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美国胸口永远的痛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超级军网 时间:2024/04/29 04:16:39
新华网北京10月3日电(余申芳)9·11事件后,美国进入阿富汗打击塔利班已经8年了,美国总统奥巴马一上台,就决定向阿富汗增兵。有媒体说“阿富汗成为美国的第二越南”,为什么世界一流高科技武器的美军一直无法消灭武器简陋的塔利班?新华网国际频道编译了《纽约时报》随军记者的文章,从今天开始连载,敬请关注。

科连戈河谷 美军伤心地

    去年秋季,我带着这样一个问题去了阿富汗:为什么我们拥有这么多高科技武器,空袭时还杀死了那么多平民?人权观察组织数据显示,到去年9月截止,驻阿联军共杀死平民350人,叛乱分子杀死无辜平民438人。

    几天后,这个问题又引发了更多的问题:去年有100多名美国士兵死亡,为美国入侵阿富汗以来死亡率最高的一年;美国打击叛乱的战争是否存在深层次问题?为什么有这么多美国士兵阵亡?为找到症结,我整个秋季都在科连戈河谷和库纳尔省的其他地区,和士兵们在一起。这些士兵几乎每天都在做有关生和死的决定,这些决定会左右士兵自己和平民的伤亡数目。

    那是十月的一个夜晚,风很大,天气寒冷。弦月照亮了高高的松树和山巅。透过夜视镜,士兵和风景都披上了模糊的绿白色的光。我们跳出颠簸着的黑鹰直升机,来到灌木丛生的山腰上。

    科连戈河谷的另一边亚克村,灯光不停地闪烁。亚克村在阿富汗东北部库纳尔省科连戈河谷地区“臭名昭著”。从亚克村往南走过几个村庄,沿着河绕过一道弯就是驻阿美军的前哨站。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艰难的战斗。自那以后,美国士兵都想避开这个地方。美军在这里的指挥官是一位26岁上尉丹·科尔尼。

    科连戈河谷内大部分人都信奉瓦哈比教派,该教派比大部分阿富汗人信仰的伊斯兰教派更加死板,河谷大约半数抵抗美军的战士都是土生土长的。剩下的是阿拉伯人、巴基斯坦人、车臣人和乌兹别克人。该地区与巴基斯坦接壤,据说本·拉丹、扎卡希里等“基地”组织的重要人物藏在那里。

    科连戈人战士凶狠、并且熟悉当地地形,他们密切监视美军的一举一动。在手提电台里,年长者称呼美国人为“猴子”“异教徒”“混蛋”和“小屁孩”。这是心理战。他们知道美军在监听他们的谈话。他们像幽灵,他们精于伏击、搔扰和“打了就跑”等战术。

    北约的军事优势就是拥有强大的空中力量。尽管这些能飞的战争机器能够拯救士兵,但是它们却不能区分叛乱分子和平民。

    过去两年来,美国一直在增加驻库纳尔省的军事力量,军队的哨站逐渐向四周扩张,成为美军在阿富汗和伊拉克打击反叛力量新作法的标志。科连戈哨站2006年4月建成,以前那里是磨坊和汽车旅馆。美国第173空中旅有一个连驻扎在这里,士兵们住的帐篷和小木屋脏兮兮的。他们有热食物吃;还有一个狗皮帐篷,里面有互联网连接和几部电话,方便他们和家人联系。但是这里安全局势严峻,我每次到科连戈哨站时,欢迎我的几乎都是枪声。

    丹·科尔尼实际上等于是科连戈“河谷之王”。他自称是来自乔治亚的捣蛋鬼,生来就崇拜他的勇敢的父亲——弗兰克·科尔尼,一心想走进父亲作战世界。他父亲现在是美国特殊作战任务指挥部的中将。

    科尔尼常说自己笨嘴笨舌,为人粗鲁,说话大声大气,对士兵要求严格。之前,他在伊拉克呆过。他说,在那里见过太多的死亡和杀戮,在伊拉克最艰苦的日子是他的密友鲍勃·肖被炸弹严重炸伤的时候。那颗炸弹还同时炸死了他的军士长和几个朋友,他情感上早已死亡了,直到一年前儿子出生时他才缓过来。

   不过他说,尽管在伊拉克的情形非常艰苦,但是也比在科连戈强很多。在伊拉克,军事基地相对安全,上尉和中尉可以放松戒备,说说故事,谈谈想法。但是,在这里没有人可以说话,人不管是在钢丝网营地内还是在营地外,都一样容易受到敌人的袭击。去年,叛乱分子就袭击了相邻河谷的一个基地,打伤美军16人。

    科连戈河谷是个非常特别的地方,这里既没有警察,也没有地区领袖可以和美国人一道并肩战斗。阿富汗政府和科连戈河谷的阿富汗人好像已经撒手不管科连戈人了。

    科尔尼说,科连戈就像是美国洛杉矶,“而我们就是洛杉矶警察。我们踢开房门,抓住罪犯后,想查证情况。但那里人们却慢条斯理地说‘不,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因为那人是我姐夫,另外一个人是我叔叔的表弟。’现在,我们已经得罪了他们这么多年了,他们已经决定了:‘我还是站在反抗联军的激进分子一边。他们是我的弟兄,我不会出卖他们。’”

    科尔尼的具体任务是什么?就是迫使这个河谷臣服。此前,美国海军陆战队和美国陆军第十山地师都没有完成这个任务。任务实在太血腥了,它某种程度上把山地师的士兵都给逼疯了。

    科尔尼的士兵说,去年五月,他们被以前住在这里的美军的奇怪行为吓坏了:在服役期限即将结束时,他们中许多人独自坐在火边自言自语。班长也不愿走出钢丝网营地向新兵介绍地形。没人想在服役就要结束的时候被打死。

   科尔尼刚开始时,对他的士兵管得很严。因为第十山地师的约翰·尼尔逊上校曾经向阿富汗人做过承诺:不轰炸他们的房子。

    6月5日科尔尼和第173空中旅作战队正式从山地师第三旅作战队那接管该地区时宣称遵守这一承诺。“我的兵告诉我,他们不知子弹是从那个屋子里射来的,我叫他们不要向村子里回击,”科尔尼回忆说。“他们恨我。”他怀疑叛乱分子是在考验他这位新来的上尉,有意在村民家里向外射击。

    7月10日,科连戈人在他们经常去的那个房子里伏击了他们。建在岩石上的一栋三层公馆,有阳台,能够远眺河谷,以前属于哈吉·马汀。他原本是一位木材大亨,后来成了叛乱分子的首领。

    二排已经有两名士兵被击倒,而且战斗还在进行中。科尔尼看见一个妇女和一名儿童在屋子里。“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人们搬运武器,”科尔尼说,“能用的办法我都试过了。我向屋后发射迫击炮,想让孩子们跑到前面来;向左边开火,向右边开火。阿帕奇直升机被打中了,被迫离开。我要求投放炸弹,但是没人愿意签字,怕炸到房子。”最后,他发射了两枚穿甲弹。“最后,我杀死了那个妇女和那个孩子。此后两个月,没有人再向我们开枪。”

    科尔尼像个“冷血动物”,在脏乱的帐篷,经常穿着短裤,嘴里哼着临时拼凑着歌词,说要杀死那些可恶的叛乱分子。但是不一会,他又会变成一位体贴人的顾问,竭力挽救士兵的婚姻,或者和科连戈的长老开玩笑,让他的幼子和长老的女儿结婚,大家讲和。他的工作要求他坚强起来,而不是肩负起太多的道德义务。就像他所说的那样,“现在在这个河谷里还有人听我说话的原因是因为我会向他们投炸弹。”然而,每次他的部队作战时,他自己不向房子射击。“这样,我只会让更多的人憎恨我。”   

    2001年年底, B-52轰炸机对许多阿富汗人来说象征着从塔利班统治下获得解放。他们把飞机的模型织到地毯上。有关B-52轰炸机威力的传说在城市中传开了,飞机不管怎样滑行都不会受到一丝损坏,即使塔利班用防空火力向它们发起猛烈袭击时也是这样。在喀布尔人中传说着这样一个故事:B-52轰炸机空投了数千份传单,说:“有本事,你就打我。”后来塔利班果然没有在B-52上浪费他们的子弹。

    但是这些打败了塔利班的飞机同时也摧毁了不少无辜的家庭。2002年7月,位于乌鲁兹干省山区的美军特种部队自认为摧毁了重要的塔利班目标,结果发现他们的火箭轰炸了一个订婚宴会。造成大约40个阿富汗人丧生,近100人受伤。

    这样的悲剧一直在重演,只是原因可能会五花八门。叛乱分子通常用平民作掩护,用儿童踩点,用妇女运送食物。北约军队杀死平民是塔利班的重要宣传内容。同时,由于阿富汗人对科技知之甚少,大量死伤及其不人道的事故看起来像是有人故意为之。许多人相信,美国人是有意轰炸他们,甚至是有意帮助塔利班复辟。实际上,空投炸弹的精确度和在地面上一样。

    7年空袭造成大量平民死亡,进屋搜查令人蒙羞,随意关押平民已经让许多家庭和部族充满了仇恨。而阿富汗要是哪个地方存在反对势力,美国人也把那里的每个阿富汗人都看成是敌人。如果你深挖根源,你会发现每桩杀戮和死亡事故的背后都有一个故事。最初的误解和怨恨成为滋生了伊斯兰主义极端分子的土壤。你打算站在哪一边?是与真主站在一起,还是投向异教美国人?

    一个世纪前,现在被称作科连戈人的部落成员当时被赶出纽里斯坦省,该省就在库纳尔省北部,来到丛林繁盛、土地富饶的科连戈河谷定居。后来,他们和强大的萨菲部落的一个分支建立起联盟关系,该部落曾一度主导库纳尔省局势。不过萨菲部落其他人反对科连戈人。

    根据阿富汗人的说法,美国人从2001年来到阿富汗的那刻起,就受到派克河谷的木材领主和当地军阀地密切监视。他们刚和美国人搭上线,就带着美国人去轰炸了他们最大的对手哈吉·马汀的住所。

    当地居民说,空袭导致马汀一家数人丧生,另外还有一些人被抓,并把他们送进了监狱。当时当地的战士和美国人一起参加了战斗,并洗劫了马汀的屋子。哈吉·马汀由此变得非常意识形态化,并加入了“阿布·依格拉丝组织”——一个与国外圣战者有联系的阿拉伯组织。直到2007年,美国人才了解到真实的情况。
   去年,纽里斯坦省省长叫美国人和科连戈的老人一起坐下来,试图在他们之间做调停工作,但以失败结束。科尔尼努力寻找原因,他向人类学家和阿富汗专家发电子邮件,寻求他们的帮助。他花几个小时听取科连戈人和美国人以及政府谈判代表哈吉·扎而沃·汗的意见,和他研究历史仇怨。哈吉·扎而沃是反对苏联入侵阿富汗的圣战老兵。科尔尼尽可能多同村民会面,记住所有他们的长老们和家族的名称。但是他继承了美国人和科连戈人之间的长期仇恨,只不过他那时还没有开始仇恨他们而已。而这些长老也是白天笑嘻嘻的,一到晚上回家就招待叛乱分子。

    在遭敌人袭击失去战友之后,科尔尼的下属们就知道到此前的美军部队,也就是每第十山地师的士兵们为何整天郁闷不乐、神经过敏、怒气冲天了。许多人想:我们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科尔尼说:“我都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到这里来。我的士兵正在这里受折磨,在生死线上挣扎呢……。”除了“河谷之王”以外,他还要扮演其他角色——激励士兵的人、执行纪律的人以及士兵的知心朋友。他告诉我:“这就像是在负责编制一部肥皂剧一样,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带枪的菲尔博士(菲尔博士是美国一档脱口秀节目主持人。)”

    一天夜里,月亮圆圆的,我和科尔尼坐在一个用沙袋堆成的小屋外。一位军官拖着垃圾走了出来。他看了看月光下的群山、岩石、垃圾箱。山里的猴子正大声尖叫。他突然大喊一声:“我讨厌这个国家。”然后他笑着走进了小屋。“他还在接受治疗,”科尔尼轻声对我说。

    又有一名士兵走了出来,同样是大喊一声:“嘿,长官,我和你并肩战斗。”科尔尼对我说:“他正在服百忧解(一种治疗抑郁症的药)。上次执行任务后留下严重的心理障碍。”第三个人从指挥部冒了出来,又诅咒抱怨了一番。“他已经治好了,”科尔尼说。“上次执行任务时,要是你不告诉他确切信息,他早就烧了你的房子。他杀死了许多人,已经结束治疗了。”   

   我走到用餐的帐篷里去拿巧克力。平静的夜晚被周围迫击炮、火箭的爆炸声和机关枪发出的砰砰声打破。这些都是针对军火库基地发起的有组织的袭击。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这么多士兵服用治疗抑郁症的药物。士兵们要在这呆15个月,其中只有18天能够休息。他们中许多人的服役期被迫延长了。和伊拉克的情形相比,他们感觉黯淡了很多。正如艾瑞克·盖勒多所言:“我们没有日用品,没有财产,生活更加艰难。但是我们知道战争就在此地,我们有做不完的工作。”

    谈起精神生活和健康条件,他们所有的只是医疗用的帐篷,电视游戏和电影——《角斗士》《野蛮人柯南》《怒犯天条》《巨蟒剧团》。在派特河谷的公路旁,士兵和阿富汗的孩子们一道打板球,组织拳击和足球比赛。卡里姆·赫尔南德斯中尉来自纽约,他负责派特河谷中的一个基地,吃饭时经常拿阿富汗警察逗乐。邻居会过来带点内幕消息。

    但是在科连戈,士兵和当地文化没有半点接触。一天晚上,士兵们都在看HBO电视台的电视剧《罗马的荣耀》,当时画面出现这样一个场面,就是一个罗马士兵告诉一个奴隶他要娶她。一个士兵问这个故事发生在哪个世纪?另外一个士兵说:“是公元前一世纪或者是公元一世纪。”第一个说话的人摇了摇头说:“他们就住在离这800米远的钢丝网外,和电视上一样。”

    暮夏时分,科尔尼告诉他父亲:“我的士兵在这儿会发疯的。”军队派来了一位心理医生,科尔尼也因此意识到自己的领导方式存在问题。他发现一半的士兵认为他是在拿他们的生命在赌博,另外一半认为他太执着于战争的法规了。“军队的道德指南就是指挥官,”科尔尼说。“我告诉每一位排长说,他们必须设立道德规范。因为一旦你犯了过错,士兵的生命就再也难挽回。”

       大棒加胡萝卜  战争像游戏

    10月19日,科尔尼和作战连向叛乱分子后院发起了空袭,许多人说这是疯了。这次行动持续了6天时间,主要目标之一就是亚克村。

    作为一名优秀的指挥官,科尔尼想尽办法鼓励他的士兵,向他们保证抓住那些杀害他们战友的叛乱分子。那些叛乱分子的头像和他们的相互关系都贴在科连戈哨站的墙上。美军打算帮助村民修建一条价值一千一百万美元的公路,目的是换取村民不再窝藏叛乱分子。该计划目前已获得北约和喀布尔当局批准,将由喀布尔省重建队具体实施。作为打击叛乱新举措的一部分,他们要完整绘制一份“人文地图”:哪个家族处于支配地位?谁结了婚?谁和谁是仇人?他们之间是否有分歧可资利用?

    要求对于年轻的士兵来说太多了:他们要杀人、扮演文化人类学家,争取人心,然后又要杀人。这就不难理解在任务开始前几个小时,一些士兵往脸上化妆,上司看到后,立即发出命令:“马上卸妆”。因为他们这样会吓着村民。

    阿帕奇直升机正在空中搜索叛乱分子,其他直升机正在空投士兵。一架无人驾驶机正在头顶作响,向位于科连戈哨站北部6英里处的营地指挥部“赐福营”大屏幕输送红外线视频录像。

    科尔尼从高高的山腰上向下看亚克村。在他左面的山沟里,年轻的情报官杰西·亚奈尔和阿富汗翻译约翰发现了叛乱分子,他们通过无线电说:“我们看见他们了。”

    凯文·凯龙通过夜视镜向外搜索着,说到:“他们就在那儿!”他来自康涅狄格州,有两个孩子,是空军联合终端攻击控制员,他告诉了飞行员作战目标。“看到了没有?离我们400米的地方有两个人正在向南移动,”凯龙说着,指着山面。

“长官,你打算怎么做?”凯龙问科尔尼。
“我要他们死,”科尔尼说。
“向他们发起攻击?”
“是。打死他们。”

凯龙向飞行员飞出指令:“指挥官发令进攻。”

    突然,一声长啸划破夜空。一架AC-130武装直升机,发出可乐瓶那么大的子弹,炮火在村子四周肆虐。回到哨站的士兵用无线电传来消息:无人机在树木线(注:海拔高到一定地方树木就停止生长,所以树木线指的是山上树木停止生长的那一条线)附近追踪到10个人。亚奈尔搜到叛乱分子的无线电信号。“他们在准备袭击我们,”有人说。飞行员看见5个人,一个正走进屋子,然后,有人在树林里,有人在屋内。这些目标都表现出敌意了吗?科尔尼命令他们向屋外的人发起袭击,但是不要炸到房屋。他不停地诅咒着。飞行员通过无线电说外面的人跑进了屋子。凯龙提醒科尔尼,直升机油不足,只能在原地停留十多分钟。

“你打算怎么办,长官?”凯龙问他。

科尔尼联系他的上司科尔·比尔·奥斯特兰德中校。在得到上司批准后,他下令:“摧毁院子和任何出来的人。”

    燃烧的火箭在空中闪过,轰隆声在河谷内回荡。安静了一会儿,武装直升机问凯龙反叛者是否还在说话。科尔尼在上方朝山沟里的亚奈尔大声喊道:“击中了没有?”没有回音,然后是更多的火箭射出。

    这一夜好像令人难以捉摸而且长得吓人。AC-130直升机飞走了,阿帕奇又飞回来了。无线通信仍然不通。有一次阿帕奇没有觉察到敌意,拒绝执行科尔尼开火的命令。然后,阿帕奇突然向散开寻找掩体的人发射火箭。AC-130直升机又飞回来执行更多的“作业”。黎明前一架B-1轰炸机飞过来,在村子上空投下了重2000磅的炸弹。

大约黎明时分,科尔尼精疲力竭,说:“好了。我这周杀戮的任务已经完成。我要回去了。”

    科尔尼估计他们打死大约20人。不过他补充道:“我不会说谎,有些人很可能是平民。”

    根据战争的逻辑,对付准备伏击你的敌人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戮和知道你已经杀死了他们。而在科连戈的美国士兵几乎从未经历过那种情形,因为所有被杀死的叛乱分子都会很快被埋葬,而那些留在原地仍然清醒着的人都是负伤的平民。

    那天早上也不例外。马特·皮欧萨少尉是一位热心的西点军校毕业生,24岁。战斗过后大约不到一小时,他和他的巡逻队来到了亚克村。他说,村里的老人们正在掩埋死者,受伤的人也被集中到了一起。5个平民死亡,11个平民受伤,都是妇女和孩子。

    科尔尼将坏消息通过无线电告诉了上司,然后将头深埋膝间。杀死妇女和儿童就足以构成悲剧。而平民死亡更是政治事件。如果他们不能向亚克村村民解释他的行动,争取他们的理解,他们便会投靠敌人。

    为了争取盟友,科尔尼和士兵第二天乘飞机来到亚克村。由于没有地方降落,黑鹰直升机就停在一个屋顶上。那里离19日夜遭美军火箭袭击的院子不远。灰尘和枯草在屋子前和村民面前乱舞。这只会使村民更加讨厌他们。士兵必须踩着谷物往下爬才能下来。

    鸡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对手们面对面相遇了。一边是科尔尼和奥斯特兰德及几名翻译。另一边是科连戈人的长老们。他们看起来像是从《指环王》中出来一样,手扶奇怪的拐杖,胡子被染成红色,蓝色的眼睛被眼影包围着。由于当地没有政府,长老们是唯一可以沟通的渠道。年轻人坐在地上,身披围巾,显得鲁莽、漠不关心。

    科尔尼蹲着告诉科连戈长老们,他们来这里的时候就希望走进亚克村,想看看村民需要什么。然而,他发现村子里和村子周围大约有50名叛乱分子。他指出:士兵发现了供军用电台使用的电池、双筒望远镜、火箭、旧手枪和两本小册子,一本标题用阿拉伯文写着“怎样杀人”,另一个标题为普什图族语,“圣战美德简明手册”。

    前天,一架美国直升机从村子里运走了受伤的平民。人道组织空投了修墙用的水泥、稻米和为冬天准备的毯子。科尔尼告诉长老们,这些东西不是补偿。“这是政府应该为人们做的,”他说。他叫他们说出反叛者在哪里藏补给。“那样的话,我就不必跑到这儿来,向你们开枪,还要分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为了在这群敌视他们的人面前保持友好,科尔尼继续求助于那位中间人哈吉·扎而沃·汗。哈吉·扎而沃靠做木材生意发了财,他恼怒美国人关闭了木材贸易。在公开场合,他不能站科尔尼一方。“我怎么知道你们发现了这些东西?”他问道,指着用来圣战的物件。“在山里?屋子里?我怎么知道他们是谁的?”

    科尔尼笑了笑。他已经适应了美国人和村民之间的误解和欺骗。会谈既存在实质性内涵,也有表演成份,后者也是必不可少的。新华网北京10月3日电(余申芳)9·11事件后,美国进入阿富汗打击塔利班已经8年了,美国总统奥巴马一上台,就决定向阿富汗增兵。有媒体说“阿富汗成为美国的第二越南”,为什么世界一流高科技武器的美军一直无法消灭武器简陋的塔利班?新华网国际频道编译了《纽约时报》随军记者的文章,从今天开始连载,敬请关注。

科连戈河谷 美军伤心地

    去年秋季,我带着这样一个问题去了阿富汗:为什么我们拥有这么多高科技武器,空袭时还杀死了那么多平民?人权观察组织数据显示,到去年9月截止,驻阿联军共杀死平民350人,叛乱分子杀死无辜平民438人。

    几天后,这个问题又引发了更多的问题:去年有100多名美国士兵死亡,为美国入侵阿富汗以来死亡率最高的一年;美国打击叛乱的战争是否存在深层次问题?为什么有这么多美国士兵阵亡?为找到症结,我整个秋季都在科连戈河谷和库纳尔省的其他地区,和士兵们在一起。这些士兵几乎每天都在做有关生和死的决定,这些决定会左右士兵自己和平民的伤亡数目。

    那是十月的一个夜晚,风很大,天气寒冷。弦月照亮了高高的松树和山巅。透过夜视镜,士兵和风景都披上了模糊的绿白色的光。我们跳出颠簸着的黑鹰直升机,来到灌木丛生的山腰上。

    科连戈河谷的另一边亚克村,灯光不停地闪烁。亚克村在阿富汗东北部库纳尔省科连戈河谷地区“臭名昭著”。从亚克村往南走过几个村庄,沿着河绕过一道弯就是驻阿美军的前哨站。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艰难的战斗。自那以后,美国士兵都想避开这个地方。美军在这里的指挥官是一位26岁上尉丹·科尔尼。

    科连戈河谷内大部分人都信奉瓦哈比教派,该教派比大部分阿富汗人信仰的伊斯兰教派更加死板,河谷大约半数抵抗美军的战士都是土生土长的。剩下的是阿拉伯人、巴基斯坦人、车臣人和乌兹别克人。该地区与巴基斯坦接壤,据说本·拉丹、扎卡希里等“基地”组织的重要人物藏在那里。

    科连戈人战士凶狠、并且熟悉当地地形,他们密切监视美军的一举一动。在手提电台里,年长者称呼美国人为“猴子”“异教徒”“混蛋”和“小屁孩”。这是心理战。他们知道美军在监听他们的谈话。他们像幽灵,他们精于伏击、搔扰和“打了就跑”等战术。

    北约的军事优势就是拥有强大的空中力量。尽管这些能飞的战争机器能够拯救士兵,但是它们却不能区分叛乱分子和平民。

    过去两年来,美国一直在增加驻库纳尔省的军事力量,军队的哨站逐渐向四周扩张,成为美军在阿富汗和伊拉克打击反叛力量新作法的标志。科连戈哨站2006年4月建成,以前那里是磨坊和汽车旅馆。美国第173空中旅有一个连驻扎在这里,士兵们住的帐篷和小木屋脏兮兮的。他们有热食物吃;还有一个狗皮帐篷,里面有互联网连接和几部电话,方便他们和家人联系。但是这里安全局势严峻,我每次到科连戈哨站时,欢迎我的几乎都是枪声。

    丹·科尔尼实际上等于是科连戈“河谷之王”。他自称是来自乔治亚的捣蛋鬼,生来就崇拜他的勇敢的父亲——弗兰克·科尔尼,一心想走进父亲作战世界。他父亲现在是美国特殊作战任务指挥部的中将。

    科尔尼常说自己笨嘴笨舌,为人粗鲁,说话大声大气,对士兵要求严格。之前,他在伊拉克呆过。他说,在那里见过太多的死亡和杀戮,在伊拉克最艰苦的日子是他的密友鲍勃·肖被炸弹严重炸伤的时候。那颗炸弹还同时炸死了他的军士长和几个朋友,他情感上早已死亡了,直到一年前儿子出生时他才缓过来。

   不过他说,尽管在伊拉克的情形非常艰苦,但是也比在科连戈强很多。在伊拉克,军事基地相对安全,上尉和中尉可以放松戒备,说说故事,谈谈想法。但是,在这里没有人可以说话,人不管是在钢丝网营地内还是在营地外,都一样容易受到敌人的袭击。去年,叛乱分子就袭击了相邻河谷的一个基地,打伤美军16人。

    科连戈河谷是个非常特别的地方,这里既没有警察,也没有地区领袖可以和美国人一道并肩战斗。阿富汗政府和科连戈河谷的阿富汗人好像已经撒手不管科连戈人了。

    科尔尼说,科连戈就像是美国洛杉矶,“而我们就是洛杉矶警察。我们踢开房门,抓住罪犯后,想查证情况。但那里人们却慢条斯理地说‘不,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因为那人是我姐夫,另外一个人是我叔叔的表弟。’现在,我们已经得罪了他们这么多年了,他们已经决定了:‘我还是站在反抗联军的激进分子一边。他们是我的弟兄,我不会出卖他们。’”

    科尔尼的具体任务是什么?就是迫使这个河谷臣服。此前,美国海军陆战队和美国陆军第十山地师都没有完成这个任务。任务实在太血腥了,它某种程度上把山地师的士兵都给逼疯了。

    科尔尼的士兵说,去年五月,他们被以前住在这里的美军的奇怪行为吓坏了:在服役期限即将结束时,他们中许多人独自坐在火边自言自语。班长也不愿走出钢丝网营地向新兵介绍地形。没人想在服役就要结束的时候被打死。

   科尔尼刚开始时,对他的士兵管得很严。因为第十山地师的约翰·尼尔逊上校曾经向阿富汗人做过承诺:不轰炸他们的房子。

    6月5日科尔尼和第173空中旅作战队正式从山地师第三旅作战队那接管该地区时宣称遵守这一承诺。“我的兵告诉我,他们不知子弹是从那个屋子里射来的,我叫他们不要向村子里回击,”科尔尼回忆说。“他们恨我。”他怀疑叛乱分子是在考验他这位新来的上尉,有意在村民家里向外射击。

    7月10日,科连戈人在他们经常去的那个房子里伏击了他们。建在岩石上的一栋三层公馆,有阳台,能够远眺河谷,以前属于哈吉·马汀。他原本是一位木材大亨,后来成了叛乱分子的首领。

    二排已经有两名士兵被击倒,而且战斗还在进行中。科尔尼看见一个妇女和一名儿童在屋子里。“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人们搬运武器,”科尔尼说,“能用的办法我都试过了。我向屋后发射迫击炮,想让孩子们跑到前面来;向左边开火,向右边开火。阿帕奇直升机被打中了,被迫离开。我要求投放炸弹,但是没人愿意签字,怕炸到房子。”最后,他发射了两枚穿甲弹。“最后,我杀死了那个妇女和那个孩子。此后两个月,没有人再向我们开枪。”

    科尔尼像个“冷血动物”,在脏乱的帐篷,经常穿着短裤,嘴里哼着临时拼凑着歌词,说要杀死那些可恶的叛乱分子。但是不一会,他又会变成一位体贴人的顾问,竭力挽救士兵的婚姻,或者和科连戈的长老开玩笑,让他的幼子和长老的女儿结婚,大家讲和。他的工作要求他坚强起来,而不是肩负起太多的道德义务。就像他所说的那样,“现在在这个河谷里还有人听我说话的原因是因为我会向他们投炸弹。”然而,每次他的部队作战时,他自己不向房子射击。“这样,我只会让更多的人憎恨我。”   

    2001年年底, B-52轰炸机对许多阿富汗人来说象征着从塔利班统治下获得解放。他们把飞机的模型织到地毯上。有关B-52轰炸机威力的传说在城市中传开了,飞机不管怎样滑行都不会受到一丝损坏,即使塔利班用防空火力向它们发起猛烈袭击时也是这样。在喀布尔人中传说着这样一个故事:B-52轰炸机空投了数千份传单,说:“有本事,你就打我。”后来塔利班果然没有在B-52上浪费他们的子弹。

    但是这些打败了塔利班的飞机同时也摧毁了不少无辜的家庭。2002年7月,位于乌鲁兹干省山区的美军特种部队自认为摧毁了重要的塔利班目标,结果发现他们的火箭轰炸了一个订婚宴会。造成大约40个阿富汗人丧生,近100人受伤。

    这样的悲剧一直在重演,只是原因可能会五花八门。叛乱分子通常用平民作掩护,用儿童踩点,用妇女运送食物。北约军队杀死平民是塔利班的重要宣传内容。同时,由于阿富汗人对科技知之甚少,大量死伤及其不人道的事故看起来像是有人故意为之。许多人相信,美国人是有意轰炸他们,甚至是有意帮助塔利班复辟。实际上,空投炸弹的精确度和在地面上一样。

    7年空袭造成大量平民死亡,进屋搜查令人蒙羞,随意关押平民已经让许多家庭和部族充满了仇恨。而阿富汗要是哪个地方存在反对势力,美国人也把那里的每个阿富汗人都看成是敌人。如果你深挖根源,你会发现每桩杀戮和死亡事故的背后都有一个故事。最初的误解和怨恨成为滋生了伊斯兰主义极端分子的土壤。你打算站在哪一边?是与真主站在一起,还是投向异教美国人?

    一个世纪前,现在被称作科连戈人的部落成员当时被赶出纽里斯坦省,该省就在库纳尔省北部,来到丛林繁盛、土地富饶的科连戈河谷定居。后来,他们和强大的萨菲部落的一个分支建立起联盟关系,该部落曾一度主导库纳尔省局势。不过萨菲部落其他人反对科连戈人。

    根据阿富汗人的说法,美国人从2001年来到阿富汗的那刻起,就受到派克河谷的木材领主和当地军阀地密切监视。他们刚和美国人搭上线,就带着美国人去轰炸了他们最大的对手哈吉·马汀的住所。

    当地居民说,空袭导致马汀一家数人丧生,另外还有一些人被抓,并把他们送进了监狱。当时当地的战士和美国人一起参加了战斗,并洗劫了马汀的屋子。哈吉·马汀由此变得非常意识形态化,并加入了“阿布·依格拉丝组织”——一个与国外圣战者有联系的阿拉伯组织。直到2007年,美国人才了解到真实的情况。
   去年,纽里斯坦省省长叫美国人和科连戈的老人一起坐下来,试图在他们之间做调停工作,但以失败结束。科尔尼努力寻找原因,他向人类学家和阿富汗专家发电子邮件,寻求他们的帮助。他花几个小时听取科连戈人和美国人以及政府谈判代表哈吉·扎而沃·汗的意见,和他研究历史仇怨。哈吉·扎而沃是反对苏联入侵阿富汗的圣战老兵。科尔尼尽可能多同村民会面,记住所有他们的长老们和家族的名称。但是他继承了美国人和科连戈人之间的长期仇恨,只不过他那时还没有开始仇恨他们而已。而这些长老也是白天笑嘻嘻的,一到晚上回家就招待叛乱分子。

    在遭敌人袭击失去战友之后,科尔尼的下属们就知道到此前的美军部队,也就是每第十山地师的士兵们为何整天郁闷不乐、神经过敏、怒气冲天了。许多人想:我们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科尔尼说:“我都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到这里来。我的士兵正在这里受折磨,在生死线上挣扎呢……。”除了“河谷之王”以外,他还要扮演其他角色——激励士兵的人、执行纪律的人以及士兵的知心朋友。他告诉我:“这就像是在负责编制一部肥皂剧一样,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带枪的菲尔博士(菲尔博士是美国一档脱口秀节目主持人。)”

    一天夜里,月亮圆圆的,我和科尔尼坐在一个用沙袋堆成的小屋外。一位军官拖着垃圾走了出来。他看了看月光下的群山、岩石、垃圾箱。山里的猴子正大声尖叫。他突然大喊一声:“我讨厌这个国家。”然后他笑着走进了小屋。“他还在接受治疗,”科尔尼轻声对我说。

    又有一名士兵走了出来,同样是大喊一声:“嘿,长官,我和你并肩战斗。”科尔尼对我说:“他正在服百忧解(一种治疗抑郁症的药)。上次执行任务后留下严重的心理障碍。”第三个人从指挥部冒了出来,又诅咒抱怨了一番。“他已经治好了,”科尔尼说。“上次执行任务时,要是你不告诉他确切信息,他早就烧了你的房子。他杀死了许多人,已经结束治疗了。”   

   我走到用餐的帐篷里去拿巧克力。平静的夜晚被周围迫击炮、火箭的爆炸声和机关枪发出的砰砰声打破。这些都是针对军火库基地发起的有组织的袭击。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这么多士兵服用治疗抑郁症的药物。士兵们要在这呆15个月,其中只有18天能够休息。他们中许多人的服役期被迫延长了。和伊拉克的情形相比,他们感觉黯淡了很多。正如艾瑞克·盖勒多所言:“我们没有日用品,没有财产,生活更加艰难。但是我们知道战争就在此地,我们有做不完的工作。”

    谈起精神生活和健康条件,他们所有的只是医疗用的帐篷,电视游戏和电影——《角斗士》《野蛮人柯南》《怒犯天条》《巨蟒剧团》。在派特河谷的公路旁,士兵和阿富汗的孩子们一道打板球,组织拳击和足球比赛。卡里姆·赫尔南德斯中尉来自纽约,他负责派特河谷中的一个基地,吃饭时经常拿阿富汗警察逗乐。邻居会过来带点内幕消息。

    但是在科连戈,士兵和当地文化没有半点接触。一天晚上,士兵们都在看HBO电视台的电视剧《罗马的荣耀》,当时画面出现这样一个场面,就是一个罗马士兵告诉一个奴隶他要娶她。一个士兵问这个故事发生在哪个世纪?另外一个士兵说:“是公元前一世纪或者是公元一世纪。”第一个说话的人摇了摇头说:“他们就住在离这800米远的钢丝网外,和电视上一样。”

    暮夏时分,科尔尼告诉他父亲:“我的士兵在这儿会发疯的。”军队派来了一位心理医生,科尔尼也因此意识到自己的领导方式存在问题。他发现一半的士兵认为他是在拿他们的生命在赌博,另外一半认为他太执着于战争的法规了。“军队的道德指南就是指挥官,”科尔尼说。“我告诉每一位排长说,他们必须设立道德规范。因为一旦你犯了过错,士兵的生命就再也难挽回。”

       大棒加胡萝卜  战争像游戏

    10月19日,科尔尼和作战连向叛乱分子后院发起了空袭,许多人说这是疯了。这次行动持续了6天时间,主要目标之一就是亚克村。

    作为一名优秀的指挥官,科尔尼想尽办法鼓励他的士兵,向他们保证抓住那些杀害他们战友的叛乱分子。那些叛乱分子的头像和他们的相互关系都贴在科连戈哨站的墙上。美军打算帮助村民修建一条价值一千一百万美元的公路,目的是换取村民不再窝藏叛乱分子。该计划目前已获得北约和喀布尔当局批准,将由喀布尔省重建队具体实施。作为打击叛乱新举措的一部分,他们要完整绘制一份“人文地图”:哪个家族处于支配地位?谁结了婚?谁和谁是仇人?他们之间是否有分歧可资利用?

    要求对于年轻的士兵来说太多了:他们要杀人、扮演文化人类学家,争取人心,然后又要杀人。这就不难理解在任务开始前几个小时,一些士兵往脸上化妆,上司看到后,立即发出命令:“马上卸妆”。因为他们这样会吓着村民。

    阿帕奇直升机正在空中搜索叛乱分子,其他直升机正在空投士兵。一架无人驾驶机正在头顶作响,向位于科连戈哨站北部6英里处的营地指挥部“赐福营”大屏幕输送红外线视频录像。

    科尔尼从高高的山腰上向下看亚克村。在他左面的山沟里,年轻的情报官杰西·亚奈尔和阿富汗翻译约翰发现了叛乱分子,他们通过无线电说:“我们看见他们了。”

    凯文·凯龙通过夜视镜向外搜索着,说到:“他们就在那儿!”他来自康涅狄格州,有两个孩子,是空军联合终端攻击控制员,他告诉了飞行员作战目标。“看到了没有?离我们400米的地方有两个人正在向南移动,”凯龙说着,指着山面。

“长官,你打算怎么做?”凯龙问科尔尼。
“我要他们死,”科尔尼说。
“向他们发起攻击?”
“是。打死他们。”

凯龙向飞行员飞出指令:“指挥官发令进攻。”

    突然,一声长啸划破夜空。一架AC-130武装直升机,发出可乐瓶那么大的子弹,炮火在村子四周肆虐。回到哨站的士兵用无线电传来消息:无人机在树木线(注:海拔高到一定地方树木就停止生长,所以树木线指的是山上树木停止生长的那一条线)附近追踪到10个人。亚奈尔搜到叛乱分子的无线电信号。“他们在准备袭击我们,”有人说。飞行员看见5个人,一个正走进屋子,然后,有人在树林里,有人在屋内。这些目标都表现出敌意了吗?科尔尼命令他们向屋外的人发起袭击,但是不要炸到房屋。他不停地诅咒着。飞行员通过无线电说外面的人跑进了屋子。凯龙提醒科尔尼,直升机油不足,只能在原地停留十多分钟。

“你打算怎么办,长官?”凯龙问他。

科尔尼联系他的上司科尔·比尔·奥斯特兰德中校。在得到上司批准后,他下令:“摧毁院子和任何出来的人。”

    燃烧的火箭在空中闪过,轰隆声在河谷内回荡。安静了一会儿,武装直升机问凯龙反叛者是否还在说话。科尔尼在上方朝山沟里的亚奈尔大声喊道:“击中了没有?”没有回音,然后是更多的火箭射出。

    这一夜好像令人难以捉摸而且长得吓人。AC-130直升机飞走了,阿帕奇又飞回来了。无线通信仍然不通。有一次阿帕奇没有觉察到敌意,拒绝执行科尔尼开火的命令。然后,阿帕奇突然向散开寻找掩体的人发射火箭。AC-130直升机又飞回来执行更多的“作业”。黎明前一架B-1轰炸机飞过来,在村子上空投下了重2000磅的炸弹。

大约黎明时分,科尔尼精疲力竭,说:“好了。我这周杀戮的任务已经完成。我要回去了。”

    科尔尼估计他们打死大约20人。不过他补充道:“我不会说谎,有些人很可能是平民。”

    根据战争的逻辑,对付准备伏击你的敌人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戮和知道你已经杀死了他们。而在科连戈的美国士兵几乎从未经历过那种情形,因为所有被杀死的叛乱分子都会很快被埋葬,而那些留在原地仍然清醒着的人都是负伤的平民。

    那天早上也不例外。马特·皮欧萨少尉是一位热心的西点军校毕业生,24岁。战斗过后大约不到一小时,他和他的巡逻队来到了亚克村。他说,村里的老人们正在掩埋死者,受伤的人也被集中到了一起。5个平民死亡,11个平民受伤,都是妇女和孩子。

    科尔尼将坏消息通过无线电告诉了上司,然后将头深埋膝间。杀死妇女和儿童就足以构成悲剧。而平民死亡更是政治事件。如果他们不能向亚克村村民解释他的行动,争取他们的理解,他们便会投靠敌人。

    为了争取盟友,科尔尼和士兵第二天乘飞机来到亚克村。由于没有地方降落,黑鹰直升机就停在一个屋顶上。那里离19日夜遭美军火箭袭击的院子不远。灰尘和枯草在屋子前和村民面前乱舞。这只会使村民更加讨厌他们。士兵必须踩着谷物往下爬才能下来。

    鸡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对手们面对面相遇了。一边是科尔尼和奥斯特兰德及几名翻译。另一边是科连戈人的长老们。他们看起来像是从《指环王》中出来一样,手扶奇怪的拐杖,胡子被染成红色,蓝色的眼睛被眼影包围着。由于当地没有政府,长老们是唯一可以沟通的渠道。年轻人坐在地上,身披围巾,显得鲁莽、漠不关心。

    科尔尼蹲着告诉科连戈长老们,他们来这里的时候就希望走进亚克村,想看看村民需要什么。然而,他发现村子里和村子周围大约有50名叛乱分子。他指出:士兵发现了供军用电台使用的电池、双筒望远镜、火箭、旧手枪和两本小册子,一本标题用阿拉伯文写着“怎样杀人”,另一个标题为普什图族语,“圣战美德简明手册”。

    前天,一架美国直升机从村子里运走了受伤的平民。人道组织空投了修墙用的水泥、稻米和为冬天准备的毯子。科尔尼告诉长老们,这些东西不是补偿。“这是政府应该为人们做的,”他说。他叫他们说出反叛者在哪里藏补给。“那样的话,我就不必跑到这儿来,向你们开枪,还要分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为了在这群敌视他们的人面前保持友好,科尔尼继续求助于那位中间人哈吉·扎而沃·汗。哈吉·扎而沃靠做木材生意发了财,他恼怒美国人关闭了木材贸易。在公开场合,他不能站科尔尼一方。“我怎么知道你们发现了这些东西?”他问道,指着用来圣战的物件。“在山里?屋子里?我怎么知道他们是谁的?”

    科尔尼笑了笑。他已经适应了美国人和村民之间的误解和欺骗。会谈既存在实质性内涵,也有表演成份,后者也是必不可少的。
科尔尼笑了笑。他已经适应了美国人和村民之间的误解和欺骗。会谈既存在实质性内涵,也有表演成份,后者也是必不可少的。

    一周之前,我就在科连戈哨站,距离哨站南部一英里远的奥里亚巴德村,来了一群村民,向科尔尼抱怨美军炮弹击中了一个房子。房主十几岁的儿子来向科尔尼索要赔偿。

    就在我们走近哨站进口处和孩子会面时,子弹嗖得一声飞过,接着又是一颗。子弹击起的尘土在我们面前飞扬。科尔尼猛将我推到一个棚子里,一个阿富汗人正在那儿烤面包。后来又是好几声枪响。

    士兵们说这是“佛来敌”干的。“佛来敌”是一名叛乱分子的射手,每个人都知道他,都有一个关于他的故事。然而,无论是科尔尼的士兵,还是无人驾驶机都不能查到他的踪迹。

科尔尼生气了。“塔利班打中了你的房子?”他问那个从奥里亚巴德村来的男孩。
男孩说,不是,是你们美国人干的。
“我们用什么干的?”
“我不知道是什么武器干的,但是墙上有一个小洞和两个大洞。”
“我们没有向奥里亚巴德村开过枪,”科尔尼说。“如果是我的士兵干的,那也是因为有叛乱分子从村子里向他们开枪。”
“没有人从村子里向外开枪,”男孩说。
男孩改变了说话方式:“真主比我清楚。”
科尔尼借题发挥:“是的,真主知道。真主告诉我,是他们干的。”
“哦。那你就打他们吧,不过不要朝我们的房子开枪,”男孩说。
“那你告诉我这些坏蛋在哪里,”科尔尼说。孩子说他不知道。他知道的就是美国人老是向村子里开枪。
对话持续了一段时间。当孩子抗议说没人从村子里射击时,科尔尼打断了他。“阿米拉干的,”他说。

阿米拉是奥里亚巴德村当地人,是该村反叛者中间刚刚崛起的一个新人。

男孩笑了。
“你笑,因为你知道我是对的,”科尔尼说。
“你是对的,”孩子说。“那你朝墓地开枪呀,别向房子开枪。”

    科尔尼朝他走进了几步。“看,如果你想得到帮助,修好你的房子,你要做的就是开口要。但是不要每次都指责我们做错了事情。”

男孩大笑起来,重复说着他不知道叛乱分子在哪里。
“这真是荒唐。小伙子。那他们一定是鬼啰!”科尔尼大笑着说。
“阿米拉不再来我们村了,”孩子说道。
科尔尼反应很快,问道:“那阿米拉是坏家伙吧?”
“是。”
“那默罕默德·塔里呢?他是个好人,是不是?”科尔尼问道。
孩子又笑了起来,眼睛看着地上:“不是。你已经告诉我他不是好人。”

“我给你们发收音机和食物的时候,你就在那里。但是你们还是说我们总是向你们开枪?嘿,小哥们,问问你自己。为什么我们一边发给你们收音机和食物,另一边又要杀你们?是不是阿米拉干的?不。那天我们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男孩说,他所知道的就是村民们都回家去了,然后“他们”就开始射击。

“在哪里?”科尔尼问道,“你们村子?”
“我能说什么?美国人当时在我们村子里。”
“是。那就是我们为你们做了好事,他们就开枪打我们。我要说的是,他们也可能开枪打你们。要是我射坏了你的房子,我会帮修好的。”

    在这个小小的检查站里,士兵们都感到烦躁不安。科尔尼想给大家提提神。他问男孩他怎么看美国人。

“你们修路,开诊所,办学校。你们是到这儿来帮助我们的,”孩子说。
“你承认了,”科尔尼大叫起来,轻声笑了笑。“说得容易。嘿,小伙子,你可是说我们道德败坏,搅乱了你们的木材生意。”

    孩子大笑起来。科尔尼也跟着大声笑着,旁边的士兵都跟着大笑起来。

“看。我就知道,”科尔尼说。“那才是你们真实的想法。你认为我们真想到这儿来?”
“是的,”孩子说。“我是这么认为的。”
“小伙子,我有老婆和孩子。我到这儿来是为了帮助你们走出困境。要是你们给我们足够的帮助,我就会让你们早早地走出地狱。”

    科尔尼叫他好好过斋月,他转身对战友说:“他第一个承认阿米拉是坏人。同时还或多或少提供了些不可靠信息,这是科连戈人的习惯。”

     和亚克村长老们会面后第二天,监听器听到叛乱分子正在设法确定科尔尼和他下属所在地。一个自称欧倍德的人说他们愿意执行亚克村长老们做出的任何决定——不管是和美国人合作还是进行报复。傍晚时分,长老们终于做出了抉择:到了开战的时候了。

      科尔尼也做出了选择。开始愚弄叛乱分子。直升机运送补给来时,假装抽走士兵,让最优秀的士兵组成行动小组。

       我们听到叛乱分子说:“我们有狼盯着他们。”他们指鲁格尔中士和彼欧萨中尉。

      鲁格尔——被人称作野猫——是2001年9·11之后第六次接受任务。他是来到阿富汗的第一批突击队员之一。尽管他过去经历不好,有某种传奇的味道,但是他还是会说他在新泽西州南部帮会中长大,杀过人,蹲过少管所。在那里,他自学了俄语、政治、历史和动物学。晚上在树林里,他就卖弄学问:“知道吗?企鹅是一夫一妻制的。”

       彼欧萨白皮肤,红头发,蓝眼睛。他和他的排经历了不少的艰难战事。那是秋季的一个下午,一切都很美好。士兵们说着笑话,准备吃饭。然而,叛乱分子突然向他们发起袭击。子弹在树林里飞窜,每个人都急着寻找掩护,显得出奇得寂静。我和两名士兵蹲伏在一棵细细的松树后。跟着寂静被打破了,士兵们大叫起来。

      “子弹来自哪个方向?”
      “我们的人在哪里?”
      “琼斯,看到什么了吗?”
      射过来的子弹越来越多。树干被打得裂开了。彼欧萨的无线电里传来信息。
      “他们在2点到4点的方位向低洼处行进。”——赖斯中士发来消息。
      “一个人手臂被打中。”然后是慌乱和尖叫。
      “士兵赶上了山了,”列兵唐恩从远处的树小喊道。
      “2点到4点方向的目标被击中”——是赖斯在说话。
      “野猫在开小差”——说的是鲁格尔。

“马上派人去那儿,占领那座山头。他们在山上把野猫推到了。”彼欧萨嚷着,一遍又一遍,欲联系上赖斯和鲁格尔,但是毫无消息。营地医生迪恩上尉和一名中士迅速跑上山,试图接近伤员。头一批美国人在接近赖斯和鲁格尔的方位时受到来自同一方向的袭击。

    我跟着彼萨穿过灌木丛,朝着山脊方向行进。我们来到赖斯和医生卡尔·文登伯格旁边,他们在树后面。文登伯格身上都是血。子弹打在他手臂的动脉上。赖斯胃部中枪。

    彼欧萨继续向山上移动。我发现了来自北卡罗莱纳州的眼睛又大又蓝的克利纳德中士,他被炸的惨不忍睹。他向鲁格尔敬礼。“鲁格尔中士要死了。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是我想上山…..”鲁格尔中士就躺在他身后。有人已用一条毯子将他盖住了。

“你也是没有办法,”彼欧萨说道,抓着克利纳德的肩膀。“你必须担起责任来。你能做到的。我要你下去把赖斯和文登伯格抬到救援直升机上去。” 克利纳德擦了擦脸,立即奔下山。

    两名赖斯班的士兵出现了,眼睛肿的老大。他们很难相信会近距离看到五个月以来一直与之战斗的幽灵。

“我亲眼看见了,”医生马克·斯洛乌斯基说。“他看着我。我朝他开枪。”他和医生迈克尔·杰克逊曾经两度爬上山,试图重新夺回这座山,但是每次都被叛乱分子用机枪赶了回来。

我们周围的石头上染满了血迹。有人说他们看见血迹一直拖到蓝底格尔村。他们确定有叛乱分子冲进了小屋。
“我们不会再失去这座山,”彼欧萨喊道。“这座山是我们的!”他要求马上进行轰炸。
“女人们正在家祈祷呢,”唐恩喊道。

    我躺在的血迹斑斑的石头上,盯着鲁格尔的黑帽子,这时唐恩的上司斯蒂切特走了出来,他上气不接下气,浑身战栗。刚才他在照顾文登伯格。

    F-15正在飞来的途中,阿帕奇正在追击敌人,而科尔尼正在厉声发出命令。科尔尼非常震惊。他喜爱鲁格尔。当他看到老伙伴赖斯在流血,非常痛心。赖斯安慰安慰了他,然后笨拙地爬上直升机。

    叛乱分子逃走时带走了鲁格尔、赖斯和文登伯格的弹药、通信设备、夜视镜和机关枪。科尔尼要夺回这些东西。他要惩罚这个河谷。斯蒂切特看到一个人在蓝底格尔村一个屋顶上行走,他要把他的头炸开。雷洪的制服被鲁格尔的鲜血浸透了,他瞄准了那个人,但是他在射程之外,打不到。“那是个女的,”唐恩说。

    科尔尼发现刚才跑进房内的那些叛乱分子,想袭击他们。但是司斯蒂切从指挥所接到指令,说目标离里房子太近。科尔尼提醒说:你们已经让一些叛乱分子逃走了。要想保证绝对不出问题是不可能的。科尔尼认为就是他们杀死了鲁格尔。他说,现在,你们还要让另外一帮人逃走吗?

有人诅咒了一下,然后说:“他们都离开了房子。”

    科尔尼用无线电问在观察站的中尉:“他们朝哪儿走?”亚奈尔听到叛乱分子说他们要回来拿剩下来的设备。突然,一架F-15战机向蓝底格尔村投下了一颗炸弹,不过没有击中目标。科尔尼暴怒,他断定指挥部有意避开他想轰炸的房子。

    我注意到雷洪正在整理鲁格尔的东西。鲁格尔的士兵群龙无首,混乱不堪。雷洪说他的脑海里反复出现鲁格尔死亡时的场景。

    第二天又发生一起小规模交火,鲁格尔手下的士兵迅速集合,然后又是投弹轰炸,又有人拒绝投弹。最后贝基来了,她是一位阿帕奇直升机飞行员。贝基不仅会用女人的声音安慰他们,还用火箭攻击叛乱分子。

    科尔尼看着乌鸦从我们头顶飞过。“塔利班是对的,他们昨天说,跟着鸟雀走,它们跟着美国人。我希望我也和叛乱分子一样强大。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不会说谎。他们赢了。”

    我和科尔尼一道回到哨站,而一排和二排的战士则必须长途步行才能回来。一排刚一出发,就遭到叛乱分子毁灭性伏击。科尔尼在科连戈哨站能做的就是使他们镇定下来,派去医疗队,并祈求帮助。武装直升机轰炸了一夜。

    大约午夜时分,一排回到了科连戈哨站,都是眼睛肿胀,汗水、河水和血水浸湿了全身。他们拖着默罕默德·塔里的东西。塔里是美军的重要目标,被萨尔·吉恩塔杀死了。

    第二天我爬上科连戈哨站,发现吉恩塔医生被奉为英雄,获得荣誉奖章提名。但是这位安静的艾奥瓦人不想这样。吉恩塔告诉了我那天夜里发生的事。他们还没走出300码远就遭到猛烈袭击。当时,吉恩塔走在队伍的第四位,战事一开始,他就跳进了沟里。他不明白为什么在约书亚·布伦南和娃娃脸富兰克林·埃克罗德在的方向受到了袭击。他知道坏事了。但是当他跳起来想探个究竟时,他胸部甲板被子弹击中,人被抛了出去,摔倒了。

    他们三面开火。他抓起几枚手榴弹:“我不能扔得和盖勒多中士一样远。我们看起来就像是弱智。我冒着被手榴弹炸到的危险跑了出去。”他发现埃克罗德中了枪伤。“他倒在地上。但是还在移动着,试图修好机枪。我继续沿着小路迅速移动。我继续跑着,看见了好几个家伙。”

    他不知道他们是谁,但看见他们正拖着布伦南向森林退却。“我开枪了,”他回忆道。“我弹药都用光了。他们丢下了布伦南。” 吉恩塔快速爬到布伦南身旁。他的下巴被打掉了。“他还有意识。还在呼吸。问我要吗啡。我说:‘你会出去的,你还要讲你的英雄故事呢。’他像是说:‘会的,我会的。’”

    战斗仍在进行,没人过来帮忙。医生雨果在另外一个沟里,嚷道:“我血都流尽了,快要死了。” 布伦南呼吸困难。

    救伤直升机飞了过来,飞行员是一位女性。“听到她的声音,我们非常安心。”她寻找隐藏的叛乱分子,问是否可以发起袭击。“ ‘可以,’我告诉她。我们共打死两人。”但于事无补。

    布伦南所说;“世上最富有、最训练有素的军队被身穿马甲米衫,手拿机枪的人打败。”他的声音沙哑。他不仅感到痛心,而且非常愤怒。

    士兵桑迪费尔充满疑问,既然科连戈的人们都恨他们,为什么他们呆在那儿不走。他深受雨果呼唤他的声音所折磨:“我血流尽了。我快要死了。”他担心科连戈人会将他们逼疯,失去控制。在他的想象中,这早已发生。

    一天一名阿富汗人来到他们的基地,桑迪费尔告诉我。“我盯着他,就差拿起武器杀死他了,”他说。“我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但是要是我真的杀死了他,基地里的每个人都不会责怪我。我们都被逼成了‘蝇王’了。”他们还要在科连戈呆上10个月才能离开。

    我好奇,科尔尼将怎样赢回士兵的支持,更别说说服科连戈人了。我走之前,科尔尼告诉我他最大的挑战是保证他的士兵不出问题。“我这儿怪事迭出,有人要下山杀人,”他说。

        他手下一个中尉要面对面杀死每个阿富汗人。科尔尼摇着头。他希望能买20件外套,让士兵们抽打、焚烧来发泄愤怒。“这些家伙需要的就是大声发泄。”

         他竭力劝说他们克制就是胜利;阿富汗政府有自己的统治方式。

         奥斯特兰德曾说,撤离科连戈河谷,让其他连队来应付,绝对不行。他已经花了五个月时间研究河谷,已经融入进去了。他不能就此撤离。至少在这里他能让叛乱分子保持忙乱,让其他连队腾出手来去做心理说服工作。他说:“我失去了七位战友。血流的太多了。我不想放弃。这就是我的决定。”

         后来,奥斯特兰德上校与其手下的军官,以及库纳尔省省长和他的官员们与科连戈的老人开了一整天会。

        上校告诉他们:“要是科尔尼发生了不测,痛苦和不幸将会降临到科连戈人的头上。” 他给长老们10天时间作出选择,是站在政府一边还是站在叛乱分子一边,否则就不会修路。长老们作出了决定,科连戈人将集体迁离河谷。但是之后他们没有迁离。

        10天后,叛乱分子又成功进行了另外一次伏击。整个美军巡逻队都被伏击,死伤了不少人。科尔尼最近告诉我。他确信木材大亨哈吉·马汀被打死了。但是他和科连戈人的对话和以前一样,毫无进展。(完)

(注:蝇王是小说名。小说讲述的是未来的一场战争毁掉了人类的和平。故事梗概是有一群孩子乘着飞机路过海上时发生了坠机事件并困在了一个荒岛上。最初孩子们齐心协力,共同应付随之而来的种种困难,但由于对“野兽”的恐惧使孩子们渐渐分裂成两派,代表理智与文明的一派与代表野性与原始的一派最终爆发了冲突。)
警惕美国左翼自由主义人权邪教组织的阴谋

美国现在撤兵,阿富汗就会成为中国心头永远的伤
警惕美国左翼自由主义人权邪教组织的阴谋
老美撤出来, 换中国去爽爽看?
苏美中轮番去阿富汗练兵啊
歌剧院幽灵 发表于 2009-10-12 00:17
美国人客观上帮助了塔利班的壮大。。。。。他倒是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留一副烂摊子给别人。。。。。。。美国一项就这副德行
高科技能把躲在山洞里的蟑螂统统消灭,蟑螂躲着不出来高科技有什么用,在阿富汗那种地方平民和恐怖分子分得清吗?拿上枪就是恐怖分子,放下枪就是平民,那乌鲁木齐那些暴徒还TM平民呢,无辜的YSL平民,扯淡!
看来中国版图还是比较合理的,我们古代没站住的地方,老美走了一圈也基本没站住
客观上,任何将被美军击毙的MSL理解成无辜平民的,都是在帮助塔利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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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军打阿富汗的塔利班, 打了这麽多年是愈打愈多, 愈打愈有. 主因就是象这种无差别格杀平民, 这其实是战争罪行. 美国人现在也知道每杀死一个无辜平民, 他整家人就会加入塔利班对抗美军, 所以新任阿富汗统帅都要改变战略, 不再随便呼叫空中和火炮支援, 要美军近距和塔利班单挑, 这也是要不断增兵的原因.;P
屠城校尉 发表于 2009-10-12 15:26
这是不可能赢的!
美国人和TLB耗着 对我们利大与弊啊!
我很想看看有没有让你你能够统计一下,这8年来,到底是美军杀死的阿富汗平民多还是塔利班更多。
这非常有助于我们搞清楚在阿富汗到底谁更加恐怖~
死了多少人了啊
塔利班和平民,很难分清啊
库尔兰 发表于 2009-10-12 16:12

谁能区分 塔利班和平民?!
要不这样,就把所有美军打死的人都算进去。
美军总不好意思说,被美军打死的大多数都是塔利班吧?~
塔利班 能恐吓 虐待 斩首 平民 而 美军不能!所平民怕塔利班而不怕美军!即使美军给钱搞建设也不行!
中国的连坐还是有道理的!
人生太短暂,看待事物一般来说比较肤浅。永远时间跨度太长,还是不要轻易地说。
当年美、越打生打死的,现在怎么样了?

现代战争却是越来越“文明”了,不然几十颗氢弹下去还抵抗什么呀。
日本玉碎到最后两颗原子弹就服了。
中国城管大军一到 阿富汗土鳖退散
jiangpub 发表于 2009-10-12 18:03



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