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警交通部队抢通汶川地震灾区最后一条损毁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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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1-09  中广网  

  11月7日下午15时18分,经过武警交通部队和二炮某部官兵一百多天艰苦鏖战,四川灾区最后一条损毁道路S302线茂县至北川公路全线贯通。

  茂县至北川公路全长123.4公里,既是北川连接茂县的唯一通道,也是北川羌族自治县连接县城以内12个乡镇6万余群众的唯一通道。这条路在汶川特大地震中损毁程度严重,全线有80%的道路损毁,上亿立方米土石塌方,30余座桥梁受损,上百处山体滑坡、泥石流、堰塞湖等次生灾害隐患点分布两侧。特别是禹擂段,被唐家山堰塞湖洪水淹没,已无法恢复,只得重新改线。5月19日,武警交通部队受领四川省“5.12”抗震救灾指挥部关于抢通省道302线茂县至北川公路的紧急任务后,立即从驻灾区周边的川、渝、滇、甘、青、藏等省区部队中抽调300多名专业技术官兵和百余台大型施工机械,千里机动赶赴茂县展开道路抢通工作。针对在灾区抢通道路因余震多易引发飞石滑坡、雨季施工安全隐患多实际,他们专门成立了安全工作领导小组,制定了“抢通安全工作十不准”,为每台施工机械配备指挥员、实行安全员跟班作业。为了最大限度地拓宽路基,增强道路通行安全性,抢通中,他们采取“削峰填谷”的办法,将塌方体不断清理降低,用挖出的泥石垫高相邻路基。淤泥路段抢通中,采取用挖掘机“先清除表层淤泥,其次就近取材用大石块垫高路基,最后铺上碎石渣平整路面”的办法,不光减少了工程量,节省了抢通时间,还增强了路基的稳定性。

  截止目前,累计抢通主干线道路80公里、沿线20个乡镇204公里乡村道路,新修和改建禹里至擂鼓段道路25.1公里,挖填和清理土石300余万方。2008-11-09  中广网  

  11月7日下午15时18分,经过武警交通部队和二炮某部官兵一百多天艰苦鏖战,四川灾区最后一条损毁道路S302线茂县至北川公路全线贯通。

  茂县至北川公路全长123.4公里,既是北川连接茂县的唯一通道,也是北川羌族自治县连接县城以内12个乡镇6万余群众的唯一通道。这条路在汶川特大地震中损毁程度严重,全线有80%的道路损毁,上亿立方米土石塌方,30余座桥梁受损,上百处山体滑坡、泥石流、堰塞湖等次生灾害隐患点分布两侧。特别是禹擂段,被唐家山堰塞湖洪水淹没,已无法恢复,只得重新改线。5月19日,武警交通部队受领四川省“5.12”抗震救灾指挥部关于抢通省道302线茂县至北川公路的紧急任务后,立即从驻灾区周边的川、渝、滇、甘、青、藏等省区部队中抽调300多名专业技术官兵和百余台大型施工机械,千里机动赶赴茂县展开道路抢通工作。针对在灾区抢通道路因余震多易引发飞石滑坡、雨季施工安全隐患多实际,他们专门成立了安全工作领导小组,制定了“抢通安全工作十不准”,为每台施工机械配备指挥员、实行安全员跟班作业。为了最大限度地拓宽路基,增强道路通行安全性,抢通中,他们采取“削峰填谷”的办法,将塌方体不断清理降低,用挖出的泥石垫高相邻路基。淤泥路段抢通中,采取用挖掘机“先清除表层淤泥,其次就近取材用大石块垫高路基,最后铺上碎石渣平整路面”的办法,不光减少了工程量,节省了抢通时间,还增强了路基的稳定性。

  截止目前,累计抢通主干线道路80公里、沿线20个乡镇204公里乡村道路,新修和改建禹里至擂鼓段道路25.1公里,挖填和清理土石300余万方。
经历地震和特大降雨两次劫难,面临山水阻隔,漩坪,这个唐家山堰塞湖深处的重灾乡镇,正想尽办法恢复重建——

2008年10月08日09:15  来源:《四川日报》


唐家山堰塞湖如今开辟了水上通道

  两次劫难后 漩坪难觅踪影

  记者日前重返唐家山堰塞湖看到:漩坪场镇已淹没在水下30多米,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怎样从靠山吃山转化为靠水吃水?漩坪人正在想办法。

  9月28日,一直苦闷的北川漩坪乡党委书记杨启元终于长舒一口气——持续近5天的强降雨停了。但他仍有不顺心的事:漩坪唯一直接通往外界的公路又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复。

  现在进入漩坪乡有3种方式。一是水陆并进,从茂县沿公路绕行700多公里进入北川禹里乡,再乘船到漩坪;二是徒步,从擂鼓镇或者陈家坝翻山,5小时抵达堰塞湖两岸;三是坐汽车,从江油经北川都坝乡翻越箭合垭到漩坪。不过,震后应急抢通的道路路况差,都坝到漩坪地界30多公里的路经常要开车走3个多小时。在9月末百年不遇的洪灾中,这段公路全线中断,杨启元下村,又全靠走路了。

  “地震让我们失去家园,洪灾则让我们雪上加霜。”返乡群众又一次大搬家,“幸好这次撤得快,没有人员伤亡。”杨启元说。

  顺着损毁的公路,可走到桐子坝码头。码头前,十几顶蓝色帐篷散落在损毁的民房间,最显眼的是帐篷小超市,从油盐酱醋到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桐子坝已经成为漩坪人的物资集散地。

  9月28日,中断5天的客船开始在唐家山堰塞湖开行。每天,4艘客船有8个固定班次,每艘船每班能载30人,跑一个来回需要3小时。另有3艘载重5吨的货船。这几艘船,成了漩坪及北川关内乡镇群众进出堰塞湖的主要工具。

  不过,人气最旺的码头是桐子坝对岸的张家湾码头。张家湾码头所在的石龙村原本在半山腰,坡下才是漩坪场镇,而场镇离湔江还有一段距离,中间隔着一片河坝。如今,漩坪场镇已淹没在水下30多米,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地震将湖水推到了石龙村脚边。所谓码头,就是一处靠着山道的陡坡,没有锚桩,乘客上下船后船立刻开走。每天,有三四百人选择坐船穿行在漩坪和禹里之间,他们从这里翻越4座大山到擂鼓镇。

  张代虎是漩坪乡的聘用人员,主要负责来往群众的乘船安全。为了能有更多收入,他也代销饮用水,早晚用背筐搬运瓶装水是他生活的希望。在唐家山堰塞湖泄洪后,他和其他村民一样,扎了简易木筏在湖中捞从上游冲下来的木头。那时,他们已经想到了重建住房,拣来的木头将派上大用场。

  从张家湾望过去,湖面最宽处接近1公里。湖边,随处可见被淹没的农房和成片的树林。在离水面约20米的树梢高处,还会找到不少衰草,这是堰塞湖最高水位的印记。在烟波浩渺的湖中,间或会见到找不到主人的鸭子。张代虎说,生活已经不可能回到以前,今后只能与湖为伴了。但怎样从靠山吃山转化为靠水吃水?他说正在想办法。

  搬到半山腰 漩坪开始艰辛重建

  记者调查漩坪恢复产业的底气:这里有500亩玫瑰花,优良旅游资源并未因地震改变,种种鲜为人知的优势,足以支撑对未来发展“美丽产业”的想象。

  漩坪乡永吉村村委会在一座大山的半山腰上。这个叫“打石坑”的地方震后不久就变得热闹。数十顶帐篷簇拥着村委会,这里已变成了漩坪乡临时办事处。帐篷旁边,机械轰鸣,是在挖掘学校的地基。

  “我们面临的困难太多。乡上的牌子还没来得及做。”漩坪乡党委书记杨启元因连日劳碌有些疲惫,山东烟台援建漩坪指挥部的牌子和永吉村的牌子很显眼,但缺少漩坪乡的牌子。地震中,漩坪2.8万亩土地损毁的就有1.3万亩,其中6000多亩永久地消失了。堰塞湖淹没涉及10个村1个社区的16个村民小组和居委会,1780余人无法回到原有的土地。这一次强降雨,不少耕地又毁了,还没有准确的统计。

  对于杨启元和同事来说,国庆大假与自己没有多少关系,地震后所有干部几乎没有休息。重建的事情特别多,杨启元电话最多的一天接了300多个。漩坪乡上有20个干部,其中地震时伤了两个。现在的 18个人分布在3个码头及群众安置点、临时办公点、公路建设现场等7个地点,人手吃紧。

  从打石坑到山下的公路,要走5公里。记者迷惑:为何要选择在海拔1050米的半山腰上建新场镇?杨启元说:“这是最好的选择。”漩坪被淹后,全乡123平方公里地域内,找不到一处宽阔的河谷地带。在确定的4个备选地点中,打石坑相对更安全,而且有200多亩的山地台地,具备发展空间。从地理位置上讲,这里处于漩坪的中心,今后群众办事方便。援建方山东烟台将帮助漩坪建设基础设施和学校、医院等公用设施。

  现在最大的制约因素还是交通。地震前,漩坪到县城的距离仅11公里,10多分钟就到了。而今,堰塞湖将漩坪和外界割裂,5000多亩高山蔬菜卖不出去,1.3万亩中药材只能当柴烧,3000多亩辣椒烂在地里……现在,东西从都坝方向运进来,每公斤运价要3毛钱,一辆车最多能载5吨。运红砖的汽车一次只能运2000匹,运到漩坪红砖每匹卖到了1.1元以上,水泥曾一度达1100元每吨,砂涨到了每立方米800元。

  电力也制约着漩坪的重建。漩坪的输电线路都淹没在了堰塞湖中,现在的电是从开坪乡方向用木头杆子送来。全乡19个村至今尚有5个村不通电,通电负荷只有200千瓦。“如果开始大规模重建,必须要500千瓦以上的负荷”。

  如何化解这样的困境?杨启元绞尽脑汁。这一段时间,他正组织人员从邓通公路的邓家大桥开始修路通往漩坪。在他看来,这条路对于漩坪而言,其作用远大于擂禹路和都白路。这条路从邓家大桥到打石坑,只有25公里,今后从这条路到通口镇再到新的北川县城,大约只有60多公里,比现在经都坝、江油再到新县城,节约了一半多的路程。而且,这条路可以将北川老县城和唐家山堰塞湖连起来,小坝、片口、白坭等乡镇都将受益。现在这条路只有机耕道,杨启元设想修8米的宽度,将投入1500万元。巨大的投入是漩坪不能承受之重,杨启元呼吁北川县立项修这条路。本来,漩坪的群众已经修通了3公里路,但持续暴雨将他们的努力大部分化为乌有。

  漩坪场镇的规划正在审批中。但为了抓紧重建时间,基础工作已经启动,只要天晴,机械的轰鸣就会在山谷回响。至今,已有7000多漩坪群众回到故土重建家园,另有约1800人在外安置。

  对于未来,杨启元的设想是将漩坪打造成为旅游休闲度假目的地。“今后从地震博物馆沿着堰塞湖到漩坪场镇,不到30公里。”而漩坪的优良气候并未因地震改变。在场镇新址对面,是峻峭的笔架山,左侧则是山势奇特的印把子山,植被很好。

  自然条件赋予漩坪恢复产业的底气。一个鲜为人知的事实是,漩坪所产的玫瑰花单枝花蕾重量、精油含量居世界前列。地震前,北川就将玫瑰花作为重要产业发展,漩坪发展了500亩,一个玫瑰精油提炼厂也安装好了设备。如今,这样的产业将逐步恢复,村民种玫瑰花的保底收入在每亩3000元以上。红豆杉资源也非常丰富,足够支撑一个紫杉醇厂的能力。

  “今年的茶叶都老在地里了。”杨启元说,漩坪有9000多亩优质茶叶,安吉白茶、中茶108等优势品系今后也将给他们带来可观的经济效益。

  雨后天寒 当务之急还是建农房

  记者寻找堰塞湖边生存与发展的故事:“漩坪的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这样的话出自漩坪人口中,是一种不甘,更是一种坚持。

  9月29日,漩坪乡白溪村村民朱云涛恢复了自己房子的施工。他要摆脱无家可住的窘境,“有了家才能安心”。8天前,他请来20位乡亲在家里摆了两桌酒席,开始在自有林中砍树。他估算了一下,修4间木架房,至少需要15立方米毛料。20位乡亲抬树仅用了3天。但因为下雨,耽搁了5天。不少村民也备好了料,大量过冬房将很快立起来。

  晏云秀也在忙碌。她的木材加工厂已在废弃厂房里开张。如果不是电力紧张,会有忙不完的生意。地震前在绵阳开厂的她家在漩坪,灾后重建对她这样有商业敏感的人来说,是应该捕捉到的机遇。她的加工厂为群众来料加工门窗、椽子等。

  让群众安全过冬,是杨启元的头等大事。前一阵的大雨可能催促山区的冬天更快到来。如何解决交通不便和材料短缺双重困境?漩坪筹备着用岩石粉碎替代河砂,给每村发一台粉碎机和发电机。还准备建一个砖厂,因为煤运进来价格高,最后页岩砖厂变成了免烧砖厂。漩坪已规划了10个安置点,可以集中安置400户村民,桐子坝等3个点已开始建设。同时动员所有力量继续抓永久性农房建设,尽快让更多群众建起穿斗结构的木房子。

  “在漩坪,木房子建起来更方便。”杨启元说:“等架子建好了,公路可能也通了,再买材料建其他设施。”他到处“化缘”,已从援建方得到500多床棉被。这个冬天,不会太难熬。

  “漩坪的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这样的话出自漩坪人口中,是一种不甘,更是一种坚持。

  在张家湾码头,朱云翠的小吃店冒出缕缕炊烟。她家在漩坪乡村垭村,离张家湾有一段距离。地震后,家里的房子成了危房没法住,更致命的是房前的泉水断了,她只得离开家园。但很快就找到了生存的机会。她靠着张家湾码头的岩壁,花了两天时间搭了一个凉棚,卖凉粉、稀饭等小吃。两张小桌子是借来的,垒灶台的砖是拣来的,因为没有水泥,只用泥土糊了灶面。小吃店很窄,食客需要费力向上跨出一大步才能爬上凉棚,不过这些并不影响朱云翠的心情。“这里人多,卖小吃可以方便过路的,他们吃点东西好翻大山。”朱云翠说。

  在张家湾,这样的小吃店有3个,他们也像朱云翠一样,以乐观和坚强延续着生活的梦想。(本报记者 李晓东 文/图)
2008年10月20日

来源:省交通厅

  10月16日,绵阳市交通局专题研究唐家山堰塞湖目前水上交通安全管理工作。“5.12”大地震发生后,在北川湔江上形成20余公里的唐家山堰塞湖涉及两市州、18个乡镇,由于地震造成公路毁损,大部份救灾人员、群众、物资的进出,只能靠船舶运输。湖内存在17艘船舶无证,驾驶人员无证,航道内漂浮物严重影响船舶航行,船舶超员严重,码头秩序比较混乱,乡政府责任主体不明、责任不落实处于无人监管的局面等隐患。

  8月6日,按市委、市政府领导指示精神和市交通局要求,我局派工作组进驻唐家山堰塞湖开展水上安全专项整治,通过20余天整治,唐家山堰塞湖水上交通安全管理责任基本落实、码头秩序好转、签单发航制度落实、水面漂浮物开始清理、船舶超员、冒险航行等得到了控制。但船舶无证,无证人员驾船,码头签单发航、乡镇现场监管还未全部到位,海事监管力量严重不足,水面漂浮物多等问题仍然存在,北川县人民政府收到市地方海事局于9月25日发出的《关于唐家山堰塞湖水上交通安全隐患整改的函》(川绵海事函〔2008〕33号)后,北川县交通局于2008年9月28日向市地方海事局提交了《绵阳市水上交通安全隐患报告》,称航道设标、水上障碍物清除、船员配备、船舶证书、应急预案正在办理之中。近期,我局派督查工作组到堰塞湖督查整改落实情况,发现“9.24” 洪灾使堰塞湖水上交通安全呈现出新的情况并存在以下问题:一是“9.24”洪灾发生后,湖区水位上升了5米,淹没了水秀、沿河、紫阳三个村,新增 2400人靠船舶出行,客运量增加,乘船秩序混乱;二是已建码头淹没,重新选择的码头属自然岸坡,路面滑,易造成乘船群众滑落事故;三是淹没区两岸的群众为了走亲串戚、打渔或捞木材自制木筏16只。木筏的安全性能低,操作人员的安全意识差,加之横河缆绳易挂航行船舶的螺旋桨,极易发生事故;四是湖内漂浮物增多,易打坏螺旋桨,威胁船舶航行安全;五是湖内的17艘船舶只有5名持证船员,持证技术船员严重不足;六是海事监管力量严重不足,只有一名海事人员现场既监管又管理船舶航行、码头、清漂、船员等;七是乡镇管船员签单工作落实差,码头位移后秩序混乱;八是湖内机动船均未办理证书证件;九是未建立有效的应急救援机制。针对存在问题,廖和平副局长提出如下整改意见,一是由市地方海事局代市交通局起草唐家山堰塞湖隐患整改通知,再次发给北川羌族自治县人民政府要求立即整改,并抄告市府、北川县委有关领导和市有关部门;二是市地方海事局派驻工作组督促和指导当地政府规范码头上下秩序;三是北川羌族自治县人民政府督促漩平、禹里两乡立即取缔木筏,制止无证人员开船,无证船舶航行;四是北川县人民政府迅速组织打捞漂浮物,消除影响船舶安全航行的隐患;五是请市交通局党委对北川县交通局安全管理工作进行督办,要求明确一名副职主抓堰塞湖水上交通安全工作,并将水上交通安全工作纳入市交通局目标考核。
2008-11-03 17:54   来源: 四川新闻网


鸟瞰唐家山堰塞湖


唐家山全景


鸟瞰唐家山堰塞湖大水湾


唐家山堰塞湖漩坪乡敏溪段


秀美的堰塞湖风景


堰塞湖山顶风景


山顶俯瞰堰塞湖如同镶嵌再群山之间的碧绿的翡翠


堰塞湖两岸的羌族山寨


淹没水下的村庄


水面下30米是曾经的漩坪乡场镇


快艇代替了汽车成为堰塞湖库区的主要交通工具

  四川新闻网绵阳频道11月3日电(记者 胥辉 北川摄影报道) 5.12大地震,唐家山堰塞湖举世瞩目,因为它的“险”,它象一颗定时炸弹悬在绵阳人民头上,温家宝总理曾亲赴唐家山指挥排险工作。几个月后的今天,唐家山堰塞湖再次成为全球舆论关注的焦点,在刚刚结束的西博会上,唐家山堰塞湖数十里湖光山色再次举世瞩目,因为它的“美”。据悉,几年后,唐家山将被打造成5A级风景区。

  在震后的6至8月间,记者先后乘坐直升机、快艇以及徒步行走等方式,数次穿越唐家山堰塞湖库区,用镜头全方位记录了唐家山堰塞湖的壮美与惊艳。

  6月中旬,当记者乘直升机飞过唐家山堰塞湖上空时,堰塞湖还未泄洪,大坝水位高达740.31米,从高空俯瞰北川,北川到漩坪和禹里乡的公路早已难觅其踪,淹没在湖面之下。湖水在唐家山堰塞湖大坝前的群山间形成大大小小的湖泊,呈一条绿色水带,穿越高山峡谷向上游延伸;本是一幅绝妙的山水画卷,但当时人们都无心欣赏。

  唐家山堰塞湖库区95%在漩坪乡境内,唐家山堰塞湖排险后,大坝水位依然在720米左右。湖水从紧邻大坝的漩坪乡杨柳村漫向漩坪场镇,将整个漩坪场镇淹没在30米深的水下,又从这里漫向南面20公里的禹里乡和上方的桐子坝村,漩坪乡被湖水切割成三块。唐家山堰塞湖泄洪以后,随着水位下降,禹里乡重见天日,但漩坪依然在水下。

  堰塞湖的出现,对于不善水性,祖祖辈辈生活在大山里的羌民来说,如同天上掉下一个湖泊横亘面前,将他们与外界隔离。

  7月中旬,记者从北川白妮乡进入漩坪,曾经的漩坪乡场镇通往敏溪山村上山的路口,记者看到,这里已经成了山民的临时“渡口”,这些攀岩爬坡身手敏捷的山民,面对宽阔的湖面,手足无措,他们传统的生活方式被堰塞湖彻底颠覆。

  从敏溪山村渡口攀爬上海拔2000米的村子,这里气候异常,在山下还能见到些许阳光,上面已经是雨雾朦朦,云雾在下面的山谷里飘荡,堰塞湖若隐若现。山民说,天气晴朗的时候,下面的湖水清晰可见。

  沿着湖边的大山向下,半山坡有许多村落,这些零散的村落原本有公路相连,地震使许多道路中断,主要是山上巨石滚落造成的,对植被损坏并不严重,灌木丛生,参天大树随处可见,这里还有有国家珍稀植物鸽子树,吊角楼依然是这里居民主要的建筑,村落古朴而清幽。

  漩坪杨柳村对面便是塘家山,虽满目疮痍但壮美依旧,站在对面依然能听到泥石滑落的巨响,当地村民说,唐家山很长时间内恐怕都不得安份。

  据悉,北川处于盆地与高原的接壤地带,全境皆山,峰峦起伏,沟壑纵横,西属岷山山脉,东属龙门山脉,最高点插旗山海拔4769米,最低点香水渡海拔540米,相对落差4229米。植被呈带状分布,自下而上依次为黄棕壤和常绿阔叶林,黄棕壤和常绿落叶混交林、暗棕壤和针阔叶混交林、亚高山草甸土和亚高山灌丛草甸、高山草甸土和高山草甸。这里植被和空气质量完好,可谓天然氧吧。

  快艇在堰塞湖里以时速40马的速度行进,两岸的高山深涧、重峦叠嶂迅速向后漂移,有种畅游长江三峡的惊险与畅快,只是这里相比于险峻的长江天堑,更多了几份秀气、内敛。

  开阔的湖面上见到的不仅仅是倒影的湖光山色,还有拦腰折断的树木、露出头顶的电线杆、民房的屋脊等不时进入眼帘,时刻提醒着人们,下面还有被淹没的村庄和街道,还有塘家山堰塞湖大坝下上百口唐家山村的村民……
2008年10月28日

来源:绵阳旅游政务网

  唐家山堰塞湖是“5·12”特大地震中最大最知名的水域遗址,在6月中旬解除警报后,由于道路阻隔,逐渐淡出媒体的视线。作为北川地震博物馆系列景点中今后将重点打造的“湖光山色”风光带,如今在过去快4个月之后,这里的情况怎么样?

  堰塞湖目击 6平方公里湖光令人唏嘘

  镜子一样平静的湖面,点缀着蓝天、白云、远山、近树以及沿岸重建家园忙碌的人群……一坐进漩坪乡桐子树码头边的小快艇,船一启动,记者就被湖上倒映的景像深深吸引住了。

  拐进主航道,快艇行驶不到一千米,水岸越来越宽,从两三百米渐渐到一千米,扑眼而来的临岸景色却一下子让人心疼起来,被地震抖掉屋瓦的房顶清晰的裸露在水面上,像一根根贫瘠的肋骨;只剩一个楼顶的小洋楼,一面白色的接收卫星电视信号的“锅盖”在蓝盈盈的湖面上十分醒目,微风吹来,似乎还能听到下面曾经有关的欢歌笑语;靠近张家湾码头的湖面上,两根高高的电杆像孪生兄弟一样肩并着肩,而紧握的手则在不可探测的水下了,上面一个不知是红旗还是被单破损的红丝带孤零零地迎风翻卷……

  “这下面就是咱漩坪的老场镇了。”受聘驾驶快艇的是漩坪乡当地的老乡,在毗邻张家湾码头一片深不见底的水面上,他把快艇放缓。“老场镇躺在水下 30多米的地方,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了。现在唐家山堰塞湖6平方公里水面百分之八十是我们漩坪的地盘,19个村子有10个遭了水。”5月12号地震后,连接县城到漩坪的唐家山大面积垮塌,5月13日早上9点过,堰塞湖的水就进了场镇的街道,乡政府办公楼内的所有资料全部被水吞掉,连一张信笺纸都没有抢出来,现在要收集各项数据全凭人脑回忆……

  堰塞湖现状 道路不畅进入像在探险

  目前,进出唐家山堰塞湖一带最大的难题是交通。在6平方公里水面的堰塞湖区域出行,主要是水路,两个最大的聚集地一是“漩坪”、二是“禹里”,从漩坪到禹里的水上交通目前依赖的是大小10艘船只,4艘客船每天8个固定班次,每艘船每班能载30人,跑一个来回需要3小时。另有3艘载重5吨的货船。此外,还有3艘主要用于工作联系的快艇。这10艘船,构成了漩坪及北川关内十多个乡镇群众及党政工作人员、援建者进出堰塞湖的主要工具。

  “我们一般不希望大家‘抢鲜’来唐家山堰塞湖旅游。虽然这里风光旖旎,民风朴实,但目前还是震后尚未开发的处女地……”在昨日接受记者咨询时,北川羌族自治县旅游局一位工作人员作如上表示。

  展望 湖未来玫瑰园山茶花将布满湖畔

  失去“根据地”的漩坪,如今在距离堰塞湖两公里的半山腰一所废弃的乡村小学校里设置了临时办公点,4间房子,一间是烟台市对口援建指挥部,一间是卫生院的药房,一间是村里的办公室,只剩一间是“党委政府的”,目前连牌子都没有挂起。在简陋的办公室里,记者见到了漩坪乡党委书记杨启元。“唐家山堰塞湖让祖祖辈辈的羌山羌寨人民一下子变成了陌生的‘岛民’、‘渔民’,面对从未遭遇过的境况,我们已经启动了新的生活规划,那就是依靠唐家山堰塞湖,把劣势改变成优势,开发旅游产业,向唐家山要吃喝,向堰塞湖要未来。”

  杨启元拿起一本刚刚从县上带回的《漩坪乡总体规划》,把一页页彩图翻给记者看:“这是新的场镇设计方案,这些是街道……”

  合上规划图纸,杨启元说,漩坪有很好的气候、土壤条件,一个鲜为人知的产业是种植玫瑰和山茶花,漩坪所产的玫瑰花单枝花蕾重量、精油含量居世界前列。地震前,漩坪就将玫瑰花作为重要产业发展,种了500亩,今后要沿堰塞湖发展5000亩,村民单凭种玫瑰花保底收入每亩在3000元以上。此外,漩坪还有9000多亩优质茶叶,13000多亩中药材,红豆杉资源也非常丰富,足够支撑一个紫杉醇厂……

  “你看,美丽的湖光山色,沿岸的羌族民居,夹道的玫瑰山茶,遍坡的中草药材……堰塞湖既是地震给我们带来的巨大灾难,也是重建家园可以依赖的优势。”
:victory: 经常来看che贵宾的好贴
不错不错,恢复就好
6月份拍的照片
过冬了,灾区的朋友们要保重啊!
希望灾区能尽快恢复
2008-11-12 08:58:00 来源: 中国青年报


  照片:挖掘机从河道里掏出碎石来填路基,整个路面都是黄泥浆。蒋韡薇摄

编者按:

  11月7日,北川来电,擂鼓镇至禹里乡36公里极险路段正式抢通。至此,四川地震灾区所有受阻主干公路已全部贯通。第二炮兵某工程团自5月14日进入灾区以来,连战180天。遵照中央军委命令,他们已于11月10日撤离灾区,返营归建。这是撤离四川地震灾区的最后一支解放军部队。

  今天,11月12日,汶川特大地震半年之际,谨此为祭。

  放弃?那不是打败仗!那啷格行!

  从北京到绵阳,空中距离1527公里,飞行时间2小时55分钟。

  从绵阳到北川,地面距离约70公里,开车用时1小时30分钟。

  从北川擂鼓镇至禹里乡(该路段被称为擂禹路),地面距离36公里,一支装备精良的工兵部队要走多久?180天!

我是被一则“假新闻”吸引到擂禹路的。新闻里说,一支在北川修路的部队遭遇泥石流,数十名官兵和百姓被困三天三夜,最后有关部门出动了直升机,把他们救了出来。这不是北川版“拯救大兵瑞恩”吗?

没费多大劲,我找到这支部队,他们隶属于二炮某工程团。二炮宣传处长王永孝轻描淡写的第一句话差点儿打消了我去采访的念头:有泥石流,但没有出动直升机,官兵们自己走出来的。

  他继续介绍,去吧,那支部队有很多故事,12小时打通北川救援“生命通道”的是他们,北川封城后抢挖金库和羌族历史档案馆的是他们,打通震后党中央下达的“天字第一号”工程墩秀公路的是他们,排除最危险的老鹰山堰塞湖的还是他们。

  王永孝提供的另一个信息对我更有吸引力:自二炮受命抢修擂禹路以来,擂禹路已经3次被暴雨和泥石流整体冲毁,其余小的损毁和重修不计其数。

  打通那么艰难的北川“生命通道”只用了12小时,擂禹路,短短36公里,那是一条怎样的路,把一支屡建战功富有经验的工兵部队“拖”在灾区长达5个多月都未能抢通?

  擂禹路,屡建屡毁,屡毁屡建,它究竟有什么意义,值得军队和地方不惜人力财力一次次重修?

  如果那地方地质条件不适合修路,为什么不干脆放弃?

  王永孝没有给我答案,我决定去北川寻找。

  他说,北川条件比较艰苦,你只能住活动板房,吃饭也不太正常。

“没关系。我能见到打通北川‘生命通道’时开第一台挖掘机的战士吗?”

“能!他叫杨靖宇,就在擂禹路上。”

  班长杨靖宇和其他几个战士一起走进帐篷会议室。他穿着迷彩服,没有戴肩章。

  他有一个和大名鼎鼎的抗日英雄相同的名字,那是读小学一年级时老师给起的,因为“以前的名字不好”。他个小且瘦弱,我穿着解放鞋站在那里,要视线向下才能迎着他的眼睛。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异常深刻:还没张口说完自己的名字,就哭得稀里哗啦。我能做的只是递纸巾给他。然后,中止第一次采访。

  宣传干事费劲地找来一张杨靖宇参与救灾的照片,一看就是在雨中拍的:淋湿的迷彩服紧紧裹着身体,白色塑料布——准确地说,那是一个装尿素的编织袋——顶在头上,两角在脖子处打个结。闪光灯照得脸部惨白一片。用两个字形容:狼狈。

  这就是那个刚在北京接受中央军委表彰,受到胡 锦 涛主席接见,坐在人民大会堂一区16排正中位置,荣立二等功的杨靖宇吗?

  “是我,这是我最珍贵的一张照片。”杨靖宇说。这张照片摄于2008年9月25日,他和其他40位战友,在苏保(擂禹路上一处地名)被泥石流围困两天后脱险出来的一幕。杨靖宇盖了12年洗得发白的军被,个人所有证书、肩章和换洗军服,都被泥石流冲走了。他们团修了5个月的擂禹路也被冲毁。

  杨靖宇抹着眼泪:“9月中旬,我的挖掘机就在冒火山和武警修路部队的挖掘机会合了。本来早该修通了……如果不是下雨……呜呜……这是第三次冲毁了……”

  我问杨靖宇,还要继续修吗?他抬起头,眼神变得坚毅起来:“当然,这是任务。”

  “这是任务!”刘建明的回答也完全一样。10月中旬,我到北川时,这位二炮某部总会计师是二炮抗震救灾前指的最高指挥官。二炮有近千人参加了抗震救灾,已经分批撤回。目前还有百余人留守北川,任务是抢通擂禹路。

  擂禹路的终点禹里,是大禹的故乡。史载“禹生石纽”,就是这里。二炮部队在这里鏖战5个多月,只是为了城里来的游客在羌寨牌楼下照个相,对着不知面目的大禹凭吊一下,抒发些文化感慨吗?一定不是。

  刘建明一见我就声明,他不接受记者采访。指挥长不接受采访,底下的士兵谁敢说话?我盘算着,利用晚饭后他在院子里吸烟的空当,和他聊聊。我想到风靡一时的军旅题材电视剧《士兵突击》,许三多“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用在擂禹路,多贴切!更何况,人家许三多最初出名,不也是因为在荒原上修了一条路嘛!多有共同语言啊。

  但一张口我就知道,我错了。刘建明对《士兵突击》完全“不感冒”,他甚至挺瞧不起许三多:“那是个笨蛋。整天一副麻木的表情,说啥啥不懂,干啥啥不会。铁棒磨成针?我没得事干嗦,磨铁棒?我找根铁丝磨不得行吗?”

  “记者同志,你来采访啥子?”

  “采访你们修路。”

  “修路有啥子好写的么,我们每天都是这个样子。不来灾区,我们也是修路。都一样。”

  “你们为什么修路?”

  “这是命令,我们执行。”

  “都毁了好几次了,干吗还修,不能放弃?”

  “放弃?那不是打败仗!那啷格行!”他的语气陡然重起来。

  “工程专家都说了,地震后这里山体都松了,不适合修路。”

  刘建明把烟头一扔,用脚在地上搓了几下,掐灭。却并不回答我的问题。“记者同志,你来灾区一天了,你怎么看灾区?怎么看灾民?”

  我听说,有的灾民坐在帐篷里,一边打麻将一边指挥战士替他搬家;我听说,有的灾民对分到的矿泉水不是一个牌子、甚至同一个牌子只是不同生产日期而不满……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他转身回房。

  我站在院子里,漆黑的大山在我眼前。我要的答案在哪里?

  这只是麻烦的开始,汛期来临了。路,还要继续修吗?

  工程团参谋长李湘的记录本被泥石流冲走了,但有关擂禹路的许多数字,仿佛长在他的脑子里,记得清清楚楚:

  擂禹路地处302省道北川至茂县段,“5·12”大地震造成90%以上的路基毁坏。该段公路地处深山峡谷,并形成7个堰塞湖。36公里道路需要新修。按照计划,二炮和武警部队分别从擂鼓镇和禹里乡修起,在海拔2180米的冒火山会合。二炮部队承担约20公里路段的任务。

  6月,只差5公里就修到冒火山了,泥石流把80%的路段冲毁。

  7月,擂禹路第二次被暴雨和泥石流冲毁。修路的起点再次回到擂鼓镇。

  8月,暴雨连绵,只有7个工作日是晴天或者阴天。

  9月,特大雷雨引发特大泥石流。先前已修完的约20公里路基,仅有约800米基本可用。

  路,又修回原点。

5月21日,根据北川抗震救灾指挥部请求,二炮部队领受了擂禹路道路抢通任务。70名官兵开始施工,第一天疏通道路3公里。第二天,3台挖掘机和重型工程机械加入进来,抢通2公里塌方路段。第三天,抢通道路又向前延伸1公里。照这个速度,十几天便能完成任务。

  修到第二个堰塞湖时,一块巨石横在第一辆挖掘机面前,前面没有路,机械无法撬动巨石,周围的山体疏松,随时可能发生大塌方,也不能爆破。

  杨靖宇出来请战:“我上!我把车开到石头上面去作业,试试用身体稳住挖掘机。”

  他爬上驾驶室。这辆神刚350挖掘机是为救灾专门调拨的新车。他瞅了一眼挂在驾驶室的红花,救灾以来,红花就仿佛是一个吉祥物,给他带来平安的念想。

  杨靖宇紧抓住操作杆,用身体感受着石头的走向,一点一点把“战车”往上“搓”。相对重达20多吨的挖掘机来说,这块巨石显得太小了,和挖掘机履带的接触面积不够,挖掘机根本无法在石头上站稳。

  沉默。发动。再沉默。再发动。

  几次过后,杨靖宇终于把挖掘机开到了石头上,停在那里,操作挖石。一位战士回忆:“杨班长的车,只有那么一点地方和石头接触,晃晃悠悠的,好像随时会摔下来。”

  小个子杨靖宇,在部队是出了名的艺高人胆大。震后,在他赶到北川前,“生命通道”前已聚集了许多地方路桥公司的挖掘机,没人敢开。余震不断,他上去了。一边是随时塌方的破碎山体,一边是上百米深的鸿沟。他把驾驶室门打开,做好了随时往沟里跳的准备。挖掘机挖下去,一会儿挖出一个脑袋,一会儿挖出一条断腿……他没说过害怕。

  这一次,杨靖宇承认自己怕了。酥松的山体发生大滑坡,他赶紧把挖掘机倒下巨石,来不及撤退,滚石就下来了。“战车”的履带、配重体全埋进了石头堆里。如果再晚一分钟,甚至半分钟,驾驶室也就全埋进去了。当天晚上,杨靖宇做了个噩梦:自己被石头埋了,无力呼救。

  6月14日,最前面的工作面离冒火山只有5公里路程。接连两天暴雨,泥石流一直冲到山脚下的擂鼓镇。雨停后,参谋长李湘带了一个班的战士,前往探查路损情况。

  出发没多远,道路的情况已面目全非,李湘完全找不到自己几天前修过的路在哪里。擂鼓镇以里2.5公里~4.5公里路段河床抬高了3~5米,已修好的2公里道路被淹没。4.5公里~11.5公里处,大部分路段被滑坡体、泥石流掩埋。苏保大桥下形成了新的堰塞湖。

  初步勘查的结果:80%的路基完全被冲毁。李湘心里明白:这只是麻烦的开始,汛期来临了。擂禹路抢通难度大,今后保路的难度更大。

  路,还要继续修吗?

  18日,军地双方召开了抢通抢建协调会。会上形成意见:这条道路抢通抢建的施工难度、工程量、安全风险和投资都非常大,即使抢通抢建完成了,地质灾害也会影响这条路的使用,至少是一条病路。汛期将临,抢通抢建可能出现抢通、水毁,再抢通、再水毁的局面。

  绵阳市一位副市长表示,对这条路有两个没想到,一是没想到地质条件如此差,二是没想到部队的施工环境如此艰险。会议决定,军地双方共同组织队伍去勘查其他路线,但在没有更好的替代方案之前,擂禹路不能放弃。

  在死亡线上修路

  我没有见到这个团的团长郭中定。他已经撤离北川。在战士们口中,他是一个让人服气的团长。我以为北川抢险中,杨靖宇是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他说不是,团长一直在我的车前面,给我当安全员,指挥我先挖哪块后挖哪块。

  我见到的前指指挥长是刘建明,施工部队最高指挥官是李湘。每天,两人都在最前面的工作面上。我第一次对“身先士卒”有了切身体会。

  郭中定带着军地双方20多个人进山探路去了。他们的目的是确认擂禹路到底情况如何,还要不要继续修。

  砍树、搭浮桥、在巨石上攀上翻下……走了不多远,一半人马撤回了:根本就没路嘛!

  郭中定继续往前。一路塌方不断。请来带路的当地向导害怕了,闹着要往回走。与郭中定同行的工程师冯国回忆,向导一路上打了4次退堂鼓。

  “这次探路走了3天,最后我们从茂县坐车,绕道松潘、平武,走了500多公里才回来。”冯国说。

  我的心忽然一动:“等等,你是说,如果不走擂禹路,从北川到茂县,要绕500多公里路?”

  “对。震前的老路,有一部分现在还在唐家山堰塞湖底下。”

  “现在从绵阳、北川运往茂县的救灾和重建物资,只能绕道500公里?”

  “只有这条。”

  我看到一点希望,就像北川峡谷里难得一现的阳光——似乎接近我要找的答案了。

  郭中定之后又和地方专家探了一次路。回来大家都摇头,一致的意见是向绵阳政府建议:换一条路修吧。

  地方上有人建议,从北川县城附近山上新修一条路出来,只有五六公里的路程便可插到105省道(震前北川到茂县的老路)。如果可行,就放弃擂禹路。

  北川交通局副局长邝习东也参加了这次探路。他说,那是他这辈子走过最难的路。走了一段,一个地方专家说要去方便,等了很久也没见他赶上来,其实,他是不想走了。

大家贴着悬崖,每个人间隔20米远,头顶随时有滚石下来。走到一处悬崖,大个子摄像员走不动了,他像一只壁虎贴在山崖上,身子却转动不得。郭中定摸着悬崖回去,用一根木棍把他硬拽过来。

  走到唐家山堰塞湖,约定接应的冲锋舟,因水流湍急无法靠岸,扔过来几瓶矿泉水,便撤退了。几个地方专家坐在岸边不肯走。“等明天救援队来吧,要死就死了,实在走不动了。”郭中定推着他们上山,“要露营也是在山顶安全”。

  因为之前估计只有五六公里路程,探路队没携带足够的给养,走了一天,饥肠辘辘。在山顶发现之前救灾时的一个空投帐篷,还有半罐八宝粥,大家分食。

  第二天,探路队与接应人员会合。探路影像资料火速送交绵阳市抗震救灾联合指挥部。指挥部意见一致:这五六公里的施工量,比擂禹路那36公里还要大,没法修!

  一切又回到擂禹路。6月29日,在停工半月后,施工机械又开上这条路。

  “上级要求我们先排险再修路。有时候,悬石在很高的位置,无法爬上去排险,就算爬上去,靠人力也无法排险。我们就是在死亡线上修路。”李湘说。

  一次,工作面突遇滑坡,操作手周莆宏感到上面有动静,本能地将挖掘机车身旋转90度。一块十几吨重的巨石砸到车身配重体上,把车身震回来足足30度。那些五六百斤重的石块,把离地3米多高的驾驶室埋进去一半。底下的人连连呼喊,幸而周莆宏没有受伤,下来后脸色煞白。

  7月中旬,接踵而至的暴雨引发泥石流。路又毁了,基本上,又是从擂鼓镇修起。有的路段,已经重复修了不下20次。李湘率部住到了苏保,以节约往返路上的时间。苏保营区其实只是几顶帐篷。为了预防可能到来的洪水,离营区不远的半山坡上,又支起两顶避险帐篷。

  8月以后,总是下雨,战士们每天窝在潮湿的帐篷里。救灾部队开始分批撤离灾区,战士们想家的情绪都上来了。李湘说,“我心里也烦,但我不能显出来。我跟战士们讲,往大了说,咱们是为灾区人民,往个人说,咱们早点修完路,也好早回部队。”

  只要天晴,整支队伍都高兴得不得了,因为能出工了。不用等吹哨,大家就站好队准备出发。

  一百年也没有大水漫上来过,但这次……

  我临时提议要上挖掘机,体验一下操作手施工的感觉。战士李春明把我拉上驾驶室,里面只有一个人坐的位置。我爬过椅背站到他身后,看到他衣领后面是手写的名字和“9·24”——特大泥石流发生的日子。和其他40位战友一样,李春明个人的所有物品都被泥石流冲走,一点不剩。

  我往苏保走,到了一片河滩。战士指着远处靠近山崖的水面说:“‘9·24’泥石流以前的路基在那里,我们现在站的地方才是河道。”泥石流过后,这里的河道抬高了8~10米。

  9月23日,晴。地震后北川从未有过这样的好天。士兵郭小鹏看日头不错,还晒了被子。快天黑时,刘建明注意到,半边天都是红色的。途经苏保营区,他吩咐李湘:“有点不正常,晚上多安排几个岗哨,加强警戒。”

  天黑以后,雨下来了,伴随着暴雷。李湘命令,所有人穿好衣服,不许睡觉。

  凌晨4点,班长李伟去河边担任警戒任务。透过强光手电,发现水流很快,水位上涨也很快,平时只有五六十厘米高的水位,暴涨了一米。10分钟后,上游岗哨也来报告,发现泥石流迹象。

  李湘下令:拉警报,通知老百姓疏散。杨靖宇连床头的雨衣都没来得及拿就冲出帐篷。大家刚跑到离帐篷十几米远的苏保小学门口,发现水已经漫过路面。

  这时候,山下指挥部灯火通明。雷仿佛就在活动板房头顶炸响,雨水从屋顶灌进板房。刘建明和参谋不停拨打苏保营区和李湘的手机,不通,还是不通。

  避险帐篷在苏保小学对面的山上,部队组织过两次演习,大家都知道撤离路线。被警报惊醒的老百姓,跟着一起往山上撤。有一对带着小孩的老夫妇不肯走,“7月那次洪水,上山躲了两小时不也没事?苏保小学这里,一百年也没有大水漫上来过。”

躲进避险帐篷,清点人数,41名官兵,一个不少。李伟站在门边,看到远处有光亮移动。“这里有萤火虫?”“什么萤火虫,那是营区的强光手电被水冲走了。”

  李伟觉得心里不踏实,出门观察。刚走不到10米,听到石头砸树的声音。用手电一照,一股细小的泥石流离他不过两三米远。他第一反应是上树,同时大声示警。

  雷声掩盖了他的叫声,站在门边的战士看到乱晃的手电光、被手电光照到的泥石流,立刻组织大家往另一边树木密集的地方疏散。

  大约5点半,泥石流小了点,李湘带着卫星电话返回营地,终于找到合适的角度,拨通了指挥部值班电话。刘建明命令,找个安全的地方,等待救援。打完电话,李湘发现营地的水车上爬着十几个村民。水车前一天刚装满水,自重较重,但也被洪水冲了十几米远。村民说,有几个人没来得及爬上水车,被洪水卷走了。

  天亮以后,大家在山坡上瞭望营区,整个苏保小学和附近场地、道路,全部被泥石流掩埋,形成一个面积约1万平米的泥石流河滩。自重十几吨的卡车,被洪水往下游冲了500多米远,卡在几棵大树中间,树身已经被磨掉一半。五六米高的装载机,被泥石流埋得只有小半个轮子露在泥滩上。

  山坡上,一座避险帐篷已经被泥石流冲得不见踪影。清点另一座帐篷,还有3箱饼干、5箱矿泉水、5箱易拉罐啤酒。找老百姓咨询,都说没有出去的路了。苏保,成为一座孤岛。

  天亮后,李湘率部转移到田坝村。和指挥部再次通话后,李湘安慰大家:“别着急,指挥部联系了军区,直升机很快过来救援。”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雷雨不停,峡谷里雾气又大,直升机根本开不进来。地面救援部队没有一两天也进不来。“我跟自己说,你不能垮,你垮了,战士们就都垮了。”

  24日一早,刘建明带着一支小分队出发救援。途中一场大泥石流呼啸而至,营救被迫中断。下午,救援队伍第二次进山,仍没有去路,无功而返。

  25日,李湘率部,带着四五十个老乡往山外突围。有人捡到一些尿素袋子和塑料布,披上身权当雨衣。一条大河拦住去路。河谷宽约15米,石块、木头箱子、树木在洪水中翻滚,阻断前路。他们从老乡家借来一个10米长的梯子,绑上木板,又用树干做了一个简易梯子。但河太宽了,梯子不够长。士兵许兴财沿岸寻找,发现有一个地方水流较窄,中间还有一块石头突起。

  大家商议对策。跳过去?不行,战士能做到,老百姓跳不过去,更何况还有老人和妇女。用沙袋填条路出来?也不行,沙袋一入水就被洪水冲走。李湘最后拍板:在许兴财腰上绑上绳子,趁水流变小时跳过去,再架梯子让老乡过河。

  在河边观察了3个多小时,许兴财终于瞅准机会,成功跳到对岸。这边把梯子架起,李伟第一个走过去,并在两岸间拉起一道绳子。老乡们在战士的协助下,拉着绳子从梯子上过河。

  最后一个战士过河时,河水陡然变大,把梯子冲断。梯子缠着李伟的雨鞋,差点把他拖下河谷。

  这天一早,北川交通局副局长邝习东也和二炮救援部队一起进山。他的司机背着100个刚买的馒头,要带给山里的官兵,“在一起修路几个月了,大家都有感情”。

  两支队伍会合后,邝习东大哭,把杨靖宇心里的委屈也勾出来:“我们是来救灾的,怎么自己也受灾了!还有擂禹路,刚修到冒火山,还没来得及通车,又毁了,几个月不都白干了?”

  几十个大男人在北川峡谷里放声大哭。刘建明和李湘也不例外。李湘事后回忆,自己“起码哭了20分钟”。他想到受命时领导吩咐:带多少人出去,就带多少人回来。现在,这支队伍终于一个不少地回来了。

  哭罢,刘建明命令战士们脱掉身上的塑料布和尿素袋子,“这哪里像部队,都成灾民了”。换上救援部队带来的干净衣服,排队下山。路过柳林村安置点,迎接他们的是北川百姓的敬礼和掌声。

  事后统计,苏保有9位居民在这次特大泥石流中丧生,包括不肯随队撤离的那对老夫妇,以及他们年仅2岁的小孙女。

  气象部门资料显示,9月23~24日这次罕见的强雷暴,16小时内发生20770次雷电闪击。战士们从此管他们修的路叫“雷雨路”。

  老百姓开始叫当兵的,后来叫解放军,现在叫二炮的

  在苏保的废墟上,我问刘建明,你知道西西弗斯吗?

  “不晓得。是哪个?”

  “一个古希腊神话人物,他每天把石头推上山,晚上石头又会落下,日复一日,推上落下。”

  “不晓得,可我们这路,很快就会修通的。只要不下雨,最多10天,我肯定让它通车!”

  10月18日,电视里播了“最后一批解放军撤离四川灾区”的新闻。早上我进山,北川县城方向开来的解放军车队,披红挂彩,正往绵阳去——那是另一支部队在撤离。

  我们的车到田坝村,被一个男人拦住。他赤膊穿着一件土黄色西装,脸色黝黑,神情看来有点着急。“新闻里说解放军都走了,你们二炮也要走?谁给我们修路?地方修?……那要等到哪年哦!”

  他叫刘德云,开着一辆货车在擂禹路上讨生活。擂禹路修到哪里,他的车就能开到哪里。眼下他最赚钱的营生是倒木材。洪水和泥石流把大树冲到路边,捡起来装到车上,运到北川去卖,一吨能挣上五六百块钱。

  同样依赖这条路讨生活的,还有田坝村村民许强。他有一辆价值3万元的五菱之光面包车,震前在擂禹路上跑客运。“以前的路况差,就是一条机耕道。这次路修得宽,有五六米,可以过两辆车,嘿嘿,那可了不得,不成了高速公路了!”

  我在北川的最后一天,路修到桥楼村。桥楼村海拔1200米,有57户人家。村子并不直接临路,从路上岔过去,还要走半小时。士兵杨帆带路,领我去村子。走在半道,遇到蒋招权老汉。我说,去你家看看。路太难走了,他举起柴刀,砍下两根竹子给我们做拐棍。

  那是一户普通的山里人家。木板房足有六七十年历史,门前架子上晒着毛豆,房檐下挂着玉米,地上摊着干木耳,树上的柿子黄澄澄,屋后还养着一头过年猪。蒋招权说,地震后他和老伴住在擂鼓镇,可他每隔一天就要上山回家,喂猪。山里人家,一年的腊肉都指望这猪。

  他还没有领到政府承诺的救灾款、房租补贴,但他没像一些灾民那样着急去闹。“政府的事多着哩,我们这里远,顾不过来,我们就自救。”他指着地里一片旺盛的绿色说:“看那些萝卜,地震以后种的,很快就能吃了。”

  “我住在山下,吃啥都要花钱。在山上,啥吃的都有,柿子、橘子、梨子、野菜……蜂蜜,都不要钱。我还是喜欢山上。不过现在没得电,看不了电视。”

  我在他家木板墙上,看到几行歪歪扭扭的黑色字迹,像是用木炭写上去的,“二炮兵是钢铁,抗震救灾修路,四个月救灾民奉爱心,灾民永远记在心 ”。那是蒋老汉两个月前写的。我赶紧招呼杨帆过来拍照。在一个没有外人来访的小村子里,能有一个老农发自内心写下赞美的字句,在我看来,这是最高的褒奖。

  下山路上,杨帆说:“谢谢你,要不是你来,我在擂禹路上还没有一张照片。”我觉得鼻子发酸。

  在擂禹路上,我总能遇到上上下下的灾民。82岁的李义贵、45岁的李桎林是南华村的父子俩。他们正要回山上去喂猪。回家的路是漫长的,要走9 个小时,如果通车,只需要三四个小时。10年前,年轻力壮的李桎林在北京打工。他兴奋地问我:“你去过朝阳区没?我在那里盖过房子!我们是农民,最后还是要回家来的。”

我们聊天的工夫,从山上下来一个汉子,是李桎林的弟弟李桎顺。他背着背篓,里面有几个鸡蛋大小的土豆、一把干瘪的豆角和一个黄色毛绒兔子——那是他闺女最喜欢的玩具,刚从家里的废墟里扒出来。他说,路不通,建材运不上去,他只能把一些没碎的瓦片先摘下来存好。眼看就要过冬,腊月里山上要下雪,只有等来年修房了。他巴巴地问修路的战士啥时能通车。

  尚未修通的擂禹路,是几万百姓进出的唯一通道。每天,都有人步行穿梭在老家和安置点之间。有人开着三轮,把山上废墟里刨出来的旧席梦思往下运。席梦思一半都是黑色的霉迹,中间凹陷下去,在我眼里那是该扔的垃圾。“把这些运下去干吗?”我嘀咕。刘建明说,那已经是他在灾区见过最好的了,很多比这还破。“他们每天在这里走几小时山路,就是背几个土豆、几件旧衣服。”

  他深叹一口气:“灾民苦啊。我来的时候,修路是任务,可修着修着,就只想着为老百姓做点实事。这条路,连着北川关内禹里、白坭、漩坪12个乡镇,6万多老百姓啊。这路不通,我们能撤吗?”

  我听说一件事:某日,几个地方人士突然造访部队,要求部队在几天内必须通车,召开一个隆重的庆典,然后请记者去报道。刘建明说,那来不及,你们有两个办法,一是对外报道说路通了,然后让老百姓骂你们;要不,组织几百个老百姓来,勉强让人从路上走过去,我们撤退,但老百姓还是会骂你们。

  让刘建明颇感欣慰的是,老百姓对他们的称呼变了,“开始叫我们当兵的,后来叫解放军,现在叫二炮的”。

  临走前,我泪眼婆娑地给前指的官兵敬了一杯酒。我对刘建明说,“说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我在苏保河滩上找到一本战士的笔记本,扉页上只有两个字:真累!战士们在擂禹路上干了半年,没照一张照片。你们凯旋的时候,能让他们照张相吗?”

  他说,记者同志,我希望你文章的结尾写上:钢铁,是这样炼成的。

  发稿前,我接到北川来电。一个战士告诉我,撤离前他们获准出去照相。在山里照、在营地照、在擂禹路上照,“照爽了!”
[:a3:] 当地地质条件果然恶劣,中国人口密集可见一斑。
:handshake  环境还是不错的,交通弄好,就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