林及时地救出了他,让他指挥独桅前后帆快船“复仇”号。从法国,继而从西班牙基地出外行动,他对于波旁王朝和英国之间的日益紧张的局势起了不小的作用。
  如果霍普金斯由商船改成的分舰队是第一支美国海军的话,那么议会1775年底批准的13艘快速帆船就被认为是第二支。这些快速帆船不是由商船改造而成的,从龙骨起都是按真正的战舰建造的,但建一支由真正战舰组成的高效率舰队的诺言一直也没实现。13艘快速帆船中的6艘因为种种原因根本没有出海,而另外几艘中有4艘是短命的。特别好,特别快的“汉考克”号有32门炮,被一艘有44门炮的英国船缴获。在佩诺布斯科特湾,约翰·巴里船长面对强敌被迫撞滩,“罗利”号丢了。“华伦”号丢在佩诺布斯科特远征中。只有“兰道夫”号(装有32门炮)是光荣地沉没。它的船长尼古拉·比德尔曾在霍普金斯手下指挥过“安德鲁·多利亚”号,后来还进行过一次成功的巡航。在英国人于1777年初挺进费城时,他很幸运地把“兰道夫”号从特拉华河开到了海上。1778年春,比德尔受命由“兰道夫”号带领一支小分舰队穷追英国的巡航队。3月份在巴巴多斯附近他遇到了装有64门炮的“雅茅斯”号。比德尔向它发起攻击。在没有得到分舰队其它舰船支援的情况下,眼看就要胜利了,突然“兰道夫”号的弹药舱爆炸,使美国失去一位杰出的军官。
  所以到1780年,只有3艘快速帆船可用,“波士顿”号和“普罗维登斯”号在一次向南巡航之后进入查尔斯顿,共同守卫这个城市。后来,在向英国人进攻时这两艘战舰全都损失了。“特兰伯尔”号独自生存到1781年,主要是因为在1780年之前它不能越过康涅狄格河而出海。
  美国海军中最优秀的军官是约翰·保罗·琼斯。在霍普金斯手下,他担任过“艾尔弗雷德”号的上尉;他成功地指挥过“普罗维登斯”号和“艾尔弗雷德”号进行巡航。1777年他被任命指挥有18门炮的“兰杰”号,同年秋天驶去法国。当法美联盟条约签字的时候,他恰好在法国,在基伯龙湾愉快地接受了一支法国分舰队的致敬。1778年春,他带着“兰杰”号绕着爱尔兰向岸上袭击,抓获了有20门炮的“德雷克”号。一年以后,他受命指挥一艘东印度公司古老陈旧的商船“波恩霍姆·理查德”号。1779年8月,他登上这艘船,率领着一艘新的有32门炮的美国快速帆船“联盟”号(由办事鲁莽的法国籍船长比埃尔·朗代指挥)和3艘法国船组成的小分舰队绕着不列颠群岛顺时针转了一圈,抓获好几艘船。9月4日晚,在英国东海岸的弗兰伯勒角附近打了一次他最有名的战斗。
  黄昏时分,当他偷偷接近一支英国船队时,遇到两艘护航船——理查德·皮尔逊船长的有50门炮的新快速帆船“塞拉彼斯”号和有20门炮的“斯卡伯罗伯爵夫人”号。一艘法舰向“伯爵夫人”号进攻,琼斯带着“波恩霍姆·理查德”号进攻“塞拉彼斯”号。在舷炮的第一次交锋中,琼斯的2门最重的炮爆炸,炮组的其余部分也被损坏,“理查德”号的舷侧火力强度减至195磅,而“塞拉彼斯”号为300磅。
  琼斯意识到炮战对他极不利,于是企图登上“塞拉彼斯”号。后者灵活地躲开,想快速掠过“理查德”号。笨掘的东印度公司的旧商船转弯,船首撞上了“塞拉彼斯”号船尾。英国船长为了证明他船的优越,从黑暗中钻了出来,轻蔑地喊道:“你的船碰撞了吗?”琼斯的回答很响亮:“我还没有开始战斗呢!”
  现在“理查德”号试图掠过“塞拉彼斯”号但失败了。2艘船相撞,风把2艘船转到了一起,艏靠艉,艉靠艏。琼斯抓住机会命令士兵用铁钩把两条船锁在一起,他自己则抓住“塞拉彼斯”号上的一根断绳子绑到自己船的后桅上。2艘船捆在一起,几乎炮口对炮口相互射击了2小时。这时,“联盟”号从黑暗中钻了出来,用舷炮朝“理查德”号打了3炮。朗代船长后来对一位朋友坦白道,他想击沉“理查德”号,活抓“塞拉彼斯”号,当个胜利者。
   “理查德”号慢慢下沉,所有的炮除3门发射9磅炮弹的火炮外都炸毁了,这3门中有一门是琼斯自己操纵的。在这紧要关头,一个美国水兵爬上了“理查德”号的桅桁从“塞拉彼斯”号的舱口将一枚手榴弹扔上了它的炮台甲板,使散放的弹药引爆炸死了许多炮手。接着,主桅开始倾斜,皮尔逊船长的神经垮了,亲手扯掉了军旗。倾斜了的“理查德”号第二天沉没,琼斯将军旗移到了“塞拉彼斯”号上。


七、美国水域的海军行动(1778-1779)
  法国人与美国结盟后,开始准备将土伦舰队的一部分开往美国作战。1778年4月,12艘舰船在海军中将德埃斯坦伯爵率领下出发。
  英国人认识到要想保住英国在美洲的地位,有必要立即给豪上将增援。但海军部只能够以海军上将奥古斯埃斯·凯佩尔的海峡舰队抽些人和军需品提供给海军中将约翰·拜伦的13艘舰船。7月份,他们启航开往美洲。
  法国结盟使得费城的英军处于易受攻击的地位,因为英军的海上供应须途经特拉华河,这是法国舰队很容易封锁的。接替全部在美英军指挥的亨利·克灵顿(爵士)将军受命即刻从费城撤往纽约。为了避免途中可能碰到法国舰队,他的军队全走陆路,留下军需品和火炮让豪走海路。豪的小舰队于6月28日开出特拉华河,次日到达纽约,并立即将快速帆船部署开,警告到来的法国海军。
  曾宣称:“兵贵神速,突击致胜”的德埃斯坦没留意到自己的箴言。如果他快速渡过大西洋,他本可以在特拉华河抓住豪的舰队并将它同克灵顿的火炮一齐摧毁。从土伦到特拉华角他就花了85天,于7月6日到达。幸亏拜伦的英国援军因遇到风暴比他还到得晚。豪于是面对一支火炮数量几乎是他两倍的法国舰队。
  豪为一场可能没有希望的战斗不屈地准备着,他在进入纽约港的主航道上将他的舰船密集地一字排开,而克灵顿在桑迪胡克的尽头构筑了炮兵阵地。7月11日德埃斯坦的舰队到达,并在距敌4海里处抛锚。华盛顿将军提出全面合作进攻纽约,似乎现在就是华盛顿在战争初期就期望的那种联合攻击的时候。然而一个简单的事实使这一显而易见的机会成了泡影。法国舰船的吃水深度使它们越不过水深仅22英尺的沙滩。受挫的德埃斯坦最终把舰队撤走了。失去这一空前未有的机会,华盛顿非常失望。它本可以切断英军的海上联系,封锁住它的供应和援军及可能逃跑的途径。
  德埃斯坦撤到波士顿舒舒服服地休整。如同帆船时代司空见惯了的一样,战场因为冬天西印度群岛的天气较好而移到了那儿。11月初德埃斯坦驶向加勒比海。英国人同时将5000人的部队从纽约派往那儿,主力舰队也于1779年初到达。英国主力舰队现在由海军上将拜伦指挥,豪勋爵交出了舰队的指挥权,扬言“只要现在的内阁当权”他就不干。
  早在西印度群岛的部队玩起了“偷袭产糖岛屿”的老把戏,德埃斯坦和拜伦很快地双双卷入。7月,这位法国将军有机会给英国海军指挥官上了一次战术课。德埃斯坦刚刚占领格林纳达岛就接到报告,说有一支舰队正在接近。这是拜伦,带着几船部队和22艘战舰前来解救格林纳达岛。接下来的格林纳达海战显示了他们乱糟糟地追击这支精心组织的、有意抵抗的部队的危险性。
  次日天亮前,几乎没有风。德埃斯坦正努力将它的舰队从港口开出,天一亮曙光暴露了压过来的英国人。拜伦急于将四散的法舰抓住命令全线追击,但渐起的风帮助法国人组成了战斗队形。混乱的英国人没有组织,6艘舰失去战斗力。战斗接着打向西面,但德埃斯坦想到他的战略目的是掩护格林纳达岛,于是升旗召集舰队炮轰英国受伤舰船,然后驶回港口。第二天,打败了的英国人退到了圣基茨岛。虽然法国人与往常一样伤亡比英国人大,但他们不仅在格林纳达站住了脚而赢得一场战略胜利,也干净利落地赢得一场战术胜利。
  德埃斯坦想起了7月到10月是西印度群岛海域即将来临的台风季节,这期间,这一地区的海军部队或驶回本土或驶向北美战区。德埃斯坦首先驶向海地——法国在西印度群岛的最后一个停靠港。在海地角华盛顿将军的信件已在等候着他,信中说英国人乘法国舰队不在的时候侵占了南方殖民地并且在1778年底占领了萨凡纳。考虑到这些请求,德埃斯坦准备帮助收复这一港口。
   9月1日,法国舰队司令带着他舰队的20艘舰船和3000人的部队的运输船到达萨凡纳附近。他是在接到返回法国的命令后进行这一慷慨的远征的,所以想很快地把它办完。于是,法国人和美国人没有充分准备(成熟)就在10月9日向萨凡纳发起进攻,进攻失败了,法国人遭受惨重失败,德埃斯坦自己也受了伤。他驶向法国,留下了他的失望和痛苦。


八、法国舰队和英国舰队的相对优势
   1778年的法国海军在许多方面是世界上最好的。有大约45艘舰船随时可以出海,法国适于战斗的舰船比英国多。这些舰船经过科学设计,比英国舰船造型更漂亮、速度更快、吨位更大。法国的水兵炮手可能是世界上最准的射手,远程射击明显比英国人强。最后,法国人在海军战术理论与实践方面均超过英国人。比高·德莫洛格的《海军战术》出版于1763年。不仅详细阐述了战术上集中兵力的各种方法,而且促进了一套实用信号系统的发展。这些理论和信号系统都在各个“机动演习分舰队”中得到应用,战时的大多数海军指挥军官都在那儿受训过。
  另一方面,英国人只有《永久战斗条令》,虽说早在七年战争时指挥官们就开始执行刚刚发布的《补充条令》以获得更大的灵活性。豪勋爵和理查德·肯彭菲尔特致力于搞出更有效的东西。那个时期一项重要的发展是他们为皇家海军创造了一套有效的信号系统和更灵活的战术,然而直到美国独立战争结束后许多年,它们才被广泛采用。信号与战术是不可分的,因为只要指挥官能发出信号执行战斗条令的某个特定条款,要想离开条令显而易见是不可能的。
  战争中皇家海军的短处和法国海军的优势既然如此,为何法国海军没有取得明显胜利?主要原因似乎是她的防御传统起了制约作用。这一传统发展于以前的历次战争,那时法国资源同时受陆上和海上战争之累,海军被提醒要保存舰船。于是当英国人朝船体射击以便摧毁和俘获敌人舰船,永久地控制海上时,法国人却向桅和帆射击削弱敌人的能力,只求暂时地控制。例如在夺取梅诺卡岛的海战中,加里森尼尔没有丢损一艘舰船,也没摧毁一艘敌舰,而将宾的舰队赶跑了,从而使法国陆军有充裕的时间来占领这个岛。


九、欧洲水域的海军行动(1778-1780)
  美国独立战争时期欧洲水域第一次海上行动是韦桑岛海战,也就是1778年7月23日在布列塔尼顶端附近韦桑岛以西100海里处,法国布勒斯特舰队和英国海峡舰队进行的一场海战。法国舰队司令德奥维利埃伯爵率领29艘舰船无意鏖战,一心想安全返抵布勒斯特。3天中,他利用上风位置一直避免战斗。
   7月27日,率领海峡舰队30艘舰的凯佩尔司令终于失去了耐心。他命令全线追击,不惜破坏有序的队形,以图冲向法国舰队的后尾。但是德奥维利埃突然收拢舰船,猛烈攻击混乱不堪的英舰。英国人前锋好几艘舰的桅杆被打断,后尾也受重创。这场非决定性的交手有效地结束了战斗。凯佩尔终于懂得了一场杂乱的全线追击并不一定能取得胜利。
  德奥维利埃认为打得不错,天黑时退回了布勒斯特。虽然法国人伤亡比英国人重,但他们显然在谋略上高英国人一筹。另外,他们也为与英国皇家海军交战后驶回全部舰船这一不寻常的行动而高兴。对于七年战争时期的失败者来说,这是一场不小的胜利。
  那时已被选为议员的凯佩尔因其作战表现受军事审判时,法庭里坐满了他的同党。他们将审判变成了一场滑稽戏,他在一伙暴徒的欢呼声中被宣判无罪。对那些忘掉或不明白这些情况的皇家海军军官们来说,他的无罪释放似乎清楚地表明《永久战斗条令》已经失去了神圣性。凯佩尔同时受到了象对土伦海战中的马修斯和梅诺卡海战中的宾那样的指控,但他既没有被开除也没被枪毙,结论是乎是清楚的——军官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最佳判断进行战斗。
  法国曾期望西班牙与其共同参战。西班牙是法国波旁王朝的兄弟,也是七年战争中法国的难兄难弟。1779年6月初,德奥维利埃率领他的舰队28艘舰从布勒斯特出发向南与一支西班牙舰队汇合,同时,西班牙驻伦敦大使激怒英国人,使其宣战。
  已经制定的法西计划确定1779年夏从怀特岛和朴次茅斯进攻英国。为此法国能够集合62艘舰船,西班牙40艘,而英国最多只有80艘。面对这一危机,英国明显地缺乏指挥人材。豪兄弟和凯佩尔已经不体面地下台了。国防部被迫请出已退休的查尔斯·哈迪爵士。他已经63岁,体力也已不适。
  在一片恐慌中,英国人急忙准备迎击预计中的入侵。德奥维利埃为了等待拖拉的西班牙人与他会合花了一个月,67艘舰船的联合舰队直到7月末才集合完毕。8月中旬联合舰队一直停留在朴次茅斯附近的海面。哈迪领着他的35艘舰进进出出,没进行任何实际挑战,然而,此时法国和西班牙人的舰上水和粮食都告急,疾病也越发严重。当法国政府犹疑不决并改变计划时,德奥维利埃看见了哈迪的舰队,而且追了一阵。但最后终因供应断绝,气恼地返回布勒斯特。
  当英国政府全力以赴准备打退入侵——这场入侵没发生——的时候,约翰·保罗·琼斯正泰然地围绕着不列颠群岛进行袭击。击败“塞拉彼斯”号后,他安全地将它开往荷兰并最终开到法国。在这儿他的绚丽多姿的业绩——与法西联合舰队的可悲表现相对照——使他成为巴黎最受欢迎的人。
   1779年底,海军上将乔治·布里奇斯·罗德尼从英国率领22艘舰去解救在西班牙人封锁下的直布罗陀。英国舰船——大多借自海峡舰队——新近包上了铜,这使它们具有速度上的优势,且不易腐烂。罗德尼在七年战争中是有名气的,部分是因为他勇敢,更多地是因为他偏好能给他赚大钱的事业。当新的战争爆发时,这个老赌棍正在巴黎躲债。因为他年已60且健康不佳,许多军官认为海军部选他率领救援军实在是山穷水尽了。
  实际上,罗德尼执行这一使命既敏捷也很有眼力。在圣文森特角看到一支11艘舰船的西班牙舰队后,他顺着西风张起风帆,命令全线追击。包了铜的英国舰船慢慢赶上了西班牙人。天黑时,小风变成了大风,英国人开始进攻西班牙舰队尾部。战斗进行了一夜——有名的“月光战”。一艘西舰爆炸,罗德尼俘虏了6艘。海峡打通,解救直布罗陀就毫无困难了。
   2月中旬,罗德尼从直布罗陀驶向西印度群岛,途中留下那些准备返回海峡舰队的舰船。虽然法国人和西班牙人不时地组织联合舰队在海上行动,在数量上超过英国所能集结的舰船,但欧洲水域1780年其它时候的海上行动都局限于运动战。
第五章 美国独立战争(II)
E·B·波特 [美国]
[出自《海上力量——世界海军史》]
1779年秋,德埃斯坦在萨凡纳失败返回法国后,美国领导人情绪低落。华盛顿的军队再次在莫里斯顿度过1779-1780年的冬天,其困苦超过了在瓦利福奇的日子。
  克灵顿将军相信华盛顿对纽约城构不成威胁,决定敦促查尔斯·康沃利斯勋爵在1780年将南方殖民地作为他的主要目标。1779年12月底,他一经证实德埃斯坦已经离开,立即与康沃利斯一起率8000名士兵驶向查尔斯顿。1780年5月初攻占该城。很快,英军牢固地控制了南卡罗来纳。8月中旬,康沃利斯在南卡罗来纳的卡姆登附近大败萨拉托加的胜利者盖茨将军,接着侵入北卡罗来纳。英军在南方横行,华盛顿对此无能为力。
  在悲观失望的情况下出现了一线希望。1779年初,德·拉斐特侯爵回到法国游说殖民地的事业。1780年4月,他带着好消息回到了美国——法国政府准备派罗尚博将军带着部队来美国。
   7月初,装着5500名法军的运输船抵达纽波特,它们由7艘战舰和3艘快速帆船护送。这支部队离开布勒斯特并没有能逃脱英国海军部的注意。他们立即通知了在查尔斯顿的克灵顿,并派托马斯·格雷夫斯将军带6艘舰增援驻守纽约的英国舰队。克灵顿留下康沃利斯在南方指挥,自己急忙返回纽约。
   9月,华盛顿在哈特福德会见罗尚博,计划联合战略行动。针对法国人提出的问题,他详细阐述了自己一直坚持的观点:
  第一,没有永久的海上优势就不可能有反抗英国在这个国家的海军的决定性行动。

  其次,在可能进行的所有行动中,最重要、最具决定性的就是攻克纽约,它是全部英军的指挥中心和兵力集中所在。

  华盛顿从哈特福德会议回来后就碰到本尼迪克特·阿诺德叛变。另外,驻在西点附近的3500人的军队给养告罄,他没钱给他们发饷。
  然而南方的消息正在好起来。接替盖茨指挥南方部队的纳撒尼尔·格林将军打了几个胜仗。在金斯芒廷和考彭斯,他的军队消灭了南卡罗来纳的英军。康沃利斯在北卡罗来纳的吉尔福特县府所在地击退格林的部队,但付出了伤亡三分之一的代价。如同困难中的英国将军通常所做的那样,他退到威尔明顿海边,要求皇家海军提供补给,并运走伤员。与此同时,格林继续在南卡罗来纳攻陷英军前哨基地。几个月内,这个州的大部分地区已处于美军控制之下。
  其它地区英国的处境也在恶化,沿海国家联合起来反对它。它劫持中立国商船的行动促使俄国、丹麦和瑞典联合组织了敌对的“北方武装中立同盟”。当荷兰决定参加“武装中立同盟”时,英国政府抓住借口向他们宣战。宣战的真正原因是英国对荷兰与法国、美国通商不满,另外,还因为决裂给它提供了夺取防守不强的荷兰殖民地的机会。
  在变化的形势中,真正起决定作用的是一支有效的法国海军支援部队借道西印度群岛抵达了美国,这是华盛顿盼望已久的。


一、西印度群岛(1781)
   1781年1月初,被任命为海军上将罗德尼副指挥的塞洛尔·胡德爵士带着21艘舰到达西印度群岛增援罗德尼。海军少将胡德虽说不那么忠诚但被证明是个有能力的、精力充沛的副手。他天生爱争吵,很快就嫌恶罗德尼,所以两人的关系很不和谐。
  胡德刚到,罗德尼就得到伦敦的命令进攻荷兰在西印度群岛的岛屿。那时最重要的是圣尤斯特歇斯岛,它是法国和中立国运往美国和法在西印度群岛的货物——包括走私货——集散地。有些不忠诚的英国商人也参与其中。因为岛上总有大宗货物,以贪婪著称的罗德尼当然欢迎这样的掠夺机会。圣尤斯特歇斯当局还不知道英国已对他们的祖国荷兰开战,罗德尼就攻占了这个岛,并缴获大批货物和港内的120条商船。
  如果累计几百万英镑的掠夺物使罗德尼富得超出想象的话,那么这次行动后他也失去了作为皇家海军军官的作用。因为他立即为这些财宝所吸引,不再执行攻占其它荷兰殖民地的计划,甚至一支强大的法国舰队正驶向西印度群岛的消息也没能引起他注意。他只派胡德一边监视法兰西堡和法属马提尼克岛,一边掩护一支运送财宝的庞大船队离开圣尤斯特歇斯岛驶向英国。
  法国海军少将孔特·德格拉斯伯爵于1781年3月后期带一支相当大的舰队护送一支大商船队从布勒斯特出发,58岁的德格拉斯身材魁梧,充满活力、勇敢,终生航海,经验丰富。他以很快的速度在36天内到达马提尼克岛,粉碎了胡德拦截商船队的企图,重创6艘英舰,跟着英国人追了两天,直到明显地赶不上英国船体包铜的舰船时才掉头。
  一到马提尼克岛,德格拉斯立即组织远征军向英国人进攻。开始他企图偷袭圣卢西亚岛,失败后他转而进攻多巴哥岛。6月1日攻克该岛后,他又返回法兰西堡休整和补充。7月初,他带着整个舰队的23艘舰和160艘商船驶向海地角。在这里他增加了4艘舰,同时收到罗尚博和在费城的法国公使的来信,要求他援助美国。

图7 西印度群岛


二、美国东部的战争(1781)
  康沃利斯与纽约的克灵顿将军的命令背道而驶,他率部从威尔明顿开进弗吉尼亚州,在那里有一支到处抢掠的英军袭击队加入了他的余部。这样,他的部队增至7000余人。这支部队劫掠一番之后,在克灵顿的强制命令下,盘据了切萨皮克湾的约克敦,他们从那里可得到海军的支援。拉斐特将军率领着一支5000人的部队在那里监视着康沃利斯,这支部队的大多数是衣衫不整、未经训练的民兵。
  罗尚博一直在纽波特等着答应给他的另外5000人的部队的到来,然后再把他的部队交给华盛顿将军。然而在1781年5月,法国海军上将德巴拉斯乘坐一艘快速帆船来到了,他赴任指挥纽波特的海军分舰队。他也带来了一条不受欢迎的消息,英国皇家海军对布勒斯特看守太严,法国无法再从欧洲向美国派遣部队。
  意识到只能利用现有兵力,罗尚博及其高级军官与华盛顿及参谋们在康涅狄格州的威特斯菲尔德举行了会谈,为即将来临的联合大战制定战略计划。罗尚博不无担忧地同意了华盛顿关于联合进攻纽约的建议。在纽约,克灵顿有将近1.3万名供应充足,装备精良的部队。
  华盛顿从没怀疑海上优势“在任何进攻战役中的极其重要性”,他写信给费城的法国公使,请求他敦促德格拉斯将军北上参加纽约之战。罗尚博认为英国人计划重点进攻南方,很为他的同胞拉斐特担心,他直接给德格拉斯写信道:
  有两个地方可以向敌人发起进攻:切萨皮克湾和纽约。西南风和弗吉尼亚的危急态势可能使您选择切萨皮克湾,我们认为那是您能作出最大贡献的地方。

  在第二封信中,他强烈地催促这位舰队司令不仅带来他的舰队,而且要带来西印度群岛的法军。
   7月初,法美军队主力在怀特平原附近会合,准备进攻纽约。罗尚博看到他的盟军后,没能消除疑虑。他向法国政府报告:“我们的友军战斗员不足4000人。”以一支数量比守军小得多的部队攻城是难以取胜的,华盛顿别无选择,只能等待德格拉斯的到达。如果他带来足够的部队使纽约之战可行的话,他宁愿实施这一计划。否则,他们可能考虑切萨皮克湾。


三、约克敦会战
  约克敦会战是历史上最著名最有决定意义的战役之一。英国人在其殖民地总是不能有效地协调两支自己的队伍——豪和伯戈因是如此,克灵顿和康沃利斯也是如此。但两支不同国家的军队和一支舰队却树立了一个密切合作的典范。在那通信联络既慢又不可靠的时代,这场战役显示了两支相隔1500英里的军队的精确的时间计算。法国人参战以来,华盛顿梦寐以求的就是这种行动。
  赖以决定这场战役的那封信于8月14日到达华盛顿指挥部。信的主要内容是告诉他,德格拉斯8月13日率3000多人的部队乘29艘舰船从海地角出发,将直接去切萨皮克湾——“在那儿最有可能取得您所建议的好处。”但他只能呆到10月中旬,因为他的部队需应约执行其它任务。
  华盛顿立即抓紧机会调整计划。由于他不得不留下一部分军队保卫西点,他只能率领2500名士兵赴弗吉尼亚,而罗尚博将带约4000名士兵。在收到德格拉斯来信4天之内,华盛顿的法美联军已经出发。为了防止纽约的英军袭击其后卫或有任何解救康沃利斯的举动。华盛顿煞费苦心地装出准备进攻斯塔滕岛的样子。
  虽然这一计谋出乎意料的成功,南进的过程却使华盛顿焦虑万分。8月最后一天到达费城后,他得到消息说,一支英国舰队——实际是从西印度群岛来的胡德舰队——已经到达桑迪胡克。这似乎是很危险的,它可能拦截刚驶离纽波特的德巴拉斯,也可能赶在德格拉斯的前头进入切萨皮克湾,而德格拉斯,至今没有新的消息。
  至9月5日,美国军队和法国军队都已通过了费城。华盛顿将军在城里的事办完后,与参谋人员一起以与往常一样的艰难步伐赶了上来。途中华盛顿获悉德格拉斯已到达切萨皮克湾,立即返回切斯特将这一消息告诉罗尚博。此时罗尚博正乘船在特拉华河视察要塞阵地。船一驶近岸边,这位法国将军惊奇地看到平常不苟言笑的华盛顿狂喜地一手挥着帽子,一手挥着手帕。他一上岸就被华盛顿紧紧地拥抱。
   9月14日晚,华盛顿和罗尚博在一阵急行军后赶到威廉斯堡迎接拉斐特。第二天一早。有消息说,德格拉斯小试身手后已经返回切萨皮克湾,德巴拉斯也已安全地从纽波特带着火炮和给养到达。
  德格拉斯在海地角看到北美的请求后,决定率领整个舰队北上。8月5日他出发经过人迹罕至的古巴北海岸和巴哈马群岛之间的老巴哈马海峡,30日到达切萨皮克湾口,英军对它的到达一无所知。运来的部队登陆后,他又运了一批美国士兵到詹姆斯河下游切断康沃利斯逃向卡罗来纳的退路。9月5日上午10点左右,他正准备派轻型舰船到切萨皮克湾头去接送法、美部队,部署在湾外的快速帆船突然报告看见了一支舰队。起先他还希望这是德巴拉斯从罗德岛来的舰队,但很快就看清来者数量很大,显然这是敌人的舰队。
  当德格拉斯于7月初从法兰西堡驶向海地角时,罗德尼得到了它的行踪报告。罗德尼命令胡德在需要的时候驶向纽约。接着,因为身体欠佳,罗德尼于8月1日带着4艘舰驶向英国。第二天,胡德抵达安提瓜岛,收到克灵顿和格雷夫斯的急信,说德格拉斯将开往罗德岛与德巴拉斯一起进攻纽约。于是,胡德于8月10日——德格拉斯离开海地角5天之后——驶离安提瓜,在港外他与另4艘舰会合,舰船总数达14艘。
  胡德火速直航北方,于25日窥探了切萨皮克湾。由于赶到了德格拉斯的前头,他没发现法国人的踪迹。窥探了特拉华湾后,他急忙赶往纽约。在那儿,他发现对局势不以为意的克灵顿和格雷夫斯正从容地制定进攻罗德岛法军的计划。胡德的陈述加上德巴拉斯已经驶离纽波特的消息促使格雷夫斯带着5艘舰过了沙洲,因为职务高,格雷夫斯担任联合舰队指挥,统帅19艘舰驶向切萨皮克湾。9月5日上午,格雷夫斯抵达目的地。这天天气晴朗,偏北的东北风温和地吹着。大约9时半,英国了望哨发现法国舰队正停泊在亨利角的锚地。格雷夫斯命令组成战斗队形。
  德格拉斯刚分派4艘舰去封锁约克河和詹姆斯河,所以他只有24艘舰可供出击。由于他的大部分舰员正用小艇帮着部队登陆,所以军舰兵员配备严重不足。在这种情况下,他或许可以防守住切萨皮克湾口,但呆在湾内将肯定会使德巴拉斯一到达就被俘获,还会损失法国人所有的攻城炮和军火。权衡得失,德格拉斯决定到湾外战斗。但迎着东北风,顶着潮流,要想离开切萨皮克湾是不可能的。于是德格拉斯命令舰船在中午潮流转向时启航。


图8 约克敦会战
四、弗吉尼亚诸角海战(1781.9.5)
  中午12点30分,英国人距亨利角东北约12到15海里。德格拉斯命令起锚,按照速度快慢组成战斗队形,而不考虑各舰面处的位置。虽然他们人手不足,这一命令还是执行得很有成效,但出湾口时不可避免地有点散落。前头4舰井然有序,但随后的两舰却在下风1海里处,而中间和尾部又几乎与这两舰差了两海里。
  相反,英国人正从东北方向以间隔1链的整齐队形开过来。格雷夫斯逐渐转成西航向,直到两舰队几成反向平行。下午两点,法国前锋舰距离英舰队中央的格雷夫斯旗舰“伦敦”号以南3海里。不久,当英舰纵队的头部接近海湾入口处的暗礁区时,格雷夫斯命令舰队转向。这一机动除颠倒了航向,也颠倒了队形的序列,前锋分队成了后卫。真是命中注定,新的后卫分队由胡德指挥,他是一个严格遵守刻板战术的老式战术家。
  这时候,法国舰队的中央和部分后卫已驶过亨利角好远。虽说两舰队航向一致,但队形不平行。而成一个尖头指向大海的V型。当前锋接触时,法国人的后卫舰变得越慢了,而胡德依然跟在旗舰后头保持严整的队形。结果,舰队的前锋开始近战,舰队中央的舰船也有几艘投入了战斗,而后卫分队根本没参加。
  对于交战的军舰来说,这是一场险恶的近战,谈不上运用什么漂亮的战术。夜幕降落结束了这场厮杀,两支舰队继续以稍岔开的航向向东行驶。派去检查舰队状况的舰船向格雷夫斯报告说,“情况很糟,我们只能有保持最佳面目的想法了。”有艘军舰被打得千疮百孔,只得弄沉,另外至少有5艘舰船损失惨重。法军损失也很惨,但当格雷夫斯第二天上午看到法国舰队时,他惊呼“他们并不象与我们遭到了一样的损失。”这场海战中,法军不再只向帆射击。英军伤亡336名,而法军仅伤亡230名。严格遵守刻板战术教条再次使英军的后卫舰船没能参加战斗。因而皇家海军失去了一次可能的胜利。 [ 原作者注:早一点的例子是土伦海战和梅诺卡海战。对这些海战的回顾研究导致了对海战中的“正规派”战法的不信任。 ]
   6日一整天,两支舰队互相都能看见,各自补救破损,谁也不想进攻。实际上,格雷夫斯已经决定他的舰队不再继续交战。结果,虽然双方在后来的两天中还能相互看见,但都没有行动。9日上午,德格拉斯看到一队帆影,冒出地平线,他推测那是德巴拉斯。德巴拉斯10日平安地在切萨皮克湾停泊了一天。现在既已看不见英国人,德格拉斯意识到自己的战略使命,启航并于次日返抵切萨皮克湾。加上德巴拉斯的,他现在有36艘战舰。
   13日,英国人发现法舰在切萨皮克湾内停泊,但格雷夫斯别无选择,只能返回纽约尽快修理好舰船,以便带克灵顿和6000人的部队支援康沃利斯。虽然形势危急,但弗吉尼亚诸角法国人的炮火很有成效。格雷夫斯10月19日方才做好启航准备。格雷夫斯率领23艘战舰一星期后到达切萨皮克湾附近。但是,康沃利斯在丢失两个外围阵地和企图渡过约克河失败后已于19日全军投降了。
  第二支部队在美国的损失把英国人打晕了。诺斯首相宣布内阁辞职,乔治三世也认真地考虑退位。罗金汉侯爵组成新的与美亲善政府,并立即派使者去巴黎与富兰克林讨论和平条款。
  约克敦战役实际上结束了美国东部的战争。格林将军在康沃利斯投降后得到增援,到1781年底成功地清除了南卡罗来纳的敌人,将英国人困在查尔斯顿,与此同时,一支本来能使这场胜利圆满无缺的海军舰队的离开却使华盛顿痛惜不已。
  美国海军在战争的最后阶段作用极微。实际上,它已几乎不复存在,1781年,快帆船“邦联”号和“杜鲁布尔”号被俘。“萨拉托加”号在海战中被毁。到约克敦战役时,唯一还在活动的美国海军舰船是“联盟”号——约翰·保罗·琼斯曾带着它与“塞拉彼斯”号作战过——现在由勇敢的约翰·巴利指挥。1783年3月,“联盟”号上的巴利打了独立战争中最后一场海战。巴利带着钱和一条新买的船从哈瓦那返美,途中一支力量比他强的英国海军拦截了他,被他赶跑。

图9 弗吉尼亚诸角海战


五、诸圣岛海战(1782.4.12)
  康沃利斯失败后,德格拉斯带着他的27艘舰和德巴拉斯的7艘舰驶向西印度群岛,他命令舰队与一支从古巴来的西班牙舰队会合,进攻西印度群岛中最大最有价值的英属岛屿——牙买加。在等待远征牙买加的后勤供应期间,德格拉斯充分利用时间。企图进攻巴巴多斯时,遇到了不利天气,他继而把注意力转到了圣基茨岛。紧跟德格拉斯之后离开北美的胡德带着22艘舰在法国人完全控制圣基茨岛之前到了这里,但无力阻挡法国人占领它。其它一些法国远征军从英国人手里夺取了一些小岛。英国最终只保住了圣卢西亚、安提瓜、巴巴多斯和牙买加。在北美失败了的英国在西印度群岛似乎也正接近失败。
  绝望的国防部再次要求罗德尼挽救这一局势。英国海军大臣桑德维奇勋爵说:“帝国的命运在你们手中。”严重的痛风使得罗德尼不能握笔,但舰船一准备完毕,他即刻进军西印度群岛,罗德尼率领大修后的12艘舰船于1782年2月中旬到达巴巴多斯,他自己担任舰队司令,保留胡德的分舰队指挥职务。胡德的舰船刚进行翻修,所以包铜的船底很干净,便于快速行驶。再者,英国舰于舷甲板上新装了臼炮——新发明的一种大口径短身管的火炮,这种火炮在近距离发射的重磅炮弹摧毁力极强。这种火炮比长身管炮轻得多,操纵它的炮手也较少,而且这些火炮加起来的全重仅占舰船金属重量的25%。
  英军的这种臼炮得到了长身管炮的很好配合。由于罗德尼的一位舰长查尔斯·道格拉斯爵士对火炮的射击法则进行了改革,火炮的效率得到很大提高。过去旧的规则规定“与敌舰擦过时进行 2-3次快速舷侧齐射”,而如今有了专用装备,英国炮手便能把火炮移到横梁之前或之后的四位位置上。这样,在法军舰炮瞄准的前后,英舰各能进行2-3次舷侧齐射。而当它们面对面实施对射时,英军的射击速度则显得更快。 [ 原作者注:一次“舷侧齐射”通常并不需要舷侧的火炮全部同时发射,那样将严重地扭伤船骨。一般是前炮先射击,依次后推。 ]
  查尔斯爵士的一系列小改进对较大地提高射击速度很有成效。例如,他采用了楔形驻退架和大型驻退簧,并增大了闭锁装置的重量以吸收火炮的后座力,这样火炮就更容易退回原炮位。又如,他采用绒布制作装药袋和使用湿炮塞后,大大加快了重新装填的全部过程——即缩短了在重新装填前清除炮膛内的火星或火药残渣的时间。此外,他还把鹅毛管挖空,装上火药用以代替火绳,这样就能将导火具快速地插入火炮的导火孔,接着火炮由类似滑膛枪的燧发机击发。
  到4月份,双方舰队都得到了增援。德格拉斯呆在马提尼克岛法兰西堡基地,准备护送一支由150艘船装运部队和火炮的船队去圣多明各与西班牙人会合。罗德尼呆在圣卢西亚附近,决心粉碎法国人的这一行动。
   4月8日拂晓时分,德格拉斯看着船队安全出港,然后带着33艘战舰出海。中午时分,罗德尼接到快速帆船的报告,率领36艘战舰出海追赶。当晚两支舰队互相都能看见,9日和10日,德格拉斯两次回转救援掉队舰船。第一次,德格拉斯猛敲了胡德指挥的英舰队前锋,罗德尼将它变成后卫以恢复元气。当船队朝西北驶向圣多明各时,德格拉斯开始利用东边来的信风迎风斜驶把英国人引开,然后进入多米尼加和瓜德罗普岛之间的诸圣海峡。
   4月12日拂晓,罗德尼派出4艘快速舰追赶因碰撞受损的法国“虔诚”号,英国人看见它在远处由一艘快速帆船拖着航行。这时候德格拉斯只有30艘舰对抗英国的36艘,但他还是勇敢地回转支援受威胁舰船。他命令转舵向左抢风行驶组成战斗队形,以西南偏南航向迎击英国人。罗德尼叫回了追赶的舰,命令转舵向右抢风行驶组成战斗队形,以东北航向前进。8点刚过,法舰队首部穿过英国人前进路线,赢得上风位置。
  一般来说,两支舰队相向通过并不会取得重大战果,但这一次,战斗的结果已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因为距离很近,风力又小,因而法国人穿过英舰队时速度缓慢,延长了在敌人火力下暴露的时间。英国人迎风驶行使两舰队距离近到手枪射程之内,占据上风位置的法国人不能象往常那样扩大敌我舰队之间的距离。
  这样近的距离对英国人有利。臼炮的猛烈轰击使拥挤的法国舰船遭到浩劫,这些舰船除本身船员外还有5500名陆军。被打得最惨的法舰是“光荣”号,摇摇晃晃地一边下沉一边驶向罗德尼的旗舰“畏惧”号。就在这时候,风向朝南转了4个罗经点,从舰尾把英国人的帆鼓得满满的,吹打着早已迎风的法国人的舰首。大多数法国舰向右转向,企图使帆鼓满,保持舵效速率。这一运动使它们冲进了英国人的前进路线。受惊的其它舰转舵向右抢风行驶。就这样,已经不成队形的法国舰简直就溃散了。
  紧跟在受伤的“光荣”号后面的一艘舰转向右舷抢风,于是法国舰队在“畏惧”号的前面开了个大口子。英国旗舰可能为了避免与前头的一艘法舰相撞,向右转舵穿过了这个大口子。虽然没有信号,英国舰几乎同时从其它地方穿过法国人的战斗队形。战斗队形被冲断,这在百年海战史中是第一次。
   “冲断战阵”——远不是英国人的胜利——没有给他们形成优势。双方舰队都散了。罗德尼穿过法舰队形后到了上风位置与法舰脱离了接触。他还没来得及抢风转向重新加入战斗,早就弱下来的风完全停了。于是,大约上午10点50分左右,大部分射击停止,但烟雾仍笼罩着战场上空。几艘交战时保持寂静的英国后卫舰和法国前锋舰之间的射击继续了1个多小时。
  那天下午大约1点钟,一阵微风吹起,战事重新开始。在“巴黎市民”号上的德格拉斯认识到他的舰队已不能重新作战,企图组织有秩序的撤退——通常是顺风而逃。许多能跑的法国舰都跑了,把受重创的“巴黎市民”号扔在了后头。
  罗德尼从容不迫地行驶着,而几艘英国舰跟着受伤的法国舰猛追。很快他们就围上了法国旗舰。法国旗舰进行了勇敢的抵抗。后甲板上,只剩德格拉斯没有负伤,他的指挥形象引人注目。将近下午6点,眼看局势明显地没有希望,德格拉斯命令几艘仍然支援他的法国舰撤退。“巴黎市民”号的桅杆被打掉了,舵没了,显然不能继续战斗。整装式弹药用完了,炮手们把火药直接装进炮膛继续射击,射击很快停止了。6时半,胡德占领纵射阵位准备实施纵射,德格拉斯降下了军旗。之后,罗德尼没有命令追击,让他的舰队停泊过夜。
  战斗中,英国人缴获了5艘战舰,其中3艘在战斗第一阶段严重受损。5天以后,最终被同意去追击的胡德在纳莫海峡赶上并俘获了另外两艘。英国人伤亡总数1000余人,法国人的伤亡数没有可靠的统计数字,但显然有好几千。
  战斗之后,胡德写了许多信,重点批评罗德尼不追击的行为,而且舰队中似乎普遍持有相同的看法。然而在不了解战斗细节,而且很少听到胜利消息的英国,缴获了5条船被欢呼成一场胜利。更有甚者,埃尔登的约翰·克拉克——一个曾写了一本谴责死板的战斗条令、鼓吹集中兵力的海军战术书的门外汉——认为罗德尼冲断法国人的阵形是受他的影响,并认为这一机动导致了这场胜利。从那以后,许多海军史学家们也持这样的看法。他们一直把这场战斗作为战术史上的一次革命。
  然而事实是,罗德尼冲断敌阵并无任何战术意义,而且他的舰队里似乎也没人认为这一机动有什么了不起。参加战斗的人认为,他们的司令穿过敌阵,到达法国舰的上风位置远不是胜利的关键,而是失去了一次大获全胜的机会。占据上风位置之有利主要在于能迫使敌人应战。而在这场战斗中,法国人应战已不可避免。从英方看,下风位置是理想的,因为这样就能拽住法国人打,封住了他们去圣多明各的航路。但罗德尼放弃了这一优势,结果法国舰队的大部分得以逃脱。但是在这场战胜法国人的战争中,唯一的重大胜利就是为英国保住在西印度群岛的地位作了一大贡献。
  诸圣岛海战中逃脱的法国舰加上已在海地角的其它舰,总数达26艘。加上十几艘西班牙军舰,联合部队共有40艘战舰可用来护送8000人的西班牙军队进攻牙买加。胡德带着25艘舰焦急地监视着法国人,他有理由痛惜罗德尼没能使4月12日海战获得全胜。但是法国人失去了德格拉斯,也就失去了核心。西班牙人仍象过去那样不愿作战,而且疾病正在军中肆虐,因此对牙买加的威胁实际上已不复存在。


图10 诸圣岛海战(1782年4月12日)


六、欧洲(1782)
   1782年春,英国内阁改组,凯佩尔接替可怜的桑德维奇担任海军大臣,豪担任海峡舰队司令。能干的肯彭费尔特担任豪的助手。这一愉快的搭挡标志了英国战术发展又一阶段的开始,因为豪放手让他的助手为舰队设计一套信号系统。肯彭费尔特的第一本书包括莫洛哥的全部信号和许多改进,但信号旗的意义如战斗条令规定的一样仍依据它们在舰上的位置而定。直到夏天在准备解救直布罗陀时,他才完成了一本以编码法为基础的书。依此编码法,信号旗可以集中悬挂在一根或几根绳上。这本书由豪发布到海峡舰队,是它,而不是罗德尼的“突破敌阵”真正地标志了《永久战斗条令》的结束。
   1782年夏,法国和西班牙再次组成一支强大舰队。在英吉利海峡巡航一无所获之后,这支舰队返回西班牙帮助围困直布罗陀。在这里,西班牙和法国集结了大批部队,由防护甚严的浮动炮台支援,准备秋季进攻。但英国人用赤热弹猛烈轰击浮动炮台,打退了进攻。
  豪受命解救直布罗陀后,在准备期间,英国遭到一次无可弥补的损失。肯彭费尔特的旗舰“皇家乔治”号在检修底部时使船体稍有侧倾。当时军官、舰员和参观者都在上头,肯彭费尔特也在甲板上,突然海水涌进了低一点的炮眼。舰突然下沉,虽然就在船坞旁,但包括肯彭费尔特在内900人殉难。
  豪于10月初带着一支船队和34艘军舰到达圣文森特角。不顾法西联合舰队46艘战舰的威胁,他奋力驶向直布罗陀,未遇严重挑战就移交了他运送的物资。当他重新进入大西洋时,法西战舰向他进行远距离攻击,但是半心半意的,很明显他们不想搏斗。


七、苏夫伦在远东
  皮埃尔·安德莱·德苏夫伦是这场战争中唯一提高了声望并千古留芳的法国舰队司令。他没有在海上取得过胜利。1781年春,他被派往印度,与能干的爱德华·休斯爵士率领的英国印度舰队较量了5次。苏夫伦的作战方案经常是以两倍兵力袭击敌人后卫,这显示了他对集中兵力的深刻理解。但舰长们不愿意或不能够实施这样的战术。结果,没有一次海战在战术上具有决定意义;双方都没有缴获一艘战舰。然而,它们都是最激烈的海战,因为苏夫伦十分清楚海上力量是印度战争的关键,他的目的就是消灭英国印度舰队。
  虽然苏夫伦没有达到目的,但他清晰的战略思想,充沛的精力及其时机选择实际上为他获得了一些制海权。与休斯第一次较量后,他与法国在印度的主要伙伴——迈索尔的首领建立了联系。第二次海战后,他接到返回毛里求斯休整的命令,但他认为如果舰队撤走了,法国在印度的地位就保不住。他把命令抛在一旁继续作战。在破坏性的第三次海战后,他很快地把舰船修好,在英国人作出反应之前占领了亭可马里的锡兰港,随后为了保住它又进行了一场不分胜负的战斗。第五次战役在战术上也是不分胜负,但战略上却是法国人胜了。因为苏夫伦的位置正好为古德洛尔解了围。不久,欧洲和约签字的消息结束了在印度的敌对行动。


八、巴黎条约
   1783年9月3日签署的巴黎条约结束了一场英国遭到惨败的战争。英国在谈判桌上没有输得更惨,部分是因为她的对手已经筋疲力尽,部分是因为她及时地在诸圣岛和直布罗陀取得了防御战的胜利,和约的条款对殖民地居民来说是非常有利的,同时也考虑到临时条款签字时英国人依然控制着纽约,查尔斯顿和萨凡纳这一事实。条约承认美国独立,其范围从大西洋岸到密西西比河,从五大湖到佛罗里达。英国保留直布罗陀和在印度的殖民地。西班牙得到佛罗里达和梅诺卡岛。法国将占领的西印度群岛中的大部分英属岛屿归还给英国,但保留多巴哥并收回圣卢西亚和在非洲的殖民地塞内加尔。


九、小结
  英国对美国独立战争的爆发毫无准备,这使美国人能够在1775年侵入加拿大进攻魁北克,并于次年迫使英国人退出波士顿。1776年晚些时候,英国人集结兵力获得主动权,直至法国参战。他们的海上控制能力使他们几乎可以任意袭击或夺取美国沿海任何地点。然而,当他们深入内地时其交通面临美国人的半游击战术而遭到失败。美国赢得独立主要是因为英国人相继侵入北方和南方后在萨拉托加(1777)和约克敦(1781)遭到了失败。一支法国舰队将康沃利斯孤立在约克敦,使美国人的第二次,也是决定性的胜利成为可能。
  英国从北边入侵始于卡尔顿将阿诺德赶出加拿大,然后借道哈得孙河和尚普兰湖侵入美国东部各州。卡尔顿花了整个夏季建立一支舰队打败了阿诺德的舰队后,他才得以能够使用尚普兰湖。10月,他终于溯湖而行,打败了阿诺德。但时近严冬,他已无法在当年进行决战。1777年,伯戈因企图继续实行卡尔顿的战略,但美国人已得到更好的准备,在萨拉托加俘虏了英国人。
  战争初期,华盛顿认为海上力量是美国独立战争的关键。他自始至终坚持的战略目的就是获得海上优势,这种优势将使海陆联合进攻沿海的某一英国据点成为可能。他选择纽约,这是英国军事行动的中心。1778年,德埃斯坦的到达为实施这一战略提供了机会,也确实迫使英国人放弃了费城。但德埃斯坦在纽约,接着在萨凡纳的失利,使华盛顿很沮丧,但他仍毫不动摇地相信自己的战略。1781年,占优势的法美陆海军围攻受困于约克敦的康沃利斯部队证明了华盛顿的坚信是正确的。当格雷夫斯的舰队从纽约出发来支援康沃利斯或帮他撤走时,德格拉斯的舰队在9月5日弗吉尼亚诸角海战中摧毁了英舰队前锋,格雷夫斯不得不返回纽约抢修。他没来得及带援军返回,康沃利斯就被迫投降了。
  弱小的美国海军在1776年对巴哈马群岛进行了一次小小的袭击之后,只能靠派出巡航船骚扰英国人的交通线。它的唯一值得注意的影响是威克斯、考宁汉和琼斯这几个人业绩的精神作用。美国人最著名的海战是弗兰伯勒角海战(1779)。在这场海战中,琼斯率领的东印度公司的旧商船“伯恩霍姆·理查德”号缴获了一艘新的英国快速帆船“塞拉彼斯”号。
  法国海军舰船占优势,信号系统也好,但却为传统的小心谨慎所制约。甚至在西班牙舰队的帮助下,也未能侵入英国或阻止英国解救直布罗陀。在弗吉尼亚诸角,占优势的德格拉斯打退了格雷夫斯舰队但却不想摧毁它。次年的诸圣岛海战(1782)中,英国人打败了进攻牙买加的法西海上远征军。由于舰船用铜板包底、枪炮射击法则的改革和臼炮的使用,英国人重新获得了海上优势。
  同等重要的是,美国独立战争期间,皇家海军甩掉了《永久战斗条令》的束缚。韦桑岛海战(1778)和格林纳达海战(1779)表明全线追击并非回避《条令》的安全手段。韦桑岛海战后凯佩尔被免罪一事告知皇家海军军官们从此以后不必盲目服从《条令》。弗吉尼亚诸角海战表明盲目服从《条令》将导致失败。有人认为诸圣岛海战证明了冲破敌阵——《条令》禁止这样做——能通向胜利。肯彭费尔特的战术信号系统解除了《条令》的最后束缚,有了这种信号系统舰队司令就能根据自认为正当的方式指挥舰队。
第六章 法国大革命战争
E·B·波特 [美国]
[出自《海上力量——世界海军史》]
美国独立战争之后的一个时期内,欧洲的力量平衡逐渐变得对英国有利,因为法国的陆海军遭到了损害,首先是因为全国性的破产,接着是1789年之后的大革命和内战。由巴黎扩散开来的不满情绪最终影响到了布勒斯特和土伦的舰队。海军内部的骚动很快变成了兵变,两年之内,法国海军力量不复存在。由于大批贵族军官流亡国外,法国政府于1791年发布改组政令,这一政令避免了海军的彻底瓦解。这些改组与时代精神相一致,根据平均主义原则贯彻执行。同情大革命的低级军官得到提升,大批海军军士和商船高级船员被任命为军官。为了讲究平等,下甲板上水兵炮手过去的特殊待遇也被取消了。最后,海军部长于1793年被准许提拔任何个人至任何级别。此后,政治可靠性成为指挥官的首要条件。
  使法国海军遭难的这一政策对陆军破坏作用很小,这主要因为炮兵指挥官们大部分来自中产阶级,他们从一开始就支持大革命,因而没有受到改组的影响。临时拼凑的步兵为革命热情所吸引,在欧洲最精锐的炮兵支持下,很快创造了奇迹。但在海军,热情不恰当地取代了训练。虽然法国舰队在战斗中打得很勇敢,舰长们娴熟地指挥自己的舰船,但新的海军将官们缺乏指挥整个舰队的经验。他们错误地理解命令,不恰当地进行机动,不能获得舰队各分队间的相互支援,也为关键时刻不能决断而苦恼。


一、战争爆发
  奥地利和普鲁士的统治者认为法国的政治事件将刺激国内的反叛,于是商定采取军事对抗手段。然而英国人开始时倾向于赞成大革命,这场革命似乎正将法国引入象他们自己国家一样的君主立宪制。英国首相威廉·小皮特——七年战争时期战时内阁主要决策人老皮特的次子——在1792年2月预算讲话中宣布,“毫无疑问,这是这个国家历史上最好的时期。根据欧洲的形势,我们可以更有理由地期望15年的和平。”可是不到6个星期之后,革命的法国政府向奥地利、普鲁士和撒丁开了战。
   1792年8月,一支奥普联军从奥属尼德兰(比利时)入侵法国,但其审慎的运动使巴黎的革命领袖赢得了时间。他们组织了一支军队挡住了入侵者,继而迫使他们后退,接着法国越过比利时,直穿德意志。而另一支法国军队正征服莱茵兰、尼斯和萨伏依,法国敌人的小小的职业军队采用呆板的战术,以有限的运动达到有限的目的,显然已经过时。在法兰西共和国将军们的猛烈进攻面前他们不是对手。这些将军们统率着受新的民族主义激励的庞大军队。另外,奥地利人和普鲁士人没能协调其军事行动,这是因为,他们的统治者不愿为服从打败法国这一共同目的而牺牲自私的领土野心。最后,当他们在西方遭到失败时,他们国内还保留了数千人的部队窥伺东欧。波兰的不统一和奥斯曼帝国的衰亡吸引他们进行干涉和吞并。
  奥地利和普鲁士在尼德兰的失败引起皮特内阁的严重关注,因为伦敦的英国议会终于明白安特卫普可能将永远到不了一个海上强国的手里。法国国民议会发布大量政令,以建立一套革命的宣传和征服体制,这使英国大众舆论更警觉。政令批准法国军队入侵中立国家,并承诺帮助任何旨在推翻现政府的欧洲革命运动。当法国人在斯海尔德河通航时,法国和英国的关系进一步恶化,因为法国的这一行动侵害了英国与奥地利承担的条约义务,接着法国处决路易十六加剧了这一危机。英国政府驱逐了法国大使,紧接着法国国民议会于1793年2月1日宣布对英开战,从而挑起一场持续了22年的斗争。
  作为战时领袖,小皮特主要关注财政问题,战略计划留给陆军大臣亨利·邓达斯。在邓达斯的影响下,英国内阁拒绝了派一支部队在法国登陆以支持盟军进攻巴黎的大陆战略。相反,它决定恢复七年战争时期老皮特的边缘战略和殖民地战略计划,以便最适度地使用海上力量的机动和突袭能力。
  美国独立战争的深刻教训清楚表明这一事实,在反对大陆强国的任何战争中,英国必须有欧洲大陆盟国。因此,英国政府很快与奥地利、俄国、普鲁士、西班牙、葡萄牙、汉诺威和两个西西里王国(那不勒斯)缔结了盟约,从而组成了旨在反对革命的法国和后来的法兰西帝国的一系列同盟中的第一个同盟。盟约要求英国支付现金作为在指定地区使用盟军部队的交换。由于盟约还规定英国海军要支持奥地利和意大利的陆军部队,所以控制地中海就成为英国的首要目标。
  英国不失时机地投入使用其经济武器。英国的巡洋舰很快就将法国商船赶离了公海。当可以护航的时候,她护送自己的商船到北美、西印度群岛和地中海东部国家和地区从事贸易。同时,她将封锁法国大西洋和地中海舰队的任务交给了美国独立战争时期的两位能干的老将:豪勋爵率领26艘战舰远远地封锁着布勒斯特;胡德勋爵率领16艘舰密切注视着土伦。
  法国领导人知道在海上与英国人对抗是没用的,他们将所有的兵力集中于欧洲大陆的陆上行动。他们的目的就是要使整个大陆加入他们的共和体制。他们相信,孤立在海岛要塞的英国人将被迫屈服于经济崩溃的威胁。法国和英国之间的战争于是变成——以当代的比喻来说——大象和鲸鱼之间的斗争,各自徒劳地寻求某种方式以决一死战。


二、早期行动
  为了与尼德兰的奥地利人协同作战,约克公爵于1793年8月率1万英国士兵在奥斯坦德登陆。加上相当数量的奥地利和汉诺威军队,他主动地快速向敦刻尔克的袭击商船的舰船锚地挺进。在那儿,他没有发现海军部担保的在港口附近等着他的攻城炮,相反,却面临着占优势的敌人援军的包围。由于他强行进入敏感的英吉利海峡沿岸,巴黎陆军部长拉扎尔·卡尔诺即刻做出了反应。约克公爵受到威胁抛下了所有的野战炮和辎重,退到了奥属尼德兰。
  这次惨败不仅突出了英国陆军和海军协同作战的漏洞,而且也突出了盟军几乎缺乏合作这一事实。正是由于缺乏合作——如同其它事情一样——盟军未能抓住席卷法国西部和南部的狂烈的反革命浪潮所提供的机会,这种浪潮威胁着将吞没共和政府。
  英国人最好的一次机会来自8月——即敦刻尔克远征的月份,土伦的保皇派海军指挥官将城里的军火库和31艘战舰全数交给胡德,由英国人为路易十六的后裔保管着。负责防御的胡德从容地为这些没有准备的舰船做着航行准备。一支数量上与胡德舰队相当的西班牙舰队很快到达,但由于胡德没有承认舰队司令唐胡安·德兰加拉的平等地位,他愠怒地呆在港外锚地,不予合作。
  土伦向胡德投降的消息在法兰西共和国引起狂怒和惊愕。取代国民议会作为法国执政机构的治安委员会急忙派兵在胡德组织好防御部队之前,猛攻各关口。经过长时间的围困——在这次围困中,拿破仑·波拿巴中校指挥着共和国炮兵,盟军已防守不住土伦。为了尽道德义务,使数千保皇党人免遭共和国报复,始于12月中旬的撤退非常复杂。胡德由于判断失误而贻误了战机,仅设法带出了4艘法舰,另外烧毁了10艘。
  胡德在处理盟军问题上的无能使得战争的整个进程对盟国不利。如果土伦守住了,就不可能出现一场意大利战役将拿破仑·波拿巴推到法国领导人的前列。如果土伦和土伦舰队被摧毁,就不可能有法国向埃及的远征。土伦失守之后,胡德很快被迫退休。从海军史上消失。奥地利打起精神迎击无法避免的进攻。
  本来可以守住土伦的英国部队分散到了其它地方。一部分赴印度,占领了金德讷格尔和本地治里。还有的跟着约克公爵到了佛兰德地区,另外还有一些分派到了西印度群岛。这最后一部分的派遣是亨利·邓达斯的特殊的脑力劳动产物,他相信法国人严重依赖于与加勒比地区富裕的产糖岛屿的贸易。
   6500人的西印度群岛远征军由陆军少将查尔斯·格雷爵士和海军少将约翰·杰维斯联合指挥。他们于1794年1月抵达巴巴多斯,经过3个月战斗,占领了除海地以外的全部法属西印度群岛的岛屿。接着黄热病开始蔓延,入侵者付出了重大代价。从法国来的共和国军队与当地土著和殖民地民兵一起向瓜德罗普岛反攻。在能干但无情的混血儿维克多·于盖的领导下,法国和西印度群岛人联军很快包围了英国守军。杰维斯象他的许多水兵和大多数岸上部队一样被黄热病打倒了,他无力对付一支来无踪、去无影,惯于分散渗透的敌军。在英军被迫撤出瓜德罗普岛之后,杰维斯和格雷于8月回到英国,既累又病把他整得筋疲力尽。跟在于盖后面的部队一边前进一边煽动叛乱,最终将英国人赶出了除牙买加和巴巴多斯以外的全部安的列斯群岛。


三、光荣的六月一日(1794)
  恶劣的气候加上错误地征募农民造成法国南部粮食短缺,内战的危险迫在眉睫。为缓解这一紧张局势,法国政府从美国购买了大量谷物。谷物在诺福克和巴尔的摩装上美国船后,如何运往法国则成了问题,因为英国人已经宣布粮食禁运。另外在切萨皮克湾还有许多与西印度群岛做生意的法国商船装着能赚大钱的糖和咖啡。为了冒险地将这些船一次性驶过大西洋,法国政府将它们组成一支有130艘船的庞大船队,派两艘战舰和两艘快速帆船护送它们去法国。1794年4月11日船队离开切萨皮克湾。
  英国人得到了庞大的法美船队的消息。豪勋爵以“夏洛蒂王后”号为旗舰,率海峡舰队出海,想在船队到达法国之前消灭它。5月19日,当他观察布勒斯特时,吃惊地发现锚地空空如也。显然,布勒斯特舰队已趁着大雾溜过了他的警戒舰。然而,豪顺着中立国商船的线索很快追上了法国舰队。他想尽快地赶上并打散它,然后从容地围歼法美船队。
  与有经验的英国人相比,法国战舰的军官们只是业余的。舰队司令路易·德维拉莱·乔伊斯曾跟着苏夫伦参加了上次战争,但对现在的职务不熟悉,他被提为海军少将指挥布勒斯特舰队是专为了将运载谷物的船队从大西洋护送到比斯开湾内港口。他的手下只有一位舰长在1789年之前指挥过战舰,其余的曾是上尉、小商船船长和修船厂军官,有一位还是来自下甲板的水手。法兰西共和国的海军缺乏经验,但他们有革命的热情,这从舰船的新名称上可以反映出来,例如“爱国者”号、“革命者”号、“刺杀暴君者”号、“人民复仇”号。
  获悉豪已出海,治安委员会断然命令维拉莱出港救援船队,并进一步指示他要保护自己的舰船,避免可能的战斗。罗伯斯庇尔的警告更严厉:如果船队落入敌手,维拉莱就得判处死刑——在法国恐怖统治的鼎盛时期,这种威胁是不能等闲视之的。
  维拉莱快速向西行驶,并开始在会合地区焦急地巡航着。船队迟到了。5月28日凌晨,他终于松了口气,在他的下风西北方向的不平静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溜舰船。一会儿,他吃惊地发现那不是法美船队而是豪的海峡舰队。然而数了数,双方至少在数量上是相等的,各自26艘。
  维拉莱立即迎风行驶,将豪从会合地区引开。由于煞费苦心的机动和单方面进攻,追击持续了28日和29日两天。追击中,豪迫使4艘维拉莱的战舰受重伤后撤退回港,他自己也有一艘舰这样离开了。占据上风位置后,豪想抓住第一次机会发起攻击。但在以后的两天里,阴霾天气加上不断的大风妨碍了舰艇机动,两支舰队不能接近。同时,法国人的运气正在好转,维拉莱得到4艘舰的增援,这样他就有了26艘舰,而豪只有25艘。
   6月1日是接触的第五天。黎明时,天阴风强,但能见度高。两支舰队相距4海里,法国人处于下风位置,在英国人前头朝西北驶去。7点稍过,豪命令舰队组成战斗队形。10分钟后,他挂出34号信号旗,表明战术计划,要求每条舰从面前的敌舰舰尾穿过,在下风位置战斗。英国舰队司令似乎准备放弃在两天的机动里所获得的上风优势,但豪可能期望只要有几艘舰穿过敌人的纵阵就足以阻止它偏向下风撤退。实际上,34号信号的一个附加条款指出,“不能实现指定目的的舰长可根据情况需求自由行动。”毫无疑问,豪想通过混战决一雌雄,英国人优良的远程炮将使他占优势。除了精彩的突击战术外,这一机动将使穿过敌人纵阵的舰船通过敌阵时能对两边的敌舰实施纵射,并能获得战术突然性的优势,因为预计法舰背风面的炮组在观望,没有作好射击准备,甚至连炮门都没有打开,实际情况就是如此。
  豪满意地组成了队形。不到8点,他挂出“攻击敌人”的信号。10分钟以后打响信号炮,准备旗降了下来。每个舰长都转舵使舰背风,冲向对面的敌舰。68岁的舰队司令,四天来仅偶尔在椅子上打个盹几乎没有睡过觉,但依然精力充沛。此时他合上袖珍旗语通信手册,转身对他的参谋们说:“先生们,现在我不再要查阅这本手册了,也不再发出任何信号了。我指望你们为‘夏洛蒂王后’号尽职效力了。我并不要求舰船舭对舭,但如果你们能把桅桁端固定住,那就更好,快者将决定战斗的胜负。”
  豪仅有包括旗舰在内的7艘舰穿过法国舰队,其余的则转向以传统的方式占据上风位置向敌人进攻。正好从维拉莱的“蒙塔尼”号舰尾穿过敌阵的“夏洛蒂王后”号一次舷侧齐射打倒了200名法国人。
  豪的攻击打散了各自编队,导致了自从《永久战斗条令》颁布以来第一次蓄意的混战。近距离内,法国人的勇猛和向帆缆射击的教条敌不过英国人的勇猛和向舰体射击的教条。爆炸的弹药遮天蔽日,双方舰队司令既看不清4海里长的战场也看不清指挥舰船的手段。成败已被置于下级军官的手中,他们当中,革命的影响显而易见:法国人有精神但没有本领去征服敌人。
  战场的中央和后部打得激烈,但法国舰队的前锋大部分没交火。混战之中,前锋舰长门恢复了法国人的惯常做法。他们偏向下风,组成预备队,始终想着法美船队的维拉莱正奋力停止战斗向后退却。看到下风处自发组成的预备队后,他带着所有能跟着他的法舰船与它会合。新组成的纵队有16艘舰。然后他派出快速帆船把3艘桅杆被打断的舰拖到躲避处。随后抛下那些无望挽救的舰船,驶向下风,离开战区。豪没有再追赶。
  维拉莱丢下的7艘船中,“人民复仇”号打得最激烈。它与“布伦兹维克”号联到了一起,后者的锚挂到了“人民复仇”号的前槽铁上。就这样死死地拥在一起,法国舰用开花弹对“布伦兹维克”号的上甲板射击,而炮眼炸裂了的英舰击穿了对手的舰体,直到它下沉,300名官兵同赴海底。海水淹过头顶时,有人高呼:“共和国万岁!”
  另外6艘法舰被豪当作战利品带到英国。6月3日,法美船队通过战斗地点时没升一张帆,接着毫无阻碍地驶向分散地,给了国民议会一次宣布胜利的机会。维拉莱这样为他放弃7艘舰的行为开脱:“当英国舰队司令为整理战利品而自乐时,我挽救了船队,也保住了我的头。”
  豪由于筋疲力尽未能追击,结果使维拉莱的舰队死里逃生。由于伦敦等了18个月才第一次听到战胜法国海军的消息,因此这次相对来说不大的胜利被欢呼成“光荣的六月一日”。胜利者们被授以奖章、奖金,还被慷慨地授以头衔,豪自己被授予伯爵爵位。

图11 1794年6月1日海战
四、第一次反法联盟的解体
  英国地中海舰队被赶出土伦后,想再次封锁这一港口,寻求合适的基地设施。但西班牙的态度越发冷淡,梅诺卡岛不能使用了;直布罗陀太远,不能提供支援。为了补救这一局面,胡德勋爵在退休前的最后一场海战中,着手占领科西嘉。那儿的游击队爱国者正在反抗法国人。由于缺少陆军士兵,英国水兵和海军军官担负了大部分陆上战斗。其间,海军上校霍雷肖·纳尔逊面部受伤,右眼失明。到1794年6月,科西嘉岛完全落入英国人之手,成为他们有用的基地。
   1795年11月,被提升为海军中将的约翰·杰维斯担任英国地中海舰队的司令。他是在盟国命运最不济的时候到任的。普鲁士在莱茵河地区的一次战役失败后,于5月份讲和;被占领了的荷兰正式与法国结盟;西班牙于7月退出战争。英国人的反应是,占领好望角、锡兰和其它荷兰在印度和西印度群岛的殖民地。他们又派海军中将亚当·邓肯率领北海舰队驶离泰瑟尔岛去监视荷兰海军,封锁波罗的海的木材和大麻进入法国。然而总的来说,到1795年底,法国军事态势大大改观,第一次反法联盟仅存两大国——英国和奥地利。
  新近任法国全国执政的五人执行委员会决心同时打击这两个敌人,以结束军事行动。他们任命两位最优秀的年轻将军指挥这次双向进攻。拿破仑·波拿巴指挥意大利军团,仇恨英国的拉扎尔·奥什率领英国军团。拿破仑将穿过伦巴第地区,进攻维也纳。奥什将向不列颠群岛发起两栖进攻,直指伦敦。
  拿破仑将军于1796年3月担任意大利军团指挥,在一场历时6周、令人眼花缭乱的战役中,他将奥地利人赶出了伦巴第。同年12月中旬,奥什将军向爱尔兰的班特里湾进发,载有1.4万人的运输船由布勒斯特舰队的17艘军舰护航。指挥无能加上坏天气使这次行动告吹。法国舰队被一阵阵的大风吹散了,零零星星地颠簸到了法国港口。虽然一个士兵也没能登上不列颠群岛,但奥什应为自己庆幸——使这一计划告吹的大风也救了他的命,没遭到英国海峡舰队的打击。
   8月份西班牙向英国宣战。西班牙的军舰在设计和航海方面是无与伦比的,但领导那些被征召的水兵们的军官们鄙视专业学习和训练,而依靠一身蛮勇。只看重数量不看重质量的英国内阁命令放弃科西嘉。杰维斯移师直布罗陀,然后于1796年12月再移至里斯本。
  次年初,巴黎要求西班牙舰队离开地中海驶往加的斯。这是奥什再次进攻英国的第一步,他将得到荷兰、法国和西班牙联合舰队的支持。应法国的要求,舰队司令唐霍赛·德考多巴于1797年2月1日离开卡塔赫纳,带着24艘舰和一支驶往加的斯的船队进入大西洋。


五、圣文森特角海战(1797.2.14)
  杰维斯获悉考多巴离开的消息后,立即从里斯本出发,带着能用的10艘舰驶向圣文森特角监视直布罗陀海峡。2月6日,他得到另外5艘舰的增援。一星期之后,正当他返回阵位时,一艘快速帆船报告西南方向发现敌人。这是西班牙舰队,它已经驶进了大西洋,正趁着西风朝下风的加的斯驶去。
  次日——2月14日上午雾散之后,英国舰队看见西班牙人正顺风疾驶,队形有点乱。英国人迎风接敌,11时杰维斯的15艘舰组成战斗队形,托马斯·特鲁布里奇的“卡罗顿”号打头,杰维斯的旗舰“胜利”号居中。杰维斯一边驶向西班牙编队的一个口子,一边命令,“此刻的胜利对英国至关重要,”接着命令,“通过敌人编队。”
  几分惊恐的考多巴竭力弥合这个缺口,他命令舰队的主体部分再多升些帆,同时呼唤指挥前锋舰的海军少将莫里诺,但是来不及了。“卡罗顿”号插进了西班牙舰队,这样莫里诺的7艘舰被隔在下风,考多巴指挥的主体部分17艘舰被隔在上风。
  为避免与英舰或己方舰相撞,西班牙主体部队一边与敌人交火,一边参差不齐地向北转弯。莫里诺试图突破英国编队,但英舰的几次舷侧齐射就把他打跑了——有一艘舰一直绕过英国编队的后卫,其它战舰则把船头转向下风,企图快速行驶绕过英国舰队的前锋,重新向考多巴靠拢。
  当打头英舰驶出敌人射程之外时,杰维斯挂出“依次抢风转向”的信号。早就等得不耐烦的特鲁布里奇立即转变航向,朝正在退却的西班牙主体部队冲去。根据杰维斯的命令,每一艘英舰必须驶到“卡罗顿”号的转向点转向,跟着它从后面向西班牙人攻击。就当时情况而言,这一战术是值得怀疑的。如果所有英舰同时转向的话,他们本来可以继续使用炮火将西班牙人主体部队和下风分队隔开。但是,这种相继转向,则挡住了己方的部分炮火,同时给了考多巴逃跑、与莫里诺会合驶向加的斯的机会。
  霍雷肖·纳尔逊对这一切十分清楚,他的装备74门炮的“舰长”号处在英后卫倒数第三舰位置。他不想徒劳地跟着驶向转向点,尤其当他看见考多巴的打头舰正打舵准备穿过英国人后卫时,他全然不顾杰维斯的命令和最严厉的海军法规,率舰驶出战斗编队,转向从两艘英后卫舰中间穿过,前去封锁考多巴的17艘舰的道路。这17艘舰由当时世界上最大的战舰——装备130门炮的“圣特里尼达”号打头。纳尔逊一边与这艘庞大的有四层甲板的战舰交火,一边迫使它转向顶风。其它西班牙军舰马上围住了“舰长”号,向它猛烈射击。
  幸运的是,“卡罗顿”号和其余的英前卫舰很快接近了。另外,卡思伯特·考林伍德的装备74门大炮的“卓越”号也根据杰维斯的命令离开后卫舰的位置很快驶到已受重伤的“舰长”号和装有80门火炮的“圣尼科拉斯”号之间。“卓越号”的舷侧齐射将西班牙水兵赶离了炮位。“圣尼科拉斯”号转舵向风,正好与有112门火炮的“圣约瑟夫号”相撞,同时“舰长”号撞击了“圣尼科拉斯”号船尾,舷墙压进了它的尾部炮台。
  纳尔逊命令强行登船,他自己从舰尾的一个窗口爬进了“圣尼科拉斯”号。在军官室一阵混战之后,他跑上甲板发现伙伴们没有顺着链索爬上旁边的“圣约瑟夫”号,正为扯下西班牙军旗而踌躇不前。他一边大喊:“要么光荣地为国献身,要么胜利!”一边纵身登上第二艘敌舰。两艘敌舰很快向他投降。
  西班牙主体部队的5艘舰已经投降,然而由于西班牙增援舰船的迫近,战斗更激烈了。莫里诺已绕过英国舰队,西班牙后卫舰正进入战斗。形势的发展使英国人打消了夺取已投降的“圣特里尼达”号的念头,而考多巴得到了援军的掩护。临近日落时分,杰维斯急着想控制另外4艘投降的舰。5点45分,他命令“胜利”号转向,发信号组成密集队形。
  依照杰维斯的信号,英舰退出了战斗,考多巴得以朝北方撤退,从容地返回加的斯。根据海军大臣“如可能绝不允许西班牙舰队主力存在于你我之间”的指示,杰维斯立即对其实施封锁。
  这次胜利使得意志消沉、精神濒于崩溃的所有英国人为之振奋。为此,杰维斯被封为圣文森特侯爵,并授予丰厚的年金。纳尔逊被封为巴斯爵士,每个舰长都被授予勋章。 [ 原作者注:海战之后几天,纳尔逊获悉从2月2日起他已晋升为海军少将,这是他根据资历获得的职衔。 ]
  圣文森特角海战的主要战术意义在于纳尔逊和考林伍德的单舰和其余英舰独立地攻击敌舰队的一部分,并在其余敌舰赶来支援之前将其摧毁。因而这次海战产生了一条新的海战原则,即分解兵力,使每一部分以最敏捷的速度到达最需要的地点。后来纳尔逊在尼罗河战斗和特拉法尔加角海战中进一步发展了这一原则,并均取得了胜利。这一原则得到了未来几代海军军官的研究。
  圣文森特角海战使纳尔逊名声大振。英国大众欢呼他勇敢地率领部属强行登上重武器装备的“圣尼科拉斯”号(后来有人说这是“纳尔逊独创的跻身一流人物之阶梯”)俘获更强大的“圣约瑟夫”号。然而皇家海军内部也有批评纳尔逊的人,说他没得到命令,擅自离开编队,但杰维斯赞赏他的创造性——如果失败了,这种创造性就是违抗命令。当杰维斯舰队的一位舰长罗伯特·卡尔德指出纳尔逊无视信号时,这位司令厉声说道:“不错,确实是这样,但是如果有一天你也这样违背命令,我也饶恕你。”
  考多巴为失败丢了官,西班牙海军的士气也一蹶不振。西班牙将不再支持法国人的侵略计划——至少好几年内不会。但英国人眼中的这一优势很快为拿破仑将军的胜利所抵销。2月2日,拿破仑攻占曼图亚。3月23日,他率胜利之师进入的里雅斯特。4月18日,他逼迫奥地利签署莱奥本停战协定,这是坎波福米奥条约的预备阶段。实际上,现在英国独自对抗着法国、荷兰、西班牙的大西洋联盟。它剩下的唯一伙伴是葡萄牙,其唯一贡献就是允许使用里斯本作为基地封锁加的斯。

图12 圣文森特角海战(1797年2月14日)


六、英国海军兵变(1797)
  莱奥本停战协定签署前四天,海峡舰队的水兵们拒绝出海。次月,兵变浪潮扩散到诺尔及封锁特塞尔岛和加的斯的英国舰队。
  欠饷引起水兵们最大的不满。一个强壮水兵的月薪从查理二世在位时开始就是22先令6便士,这仅相当于当时商船水手月薪的零头。薪饷只在本土港口每隔6个月发一次。而拿到的也只是付款凭单——这是一种只能在海军营业所按票面价值兑现的支票形式。尤其刻薄的是,伤残休息期间停发全部薪饷,即使战斗负伤也是如此。虽然有时捕获和赏金也是不定期的收入来源,但是分配不匀,而水兵得到的份额少得可怜。
  舰上的伙食既少又差。为了准许那种假设的“漏损”,舰上使用14盎司一磅(“司务长磅”)的标准,使得粮食定量减少了。每天发给每个舰员一加仑啤酒和半品脱朗姆酒,但每日食物质量太差,而且有时朗姆酒里还兑了水。尽管试验表明,新鲜蔬菜保持了西印度群岛分舰队的健康,但海军部只拨给面粉、各种干豆和咸肉。因此,甚至连靠近本土的邓肯舰队的官兵们也染上了坏血病。
  岸上休假不足是一大抱怨。战争行动期间,不论在国内还是在国外,水兵上岸许可时间被缩短,且被限制在船坞区。虽然在本土港口,妻子和家庭成员通常被允许生活在住宿甲板,但水兵们自己有可能几年未驻足岸上。这种制度实际上变成了监禁。
  值得注意的是,水兵们没有要求减轻抽打和其它残忍的惩罚,因为海上鞭子的威胁终究不比陆上的厉法更可怕。在英国海军军官中有那么一些残暴之徒和虐待狂,他们的劣行玷污了纳尔逊、考林伍德、豪、圣文森特和许多军官在不放松纪律的同时,不遗余力地为让他们的水兵得到公正对待和象样的食物所做的工作。
  经过三个星期的谈判,海军部特派员在所有重要问题上作了让步,同意水兵的月薪增加5先令6便士。斯皮特黑德海峡兵变5月15日正式结束。
  虽然这些让步普遍适用于海军,但海军部几乎还没开始实施,在泰晤士河口的锚地诺尔又发生一次更严重的兵变。兵变扩展到邓肯的北海舰队。这次兵变的实质与前次的明显不同。诺尔的士兵挂起了红旗并与伦敦的亲法共和组织建立了联系。
  诺尔的士兵推举理查·帕克为他们的领导和发言人。这位前海军军官天生是一个反叛者。他因为违抗命令被撤了职,又因亏债进过监狱,以后被重新招募进海军当了一名水兵。帕克和他的追随者提出的要求有些是合理的,但也有许多不合理。他们由于封锁了泰晤士河,没能获得公众的同情。斯皮特黑德兵变领导人曾宣布一旦敌人来临他们将回到岗位,而帕克的追随者们则威胁要把舰队开往法国。
  在北海,邓肯的个人影响稳住了“阿德芒特”号和他的旗舰“高德”号的舰员。66岁的邓肯,身材魁梧,依然很强壮有力。他在“阿德芒特”号上用单臂将兵变领导人悬吊在舷边,从而平息了兵变。他率领两艘军舰和一条快速帆船。运用计谋依然封锁着荷兰舰队。他将快速帆船部署在地平线上,向它发信号,然后再由它转发至远方虚设的部队。在英国政府用来平息兵变、绞死帕克和13名副手的3个星期里,荷兰人继续受骗,在锚地摇荡而不敢出航。
  在加的斯附近的圣文森特勋爵以铁的手腕镇压了刚刚出现的兵变,在一次著名事件中,他威胁要用炮火将叛变兵舰和舰员送入海底,迫使其水兵吊死他们的头头。但他严慈相加,始终注意让他的水兵们能吃得好,有公正的待遇、有事干。作为爆炸性的1797年夏季的点缀,他两次炮轰加的斯。由于一时判断失误,他还同意了纳尔逊和特鲁布里奇的计划,夺取一艘据传在加那利群岛圣克鲁斯岛装有马尼拉银的货船。这次圣克鲁斯远征以惨败告终——200名英国人丧生,纳尔逊失去了右臂。


七、坎珀当海战(1797.10.11)
   1797年仲夏,邓肯再次全力封锁加的斯。然而到10月初,由于贮存品不足,他率领绝大部分舰船返回雅茅斯锚地装贮食物。简·德温特司令抓住这个机会带着荷兰舰队出来试航。10月8日他穿过特塞尔海峡,然后沿海岸向南行驶。英国巡逻舰看到荷兰舰队,一艘快艇赶往雅茅斯报告这一情况。次日,邓肯得到消息后,中午即向荷兰海岸行进。
  两支舰队数量相等,各为16艘舰,并有快速帆船和小船。但英国人在火炮和排水量方面占优势,装备74门火炮的舰7艘,64门的7艘,50门的2艘,而对手同样火力的舰分别为4、7和5艘,最小的一艘荷兰舰实际装备54门火炮。另一方面,德温特的舰船吃水浅,这在外海是不利的,但在浅硬海滩边上却占有明显的优势。时值西北风,荷兰舰队司令只要顺风行驶就能避免战斗,或者先交战,然后临近硬海滩时再安全撤退。
   10月11日上午9时,英国哨兵报告“下风发现敌人”。邓肯命令全线追击,他决心不让荷兰人得到沙滩的庇护。他的舰队分成两个分队从西北方向顺风而下。张满帆后,由于速度稍快的舰跑到了前头,他的队形显得有些乱。两小时后,邓肯发现对手位于海港城市坎珀当附近9海里的地方。看到德温特已落下中桅帆正准备停下抵抗,他命令缩帆重新列阵。为保证这场战斗打得正统点,他发出通常的信号命令各舰攻击对面与自己位置相同的敌人。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编成纵阵,荷兰人就开始朝沙滩移动。看到这一情况,邓肯抛开形式主义,命令所有的战舰迎风转舵,攻击敌人尾部和中央。这是一个关键性的决定。德温特后来告诉他说:“你没等组成队形就攻击毁了我。假如等我离岸近一点你再攻击的话,我就可能把两支舰队拉到浅水区,在我们自己的海岸作战,那时胜利将是我们的。”
  为了牢牢地抓住敌人不让它进入浅水区,邓肯发出穿越敌编队的信号(豪的第34号信号)。因为担心他的信号可能不被理解或者不整齐的编队执行不了,他接着又发出近敌作战的信号。虽然大多数舰长为这一个又一个的信号迷惑不解,但每一位舰长都想到了近敌攻击。一位苏格兰人舰长的反应很典型,他一边诅咒一边将信号书猛掷到甲板上。“转舵舰尾向风”,他朝主台吼道,“朝敌人的中间冲去!”
  同样如此,大多数其它英国舰继续射击,在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寻找对手。只有率领英舰后卫的舰队副司令理查德·昂斯罗正确地执行了34号信号,率着“君主”号穿过敌阵,抢风行驶到了荷兰后卫旗舰“丘辟特”号的下风。几分钟以后,邓肯的“高德”号从德温特的“弗里杰德”号舰尾穿过,从下风向其攻击。从中央和尾部的这几次穿插有效地拽住了整个荷兰舰队,因为其它荷兰舰船不能不顾情面地抛弃它们的旗舰逃跑。
  当各自舰队的舰船为支援各自的司令实施机动时,战斗发展成混战的两堆。不像法国人和西班牙人,荷兰人学着英国人向船体射击。北海舰队的桅杆几乎一根未损,但双方人员伤亡和火炮损毁数却急骤上升。一艘英国舰的船体挨了98发炮弹;在两组混战中心的大多数荷兰舰被打成了破烂。
  自英荷战争以来,英国人在任何一次海战中也没碰到过如此顽强的对手。然而不久,英国人就靠弹头的重量和较大的舰体取胜了。当两艘荷兰旗舰投降时,有7艘舰——大多数是中央分队的,那里的战斗不是很激烈——溜到了英国人够不着的浅水区。其余 9艘外加2艘快速帆船成了战利品。
  这次海战中,北海舰队约有200人丧生,600多人负伤——大约为编制的10%。比它小的荷兰舰队受伤人数一样多,但死亡数近两倍。与对手一样魁梧的德温特说:“象邓肯司令和我这样的两个大家伙竟能逃脱今天的大残杀,真是奇迹。”
  紧接兵变危机之后,这场与荷兰人交战的胜利恢复了英国公众对皇家海军的信心。从苏格兰到德文郡到处是篝火和演讲,在一片热情之中,舰队司令成为坎珀当邓肯子爵。


图13 坎珀当海战(1797年10月11日)
第七章 纳尔逊和拿破仑
E·B·波特 [美国]
[出自《海上力量——世界海军史》]
1797年2月圣文森特角西班牙舰队的失败和10月坎珀当荷兰舰队被毁都没能使法国执行委员会放弃入侵不列颠群岛的计划。
  欧洲大陆的战争结束之后,法国组建了一支新的更具威胁的英国军团。虽然这一入侵计划的设计师霍奇将军已经去世,但坎波福米奥条约使得拿破仑·波拿巴将军空出了手。执行委员会把他们钟爱的计划交给了他,命令他准备跨越海峡的全面进攻。
   1797年12月初拿破仑到达巴黎后,立即投身于这一新的任务,精神饱满地巡视海峡沿岸。但他对从正面进攻英国的问题研究得越多,越不喜欢这一计划。他的脑子想着其它地方。在意大利当了“凯撒”以后,他现在又想在东方当一当“亚历山大”。他一边进行着入侵英国的日常准备工作,一边又秘密地计划入侵埃及。他的个人理由总的来说是浪漫的、自私的,但他却向执行委员会提出另一种理由,并得到了他们的勉强支持。
  一方面,拿破仑大谈商业好处,以及最终远征印度的前景。另一方面,他使执行委员会相信在来年秋季之前入侵英国是不可能的,而那时他完全可以征服埃及回到法国了。这次远征还将是一次巨大的牵制行动,可将英国战舰引去保卫印度,这样就能简化越峡进攻的问题。否则,如果英国皇家海军集中在欧洲水域,越峡进攻是不可能的。他讥笑执行委员们担心入侵埃及将与土耳其为敌,指出不是苏丹而是马穆鲁克军事统治阶层控制着埃及。无疑,苏丹将愿意与法国共同控制埃及而不愿被傲慢的马穆鲁克集团剥夺全部权力。


一、埃及战役
  执行委员会最终勉强地同意了拿破仑的建议。虽然立即着手的巨大准备工作无法隐瞒,但这一准备工作的目的却极端保密。整个欧洲很快就知道一次海上远征正在酝酿中,但除了拿破仑和五人执行委员会以外很少有人知道远征的目的地是埃及。拿破仑显得毫无倦意,他的热情是无限的。他夜以继日地工作着:命令海军中将弗朗索瓦·保罗·布吕埃斯统率的土伦舰队处于待命状态;从法国和意大利征集商船作为运输船;招集炮兵和骑兵;在意大利军团中组建东方军团,为遮入耳目,临时叫做“英国军团左翼”。
  由布吕埃斯的舰队护航,法国船队于1789年5月19日离开土伦。第二天晚上一阵大风差点从一开始就毁了这一计划。拿破仑再次凭仗他的运气克服了这次凶险,一艘舰船没丢。在以后的几天中,远征队带上了从意大利港口来的分遣队。最后,这支舰队有280艘运输船,由13艘战舰、7艘快速帆船和35艘小点的舰船护航。船上有包括法军精华在内的5万多士兵,由拿破仑指挥。6月9日,舰队驶进马耳他,马耳他稍事抵抗就投降了。拿破仑随即派4000法军占领这一岛国基地,于6月19日向亚历山大港进发。
  回想一下,拿破仑远征埃及比两百年前麦地纳·西多尼亚率西班牙无敌舰队进攻英国还要狂热而富于幻想。谁要是不十分相信他战无不胜的话,就会被这样的冒险吓破了胆。他正在将一支部队穿过他没有掌握制海权的大海送往没有己方基地的敌人海岸。他的护航舰队很弱,远不能一边支援他登陆,一边抵挡敌人舰队的攻击。通过保密和绕道,他希望单靠突然袭击就能取得胜利。他获得成功的把握是微乎其微的,因为在远方的海面上正航行着一支英国舰队,其指挥是海军少将霍雷肖·纳尔逊爵士——这是令拿破仑尊敬和害怕的名字。
  纳尔逊失去右臂后,上岸疗养了几个月,已恢复健康回到海上。圣文森特勋爵命令他率3艘74门火炮军舰和3艘快速帆船去对土伦港进行侦察,搜集在那儿集结的庞大法国远征军的情报。曾威胁拿破仑计划的5月20日大风也袭击了他的观察分遣队。他的旗舰“前卫”号部分桅杆被吹断。快速帆船损坏严重,只好退回直布罗陀,而他自己率领旗舰在撒丁岛避风。他经过巨大努力,在4天内修复了受创的旗舰。5月28日,他从一艘过往商船那儿获悉法国舰队已经启航,于是急忙赶往靠近法国海岸的会合点,希望能找到他的快速帆船。相反,他发现了由海军少将托马斯·特鲁布里奇爵士指挥的分遣队。这支分遣队由10艘战舰、1艘50门炮舰和一艘方帆双桅船组成,由圣文森特勋爵派来支援纳尔逊对付可能出现的法国人。不幸的是,纳尔逊新来的分遣队里也没有快速帆船。
  纳尔逊得到增援后向东绕过科西嘉岛驶向意大利海岸,同时他为缺少快速帆船而惋惜。没有快速帆船,搜索和侦察都受到严重的影响。6月17日到达那不勒斯后,他获悉法国人进攻了马耳他。他从那儿继续行进,取道最近的航线——墨西拿海峡。
   6月22日,纳尔逊到达西西里岛的科伦蒂岛角。一艘双桅船告诉他马耳他已经陷落,法国舰队已于16日再次启航。这是一则带来灾难的错误消息。如我们已提到的,那一天拿破仑仍在马耳他,直到19日才启航赴埃及。保持不变的西北风使纳尔逊相信法国人唯一可能的目标是亚历山大港,他立即确定了自己的航线。没有笨重的运输船妨碍,纳尔逊预先做好了战斗准备,他将舰队组成三个相平行的纵阵。他的原则是:启航的命令应该是战斗的命令——他后来把这写进了有名的《特拉法尔加备忘录》。两个纵阵攻击法国战舰,第三纵阵追击运输船。
  拿破仑几乎以正东航向驶向克里特岛南海岸,他想从那儿穿过地中海较窄的海面,然后沿着非洲海岸驶向亚历山大。当纳尔逊坚实的编队和拿破仑密集的船队以交会航向前进时,雾不合时令地越来越大。6月22日晚上,两支舰队航迹交会时实际也就相隔睛天时的目视距离。那天夜里,布吕埃斯警觉地听到了远处英国人的信号枪声。
  径直航行的纳尔逊于6月28日首先到达亚历山大。看到港内没有法国舰船,他痛苦地感到自己判断错了。依然想着拿破仑已于16日离开马耳他,他难以相信自己超过了法国人6天时间。他烦躁不安,作出了不正确的举动。几乎没有停留,就又启航追寻敌人。几小时之后,位于亚历山大港外灯塔处的了望哨第一眼看见法国舰船从西边驶来时,纳尔逊的最后一艘舰正从北边地平线上逝去。
  拿破仑7月1日到达亚历山大后,吃惊地从法国领事馆得知纳尔逊3天前曾到过那儿。在这种情况下,胆小的人可能撤退了,至少暂时会撤退,但拿破仑以他独有的勇敢作出立即登陆的决定,全然不顾天色已晚,海面波涛汹涌。沿海岸西行几海里后,运输船开始放出小艇,布吕埃斯进行掩护。尽管有碰撞和触礁的危险,那晚上大约4000名士兵挣扎到了海滩上,拿破仑率领他们连夜朝亚历山大进军。次日,攻陷亚历山大,于是运输船进入港口,而布吕埃斯的13艘战舰和3艘快速帆船锚泊在该城东北约12海里处的阿布克湾深水区。
  拿破仑留下3000法军守卫亚历山大,然后率领3万人登上尼罗河西岸,一支携带给养和大炮的舰队紧随其后。3星期后,他到了开罗对面的一个差不多接近大金字塔的地方。在这儿,由1万马穆鲁克骑兵和2.4万名步兵排成辉煌的阵形,想阻止他们前进。面对埃及骑兵来势凶猛的攻击,法国人没有立即开火,只等到距离很近时,步枪霰弹一齐射击。排枪射击打垮了马穆鲁克集团,拿破仑成了下埃及的主人。两天后——7月23日,他进入开罗。
  此时,处于受挫和忧虑的痛苦之中的纳尔逊正在地中海苦苦搜索。从亚历山大向北,他驶到小亚细亚沿岸。在那没得到消息,他又开始往西西里搜索,于7月19日进入锡腊库扎。当他知道法国人没有进攻西西里或那不勒斯时,几乎无法忍受的紧张感稍许得到了缓解,但他也只能得到这么一点消息。“只要他们在海上,我就要找到他们,”他坚定地说,“可能的话,迫使他们交战。”纳尔逊停留了几天装运给养,于25日再次启程向东航行。在希腊附近他终于得到一则有用的消息。4星期前曾有人在克里特岛附近看见法国舰队往东南航行。得到这一情报后,纳尔逊立即确定航线驶向亚历山大。
  极度折磨纳尔逊神经的历时一月的搜索并非浪费时间。与他同时代的许多海军指挥官不同,他反对做出清高超然的样子。很少有一天他不请他的一两位舰长登上“前卫”号与他共餐和——更为重要的——共同探讨问题。每一种能想到的情况都考虑过了——海上或锚地作战,白天或晚上作战。纳尔逊从来没有放弃他的指挥权或责任,但他的领导艺术和职业判断高度统一了他的舰长们的认识,他们的思想只是他的思想的延伸,他的决定就是他们的决定。纳尔逊后来写道:“我很高兴指挥了一群兄弟。”
  消逝的时间对法国舰队司令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一天又一天看不见英国人,他渐渐放松了警惕。停泊在开敞锚地,他允许士兵上岸劫掠,允许快速帆船放松警戒,为保持炮手作好战斗准备的正常操练也停止了。他倒是作了战斗计划,但那只是依据惯例而不是依据对战斗的估计而制定的敷衍了事的计划。抱着凭借堡垒的心理,他建议在不可靠的阿布克湾锚地迎击任何可能的敌人冲击,在那儿,英国人占优势的船舶驾驶技术将因为静态作战而失去作用。他把舰队布置成北偏西-南偏东一线,西边紧靠浅滩。因为相信东北1.5海里的阿布克岛上的小炮群可以保护他的前卫,他将最强的舰布置在中央和后尾。他这样做是考虑到英国人有集中兵力攻击这些分队的习惯。但他忘了这是英军海战中的惯用手段,因为前卫要想顶着风去救援后卫是困难的。然而在锚地情况就不同了。
  他的处境有好几个致命的弱点。他的舰只抛了前锚,舰与舰间隔很大。他计划在攻击来临时靠控制舰尾锚、舰尾锚链和在舰与舰之间穿上缆索的方法补救这一明显缺陷。布吕埃斯这一部署最严重的缺陷是:它的防御强度主要依赖于任何接近的敌人都将迎着陆上吹向海面的风。但地中海的风不是容易预报的。事实上,当纳尔逊再次到达埃及时,劲风正直接顺着法国舰队——从前卫到后卫——吹着,允许英国人随意进攻,而阻碍了法舰上前帮助邻舰。简言之,由于疏忽大意、估计错误和对战术的错误理解,布吕埃斯使他的舰队特别易受行家里手的攻击——纳尔逊和他的舰长们就是这样的行家里手。

图14 纳尔逊对拿破仑的追击


二、尼罗河战斗(1798.8.1)
   8月1日下午,英国舰队驶过挤满了运输船的亚历山大港,朝法国战舰驶去,透过海岸边的房子,远处法国人的桅杆依稀可见。法国人装备120门火炮的旗舰“东方”号和3艘80门火炮舰的威胁,没有可靠海图而进入生疏的开敞锚地的危险,以及过晚的时间等不利因素被纳尔逊全抛在一边。他决定立即进攻。
  此时,法国舰队一片混乱。英国人不顾陌生的沙滩和即将来临的黑夜迅速地接近使布吕埃斯吓破了胆,他拿不定主意是留在锚地还是逃跑。他准备战斗,但只有朝海的一边的火炮作好战斗准备。敌人进攻时,他没来得及放出舰尾锚或操纵舰尾锚链和缆索。
  舰长们十分熟悉纳尔逊的计划:每条舰在沿着法舰队前进时抛尾锚,后面的舰通过前舰不交火的一侧在它前头抛锚。所以,每一艘法舰的舷侧齐射都将碰到一艘新到的英舰舷侧齐射的还击。每一艘主要法舰的前后各停一艘英国舰,这样在交火地段,英国人占有二比一的优势。居于这样的位置,因摇晃而不能控制的敌舰的舷侧齐射对英国战舰的威胁不大,而英国人则可使用舰尾锚链,根据自己的意愿指引舷侧齐射。
  纳尔逊可能希望所有舰长都沿着敌人前卫和中央分队临海的一面抛锚,因为他肯定估计到,布吕埃斯出于小心,抛锚的地方一定离沙滩很近,这样没有舰船能从他面向陆地的一侧通过。但英国领头舰“哥利亚”号舰长托马斯·弗利看到了能更好地射击的机会。当他看到法舰拽着前锚不停地晃着时,他毫不犹疑地率舰从敌纵阵头部“战士”号舰首穿过。一阵凶狠的射击后,他终于在法国舰队面向陆地的一侧抛了锚。另外4艘英舰紧跟在后头。
  弗利的匆忙决定可能依据纳尔逊的一句话:“哪儿敌舰摇晃,哪儿我们就能抛锚。”纳尔逊默默称赞他的下级实行战术配合的主动精神。他乘坐的“前卫”号第6个到达,锚泊在敌阵的外侧,随后几舰也锚泊在敌阵外侧。法国人脆弱的前卫和中间一部分遭到了英国人两边炮火夹射,而其余的法舰被风阻碍着只得干瞪眼。舰队刚刚进入阵位。纳尔逊的前额被一块开花弹片击中,他不得不休息了几个小时,但他的任务完成了——他指挥舰队进入了战斗;他的一群兄弟们能够继续战斗。
  夜幕降临了,被打晕了的法国人越发混乱,而英国人却没遇到太大的障碍,他们根据纳尔逊先前的指示在桅顶上挂起了识别灯。3艘掉队英舰由特鲁布里奇的“卡罗顿”号率领终于到达阿布克湾,但急于战斗的特鲁布里奇离暗礁太近,一下子猛撞了上去。舰长和船员们狂吼着,另两艘舰则以它为浮标安全地驶了过去。它们到得真及时,两艘英国74门炮的战舰正位于法舰队中央对面,遭受庞大的“东方”号和后面另一艘80门炮舰的严惩。
  法国的前卫舰在英军压倒优势的炮火下一艘接一艘地投降,纳尔逊的战舰有条不紊地从敌人两侧向前包抄其中央和部分后卫。“东方”号在多方炮火攻击下燃起了大火。大火烧着了帆索,并慢慢烧进了船舱。10时,大火烧至弹药舱,庞大的旗舰爆炸,临近舰船的船板接缝都被震裂了。炮手们被这情景吓呆了,离开了炮位。好几分钟之内战场死一般的寂静。接着舰炮的吼声又起。法国舰队的中央和后卫开始投降。
   1789年8月2日黎明显示了空前未有的情景:一方大获全胜,另一方破烂不堪。英国人没丢一舰,人员伤亡近900,而法国伤亡数近6倍。除后卫3舰外的所有法舰或被摧毁或被俘获。这3艘舰中,有一艘是被舰员们故意触岸烧毁的,另两艘和幸存的两艘快速帆船在海军少将皮埃尔·维尔纳夫率领下溜出海湾逃向马耳他。
  纳尔逊站在“前卫”号的后甲板上满意地扫视着俘获的9艘敌舰说:“这样的情景光说胜利是不够的。”一夜的战斗摧毁了法国土伦舰队,保住了英国对地中海无可争议的控制权,将拿破仑和他的军队孤立在敌对的埃及。就是那些驾着船逃跑了的官兵心理上也被打垮了;“尼罗河的恐怖”将使他们的判断模糊不清,使他们心里充满了未来与英国人交战中被击败的恐惧。拿破仑第一次与耀武扬威的海上强国交手就受到惩戒,虽然他从未完整地领会海上行动的意义,但巨大的英国战舰赢得了他永久的尊敬,并将影响他今后所有的战役。
  在战术上,纳尔逊在尼罗河的胜利解决了自正规派和混战派争论以来海军专家们一直困惑不解的一个问题——如何集中兵力攻敌之一部,同时钳制其余敌人,简言之,即如何战术集中。布吕埃斯的错误部署给英国人提供了集中兵力攻击其前卫和中央的机会,偶然的风又牵制住了法国人的后卫,值得称赞的是纳尔逊立即看出并利用了这样的机会。当在特拉法尔加角再次与一支法国舰队交火时,虽然没有风和浅滩的优势,他同样显示出能将机会和行动有机地结合起来。
  比战术意义更重要的是这场战斗的战略后果。象所有起决定作用的海战一样,它的巨大影响远超出战场之外。


图15 尼罗河之战(1798年8月1日)
三、第二次反法联盟
  纳尔逊的胜利再次点燃了欧洲的战火。法国的敌人为拿破仑被孤立在埃及的消息所鼓舞,很快又踏上了进军征途。威廉·小皮特终于组成了第二次反法联盟。英国及其盟友不失时机地利用他们刚获得的地中海控制权。俄土联军收复了爱奥尼亚群岛。圣文森特勋爵从封锁加的斯的舰队中派出的一支分舰队夺回了梅诺卡岛。
  至1799年1月,俄国、土耳其、葡萄牙、奥地利、罗马教皇(辖地) [ 译者注:当时罗马教皇辖地包括意大利的中部和中北部。 ] 和两个西西里王国 [ 原作者注:指南意大利和西西里岛。大陆部分称为那不勒斯王国。 ] 加入新的反法联盟。一支奥俄军队侵入意大利,至7月中旬,法国人被赶出除热那亚周围地区以外的整个亚平宁半岛。同时,法国在欧洲中部也面临危险,盟军在数量上超过了法国人,国内面临着内战的威胁,执行委员会的威望降到了最低点。
  尼罗河战斗之后,纳尔逊的舰队驻扎那不勒斯。他受到当地居民的恭维。在受到英国大使威廉·汉密尔顿爵士的招待之后,他很快为大使夫人埃玛的风采所倾倒。他们为情欲所驱驶,私通一直持续到纳尔逊生命的终结。这桩丑闻使朋友们反感,断送了他的婚姻,并差不多毁了他的前程。
  作为玛丽亚·卡罗琳娜王后的亲密朋友,埃玛·汉密尔顿很快谋取纳尔逊对王后的支持。当法国人在毗邻的罗马教皇辖地威胁那不勒斯的时刻,纳尔逊迅速地让皇家成员登上了他的旗舰,并将他们和汉密尔顿一家送到西西里岛的巴勒莫。由于他后来交替地将时间花在那不勒斯和巴勒莫两地,他手下的军官有时认为他对埃玛·汉密尔顿比对他的职责更感兴趣。但纳尔逊认为,两西西里是皇家海军在地中海唯一可望获得支持的地方。
  当凯思勋爵接替生病的圣文森特勋爵担任地中海舰队司令时,纳尔逊极端痛苦,他认为得到这一任命的,应该是他而不是凯思。凯思命令他封锁马耳他时,规定他的分舰队必须驻扎在锡腊库扎或西西里东海岸的某个其它港口,纳尔逊更加恼怒。纳尔逊怀疑,凯思的部分意图是想使他脱离汉密尔顿夫妇和王后的势力范围。
  凯思本意良好的计划未能成功,因为既有艺术家的敏感,又有武士的无畏个性的纳尔逊,由于受挫和怨恨感到万分沮丧。由于健康状况大受影响,他请求返回英国。获得应允后,他和汉密尔顿夫妇经过北意大利、奥地利和德国时,沿途大受称赞,在雅茅斯登陆回到英国时也是如此。英国人民热情地接待了尼罗河的英雄,但在社交界,纳尔逊却碰到了某种冷淡,这种冷淡起因于他继续公开地保持与汉密尔顿夫人的那种关系。
   1799年夏,同盟国的光辉前景突然黯淡了。战胜法国似乎唾手可成,但在接近胜利的人们中间妒忌导致了猜疑,猜疑导致了大错,大错导致了灾难。当疯疯癫癫的沙皇保罗将他在意大利的军队撤离奥地利人时,查尔斯大公也将他在瑞典的奥地利军队撤离俄国人。在两支分离的俄国军队汇合之前,法国人各个击败了他们。在荷兰,法军打退了一支英俄联军的入侵,使其遭到惨重损失。随即,沙皇正式通知退出联盟并将军队召回俄国。于是,第二次反法联盟崩溃。法国人在除意大利外的所有前线发起猛攻,击退了敌人。
  如同得到信号一样,能使法国恢复失去的威严的那个人来了。1799年8月9日,拿破仑·波拿巴在法国的地中海沿岸港口弗雷瑞斯登陆。
  拿破仑丢下埃及的部队,带着两艘快速帆船和两艘小一点的舰船从亚历山大港出发,偷偷溜过了英国皇家海军不严密的警戒。
  到达巴黎后,拿破仑发现自己到得正是时候。令人惊异的运气将他在建功立业的准确时刻送回了家。法国已不再处于危险之中,但大多数法国人没有看出危机已经过去。他们只看到执行委员会的首脑们扔掉了拿破仑1797年的辉煌的赢得和平的胜利而将国家投入灾难深重的战争。
  在其兄弟吕西安的帮助下,拿破仑策划了一系列政令,为发动军事政变扫清了道路。他认为法国在经历十年内乱之后,将会愉快地接受一个强有力的政府。于是他起草了一部新宪法,赋予国家首脑非常大的权力。1799年12月15日的公民投票以绝对多数通过了这部宪法,时年30岁的拿破仑被拥戴为第一执政。此身份是法国实际上的独裁者。
  为了在饱受战争之苦的人民中间树立和平使者的形象,拿破仑向英国和奥地利提出了他自己知道将遭拒绝的和谈条件。就在被他控制的报纸为此大肆鼓噪的时候,他相当成功地进行着为国家筹集财源的工作。同时,他直接控制了法国的陆军和海军。到春季,他认为可以在军事上对付第二次反法联盟的残余了。
  拿破仑首先选择最易接近的奥地利发起进攻。1800年5月,他率领部队进入阿尔卑斯山,艰难地拽着大炮穿过大圣伯纳德山口的雪地,下山进入意大利。被切断交通的奥地利主力部队放弃了法国边界的坚固阵地匆忙东去,6月中旬在马伦戈战役中被拿破仑的军队一举歼灭。6个月以后,让·维克多·莫罗将军在德国的霍恩林登大败奥地利人。至此,奥地利接受吕内维尔和约,第二次反法联盟瓦解。


四、哥本哈根战役
  为了与英国的海上力量抗衡,拿破仑通过狡猾的手段开始在波罗的海挑起事端。利用糊涂蛋沙皇的虚荣心和瑞典、丹麦的经济利益,他最后诱使他们与普鲁士一起组成了新的北方武装中立同盟。武装中立同盟的目的在于阻止英国人在波罗的海从事贸易,从而切断他们的桅杆、圆材和其它重要的海军用具的材料来源,削弱皇家海军。为防止出现这一无法忍受的局面,英国政府很快行动,在雅茅斯集结一支舰队,准备在波罗的海地区战斗。
   1801年2月,62岁的海军上将海德·帕克爵士担任雅茅斯舰队的指挥。他是一个资历很深但经验不足的人。他之所以被选上,是因为内阁认为丹麦人一经劝说会一枪不放地退出同盟。舰队副司令是尼罗河男爵纳尔逊,显然这是为了在需要作战的时候有位作战司令。但没有人冷静地考虑一下,这一安排给两位司令带来的困难,也没有人考虑一下纳尔逊不与能力不如他的上级配合的记录。作战时,纳尔逊将不得不说服帕克让一位比他年轻20岁的军官取代他。果真,事情就是这样。
  一开始两指挥间的关系就紧张起来。当纳尔逊为延误而苦恼时,帕克却在锚地悠闲地摇晃着,根本无视他的舰队副司令。但时间不能浪费,因为即将来临的春天将使波罗的海港口的冰很快溶解,北方同盟的舰队就能联合起来。最后,比谁都明白时间重要性的纳尔逊似乎给他的老朋友、刚担任海军大臣的圣文森特捎了口信。最终,这支舰队于3月12日突然启航,但两位司令的关系丝毫没有改善。
   3月19日到达斯卡附近的这支舰队包括23艘战舰,帕克的旗舰为装备98门火炮的“伦敦”号,纳尔逊的旗舰为“圣乔治”号。除了这些三层甲板舰外,还有装备74门火炮战舰14艘,64门火炮战舰5艘,50门火炮战舰1艘,外加11艘快速帆船和23艘小舰。帕克派一艘快速帆船先行带着英国使者尼古拉斯·范西塔向丹麦人递交最后通牒,要求他们即刻退出北方同盟。舰队慢慢地跟在后头。这使纳尔逊感到烦恼。他想在丹麦人有时间巩固其防线之前利用战舰支持最后通牒,他将这些战舰称做“欧洲最优秀的谈判者”。但帕克另有他想,3月20日他将舰队锚泊在西兰岛之北等待范西塔归来。23日,使者带回了否定的答复,帕克终于传唤纳尔逊。纳尔逊给汉密尔顿夫人写信道:“现在肯定要战斗,我已被请去了。”
  登上“伦敦”号,纳尔逊发现参加军事会议的成员情绪低落。范西塔报告说,丹麦人的防线比预计的要强。会议上大多数人主张等待联合的波罗的海舰队出现后再作战。纳尔逊认为这是最愚蠢的主张,因为这将使英国无法在波罗的海进行贸易,同时给了同盟国自由进攻的主动权。纳尔逊急于打击同盟的中心俄国,他建议悄悄绕过西兰岛南侧,借道大贝尔特海峡,袭击塔林的俄国舰队,以防它在融水季节退守喀琅施塔得的坚固防线。这一航线带有“纳尔逊风格”——打击敌人最不期望的地方。这一行动将使英国人逐一击败北方同盟的舰队。
  缺乏想象力的帕克认为这一计划过于冒失,纳尔逊又建议进攻哥本哈根。根据范西塔的报告,该城防线是面对北边的,入港口由强大的特里克罗纳炮台群拱卫,纳尔逊因而建议从南边进攻。纳尔逊的热情开始感染军事会议的与会者,他们最终接受了他的总体计划。
  起先,帕克想绕过西兰岛西侧从南边到达哥本哈根,但当更多地了解到大贝尔特海峡水道的复杂情况后,他决定冒险进入西兰岛和瑞典之间的狭窄水道(参阅图2)。他于3月30日出发,紧贴着东海岸以避免丹麦炮台群的袭击,然后停泊在哥本哈根东北5海里的松德海峡。纳尔逊带着一条小艇探查丹麦人防线。
  特里克罗纳炮台之东,海峡被中地滩分成两个大致南北走向的海峡。在西边的金斯海峡,丹麦人停泊了一排障碍舰船以阻止从南边进入该城。这批船包括10条无桅船和10座轻型浮动炮台。装有强火力大炮和较厚甲板的舰船沿线平均分布。稍远一点,岸上还有炮台群。纳尔逊通过探查确信,应该从南边攻城,不是直接进入特里克罗纳炮台群射程之内——他称这是“抓住牛角”——而是借道金斯海峡和通过障碍船封锁线。他将这一意见向当晚在“伦敦”号上召开的第二次军事会议作了报告。
  纳尔逊发现,在他缺席的时候,悲观情绪再次降临,但他的热情再次取胜。他要求派10艘轻型舰从障碍船封锁线的南端发起进攻,并自愿指挥这次进攻,并建议与此同时帕克率其余的舰船在哥本哈根北边佯动,以牵制丹麦人增援其防线的最南端。帕克被说服接受这一行动方案,而且一时冲动,慷慨地给了纳尔逊12艘舰,而不是他要求的10艘。
  纳尔逊首先将军旗从“圣乔治”号上移到小一点的装备74门火炮的“大象”号上。然后,与在尼罗河只给舰长们总体指示不同,他作了最仔细的准备。将舰队带到障碍船封锁线南端东南方的一个位置后,他对形势作了细致的研究。在命令中,他将对面的20艘舰船一一编号并估计出每艘舰上的火炮数量。他命令己方每艘舰以一艘或数艘丹麦舰为攻击目标。因为丹麦的障碍船有岸上炮台群的支援,而且就在浅滩边上艏艉锚泊,他没有照搬尼罗河之战的作战方案,没指望集中火力攻击敌人的南端,因为这将允许精心准备的丹麦舰船使用舰尾锚链转向对英舰实施纵射。纳尔逊计划同时向整个防线进攻,纯粹依靠炮火压垮敌人,使敌人无法实施纵射。他安排自己的舰船以数量占优势的火炮攻击每一艘或每一组丹麦舰船。同时,由爱德华·里欧舰长指挥的快速帆船将在防线的北面佯攻,帕克的其余舰船将作为机动后备队驶向哥本哈根。


五、哥本哈根海战(1801.4.2)
  正如纳尔逊所料,4月1日夜里风向转成南风偏东,进攻的一切准备工作就绪。次日上午7时半他召开了最后一次会议。9点45分至10点15分之间,所有舰只全部起航,以间隔300码距离组成战斗队形。当舰队开始接敌攻击时,波罗的海的领航员们想到马上就要进入炮火之下而恐慌起来,拒绝指挥驾驶。舰队的一位航海能手志愿引导纵队。英国舰队仍处于慌乱之中,两艘舰撞上了浅滩。另一艘发现自己不能驶到中地滩的上风。这样从一开始,纳尔逊的兵力就减少四分之一,他的火炮优势也由6比5降至5比5.5的劣势。英国人勇敢地在静默中前进,这是他们进入战斗的习惯。北边,帕克的舰船顶着风,前进速度很慢,但里欧的快速帆船却进入了特里克罗纳东北的阵位,并重创了丹麦防线最北端的一艘舰。
   3艘舰的损失使得纳尔逊在最后一分钟改变了计划。现在由“埃德加”号领头,然后每一艘舰从它的舷侧通过并在它前头锚泊,结果队形顺序颠倒了过来。这样,没有一艘英舰面临整个敌人舰队的炮火,如同在尼罗河一样,每一艘敌舰的第一次射击将遭到每一艘英舰第一次射击的反击。丹麦人首先开火,8时半战斗达白热化,一直到下午2时也没减退。纳尔逊写道:“这儿没有机动:这是彻头彻尾的战斗。”
  帕克在“伦敦”号上观察着这场互相残杀,变得越发惊恐。他与他的旗舰舰长奥特韦商量是否停止战斗。奥特韦舰长坚决反对这样的意见,并提出,作出决定之前愿坐小船去与纳尔逊商量一下。帕克同意这一建议。然而奥特韦还没到达“大象”号,帕克就于1时半发出信号:“停止战斗。”纳尔逊起先不理睬这一命令,只发一个已接到命令的信号,同时询问他自己的近敌作战命令是否依然挂着。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纳尔逊将望远镜放到那只瞎眼上,对“大象”号舰长说:“弗利你知道,我只有一只眼睛——我有时候是看不见的。我真的看不见信号。”纳尔逊的舰船谁也没有回答或服从帕克的命令。北边,半独立指挥的里欧不得不服从命令。他一边遗憾地开始撤退,一边说道:“纳尔逊将怎样看我们呢?”隔了一会儿,一发炮弹将他截成了两段。
  在这种情况下,纳尔逊完全有权闭目不见。纳尔逊的舰船要从来路撤退完全不可能了,因为他们正好顶风。唯一退路就是穿过丹麦人的障碍船封锁线和大家都认为对其进攻要冒很大风险的特里克罗纳炮台。因而只有取胜,纳尔逊才能脱离现在的处境。
  大约两点,丹麦人的炮火开始减弱。很快,纳尔逊给岸上送了一封最后通牒:“致英国人的兄弟丹麦人。如果不再抵抗,纳尔逊勋爵受命宽宥丹麦。但如丹麦方面继续射击,纳尔逊勋爵将被迫放火烧掉所有缴获的流动炮台,并无权挽救曾勇敢保卫过它们的丹麦人。”写这封信的时候,纳尔逊特别仔细,甚至封口都盖上了自己的私章,而不用封缄纸——那将隐含着匆忙。虽然他的对手并不像信中所说的处于无望的境地,但他的恫吓起了作用——可能因为丹麦人刚收到沙皇保罗被暗杀的消息,认为俄国将很快退出武装中立同盟。丹麦人同意在14周内向英国舰队提供物资,在此期间,他们的舰船还不能出海。丹麦人也同意退出武装中立同盟。
  纳尔逊敦促帕克马上继续进攻塔林的俄国舰船。他甚至主动提出带一支小分遣队去搜寻俄国和瑞典舰队。这一建议毫无作用,帕克似乎抛开了一切,他坚持等待英国政府的新指示。
  最后,受挫的纳尔逊请求回国休假。帕克愉快地同意了,为甩掉一个常惹不愉快的下级而松了口气。5月5日——海战之后一个月,伦敦的指示令两位司令大吃一惊:帕克被召回伦敦,纳尔逊留在波罗的海指挥。
  第二天,纳尔逊启航驶向塔林,但帕克的延误使他失去了机会。三天前冰就化了,俄国舰队安全地撤回喀琅施塔得。

图16 哥本哈根海战(1801.4.2)


六、亚眠和约
  虽然纳尔逊对俄国人的进攻太晚了,没能摧毁俄国舰队,但这关系不大。随着新沙皇亚历山大一世登基,俄国人的立场发生了转变,武装中立同盟消亡了。当纳尔逊在塔林登岸时,他被当作“年轻的苏沃洛夫”那样受到欢迎。回到英国时,他再次成了当代英雄,爵位又提高了一级,成了纳尔逊子爵。
  随着武装中立同盟的瓦解,英国再次封锁了拿破仑,使他失去了主动权,英国的海上力量变得更加强大。战争开始时,英国皇家海军在编1.5万人,到1801年底,增到13.3万。皇家海军的战舰由135艘发展到202艘,快速帆船从133艘发展到277艘。同时,法国海军下降了百分之五十强,剩下的舰船很少能适应海上行动。这场战争的影响使两国的经济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英国的许多地方人员短缺。几乎人人从心里厌倦战争。亨利·阿丁顿的新内阁不知道战争再打下去如何赢得胜利,所以急于求和。
  拿破仑也同样地急于和平,但却是因为其它的原因。他希望在谈判桌上获得武力所没获得的东西。因而,当他注意到了英国的秘密提议时,他准备接受。然而,作为一个谈判能手,他利用敌人的弱点而藏起了自己的弱点——第一执政在外交方面,与指挥军队同样内行。1801年10月1日预备协议签订后,英国人开始急速裁军。在以后的谈判中,拿破仑婉言否决了以前讨论中的口头协议。结果,因匆忙裁军而失去讨价还价能力的英国不得不交还许多赢得不易的海外征服地。当那些头脑清楚的人可能嘲讽“超乎理喻的和平”的时候,举国欢欣淹没了那些对前途抱悲观主义的人的声音,回到欢快的和平生活之中的英国人不需要“预言战争的祖先训戒”。
第八章 法兰西帝国战争
E·B·波特 [美国]
[出自《海上力量——世界海军史》]
英国人为1802年春在亚眠签署的条约感到欣喜。根据这一条约,历时9年的对法战争结束了。然而,事实很快表明,拿破仑仅仅把这个条约当作法国进一步扩张的机会。他的军队没有受到影响,他的造船厂忙忙碌碌。他在荷兰留有军队;他干涉德国事务;他侵入瑞典,吞并了皮德蒙特。
  为拿破仑公开蔑视和平条约所警觉,英国人认为除自己违背条约别无选择。他们将梅诺卡岛交还给了法国,但拒绝放弃马耳他——他们在地中海剩下的唯一基地。拿破仑气势汹汹地威胁要重新开战。1803年5月18日,英国对法宣战迫使他摊牌。
  阿丁顿内阁对新的战争的战略目标并无计划。它上台是为了缔结和约,当再次面临战争时,它的和平计划就破产了。然而有件事是任何一届英国政府几乎都会自动地做的:它命令皇家海军再次封锁法国港口。宣战之后,5艘战舰在富有经验的海军中将威廉·康沃利斯爵士率领下驶离托贝。三天以后,他们到达韦桑岛附近他们的老阵位。另外,基思于18日在诺尔挂上了他的旗帜,同一晚,纳尔逊在朴次茅斯登上“胜利”号并很快离港去指挥新的英国地中海舰队。


一、拿破仑的入侵计划
  英国人的宣战激怒了拿破仑·波拿巴,他终于决定入侵英国。对背信弃义的英国最好的回答就是击中其要害,这一打击只有跨过海峡才能成功。他发誓:“他们想我们跳过去,我们就跳过去。”
  根据拿破仑的命令,每个海峡港口和许多内陆城镇的木工都忙着建造准备入侵的约2000艘舰船。这些船的设计只考虑最大装载量而忽视了航海性能,大多造成平底型,结果它们在激流中无法操纵。准备工作非常狂乱,以至于英国人每时每刻都在等待着拿破仑的进攻。然而夏天、秋天、冬天都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动静。
  好几件事情阻挠着拿破仑。布洛涅集结地区的港口需要疏浚和扩大,完成这项工程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和时间,而整个船队赶着一次潮汐出发是不可能的。这样,第二批部队出发与第一批相隔12小时,这一时间有利于英军各个击破那些装满了晕船的马伦戈之战胜利者的驳船。
  与此同时,英国艾迪生政府甩不掉对拿破仑的恐惧,根本没有制定反侵略的计划。相反,它将精力用在防范居住在肯特和苏塞克斯草地的为数众多的法兰西人。出于错误的考虑,他们督促人们加入志愿军,其主要结果是枯竭了唯一能用于国外的正规军的兵源。皮特 [ 译者注:皮特(1759-1806)系本书第三章中所述皮特计划制定人威廉·皮特(1708-1788)之子,后人称作小皮特。 ] 终于认为阿丁顿的政策毫无胜利的希望,因而在下院指责了这些政策。阿丁顿辞职。1804年5月7日,国王请皮特组阁。就在皮特就职的同一天,拿破仑宣布自己为法兰西帝国皇帝。
  整个夏季,皮特都在为建立新的反拿破仑联盟奔忙。到11月,俄国和奥地利准备签定建立武装同盟的协议,同盟由俄国领导,但由英国出钱。同盟将坚决要求法国从意大利、德国和荷兰撤军。俄国则要求英国在地中海显示一下力量以回报欧洲大陆对它的支持——一心只想着陆地的欧洲统治者们所能理解的那种炫耀。因此,皮特开始准备将一支部队送往那一地区。
  当法国舰船从加勒比海返回并在中立国西班牙费罗尔港躲避时,英国战舰封锁住了它们。西班牙与法国一起参战后,英国人的封锁延伸到了加的斯和卡塔赫纳。这样,英国战舰遏制了拿破仑海上的每一步行动。用马汉的话说,“这些遥远的、遭受风吹雨打的舰船,拿破仑的‘大军’是从不屑一顾的,但这些舰船挡住了他们统治世界的道路。”
  拿破仑终于明白光靠驳船过不了英吉利海峡。于是他设想,在英吉利海峡集结战舰驱赶或摧毁敌人的封锁舰队。这一计划的弱点在于:就算法国和西班牙舰船逃脱英国的封锁舰并在海峡集中,联合舰队的指挥者也将会发现自己处于216年前麦地纳·西多尼亚的境地——忙于保全自己的性命无力保护渡海船队。
  拿破仑将注意力转移到英国的殖民地,指示罗什福尔的法国舰队司令孔特·德·米西埃西伯爵和尼罗河战役的幸存者、现在指挥土伦舰队的皮埃尔·维尔纳夫袭击英国在西印度群岛的殖民地和商船。1805年1月,趁托马斯·格雷夫斯爵士指挥的罗什福尔封锁舰队暂时离开的机会,德·米西埃西率5艘战舰和5艘快速帆船驶往马提尼克岛。维尔纳夫企图离开土伦,但被恶劣的天气赶了回来。
  当德·米西埃西接近西印度群岛时,拿破仑想象力丰富的脑子里又产生了一个新的入侵计划。现在他构想出一个他称为之为“大设计”的计划如下:维尔纳夫从土伦脱身西向,解救卡塔赫纳的西班牙舰船。然后通过直布罗陀,解救被困在加的斯的海军少将费迪里科·格雷韦纳的分舰队。维尔纳夫的联合舰队驶向西印度群岛,与米西埃西汇合并等待40天后赶到的布勒斯特舰队。布勒斯特舰队到达后,联合舰队将驶向英吉利海峡掩护拿破仑的舰队跨越海峡。根据设想,为其殖民地担扰的英国舰队将放弃欧洲水域赶去保卫它们。
  这就是“大设计”。它的失败有许多原因,但其固有的弱点在于它不了解英国人非常清楚一个事实:英吉利海峡是英国的战略中心,英国人可能作出任何其它部署,但永远也不会不为控制欧洲水域作好准备。


二、纳尔逊追击维尔纳夫
  执行“大设计”的命令从巴黎发给了各有关指挥官。趁纳尔逊故意放松了封锁,维尔纳夫于1805年3月30日率领11艘战舰驶离土伦。
  纳尔逊缺少侦察的快速帆船,因而不知道敌人的调动。他不能断定维尔纳夫的目的地在西方还是在东方。他的使命是守护地中海的阵位,他知道最易受攻击的地方在东方——那不勒斯、马耳他和埃及。他还知道,皮特计划在中地中海采取行动。于是,他驻扎在乌斯蒂卡岛附近,守卫着墨西拿海峡和西西里海峡的入口。
  此时,维尔纳夫向西挺进,于4月7日到达卡塔赫纳。他发信号通知港内的西班牙舰船与他汇合,但他们没作好出海的准备。纳尔逊的幽灵困扰着他,使他不敢在那里等待,第二天他穿过直布罗陀海峡,绕过特拉法尔加角,驶向加的斯。格雷韦纳司令的8艘西班牙舰在那儿与他汇合。当晚,他们一起向西印度群岛驶去。而这时米西埃西由于错误地猜想维尔纳夫放弃了西印度群岛的行动,从而率罗什福尔分舰队驶回法国。“大设计”这部机器已经开始嘎嘎作响。
  维尔纳夫通过直布罗陀时,还是被观察到了。数量上占很大优势的舰队司令约翰·奥德爵士得到报告后,赶往英吉利海峡通知布勒斯特封锁舰队和海军部。途中他窥视了加的斯,发现已没有敌舰。维尔纳夫和格雷韦纳已进入大西洋不知去向了。
  从直布罗陀到伦敦,维尔纳夫失踪的消息使人们大受震惊。由陆军上将詹姆士·克雷格爵士率领一支6000人的陆军部队在护航队的护送下向南驶向马耳他——应俄国人要求作为参加第三次反法联盟的代价而派出的分遣队——很容易成为牺牲品。在新近的一次改组中,78岁的前海军军官巴勒姆勋爵担任了新的海军大臣,他立即发布强制命令:保证克雷格部队的安全;在英吉利海峡保留足够海军兵力;向西印度群岛派遣军舰以防维尔纳夫的出现。
  同一时刻,纳尔逊正在乌斯蒂卡附近的阵位上发火。随着一天天时间的消逝,事情越发清楚,维尔纳夫的目标在西,而非在东。4月10号,纳尔逊开始顶着风西进。当他5月8日到达直布罗陀后,终于放心地获悉克雷格的远征军已在里斯本躲避。纳尔逊派出一艘自己的战舰去加强护航。第二天,一艘从英国来的快速帆船通知他没有得到维尔纳夫北去的报告。现在他断定法国舰队司令的目的地肯定是西印度群岛。11日,纳尔逊出发追击,但已比敌人晚了一个多月。
   6月4日——维尔纳夫到达马提尼克岛21天后,纳尔逊抵达巴巴多斯岛。好象英国舰船与它们指挥官的心情一样焦急,它们差不多创造了24天横渡大西洋航行的记录。受命袭击英国殖民地的维尔纳夫正在去安提瓜的途中,突然吃惊地获悉纳尔逊尾随其后的消息。他立刻作出了决定。他放弃了在西印度群岛等待集结的念头,无视给他的命令,驶向费罗尔。
  纳尔逊一获悉维尔纳夫离开西印度群岛的消息,立即派快速双桅船“新奇”号赴英国报警:联合舰队显然正驶向欧洲。纳尔逊在西印度群岛呆了一个多星期,于6月13日驶向直布罗陀。
  走运的是,“新奇”号在海上看到了维尔纳夫的舰队,从其位置和航向判断正驶向费罗尔。“新奇”号急忙将这一消息送到朴次茅斯。巴勒姆勋爵立即向费罗尔阵位的罗伯特·考尔德爵士告警,并派了8艘增援舰。增援舰到得正是时候。7月22日,考尔德的观察哨在大雾中发现西边有陌生舰船,那正是联合舰队。考尔德得到了纳尔逊两次越洋远航没得到的机会。
  虽然将近中午时两支舰队就相互目击到了,但差不多两个小时内,谁也没能搞清对方。接着维尔纳夫组成了单纵列战斗队形。考尔德机动挡住了敌人去费罗尔的道路,以集中兵力攻击其中央和后卫。与即将来临的特拉法尔加海战中的纳尔逊不同,他没准备遏制其前卫。考尔德还没能攻击,他的前卫分队的指挥官看到了敌人的前卫舰在前方薄雾中隐隐出现。为了封锁至费罗尔的进路,他抢风转向,引着英国舰队转成了平行航向,从而迫使它进行正规战。不能强行混战的考尔德接受了这一格局。随着雾越来越浓,炮手们对着闪光和声音射击。夜暗结束了这场战斗。这场战斗中英国人缴获两艘西班牙舰,自己的一艘失去战斗能力。
  此后,维尔纳夫和考尔德都无心重新交战。随着天气恶化,法国舰队司令决定快速航向维哥。7月28日到达那里后,他丢下3艘受损舰和1200名病员,沿着海岸悄悄地驶到了费罗尔,那儿的14艘法国和西班牙舰加入了他的舰队。
  在布洛涅的拿破仑获悉联合舰队已经到达西班牙北部后,相信跨海的时机已经成熟。他断然命令维尔纳夫继续驶向布勒斯特,将布勒斯特舰队从康沃利斯的封锁下解救出来,与之一起控制英吉利海峡。他自负地断定;“我依靠您对我的事业的热情、您对您的国家的热爱、以及您对那个压迫了我们一百多年的国家的憎恨。您的些许坚忍精神将使它永远属于小国行列。”他给指挥布勒斯特舰队的奥诺雷·冈托姆写道:“我的陆海军士兵将永远不需要拿他们的生命为更大的目标冒险。”
  当维尔纳夫依从皇帝的命令率领29艘舰离开费罗尔的时候,英国皇家海军正在海峡口集结兵力,几百年来这已成为一种条件反射的反应行动。考尔德发现自己无事可干,就撤除了封锁,率领10艘舰赴布勒斯特与康沃利斯汇合,在这之前几小时,封锁罗什福尔的7艘舰也赶到了。纳尔逊在直布罗陀没有发现联合舰队的踪影,也率12艘舰向北驶来,封锁布勒斯特的总兵力达39艘战舰。这就是拿破仑计划击溃英国海军的结果。
  维尔纳夫离开费罗尔后,朝西北驶去,好象要向西行进到英吉利海峡。在海上散漫地运动了两天,戒备着每一艘看见的生船,他失去了勇气。8月15日晚,他命令舰队调转航向——不是去海峡而是去加的斯。
  康沃利斯肯定猜到了维尔纳夫到不了英吉利海峡,因为他在8月16日派考尔德带18艘舰返回了费罗尔。同时,他派纳尔逊坐着“胜利”号回英国短期休假。出海两年来,这是纳尔逊第一次休假。
   8月20日,维尔纳夫进入加的斯,从而使拿破仑的“大设计”彻底破了产。起先,加的斯港并不能说是真正被封锁了,因为考林伍德只有4艘舰监视维尔纳夫的27艘舰。但是,考尔德发现费罗尔是个空港后,继续行驶,于8月29日在加的斯附近与考林伍德会合。
  拿破仑焦急地注视了英吉利海峡两天。接着,他的海军部长给他送来一封信,确信维尔纳夫已去了加的斯。一气之下,拿破仑取消了入侵英国的计划——至少暂时取消了。他换了一个已经制定了一些细节的预备计划。他的“大军”不再跨越英吉利海峡,而是向奥地利挺进,以粉碎第三次反法联盟。当维尔纳夫报告说他确实在加的斯时,拿破仑命令他进入地中海攻击那不勒斯,以支援奥地利战役。同时他秘密派遣弗朗塞·罗西利去替换维尔纳夫。维尔纳夫的优柔寡断拿破仑已经领教够了。

图17 纳尔逊追击维尔纳夫
三、特拉法尔加角海战(1805.10.21)
  当拿破仑将目光对着奥地利时,纳尔逊正在伦敦与朋友们告别,准备归队。9月13日,他与心爱的埃玛道别后,抵达斯皮特黑德受到人们的热烈欢迎。许多人哭了,不少人在他经过时跪下为他祝福。那天下午,他再次在“胜利”号上升旗行使指挥权。第二天,“胜利”号和一艘快速帆船一起启航。在里斯本,他派快速帆船前去命令考林伍德不要公开他到达的消息,因为“我希望在海上看到敌人”,他这样写道。所以,当“胜利”号9月28日加入考林伍德的舰队时,礼炮未鸣,旗帜未升。
  纳尔逊遗憾地带来了海军部让考尔德返回英国接受军事审判的命令,因为他“未尽最大努力”摧毁联合舰队。出于对战友的礼貌。纳尔逊慷慨地答应他坐自己的旗舰、装备98门火炮的“威尔士王子”号回国,从而在战斗的前夕使自己少了一艘三层甲板舰。
  在加的斯附近开始担任指挥后,纳尔逊的首要目标就是将维尔纳夫引到海上摧毁他。为达到这一目的,他和以往那样采用了放松封锁的方法。快速帆船监视着加的斯,而舰队主力则向西行驶一段距离。
  纳尔逊知道维尔纳夫可能指挥着30至35艘舰,而且,短期内不会在海上出现。于是他一面准备随时进行战斗,同时安排舰队轮班补给。他首先派海军少将托马斯·刘易斯率5艘舰赴摩洛哥补充给养。
  由于没机会象先前在尼罗河战斗中那样与舰长们进行非正式讨论,纳尔逊将自己的意图写成备忘录供部属作为指导。备忘录的一部分值得引述,它是纳尔逊战术思考和信任下级的范例。
  风向风速变化无常、阴霭天气、而且必然还会出现一些其它问题的情况下,要使一支拥有40艘舰船的舰队组成战斗队形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而我决心……启航的命令就将是战斗的命令……

  第二指挥在明白我的意图后将完全地指挥自己的战舰进攻敌人并继续战斗直至敌人被俘获或被摧毁。

  假如舰队司令在中间,那么从他之前的两三艘舰直到后卫都必须服从整个舰队的效果。……有些事必须靠机会;在一场海战中什么也不能肯定。炮弹除了能打掉敌舰也有可能打掉友舰的桅杆和桅桁,但我满怀信心期望着在敌人的前卫能援助其后卫之前取得胜利……

  在各种可能的情况下,第二指挥将力保战舰的严密组织来指挥自己分队运动。舰长们应注意将各自战舰作为集合点。但在没看见信号或没完全理解信号的情况下与敌近战,哪位舰长都不算错。

  备忘录显示了进取精神,对下级的信任,简洁明了和对胜利的信心。在丝毫不减少舰队司令控制权的同时,它给予考林伍德“在明白我的意图后”完全的主动权。它为每位舰长提供了机动性和最大限度的行动自由。
  简言之,纳尔逊的计划就是将舰队分成三个分舰队。下风的考林伍德分舰队主要猛攻敌人后卫,上风的纳尔逊自己的分舰队牵制住敌人前卫,然后进攻敌人中央,在敌人前卫能够返回参战之前解决战斗。第三分舰队的8艘后备舰根据需要给予支援。
   1805年10月19日上午,靠近海岸的快速帆船发来信号:“敌人正出港。”纳尔逊期待已久的机会来了。
  维尔纳夫正根据拿破仑的命令率领舰队向那不勒斯前进,这比他原来的计划提前了一些,因为两天前他获悉罗西利正赶来接替他指挥联合舰队。与其使人联想到懦弱而忍受被解职的耻辱,他宁愿在遭拦截之前赶到直布罗陀海峡。如果赶不到,他宁愿光荣地死去。
  纳尔逊听到维尔纳夫出港的消息后猜测他只能开往直布罗陀海峡,于是取道进行拦截。20日晚,纳尔逊邀请好几位海军军官候补生共进晚餐,他担保明天发生的事件够他们谈论一辈子。
  那时,整个联合舰队正位于加的斯和特拉法尔加角之间的海上。尽管纳尔逊小心谨慎,维尔纳夫还是知道他在这一地区。因而法国舰队司令几乎没有指望一炮不放地到达直布罗陀海峡,但他决心奋勇向前。夜里,他保持着航向,随时准备受到“急躁的海军上将”——法国人这样称呼纳尔逊——粉碎性的舷侧齐射。他曾在尼罗河与纳尔逊夜间交火,这次他也可能在夜间交上火。但黑夜平静地过去了。离加的斯不到25海里的纳尔逊在夜里朝西南展开以让联合舰队获得海上空间,更主要的是使他们被迫交战之前无法退回加的斯。
   1805年10月21日拂晓,海面平静,西北风习习地吹着。英国舰队大约位于特拉法尔加角之西20海里。焦急的了望哨从第一线曙光中,高兴地看见东方地平线上的一簇风帆。6点刚过,纳尔逊开始执行备忘录。由于刘易斯将军的几艘舰不在,他放弃了组织预备队的想法,命令舰队的27艘舰向东组成两支纵队。他在“胜利”号上率领北边上风处的纵队,而考林伍德则按计划在“君主”号上率领南边下风处的纵队。
  大约就在这个时刻,维尔纳夫明白不交战到不了直布罗陀海峡,于是命令一起转向以相反顺序组成战斗纵阵。这一机动是想使联合舰队变成向北航行的单列,由海军少将皮埃尔·迪马努瓦第三分舰队打头,但命令太迟了,联合舰队不能退回加的斯,交战已不可避免。有一位西班牙舰长看到这一形势,啪地合上望远镜,大声叫道:“地狱!”
  当维尔纳夫的舰队转向时,队形稍成弓形,凹面对着英国人,灵便的舰被迫回驶等待掉队的舰,因而差不多两小时之内联合舰队根本没跑多远,而斜对着法、西舰队的英国人却满帆前进,连翼帆也升起了。
  考林伍德依照备忘录正朝着敌人后卫倒数第12艘舰行驶以切断敌人舰队,而纳尔逊的航向则对着敌人前卫前头两海里的地方。相对运动使得“胜利”号和维尔纳夫现在的领头舰“海神”号成相遇航向。
  等待开战的法国人和西班牙人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谁也说不上这一打击落在何处。只要纳尔逊保持航向,联合舰队的前卫就非得下决心承受他的12艘战舰的猛攻。然而纳尔逊只要简单地将舵一转,就能攻击维尔纳夫的中央,而维尔纳夫的前卫则因为风小转向费时不能进行战斗。
  使自己的分舰队担任双重角色是纳尔逊最新颖的思想。考尔德没能在决战之前牵制住联合舰队的前卫,而纳尔逊懂得敌人的心理,料定只要威胁其前卫,就可在他和考林伍德吃掉敌人中央和后卫的同时保证它不能参加战斗。
  随着上午时间的消逝,英国人坚定地向联合舰队接近。两支英国纵队的棕黄色舰壳在帆影下成浅黑色,装有双弹的火炮向外伸着,实在令人生畏。估计到前卫舰交火时后头的舰赶不上来,纳尔逊就安排最重的舰担任每支纵队的领头舰。他自己纵队的前面是3艘三层甲板舰:装备100门炮的“胜利”号和各装备98门炮的“蛮勇”号和“海神”号。考林伍德分舰队打头的是装备100门炮的“君主”号和98门炮的“王子”号。随着两支舰队相互接近,纳尔逊手下好几位军官请求他让别的舰打头,以防纳尔逊自己不必要地阵亡或致残。纳尔逊好象默许了,他给“蛮勇”号发信号命令它领头。但当稍比“胜利”号灵便一些的“蛮勇”号开始徐徐向前移动时,纳尔逊又命令它退到纵队的第二位。
  大约11时,纳尔逊看到似乎还要再等1小时才能交战,就下到舱室,在那儿给遗嘱加了附录。他写了一篇祈祷文,这是他给国家遗留的珍贵纪念:
  愿我崇拜的伟大的主为我的国家,也为整个欧洲赐予伟大而光荣的胜利;愿这场胜利不因人的错误行为而失去光辉;愿仁慈紧随胜利之后成为英国舰队的主要特征。我的一生主所造就,愿主的祝福照耀着我为国效忠。我及我受托保卫的事业听命于主。

  返回甲板后,纳尔逊得到报告,已能见到特拉法尔加角,他发出了他的最著名的信号。11时35分,“胜利”号桁端上挂出了信号:“英国期望着人人尽责。”紧接着又挂出一信号:“更近地攻击敌人。”这一信号一直飘着,直至被打掉。
  战斗的时刻到了。大约中午时分,当“胜利”号毫不留情地驶向敌人前卫,还处于射程之外时,考林伍德的分舰队开了火。考林伍德没有按备忘录的要求孤立联合舰队最后12艘舰,而是决定隔断最后16艘,因而他的15艘舰对抗了更多的敌人。他指望着英军在航海技术和射击技术方面的优势,他的期望没有落空。纳尔逊显然赞同他的行动,因为当考林伍德冲向“圣安娜”号时,他大声喊道:“看那尊贵的考林伍德怎样带着他的舰战斗!”
  这时候,考林伍德的分舰队已不再是纵队,而成了方位为东北-西南的横队。由于敌人的后卫朝西南方向弯曲,因而两条线几乎平行,使得考林伍德的战舰比仍是纵队的纳尔逊战舰更快地投入了战斗。15分钟之内,考林伍德有8艘战舰突破了敌人后卫。很快,所有战舰都猛烈向敌人攻击。
  与此同时,法国和西班牙的舰队司令挂起了旗帜。纳尔逊满意地看到自己对敌人前卫的佯攻阻止了维尔纳夫对考林伍德的干扰,而且迪马努瓦已来不及抗击自己的进攻,于是命令“胜利”号舰长托马斯·哈迪打舵向右,冲向维尔纳夫的旗舰“布桑托尔”号。大约12时30分,“胜利”号转舵攻击。当它穿过“布桑托尔”号舰尾时,一阵左舷齐射造成成百法国人伤亡,维尔纳夫勇气顿失。“胜利”号之后,紧随着“蛮勇”号、“海神”号、“海中怪兽”号、“征服者”号、“不列颠”号、“埃杰克斯”号和“阿伽门农”号。
  纳尔逊成功地指挥舰队进入战斗后,就和老朋友哈迪从容地在“胜利”号的后甲板散步。像往常打仗时一样,他戴上了勋章,成为显著的目标,四周尽是恐怖和毁灭的景象。血流过白色的甲板汇入了排水孔。站在他身边的秘书被一颗炮弹击中身亡。“这太激烈了,哈迪,”纳尔逊说,“但时间不会长。”
  他们继续散着步,哈迪突然发现就剩下他独自一人。他一转身发现纳尔逊瘫在甲板上。“他们终于干掉了我,哈迪,”纳尔逊低声说道。他被抬到下面以后,用手帕盖住了自己的脸和勋章,这样水兵们就不会认出他来而感到泄气。在下层后舱,医生只能相信纳尔逊的分析判断。在“敬畏”号帆缆处的一名射手瞄准射中了他,子弹穿过肩、肺和脊骨,留在了背上的肌肉里。5分钟后,维尔纳夫率“布桑托尔”号投降。就差这么一点,纳尔逊没能接受对手的归顺。
  战斗继续进行,纳尔逊躺在“胜利”号下层船舱里,不断得到有关战斗进程的通报。两点稍过,中央的战斗几乎结束。又过了一小时,考林伍德的分舰队在后卫取得胜利,哈迪匆忙跑下舱来将这一消息告知已奄奄一息的上司。“希望我们一艘舰也没有毁伤,”纳尔逊说。
   “没有,勋爵。不用担心那种事。”
  接着,哈迪又被叫回后甲板去打退迪马努瓦的反攻。联军前卫的杜马罗尔以超人的努力,协助进行对英军反攻,从前卫冲了过来。20分钟之内,进攻遭到失败。哈迪向纳尔逊报告大约有14、15艘敌舰投降。“很好,”纳尔逊低声道,“但我估计的是20艘。”然后,纳尔逊作为水兵的本能出现了,他从舰的幌动感觉到风在变强。想到敌我战舰都已受伤,而且离危险的特拉法尔加海岸不远,他发出了最后的命令:“抛锚,哈迪,抛锚!” [ 原作者注:考林伍德并不认为应该执行这一命令。结果,缴获的战舰除5艘外都在战后刮起的大风中丧失。 ] 他变得越来越虚弱,他请求哈迪不要把他扔到海里。儿时的感情在他身上显现了出来,他要求哈迪吻他。接着他低声说道:“感谢上帝,我完成了我的职责。感谢上帝和祖国。”没多久纳尔逊便与世长辞了。
  大约同一时间,迪马努瓦带领4艘舰、身受重伤的格雷韦纳率领10艘舰脱离了战斗,其余战舰成了英军的战利品。特拉法尔加角海战到此结束。

图18 特拉法尔加角海战(1805年10月21日)


四、拿破仑的大陆封锁体系
  纳尔逊的胜利终止了拿破仑入侵英国的威胁。由于这一胜利永远地将拿破仑赶离了海洋,他以后的所有战役都是在陆上进行的。没有海军的保护,法国海外贸易实际上停滞了,而英国海外贸易却自由地扩展。现在英国掌握了主动权,能够打击拿破仑的任何弱点,能由海上向欧洲海岸的任何一部分发起进攻。
  拿破仑现在则采取控制欧洲大陆和整个欧洲贸易的办法,一则使自己不受伤害,二则想以此毁灭英国。特拉法尔加角海战之后一个月,他的“大军”在奥斯特里茨打垮了俄国和奥地利的军队,从而粉碎了第三次反法联盟。接着,拿破仑又征服南意大利、击溃普鲁士军队,并两次打败俄国人。他没有使沙皇威风扫地,相反,他和沙皇签订了蒂尔西特条约。根据这一条约,法国和俄国同意共同瓜分欧洲。他要求普鲁士、奥地利、丹麦和葡萄牙与法国结盟。
  拿破仑在1806年11月颁布的《柏林敕令》中阐述了将英国排除出欧洲市场的大陆封锁体系的实质。敕令宣布封锁不列颠群岛,拿破仑控制的所有港口对英国船只关闭、扣押全部英国货物。因为缺乏维护一支海上舰队的能力,拿破仑公然对抗国际法原则,颁布了必须有效地对英国实施封锁的法令。
  为了反击这种新的经济战,英国颁布《枢密院令》,宣布封锁所有法国控制的港口,中立国只有先停靠英国港口,交上货物税,在赴目的地前买得执照方可通过它们进行贸易。这样,讲究实际的英国人将他们的经济战变成了一笔赚钱的买卖。
  拿破仑想通过《柏林敕令》困死不列颠群岛的企图最终失败了,其结果则是走私获得相当地位。甚至拿破仑也为他的士兵发放英国产的大衣和靴子。然而,拿破仑拒绝放弃封锁,并在1807年12月颁布《米兰敕令》,宣布任何屈从于英国的搜查或依照《枢密院令》向英国付税的中立国船都是不合法的。他宣布,所有这些船只都将是他的数量不断增加的私掠船合法的战利品。拿破仑的大陆封锁体系成了耐力的竞争——欧洲大陆能否忍受住贸易隔绝的压力直到英国崩溃。
  英国产品开始在仓库堆积,许多企业倒闭了,但新的海外市场的开辟防止了全国性的破产。随着时间推移,在亚洲、澳大利亚、新西兰、南美和加勒比地区的新市场抵销了因停业和欧洲大陆贸易所受的损失,而且还有盈余。因而,拿破仑的封锁实际上起了长期促进英国繁荣的作用。
  相反,大陆封锁体系毁了拿破仑自己。与英国经济相连结的欧洲国家由于不与英国贸易变贫困了。由于剥夺了欧洲人的生活必需品,拿破仑以人权保卫者自居所赢得的同情荡然无存。为了推行大陆封锁体系,他陷入了伊比利亚半岛战争和俄罗斯平原的战争,最终断送了他的军队。拿破仑推行大陆封锁体系的企图也使英国这条“鲸鱼”有机会以“雄狮”的面目登了岸。


五、伊比利亚半岛战争
  葡萄牙的港口是大陆封锁体系的缺口,为了封锁它们,拿破仑控制了西班牙,立其兄约瑟夫为西班牙国王,因而触发了一场他一直未能征服的叛乱。应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的请求,英国于1808年8月从海上向葡萄牙派了一支部队,很快将法国占领军驱逐出境。10月,陆军中将约翰·穆尔爵士率领的2万名英军从葡萄牙开进西班牙,加入了业已将法国占领军赶到埃布罗河的西班牙军队。
  拿破仑反应很迅速。他率强大的援军越过比利牛斯山脉,决心严惩西班牙、收复里斯本、将英国人赶入大海。他在布尔戈斯击溃了西班牙军队,接着又攻占了巴利亚多利德。穆尔到达罗德里戈城时吃惊地获悉,在数量上远远超过自己的拿破仑军队挡住了他去布尔戈斯的道路。象其他发现自己处于绝望境地的英国将军一样,穆尔在5万法军的追击下,率部急速赶到最近的港口科鲁尼亚,要求皇家海军支持。在一场壮烈的殿后战斗中,穆尔阵亡,但他的大部分部队登上运输船驶往了大海。英国的海军又一次将陆军部队送到战场,然后在其非得撤退的时候将它们撤走。
  已经征集到一定力量来对付拿破仑的英国不想呆在伊比利亚半岛之外。1809年4月,陆军中将亚瑟·韦尔斯利率两万英军在3千汉诺威军队支持下在里斯本登陆。虽然那时拿破仑已经离开西班牙去对付重新反对他的奥地利,但他在伊比利亚半岛依然留有25万多法军。
  韦尔斯利估计这一形势时认为,伊比利亚半岛的地形有利于利用海上力量的策略。法国人要从陆上越过西班牙崎岖的山地和克服反叛的人民的反抗获得供给和增援,而他自己的部队则能容易得多地从海上获得这些。
  鉴于自己军队还弱小得不能进行决战,新封为威灵顿子爵的韦尔斯利认为应将基地建立在无法国人攻击之虞的里斯本。为此,他指挥数千葡萄牙工人建造了受人赞美的托里什韦德拉什防线——在所有通往里斯本的道口上建了大约50英里的战壕、胸墙和棱堡。然后,他率一支有1.8万英国人和1.4万葡萄牙人的部队挺进到西班牙边界。
  正如所料,安德烈·马塞纳元帅率6.5万法军与他交火。韦尔斯利穿过一片焦土,退到事先准备好的托里什韦德拉什防线后的阵地。一次试探性进攻后,马塞纳相信,穿越防线只能使自己的部队遭到残杀。因而,他在已经搜光了粮食的农村扎寨,对里斯本实施包围。当马塞纳的士兵吃驭畜的时候,韦尔斯利的部队由于有来自英国的定期护航队给它提供充足的给养使它变得更加强大了。海上力量使一支军队变得强大,而另一支就在眼前的部队却饿得失去了战斗力。
  饥饿迫使法国人再次横越焦土退却,威灵顿子爵的部队在后紧紧追击。马塞纳在这次徒劳的战役中损失了2.5万人。这一失败影响遍及欧洲,威灵顿的士兵则产生了永不丧失的心理优越感。他们重新向西班牙挺进,开始了历时两年的法国大进军。


六、拿破仑的俄国战役
  由于法国不能给俄国提供他们所需的产品,俄国人就不得不转向别处。沙皇亚历山大开始对英国货走私视而不见,允许中立国船只自由地运进英国殖民地的产品。拿破仑不愿看到大封锁体系受到如此忽视,遂以战争威胁俄国,那张不牢靠的停战协定勉强维持过了1811年,哪一方也不愿放弃自己的立场。俄国沙皇受到威灵顿在伊比利亚半岛取得胜利的鼓舞,依然与法国对抗。因此,拿破仑决定以他的7个王国和30个公国的兵力进攻俄国。1812年6月23日,法国“大军”前卫通过了俄国与波兰交界的涅曼河。总共约60万士兵涌进了广袤的俄罗斯平原。
  沙皇的将军们商量决定采取退却和焦土政策。9月初,俄国人终于在距离边境500英里,离莫斯科仅70英里的博罗季诺站住了脚。在血腥的博罗季诺争夺战中,法国“大军”打败了俄国人,但拿破仑损失了3万人。
  拿破仑挥师莫斯科,他指望莫斯科陷落后俄国人将会求和。但是事与愿违,他得到的莫斯科是座空城。不久一些不露面的人在莫斯科燃起了大火。大火持续了好几天,使莫斯科成了一具挖去了内脏的空壳。
  拿破仑等了5个星期,俄国人没有投降。10月18日,他发出撤退的命令,这次撤退使他遭到灭顶之灾。向西欧撤退的拿破仑“大军”不久就被打垮了——部分垮于冬季严寒,部分垮于只袭击而不打对阵战的俄军,部分垮于退却中的无纪律,但最主要的是垮于士兵缺粮、马缺饲料,人和牲畜面临着饥饿,损失是令人震惊的。当法军徒劳地企图靠一无所有的乡村活命时,士兵成群结队地走散了,各自逃命的想法摧毁了整个组织。
   1812年12月中旬,俄国战役结束。6月入侵俄国的60万人中,只有2万人象冻僵了的稻草人一样跌跌绊绊地过了涅曼河。


七、拿破仑的失败
  第二次将部队遗弃在东方的拿破仑返回巴黎后,在征兵方面创造了奇迹。但同时,他在西班牙和俄国的失败也鼓舞了普鲁士、瑞典和奥地利加入俄国和英国的第四次反法联盟。新的联盟终于明白了其必要性,获得了前几次联盟明显缺乏的合作性和目标一致性。1813年10月,拿破仑在莱比锡向他的对手发起攻击,在联合大会战中遭到惨败。他率领溃散的部队回到了法国。在数量上以一对两,他再不能补充兵员了。1814年春,威灵顿进入法国南部的图卢兹。俄、普、奥三国军队向巴黎靠拢。物力、人力、精力都枯竭了的拿破仑于1814年4月6日退位,被放逐厄尔巴岛。
  不到一年之后,由于复辟的波旁王朝的愚蠢,拿破仑得以悄悄回到法国,招集了一支20万人的军队向被分割了的盟军进攻。他首先向比利时进军,企图将威灵顿(现在已是威灵顿公爵)和布鲁契尔的普鲁士军队隔开。威灵顿牢牢地守住了阵地,击溃了成密集队形进攻的法军。布鲁契尔及时赶到,彻底击败了法国军队。拿破仑终于发现威灵顿是个能手。1815年6月18日滑铁卢之战使欧洲停止了流血。“百日王朝”结束,前皇帝拿破仑再次被降伏。
  一个月之后,曾将欧洲踩在脚下但却从未理睬海上力量的那个人投降了。当他向一支打败了他的军队投降时是恰如其分的。他登上艾克斯岛附近皇家海军“柏勒洛丰”号时,没有欢迎仪式。拿破仑将军落入了一个自始至终反对他的国家之手。这次他回不来了,被流放到南大西洋中的一个小岛圣赫勒拿岛,1821年5月5日,他死在那儿,他始终没有弄明白,象他这样一位欧洲产生的最伟大的军事天才,统帅着世界最庞大的军队,为何会败于“店小二之国”。其奥秘就是英国的力量在于能够使用大海。


八、小结
  在法国大革命和法兰西帝国战争中,威廉·小皮特领导的英国政府采用了老皮特的计划,即寻求大陆盟国并在必要时资助它们,使用皇家海军封锁和摧毁敌人的舰队和海上贸易,袭击敌人殖民地,和盟国一起打击敌人的外围。在22年的冲突过程中,英国和大陆强国组织了四次大的反法联盟(暂时的结盟)。
  在第一次反法联盟战争(1793-1797)中,皇家海军封锁法国,6月1日的海战(1794)中击败法国布勒斯特舰队,显示了它的优势。法国与西班牙结盟(1796),迫使奥地利退出战争(1797),粉碎了第一次反法联盟。但是,杰维斯在圣文森特角海战(1797.2)中击败了西班牙舰队,邓肯在坎珀当海战中(1797.10)击败了荷兰舰队,挫败了法国入侵英国的计划。
  法国重新与英国较量的企图失败从而导致第二次反法联盟(1798-1800)的产生。受重托的拿破仑·波拿巴选择经埃及进攻印度的方法打击英帝国。这一需要利用海洋的计划以灾难告终,纳尔逊在尼罗河战役中击溃了土伦舰队,从而将拿破仑及其军队孤立在埃及,鼓励奥地利、俄国和其它大国与英国一起组成第二次反法联盟。然而俄国由于对盟国的猜疑,于1799年10月退出了战争。就在同一个月,拿破仑秘密返回法国,很快行使第一执政的权力。1800年,他的军队在马伦戈和霍恩林登大败奥地利军队,迫使奥地利退出战争,粉碎了第二次反法联盟。
  拿破仑企图通过波罗的海国家的武装中立同盟削弱英国,纳尔逊快速地作出了反应,在哥本哈根海战中打垮了丹麦舰队。然而,英国的这些打击如同法国征服英国的努力一样,没起多大作用。英法两国断定“象和鲸”的问题不能解决,遂于1802年3月签署了短命的亚眠和约。
  由于法国明显地不想遵守亚眠条约,英国于1803年对法宣战。现在已是拿破仑皇帝的波拿巴的反应是,全面准备跨越海峡入侵英国。依照拿破仑的“大设计”,指挥土伦舰队的维尔纳夫躲开了纳尔逊的封锁,与加的斯的西班牙军舰会合,然后跨洋驶向西印度群岛,企图将英国军舰从英吉利海峡引开。然而,由于纳尔逊的追击,维尔纳夫又驶回欧洲。但他没有依照拿破仑的命令驶向英吉利海峡,而是退回到加的斯。当拿破仑命令他再次出港时,纳尔逊于1805年10月21日在特拉法尔加角海战中击溃了他的联合舰队。
  现在,拿破仑用集结起来准备入侵英国的军队打击由皮特新近组织起来的第三次反法联盟。在战胜奥地利、那不勒斯、普鲁士和俄国军队之后,他劝诱沙皇签订了蒂尔西特条约,根据这一条约,法国和俄国同意瓜分欧洲。拿破仑现在以经济战为重点打击英国。通过其大陆封锁体系,他着手阻止英国货物进入其控制的所有港口,并命令扣留所有的英国产货物,从而将英国排除出大陆贸易。为了弥合大陆封锁体系中的缺口,他先后与西班牙、葡萄牙和俄国交战。伊比利亚半岛的战争牵制了拿破仑的25万经验丰富的士兵,从而为威灵顿率领的英军进攻拿破仑的主力,并最终侵入法国打开了通道。拿破仑对俄国的入侵和冬季莫斯科大撤退损失了他在西欧集结的60万军队的绝大部分。
  在第四次反法联盟(1813-1815)战争中,普鲁士、瑞典、奥地利和俄国、英国一起打败了拿破仑的已经削弱的部队,并迫使他退位。拿破仑从厄尔巴岛流放地返回后,最终在滑铁庐战役中为英国和普鲁士军队所败,再次在监禁之下被流放南大西洋的圣赫勒拿岛。
  法国大革命和法兰西帝国战争中,英国皇家海军海战的战术成熟了。英国指挥官们最终甩掉了《战斗条令》的束缚,指挥军舰插入敌阵,将其打乱后混战。这样做对他们是有利的,因为英国的火炮射击法则的改革不仅提高了射速,而且由于减少了每门炮所需的人数,他们可以同时左、右舷齐射。另外,混战强调近距离射击和军舰的相互支持,而英国舰长们在这两方面是经过特别训练的。
  在“六月一日”海战和坎珀当海战中,英国人插入敌阵,切断了敌人退路。在圣文森特角海战中,英国人将自己的舰队区分成若干部分,使每一部分运动到最需要的地方,从而获得了优势。在尼罗河海战中,纳尔逊利用风约束住敌人的一部分,同时集中兵力攻击其另一部分。在特拉法尔加角海战中,纳尔逊用一个分队攻击敌人后卫,另一分队佯攻敌前卫,待其不能参战后,转攻敌中央。
第九章 美国海军的早期阶段
E·B·波特 [美国]
[出自《海上力量——世界海军史》]
美国独立战争结束时,虚弱的美国中央政府急于解决债务和经济萧条问题,而同时又没有能力征税。因而,国会视美国海军为奢侈的消耗物,命令其解散。至1785年,所有的美国战舰都被卖掉或挪作他用。
  美国海军的官兵们干起了和平时期商船上的职业,但他们很快发现,赢得独立的同时,他们失去了以前作为英国臣民所享受的特权。伦敦政府针对美国施用航海法,由枢密院发布命令禁止美国人在西印度群岛的英属岛屿进行贸易,同时还限制英国从美国进口原材料和海军用具。
  为了生存,美国商船不得不寻找新的市场。一些勇敢的美国船长早先到了中国。其他的人则在欧洲寻找到新的业务。在公海上,美国人尝到了没有英国旗帜保护的滋味。与中国贸易要冒财政风险,但与南欧贸易则更危险。因为在地中海和直布罗陀海峡之外,美国商船成了在北非沿海活动的海盗们的美味猎物。
  掳掠商船是臭名昭著的北非伊斯兰制度的一部分,这可以追溯到中世纪。十八世纪,摩洛哥、阿尔及尔、突尼斯和的黎波里等北非伊斯兰国家都在小暴君统治之下。除摩洛哥之外,其余的国家均受奥斯曼帝国控制。对他们来说,俘获的船只、俘虏的赎金和贡金是主要的收入来源。航海国家通过交纳贡金可以使其商船免遭袭击。甚至连有足够强大海军能摧毁这些强盗老巢的英国、法国和荷兰也根据要求支付保护费,一方面是因为这样做比护航或交战更合算些,另一方面是因为这一制度阻碍了贸易竞争对手。那些穷得付不起钱和没有力量报复的国家的商船一进入这些海盗出没的水域往往是凶多吉少的。
   1784年,摩洛哥人俘获了一艘美国船。次年,阿尔及利亚人又俘获两艘,并使全体船员沦为奴隶。1786年摩洛哥卖给美国一个豁免条约,索价一万美元,但阿尔及尔没这么便宜。冷嘲热讽的伦敦商人看到不断增长的美国竞争受到如此阻碍非常高兴。本杰明·富兰克林报告中引用其中一位商人的话说:“如果没有阿尔及尔,英国也要另造一个,这是对她有利的事。”
  需要海军保护的愿望——在有影响力的商界尤为强烈——对于1789年通过的《美国宪法》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虽然根据宪法国会批准“装备和维持一支海军”,并最终有权通过税收为其筹措资金,但海军拨款必须等到更紧迫的问题——尤其是国债解决之后。而且,由于葡萄牙和阿尔及尔之间的战争已经封锁住了地中海内的海盗,要求建立海军的政治压力减小了。
  国会打算通过特惠关税和港务税支持美国海运业并付诸实施。同时,英属西印度群岛的种植园主们看到了在美国牛、鱼和谷物被封锁后他们的奴隶在挨饿。他们欢迎无视《枢密院令》而从美国驶来的双桅船和纵帆船。甚至伦敦政府也看到这样做的必要性,因而对这种有利可图的走私行为睁只眼闭只眼。受到这样的鼓励,美国的海运业和造船业繁荣了。宪法施行后的前五年,美国商船吨位从12.4万吨上升到43.9万吨。
  在新政府中,海军事务由华盛顿总统的陆军部长亨利·诺克斯将军掌管。早在1790年,诺克斯引述阿尔及尔不断使美国人沦为奴隶的材料,请求对筹建一支远洋海军作出第一次预算。然而,国会里的反对派迫使所有的海军造船计划停止,直到1793年。那一年发生的两件事使这一问题完全变了样。根据葡萄牙和阿尔及尔之间的停战协定,一支海盗船队获准驶进大西洋,并立即俘获了11艘美国船。法国对英国宣战导致了对中立国商船的限制越发严厉。英国枢密院批准截获向法国运送粮食和与西印度群岛法属岛屿进行贸易的所有船只,而西印度群岛法属岛屿刚刚开放对美贸易。由于法国政府的报复措施和法国私掠船俘获与英国及其殖民地做生意的美国商船,使局势更加恶化。被激怒了的美国国会开始认真考虑建立海军的问题。


一、《1794年海军法》
  赞成建立海军的是由华盛顿总统的财政部长亚历山大·汉密尔顿领导的、主要代表东北部商界利益的联邦党人。他们愿意也急于利用武装力量保护其赚钱的买卖。
  与联邦党人相对立的是代表南方和内地手工业工人和地主的利益、由国务卿托马斯·杰斐逊领导的共和党人 [ 原作者注:不能将当时的共和党与美国今天的共和党混为一谈。今天的共和党是汉密尔顿联邦党的直系后裔。 ] 。对他们来说,海军是贵族式的、帝国主义的和耗资巨大的。另外,他们争辩说,建立海军将意味着向全国征税,而获利的却是新英格兰的商人和货主们。
  尽管两派意见截然分歧,国会内外争论激烈,联邦党人所能指望通过的最好法规还是在1794年5月27日的《海军法》里,这部法规规定购买或建造6艘快速帆船,但是还附有一旦与阿尔及尔媾和上述规定即行中止的条款。虽说大多数联邦党人看来,这部法规是不够理想的,但它毕竟建立了美国海军。
  在和独立战争时期的海军军官和造船技师们商讨之后,诺克斯决定对“快速帆船”这一词的解释放宽。他脑子里始终想着阿尔及利亚人,计划建造超过标准规定的44门炮帆船,以便能够打败任何一艘北非海盗的快速帆船。实际上,他是想建造一种新型的战舰,与同级舰一样长,但船体窄一点,装备比任何标准快速帆船都强,既能跑得快又能打败敌人。然而国会仅批准建造3艘这样的舰,另外3艘则规定采用36门炮标准。 [ 原作者注:战舰装备的枪炮数比官方指定的“等级”多,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
   1796年,正当快速帆船的建造工作进展顺利,美国以52.5万美元的赎金、一艘快速帆船和每年以海军用具形式交纳2.1万美元贡金的代价,成功地与阿尔及利亚统治者签订了条约。不过,国会还是批准继续完成“美国”号(44门炮)、“星宿”号(36门炮)和“宪法”号(44门炮)的建造。所有这些战舰都在1797年下水。新型的44门炮战舰集中了许多人的理论和实践经验,但由于其最后设计是在乔舒亚·汉弗莱斯的指导下完成的,所以它们常被称作“汉弗莱斯式快速帆船”。


二、“……一分钱也不进贡!”
  英国人已经清楚地知道,他们和法国人将越来越依赖于美国的粮食和海运业来养活自己和殖民地。于是,伦敦政府开始采取更调和的态度,开放英属的西印度群岛对美国的贸易,避免直接俘获中立国船只,只缴获那些法国货物或英国人视为违禁品的货物。他们甚至允许中立国船在法国领地和法国港口之间运输货物,条件是这种贸易在战前就已经是正常的贸易,而且参与这种贸易的商船停靠中立港口并付税。因而,英国人没有全面制止这种贸易,仅限制和减少了敌人的供给。到1797年底,美国和大不列颠在《杰伊条约》中调整了他们的海事关系。虽然条约对美国海运权没作重大让步,但由于它消除了双方的夙怨,对避免美国和英国之间的战争起了重要作用。
  法国人谴责这一条约违背了1778年的法美贸易和结盟条约。他们尤其愤怒的是,在法国因连年欠收而严重依赖美国谷物的时候,条约承认粮食为可截获的禁运品。 [ 原作者注:“六一海战”(1794)就是法国为保卫一支从切萨皮克湾赴法国的庞大粮食船队而引起的。 ] 作为报复,督政府傲慢地拒绝接受美国驻法公使,命令他离开法国。并发布了一系列措词越发严厉的法令。1798年1月18日的法令达到顶峰:“在海上被发现装有或部分装有来自英国或其领地货物的任何船只均被视为战利品。”一位法国政客这样注释道:“如果在一艘中立国船上发现一块英国产手帕,那么其余的货物和这艘船本身都将没收。”
  这一法令使得大多数美国商船成了云集西印度群岛的法国私掠船的猎物。他们在美国大西洋沿岸巡航,寻找牺牲品。一年中,他们扣押了300多艘美国商船。
  对美国代表的污辱、颁布各种敌视性法令和扣押美国商船事件都是充足的宣战理由。但真正引发美国公众进行战斗的是臭名昭著的XYZ事件。为了避免战争,亚当斯总统于1797年秋天派了三个特使去巴黎,指示他们与法国签订一个条约——“杰伊条约”的法国版。从未被公开承认的美国特使得到了法国外长塔莱朗派来的匿名中间人(X、Y和Z先生)的迎接。这些代理人要求行贿或“支借”好几百万美元作为开始谈判的代价。当这种厚颜无耻的行为在美国公开后,除十分狂热的亲法分子外,所有的人都醒悟了。“宁愿花几百万元进行防御,也不进贡一分钱”的口号体现了人民的愤慨,它引起爆发的爱国热情席卷了国会和整个国家。 [ 原作者注:在十八世纪的外交和国际关系中,贿赂是一种普遍现象。就在美国公众叫喊“不进贡一分钱”的时候,美国政府正向所有4个北非海盗国家进贡呢。 ]
  美国现在处于积极行动的气氛中。1798年初,国会批准完成已经停工的“总统”号(44门炮)、“国会”号(36门炮)和“切萨皮克”号(36门炮)。4月30日国会批准成立海军部。5月,它批准扣押“受辖或伪称受辖于法国的全部武装船只”。7月,它又批准美国战舰或私掠船“在公海上扣押和夺取法国的任何船只”。于是,美国投入到一场有限的未经宣战的战争——对法国的准战争。
  亚当斯总统挑选了马里兰州乔治敦的本杰明·斯托德特担任第一任海军部长。这位47岁的货主参加过美国独立战争,曾在大陆议会供职。斯托德特主管行政、后勤和作战,在整个对法准战争中表现出色。他的首要任务是按战时编制建立美国海军,其次是建立一支舰队,建造更多的作战舰船和征招舰员。完成这两项任务的主要来源为商船。到战争结束时,通过购买、新建、各州的捐献和与财政部的缉私船 [ 原作者注:美国海岸卫队的前身,战时正式在海军服役。 ] 合作,他的舰队拥有50艘舰船。那时,美国海军有154名现役军官,350多名候补生和6000名左右水兵。1798年重建的海军陆战队近1100人。


三、对法准战争(1798-1800)
  国会批准成立海军部之后不久,斯托德特率领战舰在大西洋沿岸巡逻。美国的第一个战利品是12门炮的私掠船“克罗伊艾波”号,它是1798年7月在新泽西附近被装有20门炮的“特拉华”号捕获的。这艘由商船改造的“特拉华”号的指挥官是海军上校史蒂芬·德卡特,他的儿子与他同名,比他更有名,当时是另一艘美国舰上的候补生。“克罗伊艾波”号被编入美国海军,改成纵帆船“反击”号,装备14门炮。
  在7月国会批准扩大行动范围、俘获法国战舰之后,斯托德特向大多数私掠船的基地西印度群岛派了几次远征军。第一次远征军包括“联邦”号和“特拉华”号,由新海军的高级军官约翰·巴利准将 [ 原作者注:巴利是上校,这是南北战争前美国海军中最高的军衔。准将是一种荣誉称号,由指挥一组舰船的军官担任。 ] 指挥。这次远征只抓了两艘私掠船,倒不是因为缺乏热情,而是因为那儿没有法国战舰,而且大多数私掠船吃水浅,他们驶入浅水区躲避起来了。
  包括“反击”号(前“克罗伊艾波”号)在内的第二次远征军,于1798年秋到达西印度群岛,由威廉·贝恩布里奇上尉指挥,他命中注定要受罪,他的舰被派去调查瓜德罗普岛附近的可疑船只,被两艘法国快速帆船“起义军”号(36门炮)和“义勇军”号(44门炮)俘获。面对敌人的枪炮优势,贝恩布里奇除投降别无选择。“反击”号是战争期间被敌人缴获的唯一的一艘战舰。第二年,美国人满意地从法国人手中将它夺了回来。
  美国沿海水域的袭击船被消除后,斯托德特将大部分兵力——21艘舰组成4个分舰队——派到西印度群岛作战。在那里他们对法国人占有很大的优势,因为英国在圣文森特海战、坎珀当海战和尼罗河口海战中的胜利使得法国及其盟国与新大陆殖民地隔绝了。逃过英国的警戒到达美洲水域的法国战舰仅是那些依然不定期地来往于法国及其残存的西印度群岛领地之间的快速帆船。
  美国海军分舰队能自由使用许多英国港口,并得到皇家海军的全力支持和合作。对于一支尚缺乏经验的舰队来说,与一支极愿帮忙的当时世界上最优秀的海军合作,他们获得的好处无法估量。与英国舰队友好接触的这一阶段,美国海军学到了它的基本信号系统、编队机动的总计划和专业基本知识。
  最具影响力的美国海军准将是托马斯·吐鲁克斯顿。这位试图以英国模式建立海军的教官为人严厉,精力充沛,是一位专业能手。他出版了一本天体导航教范和美国海军第一部完整的信号书。他率领“星宿”号在对法准战争中打了两次最著名的仗。
  吐鲁克斯顿一担任以圣基茨岛为基地的海军分舰队指挥,就命令所有不参加护航的军舰独立巡逻。1799年2月,他就是率“星宿”号在尼维斯岛附近单独巡逻时,与法国人交火,打了第一次著名的仗。
  吐鲁克斯顿在强劲的西北风中看到下风15海里处有一条船,于是以相遇航向接近以便查明情况。这是一条快速帆船,实际上它就是“起义军”号,曾参加俘获贝恩布里奇的“反击”号的行动。如果不是碰到一次突然事故,这艘被认为是法国海军中最快的快速帆船,本来完全可以逃之夭夭。大风突然转成了强风,“星宿”号及时地缩了帆,但“起义军”号中桅被吹断。美舰很快地扑了过来。因为帆船在风帆的作用下倾侧很厉害,吐鲁克斯顿选择下风位置以便不断使用其发射24磅重炮弹的主炮群。“星宿”号驶到“起义军”号舰尾下风侧时,一阵舷侧齐射打进了“起义军”号的舰体。
  法国快速帆船立即对“星宿”号进行反击,但瞄得太高了,只轻微地损伤了一些帆缆,几乎没损伤船体。“起义军”号猛然转向,企图强行靠近美舰。但“星宿”号一边突然加速穿过它的船首,一边实施纵射。尔后两舰保持平行航向,一阵炮轰之后,“星宿”号再次穿过对手船首实施纵射,接着偏向下风,穿过敌舰舰尾,准备进行第三次纵射。这个时候,法国舰长眼看甲板上伤亡士兵横陈,形势无望,于是扯下旗帜投降。
  法国水兵29人阵亡,41人受伤。美军伤3人,死1人,这名士兵不是死于敌人的炮火,而是因为擅离炮位被自己的中队军官击毙。“星宿”号的舷侧火力比对手强,法国舰长把他的失败归咎于这一劣势和过早地失去了中桅。然而事实是,美国人的航行,机动和战斗明显地胜过敌人。“起义军”号几乎比“星宿”号多100人,只是没能充分利用,因为吐鲁克斯顿没有给他们机会强行登船。
  差不多一年后,吐鲁克斯顿率领“星宿”号打了第二仗。在瓜德罗普附近巡航时,他看到了一艘大船,立即追击。这是配备50门炮的快速帆船“复仇”号,它正带着乘客和硬币驶向法国,丝毫不想交战。追了一天,吐鲁克斯顿在黑暗中将“星宿”号驶到敌人的舰尾上风侧,开始了——他自己这样描述——“两艘快速帆船之间曾进行过的最近最激烈的战斗”。战斗持续了近5小时。
  法国人企图逃跑,朝着“星宿”号的桅杆和索具射击。美国人瞄得很低,朝“复仇”号舰体打进了200发炮弹。“复仇”号的船员伤亡达100人,而且船体开始进水。法国舰长千方百计地想投降,但在黑暗和炮火的吼声中,美国人既没看到他的旗帜,也没听到他的喊叫。
  将近凌晨1点,法国人的射击完全停止。美国帆船的索具差不多被打光了,舰员伤亡40人。美国帆船还未来得及去缴获战利品,被打断了所有支索的主桅噼啪一声倒在了甲板上。在主桅楼指挥的候补生詹姆斯·贾维斯曾被告知这一危险,但他在得到命令前拒绝离开岗位。他对主桅楼的士兵说,如果主桅倒了,他们必须与它一起倒下去——他们这样做了,只有一人幸免于难。
  等到“星宿”号上的残骸被清除后,“复仇”号已经不见了。吐鲁克斯顿推测它沉了。但实际上它在黑暗中漂走了,舰员和乘客们拚命地往外抽水和舀水以使它保持漂浮状态。5天之后,“复仇”号仅靠着前桅和截短了的后桅,到达古拉索岛。为了避免沉没,满身窟窿的“复仇”号抢了滩。舰长报告说他攻击了一艘战舰。
  在这场未经宣布的战争中最忙的美国战舰是“幸运的小企业”号。这艘速度快、吃水浅、配备12门炮的纵帆船执行专门任务,在保护贸易和俘获敌船方面胜过快速帆船。在一次巡航中,它缴获了5艘私掠船(其中一艘12门炮的方帆双桅船),打掉了一艘小帆船的桅杆,并解救了11艘被俘的美国商船。
  航行最远的美国战舰是装备32门炮的快速帆船“埃塞克斯”号,舰长是爱德华·普雷布尔。它驶经好望角,到达东印度群岛。在那儿夺回了好几艘美国商船,然后护送一支商船队回国。
  对法国的准战争中的最后一场海战发生在美法代表签署一项和平协定之后。1800年10月12日,在瓜德罗普岛东北600海里处,装备28门炮的美国快速帆船“波士顿”号攻击了一艘同样未获通知的轻巡航舰、装备24门炮的“摇篮”号,并迫使它投降。
  在整个战争中,亚当斯总统继续谋求与法国签订条约,因而使他的那些急性的支持者们感到失望。塔莱朗同样急于言和,不想迫使美国与英国继续协作。另外,遭到封锁的法国极度需要美国海运界的合作以维护其西印度群岛领地的经济。
  在拿破仑被困埃及,法国处于崩溃边缘的那段时期,由于国内的反对意见,美国推迟派遣代表团。当美国特使最终于1800年3月到达巴黎时,拿破仑已经以第一执政掌权,紧接着在马伦戈大败奥地利人,给了第二次反法联盟致命的打击。处于这样一种气氛,特使们在《和平条约》中所能争得的最好条件也不能使大多数美国人满意。1801年7月,条约最后批准时,废除了令人难堪的1778年法美条约和令人讨厌的1798年法国政令,但代价高昂——不再要求法国赔偿劫掠美国贸易所造成的损失。
   1800年全国大选前夕,条约的公布使亚当斯失去了总统宝座。杰斐逊和他的共和党人接管了政府,并在国会赢得多数席位。
  不过,许多工作已经完成了。战争行动停止了。法国政府承诺依据战利品法行事。美国战舰打败了对手,俘获了80多艘法国舰船,有说服力地向世界证明美国海军是一支需要认真对付的力量。美国于1803年购买路易斯安那州的道路打开了。用于购买路易斯安那的部分款项是不受欢迎的1800年条约所承认的、美国政府要求法国付给美国人民的700万美元债款。
四、对的黎波里战争(1801-1805)
  国会决定将海军裁减到平时编制,杰斐逊总统心甘情愿地执行了这一裁减计划。除了“企业”号和13艘快速帆船以外,所有的美国战舰都被卖掉。留下的快速帆船中有7艘被搁置起来作为后备队。海军军官也相应减编,保留现役的军官薪水则明显减少。
  但是,北非海盗国家的要求和傲慢态度再次挽救了海军。的黎波里和突尼斯的统治者要求增加贡金。当美国快速帆船“乔治·华盛顿”号到达阿尔及尔交纳岁贡,位于阿尔及利亚炮台的大炮之下时,奥斯曼帝国官员强迫它暂时加入自己的部队。他以弄沉“华盛顿”号并将全体船员沦为奴隶相威胁,迫使倒霉蛋威廉·贝恩布里奇舰长挂上阿尔及利亚旗帜,装上200名乘客,同样数量的牲畜和他自己的贡物——价值百万美元的礼物,驶向君土坦丁堡,进贡给自己的君主苏丹。
  的黎波里帕夏没有得到所要求增加的贡金,于是命令士兵砍倒美国领事馆的旗杆,以这种北非海盗惯用的方式宣布交战。杰斐逊明白,无法满足这些得寸进尺的要求。为了保护美国海运业,他于1801年春向地中海派了一个海军分舰队,包括快速帆船“总统”号、“费城”号、“埃塞克斯”号和纵帆船“企业”号,由理查德·戴尔指挥。他曾在约翰·保罗·琼斯的“理查德”号上担任舰务官。
  征得英国总督的批准,戴尔在直布罗陀建立了基地,然后访问阿尔及尔和突尼斯以炫耀武力。1801年7月末,他封锁了的黎波里港,然而18天之后,他被迫撤去封锁,退回马耳他。
  途中,装备12门炮的“企业”号与海盗船、装备14门炮的“的黎波里”号遭遇。近战中,“企业”号敏捷地避开了敌人跳帮作战的企图,并向敌舰实施了好几次纵射。3小时后,“的黎波里”号失去了抵抗力,海盗们请求宽恕。他们中20人被击毙、30人受伤。幸运的“企业”号无一人伤亡,船体和索具也未受损害。舰长安德鲁·斯特里特上尉无权收缴战利品,他仅给“的黎波里”号留下一根桅杆一张帆,任其在海上漂流。
  国会决定使用更大的力量使战争向前推进。于1801年拨款装备一支较大的地中海分舰队。托玛斯·吐鲁克斯顿被任命为新的指挥官,但由于他提出的任命一位舰长指挥旗舰的正常合理的要求被否定,他拒绝了这一任命。海军部长罗伯特·史密斯将吐鲁克斯特的拒绝解释成辞职,因而抛弃了一位为将美海军建成一支专业队伍而尽了极大努力的军官。
  史密斯任命理查德·莫里斯填补吐鲁克斯顿的空缺。莫里斯于1802年春率领5艘快速帆船和几艘小点的舰到达地中海。他封锁了的黎波里,但不怎么成功,因为他缺少吃水浅的船用以攻击在浅水区航行的的黎波里小货船。但他的分舰队确实俘获一艘的黎波里海盗船,用炮摧毁了另一艘,并烧毁了几艘海滩上的船。接着,莫里斯认为自己干得差不多了,撤除了封锁,去监视其它北非海盗国家。他没能劝诱的黎波里帕夏降低他的和平代价——20万美元和全部战争损失赔偿。夏季结束之前,因为其“懒散和拖拉”,史密斯部长将他召回美国,杰斐逊总统撤了他的职。
  于1803年第三次派往地中海的海军分舰队仅有两艘快速帆船:“宪法”号和“费城”号。它们主要用来支持5艘浅吃水的双桅船和纵帆船。史密斯挑选42岁的舰长爱德华·普雷布尔担任新分舰队的准将。
  普雷布尔是位脾气暴躁的下缅因人,他纪律严明。军官们对他很少了解,因为他们大多来自中部和南部各州,而普雷布尔在对法准战争中在“埃塞克斯”号上,他到了远东然后再返航。那次航行损害了他的健康,但脾气丝毫没改进。领教过这位指挥官苛刻言语的军官,大多对他非常反感。而普雷布尔也很灰心地发现他的军官们都不超过30岁。据报道,他这样说过:“他们都给了我什么呀!一群毛孩子!”
   1803年8月中间,普雷布尔率“宪法”号转向地中海。横越大西洋的航行平淡无奇,但那天晚上驶近直布罗陀海峡时,新指挥官的气概赢得了分舰队每一位军官的尊敬。看到黑暗中隐隐出现了一条船,普雷布尔命令舰员悄悄地进入岗位,然后例行公事地向对方询问:“你是什么船?”问了好几次也没得到满意的答复,普雷布尔威胁要开火,对方才傲慢地亮了身份“英国舰‘多尼戈’号,84门炮。英国海军准将理查德·斯特拉契安爵士。把你的艇送上来!”
  普雷布尔跳到一堆网上答道:“这是美国舰‘宪法’号,44门炮。美国海军准将爱德华·普雷布尔。谁要是把艇送上去就不是人!较量一下吧,伙计!”
  这条陌生船原来是一艘只有32门炮的英国快速帆船,它很快放来一条小艇道歉,说他们的舰长一直在拖延时间没让士兵登上岗位。这件事就这样友好地解决了,两艘快速帆船很快分开。但新指挥官非常勇敢地迎击一艘战舰这件事给“宪法”号的舰员们留下了深刻印象。通过这一事件,普雷布尔和下级的关系发生了转折。他们渐渐地了解到,他已病魔缠身,几乎是以超人的意志驱使自己执行着命令。很快,普雷布尔的年青军官都以被称为“普雷布尔的毛孩子”而自豪,他们将这一称号带进了1812年战争,在那场战争中,他们几乎每个人都出了名。
  到达直布罗陀时,普雷布尔看见了“费城”号和它在海上俘获的一艘摩洛哥海盗船及一艘被扣的美国商船。显然,摩洛哥违背与美条约的义务,又劫掠了美国船。普雷布尔准将立即采取了反击措施。他让贝恩布里奇舰长率“费城”号和纵帆船“维克森”号先去封锁的黎波里,自己带一支强大的部队——包括他指挥的海军分舰队的快速帆船在内——来到摩洛哥的丹吉尔港。这一武力炫耀给摩洛哥国王留下了印象,他矢口否认扣留过美国商船并重申遵守与美条约,不要贡金。这样,跨越大西洋的补给船的安全得到了保证,普雷布尔继续去地中海巡航。
  同时,“倒运比尔”贝恩布里奇再次遇到了麻烦。
  普雷布尔不仅派“维克森”号与“费城”号一起在沿岸活动,而且要它们相互支持。但当贝恩布里奇获知两艘的黎波里海盗船正出航时,错误地让“维克森”号去监视它们,而他自己留在的黎波里附近的“费城”号上。后来,他看到一艘海盗船想溜进港,就去追击。但那艘海盗船紧贴着浅水滩航行,安全逃遁。“费城”号回头驶向外水域,猛地撞上了一块海图上没有标明的礁石。倾侧使得它的任一舷都不能瞄准蜂涌而来的的黎波里炮艇。“维克森”号不在身边,“费城”号没有了希望。贝恩布里奇和士兵们使尽了各种方法想使船松动——落下沉重的满帆,用锚拉,最后把炮扔到船外,砍倒前桅——想使船轻点得以逃跑,但一切都徒劳。
  幸运的是,的黎波里人主要只对桅杆和索具射击——阻止它逃跑,活捉美国人索要赎金。并打算不损伤帆船以编入自己的舰队。但贝恩布里奇不知道舰员被杀的危险很小,看到包括双桅船“马斯蒂科”号在内的敌援军正从的黎波里出来,就将信号书和弹药扔到了海里,降旗投降。那天晚上,他和舰员们被得意洋洋的的黎波里人带进了城市,开始了漫长的监禁生活。两天后,一场大风和大潮帮助的黎波里人将“费城”号从礁石上拉了下来,他们又捞起火炮重新安上。
   11月末,普雷布尔在撒丁岛附近巡航时从一艘过往快速帆船那儿得知了这一坏消息。这一打击令人惊愕。拥有了“费城”号,的黎波里的海军兵力至少与他一样多,但普雷布尔根本没考虑退回直布罗陀等待援军。相反,他将基地设在西西里岛的锡腊库扎,从这一中心位置出发,既可控制地中海又可封锁的黎波里。
   12月,普雷布尔带着“宪法”号和“企业”号出航搜索。接近非洲海岸时,他的了望哨看到“马斯蒂科”号刚刚驶出的黎波里。“企业”号追上去抓住了它。当美国人得知这条双桅船参加俘获了“费城”号后,宣布合法地将其作为战利品缴获,并命名为“无畏”号编入美国海军。
  从的黎波里港外的礁石外边,普雷布尔看到“费城”号位于帕夏城堡的大炮掩护之下,也在岸上炮群和临近武装船的射程之内。他觉得夺回它是不可能的,但总有机会可以摧毁它。小史蒂芬·德卡特——年轻的“企业”号舰长同意他的看法并志愿率一支行动队去摧毁它。普雷布尔接受了他的自荐和使用“无畏”号(前“马斯蒂科”号)的建议。因为它的地中海式帆具可以作为进入的黎波里港的通行证。于是,“费城”号的劫掠者又成了摧毁它的工具。
   1804年2月16日晚,“无畏”号一副当地双桅船装束,顶着快要停的风沿岸驶进了的黎波里港。掌舵的是萨尔瓦多·卡塔拉诺——一个熟悉这一锚地并会讲阿拉伯语的西西里引航员。身着马耳他服装的德卡特站在他旁边。除五六个人以外,所有的志愿人员都藏在甲板下面。很快,在一轮新月的微光下,他们看见了“费城”号的船身。对方叫喊着不让靠近,卡塔拉诺根据德卡特的命令说他的船被一场风暴打断了锚,请求允许靠在旁边过夜。要求得到了同意,但在递缆绳的时候,的黎波里人起了疑心。当两条船碰到一起时,有人惊叫了一声:“美国人!”
  德卡特大叫一声:“登船!”60名美国水兵涌上了“费城”号。船上的卫兵太少了,没法进行抵抗。德卡特和水兵们用战刀和战斧杀死了四五个敌人,把其余的赶下了大海。同时,破坏小组从“无畏”号上搬来了易燃物。他们将它撒到“费城”号上,然后点上了火。在的黎波里港被太阳烤得干硬的“费城”号燃了起来,火势蔓延得很快。在底舱的一些破坏小组成员差点没来得及爬上舷梯。所有的登船者都回到了“无畏”号上,最后回来的是德卡特,他在“无畏”号启航时从燃烧的“费城”号上跳到了“无畏”号的一堆索具上。
  从岸上吹来的微风几乎鼓不起帆来,航道也被“费城”号这个火炬照得通明。舰员们就用小艇拖、用长桨划,试图将“无畏”号解救出来,的黎波里的战舰和岸上炮群没有目标地胡乱射击,“无畏”号从来路悄悄地退了回去。“费城”号烧至水线,在水上漂着,最后沉没。这一功绩为德卡特赢得上校军衔和国内外的声誉。他年仅25岁,成为美国海军史上最年轻的上校,“无畏”号的舰员们得到了两个月的额外薪金。
  这年夏天,普雷布尔从与的黎波里交战的那不勒斯王国借来了炮艇和装有迫击炮的船,准备轰击敌人,迫其屈服。在8月初的第一次进攻中,美国海军分舰队射击敌人的要塞、炮台和舰队,而迫击炮则轰击有围墙的城市。同时,由那不勒斯人充当水手,载着美国的强行登船小队的炮艇向港外的礁石处接近。礁石外面,有一队的黎波里艇警戒着。11艘敌艇开过来合伙攻击史蒂芬·德卡特的4条艇。的黎波里人手拿短弯刀,准备强行登船,在甲板上进行格斗,他们精于这种战斗形式,因而也害怕这种战斗形式。
  但这一次他们的对手强行登船了,的黎波里人从没见过这阵势。甚至船还没靠上,美国人就象印第安人那样呐喊着跳了过来,用手枪射击,用长枪戳或用弯刀和战斧挥砍。
  史蒂芬·德卡特艇上的19名美国人跳进了一艘敌艇,很快制服了19名对手。德卡特的弯刀刀身被一个大个子的黎波里人的长枪打断,他差点送命,他抓住长枪与大个子的黎波里人滚到了甲板上,这时,另一个的黎波里人挥刀朝他的头部砍来。丹尼尔·弗雷泽尔——一个手臂严重受伤而无法持刀的水兵——用自己的头挡住了砍下来的弯刀。与德卡特缠在一起的那个的黎波里人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并抽出匕首,德卡特左手抓住敌人持刀的手,同时右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枪,击中了那家伙的后背。
  最后,普雷布尔发出撤退信号,当“宪法”号前来掩护炮艇撤退时,的黎波里人穿过礁石退了回去,扔下了被美国人俘获的3条艇。在被俘获的艇上留下了47具的黎波里人尸体,49名俘虏中大约一半受了伤。只有包括弗雷泽尔在内的4名美国人受了重伤,唯一阵亡的是德卡特的弟弟詹姆士。面对美国人强大的火力,一艘敌艇扯下了旗帜,就在詹姆士过去缴获敌艇的时候,敌人击中了他的头部。
  这次进攻之后,帕夏主动提出只要15万美元赎金,以后再不要贡金。这一条件大大优于第一次和第二次地中海分舰队所能提出的要求,但普雷布尔仍不满足。他命令再次进攻,并且进一步声称,鉴于的黎波里人杀害詹姆士·德卡特的无耻行径,在徒手格斗中就不允许对敌人有任何宽恕。这一解释多余了。在以后的几个星期中,美国人又发起四次进攻,但敌人的炮艇再也没有从礁石后面出来过。另一方面,帕夏拒绝降低价钱。
  在恶劣的天气迫使海军分舰队离开的黎波里之前,作为最后一招,普雷布尔想用一条装满炸药的船去爆炸的黎波里残剩的军舰和商船,这一招也可能炸倒城墙。“无畏”号再次被选中。9月4日晚,装有5吨散装炸药的“无畏”号由理查德·萨默斯上尉,后补生亨利·沃兹沃思和约瑟夫·伊斯雷尔及10名志愿兵操纵驶进了的黎波里港。他们将把这艘双桅船停在帕夏的城堡附近,点燃导火索,然后登上两艘小艇急速划开。双桅船提前爆炸了,炸死了所有舰员,对敌人却几乎没造成损害。提前爆炸的原因不清楚,但三位军官曾宣布,与其让的黎波里人缴去炸药,他们宁愿将“无畏”号和他们自己一起炸掉。
  这边,普雷布尔精力旺盛地进行着战事,那边,美国舆论却认为战争打得太长了。最后的一击有可能夺取胜利、恢复和平和停止缴纳贡金——不向的黎波里缴,也不向其它北非海盗国家缴,它们是可能被威慑住的。为了这个目的,美国海军迄今集结的最强大的部队开始抵达地中海,其中有快速帆船“约翰·亚当斯”号、“总统”号和“星宿”号和一些小型军舰。更多的军舰还在后头。
   “总统”号上是塞缪尔·巴伦上校,资历比普雷布尔深。海军部长给普雷布尔写了一封信,表扬了他的工作,同时指出资深胜一筹。普雷布尔受命返回美国。杰斐逊总统以热情和勋章接待了他。为在近海与的黎波里作战,政府在普雷布尔的催促下,加速建造炮艇,这是他对美国的最后贡献。由于健康状况进一步恶化,普雷布尔于1807年8月逝世,享年46岁。
  巴伦和他的继任约翰·罗杰斯除了支持和帮助了一场旨在推翻帕夏的政治冒险外,没有在普雷布尔努力的基础上有所进展。现在的帕夏是推翻了他哥哥哈米特而登上王位的。一位名叫威廉·伊顿的煽动叛乱者——后来查明他是美国驻北非国家的海军代表——找到了哈米特和他的追随者,轻而易举地劝使他们向的黎波里进攻。1805年3月初,一支400人的杂牌军在伊顿“将军”的指挥下从亚历山大出发。这支部队的先锋是一名军校生、一名未任命的军官和7名海军陆战队士兵,由普雷斯利·奥巴农上尉指挥——他们均来自将伊顿带到埃及的双桅船“百眼巨人”号。
  在麻烦百出跨越利比亚沙漠的600英里行军途中,哈米特的部队由于有沿途沙漠部落成员不断加入,扩大到700多战士和包括妇女儿童在内的500名随营人员。4月底,这支混杂的部队抵达的黎波里海边城镇德尔纳。在巴伦分舰队的两艘双桅船和一艘纵帆船的联合行动下,他们攻占了这座城镇。他们在这儿坚守了几星期,打退数次反攻,直至战争结束的消息传来。
  为王位担忧的帕夏终于投降了。作为美国停止对哈米特援助的回报,他同意放弃交纳贡金的要求,并同意以6万美元赎回贝恩布里奇和他的舰员。当伊顿提出异议时,他被告知:没有哪个国家曾从北非海盗国家获得如此有利的条款,如果强迫帕夏退位,他可能提前报复,杀害被监禁的美国人。


五、杰斐逊的炮艇海军
  杰斐逊总统和他的共和党希望继续避开欧洲的争吵。一支显示进攻潜力的海军使共和党人感到不安,而一支仅能保卫美国海岸的海军不会冒犯任何人,所以杰斐逊抛弃了发展远洋海军舰艇的方针。1803年初,海军获准建造15艘小炮艇,每艘携带一到两门炮。1805年,又建造25艘。在整个战争期间,海军就建造了这些舰艇,因而杰斐逊的和平思想被到处兜售。
  和平时期,大多数炮艇被搁置起来。战争爆发时,它们将沿着从缅因州到路易斯安那州的海岸部署,与岸上的防御工事、炮兵和浮动炮台合作击退侵略。
  历史表明,这样的被动防御无法对付有海军火力支援、能够选择进攻地点的、一意孤行的侵略者。即使分散的炮艇能够很快地集结对抗侵略,它们的防御能力也太弱,抵抗不了敌方密集的快速帆船或战舰。另外,炮艇政策不能用来行使诸如支持外交,打破封锁或保护海上贸易的职能。这一政策忽视了独立战争的教训和战后美国的经验。然而恰当美国实际成为公海上唯一的中立贸易国、英国和法兰西帝国在殊死搏斗中各自采取严厉措施以将对方与世界隔绝之时,这一愚蠢的政策达到顶点。


六、小结
  美国独立战争十年之后,为保护美国扩展海上贸易,美国海军诞生了。使之付诸实施的法案——《1794年海军法》——明显地是为了保护美国商船和船员免遭北非海盗船劫掠。但是英法之间战争的爆发及各自封锁美国与另一方贸易的战争直接证明了建立美国海军是正确的。汉密尔顿领导的、代表东部商业利益的联邦党支持建立远洋海军,持反对意见的是杰斐逊领导的、代表南部和西部农业利益的共和党人。
  当与北非国家的麻烦减少时,《1794年海军法》批准的6艘快速帆船的建造工作中断,但作为对英国和法国干涉美国海运业升级的反应,国会批准完成其中3艘。美国与英国签订了《杰伊条约》,但这一条约的唯一效果就是激怒了法国,它侮辱美国代表,并开始没收装运英国货物的美国商船。结果国会于1798年恢复海军的建造工作、成立海军部,将海军投入到一场未宣布的抗击武装法国船的战争——对法准战争(1798-1801),战斗主要发生在西印度群岛。
  对法准战争的胜利,尤其是吐鲁克斯顿指挥的“星宿”号的胜利,激起了美国公众对新海军的自豪感,保证了海军部的永久存在。但赞成和反对成立海军的两派从这场战争中得出了不同结论。联邦党人认为美国海军的小小胜利是由于英国战舰在海外的胜利将法国和它的殖民地隔离开来才取得的。他们同意海军部长斯托德特的美国需要一支更大的海军的意见。而以共和党人的观点看,这次战争证明,有一支小的巡航海军就足够了。和约缔结之时掌权的共和党人立即将海军裁减到最低限度。
  的黎波里帕夏的宣战迫使杰斐逊总统几次派海军分舰队去地中海。由于共和党执政的政府的拖延和不适当的节俭,也由于前几次分舰队的指挥官缺乏进取精神,地中海的战争拖延了4年多(1801-1805)。1803年普雷布尔到达地中海,战争有了起色。在的黎波里人的眼皮底下火烧“费城”号激起了美国公众的热情。在象德卡特这样的热心年轻军官的协助下,普雷布尔在锡腊库扎建立了基地,并于1804年严密封锁了的黎波里,向这座城市、防御工事和舰船发起了一系列进攻。终于被刺激采取行动的美国政府最后向地中海派出了足够的海军部队。虽然普雷布尔被别人接替了,但他为签订不再向的黎波里进贡的条约铺平了道路。
  的黎波里战争结束时依然掌权的共和党人从这场战争中得出了令人惊诧的结论:与岸上炮兵和防御工事协同作战的炮艇足以保卫美国及其利益。在以后的几年中,所有的海军造船款项都被转来建造越来越多的炮艇。同时,拿破仑正颁布新的政令,英国正施行新的枢密院令,严格地限制中立国船只,以致美国很快被迫卷入一场毫无物质准备的战争。
  然而,尽管共和党人的政策使海军受到损害,它还是保留了两方面的优势:第一,美国海军舰船是世界同型舰中最好的,如著名的“宪法”级快速帆船;第二,拥有一支训练有素的军官队伍,他们满怀职业理想。这些优势使得1812年战争中的海军行动成为美国历史上最值得纪念的一页。
第十章 1812年战争
E·B·波特 [美国]
[出自《海上力量——世界海军史》]
特拉法尔加角海战之后,英法两国海上贸易战加剧,美国成为公海上唯一主要中立贸易国。作为商业运输的承运者和美国小麦、烟草和棉花的出口商,美国商船船主们享受了前所未有的繁荣。与此同时,美国商船乃至军舰不断受到英国《枢密院令》和拿破仑报复性政令的干扰。这种干扰最终令人无法忍受,美国人民于1812年再次拿起武器,捍卫其中立国权利。由于法国舰船实际上已被从海上赶跑,他们选择英国作为对手。这次,对英宣战不是哪次新发事件的结果,而是几年来与英国皇家海军的摩擦以及英国支持美国印第安人部落掳掠所造成的紧张关系的爆发。
  皇家海军耀武扬威,不断进出美国港口装贮食物和搜集法国私掠船或商船活动情况。最令人恼怒的是,他们从美国船上强征水手。由于英国海军人员配备不足,加之水兵开小差,军官们坚持有权在中立国船上搜索英国国民。而由于人手十分匮乏,他们完全可能将任何懂得英语的人当作英国人。
   1807年6月,英舰“豹”号袭击美舰“切萨皮克”号,使人们相信了英国人的极端暴行。詹姆士·巴伦准将率领36门炮的快速帆船“切萨皮克”号离开汉普顿锚地,准备接任他的兄弟塞缪尔在的黎波里战争中曾指挥过的美国地中海分舰队的司令。此时,英舰“豹”号也同时出海,这是一艘装有44门炮的快速帆船。以相遇航向航行的两舰到达弗吉尼亚诸角外约10海里时,“豹”号舰长招呼“切萨皮克”号并派一名上尉坐小艇送达一封信要求登舰搜索皇家海军的逃兵。巴伦拒绝了这一要求,“豹”号开火射击,打死3名美国人,打伤十几人。“切萨皮克”号毫无战斗准备,被迫投降。“豹”号的一个小组登上“切萨皮克”号带走4名水兵,实际证明只有一人是英国逃兵。这名逃兵被处以绞刑。
  美国公众对此暴行反应强烈。强征商船水手已够坏了,而从美国军舰强拉水兵纯粹是挑衅行为。除非交战,否则美国人难保哪一天不遭残杀。杰斐逊总统说:“从列克星敦战斗以来,我从没看到这个国家形势如此恶化。”
  举国群情激愤,杰斐逊得以推动国会禁止所有货物出口。虽然杰斐逊总统想以禁运作为非战争情况下的一种经济报复手段,但在其生效的15个月里,它给国内造成的困难远比国外大。1809年,根据人民的抗议,国会撤消禁运法案,代之以断绝贸易条例,允许与不受英法控制的所有港口进行贸易。美国贸易很快复苏,英法军舰对美国商船的抢劫也随之恢复。到1810年,英国人劫掠了差不多1000艘美国船,法国人及其盟国劫掠了大约800艘。
  虽然公海上中立国权利问题一直是战争的导火索,但它本身并未导致1812年战争。拥有最大海上利益的东北部各州坚决反对战争,他们虽说遭到损失和耻辱,他们的事业却繁荣昌盛。他们要求扩建海军保护贸易,但反对采取能导致与英国武装冲突因而破坏美国海上贸易的报复措施。最终引起这场战争的动因不是来自东部沿海地区而是来自南部和西部的农业开拓地区。
   1809年,詹姆斯·麦迪逊继托马斯·杰斐逊任总统,共和党继续控制政府。第二年的国会选举带进了一代年青的共和党“好战分子”。这些年轻的政治家们由肯塔基州的亨利·克莱和南卡罗来纳州的约翰·C·考尔霍恩领头,显露了开拓者们贪得无厌的领土愿望。对他们来说,美国需要占有西班牙人控制的佛罗里达和英国人控制的加拿大。在佛罗里达,克里克联盟和塞米诺尔印第安人不断地袭扰南部各州。在西北部,印第安人已经组成了由头领特库姆塞领导的联邦。其部分目的是阻止美国开拓者西进。大家普遍认为,这两个地区的印第安人得到了英国人的武装和纵恿。1811年11月,特库姆塞在蒂珀卡努战斗中被击败,这使好战分子们相信,只有征服加拿大才能保卫跨越俄亥俄州的开拓者。
  这些好战的、对海上事务知之甚少关心甚少的极端民族主义者,他们谴责英国强征商船水手,并大声指责限制贸易政策——尤其当这些政策伤害了来自密西西比河流域的贸易的时候。但他们坚定地投票反对每一项旨在加强海军以在海上与英国作战的措施。他们坚持认为,要打击英国和它的软弱的同盟西班牙,唯有打击其美洲领地。“进军加拿大!”成了他们一成不变的口号。杰斐逊认为,占领加拿大将“仅仅是一次行军的事情。”克莱也坚持说,如果必要的话,肯塔基的民兵自己就能占领它。
  英国面临的困难和拿破仑的不断胜利鼓励主战派敦促麦迪逊总统采取行动。1812年4月,由他们领导的国会批准总统重新施行禁运法案并征召民兵。6月1日,麦迪逊提出战争咨文,特别提到强征商船水手、中立国权利和印第安人问题。国会的主战派压服了东北部地区议员的反对意见。众议院以79对49票、参议院以19对13票通过了战争的决定。1812年6月18日,拥有6700名陆军、18艘远洋军舰及分散各地的炮艇——绝大多数已退出现役——的美国正式对海上王国宣战。


一、1812年的海上战争
  在纽约,约翰·罗杰斯准将准备了一支由3艘快速帆船、1艘单桅船和1艘双帆船组成的海军分舰队。一接到期待中的宣战命令,他急不可耐地出了海。他的目标是一支来自牙买加的110艘船的船队,据报告,这支护卫力量较弱的船队正途经墨西哥湾流驶往英国,它通过的航线离纽约港450海里。在罗杰斯的水兵们看来,这支庞大的船队似乎已被捕获了,他们好象可听得见口袋里赏金的叮当声。
  出海的第二天上午,美国了望哨看见一艘英国快速帆船。这是“贝尔维德拉”号,正驶向哈利法克斯。视摧毁敌舰为压倒一切任务的罗杰斯不情愿地放弃了搜寻船队的任务,追击这艘敌舰。至下午,他已经接近到开炮的距离——这是1812年战争最早的炮声。绝望的英国水兵仓惶扔掉铁锚、圆材和小艇,倒掉饮用水,以便轻载快跑,而对美舰来说远航刚开始,罗杰斯是不敢采用这样的轻载措施的。夜间,“贝尔维德拉”号逃得无影无踪。
  罗杰斯回过头来追击船队,但直到差不多看见英国海岸时还没有赶上它。在接近英吉利海峡的地方,罗杰斯改道向南,驶到马德拉岛同纬度海域,以搜捕在东贸易风中航行的英国商船。1812年8月底,他带着捕获的7艘小船驶进波士顿。
  罗杰斯的远航被认为是一次失败,甚至他本人也这么看。他的失败支持了一种很快被官方接受的看法,即美国军舰不应以分舰队而应以单舰或双舰为单位活动,袭击商船。罗杰斯分舰队缴获的战利品很少,但它所作出的贡献是无法估价的——至少拯救了美国商船。
  眼看着要发生战争,美国商船赶紧出海,装运可能是最后一趟的货物。哈利法克斯基地的指挥海军中将赫伯特·索亚计划在每一个美国主要港口外部署一艘军舰,在美国商船返回的时候截住它们。但“贝尔维德拉”号到达哈利法克斯后告诉他交战已经开始,纽约的海军分舰队正在海上。索亚取消了原来的计划,派遣整个哈利法克斯分舰队在纽约附近巡航,准备在罗杰斯的分舰队返回时抓住他们。结果,几百艘听到开战消息就往回赶的美国商船得以安全进港。
  在纽约,装备14门炮的美国双桅船“舡鱼”号知道了哈利法克斯分舰队到达的消息后,急忙出海寻找罗杰斯,想通知他这一消息。在桑迪胡克附近,它碰上了英国海军分舰队,被追了6个小时后被迫投降。一星期后,英国海军分舰队追击美舰“宪法”号,美舰险些被俘。
  战争爆发前“宪法”号在安纳波利斯补充休整,因而没能加入罗杰斯分舰队。7月中旬,它的新任指挥官——“普雷布尔的毛孩子”,一个39岁的粗壮家伙——艾萨克·赫尔上校终于离开切萨皮克湾,沿着海岸驶向纽约。在新泽西附近,他看到了英国海军分舰队,误认为是罗杰斯的分舰队。赫尔及时地发现了这一错误,赶紧改变航向朝东南方驶去。在以后的两天中海面一直无风,舰员们用小艇拖或用累人的小锚移船方法——不断地用小艇将锚往前送到长缆的端头,等锚沉下后再拽住缆绳拉——使“宪法”号始终处于穷追不舍的英国人射程之外。第三天,一场突起的暴风掩护了“宪法”号,赫尔改变航向安全脱险。
  纽约被封锁,赫尔驶向波士顿。在那儿稍作停留进行补给后,继续出发巡航。他捕获了7艘商船,将它们与俘虏一起送进了波士顿港。8月19日下午,“宪法”号在波士顿以东大约700海里处看到一艘船,就象往常一样前去调查。结果,这条船不是商船,而是英国快速帆船“奎利埃尔”号。这艘44门炮的军舰离开纽约附近的英国海军分舰队,去哈利法克斯整修。
  英国指挥官海军上校詹姆士·达克利斯舰长知道“宪法”号的舷侧火力比他强,但他藐视这种差异,皇家海军习惯于战胜强手。战争爆发时达克利斯就在纽约附近,他曾向罗杰斯挑战,说他将“非常高兴碰到‘总统’号或其它任何具有同等火力的美国快速帆船……以便能有几分钟时间交交手。”现在“总统”号的姊妹舰“宪法”号正在接近,似乎准备接受挑战。
  两位舰长都命令落帆,仅留下战帆——主桅帆和舰首三角帆。接着,当美舰顺风冲过来时,“奎利埃尔”号三次转向,一边穿过“宪法”号舰首,一边实施舷侧齐射。赫尔根据达克利斯的运动命令自己的舰左右运动,躲避敌舰的纵射。打到“宪法”号坚厚船壳上的炮弹都被弹掉,“宪法”号未受丝毫伤害,因而赢得“老铁甲”的绰号。
  达克利斯现在顺风航行,试图近战。赫尔升起了主上桅帆和前帆加速,沉着地忍住不还手,直冲到对手的旁边。当最后与“奎利埃尔”号的距离只有手枪射程的一半、“宪法”号右舷炮群全部瞄准时,赫尔大声喊道:“全力轰击!”
  当“宪法”号右舷球形双头弹和霰弹齐射时,火舌从船壳里窜了出来。“奎利埃尔”号左舷炮反击,但对对手坚硬的船骨没有伤害。另一方面,美舰的球形弹不断洞穿英舰舰身,弹片横飞,同时,“宪法”号的霰弹撕扯着英舰的帆缆。“奎利埃尔”号的后桅在炮击之下开始嘎嘎作响,接着便倒了下来,它的速度陡然慢了下来,舰也转向逆风。“宪法”号从它舰首冲过去对其甲板实施纵射。
   “宪法”号转向以避免其艉部遭到攻击,“奎利埃尔”号的斜桅插进了“宪法”号后桅索具。两位舰长命令跳帮夺取敌舰,水兵们离开炮位挤到了冲突地点,但桅楼上的狙击手使他们遭受重大伤亡。“奎利埃尔”号伤亡尤重,达克利斯舰长也受了伤。双方谁也没来得及跳帮,缆绳突然拉断,两舰猛地分开。“奎利埃尔”号前桅和主桅倒塌,在海上无望地摇晃着。因为无法升旗表示投降了,“奎利埃尔”号朝下风处打了一炮表示投降。第二天,美国人将俘虏转移走了后,烧毁被打散的英舰舰体。战斗中美军7人阵亡,7人受伤;英军15人阵亡,63人受伤。
  在迄今还没多少人支持“麦迪逊先生的战争”的波士顿,人们狂热地欢迎“宪法”号凯旋。在美国人民正为最近加拿大边境地区的失败而忧伤的时候,赫尔的胜利使整个国家为之振奋。在加拿大,杰斐逊所说的“仅仅是一次行军的事情”一开始就遭到不幸。印第安人占领了迪尔伯恩要塞(芝加哥),屠杀了美国守军。一支英军袭击小队夺取了马金纳克岛美军营地。威廉·赫尔将军——艾萨克·赫尔舰长的优柔寡断的叔叔——一枪未放就卑鄙地将底特律交给了英军。美国人确实担心西北部领土将被夺走。一个被痛苦地分割了的国家在“宪法”号胜利的鼓舞下,决心更有力地进行战争。
  就好象为了证明美国人战败“奎利埃尔”号不仅是舷侧火力强的原因一样,美国的单桅小帆船、雅各布·琼斯少校的20门炮的“黄蜂”号于1812年10月击败了英国双桅船,20门炮的“弗罗列克”号。美国人靠火炮优势压住英舰火力,打掉了英舰的转帆索。后帆的张力使英舰舰首偏向左舷,“黄蜂”号得以对其甲板实施纵射。获胜的美国人登船发现,“弗罗列克”号110名舰员伤亡90名。“黄蜂”号和它的战利品还没来得及重新安好索具,一艘英国军舰就将它们双双俘获,“弗罗列克”号损伤太厉害,被纵火烧毁。
   10月,美国快速帆船还取得了另一场胜利。斯蒂芬·德卡特准将率领装备44门炮的“美国”号在非洲附近朝西南方向跨越大西洋航行时,碰到了刚刚整修好的英舰“马其顿人”号。这艘38门炮的快速帆船正驶向西印度群岛。“马其顿人”号是一艘快速舰,但它的炮发射的炮弹最重的只有18磅。美舰发射24磅重炮弹的长管炮和发射42磅重炮弹的臼炮射程远,同时,舷侧火力几近英舰的两倍,但众所周知,“美国”号的速度慢。
  英舰舰长约翰·S·卡顿是一位资深指挥官,他渴望战斗,相信自己能够接近并打败这艘笨重的美舰。但他显然低估对手的能力。德卡特这位的黎波里战争中年轻的活跃分子已经33岁,打起仗来精明、谨慎、有节制。虽然英国人占据上风位置,但德卡特始终与“马其顿人”号保持较远距离。当“马其顿人”号的18磅重炮弹还打不着“美国”号的时候,它的舰体已被“美国”号的24磅重炮弹打得满是窟窿,后桅、中桅被打断,许多舰炮被打掉。它的甲板上死伤藉藉,幸存者为了操纵没被打掉的火炮,只得从成堆的死伤水兵身上踩过去。在整个战斗中,卡顿从未接近到离“美国”号100码的距离。最后,德卡特仁慈地放弃了实施纵射的机会。卡顿投降,“马其顿人”号编入美国海军。英国人伤亡100多,而美军仅伤亡十余人。
   12月,美国快速帆船接着获得第三次胜利。在巴西的萨尔瓦多附近,已由威廉·贝恩布里奇准将指挥的“宪法”号与亨利·兰伯特舰长的“爪哇”号之间的战斗是快速帆船间最激烈的战斗之一。两艘舰都有44门炮,从表面看双方旗鼓相当。然而,美舰吨位大、舷侧火力稍强,舰员多一点。但关键差别在于舰员的训练程度不同。“爪哇”号舰员自从离开英国后只上炮位训练过一次,而美国人依照惯例不断地进行了舰炮和步枪方面的操练。
  在差不多两小时的战斗中,两舰互相猛击舰体,撕扯索具,血染甲板;双方绕圈航行,都企图实施纵射和规避对方的纵射。最后,被打掉斜桅和前桅的“爪哇”号抢风失败停下来了,当“爪哇”号停在那儿不能转向时,“宪法”号从它的舰尾冲过,一阵纵射使英国人伤亡惨重。绝望的兰伯特舰长企图冲撞美舰强行跳帮,但这一企图正好给了贝恩布里奇穿过其舰尾再次猛烈纵射的机会。桅杆倒了,兰伯特被“宪法”号主桅楼上射来的一发子弹击毙。没有希望的“爪哇”号停止射击,因此“宪法”号后撤进行短暂修理。两次负伤但仍在指挥的贝恩布里奇很快返回岗位,在穿过“爪哇”号舰首的同时,对其实施纵射。英国人终于投降了。训练不足的英国舰员伤亡122人,美国人伤亡34人。无法修复的“爪哇”号第二天被烧毁。“宪法”号返回波士顿修理。曾经投降交出“报复”号和“费城”号,并在“乔治·华盛顿”号上受到凌辱的“倒楣蛋比尔”贝恩布里奇终于无愧于美国海军对他的信任。
  美国人不断击败英国军舰使英国人目瞪口呆,因为差不多十年来皇家海军的舰长没有投降过。英国人为数不多的几次胜利主要是靠优势兵力取得的:整个哈利法克斯分舰队对“舡鱼”号(14门炮);英舰“巴巴多斯”号(28门炮)对美舰“詹姆士·麦迪逊”号(14门炮);英舰“波埃克提艾斯”号(74门炮)对美舰“黄蜂”号(20门炮);英舰“南安普顿”号(32门炮)对美舰“维克森”号(14门炮)。另一方面,除“弗罗列克”号舰长外,所有被打败的英舰指挥官都是被舷侧火力比自己强的军舰征服的。但英国人也是自己粗心大意的牺牲品,因为与他们交手的美国舰员比他们训练得好。自特拉法尔加角海战之后,皇家海军很少在海上与敌人遭遇,忽视了舰炮操练。
  美国人为一连串的胜利而欢欣鼓舞。国会在给胜利者们赠予大量荣誉之后,热情地拨款建造6艘快速帆船和4艘军舰。然而,这些胜利虽然使美国人民感到满足,但对战争的结果影响很小。与对手相比较,美国海军太小,不能保护美国的海上贸易,也不能严重破坏得到严密护航保护的英国海上贸易,而来自美国港口的大量私掠船作用则大得多。

图19 1812战争中风帆船之战
二、1813年的海上战争
   1813年初,美国海军指挥官中年仅32岁的詹姆士·劳伦斯名气最大,被公众当作偶像崇拜着,他是同行军官最喜欢的人物。在火烧“费城”号的战斗中,他担任德卡特的副指挥时就赢得声誉。1813年初的几个星期,他在巴西海岸附近的勇敢行动使他的声誉更高。“宪法”号战胜“爪哇”号回国后,他留在那儿指挥美国小帆船“大黄蜂”号。在躲掉了一艘74门炮英舰之后,他俘获了一艘装有23万美元硬币的双桅商船,紧接着在一场简短但残酷的战斗中击沉英舰小帆船“孔雀”号。他被提升为上校,受命指挥美舰“切萨皮克”号。当时,这艘快速帆船正在波士顿港,两艘英国快速帆船监视着它。
   5月,劳伦斯舰长接任“切萨皮克”号指挥,他得到在圣劳伦斯湾袭击商船的命令,面临的问题是如何获得足够的舰员。因为美国水手只与军舰签约参加巡航,所以波士顿地区最好的职业水手为发财的故事所吸引,那时候都在海上的私掠船上。因而劳伦斯不得不征招了许多生手来操纵军舰。
  在这种情况下,劳伦斯本应拒绝在水兵受到训练之前与另一艘快速帆船作战。但当英舰“仙农”号的舰长菲力普·布鲁克直截了当地支走另一艘封锁舰,在波士顿港口前来回炫耀的时候,年轻勇敢的劳伦斯忍受不了这种不言而喻的挑战行为。6月1日,布鲁克的挑战书还没送来,他就出了海。他正带领操纵不善的“切萨皮克”号抗击令人畏惧的对手。两舰本身火力基本相等,额定火力为38门炮,实际约有50门炮。但“仙农”号在好几个方面算得上皇家海军的一流快速帆船。身为火炮射击专家的布鲁克已经指挥它好几年了。他发明了改善射击控制和射击精度的设备,而且在大多数英国海军军官忽视枪炮训练的这段时间里,他对舰员一周训练5天,每天操练两次。
  结果是可以预料到的。布鲁克先行出海,然后顶风停船等待对手。这场战斗不是运动战。在“仙农”号舰尾从侧面赶上来的“切萨皮克”号的前帆被打掉,舵手被打死。失去控制的“切萨皮克”号转向迎风后退,倒驶进入布鲁克的舷炮纵射的火力范围。英国跳帮队员在他们的舰长率领下涌上了美舰。这时候,大部分美国军官伤亡,劳伦斯也被从桅楼射来的一颗步枪子弹击中,受了致命伤。当他被抢到舱下时,反复地喊着:“不要放弃军舰!”英国人很快压服了群龙无首的美国水兵。战斗只持续了15分钟,在这一刻钟里,美国人62人阵亡,73人受伤;英国人的损失差不多:阵亡43人,受伤39人。胜利者们将“切萨皮克”号和美国战俘带到了哈利法克斯。劳伦斯死于途中,据说他在昏迷时反复地说着:“不要放弃军舰!”
  尽管英舰实施严密的封锁,还是有一些美国海军的小型舰、单桅船和双桅船及许多美国私掠船成功地出海袭击英国海上贸易,它们不在那些英国商船受到严密组织护航保护的正常航线上,而是在沿海水域,包括不列颠群岛周围水域活动。当小型美国军舰碰到皇家海军对手时,他们的进攻毫不含糊。在这些单桅船和双桅船的对抗中,美国人唯一的一次失败是在1813年8月。美国双桅船、18门炮的“百眼巨人”号在英国水域俘获18艘船之后在威尔士海岸附近被英国双桅船、18门炮的“鹈鹕”号打败俘获。9月,在缅因州海岸附近,改装成14门炮的双桅船“幸运的小企业”号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打败了英国双桅船、18门炮的“拳击手”号。两舰指挥官均阵亡,并排葬于波特兰的一个公墓。


三、五大湖地区的作战行动
  英国人占领底特律以后,威胁着要将广大的美国西北部领土变成介于美加之间的印第安人缓冲国。但他们对底特律的占领不很稳固,因为英军及其印第安人盟友的粮食、弹药和其它供应必经圣劳伦斯河和五大湖运输。因而,美国一大主要目标就是切断其水上运输线。但由于纽约民兵拒绝越过边境进入加拿大,一次进军蒙特利尔进而封锁圣劳伦斯河的行动失败了。
  在安大略湖,一支美国陆海军联合部队袭击了上加拿大首府约克(今多伦多),烧毁了那儿的议会大厦,接着占领了尼亚加拉河加拿大一侧的乔治要塞。但不管是美国人还是英国人都没能控制住安大略湖。美国艾萨克·昌西准将和他的英国对手詹姆士·耶尔爵士准将的海军指挥部开展了一场无谓的造船竞赛。几场零星的战斗之后,双方的力量均势大致保持以前的水平,于是战役转变成一场手斧、铁锤和凿子的较量。这种较量最终产生了一些庞大的、后来在战斗中却一炮未放的装备100门炮的军舰。
  战争开始时,英国人在伊利湖有一支较小的分舰队,而那儿的美国人则根本没有军舰。在赫尔将军卑鄙地投降交出底特律之后,美国海军部长派领航员丹尼尔·道宾带一队造船木工来到伊利湖选择基地,创建一支美国海军分舰队。道宾选择了普雷斯克岛,开始建造4艘纵帆船。大约同一时候,不知道道宾行动的昌西准将为同一目的派杰西·埃利奥特上尉来到伊利湖。埃利奥特选择了尼亚加拉河边的布莱克罗克作为基地。由于捕获了英国的武装商船“喀里多尼亚”号,他显然一开始就获得了成功。购买了4艘纵帆船之后,他回到了安大略湖。
   1813年的第一天,参观普雷斯克岛的昌西认为道宾的纵帆船太小,在海战中用处不大。他命令建造装备20门炮的双桅船。一个月之后,昌西任命27岁的奥利佛·哈泽德·佩里指挥日趋壮大的美国伊利湖海军分舰队。佩里为了逃避远洋海军被封锁后的枯燥无味的生活而自愿来到湖上供职。昌西认为布莱克罗克可能处于英军炮火之下,因而停止将它作为海军基地。
  佩里3月底抵达普雷斯克岛,立即精力充沛地投入工作、寻找更多的造船木工,监督船骨的加工,在当地搜寻碎铁和铁匠,通过匹兹堡获取给养和征招民兵保卫基地,以便尽快完成两艘双桅船的建造任务。
  他命名其中一艘舰为“尼亚加拉”号,而命名将是他的旗舰的另一艘舰为“劳伦斯”号,以纪念他的已故朋友、倒运的“切萨皮克”号舰长。这两艘舰装备18门发射32磅重炮弹的臼炮和两门发射12磅重炮弹的远程炮,是伊利湖上火力最强的军舰。
  威廉·H·哈里逊将军正注视着这一建造工程,他率领的肯塔基陆军正在俄亥俄北部等待美军控制伊利湖,以便他好向底特律挺进。英军也在注视着这一工程,他们开始在马尔特要塞基地建造一艘新舰“底特律”号。1813年5月,耶尔准将派特拉法尔加角海战中杰出的老兵罗伯特·H·巴克莱海军中校指挥英国海军伊利湖分舰队。他给巴克莱的命令是不让美国海军分舰队的两部分会合和不让正在普雷斯克岛建造的两艘双桅船出港。
  至6月中旬,巴克莱在普雷斯克岛和尼亚加拉河之间巡航,尽力封锁美海军分舰队的两部分。就在那时,英军在美军夺取乔治要塞之后暂时撤出了尼亚加拉半岛。佩里抓住这一机会,从布莱克罗克撤出“喀里多尼亚”号和纵帆船,用牛顶着湍急的河水将它们拉到了伊利湖。然后贴着湖岸,趁着雾溜过了巴克莱的监视,来到了普雷斯克岛湾内的安全地点。
  尽管材料和熟练人手不够,途经河流和通行困难的道路,从匹兹堡装运大炮、弹药和备用品又很累人,两艘双桅船仍然于7月23日在普雷斯克岛完工。8月2日,趁巴克莱离开补充给养的时候,佩里利用趸船成功地将没有武备的“劳伦斯”号和“尼亚加拉”号拖过沙洲驶到湖上,然后装上火炮——如果巴克莱的分舰队当时在场的话,佩里是建立不了这一功绩的。
  不久,已是少校的埃利奥特率领101名官兵从安大略湖赶来,另外哈里逊将军又借给佩里100名射手担任桅楼上的狙击手。佩里任命埃利奥特为他的副手,负责“尼亚加拉”号。然而埃利奥特并不完全服气,他认为担任伊利湖分舰队指挥的应该是俘获“喀里多尼亚”号的他,而不是新来的佩里。
  当巴克莱返回封锁普雷斯克岛时,在湖上发现了佩里分舰队。他匆忙退回到马尔顿基地,等待他的旗舰“底特律”号完工。此时,佩里沿湖航行,将基地建在马尔顿对面一群岛屿的入口湾里。
   9月初,“底特律”号完工,但没装武备。这时候,马尔顿的粮食差不多吃光了,而包括妇女儿童在内的1万4千名印第安人每天的粮食消耗又很大。为了避免饥荒,英军应该立刻重新控制湖上交通线,进行补给。因此,巴克莱用马尔顿要塞里的17门口径各异的长管炮和2门臼炮装备他的军舰。9月10日上午,情绪低沉的巴克莱尽管知道出去将碰到比自己火力强的敌人,但仍然出发向他的对手挑战。除了“底特律”号,他还有装备3门发射12磅炮弹的长管炮和14门臼炮的“夏洛蒂王后”号、装备13门炮的纵帆船“普雷伏斯特夫人”号、装备10门炮的双桅船“猎手”号和两艘小艇。


四、伊利湖之战(1813.9.10)
  看见英国人后,美国分舰队顺风从侧斜方接近敌人。“劳伦斯”号高大的主桅顶上飘扬着佩里的蓝色战旗,上面用白色的平纹细布缝着劳伦斯舰长的话:“不要放弃军舰!”
  佩里早些时候发出的战斗命令是,他的旗舰“劳伦斯”号攻击英军旗舰“底特律”号,而双桅船“尼亚加拉”号攻击巴克莱的另一艘强火力舰“夏洛蒂王后”号。他不怎么指望另外的5艘各装备1到2门炮的纵帆船、单桅小帆船及装备3门炮的“喀里多尼亚”号。他的两艘双桅船的舷侧火力就超过对手百分之四十。所以他要求迅速与敌人接近到手枪射程的距离以便最适度地使用他们的狙击手和短程臼炮。为了强调这一点,他在结尾时引述了纳尔逊《备忘录》中一段著名的话:“如果你将敌人置于舷边,你就不能离开你的位置。”
   “劳伦斯”号顺风而下,开始承受“底特律”号长管炮的猛烈炮火,但佩里坚强地前进,直到转向时才开火。在距离接近时,“劳伦斯”号一阵舷侧齐射打死打伤许多“底特律”号舰员。“底特律”号甲板上留下一堆打烂的船桅和缆绳,但它的舰炮没有停止射击。
  此时,居上风位置的“尼亚加拉”号不顾佩里近敌作战的命令,呆在缓慢的“喀里多尼亚”号后面好远。“夏洛蒂王后”号的臼炮打不到“尼亚加拉”号,于是和其它英舰一起加入“底特律”号对“劳伦斯”号的射击,美旗舰在这样力量悬殊的情况下坚持了两个小时,舰员伤亡过半。最后,事务长、牧师和佩里自己用最后一门能用的炮射击。“劳伦斯”号被打烂了,但舰上的国旗依然飘着,佩里带着准将三角旗和蓝色战旗,登上唯一一艘能用的小艇,英国人打来的炮弹不断在他周围溅起水浪。他划到了刚刚在逐渐增强的微风中穿行到“喀里多尼亚”号上风位置的“尼亚加拉”号。佩里登上这艘新双桅船时,“劳伦斯”号的国旗落了下来。
  佩里命令埃利奥特坐他的小艇去催促掉在后头的后卫纵帆船和单桅船,自己指挥“尼亚加拉”号。根据他的命令,“尼亚加拉”号加速前进驶向下风,似乎准备从“底特律”号当头突破英军。为了规避美舰的纵射,也为了再次实施舷侧齐射,“底特律”号转向下风,撞上了正在下风并排航行的“夏洛特王后”号。当两艘舰缠在一起的时候,佩里带“尼亚加拉”号斜穿过两舰艏艉,右舷炮对其甲板实施猛烈的纵射。同时,他的左舷炮则对几艘向左转舵离去的小型英舰实施齐射。
  很快,无望的“底特律”号和“夏洛特王后”号降下了旗帜,其余的小舰也跟着投降。美国人伤亡123人,其中有“劳伦斯”号2/3的舰员;英国人伤亡135人。
  佩里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在背面写上给哈里逊将军的报告:
  亲爱的将军:我们迎接了敌人,我们俘虏了敌人:

  两艘三桅船、两艘双桅船、一艘纵帆船和一艘单桅小帆船。

  非常尊敬您的

   O·H·佩里

  当月月底,出乎敌人的意料之外,佩里修好了军舰,然后将哈里逊将军的部队运过了伊利湖,英军立即撤出马尔顿和底特律,和印第安人盟军一起沿泰晤士河谷后退,但哈里逊的军队赶上击溃了它们。在这场遭遇战——称为泰晤士河之战中,印第安人头领特库姆塞被打死,印第安人对美国人的抵抗随之瓦解。西北部领土安全地回到美国手中,保证了俄亥俄、印第安纳、伊利诺斯、密执安、和威斯康星等州成为联邦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图20 1812年战争中的几次湖上战斗
五、波特和“埃塞克斯”号
   1812年末,在英国人的封锁严重地限制了美国海军的活动之前,戴维·波特上校率领快速帆船“埃塞克斯”号驶上大海。他没能在南大西洋与贝恩布里奇和劳伦斯会合,而是继续独自绕过了合恩角。整整一年,“埃塞克斯”号在太平洋上巡航、袭击敌人商船。它对英国最具破坏性的打击就是毁了英国的捕鲸业。它俘获了十几艘英国的捕鲸船,其余的也被赶得躲了起来。从那些供应充足、适于远航的被俘捕鲸船和商船上,波特满足了自己舰员的需要。他选择了一艘装备10门发射6磅炮弹和10门发射18磅炮弹舰炮的精良捕鲸船作为僚舰,并重新命名为“小埃塞克斯”号。他俘获的船太多了,要从他的小舰上派去舰员很困难。为了给一艘夺回的美国捕鲸船派一名押送官,他不得不任命了最年轻的军校生、他的养子戴维·格拉斯戈·法拉格特。这位未来的海军上将当时刚刚12岁。
  波特获悉英舰正在追捕他,便退到马克萨斯群岛进行全面休整。他因无法抵御太平洋英国海军部队的挑战。也没再继续绕地球航行,而返回了美国。接着他又再次前往南美洲海岸,于1814年2月3日抵达瓦尔帕莱索。5天后,两艘英舰抵达这一港口。他们是詹姆士·希尔亚上校指挥的装备38门炮的快速帆船“菲比”号和装备20门炮的单桅小帆船“小天使”号。
  波特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处境。他的火力是短程的,集中在40门发射32磅炮弹的臼炮上,“小埃塞克斯”号的结构太单薄,武备太弱,不能战斗。“菲比”号和“小天使”号上长管炮的射程比他远,他们合起来的舷侧火力比他强。波特希望在海上将两艘敌舰分开各个击破。但希尔亚有戒备,在锚地的临海一头来回巡航,准备拦截“埃塞克斯”号可能的运动。他嘲笑波特准备与“菲比”号单独作战的企图。
  波特白白地等了6个多星期,没能找到希尔亚不备的时候。3月28日,大风吹断了“埃塞克斯”号的一根锚链。当第二支锚也抓不住的时候,舰员们又砍掉了锚链,“埃塞克斯”号开始漂移。迎着风,它朝着“菲比”号和“小天使”号的上风冲到了海上。眼看可以逃跑了,突然一阵猛烈的暴风吹断了它的主一接帆。速度赶不上英舰,波特想重新回到港内的安全地点。这一企图没能成功,他只得驶向海岸,在瓦尔帕莱索以北几海里处的中立国水域抛锚。
  英国军舰无视智利的中立国地位,于下午4点过一点驶近美舰开火。英舰停在波特臼炮射程之外的地方,合在一起的30门发射18磅炮弹和2门发射9磅炮弹的长管炮简直把“埃塞克斯”号打散了。看到官兵们大批地倒下,波特试图撞滩毁掉军舰,不让它落入敌手,但风不帮忙。他批准所有不想当俘虏的人游到岸上。6点20分,在下水的人快接近海滩时,波特降旗投降。“埃塞克斯”号死58伤65人,超过了舰员的半数,而“菲比”号和“小天使”号总共只伤亡15人。波特犯了一个常识性错误,作为海上贸易的袭击者,他应该追求其战略目标——敌人的商船,而不该寻求作战。


六、美国水域内的作战行动(1814)
   1812年6月末,美国宣战的消息还没有到达伦敦。英国政府撤消了针对美国的《枢密院令》,只禁止与拿破仑控制的港口进行贸易,因而美国人抱怨的一大主要原因消除了。美国对英宣战的消息到达伦敦后,内阁决定等待美国对撤消《枢密院令》的反应,希望“恢复两国间传统的和平与友好关系”。 [ 原作者注:英国国王1812年7月30日在议会开幕时的讲话。 ] 和平的努力失败后——关于英国在美国商船上强征水手的问题,英国人坚持认为是内政事务——皇家海军开始在哈利法克斯和西印度群岛建立两支分舰队。
   1812年12月,拿破仑军队在俄国覆灭的消息传到了伦敦,英国就不急于和美国谈判了。几天以后,英国政府宣布对特拉华湾和切萨皮克湾进行贸易封锁。与此同时,他们不伤害纽约和新英格兰的商人,那儿的反战情绪很强烈。英国人想通过播下不满来削弱美国政府。
  拿破仑1813年10月在莱比锡的失败及次年4月的退位使得英国能投入更多的部队对美作战。1814年5月底,封锁最终包括了“美国所有港口、大小海湾、河道、出入口、岛屿和海岸”。1814年全面封锁后的美国商业航运业务只有1811年的百分之十一,而且,沿海交通实际中断,严重妨碍了内地的经济。承担国内贸易运输的大批马车夫们只能运送堆积如山的货物中的一小部分。
  在海上贸易逐渐停顿的情况下,美国最普遍和最有效的海上报复方法依然是武装私掠。那些熟悉当地水域的纵帆船船长打赌说,他们可以从浅水航道溜过去,沿着海岸航行,而且能比英国人的监视船跑得快。在登记的526艘私掠船中,实际有200艘作了一次以上这样的航行,俘获了1300多艘船。他们的这些小动作使拥有强大政治权力的英国商业阶层坐立不安,使战争在英国不得人心并最终对和平谈判作出了贡献。
  几乎就在宣战的同时,旨在结束战争的这样或那样的谈判就开始了。拿破仑失败之后,麦迪逊总统接受了英国首相的具体建议,即两国代表参加在弗兰德斯地区根特举行的谈判,讨论结束战争的问题。考虑到战场上的胜利将加强它在谈判桌上的地位,英国开始将半岛战争中的威灵顿部队派往美国发动一系列战役。英国从北面侵入,以便将美国西北部领土的一部分划归加拿大。为了分散美国人的精力,迫使他们就那一地区作出让步,英国人还计划从切萨皮克湾和墨西哥湾发起两栖攻击。
   1814年夏,皇家海军军舰进入切萨皮克湾,4000名久经风雨的士兵没遭抵抗,从海上登上佩托克森河西岸。英国军舰沿河进击美国炮艇;入侵军打垮了匆忙组织起来的民兵,向华盛顿挺进。包括麦迪逊总统在内的政府官员仓惶出逃。敌军放火烧毁了白宫、国会大厦和其它公共建筑,为约克议会大厦被焚复仇。
  与此同时英国海军一支较小的分舰队不时靠抛锚移船溯波托马克河而上,迫使华盛顿对面的亚历山大里亚城投降,缴获了那儿的美国舰船。在英国陆军和海军的双重威胁下,美国当局命令将华盛顿海军造船厂里的一艘单桅小帆船和一艘快速帆船烧毁,免得落入敌人之手。
  英国陆海军退出华盛顿地区后,沿着切萨皮克湾挺进,企图袭击巴尔的摩的部队,在这座城市的近区登陆,但由于英国海军不能强行通过麦克亨利要塞进入港口,进攻被挫败了。9月13日夜间,被押在一艘英舰上的美国平民弗朗西斯·斯科特·凯目击了英军对要塞轰击的失败。为了纪念要塞勇敢而惊人的防守,他写下了美国国歌《星条旗》。


七、尚普兰湖之战(1814.9.11)
   1814年夏,在蒙特利尔地区的加拿大总督乔治·普雷沃斯特爵士的1.2万人部队——其中包括4个旅的威灵顿部队——准备借道以前的尚普兰湖入侵路线进攻美国。美国在这一地区仅有一支1500人的部队阻挡拟议中的英军入侵。陆军准将亚历山大·麦库姆指挥的这些士兵驻扎在湖的西岸普拉茨堡。
  普雷沃斯特推迟了入侵行动,这并非出于对微不足道的麦库姆部队的考虑,而是因为——象38年前盖伊·卡列顿爵士一样——非要等到英国人控制了尚普兰湖之后他才能开始行动。湖上的英国海军分舰队必须击败美国分舰队,否则,美军舰炮将能够控制普雷沃斯特必经的湖边道路,阻止英国人从湖上往前运送补给。
  由另一位“普雷布尔的毛孩子”托马斯·麦克多诺少校监造和指挥的美国湖上分舰队包括旗舰装备27门炮的海防舰“萨拉托加”号;装备20门炮的双桅船“鹰”号;装备17门炮的纵帆船“提康德罗加”号;装备7门炮的单桅小帆船“普雷布尔”号和10艘各装1-2门炮的大划艇。
  位于湖北端的英军分舰队小一些,包括装备16门炮的双桅船“红雀”号;装备11门炮的“查布”号和“金翅雀”号及十几艘装备1门炮的大划艇。然而,英国人正在建造一艘装备37门炮的快速帆船“康菲昂斯”号,它将是新的旗舰。到目前为止,它是湖上火力最强的军舰,英国人吹嘘说,它能够击败整个美国分舰队。
   8月25日,“康菲昂斯”号下水。普雷沃斯特一听到这一消息,立即命令开始进攻,舰船下水并不意味着完工,而且新下水的军舰远不能马上参战,他显然不知道这一点。
  由于祖国遭到入侵,纽约和佛蒙特两州的志愿兵聚集到普拉茨堡支持麦库姆。麦克多诺率分舰队驶进普拉茨堡湾,从侧翼掩护麦库姆抵抗英军分舰队的进攻。他将4艘大舰大致成南北走向锚泊在陆地和坎布兰岬之间。这样就不需要操纵军舰航行,每艘舰都将是一座满员的稳定炮台。
   9月6日,英国正规军占领普拉茨堡之后,麦库姆退过萨拉纳克河进入准备好的防御阵地,随后拆毁了身后的桥梁。普雷沃斯特开始催促新到任的英海军分舰队司令官乔治·唐尼上校立即率领舰队与他发起联合进攻。由于普雷沃斯特的一再要求,唐尼终于放弃了自己较准确的判断,作出让步。沿湖航行所需要的北风一起,他就启航了。此时工人们还在“康菲昂斯”号上干活,舰员们没有机会试验航行能力或操练舰炮。
   9月11日上午,唐尼将舰船留在坎伯兰岬附近,自己划着小艇巡视美国分舰队的部署。唐尼和麦克多诺象那时候的所有海军军官一样,都仔细研究过纳尔逊的海战。他们谁都会注意到麦克多诺的部署与尼罗河口海战中布吕埃斯的部署相似——舰船锚泊,纵阵前卫当头受风,而且前卫受阻于半岛不能向前运动。唐尼决定完全依照纳尔逊在1798年的打法——首先集中火力攻击美军前卫,然后沿着纵阵继续攻击。
  但麦克多诺的部署与布吕埃斯的部署有三大差异。坎伯兰岬在他前卫的南面,要想够到他的前卫,英国军舰将不得不迎着风驶得近一点,而它们中的大多数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坎布兰岬多小山,从北面吹来的风都可能被挡住。与布吕埃斯不同,麦克多诺安了倒缆,以便使舰掉头,改换舷侧火力。当他知道英军分舰队已在普拉茨堡湾外时,立即召唤水兵进入战斗岗位,将纳尔逊在特拉法尔加角海战的信号改成了对自己舰队的号召:“被强征的水兵们请求人人尽责!”
  唐尼侦察回来后,他的分舰队向南行驶组成并行横队,然后擂着战鼓向美国舰队进击。“康菲昂斯”号高高的中桅帆张满了从坎布兰岬上吹过来的风,遥遥领先,直到遭到了整个美国分舰队的集中火力射击。“康菲昂斯”号转向冲到“萨拉托加”号的右舷边,一阵舷侧齐射扫倒了美国旗舰上的40名水兵。“萨拉托加”号的还击炮火打裂了它的桅杆。被掀翻的一门火炮隆隆地滚过甲板,压碎了唐尼。
  双方的小舰很快退出了主要战斗,“查布”号投降。因无风而不能航行的“金翅雀”号漂到了南面。被英国大划艇打残了的“普雷布尔”号躲到了麦库姆的炮群掩护之下。“提康德罗加”号加入了大划艇战斗。
  此时,4艘大舰在进行决战。“鹰”号遭到了“康菲昂斯”号的艏炮和在它旁边的“红雀”号的左舷炮的猛烈射击。当大部分右舷炮被打掉后,“鹰”号砍掉缆绳,重新锚泊到“萨拉托加”号舰尾。这一移动使得“红雀”号得以穿过“萨拉托加”号舰艏实施纵射。在逐渐减弱的半小时射击中,4舰的所有桅杆被打断,舰体损坏得无法修复。
  当两艘旗舰交战,舷侧的炮火快被打哑的时候,麦克多诺将战舰转了180度,从而将另一侧舷炮对准了“康菲昂斯”号。后者企图进行同样的机动。但刚转了一半就遭到“萨拉托加”号掉过来的炮火纵射。船里涌进的水眼看要淹死伤员,英国旗舰不得不投降。当“萨拉托加”号将炮火转向“红雀”号时,它立即投降。投降的还有已经在克拉布岛搁浅的“金翅雀”号。几艘英国大划艇划着逃掉了。历时两小时20分钟的近战使美英双方各伤亡200人和300人。
  从各方面考虑,麦克多诺的胜利对于这次战斗、这次大湖战役乃至整个战争都具有决定意义。普雷沃斯特的后勤供应面临着危险,他匆忙丢下重炮和给养退到了加拿大。普雷沃斯特失败后,英国政府重新审度形势,接受了威灵顿的再次进攻将得不偿失的估计。于是,英国政府不再要求美国割让领土,并通知了根特的谈判代表,因而为在年底前缔结和约铺平了道路。


八、1815年的作战行动
   1814年12月24日签订根特和约至停战命令送达各分散陆海军部队的这段时间内,发生了好几起流血战斗。在陆上,最著名的要算陆军少将安德鲁·杰克逊击退英军对新奥尔良的进攻。皇家海军对大海的控制使得这次部队登陆成为可能,除了这一事实外,海军在这场战斗中只是相当次要的方面。由海军上尉托马斯·卡茨比·琼斯指挥的5艘美国炮艇试图阻拦英国人进入波尔尼湖,但40艘武装小艇和双桅船将它们赶到了一边。杰克逊占据了密西西比河左岸的阵地,右翼是大河、左翼是一片沼泽。两艘美国小纵帆船“卡罗莱纳”号和“路易斯安那”号从河上进行了有效的支援。当“卡罗来纳”号被英军灼热的炮弹烧毁后,其舰员继续跑到岸上操炮。1月8日,英国陆军少将爱德华·帕肯汉姆爵士率领的数千名半岛战争的老兵向躲在堑壕里的杰克逊的狙击手发起正面攻击。硝烟散去之后,帕肯汉姆和他的2000多士兵倒下了,其余的已经逃走,美军损失71人。在和约签订两个星期后美国人的这场胜利当然对战争没有影响,但杰克逊却开始踏上了赴白宫的道路。
  在海上,由海军上校斯蒂芬·德卡特指挥的重型快速帆船“总统”号于1815年1月中旬在试图躲过纽约港外的英国封锁分舰队的时候被俘获。同时,幸运的“宪法”号在上校查尔斯·斯图尔特的指挥下成功地逃出波士顿港,并于1815年2月末独自俘获两艘单桅小帆船:20门炮的“撒爱因”号和18门炮的“利万特”号。通常,两艘英舰攻击一艘敌舰时,一舰与对手交战,另一舰机动进入纵射阵位。但这一次斯图尔特操纵“老铁甲”的技术尽善尽美,在整个战斗中始终没有遭到纵射。
  根特条约没有提到强征水手和中立国权利问题,考虑到拿破仑已被安全地流放到厄尔巴岛,这些就再不成问题了。条约仅规定结束战斗和各自归还领土。但条约签订的消息和新奥尔良战斗的消息同时到达,使得许多美国人相信美国打败了英国,英国被迫接受了胜利者的条件。不管怎么说,美国和加拿大确定了无可争论的边界。双方最后同意从边境撤军,使之成为世界上最长的不设防边界,美国人很快忘却了被封锁、焚烧华盛顿事件和他们的陆军的错误,但他们记住了海军的胜利,民族团结意识加强了。


九、小结
  对英国来说,1812年战争是一场通过谈判而结束的有限战争,在利用制海权帮助击败拿破仑的同时,英国勉强被卷入的。对美国来说,1812年战争是一场力图中止英国煽动的印第安人袭扰、获得加拿大和维护中立国的权力、反对英国海上干涉的斗争。
  在大西洋,战争主要是皇家海军对美国港口和水道的封锁及美国海军和私掠船对英国海上贸易的袭击。在北部前线,谁控制了水上后勤运输谁就获得胜利。欧洲的事件决定了形势发展速度。1812年,人手不足的英军处于守势,只愿将较小部分物力投入北美战场。1813年,他们依然在加拿大处于守势,同时扩大海岸封锁。1814年,英国将封锁扩大到整个美国沿海,并利用威灵顿的有战斗经验的部队成功地袭击了华盛顿。但袭击巴尔的摩没有成功,后来通过以前的尚普兰湖入侵路线对纽约州的入侵也遭夭折。
  美国海军袭击商船引起的小规模战斗,二十几次发生在大西洋、一次发生在太平洋。使英国人恼怒而使美国人惊喜的是,在单舰对抗和快速帆船战斗时美国人四战三胜,单桅小帆船和双桅船战斗时美国人八战七胜。战争期间,英美两国军舰在大洋上交火25次,美国人胜13次。火力强的一边赢得所有的胜利,只有两次例外:美国单桅小帆船“黄蜂”号击败英国双桅船“弗罗列克”号和“仙农”号击败“切萨皮克”号。交战证明美国海军的战斗人员至少不比皇家海军差,但是大洋战斗并未影响到战争结果。英国各类军舰在数量上占绝对优势,这使它差不多能够任意封锁美国海岸和发动两栖攻击。美国海军舰只和私掠船对英国海上贸易的非决定性袭击是美国唯一可能的报复行动。对美国人来说,最大的侮辱是火烧华盛顿,它毫无疑问地证实了炮艇防御政策的破产和全国民兵防御体系的失败。
  在加拿大边境,美国没能实现最初的目标,其原因是计划杂乱、领导不力和民兵体系再次表现软弱无力。如果不是美国湖上分舰队的两次决定性胜利,挫折就可能变成灾难。佩里在伊利湖上的胜利为随后的泰晤士河战斗的胜利奠定了基础。这两场胜利消除了将美国西北部领土变成一个印第安人缓冲国的威胁。麦克多诺在尚普兰湖的胜利具有相等甚至更大的意义,它消除了将美国(至少缅因州的)领土割让给加拿大的危险。如果唐尼胜利、普雷沃斯特继续南进,那么战争的进程就无法断定了。麦克多诺的胜利使得英国重新审思战略,因而对于和平谈判的成功作出了直接贡献。
第十一章 过渡时期的海军(1815-1860)
E·B·波特 [美国]
[出自《海上力量——世界海军史》]
1815年至1860年海军的发展反映了美国和西欧的工业和科学革命。世界各主要海军开始从帆船、木壳、实心弹过渡到轮船、铁甲和装填火药的炮弹。结果,这段时间内军舰的外形、操纵手段及武备的变化比前300年还要大。虽然在此期间也有几次小规模战争,但陌生的各国新型海军没有在海战中试验过。


一、美国海军的几次战斗行动
   1812年战争之后,美国没有象以往战争之后那样大幅度削减海军,没有这样做的一个原因是,全国都为海军的成就感到自豪。但更重要的原因是需要它保护突飞猛进的对外贸易。在战争期间建造并在战后不久下水的74门炮军舰有:“独立”号、“华盛顿”号和“富兰克林”号。随后,又有9艘军舰被批准服役——但都是木壳帆船。虽然这一雄心勃勃的造船计划最后终止了,但美国建立了一支可观的海军,虽然它有点过时。根据超同类舰标准造舰的政策,美国于1820年以后建成的主力舰的武备标准是86门炮。庞大的“宾夕法尼亚”号装备了120门炮,下水时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军舰。
  没有经验的文职海军部管理不了如此扩展的海军。战争期间,被案头工作压倒的威廉·琼斯部长曾敦促国会成立一个海军三人委员会来协助他工作。1815年初,国会建立了一个这样的委员会。这个委员会对琼斯来说为时已晚,但对他的继任本杰明·克罗宁希尔德却有很大的价值。麦迪逊总统任命约翰·罗杰斯、艾萨克·赫尔和戴维·波特三位海军上校担任委员。早期的其他委员还有威廉·贝恩布里奇和斯蒂芬·德卡特上校。
  扩展了的美国海军初期组成几个半常备分舰队,根据需要派往世界各地,主要保护贸易。地中海分舰队又担负起以前派往那一地区的分舰队的任务:对付北非海盗国终年不断的骚扰。至1807年,美国拖欠了应向阿尔及尔交纳的贡金,所以奥斯曼帝国的代表又命令海盗船劫掠美国商船。1812年战争之后,国会向阿尔及尔宣战。总统派斯蒂芬·德卡特率领由9艘军舰——其中3艘快速帆船——组成的海军分舰队赴地中海。他的任务是,强迫所有北非海盗国就他们的非中立的不友好的行为作出赔偿;废除向阿尔及尔进贡的条约。
  似乎为了让奥斯曼帝国代表提前知道这次使命的严肃性,德卡特在途中俘获了两艘阿尔及利亚军舰。到达阿尔及尔后,他将新的条约呈送给帕夏(奥斯曼帝国在北非的官员),要求他必须同意不再劫掠美国商船,不再要求美国交纳贡金。德卡特命令这位阿尔及利亚统治者签署条约并严守条款,否则,他的其余军舰将要么被俘要么被毁。帕夏被迫签了字。
  接着,德卡特驶向突尼斯和的黎波里。1812年战争期间,美国私掠船曾将缴获的战利品送到这些港口,但海盗国后来将它们转给了英国人。德卡特的赔偿要求被同意了。的黎波里帕夏牢骚满腹地说:“他们为什么派这些野蛮的年轻人来与我们这些老字号国家商谈和平?”德卡特造访之后,又有一支包括74门炮的“独立”号在内的更强大的海军分舰队来到这儿,试图给北非海盗国一个强烈的印象:美国已经进入主要海上强国之列,不再屈服于他们的海盗行径。
  美国海军租用了梅诺卡岛的马翁港,其地中海分舰队一直呆到南北战争。二十年代,美国海军分舰队一直在地中海东部与萌芽于十年希腊独立战争的海盗作战。
  为了保护另一海盗出没地区的美国商船,美国建立了西印度群岛海军分舰队。至十八世纪后半叶,美洲水域的海盗大部分已销声匿迹,但在法国大革命和法兰西帝国战争期间,海盗再度兴起,尤以加勒比海和墨西哥湾最盛最凶猛。1810年之后,这一局面令人无法忍受。反抗西班牙统治的墨西哥、哥伦比亚和委内瑞拉与依然忠于西班牙的古巴和波多黎各派出大量的私掠船袭击对方船只。这些私掠船很快成了海盗船,既袭击敌人,也袭击朋友。
  出入密西西比河主要入海口新奥尔良的船只是海盗们的主要目标。由于大量向西移民,新奥尔良成为继纽约之后的第二繁忙港口。1819年,海军部长派海军上校奥利佛·哈泽德·佩里去委内瑞拉,说服其政府停止签发民用船捕押敌方船只的特许证。事实证明,这些特许证实际上就是海盗特许证。佩里完成了使命,但在返回途中身染黄热病病故。
  佩里的使命起了点作用,但显然还需要更直接的手段,1822年,美国海军建立西印度群岛分舰队。好几年中,这支分舰队完全忙于追逐海盗船、铲除寄生于加勒比海甚至墨西哥湾美国海岸的海盗窝巢。
  西印度群岛海军分舰队首任指挥官詹姆斯·比德尔准将发现,没有小艇,他就无法查明海盗的隐藏之处。他即使抓住了一帮海盗,美国法庭也很可能因证据不足而放了他们。他的继任戴维·波特准将比较成功,他得到了足够的轻载舰船。以前用于长岛海峡的渡船“海鸥”号最适用于在无风地带行动或穿越浅水湾及小港作战,因而波特常常在这艘武装明轮船上悬挂军旗。抓到海盗后,他通常寻求法律根据将其转交给这一地区的英国海盗猎捕队。英国猎捕队不诉诸民事法庭就立即将他绞死。但是好战的波特一直将手伸到波多黎各岛的法哈尔多。由于他的一个军官被暂时关在那儿,他就带着一支200人的部队登陆,要求市长公开道歉,否则就将这座城市从地图上抹掉。当他采取高压行动的消息传到华盛顿时,他被召回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法庭判他停职6个月。听到裁决后,他厌恶地辞去了职务,受命担任墨西哥海军总司令。1814年,成功地完成了使命的西印度群岛海军分舰队并入一支新成立的美国本土海军分舰队。
  至三十年代,靠军舰偶尔的访问是不能保护美国扩大与东方的贸易的。1831年,苏门答腊岛海边喀拉巴图的居民劫掠了一艘美国商船并残杀了许多船员,对海军保护的需要就明显了。第二年,一艘美国护卫舰带去一支登陆部队,摧毁了防御工事并烧毁这座城镇。
   1835年建立的美国海军东印度分舰队不仅保护了从中国到阿拉伯半岛的美国商业利益,而且支援了这一世纪里的一些最有成果的外交行动。从1840年至1842年担任这一分舰队指挥的劳伦斯·凯尼准将不时交替利用礼节、机智和炫耀武力,为美国获得对华贸易“最惠国待遇”的谈判扫清了道路,而英国是通过战争才获得这一待遇的。
  其它的美国海军分舰队在巴西附近、太平洋和西非海域活动。非洲分舰队是为了执行与英国签订协议,协助禁止奴隶贸易。美国国会于1819年已经认定奴隶贸易是一种海盗行为。几乎一开始,美国海军分舰队就致力于扶持和保护利比里亚共和国的诞生,以前运往美国的奴隶正被遣返回那儿。1824年,因为与英国就对悬挂美国旗的可疑船只进行检查的权利发生了争执,非洲分舰队全部撤回。美国对这件事情很敏感。此后许多年里,各国的奴隶船厚颜无耻地假借星条旗的保护,定期往返在大西洋上,有些船十分肮脏,人没看见它就能闻见其恶臭味。根据1842年的美英韦伯斯特-阿西伯顿条约,美国同意再次向非洲海岸派遣一支至少有80门炮的海军分舰队。双方同意只有美国军舰才能拦截和搜查悬挂美国国旗的船只。
  与美国海军保护贸易的功能紧密相连的是海军人员在勘探、测量和研究方面的重要贡献。十九世纪上半叶,没有哪一次航行比1838-1842年的美国探险队引起了更广泛的兴趣和更多地增加了人类对太平洋地区的了解。带着科学家和精心设计的仪器,海军上尉查尔斯·威尔克斯指挥的这支有6艘舰船的分舰队绕过南极洲,在土阿莫土群岛、社会群岛和斐济群岛短暂停留后勘定了今天的美国西海岸。威尔克斯关于这次远征的纪录成了畅销书,为海军赢得显赫名声。
  美国海军上尉马修·方丹·莫里对海洋学的贡献是独一无二的,他赢得了海上开拓者的美称。在负责海图仪器站(海军气象水文局的前身)时,莫里对旧航海日志作了研究。从这些材料里,他找到了研究世界各大洋不同季节不同地区的风、天气、水流、气温和大气压规律的最初线索。借助于许多国家水手提供的信息,莫里准备的海图中标明了最好的捕鲸场和各季节的气温、风、水流和天气情况。这些海图及配套的《航海指南及注解》——1814年出版的这本10页小册子随着再版迅速扩大到一千余页——标出了可以获得最大航速和最佳条件的最佳海上航线。例如,根据莫里的海图和《注解》,从纽约至加利福尼亚的平均航行时间缩短47天,一年可节省二百万美元。


二、美国海军面临的问题
  除掉这些实实在在的贡献,美国海军的其它情况就难尽人意了。水兵基本上是从世界各地港口城市招来的糟粕,是一些无知之徒,甚至常常有一些流氓混杂其中。因此,说着不同语言的舰员常常不能相互交流,大多数人只会简单的体力劳动。当海军使用轮船推进器的时候,大多数人操纵不了,他们主要靠鞭子约束着。同其它海军一样,美国海军中经常使用的惩罚手段就是鞭笞,主要的奖赏就是烈酒。1812年战争之后,美国海军允许每人每天饮用半品脱威士忌酒。
   1812年战争中,美国海军中有许多有才干有骨气的军官。然而,他们都有一个坏习惯,为了一件丢脸或被认为丢脸的小事就要决斗。这一恶习使美国海军损失了几位杰出的军官,其中包括最受尊敬和爱戴的斯蒂芬·德卡特上校。1820年,在靠近华盛顿的布莱登斯堡进行的一场决斗中,德卡特死于詹姆斯·巴伦之手。“切萨皮克-豹”号事件中,巴伦毫无防范,德卡特主持的军事法庭暂停了他的职务,从此两人开始结怨。1837年的海军法认定决斗冒犯军事法庭,但仍未彻底制止这一习俗。
  更为严重的是,战后通常不晋级造成了长期影响。1812年战争之后,由于年青的美国海军大多由年轻军官领导,这一形势更为严峻。这些依然在海军服役的正规军人在战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垄断了较高级职务。结果,军衔结构没有变化,且由于国会拒绝设立比上校更高的海军军衔,情况更为严重。分舰队指挥官任命为“准将”,只是礼节上的尊称(不提高薪金)。
  由于上尉太多了,三十岁的候补生很平常,而且至少有一人已经50岁了还没得到提升。海军军官中相当大一部分是非常低级的军官。相对而言,只有小部分上尉、中校和上校。上了年纪的候补生实际上几乎都不是军官,他们与舰员混在一起,与上级很少联系。对他们的教育——通常在海上进行——委托给了牧师和受命执行政治任务的教员们。
  在天平的另一头,1812-1815年的老英雄们占着他们的职位。这些老兵们轮流参加海军委员会,这个委员会二十年来都是约翰·罗杰斯控制的。他们错误地理解独立战争和1812年战争的历史,接受政界和军界广泛持有的看法:海岸防御和袭击商船的战略是国家安全的基础。海岸防御主要是利用精心设防的工事的陆军的职能。很少有人记得在反对英国的两次战争中,海军的袭掠战虽然取得了一些杰出成就,但对于防卫很强的护航队总的来说不起作用。
  但当美国海军在战略上衰弱下去的时候,它越来越多地接受了新的工艺设想。这主要是少许头脑灵活的军官努力的结果,他们认为,海军武器应该与新的科学革命同步发展。他们中的杰出人物是马修·卡尔布雷斯·佩里——伊利湖战斗中获胜者的兄弟——和军官政治家罗伯特·F·斯托克顿,他们都是1812年战争的老兵;还有军械专家约翰·A·达尔格雷恩,他完全靠功绩打破了晋级的僵局。
  这些能人清楚地看出,必需改善征招、训练水兵和教育军官的制度。在那些鼓吹改革现行制度的人中,佩里走在最前面。关于征招来的水兵,他早在1824年就建议海军部长采用见习制和训练舰制度,将优秀的美国青年吸引进海军进行训练。直到1842年佩里才能够按自己的主意行事。74名经过挑选的学员登上新的美国双桅船“索摩斯”号进行实验性的见习巡航,并由他任总监督。
  佩里挑选他的姻弟亚历山大·斯利德尔·麦肯齐担任“索摩斯”号的指挥。与佩里一样,他也曾为实习计划进行鼓动并急于使之实施。佩里任命自己的一个儿子——上尉衔——代理学员队长,另一个儿子和一个侄子为候补生。因而这艘见习舰有点象一家人的事业。
  任命陆军部长的儿子菲力普·斯宾塞为见习生是件不幸的事情。斯宾塞名声不好,然而佩里任命了他,可能是想证明这种制度的改造作用,也可能是想求宠于泰勒政府。在一次西非航行返航途中,一个伙食管理军士向麦肯齐报告说,斯宾塞正煽动水兵发动兵变,他想杀掉军官,劫走军舰,然后在西印度群岛干海盗勾当。斯宾塞可能是精神错乱,但麦肯齐的反应表明他自己也不很稳定。麦肯齐不仅匆忙地将斯宾塞和另两名煽动兵变的可疑分子关起来,后来又依据某种奇怪的证据,还试图使自己相信,为了军舰的安全,在桅桁上吊死斯宾塞和另两个水兵是必要的。他立即这样做了。这一事件公开后,引起了全国轰动。军事法庭判决麦肯齐无罪,但见习生和实习舰计划被悄悄地丢弃了,直到1864年才恢复。同时,国会于1850年废除了对水兵的鞭笞制度,于1862年终止了配发烈性酒制度。
  尽管西点军校的毕业生在1812年战争中成功地证明了这所成立于1802年的学校的价值。但国会一直不同意为训练和教育海军见习生建立另一所相似的学院。立法者们得到了一些著名的海军军官的支持,他们认为在岸上训练水兵就象“在阁楼里教鸭子游泳一样”。他们认为有抱负的年轻军官只需要“留心看着”。他们举例说,象约翰·保罗·琼斯、斯蒂芬·德卡特和奥利佛·H·佩里这样一些成功而有修养的军官实际上都是自学成材的。
  而马修·卡·佩里和莫里这样的军官们认为,在一支变化的海军中,接替担任指挥职务的军官显然常常不能担负起他们的职责。莫里和佩里继续鼓吹在岸上建立一所学校,为见习生们提供完全的、不间断的教育。菲力普·斯宾塞的例子为他们提供了又一论据。国会议员们习惯于将任命候补生看成一种政治上的照顾,候补生斯宾塞显然是这一习惯的产物。有影响的选举人有时利用这种照顾清除异己和其他不受欢迎的人。佩里指出,在岸上训练一段时间将可以安全地对被任命人进行考察,在派到海上去之前清除掉那些卑劣无能之辈。
  最早的海军岸上学校通过严格的审定终于成立了。学员们必须通过各种严格的考试方能成为“合格学员”,他们将保持这一称号,直到有空缺让他们担任上尉的军衔和职务。为了协助学员们准备考试,在海军造船厂设立了辅导学校。四十年代,设在费城的辅导学校开始名声大噪,这主要是由于耶鲁大学优秀毕业生威廉·肖夫内教授努力的结果。肖夫内的学校很受学员欢迎,因而海军开始逐步取消其它预备学校。当海军部允许肖夫内将课程延长至一年时,与“老水兵之家”共用的一幢楼房很快就不能满足费城学校的需要了。
  历史学家和教育学家乔治·班克罗夫特于1845年担任海军部长,上任伊始,他就着手为这所学校安排更宽大更理想的地点。他找到了一座废弃的军营:马里兰州安纳波利斯的塞文堡,附近的塞文河汇入切萨皮克湾。他从陆军部长那里得到保证,陆军愿意将这座废弃的军营转给海军。马修·C·佩里等海军高级军官组成的审查委员会在费城学校开会,同意了班克罗夫特将学校迁往安纳波利斯的建议。
   1845年10月10日,教员和学员人数都扩大了的海军学校在安纳波利斯开学了,严厉但公正的富兰克林·布查南中校担任校长。布查南校长仿照西点军校,设立由军官和教授会的文职人员组成的校务委员会“判定学员功过,报告教育制度,并根据他们的经验提出各种改进的建议”。根据校务委员会的建议,学制于1850年延长到四年,海军学校也改名为美国海军学院。1851年对学制又作了改动,在连续四年的学制中,夏季出海巡航实习。
三、墨西哥战争(1846-1848)
  至1845年,有许多美国人迁入的得克萨斯州事实上已从墨西哥独立出来了9年,而且墨西哥军队也没有认真地想夺回它。武装暴乱赶走了中央政府代表的加利福尼亚州几乎同样地挣脱了墨西哥的控制。加州的两位首脑都是加利福尼亚人,实际上是自己任命的。文职州长从洛杉矶统治着加州南部;军事首脑依然将首府设在蒙特雷。两位领导人之间的敌对,再加上当地居民和美国垦荒者之间的冲突,使得那儿的政治形势极其复杂,因而美国的介入或许制止住了一场内乱。
   1845年3月1日,泰勒总统批准了国会的一个联合决议,这几乎是他在任的最后一个行动。根据这一决议,美国应得克萨斯人的请求吞并得克萨斯州。随后的波尔克总统的政府估计将与墨西哥发生战争,遂开始部署武装部队,使其能发挥最大的战斗力。军队部署的大部分主要命令是由乔治·班克罗夫特签发的。作为海军部长,他命令约翰·斯罗特准将的太平洋分舰队准备夺取旧金山并尽力夺取其它加利福尼亚港口。作为代理陆军部长,他命令扎契利·泰勒将军挺进得克萨斯,占据格兰德河附近的得克萨斯和墨西哥有争议地区。他命令戴维·康纳准将的本土分舰队支援泰勒,为他运送部队、为他的补给船护航、并保护他的基地。他还非正规地安排一支由边疆居民和侦察兵组成的小“远征队”,由约翰· C·弗雷蒙特名誉上校率领进入加利福尼亚。随后,名誉准将斯蒂芬·凯尼的纵队从堪萨斯州的利温沃斯堡向新墨西哥出发。
   1846年春,泰勒向格兰德河的挺进遭到了墨西哥军队的抵抗。在一系列冲突中他们打死了几个美国人,于是美国对墨西哥宣战。接着,海军准将斯罗特将他的分舰队——包括4艘帆船和1艘快速帆船——从墨西哥的马萨特兰移驻到加利福尼亚海岸。7月,他插起了美国国旗,蒙特雷和旧金山都没有反对。之后,斯罗特染病,已经乘坐快速帆船“国会”号到达的海军准将罗伯特·斯托克顿接任指挥。
  斯托克顿将自己的水兵和陆战队士兵组成一支小部队,外加包括美国开拓者在内的弗雷蒙特部队和凯尼的士兵。在向加州挺进途中凯尼的部队攻占圣菲,吞并了新墨西哥州。斯托克顿的小小联军继续占领洛杉矶、圣迭戈、圣巴巴拉和加利福尼亚的其它城镇。
   1847年初,无力抵抗的墨西哥守军代表签署了卡胡恩加条约,将加利福尼亚州让予美国,结束了太平洋海岸的战争。
  墨西哥城的中央政府既不承认失败也不承认美国吞并新墨西哥州和加利福尼亚州。为了迫使墨西哥人谈判,美国计划夺取他们的首都。这一任务交给了泰勒将军。泰勒虽然已经深入墨西哥,但他的部队远在北边,威胁不大。因而,波尔克总统派遣陆军中将温菲尔德·斯科特率领一支约1.2万人的部队从韦拉克鲁斯登陆,然后从陆上直插墨西哥城。
  斯科特远征军出发的时候,康纳已严密封锁了墨西哥东海岸。他的本土分舰队完全控制住了墨西哥湾。1847年3月初,斯科特的运输船在韦拉克鲁斯以南13海里处的安东利扎多锚地与本土分舰队会合。那儿集结着近百艘舰船,其中包括许多轮船。这是一场大规模的两栖入侵行动,其参战的舰船数量和登陆的部队数量均为第二次世界大战前的最大规模。
  斯科特、康纳和他们的参谋人员坐着一艘小轮船对墨西哥海岸进行侦察之后,决定在韦拉克鲁斯南面的一段3英里长的海滩上登陆。3月9日,安东利扎多锚地的登陆部队从不参战的运输船上转到了登陆支援舰上。这些支援舰继续沿岸航行,后面拖着65条破浪艇作为登陆艇。
  中午刚过,运送部队的支援舰——其中大多数也将作为火力支援舰使用——在登陆场附近抛锚,破浪艇上的水兵们扔掉拖缆,划向支援船。小艇装满部队后,每组艇由一名海军上尉指挥,每条艇由一名候补生或低级军官指挥。当墨西哥骑兵从滩头后面的沙丘上出现时,入侵者预计要一边打一边冲上滩头,但那骑兵指挥官看到寡不敌众,将部队撤进了城里。
  为提供近接火力支援,主要装备发射32磅炮弹火炮的6艘轻型炮艇在离海滩90码处占据阵位。登陆艇满载后驶向由1艘轮船标明的离岸40码的出发线。
  随着斯科特将军的指挥舰一声令下,登陆艇冲向海滩。在舰队的欢呼声中——而非在敌人的火力之下——第一波差不多同时冲上了海滩。当一名士兵在沙丘上树起了美国国旗时,好几艘舰上的乐队奏起了《星条旗》。
  士兵上岸后,登陆艇立即返回运输船运送第二波部队。至晚上10点,1万名美国士兵登上了海滩。其余士兵于第二天早晨从容登陆。
  就在陆海军准备对韦拉克鲁斯发起联合攻击的时候,海军准将马修·C·佩里接替受病痛折磨的康纳指挥本土分舰队。海上的舰炮和陆上的火炮对韦拉克鲁斯轰击了3天,城墙好几处倒塌,守军投降。
  斯科特的陆军向墨西哥城挺进,佩里的分舰队紧缩封锁,攻占了好几个港口城市。佩里没有禁止物资出口和非军事的物资进口,但命令征收关税,以帮助支付战争开支。
  与斯科特部队随行的是300名美国海军陆战队士兵,他们在查普特佩克打了美国海军陆战队历史上第一场内陆战斗。墨西哥城陷落后,斯科特为了给那儿的平民留下深刻印象,挑选服装颜色鲜艳的海军陆战队士兵担任蒙特佐玛宫门岗。
  根据随后签订的瓜达卢佩-伊达尔戈条约,墨西哥将加利福尼亚和新墨西哥让予美国,承认美国对直到格兰德河的得克萨斯的主权。割让地区包括加利福尼亚州、内华达州和犹他州及亚利桑那州大部和新墨西哥州、科罗拉多州和怀俄明州的一部分。为此,美国付给墨西哥1500万美元。

图21 墨西哥战争中的几次战役


四、其它国家的海军
  德卡特对北非海盗国的行动未能使海盗船消声匿迹。1816年,维也纳议会任命的一个国际委员会授权英国结束这一麻烦事。埃克斯莫斯勋爵率5艘军舰抵达阿尔及尔,向港口及其岸上水上的防御部队发起攻击。奥斯曼帝国的代表眼看着自己的舰船被烧毁,首都被轰炸,海岸工事被打烂,接受了英国的条件。
  埃克斯莫斯的进攻正式终止了交纳保护金制度,但俘获商船所获取的巨大利益对海盗国统治者的诱惑太大了,他们忍不了多久。欧洲国家和美国的海军分舰队不得不定期访问这些海盗国,直到三十年代法国以废除这一制度为理由征服阿尔及利亚为止。
   1821年,希腊人对土耳其统治者的秘密反抗变成了公开的起义。土耳其苏丹无法镇压这次起义,于1825年请求埃及总督派部队和军舰支援。到1827年,埃及人已夺回了雅典,希腊起义者显然正面临着失败。在这紧要关头,英国、法国和俄国派出一支包括10艘战舰在内的国际舰队进行干涉,由英国海军中将爱德华·考德林顿爵士指挥。考德林顿只受命实行封锁,而盟国的军事力量则劝诱苏丹接受调停。
  为了给土耳其人施加额外压力,考德林顿于1827年4月20日超越了给他的指令,将联合舰队开进了希腊的纳瓦里诺港,并停泊在土-埃舰队的旁边。局势紧张了,轻武器的交火发展成了一场会战——纳瓦里诺之战,这是最后一场完全在帆船间进行的海战。虽然穆斯林人力和火力远胜过欧洲人,但后者训练方面的优势使得它能够在混战中摧毁土-埃舰队。结果,埃及人撤回了部队,沙皇受到鼓舞后公开以“信义的卫士”自居进行干涉。1830年,土耳其苏丹被迫承认希腊独立。
  以后二十五年中,欧洲海军没有进行重大战役。欧洲各国海军的经费越来越少,他们不能断定未来的海战依靠帆还是轮机推进,依靠实心弹还是装药炮弹,然而他们一直忙碌着。他们保护贸易,照看着帝国利益、远航探险和进行科学研究,用当时的话说,还“亮出旗帜”、“严惩土著的傲气”。
  影响最久远的一次科学远征是英国军舰“小猎兔犬”号于三十年代初进行的一次远航。当“小猎兔犬”号在巴塔哥尼亚海岸、福克兰群岛、加拉帕戈斯群岛和南美西海岸勘探时,随队远征的自然科学家查尔斯·达尔文搜集了许多标本和数据,他后来以此为基础创立了生物进化论。
   1840年左右,法国和英国海军参加了军事远征,但论到海军行动,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为了对洗劫墨西哥韦拉克鲁斯一家法国面包店的暴民实行报复,在所谓的糕点战争中,法国军舰的新型平射炮轰击了港口炮台,炮台很快就投降了。在与中国进行的鸦片战争中,皇家海军和英国东印度公司的军舰都参与了。这些行动的主要长期影响是,它们使一些海军军官相信了,装药炮弹、铁船壳和轮机推进的价值。


五、克里木半岛战争(1854-1856)
   1853年,一支俄国军队侵犯土耳其领土,并进入了今天的罗马尼亚地区,引起了战争。为了防止俄国人对君士坦丁堡(伊斯坦布尔)的突然进攻,英国和法国向马尔马拉海派遣了强大的海军分舰队。
  俄国的海军中将纳希莫夫远没有被吓得不敢动弹,他在黑海自由地巡航,搜索土耳其舰船。1853年11月,他在没有很好设防的土耳其港口锡诺普附近发现了由7艘快速帆船组成的一支分舰队。纳希莫夫率6艘军舰进入锚地,使用68磅炮弹将其全部击沉,打哑了岸上炮群,并向城里轰击。他以伤亡不到40人的代价打死了近3000名土耳其人。
  俄国人任意向想投降的舰船、向小艇、向在水中挣扎的士兵射击的残忍行为使西欧震惊。依然选择实心弹和木壳舰的英、法海军部受到这一刺激后,重新评价了他们的海军武器。显然,非装甲的木壳舰在火炮的攻击下是没有用的,火炮不仅能打散舰壳,也能使它起火。
  既然英法两国曾非正式地准备保护土耳其,锡诺普海战实际上就是逼迫他们对俄宣战。1854年6月,一支英法联合舰队进入黑海,6万人的英法军队在瓦尔纳登陆,从而解除了土军的压力,迫使俄国人退过多瑙河。
  同盟国一枪未发就达成了他们的最低目标,但它们的政府认为,如想满足舆论,重要的是要有某种更实在的东西。英法两国都派了船队,法国还派部队取道波罗的海进攻俄国,但盟军从北方的这一行动中获得的好处仅是牵制住了本来可以移到黑海地区的俄国部队。
  在南方,盟军指挥官受命将部队从瓦尔纳经黑海运至克里木半岛,然后夺取塞瓦斯托波尔的俄国海军基地。这样做,他们就可以为锡诺普复仇,使俄国丢脸,还可能在1854年冬季前结束战争。
  至克里木半岛的海上航行没有遭到抵抗,因为在数量上占劣势的俄国黑海舰队呆在了塞瓦斯托波尔。俄国人的谨慎使盟军很幸运,因为法国军舰挤满了部队,几乎无法自卫。
  在克里木半岛的登陆地点选择在塞瓦斯托波尔以北约30英里的地方,海图上将其标作“旧堡”,这儿地面平坦,因而适于进攻,但这一登陆场的后勤供应十分令人可怕。这一地区无粮秣可征,除一眼泉水外,水都是咸的。由于登陆的海滩附近没有港口,这一地区不可能作为作战基地。
  为了对付抵抗——这一抵抗从没发生——法国人排列了一队火箭发射艇。为了将火炮送上岸,他们使用了专门建造的登陆艇。英国人同样也将蒸汽带桨小艇和一组组全部装上甲板的小艇准备就绪。登陆场上的行动应该是精心计划、迅速和决定性的,但从一开始就妨碍了远征行动的拖拉和不果断在这里表现得非常明显。从9月14日到18日,人员和装备才全部上岸。英军差不多挨了3天的日晒雨淋才用上了帐篷。由于缺少足够的医疗设施,几百名士兵死于霍乱和痢疾。物资在舰队和海岸间穿梭往来,指挥官们却不知道部队到底需要什么装备。
  勇敢的英法士兵没有得到很好指挥,但他们还是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打到了塞瓦斯托波尔南面。这一地区的港口虽不完好,但凑起来可以用作后勤基地。与此同时,俄国基地里的工程人员、水兵和包括妇女在内的平民很快地修复了被忽视的工事。
   1854年10月中旬,盟军终于发起攻势,舰炮和岸炮一齐轰击,但这只是浪费时间。塞瓦斯托波尔南边的工事被摧毁了,但炮轰之后盟军没有发起攻击。然而这次行动显示了轮机推进器的优点,在海战史上还是有影响的。事实上,不能动弹的带帆军舰不得不被小轮船或拖或推进阵位。进入阵位后,它们也没起作用。他们没法机动,成了俄国岸炮的固定目标,损失惨重。而两艘带螺旋桨的军舰驶近岸边,摧毁几座炮台后,灵巧地退到了敌人的射程之外。
  盟军在相对容易攻击的时候没有发起攻击,只得对塞瓦斯托波尔实行包围,这就注定了英法部队要在克里木半岛过冬。1855年9月9月,塞瓦斯托波尔终于陷落,这与开始在“旧堡”登陆相隔差不多一年。
  当工程人员开始拆除塞瓦斯托波尔的船坞和工事的时候,拥有9000名士兵的一支英法远征军从海上向金布恩进发。在这一狭长陆地的顶端,三座要塞拱卫着布格河、因古尔河和第聂伯河的共同入海口。攻占了金布恩要塞,盟军就可以封锁这三条河,从而将尼古拉耶夫的海军基地和军火库及富有的商业城市赫尔松与黑海隔开。远征军在周围登陆孤立了要塞,两天后,在陆上和海上的炮击之下,俄国守军投降。
  在这场快速胜利中,起主要作用的是三座难看的小装甲浮动炮台:“托南特”号、“破坏”号和“拉夫”号。锡诺普海战后法国人匆忙建造的这三座浮动炮台是世界上最早参战的铁甲舰。它们有足够动力可机动——但不能巡航,木壳舰体厚17英寸,水线以上还护有4.5英寸厚的铁板。当它们在不到1000码的距离上摧毁要塞的时候,要塞打来的实心弹被铁板弹掉,装药炮弹根本不能伤害它们。金布恩的陷落对战争结局影响很小,但许多国家的军官认为,对要塞的炮击开始了海军装甲的时代。
  虽然最后被迫投降的俄国人不得不撤除塞瓦斯托波尔的工事,但他们的有效防御得到称赞。盟军虽赢得了这场战争,但玷污了他们的军事名誉。


图22 克里木战争的主战场
六、技术发展
  尽管海军军官在无风和逆风中都有不愉快的经历,但他们一开始都不赞成在海军中使用轮机推进的主意。十九世纪初,轮机推进甚至不如风帆推进有效;初期的蒸汽机可能出故障,这在战斗过程中是致命的。使用轮机大幅度地缩小了军舰的巡航半径。因为最初的轮船跑不到100海里燃料就耗尽了。在战斗中,轮船的机动性当然占优势,但轮船的蹼轮挡住了舷侧的三分之一,如果一发炮弹有幸击中了它或轮机,那它在速度和火力方面就处于劣势了。于是,海军军官们宁愿让商船反复试验,这些试验最终产生了可靠的,节省燃料的高速轮机。
  美国海军最初进行了一次轮机推进试验。在1812年战争中为英国海军封锁所激怒的美国海军命令著名的轮船专家罗伯特·富尔顿速造一艘用蹼轮推进的反封锁舰。这就是世界上第一艘轮机军舰“德莫劳格斯”号(以后改名为“富尔顿”号)。这艘舰舷侧厚5英寸,锅炉和轮机安在双层船体的底部,单蹼轮安在它们的中间,当时的大炮几乎伤害不了它。然而,“德莫劳格斯”号还没能参战,战争就结束了。它被当作接待舰停泊在布鲁克林海军造船厂,后来为战火所毁。
  英国和法国海军非常勉强地开始使用轮机,一开始仅应用于拖船、通信船等辅助船。三十年代,他们终于开始建造专在战斗时使用的轮船。美国海军甚至比他们更犹豫。1812年战争后的二十年中,他们没造一艘轮船。
   1837年,美国海军的第二艘轮机动力军舰“富尔顿”二号终于下水。这艘排水量为700吨的明轮船长180英尺,装了4座高烟囱和3根桅杆。很久以来为轮机推进大力宣传的马修·C·佩里监督了这艘舰的建造工作,并担任了它的第一任指挥官。海军委员会同意他雇用锅炉工和机械师,并为他们划分职级。他们实际上成了美国海军的工程兵。
  由于煤贮量有限及其它缺陷,“富尔顿”号不是一艘远洋军舰,但佩里成功地将它从纽约驶到华盛顿,给范布伦总统和国会议员们展示,使他们相信建立一支以轮机为动力的海军的实用性。也许就因为这一点,美国海军于1842年下水了3220吨的明轮船“密西西比”号和“密苏里”号,这一进展遥遥领先于——既或是一时的——世界其它国家的海军。第二年,“密苏里”号被烧毁了,但“密西西比”号在墨西哥战争和打开日本门户的过程中立下了功勋。南北战争期间,在那条它因之而命名的河里,“密西西比”号被毁。
  实用螺旋桨的发展最终克服了普遍不愿在战舰上使用轮机的思想。螺旋桨是由英国的弗朗西斯·佩狄特·史密斯——一个未受过工程训练的农民——和瑞典的发明天才约翰·埃里克松各自独立发明的。螺旋桨没有蹼轮那些遭非议的特点,但英国海军部起初不相信安了螺旋桨的船能操纵。埃里克松在英国遭到拒绝后,海军上校罗伯特·斯托克顿很容易地说服他来到了美国。斯托克顿利用他的政治影响一直坚持,终于1842年说服海军按照埃里克松的规格建造一艘螺旋桨军舰。这就是炮舰“普林斯顿”号——第一艘使用螺旋桨的海军轮船。它也是第一艘将轮机安在水线以下的军舰,因而炮弹打不着轮机。
  皇家海军终于相信了螺旋桨的好处,在“普林斯顿”号之后不久,下水了安装螺旋桨的炮舰“响尾蛇”号。“响尾蛇”号战胜了一艘马力相当的拖船并在好几次速度试验中获胜,坚定地确定了螺旋桨推进器的地位。在以后的几年中,英国将许多与拿破仑作战时期的老舰都装上了轮机和螺旋桨。法国第一艘螺旋桨战舰“拿破仑”号于1850年下水。两年以后,英国的“阿伽门农”号也下水了。五十年代中期,美国也开始建造将在南北战争中起重要作用的梅利马克级快速螺旋桨护卫舰。
  在第一次鸦片战争中,英国东印度公司使用了两条铁壳体轮机炮艇。到1844年,美国和英国在五大湖地区各有一艘铁壳体军舰。皇家海军开始订购铁壳体护卫舰。然而正当铁将被广泛应用于建造舰体的时候,一系列试验使英国海军部相信,以当时冶金发展水平,铁比橡木更容易损坏。于是皇家海军将新的铁壳体护卫舰改成运兵船,用铁建造军舰的工作实际停顿了好几年。克里木海战中没有铁壳舰参战。
  海军军官们认识到作为舰船摧毁工具的实心弹效果不佳,特拉法尔加角海战证明了这一点,当时近距离内发射数千发炮弹却不能击沉一艘军舰。尽管如此,海军采用爆炸弹的过程却是缓慢的。几百年来,迫击炮艇和装有臼炮的双桅纵帆船将爆炸弹射入防御工事能有效地杀伤敌人,但军官们认为爆炸弹太危险了,不能随处搬动和在主力舰队使用。然而,那些标准的24磅和32磅炮弹的效能太小了。
  拿破仑战争之后,一名法国炮兵军官亨利·约瑟夫·佩克桑研制了一种发射爆炸弹的火炮,这种炮与那些使用实心弹的同口径炮相比,炮身短,重量轻,用药少。1824年,这种炮通过击碎一艘双层甲板船显示了它的潜力。虽然英法两国海军都于三十年代末采用了佩克桑设计的火炮,但它依然被看作是次于发射实心弹舰炮的专用武器。
  土耳其舰队在锡诺普的覆灭使海军大国相信,使用爆炸弹(榴弹)已成为必然的趋势。用厚铁板保护木壳或铁壳舰体也应运而生,因而产生了铁甲舰。英法都急急忙忙地建造铁甲舰,准备参加克里木战争。战争之后,法国建造了第一艘远洋铁甲舰“荣誉”号。这是一艘5600吨的用4.75英寸厚铁板装备的木体护卫舰。英国则以预订第一艘战列舰“勇士”号与之抗衡。1860年下水的“勇士”号长 380英尺,排水量为9000吨,18英寸厚的柚木舰体外加4英寸半厚的铁甲板。木壳舰是承受不了如此长度的舰体张力的,也带不了这么重的装甲。它所需的大功率轮机及40座舰炮都比帆船时代的标准强大得多。意识到这点,设计师们完全用铁制造它的舰体。
   “勇士”号的下水结束了木壳战舰的时代。当然还有许多早年的老舰仍在继续服役。例如,木壳轮机单桅帆船和快速帆船在即将来临的美国南北战争中仍起主要作用。但在1860年之后,英国就只造铁甲舰或后来的钢甲舰了。虽然其它国家海军有走回头路的,但最终都效仿了英国。
  拿破仑战争结束时,舰炮的构造和操作与西班牙无敌舰队时期相比没什么变化。虽然在装填和瞄准方面有所改进,更好的炮架也设计出来了,但舰炮本身仍然是老式的发射实心弹的铸铁前装滑膛炮。它们的射程大抵相同,近距离平射平均300码,最大射程2500码。也许因为生锈的缘故,实心弹很少有标准的球形,这一事实使得提高射击精度的企图大部分归于失败,为了避免卡弹,不得不在炮弹和炮膛内壁之间留下很大的空隙——“游隙”。因而装药燃烧时产生的推力损失很大,而且常使弹丸在炮膛内穿行时从一边蹦到另一边,出炮口的角度无法预计。
  蹼轮的引进使得一艘舰携带的炮数减少了,这促使人们试验以较少的舰炮获得更有效的炮火。旋座火炮就是答案之一,它能旋转以加强舷侧火力。增大火炮虽能更让人满意,但这些炮应该更坚固,因为推动32磅以上的炮弹所需的装药可能炸碎铸铁炮管,使炮手遭到伤亡。
  四十年代初,埃里克森和斯托克顿用熟铁各为“普林斯顿”号设计了12英寸火炮。埃里克森将他的炮命名为“俄勒岗”炮。在射击试验时,炮座附近产生了裂缝,其发明者在炮尾上加固了熟铁箍。斯托克顿造了相似的一门炮,他将它称做“和平使者”,使用的金属材料厚一点,但没在炮尾上加任何铁箍。在射击表演时,“和平使者”爆炸,炸死了一名军官、二名国会议员、海军部长和国务卿。随即,美国海军禁止再使用熟铁炮,各地的火炮专家也对这些熟铁炮持怀疑态度。
  五十年代初,美国海军中校约翰·A·达尔格雷恩设计了一种瓶子形的舰炮,炮尾很厚,至炮口逐渐成锥形,因为那里的火药气体的压力较小。这明显地改进了当时使用的舰炮,达尔格雷恩的舰炮很快被美国海军采用。
  达尔格雷恩的舰炮最终被套筒炮取代。这种炮的炮筒由两根或两根以上同轴管组成,外管趁灼热时套在内管上、冷缩后就紧紧地箍住内管。英国设计的阿姆斯特朗式舰炮,其内管是将一根熟铁条绕成管状后再焊接成形的,这样,金属沿着舰炮体长而不是横过其体宽承受射击应力。
  为了给旋座火炮和暴露在甲板上的炮手提供一些保护,约翰·埃里克森和皇家海军的考珀·科里斯上校各自发明了舰炮炮塔。第一艘带炮塔舰是埃里克森的“班长”号,这艘舰在1862年汉普顿锚地战斗中与“弗吉尼亚”号交了手。
  至19世纪中叶,爆炸弹和实心弹一样都是球形的。引信管是一个装满了硬制火药的空心圆柱体。根据目标距离将引信管剪成与燃烧时间相应的长度,然后塞进或旋进炮弹的引信孔里,直到引信管尾部与炮弹外表一样平。然后将炮弹从炮口塞进炮管,一个环状衬套将其顶住,引信管头朝外。当发射时,火焰围着炮弹,在炮弹沿炮管运行时将引信管点燃。
  可以理解,这样的定时爆炸弹会过早或过晚爆炸。 [ 原作者注:弗朗西斯·斯科特·凯所创作的《星条旗》中的“空中爆炸的炸弹”显然是引信管太短了。 ] 后来就改用了在撞力作用下起爆的着发引信,但这种炮弹在撞击目标时必须保证引信朝前,然而这对球形弹来说是无法控制的,而长弹会翻滚——除非能让它绕着炮轴旋转。在炮管里刻制膛线能够获得这种旋转,轻武器的制造者早就证明了这一点。为了使膛线有效,炮弹将不得不紧贴着炮管,但这样产生的压力会炸毁十九世纪初的火炮。
  在坚实的套筒炮产生之前,英国的火炮专家试图在保留游隙的条件下获得膛线的效果,结果就出现了兰开斯特炮和惠特渥斯炮;前者在螺旋状椭圆形炮膛内发射椭圆形炮弹;后者在螺旋状六边形火炮膛内发射六边形炮弹。这样的临时代用品效果并不太好。第一门能够安全地承受由膛线产生的压力的舰炮是阿姆斯特朗式套筒炮。这种炮发射有铅套的长弹,炮弹沿炮膛运行时,铅套与膛线吻合。
  美国海军对采用膛线的趋势抵制了很久。在整个南北战争及随后的二十年中,达尔格雷恩的滑膛炮仍是美国军舰的标准炮。这样做有充足理由。使用球形弹和大装药量的达尔格雷恩式舰炮的穿甲能力比当时使用小口径长弹的舰炮强。使用膛线后射程远了,但有人认为这容易诱惑人们在接近敌人之前耗尽弹药。有膛线的帕罗特式舰炮的经验使美国海军军官们坚信这一偏见。这种炮在炮尾周围加了牢固的铁箍,但整个炮管没有加固,很显然它的炮口会被炸掉。


七、行政改革
  帆船时代的海军组织机构显然不适合处理新技术带来的问题。为了接受这一挑战,各主要海军对行政和指挥系统作了重大改革。由于这是一段相对和平的时期,改革的重点都在后勤方面,整个的作战指挥系统没什么改进。英国和美国海军的改革表明了这一趋势。
   1832年,英国海军部完全改组,当时的海军大臣詹姆斯·格雷厄姆爵士解散有关组织并重新分配各最高行政指挥官。在新的组织里,海军部的五位次官和所有的军官直接向海军委员会里的他报告。海军部的五位次官主管海军部的五个文职部门。每个部门由一名执行军官领导,并向海军部里他的主管次官报告。五个执行军官的职务为:海军监督(负责材料和设计);财务主任或司库;军需长;食品供应审计官和医务长。
   10年以后,美国海军以相近的部门系统取代了海军委员会。这一系统更适应于一支由铁和轮机构成的海军。1842年海军部设五个局:海军船厂和码头局;建设、装备和修理局;军需服装局;火炮水文局和医务局。每个局由一名军官领导。
  英国皇家海军各个新成立的部门仅通过海军大臣协调,美国海军的各局通过海军部长协调。两人均由党派任命并为内阁成员。美国海军部长一直是由文职官员担任的。英国海军大臣自从特拉法尔加角海战时期巴勒姆勋爵任职以来,虽有几位退休军官任过此职,但一直也是文职的。两国海军都没有全面负责作战指挥的军官,英国海军部的五位次官和美国海军部的五位局长忙于后勤事务,不可能就作战的问题给他们的文职首脑提出建议。除了一些短暂的临时安排外,这一局面一直维持到19世纪末。
  为迎接新的挑战,操作水准的改革同样必要。因而在1837年英国皇家海军和美国海军都出现了工程军官。但有一点不同:美国海军的工程技术人员从一开始就是军官,尽管到世纪末,才由参谋军官编入指挥军官系列。而在有着贵族传统的皇家海军里,勇士的地位比操纵军舰的人地位高,其工程技术人员仅被授以准尉,这段时间延续了十年。当英国海军的高级工程技术人员于1847年得到任命时,他们的职务很奇怪,是什么“军舰轮机检查员”。


八、小结
   1815年至1860年这段时期,没有大的军事行动。诚然,美国和英国海军打掉了阿尔及尔的气焰。英国和法国海军都介入了对中国的帝国主义战争。美国海军的太平洋分舰队和本土分舰队参加了1846-1848年的对墨西哥战争。皇家海军和法国海军陆战队在1854-1856年的克里木半岛战争中参加了波罗的海和黑海地区的战斗。然而这些战争都不是大规模冲突,没有引起海战。
  不过这一时期在海军史上占重要一页。在2000年桨推进和300年的帆推进之后,世界海军迈出了很大一步——轮机推进。同时,它们开始采用装甲、铁壳舰体、套筒炮和着发炮弹。还没有进行新技术全面改革的各国陆军也为自己找到了一批新式武器。
  没人怀疑技术改革将对战争性质产生巨大影响。坐在办公室里的战术家们让他们的理论充斥于军事杂志。但在1860年英国“勇士”号下水时,这些新的武器和新的理论很少得到战斗检验。于是第二年爆发的美国南北战争立刻吸引了世界各地的军事家们。当这场战争发展成大规模冲突的时候,许多政府派了观察家报告新式武器的使用情况。美国南北战争于是成为新的军事技术试验场之一。
第十二章 美国南北战争:封锁与巡洋舰
E·B·波特 [美国]
[出自《海上力量——世界海军史》]
尽管许多军事历史学家都轻视美国海军在南北战争中的作用,但实际上它在这次战争中的作用却是至关重要的。美海军采取封锁的基本战略,并同时辅之以包围和占领南部邦联港口,以及在西部进行江河战,它是北军取胜的先决条件。密西西比河以东脱离联邦政府独立的各州主要依靠种植和出口棉花。整个南方邦联缺乏工业基地,其东部甚至连粮食都无法自给。起初联邦海军的任务是封锁约3500英里的敌海岸线,在近200个港口和通航河道巡逻。就其任务而言,这支海军的力量太小且装备很差,但在有才干的海军部长吉迪恩·韦尔斯的领导下,于1861至1865年间,其实力成倍增长。在联邦陆军的协同下,它成功地执行了一条名为“蟒蛇”的有效战略。陆海军联合部队象一条巨蟒,逐渐缠紧南方的贸易和商业命脉,直至将它几乎完全被扼住。在战争的后几年,南部邦联各种消费品极为匮乏短缺,造成通货膨胀。到1864年秋,一元美国金币价值2000元南部邦联币。
图23 南部邦联


一、放弃萨姆特要塞
  宣告独立后,南部邦联各州声称,依据土地征用权,在其领域内北方联邦同盟的所有军事设施经过谈判后都要进行经济赔偿。在首先退出联邦的7个州中有彭萨科拉海军码头,15座港口要塞,6家北方联邦同盟的兵工厂,在得克萨斯还有18个兵营,这里贮有大量武备。弗吉尼亚州加入南部邦联后,最重要的收获是得到了诺福克海军码头。一旦爆发战争,南方政府甚至连小型武器都无法生产,因此它对武器的渴求就如同对不动产的渴求一样。
   1861年2月,南方邦联建立之初,优柔寡断的詹姆士·布坎南总统的任期将满,但已无望再次当选。南方利用总统的弱点和大多数要塞的空虚,兵不血刃就得到了大多数财产。由于彭萨科拉的皮肯斯,基韦斯特的泰勒要塞和托尔图加的杰斐逊要塞距南方遥远并具有一定的实力,因此仍掌握在联邦政府手中。弗吉尼亚的门罗要塞同样为联邦所控制,就连查尔斯顿要塞也一度为联邦掌握。
  由于南卡罗来纳在脱离联邦的运动中的重要地位,因而查尔斯顿要塞对南北双方都有着非同寻常的象征意义。在港口入口北岸的三座石头防御工事中只有穆尔特里要塞驻有部队。考虑到突袭的可能,美国陆军梅杰·罗伯特·安德森将其83人的司令部转移到更适合防御的萨姆特要塞。该要塞坐落于港口入口对面的人工岛上。南卡罗来纳民兵随即占领了穆尔特里要塞和较小的平克尼要塞。
   1861年1月9日,一艘陆军租赁的商船“西方之星”号试图对萨姆特要塞进行补给和增援。但它遭到港口入口南部莫里斯岛上的南军新炮台的炮击——打响了南北战争的第一枪。这艘非武装的援救船撤退了。
  偃旗休战数月之后,南军将军,前美国陆军工兵军官皮埃尔·博雷加德,开始准备实施他的进攻计划,并将火炮开进阵地。1861年4月12日凌晨,开始对萨姆特要塞炮击,触发了这场美国历史上流血最多的不可避免的战争。
  倘若动用要塞的全部火力,要塞是无法攻克的,但安德森仅用了可用火炮的三分之一和全部要塞中八分之一的力量进行了象征性的抵抗。与南军炮兵相互猛烈的炮击了3天后,安德森认为自己的阵地已无固守的希望,于是就放弃了。
  与此同时,一支由200人组成的小型远征援救队,已由美国海军运送到查尔斯顿港外却爱莫能助。其任务的完成主要取决单桅纵帆明轮“波瓦坦”号上的舰炮。海军不知道,一艘大型单桅纵帆船已经根据林肯总统的命令秘密改变航向,驰援皮肯斯要塞。其他在查尔斯顿港外无法遂行援救任务的部队,得到南军的允许,撤走了那些被俘释放的安德森司令部的士兵。
  林肯的反应很迅速:4月15日,他征召了7.5万名国家民兵到联邦军队服役。这种强制性的威胁行为促使弗吉尼亚、北卡罗来纳、阿肯色和田纳西加入到已脱离联邦政府的7个州中去。


二、丢失诺福克海军造船厂
  诺福克海军船厂是美国最大的海军造船厂,全国的两座大型干船坞之一就在此处。它还有一个能贮藏300多门“达尔格伦”炮的军火仓库,其中有50门或更多一些是最新设计的9英寸炮。此处,还有一些在修的船只,包括装有50门火炮的“梅里麦克”号螺桨巡洋舰。
  海军部长韦尔斯已经发觉弗吉尼亚分离主义者的意图,他告诫该造船厂厂长C·S·麦考利海军准将,要“高度警戒”。4月12日,韦尔斯命令美海军总工程师本杰明·F·伊舍伍德,前往诺福克监督“梅里麦克”号的发动机修理,以便它能转移到费城。当弗吉尼亚脱离联邦政府后,海军准将勒姆·保尔丁立即被派去替换麦考利,因为麦考利害怕触怒弗吉尼亚的民兵,迟迟不敢采取果断的行动。保尔丁受领的任务是撤走或销毁诺福克所有的海军设备和舰船。
   4月20日,保尔丁乘美国海军“波尼”号抵达诺福克时,发现“梅里麦克”号和其他3艘船都已根据麦考利命令,打开通海阀自沉了。尽管门罗要塞给予了增援,可是保尔丁却缺乏抵御突袭的兵力。“波尼”号上的水兵和陆战队员干了一整个通霄,他们在干船坞中埋了雷,在部分没入水中的军舰上,上层建筑和桅杆索具周围撒布了易燃物,另外还试图用重锤敲掉大炮的炮耳,但没有成功。黎明前,一个小炸药包被点燃。当起爆组离开后,码头变成了一片火海。大火熄灭之后,南军却发现北美最大的新式军械库并未烧毁——这些大炮后来被装备到新构筑的要塞上,以保卫南方港口。


三、封锁公告
  由于北方工业占据绝对优势,显而易见,南方在海军舰船方面是无法与之匹敌的。南部邦联总统杰斐逊·戴维斯采纳了使用小动力船在海上进行贸易袭击的传统作法,并且宣布给武装私掠船颁发海上缉拿特许证。两天后,林肯总统宣布封锁南方港口。
  由于根据国际法,中立国不受这种“只有宣言而无实力的封锁”的约束,因此对美国海军来说就应尽快实施有效封锁。只有7600人和42艘舰(其中许多舰配置很远)的海军似乎面临着一项难以完成的任务。
  但是北部联邦有商船和大批以航海为生的人口可资利用,还有众多的造船厂和机器设备,加之,韦尔斯部长的灵敏和有魄力,并有重要的军事行政助手古斯塔夫斯·V·福克斯部长助理的辅佐,其海军力量迅速壮大。如果把由粮食驳船和渡船改装成的浮动炮台计算在内,到1861年12月在役的军舰达264艘。数千新的海军“志愿人员”,虽缺乏老兵的机敏,但他们大多来自渔船队和商船,所以已掌握了航海技术。
  一旦封锁开始,要想彻底围困住就需要与先前设想不同的各种后勤支援,这是显而易见的。近岸巡逻将由蒸汽船执行,因而运煤船和加煤站将更须设在封锁部位附近。当更多的舰只加入分舰队后,就需要更多、更大型的基地设备。虽然北方有足够的基地,但海军还需要有一些接近南部港口的基地以供封锁之用。例如,若在查尔斯顿和萨凡纳附近拥有一个基地,遂行封锁任务的舰船就毋须定期返回华盛顿或费城去进行维修保养,这样就可大大增加在阵位上的北军舰只。此外,舰船能在前进基地上煤或进行修理便可随时做好准备,以快速增援巡逻的舰只。
  所以,海军计划只要一调集足够的两栖兵力,就占领战略要点作为前进基地。1861年可应用的舰艇和部队,试图夺占诸如查尔斯顿、萨凡纳或威尔明顿、北卡罗来纳等军港是不成问题的。然而被占的地方必须能提供一个良好的、吃水深的锚地,且有发展港口设施的可能。此外,它们还必须靠近南部邦联的主要港口,并能抵御来自陆地的袭击。值得庆幸的是,南部海岸线长而蜿蜒曲折,使封锁变得十分困难,促使海军去夺占所需的基地。南部邦联有数千英里海岸线和近200个港口,因而它无法在联邦海军可能打击的每个地域都设置防御工事。


四、罗亚尔港
  北部联邦一俟人员和舰船齐备,便着手占领南部邦联海岸的基地。最重要的军事行动,是海军准将塞缪尔·F·杜邦于1861年11月进攻查尔斯顿和萨凡纳航途之间的罗亚尔港。罗亚尔港是由海港入口处遥遥相对的两座土木工事——希尔顿岬的沃尔克尔要塞和海湾岬的博雷加尔要塞实施防御的。
  美国海军缺乏汽船攻占要塞的经验。此时,一个众所周知的问题是,较高的机动性是否能抵偿敌击破蒸汽管路和锅炉的危险。所以,杜邦要求建立一支强大的船队。这支船队除了独自航行的补给运输舰外,突击部队包括11艘大型战舰,36艘可搭载1.3万名陆军的运输舰,以及一些新型“90天炮艇”。该舰队的火力与两个要塞合计的火炮数量相比,具有5:1的优势。
  由于在卡罗来纳外海的暴风雨中,损失了不少船载小艇,因此,杜邦将原计划的两栖攻击变为单一的海军作战。经过一番侦察和探测后,杜邦让运输船全部在离岸较远的海面抛锚,然后用战舰轰击沃尔克尔要塞。要塞向海一侧设置的火炮数量较多,而其北侧仅有两门炮。杜邦准将计划待其全部战舰依次通过要塞后,即派遣右翼炮艇分队,对战斗力较弱的北侧实施纵向射击,与此同时主力舰队则以椭圆航线航行,与南军主炮台展开炮战。
  杜邦的旗舰“瓦巴什”号是一艘装有46门炮的蒸汽护卫舰。当它通过要塞航行很短一段距离后,就开始转舵向左率领舰队返回,但由9艘舰组成的纵队中实际上仅有2艘跟随其后。剩下的舰只与轰击要塞北侧的炮艇合兵一处。杜邦统率的3艘舰完成二次椭圆航行后,接着又开始了第三次航行。虽然其它船长操纵不熟练或是不服从命令,但对这次战斗来说似乎影响不大。海军集火不久即摧毁了防御工事,守军只好放弃要塞。防御薄弱的博雷加尔要塞此时肯定是无法防御的,于是南部邦联也放弃了它。在这种情况下北军就一枪不放从容不迫地登了陆。罗亚尔港在战争停止期间将是封锁舰船的主要基地。
  罗亚尔港之战的诸多方面成为联邦海军的主要作战样式:有的作战兵不血刃;有的则是包括登陆战斗的大规模战役。哈特勒斯湾、罗阿诺克岛、伊丽莎白市、新伯尔尼、阿梅利亚岛、杰克逊维尔、希普岛、彭萨科拉依次被包围。北军对圣奥古斯汀和诺福克的收复削弱了南部邦联对大西洋海岸到萨凡纳要塞的控制,使查尔斯顿、南卡罗来纳和威尔明顿、北卡罗来纳之间的封锁海岸得以延长。


图24 进攻罗亚尔港


五、“特伦特”号事件
  南方邦联的基本战略是保卫领土,并指望北方出现厌战情绪就能最终实现和平。而且南方领导人还确信,持久战和有效的封锁将迫使英国或许法国介入,以获取其纺织厂所需要的皮棉。但是过去那种“棉花大王”的神话已不复存在,因为欧洲有大量的棉花存货,埃及和印度棉花种植正在迅速发展,以及北方废除黑奴制度者在英国的宣传卓有成效。
  事实上,英国曾一度几乎介入,但不是出自经济原因。南方邦联急于寻求外国的承认,于是派遣了两位美国前议员詹姆斯·M·梅森和约翰·斯莱德尔作为其驻欧洲全权代表。这两位使者带着亲属和工作人员,越过封锁来到哈瓦那,在那里他们登上英国邮轮“特伦特”号。得知这个情报后,美国海军舰长查尔斯·威尔克斯指挥螺旋桨单桅纵帆船“圣哈辛托”号,于1861年11月8日在海上拦截了“特伦特”号,并登船掳走了船上的那几位引人注目的乘客。这虽完全是威尔克斯自作主张,但是这几乎引发了与英国的战争。
  按照法律条款,威尔克斯的行为已违背中立国权利的原则。这个原则表明船上的旗帜代表一个国家。美国为了这个信条曾于1812年而卷入了一场战争。在英国,激怒了民众和敌对的报刊,指责这种行为是对他们旗帜的侮辱。林肯总统中肯地强调指出,威尔克斯没有得到政府的批准,是他擅自干的。国务卿西沃德给驻华盛顿的英国使节送去了道歉和和解的照会,梅森和斯莱德尔也由波士顿港的土牢中释放出来。


六、装甲舰
  南方的种植园经济很明显无法与北方造船厂相竞争。但19世纪60年代是技术和武备发明和迅速发展的年代。也许靠质量和技术上的改进,南部邦联能用少量先进的舰只就足以抵销北方在数量上的优势。南部邦联海军部长斯蒂芬·R·马洛里,早先曾是美国参议院海军事务委员会主席。他清醒认识到海军舰船开始发展的技术革命。早在韦尔斯部长提议联邦海军成立铁甲舰委员会之前,他就设法生产装甲战舰。
  为了尽快实现这个目标,最好的方案就是改装现有的舰只。沉于诺福克海军码头的旧船“梅里麦克”号看来特别适合。该舰长约260英尺,排水量4500吨,由2台600马力的发动机驱动,舰上还装有40门“达尔格伦”炮。1861年7月初,马洛里命令将其改装成铁甲舰。舰体被打捞出来后,清除烧坏的结构,修理了动力装置。
  负责“梅里麦克”方案的工程师由于南方缺乏工业基础而遇到障碍。南方邦联仅有一家轧钢厂能生产出2英寸的侧装甲板。由于无处获得炼钢的原料,工厂不得不用旧铁轨作原材。但几个月后,这艘凑乎改装成的装甲战舰基本成形,并重新命名为“弗吉尼亚”号。其主要改进是炮塔,舰长178英尺,装有两层铁甲,两舷垂直的角度约35度。炮塔内装有7门口径6-9英寸的火炮,其中4门是线膛炮。炮塔的顶部是厚的铁格栅,以用于通风。另外,在舰首装有坚硬的铁撞角。舰壳、舰首和舰尾无装甲部位的干舷高仅一英尺左右。它在航行时,几乎被海水覆没。
  马洛里希望“弗吉尼亚”号舰在作战中至少能消灭用于封锁切萨皮克下游的联邦海军的木质战舰,并且切断门罗要塞联邦部队的海上补给和增援。另外,南部邦联得到可靠情报,美国陆军乔治·麦克莱伦将军打算通过约克敦半岛,从切萨皮克湾翼侧前进至里士满。如果联邦政府在汉普敦锚地地区失去了对海军控制,那么这项计划就要流产。
  这一威胁迫使韦尔斯部长寻找对付“弗吉尼亚”号的措施。根据他的命令,于1861年8月召开铁甲舰审查委员会,审查了100多项装甲舰提案,并且打报告说,装甲战舰无法在深水中作战,但极适于在近岸和江河作战。他们提出了建造3艘舰的合同:“加利纳”号是一种防护能力较弱的炮艇;“新艾恩赛德斯”号,是一种全舷炮型舰,后来该舰在查尔斯顿表现出色;“班长”号是约翰·埃里克森的创新设计。
   “班长”号很可能是造船史上最原始的设计。9月中旬,埃里克森仅根据一项合同便开工。他凭着才能、干劲及奉献精神,每天去督促建造。这艘舰仅用101个工作日就下水了。该舰根本没有什么完整的综合设计书和比例模型。只是在建造的过程中,埃里克森根据需要,亲自绘制了100幅详图。“班长”号首任工程师估计该舰建造中至少采纳了40多项有效的发明。
   “班长”号及其同型的后继舰上设计安装的装甲比配置大口径火炮的小型炮台的装甲要厚一些。该舰的储备浮力和干舷高度都很小;其防护很好的炮塔是敌火力唯一的目标。其余可有可无的上层设施通通被去掉。
  竣工的“班长”号船体长124英尺,船体上铆接有172英尺x41.5英尺的甲板。其侧壁装有4.5英寸厚的铁甲,铁甲后衬有橡木。平面有1英寸厚的这种甲板防护,以抵御俯射。炮塔高9英尺、直径20英尺,被装置于甲板上的铜圈里,周围有8层1英寸厚的铁板制成圆筒形叠层侧壁。炮塔顶部是铁轨制成的格栅。140吨重的炮塔置于转轴上,这根轴向下延伸到龙骨。该轴装有齿轮,与蒸汽辅机相连,能使炮塔作360度旋转。
  炮塔内有2门11英寸“达尔格伦”滑膛炮。当炮口在炮门内时(便于清洗和装弹),靠厚的铁炮门来防护,它象摆一样悬挂其上。埃里克森的意见是在实际发射之前的瞬间才将炮塔转向敌舰,这样,在打开的炮门内炮手就可尽量缩短暴露的时间。
  当时,舰上发动机是普通双筒形,每个铸件内装有36英寸的汽缸。舰上装有2台回焰式箱式锅炉。“班长”号的首任舰长是美国海军上尉约翰·L·沃登,虽然他相当缺乏操纵这种新舰所需的技术基础,然而他是一位勇敢的人和可敬的领导。1862年2月25日“班长”号开始编入现役,经过短期试航后,受命进驻汉普敦锚地。
七、汉普敦锚地之战
  汉普敦锚地地处詹姆斯河口,此处宽6英里。北岸由北部联邦军队控制,它在奥德波因特卡姆弗特设有门罗要塞,在纽波特纽斯新设置了一个炮台。南部邦联则控制南岸,在塞韦尔岬和皮格岬以西都构筑了防御工事。海军将官路易斯·M·戈尔兹伯勒指挥的北大西洋封锁分舰队,是一支引人注目、骁勇善战的部队,它拥有50门炮的螺旋桨护卫舰“明尼苏达”号和“罗阿诺克”号;各装有44门炮的航行护卫舰“圣劳伦斯”号和“国会”号,24门炮的单桅纵帆船“坎伯兰”号,还有拖船和辅助船。北军分舰队指挥官时刻注意着“弗吉尼亚”号构成的威胁,如果“弗吉尼亚”号敢冒险出伊丽莎白河,他就希望通过撞击消灭它。
   1862年3月8日,南部邦联的海军将官富兰克林·布坎南率领“弗吉尼亚”号及其新组建的指挥部出海,进入汉普敦锚地。没有试航,发动机没有试车,也没有进行实弹射击训练,“弗吉尼亚”号就将直接投入战斗。在深水中依靠蒸汽航行的混合式船只很快就暴露出缺点。在风平浪静的海况下,其最大航速达5节。它的转向极为缓慢,需花半个多小时方可转一圈。
  为了救援被封锁在詹姆斯河上游的南军小型炮艇,布坎南首先把矛头对准在纽波特纽斯外海锚泊的“国会”号和“坎伯兰”号。联邦舰只仓促离港应战。当“弗吉尼亚”号猛烈炮击“坎伯兰”号时,“国会”号也与“弗吉尼亚”号进行相互炮击。当沉重的炮弹跳离涂满黄油的炮塔时,“弗吉尼亚”号的金属撞角深深地插进了“坎伯兰”号舰首右舷——“坎伯兰”号迅速丢弃了一些物资,才勉强防止了下沉。幸运的是,“弗吉尼亚”号的撞角折断,这样它才能后退脱离“坎伯兰”号。布坎南命令继续向下沉的“坎伯兰”号射击。“坎伯兰”号舰未浸没的火炮也在继续射击。最后,它搁浅在浅滩底部,可旗帜仍挂在露出水面的顶桅上。
  在武装拖船“波弗特”和“罗利”号支援下,“弗吉尼亚”号转向“国会”号,用燃烧弹把它打得烈焰腾腾。这艘燃烧的快速帆船降下舰旗投降。在这次战斗中,布坎南为了更好地观察登上了上甲板,却被岸上联邦军的滑膛枪击中负伤。海军上尉凯茨比·阿·罗杰·琼斯随即接替指挥。
  与此同时,“明尼苏达”号为了达到一个接近僚舰的支援位置,却严重地搁浅了。当火焰燃至弹药舱时,“国会”号爆炸。
   “弗吉尼亚”号吃水深度23英尺,琼斯企图靠近到离搁浅的“明尼苏达”号2000码距离的努力失败后,最终撤回到塞韦尔岬附近的一个锚地。
  除了撞角损毁、上甲板有些损坏,2门火炮的炮口碎裂外,“弗吉尼亚”号经受住了炮火的考验,其装甲坚不可摧,它准备第二天继续战斗。这艘装甲舰及小型护卫舰以伤亡21人的代价,击沉了一艘大型单桅帆船,一艘重型护卫舰也被击中,发生了致命的火灾,并且击毙或溺死250名北部联邦水兵。
  然而,正当“弗吉尼亚”号取得绝对的胜利时,“班长”号正开赴战场。由一艘拖船拖曳,“班长”号从纽约出发,沿着海岸航行。对船员来说,他们经历了一个可怕的航程。特拉华岬海域的狂风暴雨激起的狂涛猛烈地冲击着已经严重损坏的锚链筒,排气机和发动机也被浸没。操舵索被堵塞住,以致该舰的安全完全取决于联接到拖轮上的牵引钢索。3月8日下午4时许,“班长”号到达查尔斯岬,在风平浪静的切萨皮克海域,根据炮轰诺福克声响的指引航行。“罗阿诺克”号上的最高指挥官海军上校约翰·马斯顿得到报告,于是命“班长”号指挥官沃登上尉掩护搁浅的“明尼苏达”号。此时它正锚泊在“明尼苏达”号的西边。
  翌日凌晨,当“弗吉尼亚”号返回消灭仍搁浅在那里的“明尼苏达”号时,“班长”号迎上前去,向其挑战。交战双方越来越近,互相轰击,但却没有重大的损伤。如同一只狗挑逗一只公牛一般,操纵灵便的“班长”号总是紧紧靠近“弗吉尼亚”号。“班长”号吃水深仅12英尺,因此,锚地浅滩可给它提供相当大的活动空间。2个小时的近距离的炮战后,约翰企图撞击“班长”号,但“班长”号转动灵活,仅受擦伤,根本没受任何损害,而“弗吉尼亚”在破损的舰首处,又裂开了一条缝隙。受挫的南部邦联指挥官企图与“班长”号靠帮。但操纵性能良好的“班长”号却保持着自定的距离和航向。于是,“弗吉尼亚”号试图消灭搁浅的“明尼苏达”号,便机动到一个更接近和更有效的战位,结果,猛然间自己也搁浅了。
  由于“明尼苏达”号和“班长”号在近距对“弗吉尼亚”号的连续炮击,显而易见,其装甲即便不被击穿,也将被击毁。就在取得胜利的时刻,“班长”号正要在10或15码的范围内,用11英寸的舰炮对敌实施有力的一击时,南部邦联的炮弹将“班长”号的驾驶室打得裂了一道窄缝,使沃登上尉不仅受伤,而且眼睛暂时失明,“班长”号失去有效的指挥达20分钟。因为“班长”号的副舰长塞缪尔·D·格林上尉正忙于射击,一直到舵手把舰开出了有效射程之外,他才来接替指挥。
  同时,警觉的南部邦联指挥官放出他的小船,并采用抛锚移船的办法脱离浅滩。由于潮水退落,以及“弗吉尼亚”号船舭漏洞流出的水在增加,约翰谨慎地撤退。接替指挥的格林发令用“班长”号拖回“明尼苏达”号,并在离开“弗吉尼亚”号后,向其发射了两三发炮弹。至此,汉普顿锚地之战结束了。
  除了驾驶室受到了轻微损坏外,“班长”号是完好的。“弗吉尼亚”号炮塔未破毁,但甲板多处开裂,结实的橡木衬垫也都断裂了。“弗吉尼亚”号上层结构被毁坏,舰壳损坏严重,需要进干船坞修理。毫无疑问,如果“班长”号上的新“达尔格伦”舰炮不受海军军械局的限制——每次装药量不得超过15磅(而后来发现装25乃至30磅也是安全的),“班长”号的炮火早就迅速击穿“弗吉尼亚”号的装甲了。
  实际上南部邦联装有撞角的军舰,在诺福克停留了2个月。这个舰队中只有一种舰型。修整之后,这支舰队于4月11日、5月8日和9日出现在锚地。戈尔兹伯勒指挥的一支有实力的援军,包括装甲舰“加莱纳”号和“诺加塔克”号,采取进一步的进攻行动。封锁线维持下来,此外按照计划早在4月5日,麦克莱伦就从波托马克运送121500名陆军士兵到约克敦的皮尼苏拉。
  尽管北军在一些激烈的战斗中取得了战术上的胜利,但麦克莱伦在向里士满推进时,却被北弗吉尼亚的军队所滞止。可是,由于北军陆军少将安布罗斯·伯恩赛德的部队正从北卡罗来纳向北部艰难推进和麦克莱伦的军队兵临城下,因此南部邦联司令部决定放弃诺福克。5月10日,他们放弃了诺福克城和极为重要的海军码头。“弗吉尼亚”号的发动机由于可靠性和适航能力都较差,所以用其到远海作战的企图即成为空想。遗憾的是,南部邦联海军炸毁了这艘历史上有名的战舰。而经不起风浪的“班长”号,同年底也在卡罗来纳岬不远处沉没。



图25 汉普敦锚地之战
八、南部邦联的水雷和潜艇
   “弗吉尼亚”号是南部邦联唯一的、能对战争结局产生重要影响的铁甲舰。虽然南方各地建造了不少铁甲舰,其中一些舰还打了一些小的胜仗,但它们无法与北方大量建造的、“班长”号改进型舰只匹敌。
  由于南方海军力量薄弱,它们自然把注意力转到技术革新上。其中最成功的是水雷(开始时称作“鱼雷”),它是由触发引信或岸上电脉冲直接起爆水下固定炸药。马修·方丹·莫里辞去联邦海军的职务,成为南部邦联潜艇炮兵的指挥官,面对南部极度缺乏铜线等巨大障碍,他设法在南部邦联重要港口和港湾入口布设水雷。有31艘北部联邦的船只毁于水雷——这个数字超过其他任何方式所毁伤的舰只。
  南部邦联还尝试用一种称为“戴维兹”的奇怪的小型混合攻击船,由蒸汽推进,在舰首前长杆的末端携有一枚触发水雷。除了升降口和通风口外,该艇完全浸在水中潜行。它希望能趁着黑暗,悄然接近抛锚的舰只。1863年在查尔斯顿,一艘“戴维兹”攻击了“新克伦威尔铁甲军”号。结果只造成一些损伤,没有将其击沉。
  在莫比尔,还研制成了一种真正的潜艇,一种小型沿海调查船“亨里”号。这是一种人力驱动的铁筒子,可乘坐9人。在试验中接连淹死2个乘员之后,愤怒的博雷加德将军下令不许这种艇再潜入水中。可是,在后来的战斗中,它和“戴维兹”一样击沉了联邦的螺旋桨单桅纵帆船“胡萨托尼克”号,其舰员有三分之一溺水而死。 [ 原作者注:第一艘参加海战的潜艇是“海龟”号。这艘主要用橡木制成的潜艇建于美国独立战争时期,是康涅狄格州的戴维·布什内尔设计的。因为它的外形象只海龟,侧身斜行,尾部向下,头部有一黄铜制作的指挥塔,故命名为“海龟”。该艇由一个操纵手人工转动相应的螺旋桨实施水平运动和上下运动。“海龟”号曾在纽约港对英舰进行过一次攻击,但没有成功。1800年罗伯特·富尔顿建造了一艘较实用的潜艇“舡鱼”号,但是没能找到能提供资助的主办人。 ]


九、贸易战
  南部薄弱的工业基础决定了它注定是要失败的。除了把希望寄托于新式武器外,南部邦联海军唯一可行的进攻性战略就是贸易战。这是弱小的海军历来采用的权宜之策。南军领袖们认识到自己没有足够的商船可供使用,因而寄希望于戴维斯总统1862年4月宣言。这个宣言批准颁发缉拿敌方船只和拘捕敌方人民的特许证,它将吸引外国冒险家和欧洲船只去从事武装掠夺。通过建立法律条款去进行海上掠夺和为其舰只提供保护依据。南方不仅希望打击北方经济力量的基础,而且还想迫使联邦分散在公海的海军舰只去搜索私掠船,从而使其封锁瓦解。一旦南部邦联的主权在国外得到广泛的承认,处理战利品的领事法庭将在外国港口设立,捕获的船只就能在远离南部邦联的港口拍卖。
  我们可以看出,这项政策似乎同美国海军的传统相一致,在美国独立战争和1812年战争中,掠捕对方商船已成为美国在公海上最重要的进攻战略。但是,此后世界舆论已发生改变。1856年的巴黎宣言(英法两国签署)宣布劫掠商船为非法(但美国拒不接受这一条约)。事实上,英国不允许在其遥远的领土上设立处理战利品的军事法庭,法国也步其后尘。在这种情况下,外国人看到所冒的风险要远远大于所得的利益,因而对此并无兴趣。
  不过,南部邦联和它们的某些有独立主权的所属州,在战争初期征用了一些劫掠船,其中大多数都是些装备不良的小舰。但在几个星期之后,通过封锁捕获敌船已变得日益困难。到1862年年中海上劫掠已完全绝迹了。即使这样,南部邦联在一段时期内派出的30艘左右私掠船也着实使北部联邦感到不安,并付出了代价。例如,装有5门炮、74人、排水量230吨的双桅横帆小帆船“杰弗逊·戴维斯”号,在从科德岬到特立尼达的为期7周的一次巡航中就捕获了10艘联邦商船。在一个时期,北部联邦海军派了8艘舰去追捕私掠船。这表明,如果用与私掠船相等的数量去对付它们就将大大削弱封锁和其他海上作战的成效。实际上,在战争的最初5个月,南部邦联的私掠船仅损失2艘,就捕获了50至60艘北部联邦的商船。由于美国商船的海上保险税的提高,美国私人船只改用外国籍变得很普遍。
  但由于战利品税率的不断上升,因此不再有新的私掠船出现。大凡有资本和冒险兴趣的人都被吸引到风险小、收益大的偷渡封锁的行业中去了。
  可是,南军并不乏应急手段。在私掠船出现令人失望的结果时,南部邦联正规的海军舰只——巡洋舰参与了这种活动。这些大部分为外国建造、由外国人操纵、但配备了南方军官的舰只,事实上也给予北方商船队以巨大的损失。以下事实说明了“直接损失”的一些情况,日内瓦法庭判定,“亚拉巴马”号战后要赔偿联邦1550万美元的商船损失费。这些受损的商船是被英国建造的巡洋舰打坏的。
  此外,由私掠船所带来的间接损失也是巨大的。海上保险金因此而大大增加了。美国的许多海运公司卖掉了大量的船只,有一些公司甚至完全不搞海运业务了。1861年有126艘美国商船在外国公司注册,1862年有135艘,当1863年“亚拉巴马”号巡洋舰处于劫掠的巅峰时,有348艘美国商船到外国公司注册。
  对南方来说,重要的目的是将联邦海军大部分舰只从封锁线上诱走,到大洋上象大海捞针似的去搜寻那些商船的克星。例如仅在加勒比海地区就有一个分舰队的7艘舰只去专门追歼“亚拉巴马”号。因为联邦海军在任何情况下都要有一些远洋巡航,所以很难具体举出究竟需要从封锁南方海岸和近岸作战的舰艇中抽出多少兵力用于追歼私掠船。但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尽管南部邦联巡洋舰数量很少,但至少牵制了十倍于自己吨位的舰只。
  海军第一艘专门进行商船劫掠的舰只是“萨姆特”号,它是由一艘定期班轮改装成的500吨汽轮。南方邦联政府从新奥尔良的一家航运公司买到手后,为了应付战争对它进行了改装,在侧舷装有一门8英寸的旋转炮和4门能发射24磅炮弹的近程炮。
  拉斐尔·塞姆斯船长在1861年6月将该船驶往密西西比河的下游,与正在执行封锁任务的舰只“布鲁克林”号周旋。“布鲁克林”号吃水太深,无法越过沙洲。当“布鲁克林”号追击至某一海域时,“萨姆特”号突围的机会就到了。“萨姆特”号猛烈增加了航速,“布鲁克林”号刚想纠正失误,但已经被远远地抛在后面了。“萨姆特”号在加勒比,以及西班牙和葡萄牙外海巡航时,捕获了17艘船只,其中6艘被烧毁,2艘曾两次被俘获,还有2艘被赎回。7艘被搁置在古巴的港口的船只被西班牙当局夺取,后来西班牙将其释放交还给北方船主。
   “萨姆特”号从“布鲁克林”号的眼皮下逃遁后,海湾分舰队又派出了“尼亚加拉”号和“波瓦坦”号,后来又增派了“圣哈辛托”号、“易洛魁”号、“里奇门德”号、“基斯通州”号到加勒比进行一次无效的搜索。1862年1月,“萨姆特”号终于在直布罗陀被北部联邦的军舰“塔斯卡罗拉”号搜索到了。“基萨奇”号和“伊诺”号不久也与“塔斯卡罗拉”号会合。船长塞姆斯考虑如果冒险从中立避难所出发,除了显然要被驱逐出这个海域外,还有被许多其它问题纠缠。他在直布罗陀没有补给上煤,锅炉已全部生锈,发动机也需修理。于是,塞姆斯考虑再三卖掉“萨姆特”号。但后来英国船主又把它倒手转卖给了偷越封锁的人,所以该船又继续为南方邦联效劳了。
   “萨姆特”号这段劫掠的经历,在巡航机动船中是很有代表性的。其重要意义是,可怕的拉斐尔·塞姆斯继承了所有私掠船老手的衣钵。在“萨姆特”号的巡航中,塞姆斯学会了避开象直布罗陀这样舰船经常出入的锚地,同时,也学会了宁可将那些被俘获的商船摧毁,而不让自己靠武力劫掠来的财物在中立国的港口被他人使用外交手段夺走。而且他能把巡航时间掌握得非常准确,以致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能预测到追踪者的一举一动。
   “萨姆特”号是由南方拥有的汽船改为战舰的,这种做法也是少有的。因为缺少造船设备,南方不得不竭力依靠海外代理商购买船只和让他们代建船只。萨姆特要塞被炮击后不久,南部邦联议会批准并拨款购置6艘桅帆-蒸汽巡航舰,每艘造价16万5千美元,还拨款200万美元用于建造铁甲撞角舰。詹姆斯·D·布洛克和詹姆斯·H·诺思,两位原美国海军军官被派往英国,去购买这些舰只。这项任务卷入了一系列的阴谋,以及英国烦琐和拖沓的公事程序之中,但能干而百折不挠的布洛克被证明完全有能力处理这些难题。美国驻英国公使查尔斯·弗朗西斯·亚当斯和美驻英造船港的领事,利用外交上的每一个可能手段和英国的法律,力图挫败南部邦联代理商的努力。
  英国中立的法律,与1861年所有那些文明国家一样,严禁“装修,改建和武装”任何准备对友好国家发动战争的舰只。为交战双方制造或向其出售军火及其它禁运品是允许的,但这要个人承担风险。就英国法庭而言,必须提供该船有从事作战的证据才能判定拘捕。这一法律条款敞开了贸易私掠船能在英国造船厂建造的大门,然后,它们作为非武装舰出售给假外商。南方邦联在欧洲和加勒比许多港口有代理商,其中一些为外国侨民。同时,军械也可以在英国制造,并输送到事先商定的集合地。在那儿,私掠船被武装起来,并编入现役。它们自始至终都无需见到南方邦联的港口。在英国律师的具体指导下,布洛克成功地遵循了这些步骤直至战争结束,先后购买了“佛罗里达”号、“亚拉巴马”号和“谢南多亚”号加入了私掠船的行列。
  购买英制的装甲舰是另一件大事,因为这种舰的军事用途可以被构造细节所证明。即使是足智多谋的布洛克也被证明是无能为力的。伯肯黑德的雷尔德斯公司签约建造2艘带撞角的军舰,舰上还携载一组9英寸的膛线炮,开始诡称是为法国政府建造的,后来说是为埃及帕夏,最后又说是为一家法国的私人公司建造的。英国外交大臣洛德·拉塞尔命令在1863年这些船只完工前,立即查封它们。如果这些船只被交付给南部邦联,那么它们将对北部联邦海军构成严重的威胁。
   “佛罗里达”号于1862年3月完工。它开往纳索,在那得到殖民当局的默许,装备了2门7英寸和6门6英寸膛线炮,并加入现役受约翰·N·马菲特指挥官指挥。该舰有着辉煌和成功的经历,但最后于1864年10月在巴西的巴伊亚港湾被联邦海军“瓦丘塞特”号所捕获。这种对中立国巴西赤裸裸的侵犯,后来由联邦政府用大笔赔款的方式予以解决。但“佛罗里达”号在交还给巴西之前,沉没于汉普顿锚地的一次“意外事故”中。


十、“亚拉巴马”号
   “亚拉巴马”号不愧是南部邦联最著名的私掠船。它由三桅船改装而成,船长230英尺,宽32英尺,满载吃水15英尺。船上300马力的推进器使其试航速度达到13.5节。其通常巡航时主要靠帆,以节省煤。
  为了避免被英国当局捕捉住,“亚拉巴马”号一下水,就不再返回了,而是开往亚速尔群岛的指定集合地,在那儿布洛克已经调来了所需的武器、煤和预备的军官。当普拉亚港的葡萄牙港监们被哄蒙着以为“恩赖卡”号只是在从租用的“阿格里皮纳”号上补给煤时,一组6门发射32磅炮弹的舷侧远程炮、一门发射100磅炮弹的线膛炮以及一门8英寸炮都被吊装到巡航机动船上。83名水手早已从英国带到舰上,其中多半为来自利物浦海滨的英国和爱尔兰的冒险者,作为自愿参加的骨干,尔后再从捕获船只中招募志愿新兵来填补缺额。拉斐尔·塞姆斯率领他的舰船驶出领海举行服役的仪式:召集船员,宣读命令,升南部邦联的舰旗。“亚拉巴马”号的伪装阶段已结束。它已成为一艘战舰,准备去完成其使命。
  塞姆斯是一位严格而又精干的管理者,几乎没人能够对付他那些利物浦的流氓水手。他在北大西洋的最初2个月里就捕获了20条船。借鉴“萨姆特”号的经验,他从捕获的商船上夺取所需物资,然后将商船烧毁。当“亚拉巴马”号舰上的俘虏增多成为一大问题时,塞姆斯卸去一艘俘虏船上的索具,使其成为一艘换俘船,让多余的船员搭乘上岸。
   “亚拉巴马”号巡航远至浅大滩后,舰上的煤几乎用尽,于是便开往马提尼克岛的法兰西堡,这是事先安排的加煤点。“阿格里皮纳”号在等待它,但煤没有加满,联邦军舰“圣哈辛托”号出现了,并且就在3海里的界线外巡逻。塞姆斯派出供应舰作先导,利用夜暗从“圣哈辛托”号旁溜过,并在委内瑞拉的一个偏僻小港加足了煤。
  塞姆斯在加勒比巡航,希望拦截一艘从科隆到纽约航线上,载有加利福尼亚黄金的“珠宝汽船”。捕获的黄金将使他能偿付长期拖欠船员的工资,这些船员已试图哗变。他没遇上这等运气,在该海域捕获的船只中,最有价值的是从纽约开出的一艘大型旅客班轮,它交出了价值不到一万美国银元和美国证券。
  接着,塞姆斯将“亚拉巴马”开进了墨西哥湾,目的是为了干涉一次有计划的进攻得克萨斯海岸的两栖作战。在加尔维斯顿海岸,一支联邦分舰队正在炮轰加尔维斯顿。“亚拉巴马”号航行缓慢,引起了一艘北方联邦军舰的注意。不久,联邦炮艇“哈特雷斯”号出航调查。当它驶离分舰队的其它舰只20海里远时,“哈特雷斯”向“亚拉巴马”号发出询问,“亚拉巴马”号起初回答自己是英国船。但当联邦炮艇派出一个小组上船检查其证件时,船上的海军上尉怒吼道:“这是南部邦联的汽轮‘亚拉巴马’号”,塞姆斯立即下令舷炮齐射。武备上占优势的“亚拉巴马”号对北部联邦的炮艇只做了短暂的炮击。“哈特雷斯”号就被击中,它在下沉时向下风处发射了一炮表示投降。塞姆斯迅速将幸免于难的船员转到自己舰上,几分钟后“哈特雷斯”号沉没。“亚拉巴马”号快速航行到牙买加的金斯敦,在恐慌扩散之前就把俘虏凭誓释放,送上了岸。
  在此后的18个月里,塞姆斯与联邦巡洋舰玩起捉迷藏,使得联邦舰只在世界各航道上到处搜索,但是徒劳无效。“亚拉巴马”号成功地在加勒比、南大西洋、印度洋、巽他海峡、中国南海和孟加拉湾活动着,但它却逐渐变成了自己胜利的牺牲品。随着塞姆斯战场越来越远,他发现的北方商船也越来越少。“亚拉巴马”号返回南大西洋,当它巡航驶往欧洲整修时,还抓获了最后2条船。1864年6月11日,塞姆斯率舰驶入瑟堡港,要求法国政府提供船坞设备。
  在大洋作战初期,塞姆斯已经能够先发制人,赶在拦截他的联邦船只之前行动。因为没有海底电缆,追捕它的舰船通常在时间上要落后好几天甚至好几个星期。但当“亚拉巴马”号锚泊于瑟堡时,美国领事能够打电报给联邦的螺旋桨单桅纵帆船“基萨奇”号的船长约翰·A·温斯洛,该船当时锚泊在离荷兰弗拉辛(弗利辛恩)港不远的海面上。3天后,联邦战舰在瑟堡的外海出现。“基萨奇”号没有抛锚,却在港口外建立了一个巡逻阵位。
  塞姆斯原来计划让舰只进坞,并给其船员以休假的奖励。但事情马上变得很清楚,他所需要的入坞检修设备无法得到,而且对他来说,可行的决择是在瑟堡接受拘留,或是出海作战。由于“亚拉巴马”号和“基萨奇”号似乎旗鼓相当,塞姆斯易于冲动的性格,促使他出航。他通过美国领事向温斯洛挑战,一旦“亚拉巴马”号加完煤就进行单舰对单舰的决斗。
   6月19日清晨,“亚拉巴马”号率先出海,“基萨奇”号也驶出领海。新型法国装甲舰“库龙尼”号紧随其后,并锚泊在3海里领海线处。英国注册的私人游艇“猎鹿犬”号在附近徘徊,目睹了这场即将发生的战斗。成千的观众站在岸边眺望。
   “基萨奇”号驶离海岸约7海里处调转航向,倒退然后勇敢地向“亚拉巴马”号直冲过去。此时“亚拉巴马”号正向左转舵,以便其右舷舰炮对准敌舰。“亚拉巴马”号在2000码进行了首次舷炮齐射。大部分炮弹落点很近,但有一两发炸坏了“基萨奇”号的桅杆索具。当“基萨奇”号冲向它的对手时,温斯洛一直没有下令开炮。“亚拉巴马”号又一次迅速地装上炮弹后,在1000码的距离上又进行了一次舷侧齐射。当“基萨奇”号向左转舵,亮出它的右舷炮时,才开始射击。
  在交战中,两艘舰在直径半海里的海面上以顺时针方向相互对峙盘旋。这种机动是因为当两舰在相对的航向时,为了保持右舷的舰炮方位所造成的,也是各自为了占据向对方实施纵射的阵位。3节的潮流逐渐使这两艘划圈圈的船只向瑟堡的西海岸移动。
  不久,交战双方的均势就不再存在。“亚拉巴马”号劳损的机器使其无法与对手周旋。为了保存弹药,南方邦联的炮手早已放弃了打靶训练。“亚拉巴马”号的火药和弹丸都已失效和生锈。而“基萨奇”号则相反,它刚整修好并且做了战斗准备。此外,温斯洛在发动机和锅炉部位舷外悬挂一层铁链,使其加了一个防护套,既隐蔽又安全。一个小时的海战,双方周旋了7圈。这时“亚拉巴马”号开始下沉,而“基萨奇”号仅受轻伤。塞姆斯企图将“亚拉巴马”号冲上岸滩,但海水透过百孔千疮的舰体涌进舱内,使锅炉熄灭,毫无挽救余地。“基萨奇”号撞断了它的舰首,而且继续向其射击,于是塞姆斯降旗投降。
  当投降的“亚拉巴马”号开始下沉时,战胜者和失败者双方都迅速放下小船,“猎鹿犬”号也驶上前救助。塞姆斯把佩剑抛入水中,然后纵身跳入水中。在“亚拉巴马”号被放弃20分钟后,其舰尾首先下沉,舰首垂直上翘,露出水面。塞姆斯和另外40名舰员被“猎鹿犬”号救起,然后被押解到英国。在联邦看来,这次未能捕获“亚拉巴马”号是一系列胜利中的唯一缺憾。温斯洛受到了国会的表彰,并被提升为海军准将。
  从1862年9月5日至1864年4月27日,“亚拉巴马”号共捕获了68艘北部联邦的船只,其中大多数毁坏于海上。除了直接打击造成的损失外,“亚拉巴马”号使北部联邦的船主蒙受了巨大的间接损失——高额的海上安全保险费,延误和取消航行,以及损坏货物等等。
  为了弥补“亚拉巴马”号的损失,布洛克又购买了“谢南多亚”号,该舰于1864年10月在马德拉群岛由一艘供应船武装而成。“谢南多亚”号马上开赴太平洋,第二个月就开始劫掠商船。它主要在阿留申群岛附近活动,共捕获36艘船只,其中大多数为捕鲸船,它给美国捕鲸业以很大的打击,使其从此一蹶不振。由于沃德尔船长直到1865年8月2日,才得知南方邦联投降的消息,所以“谢南多亚”号的猎物有三分之二是在战争结束后捕获到的。“谢南多亚”号的破坏程度仅次于“亚拉巴马”号。


十一、偷越封锁
  一直到新奥尔良陷落,偷越封锁都不是非常危险的。各种载有棉花包的船只驶往哈瓦那、拿骚、百慕大群岛或圣托马斯。随着封锁越来越严和层次越来越多,使用小帆船已难以奏效,仅有快速汽船仍在从事这项行业。即使如此,随着战争的继续,被捕获的危险性逐渐加大。到1863年夏季,北部联邦海军已捕获850多艘偷越封锁的船只,并使用了特制的舰船来对付偷渡的船只。
  封锁越严,那些有幸偷渡成功的人获利就越大。在英国出现了股份公司;克莱德建造的舰只特别适合偷越封锁,于是在英国军官的指挥下被派遣到拿骚和百慕大。
  这些偷越封锁的木壳船只航速快、吃水浅,重约450吨。其中大部分是明轮,烧无烟煤,以避免冒烟。它们有细长的船型,与通常的舰船相比,其宽长比为1:8或1:9。但最重要的是,它们航速快,有些可达17节或17节以上。大部分装有可伸缩烟囱;且甲板以上的建筑物很少,桅杆仅呈杆状。船体被涂成灰色,干舷较低,夜间实施“灯火管制”时,很难被发现。
  在一次典型的偷越中,偷越封锁线的船只将在百慕大的圣乔治港装载,然后在黄昏时分被引导出复杂的航道,同时避开泊于暗礁外的北部联邦的船只。整个晚上,它以略低于最大航速的速度行驶,并对联邦政府巡逻船只保持高度警觉。这艘船小心翼翼地航行,试图于两天后在黄昏前准时到达某地(例如萨凡纳)离海岸不远的地点。天黑以后,开始驶向岸边,然后与海岸信号台和要塞交换夜间识别信号。随后以最高航速进行最后冲刺,通过“近岸封锁”。在码头上,板条箱装的军需品和贵重物如酒、巴黎睡袍,亚麻织物、精细丝织品、妇女紧身胸衣、茶叶和咖啡被迅速卸下船,公司代理商负责快速将它们搬进仓库。紧接着,将棉花包装进底舱和堆放在甲板上,其中顶部的一些货物是船长私人的。然后用硫磺熏船,以驱逐那些躲在舱里想偷渡的人。黄昏时,船上的军官们观察那些执行封锁任务的船只,取得它们的方位并将其标绘在海图上。因为封锁船通常在夜间锚泊,所以有时乘着黑暗从它们之间悄然穿过不是太困难。偷越封锁时,船上绝对保持寂静当然是严格规定的,有时明显的撞击也丝毫被未发觉。一旦被发现,偷越封锁的船仍可依仗其较高的航速强行逃遁。
  即使躲过近岸的封锁,仍有可能在海上被北部联邦的快速舰只发现。但在每一条航路上,只要南方邦联有一个可供逃避的港口,就会有偷越封锁船只冒险的可能。到1865年1月,经常在偷越封锁中使用的特制蒸汽船已有84艘,但其中有37艘被捕获,25艘因搁浅、碰撞和各种事故而损失,仅有22艘幸免于难。
   1863-1864年期间,偷越封锁的利润是很大的,这样航行2-3个来回虽需时数周,但是只要偷越成功,它所获得的利润就足以支付购买船只的费用而且还有富裕。例如一磅咖啡在拿骚仅值12美分,而在里士满可卖2.75美元(金币)。早在1862年12月,从拿骚到萨凡纳的运费就是每吨500美元。一个幸运的船主一年即可轻而易举地净挣百万美元以上。随着风险的成倍增加,甚至军官和水兵也都开始热衷于这种利润巨大的买卖。在1860年一个月只能挣得140-160美元的小商船主,率领一艘偷渡船的每月收入就高达5000美元——而且他自己还可伺机做些投机生意来增加收入。普通水手每个月可得到基本工资100美元,此外,每次航行成功还可得到奖金50美元。
  不能设想,走私船在挫败封锁策略上有什么重大意义。走私船对南部邦联的削蚀作用可能要大大超过它们所起的帮助作用。实际上,它们使那些训练有素的水手们的给养越发紧张,转移了那些本来可以更多地用于发展南方战争工业的资金,并且刺激了黄金的外流,因而加剧了通货膨胀。
  它们的运输总量还不及棉花产量的一小部分。运输昂贵奢侈品带来的高额利润,使那些对战争毫无用处的输入货物出现了不平衡的分配。“封锁拍卖”的特点是拍卖丝绸、珠宝和法国白兰地酒,然而工业却急需化学制品和锅炉钢板,医院十分缺乏麻醉剂和其它药品。当北弗吉尼亚军队衣衫褴褛地作战时,少数靠冒险积聚大量财富的家伙激起了人们的愤懑。这迫使南部邦联国会通过一项法令(1864年3月1日):禁止奢侈品进口。显然,这项法令没有得到广泛地执行。但是,从此以后,在南方的报刊上对“投机商”进行抨击的社论又如以前一样经常出现了。
第十三章 西部战争
E·B·波特 [美国]
[出自《海上力量——世界海军史》]
林肯和他的军事顾问们从一开始就清楚地认识到,掌握对密西西比河及其支流的控制权,对北方的胜利是绝对必要的。从经济上说,这些河流是用来运输忠于北部联邦的中西部各州产品的天然水上交通干线。更重要的是,它们将是为穿越阿巴拉契亚山脉地区作战的大部队提供军需品的最安全可靠的运输线。对密西西比河的有效控制将会把得克萨斯州、阿肯色州和路易斯安那州与南部邦联的其余各州分割开来,这样也就断绝了邦联东部军队大部分的食物供给来源。还可以切断通过墨西哥转运进口的外国货。因而,大陆腹地封锁原则中不让南部邦联拥有密西西比河是顺理成章的。
  南部邦联的首脑也认识到西部河流的重要性,因此尽最大努力阻挠联邦军的攻势。这使北军战斗了2年,牺牲了几万人的生命,才达到控制密西西比河及其主要支流的目的。
  肯塔基州最后声明支持联邦政府后,南方失去了作为一条主要防线的俄亥俄河的潜势。田纳西河和坎伯兰河在田纳西州流入俄亥俄河,事实上已成为进攻通道。联邦政府迅速组建起一支江河船舰队,起初其舰只大多是由江河汽轮改装而成的炮艇,但很快就补充了“伊兹”型炮艇。这些炮艇大部分在自龙骨以上都是按战舰要求建造的。这些舰以设计者和建造者命名,载有13件重型武器并用2.5英寸铸铁钢板防护。美国海军舰队司令安德鲁·赫尔·富特指挥这支舰队中的一部分舰只与年轻的陆军准将尤利塞斯·S·格兰特协同作战。这位准将新近被由地方召回陆军,其手下约拥有1.7万人。
  联邦军的第一个目标是亨利要塞,该要塞是南部邦联军临时构筑的防御工事,在田纳西河上游距联邦军的帕迪尤卡基地60英里。1862年2月6日,富特的7艘炮艇一直驶到离要塞不到600码处,摧毁了南部邦联军的工事,迫使其屈服。格兰特率领的陆军正从陆路开进,这时还未到达要塞,因此只向已经被攻克的据点派出一支守备部队。
  攻克南部邦联在坎伯兰河畔的多纳尔森要塞却没这么容易。它位于河西岸地势险恶的高地上。陆军准将吉迪恩·J·皮洛率领1.5万名士兵决心坚决抵抗。2月13日格兰特在外围已形成包围圈。第二天,富特率领分舰队逼近要塞与其炮兵进行决战;与此同时,格兰特截断了被围守军的最后一条陆上退路。联邦军舰只受到猛烈轰击,其中3艘军舰被打得失去了战斗力。富特本人也受了伤,后来引起了致命的并发症。但格兰特的人马封锁了唯一能与外界联系的通道,使南部邦联的守军陷入困境。皮洛将军及小股部队乘汽轮向上游逃跑,内森·B·福雷斯特上校的骑兵支队从冰封的沼泽地上溜走了。但到了第16天,要塞内的1万名守军残部不得不接受了格兰特提出的无条件投降的要求。这下子举国震惊,北方报界终于发现了一个真正的英雄,接受“无条件投降”的受降人格兰特。
  南部邦联军丢了亨利和多纳尔森两个要塞,在密苏里战败,只好从密西西比河两岸撤退到哥伦布南60英里处。在那儿,河流形成了两个180度的转弯。这儿有易守的高地和凯罗河下游低洼的10号岛。南部邦联军在这儿集结了近1万人的部队,配备有足够的火炮和6艘炮艇组成的小舰队;抵御由美国陆军准将约翰·波普指挥的2万人的部队和一支联邦军炮艇支队。
  河流两岸的沼泽地使波普无法进行陆地进攻,因而包围也成为泡影,除非他能设法使部队运动到南军的下游,并得到有力的支援。波普的军队占领了10号岛下游的新马德里。为了能得到直接的水运供应,他的部队在积水的密林中开挖了一条运河,与10号岛上游的河流相通。然而这条运河对那些需到下流去对付南军炮艇的北军战舰来说,水深不够无法通行。“卡龙德莱特”号舰长亨利·沃克自告奋勇,愿率舰通过南军火炮群的交叉火网。
  沃克进行了精心准备,在甲板上铺设了锚链索,以防俯射,并在暴露的一侧捆绑了一艘煤驳。4月4日,在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在舰上一个连的陆军狙击手的支援下,“卡龙德莱特”号缓慢地驶向下游。这艘做了防护的炮艇穿过岸边的炮阵地时,每人手中都握有短剑,作好白刃搏斗的准备。“卡龙德莱特”号终于无一伤亡地到达了下游。两天后“匹兹堡”号也选择了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通过了封锁线。
  联邦政府的装甲舰将南军木制炮艇驱赶到下游后,波普的部队没经抵抗就通过了密苏里,置南军于绝境。这样南军要塞及所有重炮没遭打击便被丢弃了。
  与此同时,格兰特正计划率领他新组建的田纳西陆军,去对付科林斯这个战略中心。为了这次作战,他得到了俄亥俄陆军准将唐·卡洛斯·比尔的两万人马的增援。由于海军控制了田纳西河,所以格兰特将军能在科林斯的攻击距离内通过水路调动部队,他确定其主力——3.3万人在匹兹堡登陆,等候比尔的人马。南部邦联陆军艾伯特·西德尼·约翰斯顿将军在科林斯迅速集结了4.5万人,向格兰特发起猛攻。1862年4月6-7日的夏洛保卫战是最惨烈的战斗之一,双方共伤亡两万多人。虽然这次战斗南方暂时挫败了北方的攻势,但南方是以严重削弱他处防御为代价的。请参阅“新奥尔良之战”。

图26 密西西比河流域


一、新奥尔良之战
  新奥尔良是密西西比河流域的一大货物集散地,是南方最大和最富庶的城市,它位于河口上方100英里处。密西西比河在这里分成三条主要的水道流入墨西哥湾。新奥尔良战前就是最大的棉花港口,出口量仅次于纽约。北军如能夺取新奥尔良将是一个巨大的胜利,而且也是控制整个密西西比河的一个必不可少的附加条件。早在1861年9月,联邦海军就已夺取了位于三角洲东岸外的希普岛,将其作为封锁船只的一个主要前进基地。
  尽管南方的一艘龟型铁甲舰“曼纳萨斯”号有一次挫败了北部联邦封锁河流入海口的企图,取得了局部微小的胜利;尽管那些能够通过诸多狭窄水道的小舰艇,从内河开进大海成功地越过了封锁线,但联邦海军不久就使新奥尔良感受到了它的力量。该市战前贸易的盛况日渐衰败。
  为了防御来自海湾的直接进攻,新奥尔良主要依赖防御工事以及下游普拉克明弯曲处的一道牢固的栅栏,它离新奥尔良90英里。杰克逊要塞呈星状,为砖石结构,位于右岸,装备有16门带掩蔽部的火炮和74座炮垛。溯流而上不远,在左岸座落有圣菲利普要塞,装有52门炮,但无掩蔽部。该处河宽仅700英尺,水流速通常4节。南部邦联在杰克逊要塞下方,构筑了一座大的浮动柏木栅栏网,用大十字梁和重锚链使柏木保持几英尺间隔,并与水流平行。24个3000磅锚将栅栏牢牢地固定在河床上,可以说它是难对付的。这个栅栏于1861年冬末被上游流下的杂物冲出一处缺口。经过用纵桅船卸下的桅杆用链条栓在一起堵住缺口的紧急抢救修很快就完成了。防御者不久也有了一艘装有发射32磅炮弹单门火炮的“马纳萨斯”号,此外还有12艘木制小型炮艇。新奥尔良正建造两艘令人生畏的铁甲舰“路易斯安那”号和“密西西比”号,但这两艘舰在南军指定的时间内难以完成。
  约翰斯顿将军希望阻止住格兰特将军向科林斯推进,他把大部分本来可用来保卫新奥尔良的士兵都抽调到了北方。新奥尔良防御指挥官陆军少将曼斯菲尔德·洛弗尔驻守要塞的兵力不足1500人,城里仅有装备低劣的民兵约3000人。可是,南部邦联的首脑并不太害怕来自海湾的海军进攻。他们认为,真正的危险将来自上游,南部邦联如在上游取得胜利就是消除这种危险的最佳途径。
  最初联邦陆军想推延对新奥尔良的一切作战,因为他们认为进行一次大规模战役需5万人和海军的全力支援。但海军部助理部长古斯塔夫斯·福克斯,受到海军中校戴维·犹克逊·波特的有力支持,他认为整个海军战役可以取得成功,而陆军只需在对方投降后占领城市。波特提出,用一支由迫击炮艇组成的舰队即可摧毁杰克逊要塞和圣菲利普要塞,这样吃水深的海军舰只便可以从这里溯流而上,威胁城市。
  决定一经确认,远征队便迅速组成。海军上校戴维·格拉斯哥·法拉格特被任命为西部封锁分舰队的司令和攻击新奥尔良的指挥官。到1862年2月底,法拉格特在希普岛调集了其突击舰队——4艘一流的蒸汽单桅纵帆船:“哈特福德”号(旗舰)、“里士满”号、“彭萨科拉”号、“布鲁克林”号;大型老式明轮舰“密西西比”号,以及12艘炮艇。“哈特福德”号是全新舰,舰长225英尺,满载排水量2900吨,其航速可大于8节。其武备为22门9英寸“达尔格伦”炮,舰艏、舰艉有2门能发射30磅炮弹的线膛炮。其它几艘一流的单桅纵帆船的武备也基本相同,小型舰只中有3艘吨位为1000吨,其余的均为500吨。
  波特的21艘迫击炮艇,是由小型双桅纵帆船改装的。每艘都安装有新近在匹兹堡制造的13英寸迫击炮,不久即参加分遣舰队,并开始远征。不幸的是,当法拉格特发现密西西比河主要河口未疏竣的航道已淤塞,大型舰只即便在涨潮时也会在河口浅滩搁浅,他所期望的突袭就成了泡影。在希普岛减轻了负荷的舰只终于冲出了淤塞的航道,穿过了浅滩河口,但却浪费了整整一个月,使整个南部邦联都得知这一威胁的风声。
  然而,法拉格特在这段令人恼怒的延误时间内,却充分利用了这段时间。他仔细地分析不断得到的敌情报告,提出管理和供应封锁部队的大量的报告,并将计划的细节通知各舰长。
   1862年4月17日,波特的迫击炮艇航行至杰克逊要塞下游约2英里处。其中15艘紧靠右岸航行,并集中火力对杰克逊要塞射击。其余6艘在河中抛锚,对圣菲利普要塞射击。装有引信的迫击炮弹每分钟一发,很快点燃了要塞木质结构引起燃烧,并一度严重威胁杰克逊要塞的弹药库。南军向暴露无遗的北军舰只开炮,命中了数十发并击沉了一艇。炮火轰击持续一星期后,要塞里人员不得入眠,守军士气低落。4月20日晚,炮艇“伊塔斯卡”号和“皮诺拉”号,在南军炮火下工作好几个小时,成功地在栅栏网上打开了一个足以使法拉格特舰队一次通过一艘舰的缺口。
  法拉格特同时还在准备大舰通过南部邦联阵地时的作战。锚链被悬挂在易受攻击的舰舯部;沙袋堆放在机器周围;弹片防御网被铺开;甲板被涂成白色,有助于夜间灯火熄灭时操纵船只。所有舰只船首都被改装,一旦搁浅,将能借助潮汐脱浅。4月24日凌晨2点,“哈特福德”号发出信号:准备起航。
  在波特迫击炮艇连续的掩护火力支援下,小炮艇“卡尤加”号一马当先,率领法拉格特的舰艇分队穿过由圆木和纵帆船组成的栅栏网的狭窄缝隙。当要塞开火时,舰艇对准南军火炮的炮口焰发射了霰弹和榴霰弹。“密西西比”号在队列中排在第三,被“马纳萨斯”号擦撞了一下,但没有损伤。第一分队的其余8艘舰只都行驶到了上游。当“哈特福德“号率领第二舰艇分队穿过圣菲利普要塞狭窄的缺口时,一艘南军拖船设法将其船边的一个燃烧的木筏挤推到“哈特福德”号的舷侧,旗舰上发射的炮弹炸毁了木筏,并及时毁坏了救援的舰只。在较大型的舰只中,“布鲁克林”号受创最重。它是穿过栅栏网时,与“基内奥”号碰撞而损伤的;接着在离开圣菲利普要塞时,它又几乎被勇敢的小“马纳萨斯”号的撞角撞沉。“易洛魁”号撞上了停在那里射击的“路易斯安那”号。“路易斯安那”号虽然不能像战舰一样战斗,却起到一座炮台的作用,增加了圣菲利普要塞的火力。“易洛魁”号没来得及回避,在尚未到达上游之前,即遭受严重创伤。法拉格特的炮艇只有3艘损坏太严重,无法通过要塞。虽然北军的所有舰艇都被击中,许多舰只多次被击伤,在这场一个小时的战斗中北军没有损失一艘舰艇,人员伤亡总体上也是不大的。
  第二天黎明前又发生了一些零星的战斗。巨大的“密西西比”号将“马纳萨斯”号追逼上浅滩,使其搁浅在那里不能动弹。北军炮艇疾驰上游,追歼武备不如自己的对手。只有“瓦朗纳”号遭到南军“戈弗诺·穆尔”号的纵射而损毁。联邦海军在河流中长驱直入肃清残敌。
  在1812年战争中杰克逊曾率军坚守过的查尔墨特,南军又临时构筑了一个重型炮台,他们指望用其进行新奥尔良的内线防御。可是联邦舰队压倒优势的火力迅速铲除敌方这一最后残存的据点,然后开到城外锚泊。
  杰克逊要塞和圣菲利普要塞被切断供应和增援,遂于4月28日投降。本杰明·F·巴特勒少将的占领军于5月1日到达新奥尔良。北军以低微的代价获取了很大的胜利。
二、进军维克斯堡
  事后有人认为,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使用法拉格特的深水舰艇迅速进攻防御体系尚未完善的莫比尔,攻占该处后就能有效地封锁住整个海湾的海岸。但是林肯及其顾问提出,最优先解决的事就是要控制整个密西西比河并使用手头的全部兵力来达成这一目的。因此法拉格特十分恼怒,勉强在上游进行无效的作战。林肯的主要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上游那些暂时牵制在皮洛要塞的炮艇奋力向密西西比河下游推进,而法拉格特的舰队则向上游进发,这两支部队可望在维克斯堡附近汇合。上游的那些炮艇原由富特统率,现在由查尔斯·H·戴维斯接替了他的指挥。
  法拉格特指挥的远洋单桅纵帆船吃水深。当然它们不是为江河作战而设计的。因而经常在流动沙洲上搁浅、触礁损伤或为漂流的杂物所损坏。法拉格特舰队向上游推进时,一个接一个的河流港口都落入北军之手——5月8日占领巴吞鲁日,5月18日攻克纳奇兹。5月18日法拉格特的前锋指挥官S·P·李中校,正在离维克斯堡不远的“奥奈达”炮艇上要求南军投降,但被高地上据守着坚固工事的南军愤怒地拒绝了。
  与此同时,戴维斯向下游进军却并非节节胜利。的确,他接替受伤的海军将官富特以后,揭开了最不光彩的一页。5月10日南军防御舰队中带有撞角的船只,在皮洛堡上游普拉姆本德突袭戴维斯的部队。南军以很小的损失,击沉了北军铁甲舰“辛辛那提”号和“芒德城”号。当北军舰队的优势火力发射之前,南军已撤回到城堡火炮保护射程之内。虽然北军沉船不久即被打捞起并重新服役,但南军的成功进攻却使联邦海军不得不时刻都保持着警觉。
  不过,南军这一小小的胜利未能挽救皮洛堡要塞。联邦陆军占领科林斯后,要塞的侧翼岌岌可危,戴维斯持续数周的炮击之后,守军明智地放弃了要塞。联邦的小舰队得到了由陆军工兵上校科洛内尔·查里斯·埃利特指挥的4艘机动性能很好的木制带撞角舰的支援,向下游航行,于6月6日到达孟菲斯。在这儿,南军8艘带撞角的军舰组成的分舰队决定孤注一掷。这时孟菲斯的很多居民都在观看这场战斗。北军舰只的良好操纵性能很快就显示出优势。在一小时的混战中,科洛内尔·埃利特受了致命伤,联邦舰艇分舰队击沉或捕俘南军8艘舰只中的7艘,只有1艘逃往下游。联邦陆军迅速占领了孟菲斯。戴维斯的舰只已打开了向南至维克斯堡的河道。
  法拉格特知道,在城堡下方作战,河上的舰炮很难有效地压制住维克斯堡高地的敌火炮。可是,联邦西线陆军总指挥官亨利·W·哈勒克少将拒绝提供联合作战所需的地面部队。由于受韦尔斯部长命令的制约,法拉格特决定无论如何也要率领他的舰队通过这个城市。6月28日,他率领8艘舰只通过维克斯堡炮台时,3艘以上舰只在撤退时受到严重损伤。战斗使法拉格特进一步确信,舰队的火力将无法有效地对付南军在山顶上的防护可靠的火炮。
  戴维斯率领他的舰只顺流而下,这支远洋舰队和江河海军部队在维克斯堡的射程之外汇合。看来这时密西西比战役似乎就要结束,但实际上,联邦夺占维克斯堡却是一年以后的事。它对北军来说,犹如骨鲠在喉。
  当时联邦军,在维克斯堡地区的指挥官无法开展较大的战斗行动。因为除了海军部队外,他们手头仅掌握托马斯·威廉斯准将指挥的3000人。而南部邦联陆军少将厄尔·范多恩却有1.5万人,正不断增强着维克斯堡已经很强的防御。有一段时间,波特的16艘迫击炮艇泊在该城下游,而戴维斯的4艘炮艇则呆在上游,它们向维克斯堡防御阵地发射了13英寸的炮弹,造成一些损伤。但不久就从华盛顿传下来一道强制命令,要波特及其舰队去弗吉尼亚援助麦克莱伦。威廉斯手下的士兵正试图通过挖一条水道穿过半岛,绕过维克斯堡。这个半岛是密西西比河在城市对面急骤的弯曲形成。这个方案被证明行不通。后来有三分之一部队染病,估计是中暑和疟疾。最使法拉格特沮丧的是,有一艘南军铁甲舰从他的舰队中穿行而过。
  南部邦联此时建成了一艘名为“阿肯色”号的铁甲舰。该舰是由位于维克斯堡北面亚祖河畔的亚祖市临时船坞建造的。7月15日,北军铁甲舰“卡龙德雷特”号由一艘带撞角舰和一艘炮艇护航到亚祖侦察,正巧与向下游驶来的“阿肯色”号不期而遇。联邦船员掉转船尾,逃离开可怕的敌舰。南军铁甲舰将“卡龙德莱特”号追赶到浅滩上,并把两艘小艇也赶回到北军的舰队中。“阿肯色”号发动机性能不佳,使其在静水中舵效速率也很小,可是它借助潮汐横扫了锚地,并以最快的装弹速度开炮。北军舷炮进行还击,打得它有铁轨遮蔽的炮塔叮当直响,但它承受住了交叉火力的袭击,耀武扬威地进入维克斯堡的炮火掩护区,安全无恙。由于惊恐,北军舰长没有一个人能鼓起勇气立即追击。
  由于担心维克斯堡下游运输船和迫击炮艇的安全,法拉格特当天夜晚率领舰队顺流通过城市,他进行了一次尝试,企图集中火力击沉“阿肯色”号,结果没成功。几天后,他得到许可,撤回在维克斯堡地区的大舰。考虑到水位下降,他毫无耽搁便向下游行驶,同舰随行的还有威廉斯将军的部队。在新奥尔良,他得到一个可喜的消息:他已被提升为海军少将。这是美国海军获得这个军衔的第一位军官。不久,戴维斯也率领江河舰队上溯300英里撤至阿肯色州的海伦娜基地。由于这次失利,这段500英里长的密西西比河又重新对南部邦联开放。
  这样,范多恩便能增援南部邦联陆军少将约翰·C·布雷肯里奇弱小的部队,约翰下一步力图重新夺回巴吞鲁日。在海军炮火的有力支援下,联邦守军抵挡住了南军的突击。原想伺机支援南军地面部队的“阿肯色”号发动机发生故障,为防止被捕获,舰员将其点燃。联邦军队决定无论如何也要从巴吞鲁日撤退,而南部邦联此时开始在上游几英里处的哈得孙港构筑防御工事。哈得孙港位于维克斯堡下游150英里处,与维克斯堡的相似之处是它雄踞于高地之上,扼守着密西西比河的一个急弯处,对南军来说,其重要性在于如果维克斯堡和哈得孙港都能被固守住,那么在这两个要塞之间从西南流入密西西比河的雷德河,依然是横贯密西西比邦联各州和南方其余地区之间的一个有效的水运交通要道。雷德河下游的南军不但可得到肉和粮食,而且通过墨西哥还可得到欧洲的产品。设于哈得孙港高地的重炮,当然也使得从下游攻击维克斯堡的企图变得更加困难。
  直到11月,格兰特才派兵向维克斯堡推进。4万名田纳西州的陆军士兵从霍利斯普林斯补给基地出发。格兰特希望能箝制住在格林纳达附近的这个战场上的大部分南军兵力。同时,陆军准将威廉·特库姆塞·舍曼率领3.2万人,在江河舰队的支援下(目前由从弗吉尼亚回来的波特指挥)将进攻维克斯堡防御工事的北侧。如果作战部署能够象预期的那样,成功地将南军从维克斯堡引诱出来,使舍曼和波特有足够的时间去占领这个地区,那么这个作战时机就近乎于万无一失了。然后,舍曼和格兰特将在格林纳达和杰克逊之间的某地包围南军。
  守卫格林纳达的2.4万名南军部队根本无法战胜格兰特,不过天气对他们十分有利。12月份的雨水使得未铺砌的路面无法行走,但联邦军队继续进军,而南军则沿着密西西比铁路主干线后撤,他们拆掉铁轨,以迟滞格兰特的进军速度。贝德福德·福里斯特的骑兵巡逻队悄悄溜到了联邦军队的后方,袭击了铁路几英里以外格兰特的主要补给基地。他们还破坏了通讯线路。因此,12月19-30日的12天内,格兰特无法与舍曼进行通讯联络。为了战胜北军,指挥南军骑兵队的范多恩率领2500人突袭霍利斯普林斯,打败了数量超过自己的守军,并彻底摧毁了巨大的补给库。失去了后勤支援,格兰特被迫后撤80英里至大章克申,他的人马在雷德河上忍受着饥饿。他的牵制行动就这样被粉碎,大部分曾在格林纳达与他对峙的南军用火车通过杰克逊被运到了维克斯堡。在舍曼和波特未能发起攻击之前,这些及时的增援加强了维克斯堡守军的环形防线。
  舍曼的运输船队并不知道这些挫折,正由波特的炮艇护送,向下游进发。海军的首要任务就是清除亚祖河下游南军布设的水雷,因其中一枚击沉了装甲舰“开罗”号。在亚祖河上游8英里的海恩斯陡壁,将是被进攻的焦点。
  圣诞节后二天,舍曼的人马冒雨登陆,然后沿着5条通向沼泽的小路,向设在高地上的南军防御工事发起进攻。海军向进攻部队前方实施有力的炮火掩护,但是北军纵队由于受到狭路的阻碍,遭到滑膛枪和霰弹的射击。反复的冲锋只能使伤亡人数急剧增加。在这场所谓的“奇克索悬崖”战斗中,舍曼的部队是败得最惨的部队之一。这场在多雨的冬季进行的艰苦战役在持续下去。舍曼和波特在寻找预备的攻击地点。但河流水位的上涨使得岸边沼泽成为难以通过的障碍。波特果断地将舍曼的陆军送回到上游。
  北军指挥部懊悔地承认,占领维克斯堡的行动需要推迟,可能要到春季洪水退却以后。可是,由于种种原因,北军的舰船和部队仍需在冬季频繁活动。例如对阿肯色河的阿肯色营区的海恩德曼港的水上攻击,是为了提高士气而发动的。结果,5000名守军被捕获。
  格兰特接任了江河舰队的指挥后,又在位于维克斯堡的上游的米利肯弯曲段建立了联合部队,他将信将疑地批准了陆军工兵部队继续实施威廉斯将军的部队早先开挖的运河方案。如果这条通过维克斯堡对面的凸出部的迂回水路能够通航的话,那么,输送陆军到城南就是一件易事了。此时格兰特正在那儿进行着大量的攻击准备工作,但春汛使河水裹挟着泥沙和杂物灌满了挖掘好的运河段,连工兵部队的营地也被淹没。急躁的波特采取了以海军为主的各种尝试行动——总的意图是想越过维克斯堡或夺争到达亚祖河上游的通道,但这些行动均未成功。
  就目前的战况而言,对联邦部队唯一有利的就是利用海军争夺维克斯堡和哈得孙港之间密西西比河段,以及袭击南军在雷德河的补给航线。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年轻的查尔斯·里弗斯·埃利特舰长,孟菲斯地区北军带撞角军舰指挥官的儿子,提出用他已故父亲的撞角军舰“西方女王”号穿过维克斯堡炮台。波特批准了他的方案。埃利特计划于1863年2月2日拂晓前实施这项突破,但他的驾驶仪器却出现了故障,耽搁了很多时间。当他接近维克斯堡时,太阳已出来了。“西方女王”号在猛烈的炮火下全速前进。虽然被炮弹连连击中,但它还是冲了过去,而且没有一个船员受重伤。
   “西方女王”号作为劫掠商船的武装快船曾有过短暂而成功的经历,它捕获过一些为南军运送粮食的蒸汽船,不久,灾难降临到这位19岁的舰长头上。在雷德河,他的舰只搁浅了。它还未来得及脱浅,大批南军士兵就冲上了军舰,将所有的舰员或杀死或捕走。捕俘的“西方女王”号后来成为南军的改装河船和武装拖船小舰队的旗舰。
   2月13日晚,还不知道“西方女王”号噩讯的波特,仍派出铁甲舰“印第安诺拉”号穿过维克斯堡,去支援“西方女王”号。“女王”号及其僚舰在该城下游与“印第安诺拉”遭遇并交战,“女王”号受到重创,随即严重搁浅。“印第安诺拉”号铁甲舰也被南军捕获。
  由于大多数铁甲舰都在远离维克斯堡的地方执行任务,波特无法派遣一支顶用的部队去对付被南军捕获的两艘舰只,因而不能迅速对这两次惨败报仇雪恨。但波特是一位老练、有古怪幻想的人。他下令用载煤驳船造了一艘假的浅水重炮舰,并用桶一个一个地叠加起来做成一个模拟烟囱,并用圆木做成许多令人生畏的火炮。波特说,涂上凶恶的黑色,它看起来比起他指挥的大多数真炮艇要宏伟得多。这个伪装的怪物在夜间向下游漂泊通过南军的炮台。它接近的消息使正在试图把搁浅的“印第安诺拉”号拖离浅滩的南军作业队惊恐万状,匆忙将其炸毁。“西方女王”号急忙撤到路易斯安那州境内的河段,后来,在那里被法拉格特的炮艇击沉。
  法拉格特没有领会和配合波特的上述做法。他被维克斯堡的对峙而恼怒,且担心哈得孙港南军的实力在不断增强,于是决定通过那个阵地,而且至少封锁雷德河。但他认识到这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在30多门火炮集火下,他的分舰队不得不逆着5节流速,绕着河流的150度弯曲段航行。南军期望来一次夜战,它在东岸安装了火车前灯以照亮河面,同时又在河西岸堆积了干柴垛,准备在舰船接近时将其点燃,这样可以给对岸炮手映出一个明显的侧影。为了弥补蒸汽管路或锅炉被击中时动力的损失,法拉格特命令在每一艘螺旋桨单桅纵帆船左舷都要捆绑一艘炮艇。
   3月14日寂静漆黑的夜晚,法拉格特乘坐“哈特福德”号在前带路,炮艇“信天翁”号紧随其后。在敌炮火打击下,“哈特福德”号一度搁浅。借助舷侧“信天翁”号的帮助,“哈特福德”向后倒退,脱离浅滩,继续向上游开进,驶出炮火射程以外,“里士满”号和“莫纳加赫拉”号遭受了更猛烈炮击,停止了前进,。大明轮“密西西比”号单独航行,遭到敌炮火攻击后,在西岸严重搁浅。第二天早上,“密西西比”号爆炸。只有旗舰和小型僚舰成功地通过炮台。但是,仅只这两艘舰就足以实现法拉格特封锁雷德河运输的目的。


三、占领维克斯堡
  随着春季来临,密西西比河水位下降,终于有一条陆路可达西岸。1863年4月初,格兰特的大队人马进军至大格尔夫对面,维克斯堡环形防线的南部锚泊地。对于陆军来说,在该地段渡河需要海军炮火支援,也需要舰船运送。
  波特于4月16日夜间率领7艘铁甲舰和3艘装满补给品的运输船,顺流而下通过维克斯堡炮台。尽管岸上炮火猛烈,整个编队仅损失了一艘运输舰就通过了。一星期后,6艘以上运输舰决定再次碰碰运气通过这个交叉火网,结果有5艘通过。铁甲舰的长时间炮击后,没能打哑大格尔夫的南军岸炮。波特和格兰特只向下游航行9英里,即达布鲁因斯堡,在那儿舰队没遇任何抵抗,就运送陆军过了河。
  舍曼的部队对维克斯堡防御阵地边沿对面的海恩斯悬崖进行的佯攻,使得陆军的渡河行动变得十分顺利。舍曼佯攻的声势之大,使得南军以为这里是主攻,而把格兰特的行动当成了牵制行动。这样,舍曼就在南军防御工事的北翼站稳了脚根。接着随格兰特的大部队与大格尔夫附近联邦陆军主力汇合。南军则已撤离了大格尔夫。
  格兰特已开始接受了去年12月维克斯堡战役的深刻教训。他对这个教训感到懊恼,开始学习南军骑兵部队,派遣了陆军上校本杰明·H·格里尔森统帅一支千人的骑兵部队,在密西西比中心600英里的范围内机动作战。从4月17日至5月2日,联邦骑兵割断了60英里长的电报线,并拆掉了两条铁路的铁轨,从而切断了密西西比向南军部队与南部邦联其他地区的通信联系,排除了及时增援的可能。这样南军的主要指挥官就被分割孤立起来了。其中有:陆军中将约翰·C·彭伯顿,他在维克斯堡地区有3.2万人;另外还有西部总指挥官约瑟夫·E·约翰斯顿将军,战争初期他曾在密西西比首府杰克逊征集部队。
  格兰特还接受了另一个教训,大胆地摆脱了对河流基地的依赖,而命令他的部队在水上生活。然后他使用其全部人马4.4万人进军杰克逊,以便切入两支南军之间。被格兰特的一支部队赶出杰克逊的约翰斯顿,命令彭伯顿从背后攻击联邦军队。而彭伯顿却向东南方向搜索,企图切断根本不存在的北军补给线。格兰特立刻掉头在钱皮恩高地打败了彭伯顿,并将其赶回了维克斯堡。
  已经撤到北部的约翰斯顿,此时命令彭伯顿撤出该城,与其会合。但在格兰特右侧的舍曼已经占领了奇克索和城北的海恩斯悬崖,切断了彭伯顿逃跑的道路。联邦炮艇在河中进行炮击,水兵们眼看着舍曼的骑兵在悬崖上追逐敌兵,就是在这里去年12月他们的部队被南军打得一败涂地,也还是在这附近,18天前他们发动了一次佯攻。
  彭伯顿及其伤亡惨重的部队被围困在维克斯堡,所有补给来源都被切断了,而格兰特饥饿的部队也仅只得到了波特舰队的一次补给。南军本可以竭力反攻,夺回维克斯堡,但接踵而来的是包围和城市不断遭受来自陆上和河中的炮击,因而只有一种结局。1863年7月4日,正当北方庆祝葛底斯堡的胜利时,彭伯顿率领他饥肠辘辘的部队投降了。
  对格兰特和舍曼来说,完全应当受到维克斯堡战役胜利者的最高赞誉。但格兰特非常谦逊,认为有了海军才使胜利成为可能,是联邦海军保持了密西西比河上开罗与维克斯堡间陆军唯一的运输线。在它的端点上,陆军就象联邦的一只水桶悬吊在南军的井里。那些炮艇在整个战区可通航的水道网系中来回巡航,它们既是机动的重炮,而且在部队渡河时又是渡船。它们炸毁了南军的补给,支援联邦军的守备部队抗击南军的进攻,护送非武装船只,并切断了敌人所有的水上交通线。
  与此同时,法拉格特的分舰队已在下游完成相似的任务。在法拉格特的促使和密切支援下,美国陆军少将纳撒尼尔·P·班克斯在1863年5月中旬开始对哈得孙港进攻。5月27日,班克斯的部队发起猛攻但没有成功,于是便转为炮击和包围。维克斯堡陷落的消息使得哈得孙港守军十分清楚,北军不久将派出压倒优势的兵力来对付他们。维克斯堡陷落大大降低了该港战略地位的重要性,因此7月8日哈得孙港被南军放弃了。
  这时北军已完全控制了密西西比河。实际上,南方宛如被一条伸展的“巨蟒”把它从海湾到开罗强行分裂开。从这时起,南部邦联的境况逐渐江河日下,被割裂的西部各州所能给予它的只是一点点道义上的援助罢了。


四、雷德河战役
  著名的密西西比战役胜利之后,是令人沮丧的雷德河远征,这是一次最惨败的战役。从严格的军事观点来说,此时在密西西比河西部的战役,是北军一次毫无意义的消耗战。然而林肯总统和西沃德国务卿却希望在得克萨斯州驻扎军队,以遏制法军在墨西哥的作战行动。北方商人支持这次作战,他们把这场战役看作是夺取在雷德河畔上千包待运棉花的一种手段。
  这次始于1864年春季的远征,按计划是一次联合行动。波特的密西西比河炮艇要给予支援,班克斯将军统率下的2.7万名陆军也要参战。波特此时已是海军少将,他以平素的热情和效率执行着这次任务,但是由于南军顽强抵抗,他的努力毫无结果。由于班克斯的无能,南军烧毁了那些棉花而不能眼看着让它落入北军的手中。
  攻占领新奥尔良后,在该地的军管中班克斯表现出一个合格的政治将领的才能,但是,他在战场上的表现却是从无能到惨败。他在雷德河远征中的指挥不是一次成功的表现。由于远离得克萨斯的州界,于是,班克斯就让部队在浓密林区小道中行军,队伍拉得很长,以致正在撤退的南军瞅准机会,调过头来猛烈地袭击了孤军深入的先头部队。班克斯的剩余人马惊慌失措丢下炮艇顾自逃窜。
  没有陆军支持,在敌火力攻击下,波特只得沿原路撤退至雷德河。由于罕见的干涸冬季,河水水位下降,他遇到了重重困难。波特被迫遗弃并炸毁了完好的铁甲舰“伊斯特波特”号。他采用筑坝的特殊方法,提高了河水的水位,使剩余的船只通过了亚历山大湍流。
第十四章 封锁南部邦联港口
E·B·波特 [美国]
[出自《海上力量——世界海军史》]

  战争一开始,北方就期望联邦军夺回萨姆特要塞和占领南部脱离联邦的策源地查尔斯顿。在(1861年11月)收复了罗亚尔港之后,以希尔顿黑德为基地的封锁舰船便封锁了查尔斯顿,但在拿骚和哈瓦那地区却网开一面,少量来往交通始终未停止过。这是“蟒蛇战略”的一部分,即一旦部队集结完毕,立即夺取南方各重要港市。尽管在战略上,查尔斯顿并非象新奥尔良或威尔明顿那样有价值,但它对南北双方都是有象征性的意义。因此北方一有机会就必然会夺取查尔斯顿。
  预计到终将发起的攻击,军区司令官博勒加德上将和当地战术司令罗斯韦尔·S·里普利准将在加强城市防务上都充分发挥了他们在工程方面的丰富知识和技巧。除了原有的要塞——萨姆特要塞、莫尔特里要塞、平克尼堡,查尔斯顿又增添了若干土木和沙袋防护的防御工事:如在莫里斯岛上的瓦格纳要塞;在港口航道北侧和东侧的沙利文岛上的博雷加德要塞和许多小的碉堡群;里普利要塞和加固了的约翰森要塞俯瞰内港。在所有这些沿海防御工事内总共配备了149门口径为9英寸或者更大的火炮,以及数量更多的较小口径武器。其中大部分火炮都是线膛炮,使用具有很大穿透力的带弹心的锥型炮弹。此外,在水中还布设了当时可能有的各种水下障碍物——打入海底的重型基桩、木桩铁链做成的水栅,用来缠绕螺旋桨的绳索障碍以及大量水雷,其中部分水雷可从岸上观察哨进行电气引爆。
  此外,查尔斯顿港是一个死港,即便联邦的分舰队能冲过外围要塞,进入锚地,仍将处于强大的火力之下。这与罗亚尔港或通过新奥尔良以南诸要塞时的情况完全不同。如用海军攻时,舰艇将要遭受1小时左右的敌火力袭击。要想成功,必须以持久炮火轰击来压制敌方阵地。
  南大西洋封锁分舰队司令塞缪尔·F·杜邦海军少将非常清楚这一形势。但在1863年初,当“新克伦威尔铁甲军”号、“帕塞伊克”号和“纳汉特”号(后两者均为改进的强火力低舷铁甲舰)加入杜邦的舰队时,海军部开始给杜邦将军施加压力,要他考虑完全用海军攻克查尔斯顿。鉴于其它新近服役的铁甲舰都已到达,杜邦将军准备就铁甲舰能否成功地与同样装备精良的陆上要塞抗衡这一争论不休的问题进行试验。
  主攻日期定于1863年4月7日。其作战计划十分简单。联邦军9艘铁甲舰将排成一字纵队,沿主航道而上直至距萨姆特要塞600-800码处,要塞是他们将要夺取的首要目标,如可能的话,依靠精确瞄准射击攻陷它。假如第一步完成顺利,第二目标便是摧毁莫里斯岛上的炮台。水雷和水中障碍物则采用埃里克松临时设计的方法对付,即在低舷铁甲舰舰艏装上一艘呈V型的,拖有若干铁爪锚以便缠绕“鱼雷”锚链的木筏。担任前导舰的“威霍肯”号将半信半疑地在战斗中使用这一发明。
  航渡一开始就不顺利,“威霍肯”号用于扫雷的铁爪锚缠绕住了自己的锚链。其它铁甲舰花费了1小时才开动。笨拙的“新克伦威尔铁甲军”号在狭窄的水道中更窘态百出,难以驾驶,其中有两次不得不抛锚,以避免搁浅。
  直到午后时分,北部联邦军纵队的先头舰才到达萨姆特要塞的外围屏障区。当北方舰艇进入火力近距离平射范围时,南部邦联守军事先瞄准好的火炮便铺天盖地打过来,其数量和精度在当时是无与伦比的。数百枚重型炮弹飞向联邦海军的铁甲舰,而联邦舰队则慢慢还击,总共才射出139发炮弹,几乎发发瞄准萨姆特要塞。其中55发炮弹击中要塞围墙和胸墙,其它全部落在工事内部。砖石结构的工事遭到相当大的损坏。阅兵场的军官宿舍化为瓦砾。但萨姆特要塞的战斗力并未怎么减弱。
  为了在天黑前越过沙洲返回,4点30分,杜邦发出信号,召回各舰,将打散的舰队再次撤到深水区。他曾准备第二天继续战斗,然而各舰舰长发来的舰艇损坏报告促使他重新作出考虑。“威霍肯”号舰长约翰·罗杰斯报告,他的舰就被击中53处。“帕塔普斯科”号至少有47处受伤。其他所有舰艇也都多处受伤。而装甲较少的“基奥卡克”号情况最为严重,炮弹击中多达90多处,其中水线或水线以下部位达19处,象筛子一样漏水,它只好退出了战斗,第二天便沉没了。
   “帕塞伊克”号损坏也很严重,需要立即进厂大修。其它几艘低舷铁甲舰的装甲铁板也开始松动,发出轧轧声,炮塔装置堵塞,螺栓头脱落,好在舰体结构没有大的损坏。但这次试验是值得的,杜邦将军证明,防护严密的装甲舰可以经受住坚固的岸上炮台的炮火攻击。
  此外,他还证实,仅仅使用海军不可能夺取查尔斯顿。杜邦和他的舰长们一致认为,再用海军舰艇攻击将得不偿失。不久,根据本人请求,杜邦被解除了指挥官的职务。


图27 查尔斯顿之战(1863年)


一、围攻查尔斯顿
  杜邦解职后,由海军少将约翰·A·达尔格伦继任,作战方案也进行了修改,即对查尔斯顿进行包围。陆军工兵部队的昆西·A·吉尔摩准将负责陆上阶段的指挥,海军舰队负责作战支援。
   1863年7月,部队开始向福利岛运动。在岛上吉尔摩修建了若干炮台,以便控制附近莫里斯岛南岸的南部邦联军工事。7月10日,在4艘装甲舰强大的火力支援下,向灯塔湾对岸发起攻击。支援舰艇与滩头部队的前进保持平行,在部队向瓦格纳要塞外围防御区推进时,提前给予火力掩护。14小时后抵达瓦格纳要塞。在这次支援作战中,“卡茨基尔”号遭到瓦格纳要塞强大的火力攻击,被击中约60处,造成很大的损坏,其它舰艇损伤稍轻。
  第二天,吉尔摩将军试图猛攻瓦格纳要塞,但遭到严重损失。7月18日,步兵再次发起了部署更严密周到的攻击,但又一次遭到挫折。在这次袭击中,海军作为机动重型炮台,与岸炮合作,用猛烈的交叉火力压制瓦格纳要塞,迫使要塞内的炮手不得不撤下火炮,钻进地下掩体。但是,当攻击纵队前进时,南军再次冲向胸墙,将大量的霰弹倾向突击部队。这场残酷的战斗使得联邦军伤亡1500人以上。从联邦军的步兵掩体到瓦格纳围墙之间600码的沙滩上,尸体横陈。海军舰艇不得不在伤兵撤出之前停止炮击。
  在这之后,吉尔摩将军在莫里斯岛上指挥完成了包围瓦格纳的平行堑壕及数座重型炮台,对此他本人非常满意。这些炮台和堑壕不但可用来攻击瓦格纳要塞,还可用来轰击萨姆特要塞以及5英里以外的查尔斯顿市。到8月中旬,陆军安装了60门重型火炮。从此以后,海军舰队和炮台便周期性地向瓦格纳要塞、萨姆特要塞和格雷格炮台进行弹幕射击。当炮击逐渐增强,为预计9月7日攻克瓦格纳作准备时,瓦格纳和格雷格的守军却撤出阵地,在夜间悄悄溜回大陆。这时,吉尔摩非常高兴,可利用南军留下的火炮来对付查尔斯顿其它的港口防御设施。
  这时,陆军和海军的火炮已基本上将萨姆特变成废墟,其大部分火炮被摧毁。对作战计划略加调整后,9月8日夜,达尔格伦和吉尔摩将军各派出武装船队攻击要塞。500名海军和陆战队发起了一场据想是突然袭击的攻击,两艘低舷铁甲舰悄悄出航,以进行近接支援。
  尽管萨姆特要塞的火炮被摧毁,但守军并未溃散,仍具有很强的战斗力。负责指挥要塞的南军陆军少校斯蒂芬·埃利奥特很可能事先已获谍报,命令部队全体进入戒备状态。当偷袭船只的黑色轮廓刚刚出现在要塞下边时,南军投掷的手榴弹和猛烈发射的步枪子弹在阵地前构成一道毁灭性的弹幕。几乎同时,周围南军要塞内以及停泊在港内的南军铁甲舰“奇科拉”号上的火炮就象接到信号一样,全部对准萨姆特要塞下方立即开火。
  大多数没有靠岸的舰艇,不论接到或没有接到命令马上开始撤退,吉尔摩派出的由700人组成的突击队还未进入射击范围就谨慎地撤回到莫里斯岛。冲进要塞的约100名联邦陆军士兵和陆战队员被杀的被杀,被俘的被俘。达尔格伦所期待的那种轻而易举的胜利不但没有到来,突击队员们反而中了埋伏。
   10月份,陆海军再次联合行动,试图以猛烈的炮火迫使敌军从萨姆特撤离,这一次也以失败告终。达尔格伦和吉尔摩只得继续进行包围和轰炸。就这样,“勇敢的查尔斯顿”又将坚持一年。


二、威胁亚特兰大
   1863年7月,在联邦军同时胜利地攻克葛底斯堡和维克斯堡后,在弗吉尼亚地区和密西西比河沿岸,军事行动实际上已处于停止状态;而田纳西州中部在一段时间内成为内战的主战场。当北部联邦陆军上将的威廉·S·罗斯克兰斯在佐治亚州边境查塔努加以南,率军向南部邦联的布拉克斯顿·布拉格将军发起攻势时,李将军派遣朗斯特里特的军坐火车赶去支援布拉格。但同时,胡克也乘火车带来两个军支援罗斯克兰斯。朗斯特里特捷足先登,因而在1863年9月的奇克莫加之战中,南部邦联军赢得部分胜利,迫使北军撤回到查塔努加。这时担任西线最高统帅的格兰特解除了罗斯克兰斯的职务,赶来亲自指挥。他成功地恢复了联邦军的交通线,并在1863年11月的查塔努加战斗中,将布拉格赶出他的防御工事,退至佐治亚州。然后,格兰特将西线部队交给舍曼指挥,便前往华盛顿就任联邦军最高统帅,并指挥波托马克河地区的联邦军。
  直到这时,北军才开始执行统一的陆上战略。格兰特将在弗吉尼亚州向李部发起猛烈攻击,以图歼灭或至少牵制北弗吉尼亚军。同时,舍曼率部以大幅度翼侧运动向佐治亚州挺进,这一行动的第一主要阶段便是包围并夺取亚特兰大。
  进军亚特兰大一事,给法拉格特蓄谋已久的逼进莫比尔港的作战方案增加了几分紧迫感。因为舍曼认为,如果作出进攻南部邦联唯一剩下的墨西哥湾港口的姿态,约瑟夫·E·约翰斯顿将军(此时,他已取代了布拉格)很可能发兵支援,加强莫比尔港的防务。但无论出现任何情况,莫比尔港则不可能为亚特兰大守军提供支援。于是,1864年7月,法拉格特以前请求调集但闲置未用的几艘低舷铁甲舰现在可以发挥作用了,它们和陆军分遣队相配合,准备包围、攻占各要塞。


三、莫比尔战役
  莫比尔港是南军在墨西哥湾沿岸控制的最后一个港市,它位于莫比尔湾。距墨西哥湾25英里。因而它的防御设施象早些时候已攻克的新奥尔良那样,由若干距城市较远的要塞堡垒构成,在海军舰艇的支援下警戒着该市水域入口。对于吃水较深的舰船,唯一可能的航道位于莫比尔角上的摩根要塞和多芬岛上的盖恩斯要塞之间。在西北方面,鲍威尔要塞守卫着一片沙滩入口。南部邦联军在从多芬岛往东的两海里处的航道中放置了一条不可逾越的水下障碍。成三角分布的一组锚雷将障碍延伸至距摩根要塞400码处。雷区的东端由一浮标标出。航道中供偷渡船只出入的未布雷部分仅150码宽,它至砖石结构的摩根要塞的距离只有手枪射程那么远。摩根要塞装备45门重型火炮,并筑有防炸掩蔽部。
  除此之外,莫尔比湾内停泊着南部邦联军的新型铁甲舰“田纳西”号,它是“弗吉尼亚”级舰的改进型。舰上武备有:艏艉两门7英寸线膛炮,每发炮弹重110磅;两舷各两门6.4英寸线膛炮。然而这艘舰的动力不足,航行缓慢,而且由于设计错误造成操舵链暴露在外,很容易被炮火摧毁。对“田纳西”号实施支援和护卫的有3艘轻型炮艇:“塞尔马”号、“盖恩斯”号和“摩根”号。南部邦联这支规模很小的分舰队总共只有16门火炮,而要抵御由法拉格特率领的18艘舰艇和159门火炮所组成的主力舰队。
   1864年7月8日,第一艘联邦军的低舷铁甲舰“曼哈顿”号抵达彭萨科拉。尔后。从大西洋来的“蒂卡姆西”号、从密西西比河来的“温纳贝戈”号和“奇克索”号相继到达。此外,海军少将法拉格特获悉,到本月底他还可能获得陆军少将戈登·格兰杰部的协助。在短短的几天内,他便作出进攻莫比尔湾及其要塞的基本方案。他决定在凌晨涨潮时发起突击,利用潮水使舰艇越过摩根要塞水域,进入莫比尔湾,再利用西南风将舰队的战斗硝烟刮入要塞。象在哈得孙港一样,所有木壳船每两艘捆在一起。旗舰“哈特福特”号在布雷区和摩根要塞之间的舰道上开道,在其左舷,“梅塔科米特”号护航。“布鲁克林”号与“奥克托拉拉”号、“里士满”号与“罗亚尔港”号、“拉克万纳”号与“塞米诺尔”号、“莫农加希拉”号与“肯纳贝克”号、“奥西皮”号与“艾塔斯卡”号、“奥奈达”号与“加利纳”号成双成对相连,依次紧随其后。
  上述作战计划后来又作了改动,4艘低舷铁甲舰也加入了这次战斗行列,在木壳船队与要塞之间编成并列纵队。法拉格特说:“我期待铁甲舰首先尽可能压住敌人射向航行编队的炮火;其次,当我编队与敌要塞并行时提防南军铁甲舰的攻击;最后,在我编队溯莫比尔湾航行时吸引敌炮台注意力。”此外,法拉格特勉强同意做了两点修改,即将“布鲁克林”号及其僚舰放在编队的最前面,而将“哈特福特”号放在第二位。催促他更改的主要原因是“布鲁克林”号的艏炮火力较强,并在舰首装有鱼雷排除器,他将为这一变动而后悔。由于“蒂卡姆西”号低舷铁甲舰跚跚来迟,导致海军舰队推迟24小时行动,无法与在多芬岛登陆的陆军部队同时发起进攻,包围盖恩斯要塞,否则联邦军可以按计划发起攻击。
   4艘低舷铁甲舰装备精良,足以担当起所负的使命。单炮塔的“蒂卡姆西”号和“曼哈顿”号低舷铁甲舰排水量均为1000吨,各装有两门15英寸火炮,可发射440磅的钢头炮弹作为穿甲弹,旋转炮塔由10英寸厚的铁甲防护。驾驶舱迭加在炮塔口,因而只能从炮塔进入。“温纳贝戈”号和“奇克索”号吃水较浅,为双炮式内河舰,防护装甲为8.5英寸,每艘各装有4门11英寸口径的火炮。尽管它们航速并不比“田纳西”号快,但防护装甲比它厚,火炮口径比它大。
   1864年8月5日凌晨5时30分,北军舰队启航,向着主航道入口处前进。在新奥尔良和哈得孙港战斗中经检验有效的每一个装置全都用上了,并在可能的情况下进行了改进。“蒂卡姆西”号在靠摩根要塞一侧的航道上缓缓移动,在与“布鲁克林”号并行航线上略微靠前。7点刚过,双方开始第一次交火。“蒂卡姆西”号两次向要塞轰击,然后将火力转向“田纳西”号,因为此时,他发现“田纳西”号正在布雷区以外向航道转弯处缓缓驶来。当编队各舰一起轰击时,“蒂卡姆西”号舰长克雷文上校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南军舰首的撞角。由于他的舰所处的位置,以及航道中布雷区浮标和摩根要塞间十分狭窄,使他对法拉格特的“各舰务必谨慎地在最东边的浮标以东通过,那里没有任何障碍物”的命令产生怀疑。于是,克雷文转向从“布鲁克林”号前面约300码处通过,以相遇航向驶向“田纳西”号。其15英寸口径的火炮能装填60磅装药向对手发射钢丸。但南军舰上,由于布坎南将军下令除非两舰接近不得开火,因此全体官兵精神振奋坚守岗位。在两舰相距约100来码的关健时刻,“蒂卡姆西”号不幸触雷,猛烈的爆炸炸开了船底。瞬间,只见舰首迅速下沉,舰尾则高高地翘在水面上,随着舰艇沉向海底,螺旋桨在空中飞快地转动着。100多名舰员中只有21人生还。
  值得庆幸的是,在北军攻击部队中,这场灾难并未影响其它3艘低舷铁甲舰保持阵位并遂行其指定的任务。然而在木壳船中却很快出现了灾难性的局面。“布鲁克林”号舰长在听到前方水域有物体这一是似而非的报告后,立即停车,然后逆流倒车。仅仅几分钟的功夫,“布鲁克林”及其僚舰,便横在航道上,舰首向前,舰体与要塞平行,而其它木壳船则冲向它们。
  法拉格特派了他的领航员进入主桅楼透过硝烟进行观察,他自己爬在左舷主索具上,随着硝烟升起,他又爬高了一点,以便与领航员和与他并行的“梅塔科米特”号明轮罩上的该舰舰长,以及“哈特福特”号舰长进行联络。“蒂卡姆西”号沉没时,将军曾指示“梅塔科米特”号派遣一艘小艇前往救助落水舰员。现在,“布鲁克林”号挡住舰队去路,所有舰只都将聚集在距摩根要塞很近的航道上,这是十分危险的。于是法拉格特下令“哈特福特”号从左舷绕过“布鲁克林”号舰尾,通过布雷区再进入主航道。据此后有关人士叙述,法拉格特将军此时大声呼喊:“让鱼雷见鬼去吧!全速前进!”尽管舰员报告说,听到水雷底火的啪嗒响声,但旗舰却通过了。正象法拉格特将军一直所怀疑的那样。绝大多数水雷经过长期浸泡后已失效了。
  再次进入航道后,“哈特福特”号与笨拙的“田纳西”号相比要机敏灵活得多。最后,“田纳西”号只好调转舰首,向后面的北军舰队发起攻击。然而,此时此刻,南军炮艇的纵向射击使这艘旗舰造成伤亡,直至旗舰在机动中进行瞄准,全部舷炮一齐开火才将炮艇击退了。“梅塔科米特”号也摆脱了敌舰,尾随而去。
  将其它联邦军舰挡在摩根要塞炮火之下的“布鲁克林”号终于调顺舰首,重新进入航道,率领纵队在距“哈特福特”号1海里之后通过了布雷区。好几艘舰艇被要塞炮火击中,但只有排在纵队最后的“奥奈达”号被重创。即使这样,“奥奈达”号在其僚舰的协助下,借助于潮水也通过了封锁线。当所有木壳舰艇尾随着进入莫比尔湾后,立即与“田纳西”号遭遇。这一庞然大物跚跚而来,并用舷侧火炮向一艘又一艘北舰发起攻击,然而北军舰只却无一受到重伤。同样,“田纳西”号除烟囱上多了一个弹孔之外,也未遭到严重损坏。
  联邦舰队中速度最快的“梅塔科米特”号轻而易举地便超过南军的“塞尔马”号炮艇并迫使其投降。同时,另外两艘炮艇遭到法拉格特编队的猛烈攻击。“盖恩斯”号在快要下沉的情况下冲上海滩搁浅。只有受到轻伤的“摩根”号逃脱,在摩根要塞的炮火掩护下进入莫比尔港。
  在莫比尔湾上游约4海里处,“哈特福特”号抛锚休整,法拉格特让舰员们吃早餐。不一会,其它各舰纷纷也在附近抛锚。趁这一段时间,旗舰舰长向法拉格特总结了这次战斗:“至此,我们所作的一切都很出色,但只要‘田纳西’号仍在摩根要塞炮火的掩护之下,这一切就毫无意义。”
  此时,南军的海军将领决定利用所剩下的能够航行6小时的燃料向法拉格特的舰队发起突然袭击。他认为尽可能给敌人打击之后,“田纳西”号还可以成为保卫摩根要塞的一座浮动炮台。显然,布坎南首先企图再次向“哈特福特”号发起攻击。
  当法拉格特将军被告知“田纳西”号又返回来时,他简直无法相信。他曾耽心它攻击留在莫比尔湾以外的北军轻型舰艇,或等到晚上向他的舰队发起攻击。但出于意料之外,布坎南却自己前来送死——在光天化日之下,率领他那行动缓慢的笨舰向着由17艘舰艇(其中绝大部分在机动性,速度或火力上都超过它)组成的舰队发起进攻。法拉格特兴奋地大叫起来:“我真不知道布坎南这老家伙竟是这样一个大笨蛋。”
  紧接着便开始了一场大混战。首先是“莫农加希拉”号,尔后又是“拉克万纳”号向南舰狠狠猛撞。但两舰都受到比“田纳西”号更为严重的损坏。最后,两艘旗舰航线偏斜相遇,舰首相撞。两舰左舷对左舷擦肩而过。在大约10英尺的距离上“哈特福特”发射的一枚炮弹打掉了“田纳西”号的炮塔。而在整个战斗中,倒霉透顶的南军舰炮因瞎火仅仅发出一枚炮弹,这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一枚炮弹打中了它的对手。尔后,“拉克万纳”号开足马力,全速向“田纳西”号冲击,但却撞在正在转弯的“哈特福特”号上距法拉格特站立处不远的地方。
  这时,其它几艘低舷铁甲舰纷纷接近“田纳西”号。“契卡索”号紧紧跟着南舰后头,仿佛被它拖带似的,它的大量炮弹射向“田纳西”号左舷舷窗,炸断操舵链,并击伤布坎南将军。但是只有“曼哈顿”号的15英寸火炮发射的一枚钢弹穿透“田纳西”号铁甲。一位南军军官报告说:“炮弹穿透处一缕光线进入舱内。而这里的防护层为2英尺厚的木板,外面还包着5英寸厚的铁甲。”
  至此,“田纳西”号在水中几乎成了一条死船,左舷三个舷窗已堵死,操舵失灵,烟囱不翼而飞,主炮甲板充满令人窒息的硝烟和炽热。“田纳西”号完全处于绝望之中,当联邦舰队的舰只纷纷前来围歼时,南军已无法还击。在布坎南将军的默许下,约翰斯顿舰长爬到炮塔顶上,挂出白旗,此时是上午10点。
  在整个战斗中,南部邦联海军总共阵亡12人,伤20人。“田纳西”号仅有两人阵亡、9人受伤。联邦海军在战斗中亡52人、伤170人,不包括“蒂卡姆西”号沉没时的损失。“哈特福特”号就有25人阵亡、28人受伤。
  在海战后的第二天晚上,鲍威尔要塞驻军撤出并炸毁了要塞。翌日,盖恩斯要塞投降。然后,格兰杰将军的部队被调到莫比尔岬,到当月月底前,摩根要塞守军也停止了抵抗。
  随着这些胜利的取得,北军切断了莫比尔与外界的交通联系。由于莫比尔已不再成为联邦军进行陆上战役所需的基地,因而该城对于联邦军来说,其军事重要性已不复存在。直到1865年春天之前,对莫比尔没有发动强大的攻势,但是当海军配合陆军包围这座城市时却有6艘舰艇和一艘汽艇触雷沉没。在各外围堡垒相继陷落后,4月12日当李将军在阿波马托克斯投降3天后,联邦军终于占领了莫比尔。



图28 莫比尔湾之战(1864年)
四、舍曼的长途奔袭
  在进行莫比尔战役的同时,舍曼已经逼迫约翰斯顿退到亚特兰大。约翰斯顿率领弱小的部队运用古罗马大将费边的避免直接交锋的战术,使得舍曼在74天内才前进了100英里。但要求行动的南部邦联总统戴维斯解除了约翰斯顿的职务,由胡德取而代之。胡德的进攻连续三次被击败。现在,舍曼摆脱了交通线的约束,并沿亚特兰大运动。他切断了铁路,迫使胡德撤出该城以避免被围困和俘虏。莫比尔湾战斗和1864年9月2日亚特兰大的陷落标志着南部邦联覆没的开始。
  舍曼留下乔治·H·托马斯将军指挥一支足以击败胡德的部队,自己则率领6万人出发,开始了其著名的长途行军。在得不到国家供养的情况下,他的军队在南方仅存的一个主要产粮区一条宽达60英里的地带内扫荡劫掠。1864年12月底,他出现在萨凡纳,并攻占该城。尔后向北挺进,进入南北卡罗来纳州,约翰斯顿所辖的一支小小的南军部队,无法进行有效的抵抗。
  当在查尔斯顿港附近的达尔格伦将军听到舍曼部挺进的消息时,他组织了装备有2门野战榴弹炮的海军大队。这支大队在陆军上将约翰·G·福斯特指挥的萨凡纳和查尔斯顿间的战役中,表现出色。此外,当舍曼部队从萨凡纳北上时,又组织了海军吃水较浅的炮艇,为其提供后勤及火力支援。随着舍曼大军截断了查尔斯顿城的退路,南部邦联守军为了避免被俘,只好于1865年2月18日撤出。最后,舰队水兵们终于跨进这座长期和他们对抗的,几近荒废的城市。
  南北战争这一悲剧的最后一幕即将开始。除了约翰斯顿的小股部队仍在独立作战外,格兰特设想的最后战略是对李将军的部队进行钳形运动,李将军正根据南方邦联政府不惜一切代价保卫首都的命令率部死守着里士满。在舍曼军团顽强地向北方推进时,格兰特突然调集大量部队增援在里士满以南和以东作战的詹姆斯军。彼得斯堡被困,彼得斯堡-里士满地区成了一个由40多英里长的堡垒构成的巨大的要塞,由通往南边和西边的铁路提供补给和支援。


五、对费希尔要塞的第一次远征(1864年圣诞节)
  早在1862年冬,海军部部长韦尔斯就请求陆军部提供部队,与海军联合攻击北卡罗来纳州菲尔角河河口南军防线,但没有成功。地处这条河瀑布线地段的威尔明顿已成为偷越封锁线船只的一个主要港口。由于通往河口有两条进路、史密斯岛附近的“炒锅”形浅滩十分危险,以及距联邦军基地较远等因素,在此保持封锁极为困难。威尔明顿与里士满,以及南部邦联内地其它各地良好的铁路交通使得威尔明顿具有重大的战略意义——仅次于新奥尔良,但远远超过莫比尔。但是,由于部队需要量很大,在将近三年的时间里,陆军部长斯坦顿一直没有一兵一卒的富余。同时,河口的主要堡垒——费希尔要塞也由南方司令部从一个人员寥寥无几的“沙土炮台”改造成一个坚固的、防御完善的武器装备综合体。
   1864年9月,韦尔斯部长再次提出他的两栖进攻计划。格兰特对此计划很感兴趣,准备通过这一步使李将军与外界供应线隔开。他答应在10月1日前提供足够的部队。法拉格特此时因身体欠安,加上力不从心,便谢绝了为他提供的海军指挥职务。然而,急于恢复雷德河惨败中被玷污荣誉的海军少将波特,以他特有的热情抓住了这一新的机会。
  按照原先的设想,作战方案很简单。由装有150门舰炮的舰队首先轰击费希尔要塞,据了解该要塞防守兵力约为800人,75门火炮。不少于8000人的突击部队在炮火的掩护下,从要塞北边的开阔海滩登陆。登陆后这支部队将迅速挖掘一道直达菲尔角河河岸的战壕,切断从市里到要塞的陆上增援和补给。通过突击或围攻夺取要塞可能是危险的。
  至10月中旬,一支由近100艘各种各样的战舰组成的舰队在汉普顿锚地集结。在这支舰队里,既有最新的螺旋桨护卫舰和铁甲舰,也有由港口渡船临时改装的炮艇。从吨位上看,这是19世纪悬挂美国国旗的最为庞大的舰队——甚至超过1847年在韦拉克鲁斯增援美国突击部队的舰队规模。
  仅指挥这样一支庞杂的舰队进行机动和枪炮射击训练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但波特将军对此很乐观。他下达了一套完善的、更精确的封锁指令,控制在菲尔角河河口沿岸的临时军事行动;开始尽可能地亲自了解和熟悉所有的舰长;分发计划中的炮火轰击平面图,并标明将使用的55艘炮舰的各自位置,
  只有将沿岸的封锁舰船收拢才能在费希尔要塞附近形成一支这样规模的炮火轰击力量。波特和韦尔斯部长都急着完成这次作战,然后调动这些舰艇去执行日常重要的任务。然而,整个舰队在汉普顿锚地锚泊了5周,等待作风拖拉的本杰明·F·巴特勒将军从百慕大率部前来。在陆海军作为一支合成部队而缺乏一位作战总指挥的情况下,两军种的高级军官之间就需要高度兼容能力予以协调,这是波特和另一位政治将军巴特勒之间非常缺乏的。
  波特对于政治将军,特别是B·巴特勒的能力表示怀疑。他认为巴特勒的拖延毫无必要,特别是在11月底当巴特勒终于跚跚来迟,并坚持在任何突击前先以巨大的漂雷炸毁要塞时,他更是怒火中烧。因为收集炸药,装填这种巨大的“鱼雷”将意味着再拖延。
  然而,这位迫击炮分舰队的发明者喜欢创新思想。由于文职科学家们告诉他,这一计划也许可行,于是他决定试一下,这样至少远征就能够开始。一旦决定,波特立即开始准备这种“漂雷”的载体。由于干腐性能受到影响改作测量考察的汽船“路易斯安娜”号满满地装载了约215吨黑色炸药,引信也准备好了,只要临时安上定时装置,在志愿者弃船后就可按时引爆。
  由于从沿岸各陆海军弹药库获取炸药耽误了时间,长时间天气不好又延误了时日,直到12月中旬,舰队才终于离开弗吉尼亚角。但当运输船正与舰队汇合时,海上又刮起了大风,海军舰艇全部就地抛锚,但运兵船却匆匆忙忙回到博福特避风。这样,直到12月23日,联邦军的各种部队才在费希尔要塞附近的海上就位。
  这天晚上,一艘拖船将“路易斯安那”号拖到距要塞约300码处抛锚。志愿人员急急忙忙设定定时装置,并点燃蜡烛。蜡烛烧完后便会自然点燃引信。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又在后舱点燃一节松木。尽管夜里漆黑一片,没有灯火,但要塞的炮火仍有可能在船员们离开前引爆炸药。在栏杆旁等待的水手长轻轻地核对着进入一旁等待的小船上的每一个人的名字。负责军官立刻下令划向在远处等待的拖船。
  接下来的情况出入意料地失望。定时装置显然失灵。在设定时间20分钟后,留下的火种确实引燃了炸药。烟火非常大,一根巨大的火柱冲天而起,接着是4次隆隆的爆炸声。但是抛锚中的舰队仅仅感觉到冲击波。很可能炸药是被烧掉的,而没有爆炸。
  费希尔要塞守军早已风闻到这一计划,并对即将到来的爆炸非常恐惧。但是爆炸发生时并未造成任何损坏。甚至有些人一直呼呼睡到天亮,对夜里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要塞的人谁也没把它当回事。指挥官威廉·兰姆上校断定是一艘偷越封锁船搁浅后,放火自焚发生了爆炸。一位当天晚上通宵站岗的北卡罗来纳州士兵第二天早上换岗时说:“估计北方佬的一艘炮艇自己炸了。”
  天一亮,舰队各舰只便到预定的发射阵位,向要塞发动了一场覆盖式炮击。每分钟大约有115发炮弹射到设防工事内或围墙上,两座暴露的弹药库起火爆炸,阅兵场的营房及其它土木建筑很快烧毁。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南军便在这场火力悬殊的炮战中放弃了甚至是象征性的抵抗,纷纷逃离胸墙,躲进地下掩体避弹。但是击溃要塞敌军抵抗是一回事,占领要塞则是另一回事。舰队火炮持续轰击到日落,但运兵船始终未出现。
  第二天是圣诞节,运兵船终于来了。波特派出17艘炮艇掩护登陆,并提供了100艘舰艇的救生艇向岸上运送部队。至此,拖延已久的突击终于拉开了战幕。
  当部队在北边5英里处登陆时,舰队再次以有条不紊而又计划周密的炮火控制着要塞的火力。看着那些身着蓝色制服进行侦察和狙击的人员,在要塞外围堡垒附近时隐时现,波特将军喜上眉梢。
  然而,此时却传来令人难以相信的消息,在6500人的部队中只有2200人登陆,而这些人正在重新登船。波特并不了解这一决定的有关情况,他估计进攻可能在第二天发起,便指示铁甲舰在整个夜里要压住要塞的火力。但一会儿他就收到巴特勒的通报,认为“海军舰艇炮火对于要塞的防御工事未造成任何实质性破坏”,因此,对费希尔要塞的突击是不可能的。在以前的命令中,巴特勒曾详细叙述了他准备发起一次突击,而不是围攻的计划。现在他却认为这种突击的结果等于自杀。于是他坚定地宣布,决定率部返回汉普顿锚地。
  波特和格兰特对于这一撤退行动表示强烈不满。在格兰特的请求下,陆军部长解除了巴特勒的职务,并命令他回到马萨诸塞州老家。波特积极要求在一位更坚定的指挥官的指挥下重新发起进攻。同时,他率领舰队返回博福特补给弹药、粮食和其它供应品。在这里他收到格兰特的通告:“务请再坚持数日,我将派来更多的部队和一位完全不同的将军。”


六、对费希尔要塞的第二次远征(1865.1.13-15)
  巴特勒的决定当然值得怀疑,但这是在可靠的侦察基础上作出的。事实上,海军的炮击效果之差令人吃惊。要塞的75门火炮仅有3门被摧毁,800名守军阵亡仅3人。尽管舰队炮火很猛,但大部分没有击中目标,如果说炮手确曾瞄准过什么目标的话,那便是南军的旗帜。而南军似乎有意用旗帜作为目标,以引开对守军和火炮阵地的轰击。
  从不承认失败的波特将军继续谴责着巴特勒。然而他终于坐下来,重新起草炮击方案。规定不准再进行无瞄准的区域射击。给每艘舰都指定了特定的目标。“炮击的目标是将炮弹射入胸墙以内,”他写道,“并摧毁避弹所上面的护墙。炮弹不时地在炮塔上面爆炸固然能起到好的效果,但如能在炮弹爆炸前将其射入效果更好。”他禁止毫无意义地炮击旗帜。他说“这种东西往往被竖在某一点,以吸引我们的炮火,这种炮击不能杀伤敌军。指挥官要严格禁止其下属军官和士兵炮击旗帜和旗杆,只准对着火炮射击,流弹可以击倒旗杆。”
   1865年1月12日傍晚,第二次费希尔要塞远征军到达要塞附近,随行的还有波特所率的舰队——现已增至62艘战舰。由意志坚强、精力充沛的陆军准将艾尔弗雷德·H·特里所率的原登陆作战部队,现已扩编到8000人,这正是海军起先请求的数量。到13日拂晓海军舰队各舰开始了登陆前的大规模炮火轰击,其中,“新克伦威尔铁甲军”号和其它几艘铁甲舰冲到距海滩700码以内处实施猛烈射击。
  到早晨8点,特里的部队开始上岸。白天,他们横跨半岛,构成一条防御线,这样既保护了他们的后部安全,又完全切断了要塞与大陆间的联系。至傍晚时分,所有木壳船都停止了炮击,但铁甲舰却轰击了一个通宵。
  到14日,北军将野战炮搬上岸,先头部队在要塞通向大陆的那一面向前推进到距离要塞500码以内的地方。同时,舰队不断地从要塞向海的那一面进行攻击。按照波特修改后的命令,炮手们小心翼翼地瞄准,逐渐摧毁了南军的火炮。当天晚上,南部邦联军通过菲尔角河向要塞派遣了增援部队。这样,兰姆上校的守军总数约达1500人。
   15日早晨,波特又向岸上派遣了由1600名水兵和400名陆战队员组成的部队,参加当天下午的突击行动。坑道工兵很快挖了一条堑壕.从陆上通往距要塞仅200码的一制高点,并在此挖了一行散兵壕,尔后,波特的陆战队员纷纷进入散兵壕。
  约中午时分,海军舰炮已将要塞朝海一面的大部分火炮打哑。下午3时许,海军的火炮对要塞高处炮台实施了弹幕射击。各舰汽笛齐鸣,这是进攻的信号。在部门长的率领下,水兵们手持左轮手枪、短剑,沿着海滩朝着要塞东边突出部高高的水边胸墙冲去。按照计划,在散兵壕内的陆战队员应用轻武器提供火力掩护,压制要塞顶部的敌火力。但由于没有事先演练,场面混乱不堪。陆战队员没有能按计划就位。于是,南军部队站在胸墙上,端着滑膛枪,将无数弹药倾泻在北军水兵阵地上。剩下的军官曾三次召集残部组织突击。有些水兵冲到胸墙脚,并爬上坚固的围墙,却被守军用棍棒打下或用刺刀挑下墙头。仅仅几分钟,进攻便以明显的失败而告终。阵亡水兵达300多人。残余人员或者藏身于沙滩,或者撤退。
  当在胸墙上的南部邦联守军看见水兵们的攻击溃散后,他们停止了射击,高声欢呼,但突然从背后遭到一阵排枪的射击。由于水兵的突击,吸引了南军要塞守军的注意力,特里的步兵部队在朝陆地一面突进了要塞。在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下,守军开始了殊死的抵抗。他们将一个个障碍物变成单独的防御工事。随着步兵的前进,海军舰炮在其前方及时提供火力支援,攻击部队很快一个个攻克敌工事。到天黑时,步兵终于攻击了芒德炮台。残余守军放弃要塞,沿着沙滩朝着费德勒尔角的边缘逃跑。子弹打光了,他们扔掉了武器。夜里10点钟,特里将军赶来受降。他下令发射一枚火箭庆贺胜利。海军各舰以欢呼声,汽笛声和火箭发射噪音遥相呼应。至此,李将军的供应线完全被切断,海军战斗宣告结束。
  从人员伤亡数量的角度来看,对费希尔要塞的第二次攻击是南北战争中伤亡最惨重的战斗之一。南军伤亡700多人,联邦陆军损失691人,海军损失309人。这也是整个南北战争期间唯一成功的对坚固阵地防御之敌进行的大规模两栖联合作战。它显示了海军舰艇提供的准确的强大火力支援功效,以及对最为坚固、防范最为严密的工事进行大胆的,配合良好的突击的可能性。因而,它也预示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两栖突击作战中可能出现的种种问题和能够获得成功。
  正在回家途中的巴特勒将军被召到国会就战争行为问题作证。就在他坚持称费希尔要塞坚不可摧的同时,华盛顿收到攻克要塞的捷报。

图29 对费希尔要塞的第二次突击(1865年1月13-15日)


七、尾声
  随着似乎源源不断的增援和供给,格兰特将军终于从南北侧翼包围了里士满-彼得斯堡的防御阵地。首先攻击一侧,然后进攻另一侧,他给已成惊弓之鸟的南军造成极大的压力。为避免被围,李将军于1865年4月2日被迫撤出里士满。在北弗吉尼亚军向西前进,意欲与山区的约翰斯顿所部汇合时,格兰特走出了最后一步将军棋。他将主力部队放在李部以南,以及和他并行的地方,自已则成截击之势。由于谢里登的骑兵部队直接横跨着李部的后退线,李将军于4月9日在阿波马托克斯投降。一周后,约翰斯顿向舍曼投降。至此,陆战也宣告结束。以约1百万伤亡的代价,消除了联邦的分裂,摧毁了奴隶制。


八、小结
  联邦政府和南部邦联双方的战略在很大程度上受制于一个特殊事实,即两个对立政权的首府都设在各自的边界上,相距仅100英里。由于建都里士满,南部邦联不得不将绝大部分军事力量驻扎在弗吉尼亚州。而联邦政府在弗吉尼亚集结了更大的军事力量,以保卫华盛顿,进攻里士满。但是军事艺术高超的南方将领很快使形势发生变化,成为对峙局面。当北军看来无法击败弗吉尼亚军司令官罗伯特·E·李将军时,便调动剩余部队打边界线,切断了李将军的供给来源,以饥饿来迫使他投降。这样,在弗吉尼亚的战役主要以僵持为主,而决定性的战役则在其它地方。
  作为紧缩李部后勤基地的第一步,北军建立了海上封锁,以拦截从欧洲源源流向南部邦联的物资。为建立封锁,北军攻占了南部邦联各主要港口附近的基地。1861年11月,由杜邦率领的舰队首先攻克地处查尔斯顿和萨瓦纳之间的最重要的罗亚尔港。
  为了打破或削弱这一封锁,南军使用了铁甲舰,水雷(即当时所谓“鱼雷”),半潜式艇和一艘潜艇。南军第一艘也是最著名的铁甲舰是“弗吉尼亚”号(原“梅里麦克”号)。1862年3月8日,“弗吉尼亚”号从诺福克进入汉普顿锚地,击沉了海岸炮舰“坎伯兰”号和护卫舰“国会”号。第二天,它又与匆忙建造的、刚刚赶到这里的北军铁甲舰“班长”号进行了连续4小时的不分胜负的激战。
  联邦军总共有31艘舰艇被水雷击沉,还有更多的被其它武器击沉。在查尔斯顿,南军曾用一种称之为“戴维兹”的半潜式水雷艇试图打破海上封锁,其中一艘“戴维兹”重创北军的铁甲舰“新克伦威尔铁甲军”号。南军潜艇“亨里”号是同级中第一艘在战斗中击沉战舰的潜艇。在以前的试航中,“亨里”号上曾有两名乘员被淹死,后来在击沉北军螺旋桨单桅纵帆船“胡萨东尼克”号的战斗中,又淹死一名乘员。
  南部邦联由于海军规模很小,无法向日益扩展的北部联邦的海军挑战,于是便采用袭击商船的办法,不仅打击了北方经济力量的重要源泉,还使北方派出舰艇寻找袭击船,削弱了海上封锁。南军在掠捕商船的行动取得一定成功后,转而动用海军舰艇袭击商船,南部邦联最著名的武装船便是由拉斐尔·塞姆斯指挥的“亚拉巴马”号巡洋舰。这艘由英国制造、在亚速尔群岛配备武器装备和人员的巡洋舰,从没有进入过南部邦联港口。在两年的巡航中,它曾远航到印度洋和中国南海,前后共俘获68艘北部联邦的船只,其中绝大部分被它摧毁。
  在整个南北战争中,南军船只偷越封锁是躲避北军的常用伎俩。随着封锁舰只数量的增加和封锁效率的提高,偷越封锁线的商船大部分限于高速、特别构造的低干舷汽船。这些船通常由英国建造,经常由不穿军装并使用假姓名的英国海军军官指挥。
  北部联邦军队紧缩李部后勤基地的一个主要方法是攻占密西西比河谷,从而切断他与南部邦联心脏地区的联系。同时也切断了来自邦联西南部的充足供应和通过墨西哥从国外流入的物资。这一行动始于1862年2月,当时格兰特的陆军和富特的炮艇在攻克田纳西河上的亨利要塞和坎伯兰河上的多纳尔森要塞后,突破了南军西北部的防线。然后,在炮艇的支援下,格兰特率部沿着田纳西河挺进,并(于4月6日至7日)在夏洛之战中击退了西部南军的进攻。
  为了阻止格兰特所部前进,南军从南方调来部队,但是削弱了新奥尔良的防务力量。法拉格特的墨西哥湾舰队的螺旋桨单桅纵帆船,炮艇和明轮船在波特的双桅纵帆船的迫击炮火支援下沿密西西比河逆流而上,冲过固守新奥尔良外围的要塞,于4月29日迫使该城驻军投降。
  此后,北方的炮艇便沿密西西比河而下,而墨西哥湾舰队则从南方沿河而上。各自克服了途中的种种抵抗并攻克若干南军阵地。在密西西比河沿岸的南军部队由于处于内线作战的地位,可以很快将部队撤向北方或南方。而北军分进合击部队则要绕很长的路,但联邦军队占有巨大军事优势使其得以充分运用外线作战的条件。
  两支联邦军舰队都到达维克斯堡附近,然而维克斯堡地处陡峭的岸上,海军舰炮无法达到。1862年12月,在波特将军的炮艇支援下,舍曼率领3.2万人的部队,试图从河上攻克维克斯堡。但由于从陆路向北夹击的格兰特率领的4万人的部队,被南军切断了供给线,而不得不撤退,舍曼在遭到惨重损失后被击退。
  第二年,格兰特率部沿密西西比河右岸顺水而下,然后由海军摆渡到维克斯堡以南,插在两支南军部队之间。他先击败其一部,后又击败另一部。最后,他在波特炮艇的帮助下包围了维克斯堡,迫使其守军于1863年7月4日投降。4天以后,南军不久前刚刚设防的哈得孙港驻军向班克斯将军投降,班克斯将军一直得到了法拉格特舰队的火力支援和物资供给。至此,南部邦联的心脏地带已经被围——联邦军的海上封锁切断了其与欧洲的联系;北军攻占密西西比河谷切断了其西南部的资源。
   1864年的雷德河远征其目的是夺取棉花、将联邦旗帜插上得克萨斯土地,以遏制法国控制墨西哥的军事行动。事实证明它是以惨败告终,其出名主要是因为从下降的河水中为解救波特的江河舰队作出了巨大的努力。
  由于南军船只偷越封锁线的成功,使得北军采取更为有效的手段封锁南部邦联诸港。北军曾试图从海上夺取查尔斯顿,但没有成功。1863年4月,北部联邦一支由9艘铁甲舰组成的纵队深入到查尔斯顿内港,但在港口周围要塞炮火的猛烈射击下,损失惨重,被迫撤出。1864年8月,法拉格特率领墨西哥湾舰队,冲过摩根要塞,进入莫尔比湾,封锁了莫比尔港,击败了南军铁甲舰“田纳西”号。
  在密西西比战役之后,舍曼率部横扫佐治亚州,相继攻克亚特兰大和萨瓦纳,并通过南北卡罗来纳州北上,从侧翼包围李部并切断其南部给养。随着舍曼所部的接近,南军放弃了查尔斯顿,北军海军迅速占领该城。至此,对于进行封锁的北军来说,只剩下北卡罗来纳州的威尔明顿港了。为了封锁该港,波特抽调了执行封锁任务的近100艘舰艇,配合陆军向守卫着威尔明顿海上入口的费希尔要塞发起突击。于1864年圣诞节开始的第一次攻击没有成功,但1865年1月中旬发动的第二次进攻,成功地占领了要塞。随着威尔明顿港被封锁,李将军的后勤基地几乎丧失贻尽,他的失败和南部邦联的垮台已成定局。
第十五章 十九世纪末海军的发展
E·B·波特 [美国]
[出自《海上力量——世界海军史》]
美国南北战争结束时,美国海军拥有700艘舰船,5000门火炮,6700名军官和5.1万名士兵,在当时的世界海军中居领先地位。5年后,它的浅水铁甲炮舰被封存,由商船改造的军舰或卖掉或报废,大多数江轮也都退役。到1870年年底,只剩下装备500门火炮的52艘舰船服役。这次海军的削减表明,美国人在战后把精力集中在国内事物上,即安定西部地区,使东北部地区实现工业化和重建南部地区。
  通常认为,在欧洲内部势均力敌的紧张局势的条件下,加之有3000海里的辽阔的大西洋海面,美国是安全的。绝大多数美国政府官员,包括许多海军军官在内,都期望美国转入19世纪初的战略防御策略:设置海岸防御工事以保证海滨城市不受敌人的攻击和阻止敌人对港口的入侵。
  这个时期的美国海军是能胜任上述计划的。它那些封存起来的浅水炮舰能重新用于加强港口防御,而且它的巡洋舰能用于袭击敌过往商船。在南北战争中,为捕获南部邦联的贸易袭扰船和偷越封锁线的船只而建造的木制螺旋桨巡洋舰,现在用来改建成机帆两用船。它们那细长的船体是按快速船的样式设计的,发动机是在轮机专家B·F·伊舍伍德的监造下生产的,他是海军轮机工程局局长。这是第一次使用热蒸气技术。这种级别的第一艘美国舰船“万姆潘努”号在1868年的试航中,它的航速首次达到18节,这在当时占有绝对优势。至少在以后的21年里没有一艘美国海军舰船能追上它。象1812年的快速舰一样,能够追击任何在海战中逃跑的舰船。但是1868年的海军建设不是过多地注重这样的高速舰船,因为这样高的速度会使燃料消耗过多。“万姆潘努”号以及它的姊妹舰被责令使用帆进行可怜的航行,其余新型巡洋舰的设计图纸被改动,更多的是以帆来代替昂贵的蒸汽动力,并且海军部长发布共同命令要求所有海军舰船除通讯快艇和拖船外均使用帆航行。
  选择以帆为动力的根本原因是节省经费。从1868到1883年,美国国会由于预料近期不会发生战争,拨给海军的经费仅能勉强维持现有舰船的人员配备和在航能力。紧缩的预算使海军的日常操作和军官编制受到严格限制。只要不是特殊情况,军官们都被命令使用帆航行,如果他们启动蒸汽机必须在航海日志上用红笔填写,并注明原因。随着老船的报废而又没有新的舰船服役,海军需要的军官减少了。晋升再次停滞,35、40岁的中尉军官变得很普遍。几年来海军学校毕业的学员只有10个人得到任用,其余的发给1000美元遣散费转业了。
  美国海军的舰船和武器虽然过时,但他们仍履行着传统的职责,偶尔还采取一些行动。一个世纪后,一些评论家把这叫做“帝国主义侵略”。例如,1871年海军少将约翰·罗杰斯在朝鲜海域调查一艘失踪的双桅纵帆货船时,没有得到朝鲜方面令人信服的解释,就命令他的水兵和陆战队在朝鲜登陆并破坏了一些岸炮炮台,杀死了350名朝鲜人;为了保护受到暴乱威胁的美国财产,美国水兵在蒙特维的亚登陆;为了保证受到叛乱分子威胁的、横贯地峡的铁路畅通,美国海军陆战队在巴拿马登陆;美国海军陆战队还配合英国陆军恢复埃及亚历山大港的秩序;美国海军加入英、法舰队为遏止广东的中国暴民袭击西方人财产而炫耀武力;美国海军陆战队还不时地被派去保护分散在诸如布宜诺斯艾利斯和汉城的美国大使馆和领事馆。
  作为外交家,美国海军官员声称荒无人烟的中途岛归美国所有;劝诱日本增加对美国通商口岸;与朝鲜、索摩亚群岛的图图依拉和马达加斯加签署通商通航协定;在西部非洲参与公断一桩边境冲突。
  几个美国海军考察队在巴拿马、尼加拉瓜和墨西哥考察了几条可能的运河路线。另有几个海军考察队对北极进行了勘测。在对北极的考察中,最引入注目的是“珍妮特”号的1879年考察。这是个悲剧结局。除了一艘小艇外,其它的人和船全部失踪。当时这一小组幸存者的领导、工程师乔治·麦尔维尔后来参加了格利列营救行动,这一行动在艾利斯米尔岛解救了美国A·W·格利列上尉和他考察队的剩余人员,他们曾在这个荒凉的岛上呆了近3年。


一、利萨海战(1866.7.20)
  利萨海战发生在亚得里亚海。这场首次以蒸汽为动力的铁甲舰之间的战斗引人注目。世界各国的海军都深入细致地在战术、武备和舰船结构等方面研究了这场战斗。
   1866年6月,普鲁士与意大利联合向奥地利进攻,前者想把德意志境内各邦都划归普鲁士,后者则想克复威尼斯。意大利人在陆地上失败了,为了能在和平谈判中讨价还价,它寻求海上的胜利。意大利的海军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它有12艘铁甲舰,包括新的蒸汽动力快速舰“意大利”号和“迪波托加罗”号,新的有炮塔和撞角的“铅锤”号(“阿芳德托尔”号),全部舰船均配备大口径“阿姆斯特朗”线膛炮。此外,还有16条木壳蒸汽机舰船。但是意大利的水兵没有得到很好的训练,他们的军官缺乏进取心,他们的司令官C·C·佩尔萨诺上将似乎对他的这一行一无所知。
  与佩尔萨诺的十几条铁甲舰相比,奥地利只有7艘铁甲舰,全部是蒸汽快速舰,但都有点陈旧了。他们的木壳舰主要有1艘蒸汽动力舰“凯撒”号,5艘螺旋桨快速舰和1艘海防舰。每艘木壳舰上,只有少部分炮是线膛炮,事实上奥地利的火力还没有意大利的一半。但是他们的不可估计的优势在于他们的舰队司令海军少将B·冯·特格特霍夫,他的士兵训练有素,既有进取心,又精通他们的专业,这些都是意大利指挥官们所缺乏的。

图30 利萨海战(1866年7月20日)
  佩尔萨诺起初置“清剿亚得里亚海的敌人”的命令于不顾,仅仅把安科纳基地的军舰作些无谓的调动,在这期间,他没有操练那些未经训练的炮手。最终皇帝下了一道强制命令,“对敌人的要塞或舰队发起攻击,任何行动都被认为可能取得胜利”。佩尔萨诺在此命令的推动下,准备夺取利萨这一奥地利小岛。
  奥地利的特格特霍夫带领他的舰队远在165海里之外的波拉港。当得知利萨遭袭时,起先他以为这仅仅是一次佯攻。他难以相信意大利人会采取这样的冒险行动,作为两栖攻击既没有突然袭击的机会也没有首先掌握制海权。意大利人全力发起攻击时,特格特霍夫向利萨驶去,到达利萨附近海域,他命令舰队做好战斗准备。意识到自己的火力处于劣势,他选择了一个容易冲击的队型——三个V字型纵向排列,第一个V型由他率领的7艘铁甲舰所组成,领头的是旗舰“费迪南德·马克西米兰”号。第二个V型是木壳快速舰和一艘海防舰,由“凯撒”号领头,他把其余的小型舰船编在第三个V型队列中。
  佩尔萨诺的舰船向利萨岸上的要塞炮台轰击了两天,也没能使岸上的88门小口径炮停止射击,而舰队伤亡很大,一艘铁甲舰失去了攻击能力,大部分弹药消耗掉了,燃料只够使用两天了。然而在7月20日早上,佩尔萨诺又开始了攻击。当他正轰击利萨的炮台并准备派部队登陆时,了望哨突然报告,奥地利的舰队正从西北方向开来。
  惊慌失措的佩尔萨诺匆忙将他的铁甲舰编成纵队从奥地利的编队前方冲过去。在这紧急时刻,佩尔萨诺竟毫无道理地把他的军旗从“意大利”号移到处于战斗队形之外的“铅锤”号上。结果在前面的3艘意大利军舰与后面的军舰之间出现一个大空隙。特格特霍夫立即率领他的由铁甲舰组成的先锋编队穿过这个空隙,他的木制舰船则向佩尔萨诺的木制船和其余铁甲舰冲去。
  这场战斗很快变成了一场混战,舰船的运动部分地被烟雾所遮蔽。“铅锤”号两次试图撞击木制“凯撒”号而没能成功。“凯撒”号一发炮弹擦过“迪波托加罗”号,但自己却在对方的炮火下起火,并最终被“铅锤”号逐出战斗。与此同时,奥地利人的炮火使一艘意大利的铁甲舰船起火燃烧。
  特格特霍夫的旗舰撞击“意大利”号的行动在这次战斗中最为壮观。当“费迪南德·马克西米兰”号在战斗的烟雾中搜索的时候,它撞在“意大利”号的舷上,这艘意大利军舰失去了方向控制,而且它的前方又被另一艘奥地利军舰封住,当它后退时,“马克西米兰”号全速冲撞它的舷边,并使其向右舷严重倾斜,随着“马克西米兰”号慢慢地后退,“意大利”号恢复正常,接着在自己的动量和破口处涌入的数吨海水的作用力下又向左舷倾斜。当它倾翻并沉没时,舰上缺乏训练但很有士气的水兵为他们的国王高呼万岁。
   “意大利”号的沉没结束了这次战斗,意大利舰队向西退却。由于奥地利舰队有几条军舰受损并仍处于劣势,特格特霍夫没有追击。无论如何他完成了解救利萨的使命,他作为民族英雄回到了奥地利。而佩尔萨诺则被解除了职务。
  海军战略家恰当地指出佩尔萨诺在进攻利萨时,没有顾及到一个打不败的敌人舰队。战术家注意到一个运用三个V字型编队迎敌的舰队打败了一个至少试图以整体作战的纵向舰队。而使人迷惑的是使“意大利”号沉没的原因究竟是什么。这个例子和“梅里麦克”号击沉“坎伯兰”号的例子是否意味着海战中撞角比火炮更具有优势?船体设计家不能肯定,但是为了安全直到二十世纪以前他们都为主要舰船的水下部分设计了撞角。


二、火炮对装甲
  南北战争期间的发明家如埃里克森、伊舍伍德和达尔格伦使美国海军的技术革新达到先进水平,但是战后的紧缩政策结束了这一局面。于是英、法、德的技术力量走到领先的位置。
   1879年,英国舰船“桑德尔”号的前膛炮爆炸使英国海军部确信这样的炮不安全,并开始逐渐在皇家海军中装备后膛炮。法国海军在炮尾闭锁装置中采用断纹螺栓的办法克服了后膛炮失事的可能性。炮管由铸铁改为煅铁,制造炮身套筒的煅铁由钢所代替,减少了套筒的厚度。到1881年,海军的舰炮全部由钢制造。
  与此同时,一种燃烧较慢的褐色火药出现了。这种以稍烧焦的稻草作为焦炭,硫磺的含量也小的火药,可使炮筒增长以获得较高的初速和较大的射程。1887年法国采用一种用硝化纤维制造的无烟火药,或叫强棉药,这一改进很快被其它国家学了过去。
  通过改进弹丸头部的设计,穿甲弹的穿透能力增强了。由于大口径舰炮发射时经常对自己的舰员造成损害,于是便发展了液压驻退装置,这样便可吸收发射时产生的高达一亿英尺磅的后坐力,并能平稳地将火炮(身管)复进到原来的位置。由于有了这些技术改革的成果,到19世纪末,海军炮能够准确瞄准的射程提高了好几倍,而且根据概略的经验估计,在有效射程内,舰炮对最佳装甲的穿透厚度约等于该炮的口径。
  与此同时,装甲的抗侵彻强度也在长期的复杂的冶金术的改革中获得提高。“铁甲舰”这个词正确地表明了早期装甲战船所使用的防护材料,当1874年设计的英国“无畏”号的炮塔采用铁板上包一层钢板的混合装甲时,这个词就开始不适用了。它水线以下的装甲带采用当时最厚的24英寸铁板,这个厚度是依据象本舰上所带的16英寸前膛炮在近距离上的穿甲能力决定的。1879年设计的英国的“科罗萨斯”号完全使用混合装甲,使它水线以下装甲带的厚度降到18英寸。以后,镍钢装甲的采用使得装甲厚度不断降低成为可能。后来,哈维的钢表面硬化处理和1895年更高级的克鲁伯工艺,使得皇家海军1897年批准主力舰“老人星”号水线以下的装甲带厚度最低降到6英寸。


三、船体设计
  舰船装甲的改进是与船体发展相平行的。1860年“勇士”号下水以后,英国确定在建造新舰船时船体一律用铁结构。但在木材贮量比英国大而铁工业比英国差的法国则在继续建造木体铁甲船。直到1872年他们用钢和铁建造了“可畏”号的船体,使他们的造船水平比英国领先了一大步。1886年,英国人建成一艘全钢船体的战舰,才重新获得技术上的领先地位。
  从最早的铁甲舰时代开始,设计者们在不适当的普遍防护和要害部位绝对防护之间一直采取折衷的办法。由于最早的铁甲舰象它们的先辈,全部木制舰一样,火炮的配置几乎占有全部舷侧,装甲也得延伸至整个舷侧。随着火炮的尺寸和威力的增大,设计者们开始把它们集中到舰船的中间位置,在它们周围可以集中装甲。由于装甲区域的减少,重装甲可以使用,随着炮塔座——一种固定的圆型墙结构的使用,装甲面可以进一步集中,塔座内的火炮从敞开的顶部伸出可以转动,部分封闭的炮塔也可随着火炮转动。
  到19世纪末,设计者可不再为舰船的任何部分提供绝对的防护,而是依据有效射程内火炮的威力适度地对火炮、弹药舱、水线部分、主机和对面临速射炮威胁的人员提供某种防护,这样获得了最佳效果。
  另外一个防护措施是采用区划隔水舱,这种措施至少可以使舰船在被击中时免于沉没。在舰船设计方面,煤库被设置在靠外舷的舱室,这样煤堆可以吸收可能穿透它们的炮弹的力量。
  与隔舱紧密相联的特点,是以防护甲板保证舰船的要害部位抗御俯射,并在安装在水线位置的足以抵御俯射炮火的铁甲板下形成一个足够排水量的空间,用以保持舰船的浮力,这样水线以上的舰舷被击穿多少洞舰船都不会沉没。19世纪后25年里,所谓护卫巡洋舰的唯一防护就是这种甲板。
四、鱼雷及其运载工具
  如我们所知,南北战争时期水中固定爆炸物被叫做鱼雷,当这个词汇逐渐被海军用于靠其内部发动机把爆炸物送向目标的水中武器时,原有的那种固定的爆炸物则被叫做水雷。
  第一个成功的自行鱼雷,是1866年在亚得里亚海的阜姆一个英国机械制造公司的经理罗伯特·怀特黑德制成的。这个鱼雷是以一个空气压缩发动机推动一个螺旋桨为动力的。在以后的30年里,利用流体静力学原理的深度调节器和旋转舵的控制,大大增加了这种鱼雷的准确性。几乎从一开始,各国海军都把鱼雷看成可怕的武器,因为鱼雷及其发射手段较之于它所重创的大型舰船耗资很小。看来,海军兵力不强的国家可以利用鱼雷以小的代价来和强大的海军大国抗衡。由于有了鱼雷及早地导致战舰的隔舱化。
  主力舰最多因而也最受鱼雷挑战的大英帝国,率先发展发射鱼雷和防御鱼雷的舰船。早期的鱼雷发射舰船叫鱼雷艇,轻便且没有装甲,依靠速度规避敌人的炮火。
  为了对抗这种鱼雷艇的攻击,英国人在他们的舰船上装备了轻型速射炮,但是很快就明白炮手的反应速度比不过鱼雷艇的速度,于是出现了一种新型快速舰船——鱼雷艇驱逐舰(后来简称驱逐舰),以保护大型舰船免受鱼雷艇的攻击。第一艘这种型号的“哈沃克”号于1893年下水,它装备了速射炮和鱼雷,吨位和速度比鱼雷艇稍大一点。美国的第一代16艘“贝恩桥”级驱逐舰是1898年列装的,它以煤为燃料,这些驱逐舰都参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
  速射炮又促使产生两种新型舰艇,都是反驱逐舰巡洋舰。过去巡洋舰和它们的前辈快速舰(护卫舰)一样,和平时期为商船护航和在外国港口炫耀武力;战时保护已方商船,袭击敌商船,为舰队和同级作战舰船护航。19世纪末,巡洋舰有两种级别:快速轻便的轻型巡洋舰,装有4.7到6英寸口径火炮;和带有装甲甲板、除速射炮以外还有两门以上重炮的速度较慢的装甲巡洋舰。这两种巡洋舰都是用来保护主力舰免受驱逐舰攻击的。
  另一种新型舰艇——潜艇,是为发射鱼雷而发展起来的。第一艘可实际应用的潜艇是1864年由法国制造的,但是真正的现代潜艇的问世是在许多问题解决之后。如在19世纪80年代,以蓄电池为能源的电机用于潜艇潜航时的动力,而水平舵则给潜艇提供稳定性。在后来的10年里,类似鱼雷使用的陀螺仪解决了潜艇的方向舵的问题。美国与法国处于潜艇发展的领先地位。但是这种潜艇直到20世纪最初10年才得到完善和用于战斗。


五、动力推进
  美国南北战争后锅炉和发动机的发展,使得第一代驱逐舰实现高速度成为可能。早期的锅炉是由内部连杆加固的简单的铁罐子,冶金术的进步使更强固的铁罐锅炉能容纳两倍于19世纪中叶锅炉的蒸汽。在这同一时期里,水管锅炉问世了,这种锅炉让水在钢管中流过燃烧加热的气体而增加效益。到19世纪末,这种锅炉能产生250磅的压力驱动达1.4万马力的三级膨胀发动机,使战列舰的航速达到18节,巡洋舰的航速达到24节。驱逐舰上用蒸汽透平发动机代替往复式发动机,航速达到36节。
  到19世纪90年代末以后的四分之一世纪里,所有战斗舰船的基本样式除潜艇外都有所发展。它们的能力几乎与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的同种舰船相当。战列舰的排水量达到1.5万吨,装有表面硬化处理的14英寸厚的镍钢装甲,装备了16.25英寸口径的后膛炮和重装甲炮塔。装甲巡洋舰通常与战列舰一样大,装有6英寸厚的装甲,并装备9.2英寸口径的火炮。护卫巡洋舰排水量5600吨,装甲甲板2.5英寸厚,并装有6英寸口径的速射炮。驱逐舰较小,最大的不超过400吨,但是象前面讲到的,他们的试航速度达到36节。


六、美国新海军的舰船
   19世纪80年代,美国开始重建被忽视了的海军。时机正好,舰船和武器发展到了一个高水平,一支采用最新设计而建立的舰队不会很快落伍。国家有这样的意愿和手段,战后的萧条已被繁荣所代替,战后的重建家园和其它国内政治问题已退居不引人注目的地位,美国人愈发对国外事务感兴趣。美国工业化的进程很快,工厂主们预见到国内市场将要饱和,过剩产品的明显出路是对外贸易,但是欧洲国家特别是英国、法国和德国正处在一个新的帝国主义浪潮中,控制着整个世界市场。为了与这些正在兴起的垄断者竞争,美国的商界领袖们主张美国应重整它的商船队,并建立一支能够对其支援的海军。
   1880年,对商界的压力非常敏感的共和党,用控制国会两院和总统的办法控制了政府,新总统J·A·加菲尔德任命“大海军”的鼓吹者W·H·亨特为海军部长,由指挥和参谋军官组成的班子向他建议该建设什么样的和什么数量的海军,由亨特提交国会的报告,要求至少建造68艘新的舰船。这一数量暗示了政府对海军不重视。政府对此感到吃惊,赶忙调亨特担当一个大使职务,并重新任命一个较为温和的班子。这个班子提出了一个不那么雄心勃勃的建议。
  国会在削减了第二个班子的谨慎建议后,于1883年授权建造护卫巡洋舰“亚特兰大”号、“波士顿”号、“芝加哥”号和通信船“多尔芬”号,公众很快给它们起了别号——“海军的ABCD” [ 译者注:因“亚特兰大”(Atlanta)号、“波士顿”(Boston)号、“芝加哥”(Chicago)号和“多尔芬”(Dolphin)号的英文名称的头一个字母恰为A、B、C、D,故公众取此外号。 ] 。这些舰船用二次大战后的标准来衡量虽然很小,但是它们标志着美国海军从旧到新的转变。这些舰艇由钢制造,以蒸汽为动力,双层船体水密舱室,完全电气化,但是他们的帆桅决定了他们的谱系。国会用旧舰修理经费不能超过建造一艘新舰费用20%的限制,鼓励过时的木体舰船退役。
  从1885年开始,国会每年向海军提供建造经费,由于海岸设施能够支持一支新的舰队,海军力量在数量和现代化程度方面慢慢地增长。这项工作起初为美国缺乏现代舰船设计经验和建造钢体船的能力所阻碍。美国早期有些钢体船不得不从英国购买,装甲、主轴和重炮也不得不从国外进口。
  为了弥补钢体船、装甲和重炮等从国外进口的缺陷,海军部长W·C·惠特尼把几艘战舰所用钢材的定货签成一份440万美元的合同,以此来刺激国内刚刚起步的炼钢业向前发展,这样他保证了海军得到不间断的用于装甲的钢材供应,而且也为海军在国会争得资金找到一个新的盟友。
  这种新政策的早期产品是美国的第一批战列舰,它们是1886年批准建造的“得克萨斯”号和“缅因”号,然而这些舰很快被作为二级战舰,除了海岸防御作用不大。虽然后来在哈瓦那港爆炸的“缅因”号被划为战列舰,但是与它同型号的其它舰船更恰当地划为装甲巡洋舰。但是美海军的设计者和舰船建造者正在学会他们的手艺,到19世纪80年代末期,他们已能生产诸如“纽约”号和“奥林匹亚”号等先进舰船,它们可与世界上任何巡洋舰相媲美。
  许多议员和有头脑的公众发言人正开始对由来已久的海军的贸易袭击作战计划的有效性表示怀疑。不论是1812年战争时代的美国私掠船还是南部邦联的巡洋舰都不能通过敌人的封锁进入港口。南卡罗来纳州参议员马修·C·巴特勒嘲笑这种计划为“毫无意义的游击战术”,他(并非所有参议员)要求建立一支能突破封锁并能战胜任何企图从海上入侵美国的敌舰队的战列舰舰队。
  海军部长本杰明·F·特雷西在他1889年年度报告里,引用巴特勒的观点,要求建立两支战斗舰队,在太平洋组建一支由8艘战列舰组成的舰队,在大西洋组建另一支12艘战列舰的舰队,这两支舰队至少需要60艘巡洋舰的支援。特雷西总结道:“这个国家需要一支海军以保证它免遭战争。但是,只有能从事战争的海军才能完成这一任务。”
  国会不准备按照特雷西的要求来建立一支舰队,但它在1890年批准建造了3艘远洋战列舰,“印第安纳”号、“马萨诸塞”号和“俄勒冈”号,每艘舰的排水量均为10288吨,航速达到16节,装备4门13英寸、8门8英寸和4门6英寸火炮,这是那个时代令人可畏的舰船。1892年国会又授权建造战列舰“衣阿华”号,它的排水量和航速都超过“印第安纳”级战列舰。
  在美西战争的前夕,美国已拥用一支虽然远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但是已特别引人注目的舰队;4艘一级战列舰,2艘二级战列舰,2艘装甲巡洋舰,10艘护卫巡洋舰和大量的炮艇、浅水炮舰和鱼雷艇。


七、美国新海军的官兵
  在美国南北战争期间,那些没有到南方为南方邦联作战的美国海军军官学校的学员和教职员退到了罗得岛的纽波特继续上课。在不适当的领导下,学校教学质量有所下降。战争结束时,海军部长韦尔斯又把海军军官学校迁到安纳波利斯,并且把恢复学校的工作交给了他的两个有才能的军官,海军少将戴维·D·波特和海军少校斯蒂芬·B·卢斯。他们分别担任校长和学员总队队长,波特和卢斯淘汰了那些不合格的学员和教员,提高了学术水平,建立了奖惩制度。到1869年,海军军官学校的声望吸引了有才智的艾伯特·米切尔森。他先为学员,然后成为一名教官。担任教官的时候,他测出的光速比前人更精确,这是一个从事科学实验的科学家生涯中的一大步,他因此成为第一个获得诺贝尔物理奖的美国人。
   1873年,一批海军学校的军官和文职教员组成了美国海军学会,以便讨论和出版与海军专业有关的论文。学会在《美国海军学报》上不时地将它的论文和其它有关材料以学会记录发表。这个最初为连续的小册子,后来改为月刊的杂志,是刊登与美国海军有关的讨论文章的主要出版物,最后学会也成为海军专著的重要出版者。
   1868年,卢斯重回海上服役,操纵战斗舰艇的水手的素质使他吃惊。在南北战争期间舰艇的水兵都来自美国各阶层的热心青年,现在又象战前那样,美国军舰上的水兵都是从世界各沿海地区的渔船上招募的雇佣兵。马修·佩里的训练美国青年成为水兵的见习计划,被1842年“萨默斯”号双桅船上的绞刑所破坏。这个计划在战争结束前重新实施但刚刚显示效果。自愿参加这一计划的卢斯被任命为一艘训练舰舰长,继而担任整个实习舰队的司令。凭着他特有的精力和热情,他使这一计划翻开了新的一页。他把这个计划变为一种带有竞争训练和合唱海上歌曲性质的比赛。卢斯发展起来的这一训练计划,直到海军设备和武器的不断复杂化,要求水兵在装备齐全的陆上学校接受基本训练的时代来到之前依然有效。
  早在这以前,卢斯就把注意力集中在超越海军学校专业基础训练以外的未来海军高级军官的训练需要上。他建议成立一所海军军事学院,在那里,被选拔来的军官学习军事学术。他立即遭到老资格的海军官员的反对,他们看不到这种象牙塔式的训练方式能带来什么好处。但是卢斯得到海军部长威廉·E·钱德勒的赞同,他宣布了必要的任命。1885年9月,已是海军少将的卢斯和另外两名讲师在靠近罗得岛纽波特的柯斯特斯哈堡岛上济贫院旧址建立了海军军事学院,他本人担任院长。在经历多次挫折之后,海军军事学院证明了自身的价值,因此世界上主要国家海军竞相效仿建立了类似的学院。
   1882年海军情报部的建立是很重要的。这个新的组织通过国外美国公使团的海军武官搜集外国海军的情报,以此来帮助制定美国的战争计划。海军情报部建立不久,就开始发布一系列关于海军的分析报告。这些非保密文献作为官方报告的副本刊登在海军学会的会刊上。
   1842年海军工程兵组建以后,它的军官要求在军衔、住所、军官室的特别待遇和工资方面与指挥军官相同。指挥军官长期反对这些要求,强调工程军官依然是参谋军官,低于指挥军官,然而到19世纪90年代,舰船上的机器越来越复杂,连最骄傲的指挥军官也不再把工程师小看成机械师了。海军部长助理西奥多·罗斯福负责的海军指挥参谋军官人事委员会在广泛商讨和深思熟虑之后,建议将工程军官与指挥军官合并。1889年国会以委员会的建议为依据立了法。虽然工程人员获得了指挥人员的尊严,但是让他们中的专家来指挥舰船和海军力量是不切实际的。结果是把工程专业人员编入指挥军官,只是以字母EDO(只负责工程)加以区别。


八、艾尔弗雷德·塞耶·马汉
   1886年,卢斯将军离开纽波特担任美国海军的高级专职工作——北大西洋舰队司令。接替他担任海军军事学院院长和首席教官的是艾尔弗雷德·塞耶·马汉上校。卢斯选拔他的部分原因是马汉最近出版了一部美国南北战争海军史——《海湾和内陆水域》。
  马汉最初认为美国应避免获得国外领地,这不仅是为了节省一笔需要用来保护这些领地的庞大海军的开支,而且是为了避免一个居于政府民主化之上的强大的军事统治阶层。根据这种思想,他同意他的时代和国家对海军的定义:美国海军战时需履行的唯一职责是海岸防御和袭击商船。
  但是,1886年秋当马汉为准备担任海军军事学院的职务开始研究历史时,他发现“制海权是一个从来没有被重视和阐述的历史因素”。从那时起,他有了自己的天职,考察成为海上霸权国家的形势和特点,特别是英国。他意识到有利于海上霸权发展的地理、人口、政治和民族特征的因素 [ 原作者注:本书第二至八章概括地阐述了马汉的海上霸权理论,其它各章也体现了这一理论。 ] 。
  马汉研究的具体成果是他在海军军事学院讲座的基础上发表的两本书:1890年出版的《1660-1783年间海上力量对历史的影响》和两年后出版的《海上霸权对法国革命和帝国的影响》。这些书追溯了英国使用海上霸权建立世界贸易和殖民帝国的历史。作为一个岛国,它省略了一笔维持庞大的防御部队的开支,而将军费开支的绝大部分用来建设一支强大的海军主力舰舰队。它的海军利用英国的位置接近西欧的有利条件,控制着北大西洋并最终控制整个世界海域。
  在1897年出版的《当今和未来美国对海上力量的利害关系》和各种各样的文章中,马汉指出,当年使大不列颠称霸世界海域海军方面的因素中,如今大多数美国已经具备。国家所需要的是一支主力舰舰队,它能突破敌人的封锁并且有有利条件迎击各种可能的敌人舰队。象我们已经看到的,马汉发表他海上霸权的专著时,人们早已接受这个概念并这么做了,而马汉从历史的角度以严密论证给它以支持,同时,为这种主要工业化国家的新帝国主义理论进行辩护。
  仅仅使人民和政府认识到掌握海上霸权有哪些好处和怎样发展这种霸权是不够的,同等重要的是告诉人们如何使用这种霸权。根据马汉的理论,海军战时的重要使命是控制海上交通水域,以保护己方货船及运输的安全,同时阻止敌人使用这些水域。在和另一支拥有主力舰舰队的海上强国发生冲突时,只有靠自己的更为强大的舰队摧毁敌人舰队或使之丧失能力,来获得这种控制。贸易战中使用快速巡洋舰袭击敌商船可以部分地破坏敌海上商船运输,但却难以保证自己的商船运输,这仅附属于摧毁敌方可能出现的主力这个主要目的。
  但是现代战舰不能携带足够的煤来横穿大洋与同等规模的敌舰队作战。所以需要海外基地以使舰队的活动区域能延伸到海上交通受到威胁的任何海域。因为基地为支援舰队而存在,而不是舰队为支援基地而存在,所以理想的基地应能够自给。于是海外基地一般都设在殖民地,它们能提供各种资源并在自己的控制下。而殖民地又能进行更有利的贸易,从而促进海上商业航运的发展。这是海上力量存在的首要理由。所以马汉的推理使他从孤立政治和防御性海军战略转向政治上的帝国主义和进攻性战略。
  面对任何战术或战略性的军事局面,指挥官应力图将敌人各个击破。如果可能他应避免分散自己的兵力同时对付整个敌人。他应努力的是:1.以主要力量攻击部分敌人,2.同时牵制其余的敌人使其不能参加主要战斗。马汉将这一战术描述为“在一个区域把你的力量这样分配以对敌占有优势,而在另一区域尽可能长地拖住敌人,以使你的主要攻击获得完满结果”。这种包括在打击敌人部分力量的同时控制其它敌人的双重行动是马汉“集中力量”一词所表达的意思的一部分。然而,为了有效地集中兵力,部队必须统一指挥,作战单元必须互相支援,它必须围绕一个主要目标并依据战略中心部署。
  虽然马汉在海军军事学院的讲座吸引了许多美国海军军官,但是他的著作《海上力量对历史的影响》在美国没有立即得到赞扬,而在海外——特别是英国、德国和日本——得到一致地赞扬。这些国家正从事一场空前的主力舰船的竞争。 [ 原作者注:英国1889年海上防御法保证皇家海军达到“两强标准”,即维持一支与英最近的两个对手的舰队加起来一样规模的战列舰舰队。其它大多数海上强国将绝大多数海军资源用于建造战列舰。 ] 英国评论家们把这本书看作为他们的许多军官和政府活动家所本能地遵照的原则的说明。德国皇帝命令将译本放在他的新海军的每条舰船的军官室里,海军部把这些译文分发到所有的学校、公共图书馆和政府部门。日本政府把这些译文提供给陆军和海军军官、政治领袖和学校。在美国,马汉的书最初没能广泛地被阅读,他的影响最初是通过他的早期注释者被发挥的,著名的有海军部长特雷西;参议院海军事务委员会主席亨利·喀伯特·洛奇和作为海军部长助理、副总统和总统的西奥多·罗斯福。


九、小结
  美国南北战争以后,美国被国内事务所吸引并估计没有外来的危险,允许它的海军放弃力量和技术方面的领先地位。英国、法国和德国海军耗费大量资金,经历无数次失败后,终于通过实验生产出19世纪末的钢制军舰。
  海军的火炮、船身和装甲从铸铁变成钢质。随着装甲强度的增加,火炮穿透它的能力也在增加。随着火炮大小和能力的增长,设计者们把它们集中在舰的中央,这样在火炮周围的装甲就可以增强——最终采用炮塔形式。这种炮塔部分地覆盖舰炮并随之旋转。由于装甲仍不能避免炮火穿透船体,因此船身被分割成若干水密隔舱,这种隔舱至少能避免舰船在被击中后沉没。
  在新的海军里,武器的选择最初是在火炮和撞角之间进行,通过对汉普顿锚地之战(1862)和利萨之战(1866)的研究,一些理论家提倡选择后者(撞角)。自行鱼雷的出现是向火炮和撞角的挑战,并提出了需要解决的新问题。鱼雷的产生导致了携带它的鱼雷艇和潜艇的产生。被发展用来攻击携带鱼雷的舰艇的驱逐舰,本身也带有鱼雷。
  美国海军的复兴始于19世纪80年代,它利用了其它国家海军技术和理论上的发展。到1898年美西战争时,美国海军有了钢质的军舰,做好充分准备迎接第一次挑战。主力舰首席代言人是美国的A·T·马汉,他在他的《海上力量对历史的影响》等书中指出,英国由于其优越的地理条件和其它因素,已建立了世界帝国,并通过聪明地使用它的主力舰队控制了世界海域。
  马汉成为美国海军新知识浪潮中的杰出人物。这个浪潮促使改进了美国海军学校,建立了美国海军学会、海军情报部和海军军事学院,以及把工程人员编入指挥军官序列。
第十六章 日本海军力量的兴起
E·B·波特 [美国]
[出自《海上力量——世界海军史》]
岛国日本,象岛国英国一样早就是大陆势力扩张的目标。在1274年和1281年,忽必烈汗两次率强大的远征军企图入侵日本。在蒙古人的威胁下,日本人暂时停止了内战,团结起来控制敌人的登陆场。他们成功了,某种程度上,由于神助的台风,使得大多数入侵舰船溃散和沉没。于是“神风”成为日本人爱国传统的一部分。
  在丰臣秀吉将军的强硬统治下,日本人再一次团结起来,在1592年和1597年他们曾两度以朝鲜为跳板入侵大陆。两次日本人都曾占领了朝鲜半岛的一部分。但最终都被协同作战的中国陆军和朝鲜海军所击败。
  象同时代的勒班陀海战中的基督教徒和穆斯林双方的舰队一样,远东人的舰队大多数也是由单层甲板大帆船组成,装备轻型火炮。如在地中海一样,远东海军基本上也是靠跳帮登船战斗来取胜的。但是1592年朝鲜人在“东方纳尔逊”李舜臣的领导下,依靠特殊的单层甲板大帆船攻破了日本人的防线。这种大帆船装上了龟背似的铁装甲,有向前的炮眼。这种新式武器使日本人张皇失措,他们的跳帮组在朝鲜大帆船火炮、火枪和火箭的射击下无法登上朝鲜战舰。
  使日本更丢脸的是1597年他们的侵略结束时,李舜臣在亚洲的“特拉法尔加角海战”中。勇敢地攻击了在数量上占优势的海上侵略者,将敌人打得溃不成军。而李舜臣也在海战中壮烈牺牲。日本舰队再一次冒险进入朝鲜海域,那已是三个世纪以后的事了。
  丰臣秀吉死后,整个日本群岛的强烈的民族主义转向内部。作为贸易大国的日本有着类似英国的优越地理条件,本来可能成为东方大不列颠。然而幕府将军采取了一条削弱贸易、拒绝接受一切外来影响的道路。日本有意地把自己与世界其它国家割裂了250年。


一、日本重新开放
   1830年以后,美国的捕鲸船队逐渐地把它的作业中心从赤道边移到接近北海道的北太平洋水域。于是日本人的态度逐渐地成为美国政府所关心的问题。加利福尼亚州的并入和俄勒冈州领土的开发使美国成了太平洋大国。预想中的越洋航行需要在日本获得港口特权,因为日本正好位于美国至上海的大圆航线上。美国与日本建立外交关系的企图的失败,最终使菲尔莫尔总统相信,显示武力是需要的。
  总统托美国东印度分舰队司令马修·卡尔布雷恩·佩里准将,给日本天皇捎去一封私人信件。总统指示佩里与日本谈判有关为在日本的美国侨民和财产承担保护、允许自由进入一个或多个日本港口以补给和贸易的协定。他可以在必要时使用武力,但这仅仅是最后的手段。
  仔细研究有关日本的材料以后,佩里认识到他最好的办法是,要求得到在每个国家都享有的礼节,而且只与最高官员会晤。他向海军部长报告,就他所知傲慢、专横的态度能从“这些讲形式重礼仪的民族”中获得更多的尊重。就这样一个如此行事的使命,佩里是特别的合适。能给人深刻印象,有能力,还有点自负,他正是这样一个能以威严的举止与威严的东方专家较量的人。
  准备期一再拖延,佩里积聚一大批礼品——典型的美国机器和其它工业产品——最后,远征船队在1853年初启程了。佩里率领去日本的分舰队是由划桨快速帆船“沙士魁海纳”号、“密西西比”号和多帆单桅小战船“普利茅斯”号、“萨拉托加”号组成。7月,停泊在东京湾后,佩里在仪仗队的迎接中上岸,庄重地把装在镶金黄檀盒子里的、写在精制犊皮纸上的总统信件,交给日本天皇的代表——两位皇太子。

图31 1894-1905年的东北亚
  他宣布,明年春天他将回来听取帝国的答复。回到旗舰后,他不顾日本当局的反对,把他的分舰队开到距东京6海里以内的地方。这个城市的200万居民都看见了他的舰船之后,佩里的分舰队驶向中国。佩里启程时间的选择最好地显示了他作为谈判者的才华。他知道最好不要压迫日本人做出结论,他们会以没有讨论为由拒绝他的要求。
  当他的分舰队在中国过冬时,又有一艘划桨快速帆船和两艘多帆单桅小战船加强了他的实力。一支俄国分舰队在上海的出现,迫使佩里提前第二次访问日本。为避免俄国坐享其成,他很快在仲冬回到东京。
  在接着的会谈中,佩里和固执的日本人正是对手。内阁知道日本军事力量弱小,最终屈服是不可避免的事情。1854年3月底签订的神奈川协定,协定规定日本要保障美国侨民的安全,向美国货船开放横须贺和函馆两港口,但没有贸易特许权。
  佩里强硬但明智的压力取得了当时情况下能取得的最好效果。两年以后,汤森·哈里斯得到了更慷慨的条款,但那时幕府将军已经认识到,要保证日本的安全与独立必须进行技术革命和工业革命,而对外贸易是促进工业革命和技术革命的手段。
  这些协定及履行这些协定的外国人的到来,激怒了一些日本氏族领袖,他们到处插手。当萨摩氏族对一些英国人施用暴力时,6艘英国军舰用火炮轰击和烧毁了他们在鹿儿岛的堡垒。乔苏氏族的首领莫里开始向使用下关海峡的外国军舰开火。3个国家的4支兵力不断增加的远征军在1863年至1864年间打开了这一通道,才使顽固的头领坐下来签约。
  这些惩罚性措施打开了氏族头领的眼界,他们开始尊重海上大国。他们放弃了对外国人的仇视,欢迎与其它国家交往,至少愿意接受西方的军事技术。现在,他们把他们的好战的精力转向反对幕府政治。两年内战,他们推翻了幕府还政于天皇。在“明治维新”中,日本以使外国人吃惊的速度西方化了,并且最先接受改革的是陆军和海军。
  甚至在幕府政治倒台之前,海军就着手进行现代化了。横滨海军造船厂的第一批海军船坞和滑台是1865年建成的。军官和军官学校学员被派往国外,主要是英国和美国,进入各级海军学校学习。 [ 原作者注:美国海军学校于1869年接受第一批日本学生,1906年接受最后一批,共16名日本人进入美国海军学校学习,其中7人毕业。 ]
  从1874年开始,日本政府委托外国厂家生产军舰,同时在国内竭尽全力生产改进的仿造品。到19世纪的最后10年,他们下水的巡洋舰与欧洲建造的一样好。
   1870年以后,日本面临的战略问题,在许多方面与英国相似。两者都是远离大陆的岛国,容易受到一个或数个联合起来的有力的内陆大国的统治,日本不得不担心的是中国作为海上强国的出现和俄国向不冻港的进军。在战略上,由于日本的地理位置。它的实力比较集中,比它的两个对手也较优越。日本在数量上比它的两个假想敌人弱小,但只要它在海上保持不败,任何一个敌人都不能动用全部力量进攻它。
  然而,日本为加强它的地位,追求这样的政策:建立亚洲东海岸的防御屏障,然后对防御屏障包围起来的领土施加政治上的控制。1876年它以吞并小笠原群岛开始实施这一政策,三年后,又吞并了琉球。
  台湾和澎湖群岛属于中国,中央走廊朝鲜名义上是中国的附庸国。北翼库页岛是俄国的。为完成它预计的屏障,日本将不得不全部占领这些领土,而得到它们便意味着同中国和俄国开战。日本领导人接受这一必然性,在1894年,他们向两个国家中的较弱的一个——中国发动了进攻。


二、中日甲午海战(1894-1895)
  日本在朝鲜首都汉城煽动叛乱,以此为战争提供借口。中国派出部队平定叛乱。于是,日本抓住协定的技术细节在仁川登陆。到达汉城后,日本人树了个傀儡“摄政”取代朝鲜国王,并要求中国人撤出朝鲜半岛。中国没有屈从这个要求,急忙从海上向朝鲜派遣部队。4艘巡洋舰从日本海军基地佐世保出动,没有正式宣战就向中国的护航部队发起攻击,打烂一艘巡洋舰,击毁一艘炮舰,俘获一艘炮艇并击沉一艘满载的运输船。日本开创了在后来的战争中所常用的惯例——进攻在前,宣战在后,1894年8月1日双方宣战。
  当日本人从海上向朝鲜急运部队和给养时,中国在一段时间里使用缓慢的绕道的陆地运输。但是,快速的日本先头部队迫使中国人在9月中旬再次采用海上运输。第一支护航舰队是丁汝昌率领的10艘军舰。这支舰队的主力是2艘德国造的7400吨装甲战列舰“定远”号和“镇远”号 [ 原作者注:“镇远”号的代理值行官是美国人菲洛·麦克基芬,他是美国海军学校的毕业生。 ] ,4门12英寸火炮梯次配备在横梁上的两座炮塔上。除了这些大型火炮以外,中国舰艇还装备了一些使人迷惑不解的小口径炮,包括仅有的3门速射炮,口径全部是4.7英寸。与运兵船在鸭绿江口分离后,丁汝昌的战斗舰艇在锚地警戒。
  第二天,9月17日上午10点,当观察哨报告在西南方向有浓烟时,中国水兵还在作战斗操练。显然,日本舰队正在逼近。为了能在海上机动区进行机动,丁汝昌立即命令他的舰船点火并准备向前迎击敌人。上午11点,战船启航,纵队变成横队,形成标准的接敌队形。
  由舰队司令伊东佑亨中将率领的日本舰队,它的主要装备是67门4.7和6英寸的速射炮,这是那个时期最有效的海军炮,以后瞄准技术的改进才使远射程重型火炮得到优先发展。他的舰队区分为半独立的两个分舰队。由坪井少将指挥的先头分舰队由4艘航速达17节的巡洋舰组成;主力分舰队由伊东佑亨直接指挥,由另外4艘快速巡洋舰组成,后面还跟着2艘快要报废的在队形变换时只有切角才跟得上队的铁甲舰。伊东佑亨的舰船没有一艘有重装甲。

图32 中日甲午海战
  双方舰队均由10艘舰船组成,上午11点40分,双方接近到视距以内,在中国一方的中央是2艘战列舰“定远”号和“镇远”号,两侧是5艘巡洋舰和3艘炮舰。 [ 原作者注:19世纪末的炮舰是20世纪驱逐舰的前身,也就是在装备和吨位上仅次于巡洋舰的舰艇,没有装甲,排水量在2000吨以下,最初不装鱼雷的舰船叫炮舰。 ] 丁汝昌的侧翼有致命的弱点,最右面是2艘炮舰,最左面是1艘轻巡洋舰和1艘炮舰。伊东佑亨以纵队从左边用两倍于丁汝昌的航速向他接近,以斜线穿过中国人的前方,想首先攻击丁汝昌的弱小的右翼,甚至冒丢掉他的掉队舰船的危险。中国人在相距6000码时开炮。坪井冒着中国人的无效炮火,直到有效地使用他的速射炮时才开火。最终,在他穿过中国人的舰首并绕过其侧翼时,给丁汝昌的右翼2艘炮舰以致命的打击。
  伊东佑亨曾想在绕过中国人的侧翼之后,横穿其尾部。他的主力分舰队做到了,从中方左翼穿了出来。但是坪井的先头分舰队首先向北,赶走从鸭绿江来增援的4艘中国舰船,然后,向南支援脆弱的日本尾翼。此时它已在中国的猛烈炮火之下。结果,丁汝昌的队形遭到前后夹击,很快瓦解。中国人右翼2艘已起火的炮舰1艘沉没,另1艘在附近的岛上搁浅。中国人左翼的2艘舰受重创,逃向旅顺港。2艘中国巡洋舰与战列舰隔开,坪井的分舰队在广阔的海区里寻找掉队和失去战斗力的舰只时,击沉了它们。
  伊东佑亨集中火力攻击未逃走或未被击沉的中国舰艇“定远”号、“镇远”号和2艘巡洋舰。在2500码的距离上迂回,他保持迅速和稳定的火力,把2艘战列舰作为主要目标。重型炮弹把他们的上层结构打得布满窟窿。速射炮一再扫过他们的甲板,杀伤暴露的炮手。然而这些舰船的要害部位为14英寸的装甲保护着仍没受损害。舰首转向攻击者,他们继续缓慢地射击着。虽然腐败的政府向他们提供了不合格的弹药——包括用锯屑或沙子装填的炮弹——但是他们打得很出色。3点30分,他们的一枚12英寸炮弹打爆了伊东佑亨旗舰上的弹药,100多人伤亡,使该舰失去战斗力。
  伊东佑亨最终断定,他所带的炮弹不能摧毁对方的战列舰。5点30分,担心旅顺港出来的鱼雷艇对他进行夜间攻击,他停止了行动。那时“镇远”号上只剩炮膛里还有用作最后齐射的3发12英寸炮弹。“定远”号的情况几乎同样糟糕。敌对的双方互相对峙着,直到天黑才脱离了接触。第二天清早,幸存的4艘中国军舰到达旅顺港。
  因为日本人显然击败了中国人取得了胜利,海军理论家考察了他们的战术以吸取有益的教训。这个分析得出了某些东西。鸭绿江口海战的局面与利萨海战相类似——纵队舷侧攻击对舰首攻击。这样对这两次海战的战术分析似乎互相否定,只有一点除外——在利萨、在鸭绿江口和很久以前在特拉法尔加角——获胜的舰队均是采用分开的分队进行战斗的。通过划分兵力把战术上的机动性和获得胜利的可能性结合起来的战术得到各地海军军官热心的研究。
  由于日本的重炮实际上没有打坏中国的装甲,于是强调火炮和装甲的激烈辩论依然没有结果。日本人取得胜利主要是因为掌握了压倒优势的速射炮。
  日军在朝鲜取得胜利后,渡过鸭绿江入侵满洲,伊东佑亨的舰队从日本护送大批陆军到辽东半岛,目的在于孤立和包围旅顺口。当伊东佑亨采取上述行动时,丁汝昌的舰艇驶出旅顺口逃往威海卫。
   11月中旬,伊东佑亨在攻城炮掩护下于大连湾登陆,刚登陆的日军向前挺进。3天以后,日军向旅顺口的防线进攻。使全世界吃惊的是,要塞炮台6小时即被占领。
  中国在威海卫的舰队非被摧毁不可,因为它对预定进攻北京的日本人的侧翼是一个威胁。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寒冷,消灭这些舰船需要更多的联合行动。一支3.2万人的日军在威海卫西丁汝昌的翼侧登陆,向基地进攻并很快占领了要塞炮台和港口滩头。在外面封锁的伊东佑亨的海军趁夜间频频派出鱼雷艇进行攻击,“定远”号和1艘巡洋舰被击沉。丁提督命令幸存舰船自行突围,但只有3艘到达安全地带,其余13艘或被俘或撞向礁石。
  丁汝昌面对毫无希望的局面,2月12日安排完缴械事宜后,喝了致命剂量的鸦片。两周以后,中国满洲部队在辽阳被彻底击败。于是,中国的总督开始议和。
   1895年4月17日签署的结束中日战争的马关条约,是由胜利者支配的。除了赔偿全部战争损失外,中国人从朝鲜撤退并割让台湾、澎湖列岛和旅顺口。
三、日俄战争的导火索
  紧盯旅顺口这个潜在不冻港的沙俄立即作出了反应。圣彼得堡促成法国和德国政府联合行动,警告日本他占领中国大陆的任何部分都将“永久地妨碍远东的和平”。日本屈服于“他人的支配”作出了让步,但立即着手把他们的陆军增加一倍,把海军增加两倍。
  当日本被迫从朝鲜撤退并放弃占领旅顺口时,沙俄正把它横穿西伯利亚的铁路修过亚洲北部。在1896年,为报答其联盟协议和提供向日本偿还战争赔款的贷款,中国同意让俄国的铁路通过满洲,以最直路线直至海参威。第二年,俄国租借到旅顺口并获准将满洲的铁路与旅顺相接。两年以后,俄国厚颜无耻地全部占用旅顺口并把它的控制扩展到整个满洲。然后它又阴谋在朝鲜获得统治地位。
  被迫站在一边看着沙俄坐享其成的日本,坚韧不拔地进行着战争准备。当它的6艘战列舰和6艘重巡洋舰正在欧洲建造的时候,它就开始外交活动,以求战争一旦爆发,各集团能在远东保持中立。1902年他们缔结英日联盟,如果中国或朝鲜的敌人牵涉到英日,任何一方都将相互支援。然后日本要求俄国从满洲撤军。撤军一再推迟,谈判一直拖到1904年2月。2月6日,日本断绝了与俄国的外交关系。
  日本参战时明显处于劣势,他们不得不采用两栖攻击的方式获得敌人占领的领土。他们的兵力不到俄国的一半,舰队在舰艇数量上比俄国弱:现代战列舰有6艘,而俄国有15艘;驱逐舰有21艘,而俄国有38艘;尽管日本还有39艘适于远航的鱼雷艇和25艘巡洋舰而俄国只有19艘。俄国经济上的自给力比较强,且与欧洲大陆最大的债权国法国结盟。
  但是俄国在数量和财政上的优势远被日本能将军事力量集中于战略重心的优势所抵销。大多数俄国部队在横穿西伯利亚铁路的另一头,其海军的实力相近的三个舰队分在波罗的海、黑海和东亚。英国直到战争爆发以后仍持含糊态度,这在欧洲诸有利条件中是第一重要的。其次是1870年的伦敦协定,它禁止外国军舰通过达达尼尔海峡,这样就将俄国黑海舰队封闭在黑海出不来。俄国远东舰队的舰艇大多在旅顺口,只有4艘重巡洋舰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威),1艘巡洋舰和1艘炮艇在朝鲜的仁川。
  俄国人在远东没有第一流的海军基地,而且最好的修理厂是在离旅顺20英里的不设防的商业港口大连。而日本人在本土有4个主要海军基地,11个大型商用船坞修船厂。
  在这种情况下,日本的战略明显是先发制人和速战速决。而俄国的战略则是拖延——避免在陆地和海上进行决战,赢得时间以便增强远东的军事实力。


四、旅顺口地区的行动
  象对中国作战一样,日本人未经正式宣战就向敌人舰队发起了攻击。1904年2月8日晚,海军中将东乡平八郎率日本联合舰队的主力到达旅顺口外,并派10艘驱逐舰对锚泊在港口外毫无防范的、灯火通明的战列舰-巡洋舰编队进行夜间鱼雷攻击。2艘战列舰和1艘巡洋舰被击中。第二天,一支日本巡洋舰和驱逐舰编队对在仁川的俄国巡洋舰实施攻击并使它丧失了战斗力,迫使它和另一艘随航炮艇匆忙撤退,以免被俘。
  一周以后正式宣战,日军第一军在东乡平八郎的战列舰的掩护下在仁川登陆。在旅顺口的俄国分舰队没有任何举动。
   3月初,随着新上任的俄国东亚海军司令斯捷潘·奥西波维奇·马卡罗夫中将来到旅顺口,这些消极主义的做法一时烟消云散。马卡罗夫立即着手恢复士气,培育进取精神,并为物质准备和履行职责制定了高标准。他到来后的次日,他的驱逐舰与日本的巡逻队交火,使敌人遭到重大损失。日本联合舰队司令东乡平八郎很快认识到他的对手至少已经放弃了不冒险的政策。
  不幸的是,新官上任的三把火,并没有把笼罩在旅顺口的失败主义情绪和无能全部烧掉。马卡罗夫到达一个月后,在追击日本布雷部队时,他的旗舰“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战列舰触雷沉没,这位新司令和600名官兵一起葬身大海。马卡罗夫的死对俄国人是无可挽回的损失。一位驱逐舰舰长写道:“赋与这支舰队能力的全部希望和他一起被埋葬了。”
  接任马卡罗夫的海军少将B·K·维特格夫特立即恢复了防御态势。不久,圣彼得堡来了通知,波罗的海分舰队将于7月底离开波罗的海,4到5个月后将抵达黄海。这个消息仅仅促使维特格夫特决定等待,保持他的力量直到波罗的海舰队增援部队的到来。
  另一方面,日本开始加快实现他们的决心。5月初,他们的第一军渡过鸭绿江,其左翼正向旅顺扩展。他们的第二军在东乡平八郎的舰队的掩护下,在辽东半岛登陆直捣通往俄国基地的狭窄地带。此时,维特格夫特正在锚地,坐失一次出奇制胜,用海军炮火扫射进攻舰队的侧翼的机会。
   5月中旬,命运又给了维特格夫特另一个机会。几小时之内,俄国的水雷击沉2艘东乡平八郎的战列舰。虽然此时维特格夫特是6艘战列舰对东乡平八郎的4艘,但他仍没有行动。
  只要旅顺口保住了,维特格夫特的消极不动也并非完全不合逻辑。因为波罗的海分舰队正在途中,日本人面临的集中的海军力量,在数量上将是它的两倍。但是1904年8月初,当旅顺口在日本人炮火的攻击下即将陷落时,俄国舰队明显地需要作出某种反应。维特格夫特本来应该毫无疑问地用他的舰队向东乡平八郎攻击,尽可能地重创敌人。即使他失败了,这也是一个削弱日本舰队的机会,就能使即将到来的波罗的海舰队很轻松地击败它。相反,从上面来的命令强迫他们撤退。沙皇断然命令:“全部撤退到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威)。”
   72小时后,在8月10日黎明,旅顺口分舰队——6艘战列舰,4艘巡洋舰和8艘驱逐舰突围逃命。日本的侦察人员很快发现了逃跑的俄舰,并报告东乡平八郎。当东乡平八郎在中午看到俄国人时,他身边有6艘装甲舰和9艘巡洋舰。维特格夫特企图摆脱日本舰队全速驶向朝鲜海峡。整个下午双方好象是在进行一场烧锅炉的战斗,也好象在与太阳赛跑。太阳下山时分,日本人最终与维特格夫特的逃亡舰队追成正横,向他们开火。
  由于害怕遭到鱼雷攻击并注意到他必须保护他的舰队以迎击即将来到的波罗的海舰队,东乡平八郎只远远地跟着。然而巧得很,两枚12英寸的炮弹击中了俄国旗舰“皇太子”号,维特格夫特被击毙,它的舵机也发生了故障,军舰向左摆,离开了敌人,并继续转圈似乎要撞上自己的舰队。“皇太子”号极古怪的行动使失去指挥的沙俄舰队陷入一片混乱。
  东乡平八郎接近到4000码想击毁它,但黑暗中他发现俄国的驱逐舰正在接近,似乎要进行鱼雷攻击,所以就停止了行动。在这天晚上,俄国舰队溃散了。5艘战列舰、1艘巡洋舰和3艘驱逐舰逃回旅顺口。其余俄国舰船跑到中立港隐蔽起来,退出战斗。
   3艘俄国巡洋舰从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威)出发接应旅顺口分舰队撤退。由于不知道维特格夫特的失败,他们于8月14日来到朝鲜海峡的对马岛。在这里,他们与上村海军中将率领的4艘日本巡洋舰遭遇,日本人立即开始射击,占有优势的日本火炮很快就把1艘最慢的俄国巡洋舰逐出战斗。这艘舰被打得很惨,舰员只好弃船。其它2艘遭受严重损坏,突围回到了符拉迪沃斯托克。在这儿与一艘未出港的巡洋舰会合后,他们的力量还是很难对付的。但是有关旅顺口舰队命运的消息击垮了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军的士气,以致他们在战争中没有发挥多大作用。
  俄国波罗的海海军前来增援的消息,使得日本人加紧了对旅顺口的进攻。日本人放弃了传统的包围战术,发起总攻击。组织“敢死队”进攻和使用人操鱼雷炸开有刺的铁丝网,但是俄国的抵抗也是不顾一切的。日本人于12月攻上了俯视基地的高地,损失了6万人。
  到这时,旅顺口分舰队早已名存实亡。其舰上的副炮和大部分水兵被安置在陆地防御。现在,这支分舰队蒙受了一支海军部队的最后的羞辱,岸上日军的火炮开始将俄舰炸成碎片。1905年1月2日,俄国的舰船全部被击沉或自己凿沉之后,旅顺口陷落。俄国迫不得已使用波罗的海分舰队来做战争中它的整个舰队早该做的事情。


五、波罗的海舰队的航行
   1904年10月14日,在屡次令人灰心的推延之后,波罗的海舰队的7艘战列舰、5艘巡洋舰、7艘驱逐舰和一支9艘补给船的船队驶离波罗的海利耶帕亚港,开始向符拉迪沃斯托克进行1.8万海里的航行。指挥官是济诺维·彼得罗维奇·罗热斯特文斯基海军中将,他坚持不懈的热情和火爆脾气也不足以使舰队按时准备就绪。
  航行刚刚开始,非常清楚英日联盟的俄国人就卷进了一桩国际事件,英国人差点与他们打起来。10月21日晚,当舰队通过北海时,把英国的拖网渔船当做前来攻击的驱逐舰而开火射击。在这简短但猛烈的连续射击中,其中一艘渔船被击沉,有些俄国舰船甚至互射起来。
  分舰队继续前进,没有营救幸存者,但是英国皇家海军的巡洋舰支队追踪并监视俄国舰队,一直到直布罗陀,当沙皇政府同意提交国际仲裁后才停止追踪。
  在到达丹吉尔时,罗热斯特文斯基把他的轻型舰船分开由福克萨姆少将指挥,取道苏伊士运河。自己指挥可能在运河中触底的重型舰船向南绕道非洲。途中,他的舰队在好几个法国和德国的港口由德国煤船加了燃料。1905年1月9日,两支舰队在马达加斯加附近的贝岛会合。在那里他们很快得到从俄国来的5艘巡洋舰和2艘驱逐舰的增援,此时他们得知旅顺口刚刚陷落。
  沙俄政府本可以传回罗热斯特文斯基,等待一支业已批准了的真正强大的舰队的建立。但是,头等要紧的是他应无论以什么代价立即率领分舰队赶到符拉迪沃斯托克。因为跨西伯利亚铁路已经证明无力承运流向满洲的人力和物资。除非沙俄海军赶往阻击从日本源源不断的运往大陆的部队和给养,沙俄军队就面临灭顶之灾。海军部命令罗热斯特文斯基奋力向前,另外通知他,由涅博加托夫少将率领的1艘旧的慢速战列舰,1艘巡洋舰和3艘旧式海岸防御铁甲舰将与它会合,都是些罗热斯特文斯基宁愿不要的“多余的累赘”。
  波罗的海分舰队司令很想马上离开马达加斯加,但是为等待与德国重签煤炭合同而在欧洲举行的为期两个月的谈判只能滞留在那里。但是,热带地区的炎热削弱了舰船和舰员战斗力。最后舰队到达了法属印度支那,在那儿又等了两个月后,涅博加托夫领着他的水手们厌恶地称为“自沉级”的破船赶到了。
   5月14日,会合的俄国舰队共53艘离开法属印度支那踏上赴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最后征程。为了到达目的地,罗热斯特文斯基不得不通过日本海。有三条航道可选择:穿过朝鲜海峡、津轻海峡和宗谷海峡。从战略上看,他作出哪种选择都没有多大区别,因为东乡大将占据内线位置,将首先赶到三处中的任一处。所以罗热斯特文斯基选取了最近的路线——朝鲜海峡南面的对马海峡,尽管罗热斯特文斯基怀疑东乡会在这儿伏击他。
   5月23日,在吐噶喇列岛附近,煤船最后一次靠上俄国分舰队。每条舰都得到命令只带足够的煤,而且要保证能在27日——预计与敌舰队接触的日子——使舰船保持良好的战斗平衡。不久,罗热斯特文斯基转向东北方向列队驶向对马海峡。途中福克萨姆少将死于心脏病,但他病亡的消息没有向舰队宣布,也没告诉现在自然成为第二司令的涅博加托夫,福克萨姆的军旗还在“奥斯利亚比亚”号上飘扬,该舰舰长受命指挥分舰队。
  应该指出的是罗热斯特文斯基碰到了一个几乎无法解决的问题。最早的战争原则要求指挥官在一段时间内达成一个主要目的。而罗热斯特文斯基面临的目标却有三个:1.迎战日本舰队;2.率领自己的舰队到海参威;3.由于跨西伯利亚铁路的故障已造成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匮乏,须带着自己的后勤船队。所以他要同时解决战斗、航行和护航问题。相反,他的对手只要专注于打垮俄国舰队。
  担心夜间遭到鱼雷袭击,罗热斯特文斯基计算了航行时间,以便白天通过对马海峡。他的战斗编队——3个各由4舰组成的分队——包括8艘航速火力各异的战列舰。它的航速因为补给船和后卫分队涅博加托夫破船的拖累只有10节。编队以纵队作战,巡洋舰将支援作战编队或根据指示掩护护航队。纯防御任务白天由驱逐舰担负,夜间由重型舰担负。5月27日中午,舰队进入海峡时,罗热斯特文斯基的旗舰“苏沃洛夫”号的旗绳上挂出了信号:“航向北偏东23度”——航向符拉迪沃斯托克。“苏沃洛夫”号沉没前,信号旗一直飘着。



六、对马海战(1905.5.27-28)
  正如罗热斯特文斯基所料,东乡带着4艘战列舰和8艘重型巡洋舰正在靠近朝鲜的对马海峡西侧等着他。27日拂晓,东乡的一个哨兵用无线电报告:俄国人正向对马海峡驶来。太阳升起时,东乡在“三笠”号上带着第一分队向东阻击,上村带着第二分队紧跟在后。东乡计划让编队形成一个联接的屏障在俄国人的舰队前来往穿插,逼迫他们掉头。他的轻型巡洋舰攻击俄国巡洋舰和补给船。夜幕降临时,所有使用炮火作战的舰船停止战斗,把敌人交给驱逐舰纵队,然后退向北方为他们腾出战场。第二天清早,日舰编队向南再次攻击。这种方式将反复多次直至俄国舰队覆没。

图33 对马海战
  东乡快速驶向对马海峡北部水域。下午1点左右从西向东穿过预计中的俄舰前进队形,接着掉头向南,以便从东面攻击敌人。在这个航向上他才发现敌人还有8海里远,以23度航向驶向符拉迪沃斯托克,俄舰的航向比得到的最后报告更偏北。这一新的前进航线需要从其左翼进攻才能使他们掉向。于是,下午1时30分稍过一点,东乡改成西北航向,领着编队从临近的敌人的前头15,000码处穿过,并连续向左拐弯,与俄国人成相对航向攻击其左舷。就在这时,“三笠”号的舰桥上升起了信号旗:“帝国兴亡在此一战。各员奋励努力。”
  为了不让俄国人从面前溜过去,东乡命令:“跟着我,”领着他的分队向左转向相反的航向。上村跟着仿效。东乡领着他的舰船相继转向以保持他前锋的位置。这是一个危险的机动,因为前头的舰船挡住了后面舰船的炮火,而且所有舰船在同一水域掉向为敌人提供了转弯水波处的固定目标。然而,如同东乡已经注意到的,俄舰非常慌乱,不可能充分利用这一机会。笨拙地试图排成单一纵队,俄国人陷入了混乱——挡住了自己一些舰船的火力,战列舰“奥斯利比亚”号被迫退出航线。日本人结束了易受攻击的16分钟反方向行进,只受到些轻微损伤。罗热斯特文斯基逃跑或获胜的机会现在都已失去。
  日本人向俄舰先头部队压了过去,发射了一阵炮弹,很快确定了射程。航速14节,东乡和上村冲在最前头,渐次采用抢占T字横头的战术穿过俄国舰队。 [ 原作者注:抢占T字横头的战术就是进攻纵队以约90度角从敌方前进队列前方穿过。这样进攻者能利用舷炮齐射压制敌纵队首部,而敌人的后炮,如可能的话,也只能在较远距离上攻击进攻纵队的末端。 ] 罗热斯特文斯基向右转弯进行对抗,但快速的日本舰队跑到了前头,一齐向俄国先头舰船攻击,包括退出航线偏向左舷的“奥斯利比亚”号。此时,俄国人集中火力攻击东乡的后卫舰船,迫使其中一艘失去操纵而退出战斗。
  到下午3点,在俄国舰队首部的“苏沃洛夫”号在密集炮火下失去控制向右偏航。一个烟囱和一根桅杆打飞了,上层结构被打得烂糟。它兜了一个圈子后摇摇晃晃地朝东北方向开去,带着受伤不省人事的罗热斯特文斯基退出了战场。同时,炮弹在“奥斯利比亚”号舰首水线以上部位撕开了大口子,涌进来的海水带沉了舰首,炮眼淹没了,海水从炮眼急速涌进,船翻了,龙骨朝上呆了几分钟,最后带着800名舰员中的600名栽到了海底。
  因为涅博加托夫还不知道现在该他指挥了,俄国舰队群龙无首。只能努力服从罗热斯特文斯基的最后命令:航向23度驶向符拉迪沃斯托克。俄舰一再地努力这样做,但每次都被日本舰队破坏了。日本舰队利用其速度上的优势,从他的前方往返穿过。俄国人为了躲避日舰抢占T字横头和恢复北航向,按顺时针方向绕了两圈。
   4点35分,在7000码距离上交火了半小时后,东乡停止了攻击,命令驱逐舰发射鱼雷。20分钟后,东乡和上村得知驱逐舰不能完成这一任务,就朝南向闪着炮火的地平线赶去。日本舰队丢失了在浓烟中西去的俄舰队主力,但很快发现自己驶进了轻型巡洋舰战场,从中午始,这一战场一直不分胜负。上村留下支援这一地区,东乡驶向西北方向寻找俄舰主力。
  这场海战的第三阶段于下午5点55分开始,当时向北航行的日舰第一分队再次发现在左舷舰首方向俄国战列舰正朝西北方向驶去。东乡把方位调了四个罗经点以便在天黑前赶快缩短距离。但是俄国人战斗力还很强,东乡发现自己碰到了重火力,对手占据所有的有利条件。因为西沉的太阳正好直照着瞄准手的眼睛,而自己的6艘舰正对抗着10艘俄舰。一个急速右转使距离又增加了2000码。东乡采取了与敌平行的航向。随着阳光渐渐移开而对日本人有利,太阳余辉显出了俄舰的轮廓,东乡舰船的致命的炮火准确地落在俄舰队的先头舰“亚历山大三世”号上,15分钟后,“亚历山大三世”号熊熊燃烧,舰首差点被炸掉,偏航、倾斜,然后沉没。日本人把火力转向新的先头舰“博罗季诺”号。在夜幕降临时,它起火了,于是很容易地使日本测距手找到了目标。7点20分,“博罗季诺”号的两个弹药舱爆炸,倾覆后底朝上,几分钟后沉没。
   “博罗季诺”号的沉没打散了俄舰纵队。“尼古拉一世”号上的涅博加托夫终于得到通知,他是舰队指挥。他命令“跟着我”,带着一批没组织的舰船朝西南方驶去。日本战列舰和巡洋舰根据计划离开这一地区朝北向着靠近郁陵岛的清晨集结地驶去。随着他们的离去,海战进入第四阶段:一系列散乱的、激烈对抗的夜间鱼雷攻击。
  日本驱逐舰已经击沉被打烂的“苏沃洛夫”号。但在这之前,一艘俄驱逐舰到达并转移了头部受伤依然失去知觉的罗热斯特文斯基。夜幕下,日本的鱼雷舰艇——21艘驱逐舰和37艘鱼雷艇从各个方向袭击了晕头转向的俄国舰队。击沉2艘战列舰,另2艘巡洋舰破损惨重,只得打开通海阀使其沉没,免遭被俘。
   5月28早日凌晨,离前一日战区140海里的地方,东乡的参谋人员的望远镜正从空旷的地平线上扫过,突然南方60海里处的轻型巡洋舰分队报告发现俄舰。日本战斗分队朝接触区驶去。9点30分看见了战列舰“奥列尔”号和“尼古拉一世”号、2艘近岸防御铁甲舰和1艘巡洋舰。越过俄舰的炮弹没有引起反应,他们仅在“尼古拉一世”号上挂了一块桌布。这是根据涅博加托夫的命令用它代替白旗,而那艘俄国巡洋舰全速逃走了。
  在被分隔开的俄国舰船中,战斗编队里的1艘岸防铁甲舰遭重创沉没;2艘巡洋舰搁浅;4艘驱逐舰和4艘补给船被击沉;2艘驱逐舰——包括罗热斯特文斯基所在的那艘——被俘;3艘巡洋舰、3艘补给船和1艘驱逐舰跑到中立港遭扣留。在海战中,12艘俄国装甲舰中的8艘,其中包括5艘战列舰被击沉。离开波罗的海的53艘舰船中,只有1艘巡洋舰和3艘驱逐舰抵达符拉迪沃斯托克。
  对马海战在任何意义上都是决定性的。沙俄再也不能指望陆上的胜利,因为国内的起义使得它不能再向远东的陆军增援。当海上的失败击碎了最后的希望,它欢迎美国总统罗斯福的调停。在新罕布什尔州朴次茅斯的和平会议上,它的代表表现不坏。他们为沙俄赢得了广泛需要的和平条约,代价是把旅顺口和库页岛南部割让给日本。调停者拒绝了日本战争赔款的要求,理由是在陆地上俄国军队虽然战败了,但退却时未受损失,且依然留在战场。
  假如东乡输了这场海战,在满洲的日本陆军将因供应困难而被孤立。沙俄无疑将提出苛刻条件,使自己成为远东霸主。
  俄国的失败更加动摇了俄国人民早已动摇了的对其领导人的信心。然而,涅博加托夫和他的几个舰长的屈膝投降尤其引起各阶层的怨恨。战后他们被军事法庭判处死刑,这种惩处以前从没有过。实际上被枪毙的是那种舰长或舰队司令在经过勇敢但无望的战斗后可以体面地降下军旗的传统。对马海战的先例及以后的相同情况促使建立了一个新的更加不宽容的传统:战舰或舰队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投降。
  对马海战显示了重装甲的价值及对重炮的需要。日本人由于在第一线的都是战术性能一致的快速战舰,因而占很大的优势。东乡娴熟的战术之所以成功主要是由于俄国人缺少指挥。上村像特拉法尔加角海战中的科林伍德一样享有很大的主动权并有效地运用了这种权力。他对胜利的贡献使许多军官,尤其日本海军军官,更加确信他们的理论——以半独立的分队作战大多是能取胜的。
  至于这场海战的战略经验,罗斯福总统在应马汉的紧急吁请而于1909年3月3日写给他的继任威廉·霍华德·塔夫脱的信中作了最精辟的总结:
  亲爱的威尔:再写最后一封信。无论如何都不要在巴拿马运河建成之前把主力舰队分散到大西洋和太平洋去。……日俄战争结束快四年了,俄国失败有各种因素,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把它的舰队分成三个完全不均等的分队。日本人总是使用他们的全部力量击溃俄国人的某个部分。



七、小结
  二十世纪初,在公认的和新兴的海上强国中,日本是独特的,它完全越过了帆船时代。十六世纪末丰臣秀吉被击败的舰队主要由单层甲板大帆船组成,而在1894年鸭绿江海战获胜的伊东佑亨舰队和在1905年对马海战中获胜的东乡舰队已由设计最先进的舰船组成。
  美国海军的佩里准将曾迫使日本开放港口重返工业化世界。1853年他带领2艘划桨快速帆船和2艘多帆单桅小战船开进东京湾去逼迫日本人,事实证明日本军事上是软弱的。
  佩里的示威及以往的海军对鹿儿岛和马关海峡的炮轰使得日本领导人相信,为了生存他们将不得不与其它国家打交道,至少要获得西方的军事技术。极其精明的日本人不仅吸取了西方三个世纪的海战教训,而且实际上在海军武器和战略战术观念上超过了西方许多创新者。
  日本领导人得出结论,为了保护他们的国家不受大陆邻国的侵扰,他们将不得不占领台湾、朝鲜和库页岛。这就预示着必然要相继与中国和俄国交战。
  为与中国交战,日本人未经宣战就袭击了一支中国护航队。在接着的中日战争(1894-1895)中,日本人在陆上和海上都取得了胜利。伊东佑亨率领的日本舰队先是在鸭绿江海战中击败了丁汝昌的中国舰队,继而配合陆军攻占旅顺口、在威海卫击溃丁汝昌的余部。和约要求中国从朝鲜撤军,并割让了台湾、澎湖列岛和旅顺口给日本。
  为与俄国交战,日本人在宣战之前袭击了旅顺口的俄国舰队。在接着的日俄战争(1904-1905)中,日军攻占了旅顺口;日本海军利用其内线位置相继消灭了俄国远东舰队在旅顺口、仁川和符拉迪沃斯托克的舰船。接着,保存好舰船,不断地进行射击和机动演练,使用同一海军力量在俄国波罗的海舰队到达时将其击溃。
  在战术上,日本人早就意识到纵阵和舷侧火力的极大价值。他们通常依靠速度和机动成功地打散敌编队,然后集中火力各个击破。依照纳尔逊在特拉法尔加角海战中成功地证明了的原则,他们以半独立的分队行动以求在战斗中保证很大的机动性和允许舰队的一部分随时可能以最短的距离到达最需要的地点。
  由于战胜中国和俄国,日本在二十世纪初以一流海上大国出现了,公认的海上霸主毫无犹豫地与其结盟。但是,日本认为西方掠夺了她的胜利果实,因此继续加强其海军力量以备有朝一日能在远东建立霸权。
第十七章 美西战争
E·B·波特 [美国]
[出自《海上力量——世界海军史》]
1898年的美西战争标志着美国作为一个主要军事力量的崛起。这场历时仅100余天、致使3000美国人丧生的短暂的海上冲突使美国陷入了远东的复杂问题,也使敢于与美国军事力量抗衡的欧洲列强得到了警告。对美国人自己来说,这场战争则标志着它要更多地参予世界事务。
  虽然美西战争的第一次大海战发生在东半球的菲律宾,但冲突的起因却是古巴的骚乱。在古巴,多年来对西班牙人的暴政的反抗最终导致了1895年的大暴动。起义者的残暴并不亚于西班牙统治者,他们制定了一条蓄意掠夺的政策。这条政策规定,如果美国人不交保护金,他们的财产就不受保护,这些保护金用来在财政上支援暴乱和进行扩大宣传。事实上,美国参与此事的主要原因是要保护美国人所拥有的甘蔗种植园和糖厂。这些大种植园和糖厂的利润是不容忽视的,投资5千万美元,年贸易额可高达1亿美元。西班牙政府决定结束古巴的这种令人无法容忍的状况。1896年初,西班牙政府派陆军上将巴莱里亚诺·韦莱尔去哈瓦那采取断然措施。韦莱尔的办法就是把平民驱赶到集中区,使他们无法援助叛乱。集中区里恶劣的卫生的条件使几千人丧生,其中大多数是妇女和儿童。由于古巴叛乱政权在纽约进行巧妙的煽动,美国公众对“刽子手韦莱尔”的非人道做法反应强烈,有人要求马上承认叛乱“政府”。作为对公众呼声的反应,国会通过了一项决议案,要求承认古巴叛乱政权。反对帝国主义政策的克利夫兰总统认为,这一决议案是对他行政权力的干涉而不予理睬,他宣称拒绝出兵与西班牙开战;而另一方面,他又对西班牙政府明确表示,美国对西班牙在古巴的统治的尊重“将为更高的义务所代替,我们会毫不犹豫地承认和履行这种义务”。
   1897年,西班牙新的自由党内阁召回了韦莱尔,放松了将平民驱赶到集中区的工作,并允许古巴人有一定程度的自主权。这时,美国人开始对古巴问题失去兴趣,但1898年2月出现的两个事件却在美国掀起了一场民愤的风暴。事件之一是纽约《月报》发表了一封轻率的私人信件。这封信是西班牙驻华盛顿公使迪皮伊·德·洛梅写的,后来,它落入古巴叛乱者的手中,这位公使在他的信中暗示了西班牙在为悬而未决的贸易协议举行的协商中的欺骗行为,并说麦金利 [ 译者注:麦金利(1843-1901)于1897-1901年任美国第25任总统。 ] 总统是个“次等的政治家”。一个星期之后,被派往古巴保护美国人的生命财产的“缅因”号战列舰在一声巨响中一分为二,260名舰员死亡。美国公众认为这一爆炸来自外界破坏,是西班牙人用炸弹干的。纽约《月报》悬赏5万美元,要求捉拿和审判罪犯,但一直无人响应。尽管后来的研究已经表明,那场爆炸很可能是由于一场内部事故 [ 原作者注:美国海军上将海曼·G·里科弗搜集了所有的资料,包括1911年“缅因”号被打捞起来后的大量照片,于1975年把这些资料交给了大卫·W·泰勒船舶研究与发展中心结构部的设计应用助理汉森和海军水面武器研究中心的物理学家罗伯特·S·普赖斯。这些专家利用现代测试技术知识和近期战争的经验得出结论:“破坏的特点与内部大爆炸相符。”他们从理论上说明,由于通风条件不好,烟煤自燃引爆了相邻的弹药舱里的火药,因而导致了其它弹药舱相继爆炸。(《“缅因”号军舰被毁原因》H·G·里科弗,1976。) ] 造成的,但美国已经处于战争的边缘了。
  由于一旦与西班牙发生军事冲突,古巴会成为第一个攻击目标,其次是波多黎各,所以,美国舰队大都集中于大西洋。为了进一步增强这一地区的军事实力,“俄勒冈”号从皮吉特海峡出发,绕过南美洲到达加勒比海。“俄勒冈”号以平均约12节的速度,用了66天完成了15,000海里的航程,完成了一次出色的远航。它的抵达使大西洋分舰队的力量增强到5艘战列舰:“衣阿华”号、“印第安纳”号、“马萨诸塞”号、“得克萨斯”号、“俄勒冈”号。此外,该分舰队还有两艘铁甲巡洋舰:“纽约”号、“布鲁克林”号和其他一些小舰。而这时,海军部只在太平洋保留了一支由轻型巡洋舰组成的亚洲分舰队。人们普遍认为,海军在太平洋地区的作用不大。
   “缅因”号事件对西班牙人也产生了影响。他们试图平息美国人的愤怒,同时,也在为战争做准备。刚接到爆炸的消息,西班牙海军大臣就向海军发出警报,并告诫当时指挥本土舰队的海军上将帕斯夸尔·塞韦拉准备摧毁基韦斯特的美国基地,然后封锁美国沿海。
  塞韦拉对此事并不乐观,在他看来,这个命令是极其荒谬的,因为他的作战力量只有4艘破烂不堪的巡洋舰和2艘驱逐舰。他认为,自己的海军无法与美国海军抗衡。大西洋彼岸,西班牙没有强大的军事基地,因此他的舰队在古巴和波多黎各很可能得不到充足的后勤支援。他表示,一旦发生战争,西班牙海军最实际的行动方案应该是保存实力以保护国土。塞韦拉强调指出:只要西班牙纠集起一支能在装备和供应上提供帮助的海上同盟力量,他的舰队就能使美国海岸成为有利可图的军事目标。内阁据此修改了它的指示,但坚持认为海军力量至少应该保卫波多黎各。塞韦拉仍认为自己的使命毫无希望。1898年4月8日,他率领舰队从加的斯启航前往佛得角群岛,等待形势的进一步发展。
  西班牙本土舰队出发的消息在美国东海岸引起了一场战争大恐慌。各处的市民根据道听途说臆想出海岸遭轰击和敌人入侵的情景。陆军和海军都听到了保卫海防的狂乱呼声。陆军部长拉塞尔·阿尔杰后来回忆说:“要求陆军部马上对前来的西班牙舰队采取行动的呼声之紧急让人伤心。电报、信函,还有代表受威胁地区的政治家们一起涌进了陆军部。各地都要求配发枪支,并要求把地图上能找到的所有河流和港口都布上水雷。”西奥多·罗斯福后来回忆说,神经质的波士顿金融家们因为担心自己的投资债券的安全而向内地搬迁了50英里。
  由于没有造成任何破坏,一些神经质的人也安静下来了,这是因为政府慷慨地向沿海各地发放了国内战争时期的一批老式枪炮。它们毫无意义地瞄着辽阔的大西洋,但是,要求舰队保护东海岸每一区域的呼声后来又高涨起来,因为就舰队的机动性而言,它是一种进攻性武器,即便舰队的任务是防御,它的所属舰只也决不会退化成一座座固定不动的炮台。
  海军部很清楚,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北大西洋分舰队都必须作为一个整体来行动,即使塞韦拉不是在美国人枕戈待旦的加勒比海出击,而是攻击其他地区,这支舰队仍能以其保持完好的整体给敌人以牙还牙的打击;如果把舰队零零散散地沿着海岸线部署,那在军事上无异于自取灭亡。然而,即使是这样,还要以某种方式满足沿海城市要求海军保护的呼声。最后,海军部以折衷的办法解决了这个问题——北大西洋分舰队被分为两大股:一股由代理指挥官海军少将威廉·T·桑普森指挥,驻扎在基韦斯特,准备应付西班牙人对古巴和波多黎各的挑衅行动;另一股就是所谓“飞行中队”,集结于诺福克,由海军准将温菲尔德·斯科特·施莱指挥,作为一个活动的海上堡垒守卫着大西洋沿岸;另有一支规模不大的、由老式的、大多是已退役的舰只组成的北方巡逻分舰队护卫着特拉华角以北的海岸线。
  与此同时,西班牙内阁正面对着美国提出的与叛乱者停战和结束集中平民的要求犹豫不决,它既担心接受美国的要求会引起国内革命,又担心拒绝美国的要求会引发美西冲突。4月9日,内阁在这两点要求上都做出了让步,但为时已晚,因为麦金利总统已经认识到高呼着“让古巴自由”的民主党人在下届选举时会将他击败,除非他断然采取行动,结束在西班牙殖民地中的恶劣状况。于是,他在11日向国会递交了战争咨文,要求政府动用陆海军力量。一个星期之后,国会通过了一项联合决议,宣布古巴自由独立,要求西班牙撤出其军队,并批准总统利用武装力量执行这一决议,决议的最后一款——即泰勒修正案——保证,无论如何美国将不会吞并古巴。
   1898年4月22日,海军部命令桑普森封锁古巴海域,封锁线从哈瓦那开始,绕过这一岛国的西端直到南海岸的西恩富戈斯。4月25日,国会宣布从4月21日起就已进入战争状态。4月29日,塞韦拉的舰队驶离佛得角,前去保卫波多黎各。塞韦拉“在选择航线、港口和决定在何种情况下开战或回避等重大问题上拥有最大的自由”。


一、菲律宾战役
  在太平洋沿岸却没有任何要求保卫海防和分兵把守的呼声。实际上,很多美国人根本不知道西班牙人在太平洋还拥有实力。但是,在华盛顿却有一个人十分清楚西班牙人在太平洋拥有菲律宾,并且还有一支由各种舰只组成的舰队,此人就是海军部长助理西奥多·罗斯福。当西美冲突刚一爆发时,罗斯福就决定美国不仅要在大西洋,而且要在太平洋准备一场大战。他要寻找一个能给驻菲律宾的西班牙海军力量以迅猛打击的人。最后,他选定了乔治·杜威准将,任命他为美国亚洲分舰队的总司令。
  杜威接受此项命令时是监测委员会常务主席,但他在国内战争期间身经百战,威名远扬。杜威不仅作战勇猛,而且象他的老上司戴维·格拉斯哥·法拉格特一样,他对战局有独到战术慧眼和洞察秋毫的分析能力,在离开华盛顿之前,他阅读了所有能找到的关于菲律宾的材料,研究了所有能得到的菲律宾水域的海图。1897年12月初,他动身去日本,并迫切要求海军部尽早给他送去弹药。一个月后,他在长崎登上了旗舰“奥林匹亚”号,正式任指挥。

图34 马尼拉湾海战(1898年5月1日)
  不久,杜威指挥南下,驶往香港,逼近马尼拉。在香港,他收到了代理海军部长罗斯福的电报:“保持充足的燃煤。一旦……发生战争,你的任务是不准西班牙分舰队离开亚洲海岸,然后对菲律宾群岛发起进攻。”杜威根本不需要这种敦促,因为此时他已经在加紧备战了。他为舰队购买了一艘运煤船和一艘补给船。他命令战舰入坞,对机械部分进行大修,把船体水下部分清除干净,并将白色的船舷漆成灰色。杜威准将亲自检查一切细节,要求舰艇人员每天操练,舰上所有的机器都作好战斗准备,一接到命令就能够连续运转。为了搞清西班牙舰队和菲律宾岛上的设防情况,他派了一个密探去马尼拉,还让自己的副官化装成旅游者,从到达香港的游客那儿刺探情报。为了防止英国人在战争爆发后采取中立的立场,他又在中国海域的大鹏湾附近设立了一个临时锚地。
   4月25日,海军部长发来一封电报:“美西已经开战,速往菲律宾,开始行动,尽力俘获或摧毁西舰队。”杜威又等待了36小时,直到美国领事从马尼拉带着西班牙人备战的情况赶来。4月27日,杜威挥戈南下,去征服菲律宾。
  美国分舰队包括4艘巡洋舰:旗舰“奥林匹亚”号(5870吨)、“巴尔的摩”号、“罗利”号、“波士顿”号;两艘炮艇:“海燕”号和“康科德”号;以及缉私船“麦卡洛克”号。这些舰只的总吨位有2万吨,载有大约100门舰炮,其中只有半数的口径大于4英寸。此时,在远离美国舰队600海里以外的菲律宾,西班牙舰队的唐·帕特里西奥·蒙托霍少将正等待着战斗。蒙托霍唯一能起点作用的现代舰只是“雷娜·克里斯蒂娜”号。它的排水量约3500吨,载有6.2英寸口径的舰炮。另一艘巡洋舰“卡斯蒂利亚”号是一艘老式木船,靠其本身的动力还开动不了。此外是5艘500至1100吨的军舰。蒙托霍估计自己在机动作战中没有可能打败美国分舰队,于是,他打算在锚地抗击,把自己的军舰当成要塞舰队支援海岸炮兵轰击美舰。
  美国舰队在去菲律宾的渡航中做了最后的作战准备,包括昼夜战斗演习,练演舰艇灭火和损管,并拆除了所有木制部件以防止火情加剧。4月30日下午,他们搜索了苏比克湾,未能发现西班牙舰队。杜威断言:“现在我们知道他们的位置了。”他指挥舰队一直驶向科雷希尔岛以南的航道,亲自领头进入三面为陆地怀抱的马尼拉湾。
  杜威准将表面很自信,但内心却焦虑不安。整个远东都认为马尼拉湾是坚不可摧的。港湾的航道上已经布设了水雷。30年前,他的老上司法拉格特曾经闯过雷区,驶入莫比尔湾。尽管自那以后水雷的性能有了很大的改进,但杜威估计马尼拉不会有能在远离科雷希尔岛的深水航道上准确布雷的工兵。于是,他决定利用夜幕的掩护将自己的舰队驶入港湾。后来,他写道:“每当我处于困难的境地,或被具体问题搞得茫然不知所措时,我就问自己:‘法拉格特会怎么办呢?’我们为进入马尼拉湾在进行各项准备工作时,我不断地向自己提出这个问题,我承认,那天晚上,我们进入马尼拉湾时我正在想着他,确信自己所做的正是他会做的。”
   1898年5月1日午夜刚过,当美国分舰队没有触及任何水雷,几乎要全部顺利地驶入马尼拉湾时,几门岸炮开火了,但美国军舰的炮火很快就对它们进行了压制。排成“一”字队形的舰队无一损伤地进入了海湾。黎明时,杜威的分舰队已经逼近马尼拉,开始搜寻西班牙舰队。城里的炮兵开了火,可惜全都打偏了。
  蒙托霍为了使马尼拉城免受美舰的炮击,就把他的舰队部署在甲米地。杜威在这儿找到了它们。因为没有弹药补给地,美舰为了节省弹药一直逼近到离西班牙舰队只有5000码的距离。上午5时40分,杜威对“奥林匹亚”号舰长下令:“准备完毕,即可开火,格里德利。”美国军舰在西班牙军舰前往复航行,不断地进行射击,这使人联想起杜邦在罗亚尔湾的战斗。好几艘西班牙军舰,包括“雷娜·克里斯蒂娜”号,几次企图冲击美舰均遭重创,不是被击沉就是被击退了。7时35分,杜威因接到弹药短缺的误报决定暂时撤离。11时,杜威重新参战,一个小时的炮击使西班牙舰队全军覆灭。杜威下令停火时,蒙托霍所有的舰只不是冒起浓烟,就是葬身海底,或是被弃了。
  西班牙人在这场战斗中共伤亡381人,而杜威的舰队只有7人受了伤。受过正规射击训练的美舰至少命中了170发,而缺乏射击实践的西班牙水兵仅仅命中了15发。美国人的胜利不仅靠实力上占优势,而且也是他们准备充分的结果。杜威说:“马尼拉战役是在香港码头打赢的。”他还应该加上一句,那就是,这是个审势度时的胜利。如果他没有及时发现和打败蒙托霍的舰队,那么,他的供给就难以为继了。
  由于西班牙海军的实力在这一地区已经丧失殆尽,于是,杜威就在马尼拉附近海面抛锚,使菲律宾防止外来的干扰。5艘德国军舰的到达使问题复杂化了。德国人一直在寻找机会,一旦美国人对菲律宾不感兴趣,他们就准备马上把它掠为自己的殖民地。遗憾的是,美国人对菲律宾很感兴趣。1万1千名士兵迅速从旧金山出发,前往围攻马尼拉城,并占领了这个群岛。巡洋舰“查尔斯顿”号在护送军队去菲律宾的路上,兵不血刃就占领了西班牙所属的关岛,岛上的总督竟然不知道已经爆发了战争。不到一个月,梦想成为日益强大帝国的美国又吞并了独立的夏威夷。
   1898年8月13日,在美国陆、海军的联合攻击下,马尼拉城里的西班牙军队象征性的抵抗一下之后就宣布停火了。后来,美国军队花了3年的时间镇压菲律宾人的反抗。菲律宾人所希望的是独立,而不是换一个帝国主义主子。大约又过了50年,美国人才承认菲律宾人是能够自治的。然而,根据和平条约有关菲律宾的条款,美国却要长期插手远东事务。
二、加勒比海战役
  海军少将桑普森是位儒将,有点冷漠,但并不意味着缺乏进攻精神。他提议对西班牙公开宣战,对哈瓦那实行两栖进攻。他希望通过占领古巴首都和军事要地来早日结束战争。海军部长约翰·D·朗没有批准桑普森的建议,因为陆军还远远没有做好准备,而且他认为当敌人的舰队仍很强大时,就让美国舰队去冒险承受哈瓦那的炮火是不明智的。
  长期的海战经验告诉人们,军舰在向有炮火防御的海岸进攻之前,必须摧毁敌方的干扰部队以掌握制海权。否则,就要有两支威力相同的舰队:一支为支援舰队,用以向海岸进攻并掩护登陆部队;另一支为掩护舰队,作为滩头和支援舰队的屏障,抵御任何前来的敌方舰队。

图35 加勒比海战役(1898年)
  北大西洋分舰队被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在诺福克,一部分在加勒比海,而且塞韦拉的舰队又无一损伤。因此,朗认为桑普森根本不具备进行两栖作战的力量。他的观点得到了新成立的陆海军委员会的支持。这个委员会的成员有:已退休的北大西洋分舰队司令蒙哥马利·西卡尔少将,航海局局长阿伦特·S·克劳宁希尔德上校以及海军史学家和哲学家马汉上校。这个委员会最初只是个情报机关,但最后却成了一个中央战略委员会。它的作用就是协调海军力量,但有些时候这个委员会做出的战略决策也会使战区指挥官感到为难,这个委员会虽然比以往战争的中央指挥部的作用大大提高了一步,但还没有发展成为健全的机构,还不能象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参谋长联席会议那样协调指挥陆、海军的行动。
   4月29日,当塞韦拉遵照马德里的命令驶离佛得角群岛时,他仍然持悲观的态度。他知道自己的兵力与美国相差悬殊。另外,他的最好的巡洋舰“克里斯托瓦尔·科隆”号上还没有装上应配置的两门10英寸口径的主炮,而另一艘巡洋舰“比斯卡亚”号又因为船底长满了海生物航速缓慢。
  桑普森很快得到了塞韦拉出航的消息,他马上做出了到波多黎各的圣胡安出击迎敌的计划。他相信西班牙舰队肯定会在那儿进港加煤。马汉也估计西班牙人的第一站是圣胡安,并建议派侦察巡航艇去那一带海域侦察情报并报告桑普森。然后,美国舰队就开赴圣胡安,寻找一次决定性的海上作战。但是,桑普森却在5月3日放松了对古巴的封锁,率战列舰“衣阿华”号和“印第安纳”号、装甲巡洋舰“纽约”号、两艘浅水重炮舰和一艘布雷艇驶往波多黎各。由于浅水重炮舰的拖累,整个舰队的航速减慢了。直到5月12日才到达圣胡安。没找到塞韦拉,他就向海岸炮击了一个小时。只造成了很小的破坏,而海岸的还击却给他带来了8人伤亡的损失。
  马汉斥责了桑普森去波多黎各的行动。美国在加勒比海的主要作战目标是采用登陆占领古巴,然后打败或封锁西班牙舰队。既然如此,在塞韦拉的位置确定之前,古巴应是这次海战的战略中心。桑普森放弃古巴的行动,用马汉的话说,就是放弃了自己的战略中心,进行了一次没有把握优势的古怪行动。
  事实上,塞韦拉早已料到桑普森会这么干,乘着北大西洋分舰队化整为零的时机——施莱在诺福克,桑普森在圣胡安,几艘舰在基韦斯特,剩下的几艘在古巴海面执行封锁任务,“俄勒冈”号也刚接到命令正从太平洋驰来,西班牙人成功地躲过了这些对头,溜进了古巴的后门。在以不足7节的速度横渡了大西洋后,塞韦拉曾要求在马提尼克岛加煤,不料却遭到了法国人的拒绝。于是,他又驶向库拉索岛,那儿的荷兰政府比较友善。加足燃料后,他又直驶古巴。
  桑普森对圣胡安做了一无所获的进攻之后,在返航中收到了塞韦拉已到达加勒比海的消息,他丢掉了两艘浅水重炮舰,全速驶向基韦斯特。5月18日,桑普森到达了目的地。这时,施莱从诺福克派出的“飞行中队”也提前赶到。桑普森相信西班牙舰队带来了保卫哈瓦那的弹药,因此,加强了对它的封锁,并派有“衣阿华”号加强的“飞行中队”驶往古巴南海岸,封锁与哈瓦那有铁路联系的西恩富戈斯。而塞韦拉此时又一次猜到了桑普森的意图,他直接驶向远在东南方的圣地亚哥。19日上午,当他沿着狭窄的海峡驶入港口时受到了“祝贺”,安全抵达圣地亚哥本身就是一个不小的胜利,但现在他再也想不出什么高招了,唯有停泊在港里,等到9天以后被美国舰队围困起来。
  与此同时,施莱正在驶往西恩富戈斯的途中。到达之后,他没有发现港里有什么情况,但却见到了浓烟,根据这一点他猜想西班牙人可能在那儿。桑普森根据各种迹象认为塞韦拉在其他地方,于是他派通信快艇告诉施莱:“西班牙人可能在圣地亚哥……如果你对他们不在西恩富戈斯感到高兴,那就火速向圣地亚哥进发,但要小心。如果敌人在那儿,就把它封锁在港口内。”24日,施莱与岸上的古巴起义者取得了联系,在肯定塞韦拉不在西恩富戈斯后,就驶向了圣地亚哥。由于一艘炮艇在波涛中遇上了困难,有一段时间整个舰队的速度只有6节,所以直到5月26日,他才完成了315海里的航行。距圣地亚哥还有20海里时,他与3艘美国侦察巡洋舰取得了联系,但这3艘舰都没发现塞韦拉。
  现在,施莱开始担心自己的燃煤情况了,尽管他有一艘运煤船,但要在波浪滔天的大海上加煤是不可能的。那天晚上,他命令自己的舰队返回基地加煤。因为运煤船推进器的延搁,第二天上午他被一艘侦察巡洋舰拦住,收到了华盛顿的严厉指令:“海军部得到的情报表明,西班牙舰队仍在圣地亚哥。海军部命令你证实这个判断,如果敌人确在此处,不采取断然行动不许离开。”施莱答复道:“很遗憾,不能服从海军部的命令,必须经尤卡坦海峡回基韦斯特加煤;无法证实任何关于敌人的情况。”幸运的是,海面很快平静下来,“飞行中队”可以接受加煤了。施莱返回圣地亚哥,5月28日上午在港外锚泊。第二天早晨,他清楚地看到了停在入口处的“克里斯托瓦尔·科隆”号,它已经停在那儿4天了。6月1日,桑普森到达了圣地亚哥外海,接过了总指挥权。他的分舰队里增加了刚抵达的“俄勒冈”号。被化整为零的北大西洋分舰队终于又形成了一个拳头。
  现在,美国军舰都进入了封锁位置,5艘战列舰呈半圆形停泊在离港湾口5-6海里的水域,其他小型舰只则在海岸近处游弋。夜晚,军舰稍稍收缩靠拢,并有一艘舰上的探照灯照着入港口。在长达30多天的封锁中,舰队经常炮击莫洛和其他保卫圣地亚哥的海岸炮兵。入夜后,实验巡洋舰“维苏威”号依靠3门固定的15英寸口径的大炮筒中的压缩空气发射1500磅的硝化甘油炸药炮弹,景象蔚为壮观,只是效果不佳。为了占领圣地亚哥附近的一个前方基地,以便为参加封锁的军舰加煤,补充给养和维修,大约650名海军陆战队队员在6月10日占领了古巴的关塔那摩,经过一个星期的战斗才站稳了脚跟,他们是在西班牙领土上战斗的第一批美国人。
  塞韦拉被困在三面是陆地环绕的圣地亚哥港口里,已经不会造成什么威胁了,但这毕竟是一支建制齐备舰队,一旦突围成功,对美国在其他地区的行动就会起牵制作用。只要存在着西班牙军舰干涉登陆或其他行动的可能性,美国在古巴海域内就不能有完全的自主权。可是,桑普森的舰队又无法通过水雷密布,狭窄曲折的海峡进入港口。此外,海岸炮兵的炮火又阻拦了排雷行动。如果硬要闯过雷区,那编队中只要有一艘军舰被炸沉,就可能把已经进港的军舰与尚未进港的军舰分割成两段。最后的一招是在港湾的入口处沉一条船,这条沉船既不会被风浪卷走,也不会让敌人在夜里逃出去。桑普森选了7名水手在造船技师里士满·P·霍布森的带领下准备在海峡的最窄处炸沉一条小运输舰,但这条运煤船被西班牙人发现了,海岸炮兵开火打伤了船舵。这条船漂过了最窄处后才沉没,只造成了一个小小的障碍。
  封锁港口的尝试失败后,情况变得很清楚了,要想拔掉这颗钉子的方法只有两个:一个是把西班牙分舰队引出港后将其消灭;另一个是桑普森的舰队尾随着西班牙舰队入港。桑普森向华盛顿要求派兵打击海岸炮兵,使他能派小艇排雷。
  陆军已经等急了,因为到这时只有海军和少数海军陆战队参加了战斗。急于参战的陆军很快就在坦帕集结了1.6万名士兵,由陆军少将威廉·R·沙夫特指挥。5月31日,陆军部给沙夫特下达命令,要求他:
  在海军的掩护下前往古巴圣地亚哥附近,并在你认为合适的西部或东部登陆,然后将部队部署在能俯视港口或内陆的高地或山上,使你能最有效地俘获或歼灭当地敌军。要支援海军小艇排雷,并协助海军俘获或摧毁圣地亚哥港口内的西班牙舰队。

  沙夫特被授予了相当大的自主权,他有权自行判断,并有权在他认为合适的时机对圣地亚哥城和西班牙陆军的主力开战。海军的任务是特定的,而沙夫特却有选择行动的自由。这一事实表明,海军部与陆军部之间是不协调的。另外,需要相互支援和共同作战的沙夫特和桑普森两人除了美国总统之外,竟没有一个共同的上级。
  这支作战部队乘商船在海军的护送下于6月中旬从坦帕出发,20日到达了圣地亚哥。部队中包括伦纳德·伍德将军的义勇骑兵。此外西奥多·罗斯福也随船到达,大战在即的时刻,他无法坐在海军部的办公室里。陆军在离圣地亚哥18海里的代基里登陆,登陆很费劲,共耗时4天,海军给予了支援,派小艇运送部队上岸。

图36 圣地亚哥之战
   6月20日,桑普森少将和加西亚将军等古巴军官与沙夫特将军进行了唯一的一次协商。会上并没有做出任何决定,但桑普森对这次协商还是满意的,因为沙夫特已经同意将海岸炮兵列为打击目标,而沙夫特也同样相信桑普森已经同意将圣地亚哥城作为陆军的攻击目标。这位将军后来声称,在他对桑普森的一位参谋口述的备忘录中记录着这次攻击圣地亚哥城的决定。无论怎样,当后来沙夫特率领他的部队直接插入内陆时,桑普森一直认为这是一场佯攻,随后就会出现对海岸炮兵的攻击。几天后,当沙夫特将军通报桑普森说,圣地亚哥城是他的进攻的目标时,桑普森大吃一惊。
  此时,陆军部队因为崎岖的道路和重重路障的阻拦,加之热带的酷暑,行进速度缓慢。有些人已经因中暑或患伤寒病而病倒了。在圣胡安山和埃尔卡尼,撤退中的西班牙人进行了抵抗,给登陆部队造成了近十分之一的伤亡。63岁,体重超过300磅的沙夫特因发烧出不了帐篷。这一打击使他有些惊慌,准备撤退了。他给桑普森发了一封急信:“昨天进行了一场恶战,但我的战线已经推进到离城市四分之三英里处并在那里掘壕固守。请速采取行动对入港口施加压力,避免我部的更大伤亡。”这样,因各种原因被困在城外的陆军现在要求海军进入雷区,以援助被桑普森将军认为误解了陆军正确使命的陆军作战部队。桑普森因无法通过信使与沙夫特就陆、海军各自的作战任务达成协议而十分恼怒。7月3日,他乘旗舰“纽约”号沿海岸线东驶,去与沙夫特面谈。桑普森此次离开圣地亚哥封锁线造成了后来与施莱的争议。
  桑普森还没上岸,他与沙夫特的分歧就被塞韦拉给解决了。虽然美方认为形势紧迫,但西班牙人也有同感。他们相信圣地亚哥城保不住而且自己的舰队就要被俘获了。为了防止坐以待毙,布兰科总督从哈瓦那打电报给塞韦拉,要他不惜一切代价将舰队开出港口。塞韦拉乘桑普森离开封锁线和“马萨诸塞”号去关塔那摩加煤的机会启航了。上午9时35分,西班牙旗舰“玛丽亚·特雷莎”号为先导,后面跟着巡洋舰“比斯卡亚”号、“克里斯托瓦尔·科隆”号、“奥肯多”号和两艘驱逐舰。“纽约”号发现了“特雷莎”号在入港口处冒出的浓烟,它立即转向,并发出了战斗警报,全速西驶,试图赶去协助施莱指挥战斗。桑普森离开时将作战指挥权交给了施莱。
  在圣地亚哥城外的海面上,封锁港口的军舰收拢了。“特雷莎”号刚一露面就遭到了打击。“特雷莎”号向施莱的旗舰“布鲁克林”号冲来,好象要迎头撞击。“布鲁克林”号向左舷转向,正好横在了“得克萨斯”号的舰艏。“得克萨斯”号全速倒车。“布鲁克林”号差不多转了一整圈后才与其他正在追击已经冲出封锁线的西班牙舰队的美舰一起向西追去。“布鲁克林”号为什么起初向东而不向西?是为了避免碰撞,还是为了给别的美舰让开射界,或是为了拉开距离?这个疑问始终没有令人满意的解释。施莱本人也只是说:“那是在当时情况下采取的机动措施。”“毫无疑问它扭转了败局。”
  速度很快的“布鲁克林”号不多时就赶超到舰队的前头。紧随其后的是“俄勒冈”号、“衣阿华”号、“得克萨斯”号和“印第安纳”号。与此同时,经过改装的小快艇“格洛斯特”号紧紧咬住了两艘西班牙驱逐舰。在美国军舰密集的炮火轰击下,“特雷莎”号大约中了30发炮弹,蒸汽管道断裂,木制甲板起火。它向岸边驶去,在离港口以西6海里处抢滩。
   “奥肯多”号和“比斯卡亚”号起火后也抢滩了。塞韦拉舰队中只有一艘最快的巡洋舰“克里斯托瓦尔·科隆”号驶出了美舰炮火的射程,企图逃跑。锅炉兵借着法国白兰地的酒劲儿表现出异常的蛮劲,“科隆”号以14节的速度向西疾驶。经过55海里的逃窜,舰上那帮靠酒精刺激的黑人水兵已经变得昏昏欲睡了。这时,“布鲁克林”号和“俄勒冈”号终于追了上来,在美舰的轰击下“科隆”号受了轻伤,驶向岸边降旗投降了。此时,正在与小快艇“格洛斯特”号激战的那两艘西班牙驱逐舰也处于“印第安纳”号的火力之下。一艘驱逐舰被一发13英寸的炮弹差点炸成两截,另一艘也被较小的炮弹重创,向“格洛斯特”号降旗投降后不久就沉没了。
  象在马尼拉湾战斗中一样,一支装备优良的舰队在正确的指挥下全歼了一支装备低劣的舰队。西班牙在圣地亚哥战役中的损失是:160人伤亡,1800人被俘,其中包括塞韦拉本人。美国的损失是死伤各1人。
  打败塞韦拉具有深远的影响。处于海军炮火之下的圣地亚哥城不到半个月就弹尽粮绝困守不住了。于是,托拉尔将军将城市和他的2.2万人的部队正式向沙夫特将军投降。少数几艘正在驶往马尼拉湾,准备与杜威交战的西班牙舰艇也在红海返航,唯恐北大西洋分舰队乘胜进攻西班牙本土。美国在加勒比海已经有了无可争议的控制权,美国远征军在海军的支援下在波多黎各登陆,并向其首都逼近。7月底,由于美国军队所向无敌,海军计划对西班牙本土进行一次攻击,西班牙马上提出和平请求。1898年12月10日,美西双方在巴黎签署了最后的条约。西班牙放弃对古巴的一切要求,并把波多黎各、关岛和菲律宾割让给美国。


三、桑普森与施莱之争
  杜威、桑普森和施莱因在美西战争中的功绩被授予终身少将。这对他们每个人来说似乎都够荣耀的了,然而,桑普森和施莱部属之间发生的强烈的相互指责使他们两人的形象都受到了一定的损害。
  报界关于圣地亚哥战役的第一批报道差不多把功劳都归于亲切温和,乐于助人,深受报界欢迎的施莱。尽管最初的方案是桑普森制订的,但不幸的是当敌舰出现时他不在战场,一个星期之后,报纸陆续到达了停泊在圣地亚哥水域的舰队。施莱去见桑普森,请他向海军部长转达一封信:“报界7月6日的报道中把7月3日的胜利全都归功于我,使我感到不安。胜利是北大西洋方面军总司令(桑普森)指挥的部队取得的,荣誉应该归于他。”桑普森读罢说道:“施莱,你很友善慷慨,我会马上转达的。”他的确这样转达了,但在同一天他又给海军部长写了一封密信,在信中他第一次抱怨了施莱一个多月前在发现和封锁塞韦拉时的耽搁。桑普森写道:“我无法将他这种应受到严责的行为与他后来的行为分开来,因此我请求您现在给他应有的处理。”
  几个月后,当提升少将的方案报请参议院批准时,桑普森的这封密信被公开了,而且海军部长朗提议桑普森应该比施莱高几级。因为施莱在给参议院海军事务委员会的一封信中为自己的行为做了极好的辩护,这种级别差距才被取消了。然而,两年之后埃德加·麦克莱的《美国海军史》第三卷的出版又引起了施莱的愤怒。麦克莱这部书的前两卷被列为美国海军学院的教科书。他在第三卷中不仅对施莱前往封锁线的行动大加指责,而且暗示施莱打舵转向是怯懦的表现。对此,施莱要求成立一个侦讯法庭,对其战时记录做调查。
  以杜威少将为主席的侦讯法庭开庭40天。法庭搜集了两千多页的证词和调查结果,最后发表了一份关于多数人和少数人双方意见的报告。多数人认为,施莱在6月1日以前的行动“主要是犹豫不定,拖延迟缓并缺乏冒险精神”,他们的结论是:“‘布鲁克林’号向东转向是为了避免与西班牙舰只的危险接近。”少数人的报告则极力为施莱辩护,对他大加褒奖。
  施莱就多数人的决议向已成为美国总统的西奥多·罗斯福提出抗议。罗斯福认为:“任何一方都没有理由对这一不幸的争论再做任何辩论了。”这场风波至此才算平息下来。


四、战争的教训与结果
  这场战争使美国公众和全世界注意到美国海军已成为一支强大的海上力量。杜威和桑普森的绝对优势和轻而易举的胜利,以及“俄勒冈”号引人注目的1.5万海里的航行使美国公众从感情上开始接受发展“大海军”的方针。
  与此同时,研究美西战争的有识之士却认识到:尽管美国海军作战出色,但仍需改进。如果不采用高技术和新材料,没有对军事原则更深刻的了解。再取得象马尼拉和圣地亚哥那样的大捷是不可能的。马汉警告说:“我们不能指望再有象西班牙那样无能的敌手了。”
  美西战争最重要的深远影响是美国已经成为一个海外帝国。对波多黎各和关岛的占领有助于海军保卫美国本土的任务,但太平洋中的新领土所带来的问题却远远多于已经解决了的问题。
  此后40年里,海军为解决这些问题花费了大量心血。这些问题中最棘手的是如何保卫菲律宾群岛。它们离美国有7,000多海里,而离日本只有1,000多海里,离日本占领下的台湾仅300海里。为了抵御日本军国主义的扩张,只有在远东保持一支占优势的舰队才能保卫菲律宾。菲律宾群岛一旦落入日本人或任何一个东方势力之手,美国人只有控制了太平洋大部分之后,才能把它夺回来。这两种情况都要求美国有强大的要塞基地设施。
  杜威在马尼拉湾对西班牙人取得的绝对性胜利大大鼓舞了国会中的扩张主义者,到1898年年中他们便战胜了反对派,通过联合决议案并吞了夏威夷群岛。第二年初美国对环礁小岛威克岛提出要求,并在1899年末吞并了萨摩亚群岛的一部分,包括良港帕果帕果。面对反帝国主义的情绪,这一切是国会所能做出的最大努力了。
  西班牙失掉了主要殖民地,便决定放弃帝国的负担,专注于国内发展。1899年西班牙以廉价拍卖了它在太平洋的领土——马绍尔群岛、加罗林群岛和除关岛之外的整个马里亚纳群岛,大约近千个岛屿。关岛虽说是群岛中最小的,但后来却用来修建了几个机场和优良的锚地。美国对西班牙的这些领土不感兴趣,新兴的帝国主义列强中的后起之秀德国则买下了这些岛屿。


五、小结
  美国人对西班牙人在古巴的长期暴行深感气愤,又被“缅因”号的爆炸所激怒,认为那是西班牙人干的。不久,国会于1898年4月宣布古巴自由独立,美西战争因此爆发。
  杜威将军接到海军部代理部长罗斯福的警告,命令其太平洋分舰队整装待发。不久,杜威率领4艘巡洋舰、2艘炮艇和1艘后勤供应船从中国海驶向菲律宾。5月1日深夜,它们驶入马尼拉湾,翌日上午便在马尼拉湾海战中打垮了西班牙舰队。
  北大西洋分舰队司令桑普森少将负责封锁哈瓦那。当他的4艘战舰和后来加入的“俄勒冈”号以及3艘装甲巡洋舰和几艘小艇从西海岸驶向加勒比海时,他的西班牙对手塞韦拉上将也正率4艘装甲巡洋舰和3艘驱逐舰驶向古巴。
  桑普森7月3日在圣地亚哥海战中取得的战绩和杜威的胜利一样,但战斗却复杂得多。桑普森以为塞韦拉会在波多黎各加煤,就挥师前往,不料,塞韦拉却在库拉索岛加煤,乘虚溜进了圣地亚哥。被桑普森派去寻找塞韦拉的施莱在西恩富戈斯港外贻误了战机,他以为西班牙舰队停泊在那里。到达圣地亚哥后,施莱又要返回基韦斯特加煤。海况好转后,他在海上加足了燃料又回到了圣地亚哥。桑普森带领北大西洋分舰队的其它舰只也随后赶到。
  桑普森因航道上布有水雷而无法进入圣地亚哥港,又因海岸炮火的封锁无法排雷;他要求陆军打击海岸炮兵,而沙夫特将军率领1.6万人没有向海岸炮兵进攻,却向圣地亚哥城进军。当他遇到顽强的抵抗后又要求桑普森用舰队给海岸炮兵施加压力,支援陆军部队,就在又气又恼的桑普森乘“纽约”号东驶想与沙夫特面谈时,塞韦拉率领其整个舰队从港口内开出,沿海岸线西驶。
  美国舰队立即穷追不舍。施莱的旗舰“布鲁克林”号先是转向东驶,旋转了一圈之后才加入追击行列。“纽约”号也返航追击。在这场海上追歼战中,西班牙舰队全军覆没。
  攻陷圣地亚哥后,美国陆军在海军的支援下在波多黎各登陆。西班牙请求和平,并在最后条约中放弃对古巴的要求,同时又把波多黎各、关岛和菲律宾割让给美国。
  打败西班牙舰队标志着美国已成为第一流的海军强国。但是,后来就施莱在封锁圣地亚哥时的延误和他在塞韦拉舰队出现时错误的转向,以及谁是圣地亚哥战役的胜利者?是桑普森还是施莱等问题上展开了争论。这场争论使两位海军指挥官的形象都为之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