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从战列舰到核潜艇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超级军网 时间:2024/04/28 12:43:03
绪言  
洛德·希尔-诺顿 [英国] 约翰·德克尔 [英国]  
[出自《从战列舰到核潜艇》]  



  关于这本书的起源,可以从我们原先合制的题为《海上实力》的电视新闻系列片中找到,我们就是根据这个片子的编排方法来编写本书的。当然,这并不是唯一的一种编写方法。海上实力主要讲的都是关于海军的事,而海军又是由各种不同型号的舰艇组成的。我们本来可以按照武器系统来写,也可以直接按照年代的先后顺序来写。但是,我们认为,根据军舰的类型来编写其历史,更符合逻辑。再说,我们并不打算去专门写历史,我们也不是为了去投那些军舰“迷”之所好。我们之所以对军舰感兴趣,只是因为它们能够为了执行某些使命而进行服务。所以,本书既不是一本教科书,也不是一本历史书,而是一本关于海上实力及其主要武器的论著。  
  我们在书中当然也要谈到一些历史。在“战列舰”一章中,我们叙述了无畏舰以前及其以后的历史。我们还分析了为什么战列舰队的理论曾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一直成为所有制定海军政策的人们的中心思想。这段历史与书中其他部分提到的有关舰艇的历史有些重复的地方,因为其他类型的舰艇一般都是随同战列舰队一起部署到海上去的。但是,我们还是尽可能地把各种类型舰艇的历史集中到各自的章节中去讲。例如,我们把战列巡洋舰——被人称为海战里具有魅力的小牛崽——放到巡洋舰的范畴去适当地加以叙述。  
  第二章(航空母舰),我们可以把它称为海军航空兵——舰载的和岸基的。我们相信,只要人们一想到岸上的固定机场和舰上的浮动机场,这个简短的标题就是以把其意思表达清楚了。所以,我们把海军航空兵看成是海上实力的一部分,并不认为是一种勉强的提法。  
   “炮舰”一章写的是关于小型护卫舰的历史,即:昔日的江河炮艇和海岸炮艇,昨日的浅水重炮舰和武装登陆舰,今日的护渔舰艇。由于历史上的原因,对岸炮击和海上纠察的任务都要在这一章中谈到。  
  第四章“陆战队”,谈的是一种概念,而不是一种舰艇,把它称为“登陆舰”或“攻击舰”,不仅会显得有些书呆子气,而且还会限制内容的展开。我们力图从海上实力这个角度来阐述两栖战术思想,这就是,把部队调集到海外,借助足够的炮火支援和战术上的机动,迅速地把兵力投放到战场上去。所有这些,都只有远洋海军才能办得到。虽然这种战术思想曾于本世纪初遭到废止,但在现代,它又变得非常时髦起来了。这是一种不论是超级大国还是中等国家都充分理解的概念。  
  第五章谈的是巡洋舰。它原先所担负的许多任务也许现在都由飞机和卫星去完成了。尽管现代的驱遂舰和护卫舰,不论在吨位上还是在作用上,都可以同巡洋舰相提并论,但是它毕竟还是人们所公认的一种军舰类型,这种情况并不新鲜,在一个半世纪以前,舰艇型号经常易名是很普遍的。  
  第六章写的是潜艇,三种类型的潜艇都要在这一章中谈到。这就是:曾在两次世界大战中起过很好作用的柴油电动潜艇,以及另外两种真正的潜艇——弹道导弹战略核潜艇和大型攻击核潜艇。  
  在“驱逐舰”一章中,我们谈到了鱼雷艇、驱逐舰演变为超级鱼雷艇和微型巡洋舰的历史;还谈到了几乎是同时发展起来的反潜舰艇,以及现在的多用途驱逐舰和护卫舰,这是一种最难写的军舰,因为驱逐舰曾被用来执行各种各样的任务。我们本来可以另立一章来专门叙述鱼雷艇和它的“子孙”——鱼雷汽艇和快速巡逻艇的,但是由于英国的经验对我们影响很深——我们两人中有一人曾在皇家海军中服役了半个世纪,而且在过去的100多年中,这支海军在对付鱼雷艇上,多半都是处于防御地位的,这样争论又回到了“驱逐舰”上。扫雷舰以及它造价昂贵的“孙女”——猎雷舰,都值得在这里书写一番,但我们又有意地避开了。长期以来,水雷一直是一种廉价的防御武器,特别是对那些弱小海军是非常有用的。如果把它当做一种进攻性武器来使用,对一个海岸国家来说,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危险得多。当然,我们的防御措施一直都是为了挫败具有进攻性的布雷舰,而这个任务通常又都是由驱逐舰来完成的。  
  还有一点值得提到,因为这本书写的是关于军舰及它们在为争夺制海权的斗争中如何被使用的事,所以不论述皇家海军和其他国家的海军指挥机构等问题,这需要专门著书来说明,就象塞缪尔·佩皮斯对皇家海军的后勤系统所进行的周密而详尽的论述一样。但是,在本书中,有关皇家海军指挥机构方面的某些论述还是显而易见的。过去的英国海军部并不同于英国的陆军部和空军部,它既是一个作战指挥机构,也是一个行政管理机构。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最近政府对其国防机构进行了改革为止。绪言  
洛德·希尔-诺顿 [英国] 约翰·德克尔 [英国]  
[出自《从战列舰到核潜艇》]  



  关于这本书的起源,可以从我们原先合制的题为《海上实力》的电视新闻系列片中找到,我们就是根据这个片子的编排方法来编写本书的。当然,这并不是唯一的一种编写方法。海上实力主要讲的都是关于海军的事,而海军又是由各种不同型号的舰艇组成的。我们本来可以按照武器系统来写,也可以直接按照年代的先后顺序来写。但是,我们认为,根据军舰的类型来编写其历史,更符合逻辑。再说,我们并不打算去专门写历史,我们也不是为了去投那些军舰“迷”之所好。我们之所以对军舰感兴趣,只是因为它们能够为了执行某些使命而进行服务。所以,本书既不是一本教科书,也不是一本历史书,而是一本关于海上实力及其主要武器的论著。  
  我们在书中当然也要谈到一些历史。在“战列舰”一章中,我们叙述了无畏舰以前及其以后的历史。我们还分析了为什么战列舰队的理论曾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一直成为所有制定海军政策的人们的中心思想。这段历史与书中其他部分提到的有关舰艇的历史有些重复的地方,因为其他类型的舰艇一般都是随同战列舰队一起部署到海上去的。但是,我们还是尽可能地把各种类型舰艇的历史集中到各自的章节中去讲。例如,我们把战列巡洋舰——被人称为海战里具有魅力的小牛崽——放到巡洋舰的范畴去适当地加以叙述。  
  第二章(航空母舰),我们可以把它称为海军航空兵——舰载的和岸基的。我们相信,只要人们一想到岸上的固定机场和舰上的浮动机场,这个简短的标题就是以把其意思表达清楚了。所以,我们把海军航空兵看成是海上实力的一部分,并不认为是一种勉强的提法。  
   “炮舰”一章写的是关于小型护卫舰的历史,即:昔日的江河炮艇和海岸炮艇,昨日的浅水重炮舰和武装登陆舰,今日的护渔舰艇。由于历史上的原因,对岸炮击和海上纠察的任务都要在这一章中谈到。  
  第四章“陆战队”,谈的是一种概念,而不是一种舰艇,把它称为“登陆舰”或“攻击舰”,不仅会显得有些书呆子气,而且还会限制内容的展开。我们力图从海上实力这个角度来阐述两栖战术思想,这就是,把部队调集到海外,借助足够的炮火支援和战术上的机动,迅速地把兵力投放到战场上去。所有这些,都只有远洋海军才能办得到。虽然这种战术思想曾于本世纪初遭到废止,但在现代,它又变得非常时髦起来了。这是一种不论是超级大国还是中等国家都充分理解的概念。  
  第五章谈的是巡洋舰。它原先所担负的许多任务也许现在都由飞机和卫星去完成了。尽管现代的驱遂舰和护卫舰,不论在吨位上还是在作用上,都可以同巡洋舰相提并论,但是它毕竟还是人们所公认的一种军舰类型,这种情况并不新鲜,在一个半世纪以前,舰艇型号经常易名是很普遍的。  
  第六章写的是潜艇,三种类型的潜艇都要在这一章中谈到。这就是:曾在两次世界大战中起过很好作用的柴油电动潜艇,以及另外两种真正的潜艇——弹道导弹战略核潜艇和大型攻击核潜艇。  
  在“驱逐舰”一章中,我们谈到了鱼雷艇、驱逐舰演变为超级鱼雷艇和微型巡洋舰的历史;还谈到了几乎是同时发展起来的反潜舰艇,以及现在的多用途驱逐舰和护卫舰,这是一种最难写的军舰,因为驱逐舰曾被用来执行各种各样的任务。我们本来可以另立一章来专门叙述鱼雷艇和它的“子孙”——鱼雷汽艇和快速巡逻艇的,但是由于英国的经验对我们影响很深——我们两人中有一人曾在皇家海军中服役了半个世纪,而且在过去的100多年中,这支海军在对付鱼雷艇上,多半都是处于防御地位的,这样争论又回到了“驱逐舰”上。扫雷舰以及它造价昂贵的“孙女”——猎雷舰,都值得在这里书写一番,但我们又有意地避开了。长期以来,水雷一直是一种廉价的防御武器,特别是对那些弱小海军是非常有用的。如果把它当做一种进攻性武器来使用,对一个海岸国家来说,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危险得多。当然,我们的防御措施一直都是为了挫败具有进攻性的布雷舰,而这个任务通常又都是由驱逐舰来完成的。  
  还有一点值得提到,因为这本书写的是关于军舰及它们在为争夺制海权的斗争中如何被使用的事,所以不论述皇家海军和其他国家的海军指挥机构等问题,这需要专门著书来说明,就象塞缪尔·佩皮斯对皇家海军的后勤系统所进行的周密而详尽的论述一样。但是,在本书中,有关皇家海军指挥机构方面的某些论述还是显而易见的。过去的英国海军部并不同于英国的陆军部和空军部,它既是一个作战指挥机构,也是一个行政管理机构。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最近政府对其国防机构进行了改革为止。
第一章 战列舰  
洛德·希尔-诺顿 [英国] 约翰·德克尔 [英国]  
[出自《从战列舰到核潜艇》]  




  英国的战列舰队如同棋盘上的皇后……它是海上的最终主宰者;失掉了它,就等于输掉了这盘棋。  
—— 英国海军元帅查特菲尔德勋爵(1933-1938年英国第一海务大臣)  
   1944年10月25日早晨4点多钟,随着菲律宾莱特岛外海战的结束,战列舰的时代结束了。在此之前,一支美国战列舰队正在苏里高海峡等待着一支从16英里以南方向开来的日本残余舰队。由于受到美国驱逐舰鱼雷的攻击,西村祥治中将损失了“扶桑”号战列舰。这时,他在“山城”号战列舰上继续北上,但只剩下“最上”号巡洋舰和一艘驱逐舰作伴了。  
  这天早晨9时53分,美国“西弗吉尼亚”号战列舰上由雷达控制的16英寸火炮首先开火,“田纳西”号和“加利福尼亚”号紧跟着也开了火,然后是“马里兰”号开火。4时08分,“密西西比”号使用同类型战列舰中最大口径的火炮进行齐射。11分钟以后,巨大的日本“山城”号战列舰摇晃着沉入大海,舰上几乎没有幸存者。  
  战列舰——在帆船时代如人们所知的那种排成列打仗的军舰,已经有很长的历史了。在4个多世纪的时间里,它们一直是海战的主宰者。到了蒸汽机时代,它卸下了自己的帆,装上了重型大炮,全身装甲。在20世纪的前几十年里,各国海军共有150艘根据“无畏”号战列舰的基本设计建造起来的战列舰。在这150艘战列舰中,有30艘在两次世界大战中被击沉,4艘在美国船厂里封存,另外4艘在美国作为展品供人们参观,其他的全部被拆毁拿去炼钢了。但是,就在我们写这本书的时候,一场关于是否应该重新使用两艘封存战列舰——可以在每艘舰上安装大量的巡航导弹——的激烈争论正在美国展开。所以,也许在今后的海战中,人们还能看得到战列舰。  
  战列舰是15世纪末出现的一种特殊的战斗舰只。在15世纪以前的几百年里,海战与陆地上的战争非常相似。敌对双方的舰队都是由橹桨推进的单甲板平底船所组成,双方的船只互相接舷以后,由兵士和水手组成的队伍猛冲过来,进行肉搏,就象争夺一座城堡一样。在风帆代替了橹桨以后,在船上安装多门重炮才有了可能。因为炮的重量太重,必需把它们安装在甲板底下,炮口都对着两舷的外面,也就是原来水手们摇桨的位置。这时,军舰的破坏力大大提高了。这种破坏力主要用来破坏船只而不是用来消灭船员。这一重要改变,在现代历史上重复出现过多次。战斗舰船的类型是有别于商船的,它的一个重要标志是在两舷开设炮孔,在航行时或遇到大风浪时,炮孔能够关闭。在海战中,由于军舰的两舷都安装了火炮,舰长可以先用其一舷的全部火炮向敌人射击,然后调转船头,再用没有开火的另一舷火炮射击敌人。射击完毕后,舰长把军舰开到敌舰火炮打不到的安全海面上去重新装填,这是一件十分费时的罗嗦事情。一舷火炮的齐射是集中火力的一种方法。由于这些重炮射击的方向不能改变,所以一个编队甚至整个舰队的队形只好都排成一列,战列中的每艘舰都紧跟着它前面的舰。为了保持舰队的力量,必需有一条严格的战列原则。这种战列允许集中其火力打击敌舰队中的一部分,当敌对双方交战时,每艘舰只打击的目标都是最接近它的敌舰。这种战列原则,早在17世纪中叶就已成为英国官方的信条。战列舰是根据其火炮的多少来划分等级的,有三层甲板的一等战列舰,装有大约100门炮,第三等战列舰只装50门炮。  
  在海上,每位将军都要力争把自己的舰队置于敌舰队的上风,以便取得作战的主动权。一旦占了上风,他就可以确定射击的距离和进行射击的时间。在这种情况下,敌人要逆着风重新部署其舰队是很困难的。当时人们所公认的一种作战理论是:用快速的重炮给敌人以压倒优势的打击。但是,要想准确地进行发射,只有在双方距离小于四分之一英里时才有可能,因为在这个距离内,弹丸是水平飞行的。几乎所有的战斗都是在平射距离——300-400码,或者往往更近一些——内进行的。尽管英国官方对战列队形有一条极为严格的规定,但是一打起仗来,经常是一场混战,单舰对单舰互相对打,一直打到其中的一艘舰中弹起火,桅杆折断,它的大多数水兵和陆战队员非死即伤为止。在海战中,因遭重炮打击而投降,对失败者来说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用20世纪的标准来看,那时的一等战列舰并不大,因为它的排水量只有2000吨左右,可是它却需要很多人来撑帆和操炮。纳尔逊在特拉法尔加海战中的旗舰“胜利”号上的舰员就超过800人。多数水手都是被强行征募而来的。当时法国的三层战列舰通常只有英舰的一半那么大,舰员也只有英舰的一半。最后一艘木壳战列舰是在19世纪60年代建造的,它反映了300年来舰炮技术的发展。自特拉法尔加海战以来的50年间,舰炮的有效射程已从300码增大到700码。这些维多利亚时代中期的战列舰,虽然有强大的武器系统,但在此后的20年间,装有高能炸药的炮弹却迫使它们退出了战列。因为这些木制三层甲板的军舰突然间都变成了非常易燃的木板。  
  在最后一批木壳战列舰正在建造时,新技术的发展正在改变着现代海军的状况。这时,威力更大,准确性更高的火炮发展起来了,一艘军舰在一英里或更远一些的地方都可以被击中。因此,军舰如果想在高能炸药的炮击下求得生存,就需要装甲。1859年第一艘装甲舰——法国的“光荣”号战列舰出现了。3年以后,英国的“勇士”号——第一艘铁壳军舰下水了(这艘舰至今还在浮动,它是每一艘铁壳战列舰的先驱)。从人数上看,“勇士”号应列为第三等战列舰,但是,它优于所有的一等木壳风帆战列舰。  
  这时,三方面的技术革命——蒸汽动力、大炮和铁制船壳——开始了,原先的木壳战列舰已被低舷的铁壳装甲舰所代替。原先长长地排列在两舷的旧式火炮,已被重量重但数量少的舰炮所代替。后来这种舰炮以装甲炮塔的形式安装在舰甲板的中心线上。由于蒸汽机更加可靠,帆桁及其船帆、索具都取消了。而桅杆保留下来的目的,只是为了火炮控制,观察和信号通信等工作的需要。由于装甲战舰的吨位很重,如果还象帆船那样使用风帆的话,那将需要很大的帆和很高的桅杆。这样一来,军舰的稳定性就会很差,这是非常危险的。由此看出,一项技术革命的出现,必然会加速另一项技术革命的步伐。  
  在同一时期的技术革命浪潮中,舰炮的改革走在了前头。这种改进的火炮是由后膛装弹的,而原先从前膛装弹的炮发射以后,必须从甲板上拉回来进行擦拭,重新装填后,再拉回到原来的炮位上去。现在,这一套都不需要了。来福式火炮发射的弹丸是旋转式飞行的,飞行方向要比旧炮弹丸准确得多,因而击中目标的可能性也大得多。但是,木壳船已被铁壳船所代替,所以弹丸要打穿铁质船壳,就必需是穿甲弹。在美国内战时期所进行的第一次装甲舰对装甲舰的战斗中,炮弹遇到了它的对手,装甲挡住了弹丸的打击,装甲胜利了。  
  尽管出现了上述那些技术上的进步,但从第一艘装甲舰的出现到“无畏”号战列舰服役的半个世纪中,海战战术变化却不大。舰炮还很不准确,每门炮装弹以后,都是由瞄准手单个地进行瞄准的。他必需要看清目标,并且还要计算出已舰与敌舰的横摇、纵摇和偏舰的修正量。因此,射击通常是很不准确的,即在平射的近距离里也是这样。这种情况并不使人感到惊奇。这时,大多数海军军官仍然期待着象纳尔逊时代那样进行海战:战列对战列;在近距离(不大于1英里)内进行冗长的相互交火;舰首装有金属撞角——一种最奇怪的新式武器——的战列舰,离开自己的战列队形去撞敌舰;然后,手持单刃刀、手枪和长矛的兵士们,一窝蜂地冲上敌舰去和敌人撕打(长矛这种武器在皇家海军中一直使用至1905年;至于单刃刀,“哥萨克”号军舰上的一名水兵维安,于1940年登上“阿尔特马克”号军舰时还使用过)。战列舰可以依靠其装甲来保护自己免于遭受致命伤,所以舰炮的重点都放在提高装药量和射击速度上了。从某些方面看,这时的海战战术又回到了早期时代,因为舰上安装了蒸汽机。它的航行就不必依靠风力了,所以,这些军舰又具备了使用橹桨的单甲板平底船所具有的机动性,虽然这种机动性大大地提高了。船用轮机发展很快,往复式发动机最终将会被蒸汽轮机所代替。光凭这一点,就可以大大地扩大军舰的作战半径。军舰在使用蒸汽轮机之前,在海上活动两三天后就得回港进行维修(蒸汽轮机最早是在“无畏”号战列舰上安装的,在它之前,还曾在一些小舰上使用过)。  
  几乎是同时出现的由后膛装弹的来福炮、蒸汽机和军舰装甲,标志着现代海军装备竞赛的开始。每一种型号军舰的出现,对另一个国家的海军都构成了威胁;如果法国出现了一艘新的战列舰,两年以后英国就会建造出一种威力更大的军舰来对付它。军舰的装甲越来越厚,由铁换成了强化钢板,舰炮越造越大,炮弹也随之越来越重.射程也越来越远.大概从1880年起,战列舰就为世人所知了。它的吨位越来越大,火力也越来越强,具有强大的破坏力,因此,造价也就更高了。旧式的木制三层甲板战列舰,有的装有100多门前膛装弹炮,虽然它的建造时间很长,但是它的寿命也很长,它可以使用五、六十年而不需要改装。然而,由全钢制成的装甲战列舰,虽然舰上的重装备很多,建造的时间也不长(“无畏”号只用了一年),但是,使用的时间却缩短了。  
  正当蒸汽机、舰炮和舰船装甲的技术革命使战列舰成为一种新的进攻性武器时,一种新型防御性武器——水雷和鱼雷——产生了。起初,人们称它为锚雷,因为它通常锚在水下,到了19世纪60年代,一种能够自行航行的水雷——人们称它为鱼雷——出现了。这种武器对战列舰构成了严重的威胁。  
  从此以后,战列舰在其水线上下都设置了装甲防护带:在水线以上是为了防止炮弹的射击,而在水线以下则是为防止水雷和鱼雷的攻击。军舰内部也设置了水密舱。舰上使用的煤和后来使用的燃油,都被当成减震物使用。当战列舰停在港口里时,它的两舷都挂起钢网,以便挡住向它射来的鱼雷。鱼雷发射管最早安装在一种小型的轻便快速的鱼雷艇上。为了对付鱼雷的威胁,射速高的火炮甚至机关枪都在舰上安装起来了,因为舰上的大炮太笨重,不能执行这个任务。这时,为战列舰担任掩护的是一种新型的鱼雷驱逐舰。海军将领们头一次感到,他们所认为微不足道的小艇,现在却对他们强大的、现代化的战列舰构成了威胁。  
   1906年出现的“无畏”舰是第一次出现的真正的现代化军舰。它在设计、动力、武备和火控等方面,都进行了改革。“无畏”舰几乎是以后建造的每艘战列舰的模式。它是第一艘用蒸汽轮机取代往复式发动机做为动力的大型军舰,因此,它能够在海上长时间的活动。它的航速比以前的任何军舰都要快,速度是它的一个很重要的特点。防护性强是它另外一个重要特点,因为它有装甲和水密舱。早期的战列舰通常安装两门、有时候安装4门12英寸口径的火炮和各种中等口径的火炮、“美洲”级战列舰一般安装12英寸、8英寸和7英寸口径的火炮;8艘几乎与“无畏”舰同时完工的“英国国王爱德华七世”级战列舰,分别装了4门12英寸炮、四门9.2英寸炮和10门6英寸炮,该舰还装了用来对付敌人鱼雷艇的12磅和3磅的小口径炮各14门;1908年完工的两艘“纳尔逊”级战列舰——这是“无畏”舰出世以前为皇家海军建造的战列舰,安装了4门12英寸炮,10门9.2英寸炮和24门12磅火炮。上述每一种炮的弹道都是不同的,而各种炮弹的射击弧线、飞行时间、发射距离也是不同的。因此,不同口径的火炮需要单独装填不同重量的弹丸,并且要对准不同的角度去打击不同的目标。“无畏”舰打破了常规,只安装了10门12英寸的主炮,而没有其他的副炮(除了装一些用来对付鱼雷艇的射速很高的小炮以外)。这体现了“无畏”舰在舰炮上的革命。在特拉法尔加战役以后的100年间,海战虽然很少发生,但是人们都认为,在海上打仗仍然会采取连续轰击的方法。小口径火炮的连续扫射可以削弱敌人的斗志,但是“无畏”舰上的大炮,由于发射距离远,炮弹威力大,使英国皇家海军第一次显示出它的信心。  
  火炮革命的另一方面表现在火炮控制系统上。1905年对马海峡那一仗是使用旧式战术的最后一次海战。当时,每门炮都是由炮手自己选择目标,单独瞄准发射的。但是,在1英里左右的距离上,这种打法只能是浪费炮弹。不管炮手的训练多么有素,他自己对是否击中目标也毫无把握。如果战斗距离更大一些——这完全是有可能的,因为炮的口径越来越大了——他的上述困难也就会更大一些。然而,“无畏”舰上同一口径的重炮,其弹着点都很集中,这样调整距离对准目标就变得容易了。因为一种集中火力的控制系统——火炮指挥仪——出现了。  
  自那以后,炮手们不必一定要看到目标了。炮手们只要根据枪炮军官和火控人员所给的指令,去调整方向来对准目标就行了。而火控人员中的多数人也同炮手们一样,用不着非要看到目标不可。当“无畏”舰服役时,皇家海军的火控系统尚处于早期的发展阶段,但是在10年以后的日德兰海战中,主力舰队的大多数军舰的主甲板下,都已安装了射击指挥仪和设置了计算中心。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这种火控系统日臻完善,整个火控系统牵涉到如下人员:首先是枪炮军官,即火控主官。他的岗位在离水线100英尺高的前桅杆上的观测站中。从那儿,他可以不受烟,雾,浪花以及炮弹爆炸的影响,清楚地进行观测。其次是指挥仪瞄准手和测距记录员。他们的位置正好在观测站的上方。此外还有传送手,他们的传送站(与美国海军舰艇上的系统相似)在水线以下。最后还有炮手们,他们都在炮塔室。  
  测距员们同时使用几台测距仪和大型双筒望远镜,不断地观测敌舰的距离,并且求出平均值。然后,连同他们对敌舰所估测的航向、航速都传给计算站,计算站再将炮弹的飞行时间、空气的温度、风速(远距离发射要求有高俯仰角)以及己舰的航向、航速、横摇、纵摇、俯仰角、偏航角等有关数据输入计算站的计算器中,求得“火控问题”的答案。最后,把求得的合适的俯仰角数据传给炮手。当时那种计算器的使用代表了最初的电动机械计算机的应用,这种计算机的出现只是在有了电以后才变为现实的。当时不管是照明还是作为工业上的能源。电都没有得到广泛的应用,而远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在舰队的所有军舰上就用电来照明和作为动力了。例如,在19世纪70年代的装甲舰上,各层甲板间的通风就是用电动机驱动大型电风扇来解决的。由主电源输送来的电,用在火炮控制系统的线路上,可以在刻度盘上指示远距离目标,对瞄准手和方向手指示方位和距离,标明弹药的准备情况以及遥控各门火炮进行射击。这样,舰上的所有火炮都能够瞄准同一目标一起开火了。这种情况,今天看来是很正常的,甚至是很简单的,但在19世纪与20世纪交替之际,无疑是一项了不起的技术突破。与其他技术领域相比也是很突出的。由于射击指挥仪的出现,火炮出现了一致性和火力的集中性。枪炮军官使用火炮中的一门炮,凭借观察它的弹着点——近弹还是远弹,偏左还是偏右,就可以很快地纠正所有火炮的瞄准点。即使这样,弹丸还是很少击中目标。据估计,在战斗中,火炮的命中率只不过3%,这当然与枪炮军官及炮手们的技术水平和火炮的质量有关。  
   20世纪初期的战列舰已经体现了未来重工业发展的方向。800磅到一吨多重的炮弹是由液压装置或电动扬弹机输送到大炮上去的。训练有素的炮手们可以在一分钟内完成装弹、发射、再装弹和再发射的全过程。  
  在这个时代英国海军军官所受的训练,深受纳尔逊时代以及其他帆船时代那些名将们的传统影响。他们学的是进攻战的理论,就象1870年和1914年法国陆军军官们所学的理论一样。他们并不特别注意阅读海军和陆军的历史——而这些自然会扩大他们的视野。从英国第一海务大臣以下,人们一直奉行这样的信条:皇家海军是一个战斗军种,是为了打仗而建立起来的,战争爆发,它就应该立即投入旨在摧毁敌人战列舰队的对抗中去。  
  十几年中,英国海军为了与德国舰队决一雌雄,在训练上和装备上都已作了准备,这场战争是肯定要爆发的。1914年。英国军官们对战胜德国人仍然抱着必胜的信心,因为他们的战列舰在数量上占了绝对优势(21比13)。他们毫不怀疑,一旦进行这场海战,德国的小舰队就会很容易地被打垮。然而,当时英国海军军官中却很少有人想到德国舰队会很明智地拒绝参战。但是,德国海军迟迟不参战,对英国海军来说倒是一件好事。因为当时英国有些军舰上的装备损坏较大,战列舰“大胆”号也碰撞水雷被炸沉(此事一直保密到战后),英国海军所保持的优势大大地减小了。此外,主力舰队在与德国进行日德兰海战之前,还需要21个月的休整时间,以便进行训练,提高火炮的射击水平。  
  当时在英国海军中,占上风的看法是,只有在海上进行一场决定性的战斗,才能使英国取得制海权。但是,持这种观点的人忽略了这样一个现实:即英国海军已经在世界范围内对海洋实施了一般的控制。从战争一开始,英国就对德国几乎所有的舰艇和商船队进行了海上封锁,虽然当时的波罗的海没有封锁,但也经常遭到英国潜艇的袭扰。在英国海军军官中,很少有人清楚,他们的舰队很好地部署在那里,并不是为了打仗,而只是摆出打仗的架势进行威胁——与尔后的核时代里的大规模威慑非常相象。决定性的战斗将在陆地上进行,而作战舰队是决定不了战争的胜负的。  
  英国主力舰队总司令约翰·杰利科爵士知道,他的战列舰很容易受到水雷和鱼雷的攻击,所以他不敢把其战舰部署到北海南部或者靠近德国基地的海域去冒险。他虽然拥有一支庞大的舰队,但很不灵活,他的战术分队不是“作战舰”而是“作战舰队”。在日德兰海战中,杰利科的主力舰队分为3个作战支队,每个支队又分成2个中队,每个中队拥有4艘战列舰。整个主力舰队一共有24艘战列舰,由杰利科以及另外6位将军进行指挥。但是,为了与习惯作法一致,对这支庞大的舰队实行了严格的统一指挥。每艘战列舰的舰尾与后面战列舰的舰首之间的距离正好是500码。该舰队通常分6个纵队航行,一旦发现敌舰, 6个纵队就会变成一个战列队形,长达6海里左右。这样做的目的是,使自己的队形与敌舰的前进队形成直角,因为这时敌舰队仍以纵队形式巡航。这样,就可以集中火力打击敌舰队的前导舰,而敌人却不能集中其全部炮火予以回击。这种战法在战斗中成就甚微,人们称为横穿敌人“T”字头战法。  
  这支战列舰队并不是孤军作战。一些轻型巡洋舰在远距离为其进行掩护,寻找敌舰队的位置,向舰队总司令报告情况。如有可能的话,这些轻型巡洋舰还担负着引诱敌舰队进入主力舰队火炮射程之内的任务。这支侦察部队由于增加了一种大型的快速战列巡洋舰而得到大大地加强。这种军舰装有大口径火炮,装甲很薄,其使命是把敌人的轻型巡洋舰压倒,在日德兰海战的最初阶段里,英国和德国的战列巡洋舰进行了激烈的战斗,但是在这场重型装备的遭遇战中,力量大于德国舰队的英国舰队却败北了。  
  日德兰海战是一场大规模海战。交战双方的英国和德国共派了250艘军舰和10万人参战。战争的第二天,双方就几乎死了9000人。但是,这时双方的舰队还没有进行决定性的海战,因为在数量上处于劣势的德国大洋舰队一直拒绝进行决战。德国的战列巡洋舰有时深入到北海进行袭扰,甚至对英国东北部的沿海城镇进行炮击。到了1916年5月,德国的战列巡洋舰被用来充当诱饵,引诱贝蒂中将的战列巡洋舰上钩,以便大洋舰队将它彻底消灭;并且还企图诱惑英国主力舰队开进德国潜艇的伏击圈。这样,虽然英国舰队总司令一心想寻找机会打一场大海战,但是双方的战列舰队——速度慢但威力大——都在一定的距离下支援着各自的战列巡洋舰。  
  当酝酿已久的冲突终于发生时,英德双方都或多或少地感到有些吃惊。本来双方都通过监听对方的无线电报,模糊地知道一点对方的活动情况。但是,敌对双方的战列巡洋舰却忽然绞在了一起。在两个多小时以后,杰利科勋爵才获悉:在他面前出现的不仅有敌人的侦察舰队,而且还有战列舰队。德国舍尔上将则盲目地率领他的战列舰进入了由英国24艘战列舰所构成的新月形火力网,结果他的前导舰被打得晕头转向。在黄昏的残阳中,杰利科两次采用横穿“T”字头战术。但是,舍尔两次都按照预先训练过的机动方法,很巧妙地规避开了。那时,大多数重型军舰都以煤炭做为燃料,滚滚的煤烟挡住了人们的视线。虽然英国主力舰队的战列舰上安装的都是能够发射重型炮弹的大口径火炮,如果是短时间作战的话,在6海里左右的距离内,炮击的准确性良好,但是双方的无畏战列舰左这次海战中却没有一艘被击沉,这是现代战列舰队理论付诸实战试验的一次独一无二的海战。因为在两次世界大战中,没有哪一次海战出现过日德兰海战那样的情况。当天夜里,正在撤退的德国舰队非常靠近英国主力舰队但没有挑战,甚至没有被发现,所以谈不上交火,但是轻型舰艇部队之间发生了冲突。  
  单纯从军舰损失的数量上看,德国是日德兰海战的胜利者。但是,英国损失的都是战列巡洋舰、巡洋舰和驱逐舰等辅助舰艇。英国战列舰队仍然很强大,它还可以重整旗鼓,准备再战。被打得一蹶不振的德国舰队则只能退到自己的海军基地中去了,海洋仍然是英国海军的天下。象以前一样,英国的巡洋舰继续对德国实施远距离封锁。对于保卫英国海上贸易的安全免遭德国的破坏,对于保障正在法国与敌作战的一支数量可观的英国陆军的交通畅通来说,英国人期待皇家海军去做的事,莫过于此了。  
  如果杰利科的对手非常明智地在不利情况下弃战的话。杰利科和他的接班人——从前指挥过战列巡洋舰队的戴维·贝蒂勋爵——也会谨慎起来的。人们说杰利科是一个唯一能在一个下午输掉一场战争的人。这当然是一种生动的夸张,英国的主力舰队——这支当时世界最强大的战列舰队,即“存在的舰队”——到最后还是保存下来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时,英国和德国无畏战列舰的比数是21比13,在日德兰海战中,比数是28比16,到战争结束时,比数是29(其中包括美国5艘)比19。  
  尽管英国和德国的战列舰队这次未能打出个结果来,它们的激战也不是决定性的,但是,这并没有动摇专业人员或者公众对战列舰所抱的信心。在停战协定上,英国海军部坚持在英国的监督下扣留德国的战列舰,等到各战胜国协商一致后再进行处理——虽然德国的多数大舰都被他们自己的舰员凿沉了。尽管英国海军当时还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但是经过长期战争后,英国海军的势力大大削弱了。对英国来说,幸运的是,1922年签订了《华盛顿海军条约》,因为战争使英国的经济遭到了很大的削弱。该条约对各海军舰队的规模以及军舰的吨位都作了规定:战列舰的排水量不能超过35,000吨,停止建造新型的战列舰;如果要建造新舰,必须是为了代替那些具有20年以上舰龄的老舰。美国、英国和日本军舰吨位的比例分别为5:5:3。顺便说一下,在该条约废止之后,新的战列舰越造越大,如“俾斯麦”号就超过50,000吨,而日本造的最后两艘则接近70,000吨。这些限制海军军备的会谈以及会谈产生的条约,反映了美国、英国、日本、法国和意大利5个签字国以及世界各国海军对海洋利益的兴趣。德国因为是战败国,只允许保留一支小海军以进行海岸防御;苏联这时由于疲惫不堪,也被排挤在外。而作为战胜国的美国和英国,它们的陆军小,但海军都很大。由此看来,《华盛顿海军条约》在很大程度上是这两个海上潜在敌手之间的一种谅解,而作为第三方的日本,对此很感兴趣。虽然现在看起来使人感到很奇怪,但是那时的美国海军将领们都毫无疑问地认为英国是美国贸易上的对手,而且很可能成为海战中的对手。因此,一直到德国东山再起之前,美国的作战计划都是根据同时对付两条战线上的敌人而制定的。这就是说既要对付亚洲的敌人(日本),又要对付欧洲的敌人(英国)。因此,美国海军将领们在本世纪20年代,对皇家海军在军舰数量上以及火炮性能上所占有的明显优势表示了关注。英国舰炮的俯仰角可达30度,而美国的只有20度,就是说,英国炮可以打得更远。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大炮仍然是军舰的主要武器。战列舰仍然被认为是主要的武器系统,其战术单位如同过去—样,仍然是战列舰队。那些有影响的海军,都是围绕着大炮巨舰来建设的。  
  这样,战列舰和战列舰队仍然是海军的核心,而那时的潜艇和飞机仍被认为是辅助性的武器。从本世纪20年代起,为了对付敌人的飞机,越来越多的有高俯仰角的小口径火炮在战列舰上安装起来。为了对付那些低空飞行的飞机以及接近垂直投弹的俯冲轰炸机,在美国海军和英国海军中,都广泛地使用了重机枪和高射炮,如“博福斯”40毫米炮和发射两磅炮弹的多管高射炮,由于出现了上述那些新的要求,对战列舰的设计者们来说,他们的任务就变得更为困难了。射速很高的火炮要消耗数量很大的弹药,而这些弹药又需要用弹药舱来储存。虽然小口径火炮的炮弹是安全的,但是由于增加了许多弹药舱和弹药库,战列舰的防护性变差了,最理想的办法是,战列舰应该把其防卫任务交给轻型舰艇和截击机,以及它自身所具有的诸如装甲、速度、机动性、舰内的水密舱、良好的损管器材和有力的消防组织等。但是,没有多少水兵会接受这样一种激进的措施。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发展,越来越多的轻型防空火炮被安装到战列舰上去了。但是,要对付那些有决心的,甚至是自杀性的飞行员来说,这些20毫米和40毫米火炮,就明显地不够用了,需要更大的火炮来消灭进犯者。这样,就需要安装口径大而射速相对要慢的火炮。在太平洋战争的最后6个月里,正在建造中的战列舰都取消了一些20毫米火炮。由于战列舰的吨位大、稳性好,所以它们是重型防空火炮最好的平台。战列舰甚至还忍辱去为航空母舰提供防空炮火的保护,因为这时的航空母舰已经代替战列舰而成为舰队的核心力量了。  
(未完)
在上述情况出现之前和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海军和空军对其战列舰和轰炸机的作用问题,争论得很激烈。飞行员很有信心地说,战列舰只不过是飞机的猎物。但是,美国和英国在投降的德国无畏战列舰上进行的试验表明,上述说法是不完全的,飞行员和水兵们都有偏见。海军将领们注意到了,光靠炮弹来打沉一艘装甲很厚的现代化战列舰是多么的困难。在本世纪20年代里,空投鱼雷被证明是一个更大的威胁,但英国海军部却不完全相信这一点。“大炮俱乐部”统治着英国、美国和日本的海军。在每一所海军学院里,日德兰海战的模拟演习一遍又一遍地进行着。  
  自从“无畏”号战列舰问世以来,军舰的航速问题被认为如同火力和防护问题一样重要。在日德兰海战中,航速快的战列舰已显示出它的优越性能,而英国那些航速慢的军舰,却未能很快地展开参加战斗和追击撤退的敌人。设计家们努力在重量和空间上精打细算,方法是把2门,3门甚至4门舰炮换成1门,并且指定1门多用途火炮作为它的副炮,就象英国的“乔治五世国王”号战列舰上安装的5.25英寸炮或者是美国的5英寸炮一样。  
  在建造“先锋”号战列舰——英国第三代战列舰中的一艘时,造船设计家们终于使它日臻完善了。它被公认为是同类型无畏舰中最好的一艘战列舰,比美国的“衣阿华”号战列舰要好得多。它在大风浪中颠簸很小,海水也很少溅到甲板上来。但是,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当需要它大显神通之时,这种机动性好、有重装甲火炮平台的战列舰却过时了。  
  战列舰通常要求有人数众多的舰员,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有些战列舰上有2000人左右,这个数字是适中的,因为这时的武器装备变得更加复杂了。本世纪30年代和40年代的战列舰如同一座人口众多的小城,而且是一座忙碌的小城,它的许多活动都是沿着几英里长拥挤不堪的钢铁街道进行的.该“城”的广场被称为“甲板平台”,不大,但显得很开阔,从这里可以通往舰上的过道和舱室。在过道中,每隔几码远就有一道钢门,每个梯子口都有一个窗口盖,用以防火、防烟和防水。各行各业和各种技能都能在这个社会中显现。人数最多的一群人当然是水手们,他们在舰上负责着古老的船艺工作:如管理铁锚,锚链、钢索、缆绳和舰上的各种船只(机器驱动或帆、桨驱动的都有),以及涂刷甲板、敲锈斑、擦亮钢器等等。他们的战斗任务是操纵大小口径的火炮和鱼雷。他们还兼任电工和电话接线员。司炉班的人数几乎同水手班差不多(现在的战列舰当然不用烧煤了,而是以燃油的蒸汽透平机为动力)。司炉班负责管理主机和辅机,但是机器的维修任务是由社会地位较高的轮机技工去完成的。他们分为5个等级,最高的是技师。在这个“城镇”中还有各种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如书记员、仓库管理员、医务员、纠察员(舰上的警察)以及军械和电工技师等等,他们中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用处。在牵涉到两艘以上的军舰时,通讯人员就成为最不可缺少的人了,直观通讯是信号兵(即“摇旗者”)使用的一种手段。在通讯士官的领导下,信号兵负责升旗语和读旗语,负责进行根据摩尔斯密码编成的灯光通信——这种灯实际上是一种小型探照灯,或者是手提“奥尔迪斯”灯,有时也用20英寸的大探照灯。如果是近距离的话,他们通常采用打手旗的方式进行通讯联络。上述人员的工作都是在露天进行的,而负责无线电通讯联络的报务人员则在舱室里工作。与报务员在一起的是译电员,但是机密性大的电文,则由军官来编码和译码。  
  英国战列舰上的生活,是维多利亚女王或爱德华王子统治时期的社会缩影(至少在1956年大改组以前是这样)。对一个局外人来说,看起来就象是一个“楼上”和“楼下”的社会,从楼上的军官餐厅一直到梯子底下的水兵和司炉兵餐厅。舰长(其军衔相当于陆军准将)就象一位遥远的君主。他的统治通常是通过一位中校来进行的——在皇家海军里这位中校的袖口上有三道金边,他既是副舰长,又是第二指挥官,他负责发布舰上的活动日程和处理每天的违法案件,虽然那些违犯军纪和败坏秩序的重大案子需要由舰长来亲自处理。船艺事务由一位少校(也称协长)负责,他通常不是专家。由少校们领导的其他部门都是一些专业部门,如枪炮、鱼雷、通信和航海等部门。负责主机、辅机和锅炉房的是一位中校,他袖口的金边里夹着一道紫色,以标明他领导的部门。他的手下还有一些轮机军官。其他的部门军官还有:上尉教官,他主要教舰上的见习生,他袖口的金边里夹的是蓝色;军医官,通常为外科中校或少校,金边里夹的是红色;牙科医生的标志为橙色;供应和秘书部门的军官是白色;此外,还有牧师。除上述高级军官外,还有作战部门的上尉值班军官,有些是枪炮、鱼雷和通信方面的低级专家,有少数是中尉。在准尉军官餐厅里,有许多服役多年的负责枪炮、鱼雷、船体、帆缆、轮机和仓库工作的下级军官以及水手长和报务员等。在炮房里,人们可以看到实习生和年轻的中尉军官在那里工作。  
   “楼下”阶层的最高人物是纠察长,他负责全舰的纠察工作。作为舰上的一名高级水兵,在穿着礼服参加检阅时,只有他一个人身着长礼服并佩带宝剑。军士长、轮机班长和司炉班长,同下级士官和技术兵一样,有他们单独的餐厅。  
  每一个下级水兵餐厅(也叫舰舷“侧炮”餐厅,因为在帆船时代,水兵都住在侧炮的后部,而他们的餐厅也因此而得名)都由一名上等水兵——上等水手、上等司炉或上等报务员领导。这些餐厅是很拥挤的,特别是准备打仗的时候,舰上增加了各种各样的专业人员,如无线电定位和监听员。雷达兵和标图员,雷达技师以及防空炮手等等。更有甚者,他们这些人,为了睡觉不得不在一些空地上支起他们的吊床。每个餐室都有自己备办的食物,两位厨师拿着食品到舰上厨房去烤炙或炖熟。为了改善伙食,舰上的餐厅小卖部允许各餐室对官方的伙食津贴进行捐助,但是大多数老水兵都宁愿吃得省一点,以便分一些饮食尾子。后来,虽然在大舰上实行了“总食堂”制,但餐厅小卖部制度在驱逐舰和一些较小的军舰上还是盛行了许多年。  
  军舰上日常生活是很正规的,不论是在海上还是在港口,每一艘级别较低的军舰都要向级别比它高的军舰致敬。这是根据海军军官名册上舰长的礼宾顺序来决定的,一艘战列舰舰长通常要比其他军舰舰长的军衔高。所以,当军舰互相通过时,会有很多的哨子声和军号声,军官和水兵们都在上甲板上立正,如果另一艘军舰的舰长出来站到一舷上,他会受到与他的军衔相称的礼遇。在星期天,舰员们都到甲板上集合作礼拜和分部门进行阅兵。舰上每个部门大约有50人,由部门长领导,他要象陆军排的排长了解其士兵那样,了解他的水手和司炉兵。每天,副舰长为了处理舰员请假和触犯军纪的事情都要举行一次仪式;而每周还有一次更为庄重的仪式,是由舰长本人主持的。有时,当舰员们听到“停止工作”的命令后,会集合在一起,一声令下“脱帽”,舰员们会立即摘下自己的帽子,静听着重要布告的宣读。或者是每月一次的《军事法规》一书的背诵,或者是宣布由舰长签署的对犯了严重错误者的判决书(那些重大的案子需要由将军来批准)。在军官们的陪同下,舰长宣读判决书,而罪犯却站在两名警察中间,一动不动地听着对他的宣判。  
  很少人对犯罪者有所了解,因为这艘浮动的兵营很大。如果是拘留处分,被拘留者经常要送到岸上的拘留所中,释放以后可能会送到另外一艘军舰上去工作。海军的纪律是迅速执行的,也是很严格的。  
  战列舰上经常进行清洁和油漆工作,火炮要经常揩擦,舰上携带的小船及其家具也要经常维修。为了迎接副舰长的检查,特别是每星期六早晨舰长的检查,餐桌要刷洗得干干净净,铜器也要擦得发亮。在号手吹过一次长G音之后,那位大人物——舰长就会大步流星地沿着过道走过来,到各层甲板和各个餐厅去检查。他会不时地停下来,用手指头摸一摸窗台和镜框,如果他的白手套被弄脏了,陪同他的副舰长会立即转身让协长解释原因,协长会马上去问部门长,部门长又会去问军士长,军士长再去问中士,最后,中士只有去问上等兵了。  
  当军舰在港口停泊时,每天晚上舰上的领导人——通常是副舰长、协长或值日官,都要在军士长和他的随员陪同下,到各个餐厅去进行传统性的检查。那些没有当班的水兵们都会一动都不动地立正,等候着这个小检查团的到来,为了避免发生各种事故,执行严格的纪律当然是很必要的,虽然小舰上也执行同大舰一样的严格纪律,但很奇怪,相比之下大舰显得更安静一些。所有军舰上的生活都是修道院式的,不许女人在舰上过夜或随舰航行。但是,当军舰在外国港口停靠时,女人可以作为军官的客人上舰来参加宴会或招待会。舰上鼓励开展各种体育活动:足球赛在岸上举行,水球和赛艇在港口里进行,拳击被认为是一种重要的活动项目。在这座浮动的“城镇”上,就是通过这些体育活动,才使得不准在一起的水兵们和陆战队员们互相认识。  
  由于军官和水兵在教育程度及社会背景方面都有很大的差别,他们之间往往存在着一定的隔阂,但是,由于他们之间有一种真正的、互相尊重的共同感情,他们之间的这道鸿沟是能够弥合的,即便在最大的军舰上也是这样。在舰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业技术,每个人在海上都要冒险——在这一点上,大家都是平等的。所有这些,都是促使他们团结在一起的一种强大的结合力。战列舰是不运载“乘客”的,舰上身份最低微的水兵也有他自己的工作职责,他与舰长有共同的利益——要么把敌舰打沉,要么被敌舰打沉。对那些注意到战列舰生活方式的局外人来说,这种随和轻松的官兵关系,给人以非常深刻的印象。  
  在由两艘以上战列舰组成的中队中,有一艘战列舰悬挂旗舰将官旗。在旗舰上,将官的舰桥和该舰舰长的舰桥是分开的,每个舰桥都有自己的通信参谋部。将官的参谋人员中。也含有负责枪炮、鱼雷、信号、航海以及执行中队其他任务的各方面的军官。一位军衔为上校的军需官任将官的秘书。  
  自无线电报问世以后,英国海军部不仅直接指挥舰队的军事行动,而且可以直接控制中队的行动,有时甚至还绕过编队指挥官,直接指挥单舰的行动。这种做法同陆军部和空军部都不同。因为为了防备敌人测出他的舰队的准确位置,舰队指挥员就要保持无线电静默,这样,在他的范围之内,他就不能很容易地协调各方面的行动了。从获取情报和分析战略形势方面看,舰队指挥员与他的陆上指挥员相比,处于一种不利的地位,因为陆上指挥员可以更有效地协调各军兵种的行动,例如他可以命令其岸基远程飞机去进行侦察或战斗,司令部的参谋人员可以从监听站或从破译敌人的无线电通讯中获取情报,而且能够保持从上述两种渠道得来的情报的交流。而这些,都是舰队指挥员做不到的。再者,海战正在变得越来越复杂,飞机、潜艇以及在远处的支援部队都可能卷入到战斗中去,这些只能靠岸上的指挥进行协调。从无线电报在舰上使用以后,舰队的高级指挥员就失去了很多行动上的自由——对于这一点,他们是没有一个人喜欢的。  
  在本世纪30年代里,英国和法国海军都认为,战列舰可以很好地用来追赶和劫掠武装快速商船,或者是在其逃跑之前就用炮火把它消灭掉。但是,大多数国家的海军决策者仍然希望按照日德兰海战的模式进行战斗,或者是尽可能利用小型战列舰来进行那样的海战——这些小型战列舰队的产生是《华盛顿海军条约》规定的结果。不管是美国还是日本的海军将领们,都期待着打一场大战;而英国人则希望与日本人以及意大利人分别在远东和地中海打同样的海战。  
  世界上现存的大多数战列舰都经过现代化的改装,有些战列巡洋舰已改成防护性更好的快速战列舰。到了1937年,由于《华盛顿条约》的废除,新的一代战列舰,即第三代无畏舰,在世界各大国海军中相继建造出来。美国,英国和法国均同意把战列舰的吨位从35,000吨放宽到45,000吨,而日本人则开始建造两艘吨位更大的“大和”级战列舰。德国原先打算在50,000吨的”俾斯麦”号和“提尔皮茨”号战列舰建成以后,再建造6艘战列舰加入到它的由重巡洋舰、战列舰、巡洋舰和轻型舰艇组成的庞大而平衡的舰队中去。但实际上,“俾斯麦”号和“提尔皮茨”号好几年以后才完工投入使用。德国的6年“Z计划”是居于这样的估计而制订的,即与英国的战争要到1945年才会发生。日本参战时有9艘战列舰和一艘战列巡洋舰,另外还有两艘战列舰在建造之中。意大利海军的4艘战列舰控制着地中海的中部,而且还有两艘战列舰不久将加入到地中海舰队中去。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时,皇家海军共有12艘战列舰.但是,除了“纳尔逊”号和“罗德尼”号以外,其他的都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或者更早时候的产品,英国的大多数战列舰,都不是德国“俾斯麦”号的对手。当时,英国有6艘“乔治五世国王”级新战列舰正在建造之中。  
  由于德国新的造船计划开展得很晚,所以在大战开始时,它的海军大舰很少。它只有两艘威力大、防护性好的战列巡洋舰“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诺”号以及三艘装甲巡洋舰。在战争的第二年,当德国的第一艘第三代无畏舰“俾斯麦”号问世以后——另一艘“提尔皮茨”号正在建造中,英国海军战列舰的力量就开始显得不够了。不论在近海还是远海都没有足够的力量来遏制德国的战列舰。这种情况与英国主力舰队在过去海战中所碰到的情况很不相同。现在,人们不能期待战列舰以大舰队的形式在北海(其基地又在附近)作战了。它的新战区在广阔的大西洋或更远的海区中。德国的为数很少的几艘重型军舰,通常都是单舰或双舰进行部署,作为远程商船袭击舰来使用的。对此,只有战列舰才能制服它们。只要德国的一艘大舰——不论是战列舰还是战列巡洋舰,出现在大西洋上(由油船在预先指定的海区进行支援),盟国的商船队都会处在危险之中。因此,这时的许多船队,特别是那些运兵船队,都要求英国派出战列舰进行护航。  
  在过去的海上对抗中,英国主力舰队经常在北海巡弋,有时也短期出海去拦截德国远洋舰队。但是,从1939年起,英国的本上舰队及战列舰队必须长时间地出海去执行任务。在1914-1918年的战争中,德国的大洋舰队从未跨过北海,越过英伦三岛这道漫长的天然防线而进入大西洋。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它的商船袭击舰都能够逃避英国巡洋舰的监视而闯进大西洋。它们有时会消失在茫茫的大洋深处,有时又会出现在某条航道上。即使英国海军出动远程飞机并使用雷达,也很难发现它们,弄不清它们是出去寻找目标了,还是已经返回港口了。德国使用辅助巡洋舰来袭击那些没有护航的商船队是非常成功的,虽然它的大型军舰数量不多,但它们还是构成了严重的威胁。强大的英国作战编队只有随时处于战备状态,才能够对付它们。  
  在法国沦陷差不多一年之后的1941年5月,也就是美国参战前6个月,德国的“俾斯麦”号战列舰在重巡洋舰“欧根亲王”号伴随下闯进大西洋,5艘油船和2艘供应舰对它们进行支援。英国本土舰队总司令托维上将很快就得知德国上述编队已经出海。不久,他的巡洋舰先后在丹麦海峡和冰岛与格陵兰岛之间的海区发现了这支编队。英国总共派出50多艘军舰进行追击,其中战列舰5艘,战列巡洋舰3艘,航空母舰两艘以及巡洋舰和驱逐舰多艘。首先参加战斗的是由霍兰德中将率领的“胡德”号战列巡洋舰和“威尔士亲王”号战列舰。但是,这两艘军舰的状况都不佳。“胡德”号缺乏全装甲为它自身进行防护,也没有进行现代化的改装,而“威尔士亲王”号还没有完善其作战系统。然而,德国这支编队却不同,为了这次出击,他们进行了充分的准备。  
  英国的霍兰德中将急于在“俾斯麦”号再次消失在大风雪中之前抓住它,所以他不得不迎头攻击。这样,“胡德”号就只能使用其前主炮对准敌人,但是敌人却能采用“T”字型战术,使用其一舷的全部火力对付“胡德”号。8分钟以后,“胡德”号中弹爆炸。可能是由于有一枚炮弹打中了它的弹药舱而引起的,该舰有1400多人丧身大海,仅有3人幸免。“威尔士亲王”号也受到巨型炮弹的打击严重受创,由于它有半数的主炮失灵,只好撤离战场。但是它毕竟击中了“俾斯麦”号的油舱,这虽然不是一次致命的打击,但却迫使德国人放弃了继续出击。卢金斯上将决定让“俾斯麦”号驶进法国的一个港口,而托维上将却决心不让它逃跑。这样,在横跨大西洋的途中,一场令人兴奋的海空战出现了:英国的巡洋舰和飞机跟踪着“俾斯麦”号,舰队航空兵的鱼雷击中了它的舵,使它失去了控制;然后,“乔治五世”号和“罗德尼”号战列舰的炮火使它失去了战斗力;一个小时后,“俾斯麦”号舰身起火,遭到很大的破坏;在中了英国军舰的鱼雷以后,“俾斯麦”号自己施放炸药终于沉到了海底。  
  英国在对付另外其他两个敌人时,人们都期待着要在海上进行激战。然而,当1940年冲突开始时,意大利海军却拒绝交战,原先期待着的海上激战变成了海上追击战。但是,英国的老式战列舰由于航速不够快,未能与敌舰交战,一年以后,坎宁安上将率领的3艘战列舰利用雷达,在夜间奇袭了敌巡洋舰,在很近的距离上把它们打沉了。这时的战列舰再也不仅仅是按照旧式战法打仗了。在纳尔维克第二次海战中,也就是在1940年挪威湾的遭遇战中,英国的“厌战”号战列舰击沉了8艘德国大型驱逐舰。  
  在与日本的战争中,英国海军部原计划派遣7艘战列舰以及巡洋舰去印度洋,但是,在大战进入第三年,英国与日本的对抗看来已迫在眉睫时,英国海军的战列舰力量却很弱。当时人们认为,只要把“威尔士亲王”号战列舰和“反击”号战列巡洋舰派到远东去,就会对日本的军事力量产生一种威慑作用,就象德国“提尔皮茨”号战列舰对英国本土舰队所产生的巨大影响一样。可是,这种影响并没有产生。英国海军上将汤姆·菲利普勋爵率舰在马来亚海岸外截击了日本的运兵船队,但是他的两艘大舰很快就被日本的鱼雷机和岸基轰炸机所压倒。日本的轰炸机虽然只击中目标两次,但“威尔士亲王”号却中了6枚鱼雷,“反击”号也中了5枚,它们都被鱼雷炸沉了。900人丧了命,菲利普上将也随他的旗舰一起葬身海底。就在3天以前,美国海军受到了更大的打击。停泊在珍珠港内的8艘战列舰中有7艘被打沉或遭重创,只有停在干船坞里的那一艘受了轻伤。这是在和平情况下由一支强大的日本轰炸机和鱼雷机部队所进行的一次突然性的袭击。  
  这段时间是战列舰历史上最黑暗的时期。就在几个星期以前,英国的“巴勒姆”号战列舰在东地中海被德国潜艇发射的鱼雷击中,爆炸沉没,死伤多人。在菲利普上将的编队在南海被消灭之后的几天,英国的“伊丽莎白女王”号和“勇士”号战列舰,被钻到亚历山大港基地的意大利潜水员炸沉。而它们的姐妹舰“厌战”号,在希腊的克里特岛外被炸弹重创。仅在战争的头两年,英国海军就损失了3艘战列舰和两艘战列巡洋舰,但是其中只有一艘是被炮火打沉的。这时,英国的地中海舰队连一艘战列舰都没有了,这是几世纪以来第一次出现的情况。但是,海军总司令坎宁安上将没有要求补充新舰,而是要求“用适当的,足够的空中打击力量”——岸基飞机来代替损失的军舰。  
  在日本偷袭珍珠港之后,美国的战列舰队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改变了太平洋海军力量的对比;但是,随着战争的发展,这支战列舰队的空缺对大战的进程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影响。在太平洋战争中,战列舰只有一次是按照它们自己的战列方式去打仗的。在苏里高海峡的战斗中,美国韦勒少将指挥的战列舰队成功地采用“T”字头战术攻击了日本西村祥治中将的战列舰队。西村祥治的旗舰——威力巨大的“山城”号很快就被打沉了。这是由战列舰打沉的最后一艘战列舰,也是战列舰采用战列战术的最后一次。所以,苏里高海峡的战斗标志着延续三个世纪的战列舰战术队形的结束。  
  从此以后,战列舰的主要任务就是对空和对岸炮击了。自从珍珠港事件以来,战列舰为了自身的安全,装备了大量的、远距离控制的自动重炮。它的对岸炮击任务原来是由一种结构简单、速度很慢、没有防护而吃水又浅的低舷炮舰来执行的。事实上,上述两种任务,现在通常可以由海军航空兵来完成。因为截击机可以用来摧毁敌人的轰炸机,而战术轰炸机作战距离比战列舰要大得多。这样,一种能够携带飞机执行上述任务的军舰取代了战列舰,成为每一支现代海军舰队的核心。  
  长期以来,战列舰一直是海军的支配力量,海上威力的缩影,它的力量最强,武器装备技术最先进。但是,随着水下和水上装备的发展及其技术上的进步,它主宰海洋的历史完结了,它的王冠首先传给航空母舰,后来又传给了潜水艇。
第二章 航空母舰  
洛德·希尔-诺顿 [英国] 约翰·德克尔 [英国]  
[出自《从战列舰到核潜艇》]  




  如果没有航空母舰,我们就会变成海岸防御性的海军。  
—— 美国海军作战部长(1974-1978) 詹姆斯·霍洛韦上将  
   1941年12月7日,海军航空兵进行了第一次大规模作战,就在这个星期日的早晨,美国的一支战列舰队被日本海军的飞机消灭了,在仅仅30分钟时间里,停泊在夏威夷群岛珍珠港美国海军基地里的8艘战列舰中,就有7艘被日本飞机——从300英里外的航空母舰上起飞——所投下的鱼雷和炸弹击沉或击伤。由于遭到这次突然的袭击,美国被卷进了战争。  
  珍珠港事件过了3天以后,英国的战列舰“威尔士亲王”号和战列巡洋舰“反击”号很快地被日本海军的鱼雷机——从400英里外的岸上基地起飞——所击沉。日本海军航空兵在上述两次战斗中表现出了它的新的令人生畏的力量。  
  飞机自出世以后,很快就投入到海战中。1911年,在飞机还处于初期发展阶段时,就有一架飞机降落在美国海军的巡洋舰“宾夕法尼亚”号的甲板上,第二年,有一架飞机从在英国希尔内斯(SHEERNESS)港抛锚的英国皇家海军战列舰“非洲”号的甲板上起飞,不久以后,这位飞行员又从离波特兰港不远的一艘正在航行中的战列舰“希伯尼亚”号上起飞。这期间,一艘名叫“霍尔姆斯”的式巡洋舰成了世界上第一艘航空母舰。它携带3架水上飞机。这些飞机都是从水上起飞和在水上降落,最后都要从水里提升到舰上。  
   1914年的飞机飞行速度不快,飞行距离也不远。如果飞机要和舰队配合。就得把它装载在军舰上。由于军舰上没有跑道,飞机上需要安装浮筒,才能使它在海面上起飞和降落。因此,风平浪静的气象条件是必须的。它的母舰需要停止前进,才能把飞机投到水里去并收回来。这种笨拙而麻烦的飞行方式在战斗中是不能被接受的。水上飞机的性能从来也赶不上岸基飞机。  
  为此,海军将领们千方百计地要把机场搬到海上去,建造一个能够随舰队一起出海的小型浮动机场——航空母舰。  
  当时,选择了3艘吨位大而速度快的军舰——战列巡洋舰进行改装。“勇敢”号和“光辉”号作为战列巡洋舰(装了15英寸大炮)是不成功的。所以它们在本世纪20年代改建成航空母舰,可是“暴怒”号却安装了一门18英寸的火炮——世界上最重的海军炮,只是在没有安装前主炮的甲板上设置了飞行甲板。就这样,它是作为一种战列巡洋舰和航空母舰的混合体而服役的。飞机能够在它的甲板上起飞,但不能在上面降落。虽然皇家海军航空队的中队长邓宁中校的确曾在“暴怒”号的前甲板上成功地降落过——该舰当然是逆风航行的,但是他进行第二次尝试时,他的飞机翻出了舰舷,勇敢的邓宁就这样随着他的飞机掉进了大海。  
  在这次悲剧发生之后不久,“暴怒”号就把原先装18英寸大炮的地方改成了后飞行甲板。但处在该舰前后甲板中间的上层建筑,仍然是飞行的障碍,飞机要在舰上降落很不安全。所以,后来就把这个障碍拆掉了。“暴怒”号同它的姐妹舰“勇敢”号和“光辉”号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服过役,但幸存下来的只有“暴怒”号一艘。  
  这时,皇家海军有一艘叫“百眼巨人”号的客轮经过改装,成为世界上第一艘真正的航空母舰。“百眼巨人”号上的甲板很平坦,它的舰桥可以收缩。但是,任何一艘水面舰艇的设计都要求提供舰桥、桅杆,通常还有烟囱,或者至少是供主机排除其废气的出口位置。因此,最终的解决办法只能把舰桥、桅杆和烟囱合并到上层建筑中去,而这个上层建筑的位置又必需从飞行甲板的中间线移到右舷去。这个“岛”式设计(从那时以来就这么称呼),是一名英国海军军官发明的,海军部对此非常重视,给予他500英镑作为奖金。  
  现在,舰上的飞行甲板可以提供一条长200码、宽40-50码的跑道了。虽然用陆上机场的标准来衡量,这条跑道是很短的,但是,飞机可以在航空母舰上比较安全地起飞了。飞机的降落,虽然还存在着很大的困难和冒险性,但对技术高超的飞行员来说,还是可以办得到的。在飞行甲板的前端设有一道拦栅,拦栅可以升起也可以降下,目的是为了防止正在着陆的飞机碰到停在甲板上的飞机,以及防止飞行员连同其飞机一起栽到海里去。但是,当时还没有什么措施来保证偏离甲板中心线的着陆飞机不撞到右舷的上层建筑,或者是防止这种着陆飞机从左舷滑到海里去——被救上来的机会是很小的。后来,由于在甲板上设置之拦截钢索——它能钩住安装在飞机下面的着陆拦阻钩,又由于许多年以后发明了着陆瞄准镜——能够保证飞机在斜角跑道上对准中线降落,才大大地减少了飞机着陆时的危险因素。在最初的年代里,舰载飞机的飞行是困难的,也是危险的,今天仍然存在着这样的问题。虽然这种飞行尚有许多技术问题有待于今后继续去解决,但是,由于历史上的原因,航空母舰作战上的战略战术和组织问题更难于解决。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前夕。飞机加入了英国皇家海军的行列。它是战列舰队的一个组成部分,在这个战列舰队中,其他所有的军舰都是战列舰的附属物,都是为了支援无畏舰而进行部署的。轻型巡洋舰中队在舰队的前头执行侦察任务,战列巡洋舰担负着打击敌人巡洋舰编队以防敌人获悉己方舰队运动情报的任务;驱逐舰中队掩护战列舰以防敌鱼雷艇或潜艇的攻击,并且执行对敌战列舰进行鱼雷攻击的任务。后来,舰队潜艇也加入到这个行列中,起着潜水鱼雷艇的作用。在这支高度机动而平衡的庞大舰队中,现在又增添了飞机。当威力更为强大的飞机出现时,它就不只是一种侦察器了,而是变成了一种能飞行的武器发射台。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英国、德国和美国等国海军,不但拥有飞机,而且还有飞艇。英国人很明智地根据德国成功的设计,去仿造自己的飞行器。但是事实证明,飞艇的速度太慢,如果执行作战任务,是非常容易受到攻击的。尽管如此,美国海军的软式飞艇,却一直存在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它安全地在美国的东海岸执行着任务,没有遭到敌人飞机的袭击。  
  在参加战列舰队的作战时,飞机所起的作用是微不足道的,也是令人失望的。在日德兰海战中,5艘德国飞艇因为雾太大和基地上空的云层太低而被撤回。也是由于这个原因,英国一架飞得很低的水上飞机,观测不到德国和英国的舰队。尽管如此,飞机上的观测员最初的报告是准确的,但并没有送到侦察部队司令官手里。这位司令官是从传统性的侦察渠道——轻型巡洋舰那里获取类似情报的。由于机械有故障,不得不缩短了这次孤军的侦察;恶劣的天气也影响了进一步的飞行。  
  习惯于部署大型军舰进行战列式作战的海军将领们,当时还看不到有什么紧急的任务要交给海军航空兵。后来,由于德国的战列舰队在数量上明显地处于劣势,使它不敢和英国主力舰队在海上较量,这些将领们才看到飞机的用场。当时接替杰利科上将担任主力舰队总司令的贝蒂,主张用鱼雷机去攻击停泊在德国和奥地利港口的敌战列舰队。然而,当时还没有这种合适的飞机,1915年英国的水上飞机曾成功地对抛锚的军舰进行过鱼雷攻击。可是,要攻击装甲很厚的军舰就需要很大的鱼雷,而要从飞机上发射这种鱼雷,也就需要更大的飞机。这种飞机不会是水上飞机因为它携带这么重的武器是不能起飞的。然而,鱼雷机的建造速度很慢,第一批装载在“百眼巨人”号航空母舰上的鱼雷机因此而未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参战。  
  海军将领们现在又看到了飞机的另一个用途,水上飞机、飞船和飞艇等飞行器被广泛地用来进行反潜巡逻,特别是有效地用来执行护航任务。执行这种护航任务的飞机,通常都是航速慢航程短的飞机。它们的主要武器就是炸弹,但是由于炸弹威力小,摧毁不了有耐压壳体的德国U型潜艇。然而,潜艇艇长只要看见一架飞机出现,就会很快地下潜。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潜艇就会失去占领有利战位的机会,以致于使它不能对护航队实施鱼雷攻击。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虽然飞机没有击沉过德国U型潜艇,但对U艇是个很大的威胁。  
  当时,皇家飞行团有一个飞行训练中心,从一开始就分为两部分,即后来人们所共知的陆军飞行中队和海军飞行中队。开始时,英国本土的防空任务由海军飞行队负责,因为陆军飞行队把它那支弱小的空中力量的大部分调到欧洲西部战线去了。面对德国飞机不时对英国城镇的轰炸,皇家海军航空队由于装备落后,而在防空上未能取得成功。这样,陆军就把防空任务接过去了,但情况也没有好转。德国人使用轰炸机在白天对伦敦进行袭击,虽然没有造成军事上和经济上的重大损失,但是造成了人员的伤亡。由于防空的失败,引起了公众公开的叫喊,这是建立调查空战的战时内阁审查委员会的一个原因。斯姆特斯陆军上将是这个委员会的主席,也是建立该委员会的推动力。该委员会建议在皇家海军飞行队和陆军飞行队的基础上建立一个新的军种。当时有人想把飞机的采购工作集中统一管理,但优先的建议却认为轰炸会赢得战争。英国陆军在西欧战线的明显失败,以及皇家海军在日德兰海战中令人失望的表现,在客观上支持了战略轰炸的论点。该委员会想象到,未来的战争最好是轰炸敌人的本土,破坏其工业和交通,炸毁其城市,杀伤其居民,这样就能使敌人害怕,从而促使其投降。  
  战略性的轰炸比旧时海军所进行的海上封锁大大地前进了一步。对敌人进行海上封锁,可以窒息它的贸易,使它的工业停顿,它的居民就要挨饿,但这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奏效。然而,一支战略轰炸机部队将会越过敌人的陆军和海军舰队,迅速而又更经济地去达到上述目标。因此,有人认为,陆军和海军过时了,也是多余的。这就是第三军种的思想。毫不奇怪,在该军种取得了飞机的垄断权以后,空军元帅们顽固地反对把刚刚获取的任何有重要意义的资源交还回陆军和海军,以便支援它们的陆上和海上的作战。空军元帅们认为,这样的作战与他们毫不相干。  
  最早使用航空母舰的是皇家海军航空兵,第一次成功地对舰船进行空投鱼雷攻击的也是皇家海军航空兵。它曾为实施战略轰炸闯出了一条新路,整整有两年时间,它肩负着英国的防空任务。可是,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的时候,如果皇家海军航空兵只是单纯地执行海上任务,那就显得过于庞大了。它们大部分都是独立的。它们中的很多军官既没有海上的经验,也没有受过海军的基本训练。因此,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似乎都欢迎成立一个专门的新军种。在这个新军种中,他们期待着找到一份报酬更高的工作。就这样,皇家海军航空兵于1918年4月1日不再存在了,它的2,500架飞机和55,000航空人员被吸收到皇家空军中。陆军航空飞行队也是这样。  
  皇家海军仍然需要飞机来进行支援,甚至还需要舰载飞机随舰队一起活动。这个要求虽然没有被否定,但对于如何管理这些飞机,在经过了长期的激烈争论之后,却做出了有利于新军种的决定,因此,对于舰载飞机的管理,皇家海军同皇家空军经历了20年的不愉快的共同管制。经决定,皇家空军要派一支航空中队去海上执行任务。但是,皇家空军竟然提出要把航空母舰置于它的领导之下,因为他们认为航空母舰只不过是海上的浮动机场而已。海军部击退了空军这个挑战,并重新取得了对航空母舰的作战指挥权,但这是以海军的拨款为代价的,就象海军部为了取得飞机上舰所付出的代价一样。然而,飞机的采购计划还是在空军部的手里,海军部所能提的也只是关于飞机的性能要求。海军得到的总不是最好的飞机,这一点毫不奇怪。  
  搞航空专业的海军军官(不是观察员),都隶属于皇家空军,因为舰队航空队的海军飞行员也受到皇家空军的委任。这样,舰队航空中队也属于皇家空军的一部分。因此,海军飞行员就不同于潜艇艇员、鱼雷手、炮手、信号员或航海军官等海军各部门的那些专业人员了。当时,一位海军飞行员是不能指望得到指挥一个舰队或者一艘航空母舰的机会的。这样,对海军航空兵的管理问题,将会变成一场复杂的恶梦。航空母舰上各部门的技术人员部属于空军领导,剩下的其他人就是水兵了。这些水兵一上舰,就要遵守舰长所颁布的海军训练条令。然而,在岸上的由皇家空军负责训练和指挥的机构中,全部人员都要遵守空军的条令。  
  第三军种的建立还产生了另一个后果。这就是,它使皇家海军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失掉了它的岸基航空中队。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皇家海军的航空队大部分是以陆地为基地的。它们通常被派遣去执行反潜巡逻和护航等任务,效果很好。那时,海军航空队的这个部门被确定为海岸防卫队。但是,这个部门在皇家空军中也许被认为是最不重要的一个部分。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时成立的海防司令部,只拥有很少的海上飞机,即使用来巡逻也不可能,更谈不上用来进行攻击了。它的反潜炸弹效果很差。为了在领海内保护商船免于遭受空袭,皇家海军不得不求助于皇家空军的战斗机司令部。但是,对截击机在海上的控制问题(即国土防空系统以外的问题),还有待于去掌握。为了布放水雷、打击敌船队、攻击敌军舰,皇家空军轰炸机司令部不得不提供它的大部分飞机。可是皇家空军对鱼雷很不重视,只是把希望寄托在自由投放的炸弹上,1939年,岸防司令部只有16架鱼雷轰炸机,而轰炸机司令部的飞行员,既没有在舰船的辨认上受过适当的训练——这对任何海军飞行员来说都是一种起码的要求,也没有在海上受过远距离飞行的训练——如果他们想发现敌舰并对目标进行攻击,掌握这种技术是必不可少的。  
  空军将领们对海军航空兵兴趣不大,这并不出人意外。但使人感到惊讶的是,海军将领们基本上没有认识到航空母舰的潜在力量。尽管如此,航空母舰还是在继续建造,在本世纪30年代的初期,皇家海军航空母舰的数量,实际上超过了美国和日本,这一点是值得注意的。  
  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皇家空军把舰队航空队——不是海防司令部的岸基航空队——交还给皇家海军。当时,皇家海军只有“皇家方舟”号航空母舰是新的,还有6艘航母正在建造之中。它们在这次大战中表现得都很出色。当时该航空队只有200多架飞机,但到战争结束时,飞机的数量增加了6倍,然而半数以上却是美国的。就质量而言,当时的英国海上飞机远远不如美国和日本的飞机。  
  英国海军航空兵缺乏一个令人信服的方针和良好的规划。它的任务仍然象20年前所赋予于它的任务一样:侦察,防御飞机和潜艇的攻击,打击敌人大型军舰——但只能使敌舰队减速,以便使自己的战列舰队投入战斗。在随后的战斗中,舰队航空队寻找的是敌舰上的大炮,因为皇家海军这时仍然把航空母舰只看作是战列舰队的一种辅助工具,大多数海军将领认为,飞机只不过是起望远镜的作用,而不是起大炮的作用。这说明日德兰战争的阴影还在长期地笼罩着他们。  
  如前所述,因为缺乏明确的方针和未能看出这种新式舰种——航空母舰的潜在力量,又加上受到战争初期地理环境的限制,导致了英国错误地把大型航空母舰部署在它周围岛屿西边的通道上。这里正好是德国U型潜艇的巡逻区。“皇家方舟”号险些被鱼雷击中,而“勇敢”号则被打沉了,人员损失惨重。1940年的挪威战役表明,没有足够的防空力量,是不能把一支舰队部署到敌人岸基轰炸机航程之内的海区的,因为高性能的截击战斗机要比军舰上的防空火炮有用得多。但是当时航空母舰很少,它们不能为舰队或者是已在挪威登陆的陆军部队提供空中掩护。在疏忽了多年之后,就象人们本来早就预料到的那样,要与皇家空军协调海上的战斗是很困难的,花了很长的时间才逐步克服了这个困难。  
  英国在地中海的海军力量总是遭到来自以海岸为基地的飞机的打击。开始是意大利,后来是更为厉害的德国。事实上,只有英国和美国在北非沿岸部署其空中力量以后,盟国军舰才能在附近的海域中自由活动。在夺取克里特岛的战斗中,在为保卫马耳他岛堡垒而采取的大规模海上行动以便支援护航舰队的努力中,皇家海军损失惨重。照理说,皇家海军的舰艇在这些海域中活动是不应该遇到危险的,它的航空母舰应该部署得更好一些。但是,皇家海军当时却不能为自己选择其作战区域。所以,它终于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然而,当时的局势也不全部都是黑暗的。1940年当德国侵略挪威时,它的巡洋舰“柯尼斯堡”号被从奥克尼群岛基地起飞的飞机击沉了,这是英国舰队航空中队炸沉的第一艘大型军舰。第二年,英国海军航空兵在协助舰队的一次作战中,对德国“俾斯麦”号战列舰实施了鱼雷攻击,幸运地击中了它,致使它的舵发生了故障,只能象断了一条腿似地慢速航行。最后,“俾斯麦”号被英国的战列舰队击沉了。  
  大多数舰载鱼雷轰炸机有3名机组人员,它们的航速很慢。英国的“旗鱼”式飞机(人们亲昵地称它为“网兜”)每小时最高速度只有139英里;美国的“蹂躏者”式飞机每每小时是206英里;日本的“九七”式飞机是235英里。到了1940年,飞机的工艺水平允许其空投1400磅重的鱼雷(舰上的标准鱼雷重量还要重两倍多),其中战斗部炸药重100磅。鱼雷进入水中的时候并不是立即爆炸,而是直线航行。但是,海上的目标为了规避鱼雷的攻击,往往都是机动的。要袭击在港口里的军舰,飞机一定要飞得很低,往往比平常飞得慢,以便确保飞行员能对原来鱼雷的定深迅速地调整。  
  英国海军飞机在成功地对德国的“柯尼靳堡”号巡洋舰和“俾斯麦”号战列舰进行攻击后,还取得了另外一次更有意义的胜利。这就是从航空母舰“卓越”号上起飞的20架鱼雷轰炸机在夜间对意大利塔兰托基地的袭击。他们击沉了抛锚中的3艘战列舰,从而实现了海军将领们于25年前由于装备落后而不能实现的梦想。英国人在塔兰托的胜利引起了日本人的注意。日本人在珍珠港重复了这种战术。但它的规模要大得多,毁灭性也大得多。  
  在海上从高空对军舰进行炸弹轰炸不如使用鱼雷攻击的效果好。为了逃避从高空投下来的炸弹袭击,目标总是要机动的。低空轰炸效果会好一些,特别是当飞行员对着目标进行垂直俯冲时,效果更佳。然而对着敌舰的炮口飞得那么低,需要很大的勇气。但那时的防空火炮对付这种俯冲轰炸机也是困难的。当然,顽强的火炮抵抗,对俯冲轰炸的飞机来说后果也是可怕的。在太平洋战争中,日本和美国的舰载俯冲轰炸机效果特别好,尤其是对付敌人的航空母舰。要轰炸有装甲的军舰甲板时,飞机的投弹点就得高一些,这样才能满足穿甲弹的高度要求。只要高空轰炸机、鱼雷轰炸机和俯冲轰炸机在强大的战斗机群掩护下,密切配合,协同作战,就可以摧毁敌人大部分的防卫力量。  
  英国舰队航空队作战勇敢,技术高强,但由于缺少高性能的飞机和高效率的指挥机构,使它未能充分地发挥其应有的作用。当时,军事统帅部对海上飞机缺乏足够的认识,但是,不论是英国的盟国还是它的敌人,情况都比英国好。美国和日本当时都没有第三军种,它们的海军从一开始就对自己的航空兵——不论是舰载的还是岸基的——进行完全的控制。在这两国海军中,一位飞行员是不会对其职业丧失信心的,他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指挥一艘航空母舰。在一个有竞争性的军种里面,航空事业的热心者是不会枯竭的。据说在英国海军以及美国和日本海军中,存在着一个强大的、有影响的“大炮俱乐部”。在珍珠港战争前,美国有17艘战列舰,日本有9艘,另外还有一艘战列巡洋舰。在它们自己的战争演习中,美国海军(“蓝军”)要象在日德兰海战那样与日本海军(“橙军”)进行一场遭遇战。美国海军航空兵执行的是侦察敌战列舰队的任务,因为当时人们还没有认识到舰载飞机能够消灭敌人的战列舰。3年前,美国海军中将金曾在一年一度的海上演习中,使用“萨拉托加”号航空母舰对珍珠港进行过成功的攻击。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美国海军飞行员所进行的上述战争游戏,却由日本飞行员有力地实现了。这就是1941年12月日本对珍珠港进行的大规模的、戏剧性的、真正的攻击。  
(未完)
350架日本的舰载飞机要打击的主要目标是美国太平洋舰队的作战力量——8艘战列舰。当时有7艘在一起抛锚,另外一艘(“宾夕法尼亚”号)停在干船坞里。1941年12月7日是个星期天,这天早晨看来非常宁静。美国当时还没有参战,舰上的许多军官和士官都在岸上休假。在舰队中,只有四分之一的防空火炮有人值班,可是弹药却锁在弹药箱里。那天,早晨7时55分,正当升旗小组准备在舰上升起星条旗的时候,突然,日本人的首批“九七”式鱼雷轰炸机出现在珍珠港的上空,从40英尺高度发射浅水鱼雷进行攻击——如同英国舰队早在一年以前在塔兰托所干的一样。紧接着是“九九”式轰炸机对着美国军舰进行俯冲,投下重型炸弹,其中有一枚穿进了“亚利桑那”号的弹药舱,使它立刻变成了火海,全舰1100人丧生。在半小时之内,还有3艘战列舰被击沉,另外3艘遭重创,只有“宾夕法尼亚”号没有遭到多大的破坏。日本人的飞机摧毁了美国战列舰队的核心部分,同时还打击了美国的空中力量,击毁了整齐停放在珍珠港附近机场上的几十架军用飞机。仅仅两个小时,日本人就完成了他们所要完成的任务。他们的大部分飞机都安全地飞回舰上。由于遭到日本海军航空兵的打击,美国的战列舰队瘫痪了。可是,幸运的是,美国的航空母舰那天凑巧不在珍珠港。这一点后来证明,对日本人是一件致命的事情。  
  大战开始时,美日两国的海军在航空母舰上几乎是势均力敌的——日本有6艘,美国有7艘。日本的舰载飞机有好几百架(含战斗机、鱼雷轰炸机和俯冲轰炸机等)。此外还有水上飞机和飞艇共500多架。具有重要意义的是,日本还拥有一支以海岸为基地的航空队。它的飞机都是双引擎的轰炸机,能够携带重型鱼雷,飞得远,速度快。日本岸基飞机的飞行员都属于海军领导,所以他们在如何发现敌舰,然后又如何使用鱼雷和炸弹进行攻击等方面都得到了良好的训练。袭击英国“威尔士亲王”号战列舰及其伴随舰“反击”号战列巡洋舰的日本岸基航空队,正是为了这种作战而建立起来的,也是根据此目的而装备和部署的。就在珍珠港遭受袭击后的第三天,日本的这些航空中队就在南海找到了它们的猎场,在90分钟之内就把两艘大舰击沉了。在85架参加轰炸的飞机中(其中有51架是鱼雷轰炸机),只有3架被英国的防空火炮击落,当时还没有防空战斗机。这个教训很快地被吸取了。5个月以后,日本人在珊瑚海进行了另一次大规模战斗。结果证明是失败了。当时,英国克雷斯海军少将命令他的3艘大舰,还有两艘澳大利亚巡洋舰和一艘美国巡洋舰,都分别单舰机动。结果,它们全都完好无损地保存下来了,尽管其中有一艘伴随的驱逐舰,后来差一点被美国陆军的岸基轰炸机所击中。  
  如果经过专门训练的飞行员都不能成功地对付善于多变的敌人,那么对一支仓促上阵、训练无素、装备不良的飞行中队来说,要执行一项特殊任务,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德国人的活动对英国海军航空兵力量的不明智做法,提供了令人信服的说明。德国大型战列巡洋舰“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诺”号,竟然敢于在白天,在离英国海岸不到20英里远的距离上,大胆地通过多佛尔海峡。虽然这次行动事先已被觉察到,但德国人还是出其不意地取得了一次战术上的胜利。当时,英国皇家空军在本土南部部署了800多架飞机,但其中多半都是短程的战斗机,240多架轰炸机只能在白天飞行,而调到南部准备参加战斗的双引擎鱼雷轰炸机只有33架。皇家海军也只有6架“旗鱼”式鱼雷轰炸机驻扎在肯特的皇家空军机场。日常的空中巡逻并没有发现德国的这两艘战列巡洋舰。“欧根亲王”号重型巡洋舰接着也离开了设在法国布勒斯特港的基地,向英吉利海峡方向驶来。当德国军舰终于被发现时,第一个实施攻击的是由尤金·埃斯蒙德少校指挥的皇家海军航空兵第825中队。在这次最英勇然而又是一次自杀性的作战中,全中队的人都阵亡了。埃斯蒙德死后被追授一枚胜利十字徽章。尽管如此,敌人并没有遭到打击,而岸防司令部指挥下的飞行员参加战斗时,也没有伤敌人一根毫毛。属于轰炸机司令部指挥的242架飞机中,只有39架能够进行攻击,但它们所投下的普通炸弹不能穿甲。唯一能起作用的是空投水雷(不是两个星期以前投放的,就是当天投放的——看来不象),“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诺”号舰都遭到了水雷的打击,其中“沙恩霍斯特”号受重创。  
  在美国战列舰队被摧毁的那一天,航空母舰没有停在珍珠港内真是一件幸运的事。这些航空母舰后来组成了新的舰队。一门大炮最多只能把一吨重的炮弹发射到20英里远的距离上,而舰载飞机却能够把同样重的炮弹发射到300英里或者更远的地方。飞行员能飞到很近的距离去看清目标,而战列舰上的枪炮军官只能看到爆炸时溅起的水花,或者在阴暗的天色中或露天里看到远方的一道火光。这一优点很快地被美国人注意到了。他们懂得飞机的攻击距离更远,只要把飞机上的鱼雷和火炮的发射系统完善起来,就能够打击在大海上不断迅速改变航向并且有炮火和战斗机进行掩护的高速航行的舰艇。到了那时,航空母舰就能恰当地宣称,它已经取代战列舰而成为海军的主要军舰了。  
  以陆地为基地的空军力量,可以部署在友好国家内地的许多机场之中。它的飞机都分散在各个机场,即使在同一个机场,飞机也是疏散开的。然而,一艘航空母舰很显然是容易受攻击的。它所携带的那支小小的航空力量:飞机、燃料,弹药、炮弹和鱼雷等等,均置于一个“屋檐”之下。它们的“友好领土”只能延伸到停泊在几英里远做为雷达哨的驱逐舰上。但是,航空母舰和驱逐舰之间的水域也总是不安全的,因为敌人的潜艇可以突破声纳的监测。英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损失的5艘航空母舰中,有3艘是德国U型潜艇的牺牲品。而美国损失的11艘航空母舰中,也有3艘是被从潜艇上发射的鱼雷击沉的。航空母舰还是敌人飞机攻击的主要目标。美国的轻型航空母航“普林斯顿”号,就是被一枚空投的炸弹——穿到该舰内部引起爆炸——炸沉的。然而,同美国的航空母舰不同,英国的新式航空母舰在其飞行甲板和舰舷都有装甲,以便对付炸弹以及来自巡洋舰上的6英寸炮弹的攻击。英国的这种新设计,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不久产生的,其特点是在飞行甲板下面增加一个装甲“箱”,以便保护飞机。这样做,舰载飞机的数量就减少了。在地中海战役中以及在太平洋战争最后一年日本人所进行的“神风”式自杀性的攻击中,这种新设计的英国航空母舰都经受住了敌人的轰炸,而美国的有些航空母舰在遭到日本人同样的攻击时,却遭到了重创。  
  从1942年的珊瑚海海战到1944年莱特湾战役的两年半时间里,由航空母舰组成了新的舰队,它有自己的作战方式,犹如几世纪以来战列舰所做的那样。巡洋舰、甚至还有快速战列舰都参加了航空母舰的护航舰队,为它提供防空火力支援,而驱逐舰则保护它免遭潜艇的攻击。这支新式舰队另一个新创之点是,它能够在海上活动长达好几个星期之久:油船和各种供应船在海上为它进行补给,修理船和小型航空母舰为它更换飞机。在珍珠港事件后的珊瑚海和中途岛大海战中,航空母舰编队互相对打,虽然双方的将领都看不见对方的舰船。在这些大战以及其他的战斗中,由于美国指挥官获悉了敌人的作战计划而得到好处。这一点是杰利科上将在指挥日德兰海战时所不具备的。斯普鲁恩斯上将根据传给他的可靠情报进行分析,并立即作出精明的判断。他还碰到了好运,当在中途岛的日本航空母舰处于最易受打击的状态时——飞机都停在甲板上进行加油和装弹,他及时地抓住了这次战机,在这次海战中,起决定作用的是俯冲轰炸机,而不是威武的鱼雷轰炸机。即使这样,这次胜利还是来之不易的。美国损失了“约克城”号航空母舰和差不多100架飞机;但它的的俯冲轰炸机击沉了日本的所有4艘航空母舰,摧毁了敌人250架飞机。虽然日本的10艘战列舰和1艘战列巡洋舰都参加了中途岛大海战,但它们却没起多大作用。然而,美国的3艘航空母舰却没有得到1艘战列舰的支援,虽然美国在东太平洋部署了一支由7艘舰组成的、可资利用的战列舰队。珍珠港事件6个月后,发生了中途岛大海战,这标志着日本海军在太平洋的进攻达到了顶点。山本大将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攻击并占领中途岛这个防御堡垒和它的空军基地,并且要迫使当时在数量上处于劣势的美国太平洋舰队与日本舰队按旧式战法在海上决一雌雄。可是他失望了,虽然他的战列舰队仍然存在,但他的航空母舰上的打击力量却消失了。这次海战是日本海军遭受的第一次决定性的失败,因为它损失了这么多训练有素的飞行员,日本海军从此以后再也恢复不了它的元气了。到了1944年底,日本海军除了进行一些垂死挣扎的自杀性战斗外,再也部署不了它的航空兵力量了。  
  日本海军的这些谨慎而有组织的自杀性攻击始于1944年下半年。这种行动被称为“神风”行动,据说是根据1570年毁灭中国元朝海上舰队的那一次台风而取的名字。日本人之所以采用这种战术,是因为它在中途岛海战失败以后,它的飞行员中很少有人能够穿过由美国战斗机群组成的防护线,使用炸弹和鱼雷对美国舰队进行攻击。对日本人来说,制造更多的飞机和劝说狂热的飞行员对着敌人的航空母舰直冲过去,那是很容易的。但是,要对那些飞行员进行正当的训练就困难了。对付这种形式的攻击,轻型的防空自动火炮——口径分别为20毫米和40毫米——效果不佳。然而对一个正常的飞行员来说,这种炮却是个威胁。但是,即使这种炮打中了“神风”飞机,因为炮弹太小,它的威力也不足以阻止这种飞机前来进犯,或者是使它改变航向。要解决这个问题,需要用重型炮,如5英寸炮,来进行对空炮击。“神风”飞行员经常跟随刚从战斗中归来的机组中去,有时候,他们还会悄悄地溜进编队而不被人发观。但是,这种骗术是有办法对付的,就是在60英里外执行雷达哨任务的驱遂舰上空派飞机进行警戒,而“空中战斗巡逻”中队也会分清各种飞机。早些时候,“神风”飞行员在袭击美国军舰方面,机会要多一些,通常是4次中就有一次成功;但是,随着防空武器的改进,这个比例已大大地缩小了。然而,由于执行“神风”任务的飞机经常出动大批的架次.所以这种飞机直到最后也还是一种可怕的武器。  
  海军航空兵并不仅仅限于大型的航空母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时,在美国的100艘航空母舰中,只有20艘是大型的,其他的大多数都是护航航空母舰,这种航空母舰不论是新造的还是改装的建造速度都很快,它的航速虽然不快,但它能够装载30架飞机。使用这种航空母舰护航是廉价的。它能够进行防空和反潜巡逻,并能为两栖登陆作战提供掩护和为支援陆军进行远程轰炸。早些时候,英国皇家海军曾预见到,为了保护贸易,在和平时期是需要这种小型航空母舰的。所以,英国走美国的道路,增加了40多艘护航航空母舰。这些护航舰船不论在大西洋战役中,还是在前往俄国的护航队中,都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正因为英国使用了这些护航航空母舰和新制造出来的陆基远程海上飞机,才使迫在眉睫的失败转危为安,并取得最后的胜利。  
  由于发明了从护航队的商船上弹射起飞的截击战斗机,一种新式的舰载飞机投入了使用。这种飞机对付在火炮射程之外跟踪护航队的敌人侦察机特别有效。它是一种真正的一次性武器,在完成任务以后,飞行员就会在靠近友好国家船只的海面上降落,以便让人把他救起,这样做需要有一种特殊的勇气和技术。然而,幸运的是,大多数的飞行员都被安全地从海上救起,他们又重新参加了战斗。  
  第二次世界大战充分地考验了先前思想家们在本世纪20年代和30年代所发展起来的关于海军航空兵的理论。这样的考验比任何一次人们所能预见得到的考验都要激烈和必要。战争总是一所残酷的学校,从中可以学到新的本事和总结新的教训。但是,只有那些活着的人,才能学得更快一些。在这方面,一个教训是,一支舰队如果处在敌人空中力量的威胁范围之内,而又没有空中掩护,那么,它是不能指望长久生存下去的。另一个教训是,陆基飞机如果能到海洋深处,只能起巡逻的作用——至少当时是这样,因为它的续航时间虽然长,但航速慢,武器差;高性能飞机缺乏伴随远洋舰队一起活动的续航力,尽管它的航速快,但也可能赶不及飞到远洋去参加战斗。今天,这种情况在很大程度上仍然存在着。  
  从以上这些教训中可以清楚地看出,每一位海军司令,不管在海上还是岸上,都要对他的空中力量进行完全的控制。他的空中力量也如同他的水面舰艇和潜艇一样,是他的部队——事实上也是他的军种——的一个组成部分。所有战争经验都证明,只有当一个复杂的战斗机指挥系统建立起来了,并在岸上和舰上得到充分的检验时,为护航队或舰队提供保护的岸基截击机才是有效的。如果是远离陆地,所有短程的飞机都是舰载的,这种系统自然会工作得更好一些,因为与另一个军种协调行动,总是不方便的。  
  美国海军一直控制着自己的岸基远程海上飞机。也许由于这个原因,它与陆军航空队产生了矛盾,因为陆军也派遣一些轰炸机中队去参加海战。美国陆军的远程轰炸机执行着反潜巡逻任务,特别是在太平洋,它的飞机被广泛地用来轰炸敌人的军舰和运输船只,尽管如此,陆军航空队所表现出来的热情却超过了他们的作用。它的飞行员曾毫无道理地宣称,中途岛战争是他们打胜的。可是,在舰船的辨认上,他们并不比海军飞行员强。再说,他们通常都是从高空投弹的,他们知道这样做往往会把近弹误认为是击中了目标。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日本人——他们的海军航空兵力量可能是组织得最好的——在这场战争中失败了。他们的失败,并不是因为技术不高,勇气不足,而是由于他们与美国打仗所产生的不可避免的结果。因为美国是一个具有巨大工业潜力的国家,一个能够建设一支大于日本几倍的海军和空军的国家。  
  太平洋战争结束以后,有人认为,现在航空母舰既然没有对手了,特别是现在的陆基飞机,比以往的飞机速度要快得多,航程也远得多,又能携带重型的武器装备,就没有理由继续保存这些庞大而昂贵的大型军舰了。所以,航空母舰应该走上战列舰的道路。对此,航空母舰的支持者反应很强烈,他们认为,航空母舰能够使海军赢得制海权。航空母舰现在能够在陆基航空力量未能立即建设机场的地方,及时为海军提供区域性的防空力量,因为它的战斗机性能现在能与任何陆基飞机的性能相比。它能够使用多种高爆炸弹和导弹袭击敌人的舰船和部队。它能使用自己的反潜飞机保护自己不受潜艇的攻击。它的飞机能到敌人的水域中布放水雷。现在的航空母舰有希望成为一种多用途战舰,并且比战列舰的威力要强大得多。现在结论已定:海军航空兵仍然是美国海军的核心。  
  对英国皇家海军和美国海军来说,50年代是航空母舰的黄金时代。这时,新的装置出现了,斜角飞行甲板的设计可使飞机充分利用整个飞行甲板,而又不致于与停在甲板上的其他飞机相撞。蒸汽弹射器的安装,减少了喷气式飞机在跑道上起飞滑行的时间——这种重型喷气机现在已经在部队中使用了。助降瞄准镜的使用,大大地提高了飞机降落的安全性。高性能喷气式飞机出现了,特别是适合于从舰上起飞的喷气式战斗机已经装备起来。舰上的雷达和通讯系统有了巨大的进步。各种武器如空对空、空对舰和反潜导弹的性能已大大地提高,并且都已安装到舰载飞机上,这样,世界从未有过的最先进的常规武器系统已经出现在现代化的航空母舰上。  
  但是,还有一些因素在限制着航空母舰。为了使飞机在航空母舰上起飞和降落,舰长就要把他的舰转向逆风。这种逆风航向对正在前进中的军舰不总是理想的,高速机动的航空母舰及其伴随舰,消耗着巨量燃油。要解决这个问题,答案只能是使用核动力推进装置——当然,这只能是那些很发达国家才能办得到的。以美国一位伟大的海军上将的名字命名的“尼米兹”号航空母舰,排水量为92,000吨,是一个高度机动的海上浮动机场。是6,000多人每天工作生活的场所,它携带着90多架各式各样的飞机,如截击战斗机、攻击机、反潜机,有些飞机还装有预警雷达和电子对抗设备等。它的长度差不多有1,100英尺,飞行甲板宽240英尺。它由两部核反应堆作为动力源,可以以每小时30海里的速度航行30年——约100万英里——而不用添加燃料。它的作战飞机在性能上可以与任何陆基飞机相比。它的飞行员都是经过训练的,能够使用各种现代化武器对舰船、陆上目标以及飞机进行攻击。“尼米兹”号是美国海军中十几艘巨型多用途航空母舰中的一艘(当然,这十几艘不全都是核动力推进的),它的最终使命是为能够携带核武器的攻击机提供起落场地。  
  英国要更换那些陈旧的航空母舰(每艘耗资两亿英镑),超过了自己的财政支付能力。皇家海军当时需要3艘大型航空母舰,才能形成一支有效能的海上力量。但是,皇家海军却没有得到这些航空母舰。这样,航空母舰上强大的固定翼飞机都飞到陆地上去了,有的还移交给了皇家空军。有一个时期,皇家海军的舰载机都是直升机,使用这些直升机的甚至还有一些新造的或改装的小型军舰。  
  当时,英国海军的计划者立即建议建造一种小型航空母舰,但是,由于英国议会已通过法案不再建造航空母舰了,所以这种新型军舰一开始就叫“通长甲板”舰或“指挥”巡洋舰。为了确保该舰上的反潜直升机能充分地发挥其作用,该舰设计了一个平台和一个“岛”型上层建筑,适用于海上作战的小型垂直起降固定翼飞机,在该舰上使用也感到很方便。  
  英国的“无畏”级航空母舰与6-8万吨级的大型航空母舰和9万吨级的核动力航空母舰相比是很小的,它才19,000吨。每艘“无畏”舰只能携带14架飞机,其中大多数都是大型的反潜直升机。只有五、六架是“海鹞”式战斗机或攻击机。“鹞式航母”吸收了最新式的适合于海军航空兵的设计。它飞行甲板上的斜坡(有时也叫“滑跳板”),可供负荷很重的飞机起飞,可是,垂直短距起降飞机不同于在大型航空母舰上所使用的那种速度快,威力大的飞机,它也对付不了那种性能好的陆基攻击型飞机。“鹞式航母”不是那种多用途航空母舰,而只是一种反潜航空母舰。它所携带的直升机是它的主要武备;它的短距起降战斗机只能提供区域性的防空,以便对付敌人的水面舰艇及其护航飞机。从这方面看,它同苏联的大型“基辅”级航空母舰没有多大区别。苏联人把“基辅”级航空母舰称为“大型反潜巡洋舰”。之所以这样称呼,为的是使它能通过达达尼尔海峡而又不违犯“蒙特勒公约”。然而,对“无畏”舰来说,美国人称他是一种“制海舰”,而不是航空母舰,不管怎样,这种舰的确为特混舰队司令至少提供了他们最必需的区域性防空力量,以及良好的指挥控制设备。这种舰虽然只有3艘,但再加上它们的护航舰艇,应该认为对北大西洋和挪威海来说是一支非常有用的又不小的反潜力量。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为了保护护航队,在这些地区需要更多的小型护航航空母舰。当时所对付的威胁,比今天要小得多。  
  现在,美国海军也开始认识到建造新式的大型航空母舰,如同建造其他型号的舰艇及其武器系统一样,是非常昂贵的。对这个发现,英国人在20多年以前就认识到了。特别是对核动力航空母舰,在美国海军内部,看法并不都是一致的。要建造一支核动力航空母舰战斗群(即里面的每艘军舰都是核动力推进的),甚至对美国人来说,也无力支付其昂贵的建造费用。那些批评建造核动力水面舰艇的人争论说,与其花费10亿英镑来建造一艘“尼米兹”级航空母舰,以及花6亿英镑来为它建造一艘伴随的核动力巡洋舰,不如用这些钱来建造数量更多的燃油舰船。这些批评者还指出,对其他那些伴随航空母舰行动的军舰,如驱逐舰、护卫舰等,看来不可能都核动力化,因为在一艘小舰上设置一部核反应堆,造价就会更加昂贵。如果这些小型军舰都要在海上进行加油,那么,对那些以核动力推进的大型军舰来说,就要失掉它的大部分意义了。这些人还争论说,大型航空母舰很容易受到敌人潜艇和导弹的攻击。但是,另一种人的意见认为,大型航空母舰可以加强装备来保卫自己。所以,如同美国前海军作战部长詹姆斯·霍洛韦上将所清楚地阐明过的那样,美国海军仍然是坚不可摧的。现在,不论是核动力的,还是常规动力的大型航空母舰,都是美国海军的主要军舰。“福莱斯特”号常规动力航空母舰和“尼米兹”号核动力航空母舰等十几艘大型军舰,将在各大洋上航行到本世纪末甚至到下个世纪。
第三章 炮舰  
洛德·希尔-诺顿 [英国] 约翰·德克尔 [英国]  
[出自《从战列舰到核潜艇》]  




  执行警察任务的炮舰,是关系到我们的一个长期性的问题。毫无疑问,我国的驻外领事及高级专员们,将会继续按照这个大原则来办事:有什么疑难,就拍电报请求炮舰前来支援。  
—— 海军元帅费希尔勋爵 1905年  
   1961年5月,多米尼加共和国的独裁者拉斐尔·特鲁希略——他37年前被美国政府扶植上台——被人暗杀了。华盛顿当时担心,共产主义者会夺取政权,或者重新恢复旧的暴政。为了避免上述情况出现,美国政府警告说,如果特鲁希略分子企图恢复其家族统治,华盛顿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三天以后,“富兰克林·罗斯福”号航空母舰和一艘直升机母舰。一艘巡洋舰、12艘驱逐舰以及分乘在各艘两栖登陆舰上的1800名海军陆战队员,出现在多米尼加3英里外的海域中。他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圣多明各城,喷气式战斗机沿着海岸飞得很低,以便施加压力。第二天,特鲁希略分子逃离了这个国家,炮舰外交——1905年第一次被用来对付多米尼加人——暂时确保了某种形式的民主。  
  炮艇一开始就是一种以桨或帆来驱动的小型船只。它能携带一门重炮开到很浅的水域中去,支援海军和陆军作战。这样的炮艇在波罗的海使用,也在那些远洋海军不能靠近海岸的地方使用。风帆战列舰根本不能开到河口去,因为它们需要广阔的海域进行机动,它们不得不避开浅水区。  
   19世纪出现了造船技术的三大革命——蒸汽动力、铁甲和现代火炮,蒸汽动力在炮艇上的使用要早于战列舰。19世纪20年代,3艘蒸汽动力的小炮艇打开了缅甸王国的大门。这些炮艇一直开到了伊洛瓦底江上游500英里的地方,并且还沿着缅甸的海岸航行,支援东印度公司的冒险行动,这些炮艇不仅是一种浮动的炮台,而且还能在江河中当拖船用,拖着帆船逆风逆水航行;它们甚至还可当作运兵船使用。到了30年代,炮艇——不仅只是皇家海军的——开进了尼日尔河、幼发拉底河和尼罗河,并且闯进了中国的珠江和扬子江。以后,炮艇再次被派到缅甸去,接着又派到东京湾和安南,因为法国人已经开始在那里实施他们的统治了。在60年中,非洲和南亚、东亚的大部地区被侵略并置于侵入者的控制之下,殖民地和贸易站在那里建立起来了。所有这些,大多都是由蒸汽动力炮艇去完成的。特别是在那些人迹未至的荒凉地方,水路就是探险家、商人、传教士和士兵们的公路,炮艇的前进,只有在人们的体质变得虚弱时才受到阻碍。  
  开始时,水手们是很谨慎的。当时的蒸汽机尚处于初期发展阶段,还很不可靠,它那笨拙的轮翼很容易遭到敌人炮击。它只能在风平浪静的时候才能有效地工作。这实际上限制了它只能在江河中或受到保护的水域里活动。此外,这种炮艇的明轮很大,占用了很多本来可用于安装火炮或设置士兵住舱的地方。再说,明轮艇航速很慢,非常不适合于舰队作战。因此,这种炮艇根本不在当时海军主流理论所考虑的范围之内。  
  木制浅水炮艇承受不了蒸汽机和大炮的重量。要安装由蒸汽机推进的螺旋桨,就需要铁制船壳。铁在许多方面都是木材所不能比拟的,它既坚硬,又易弯曲,一旦建造了铁壳炮艇,不断地改进引擎的设计,并且使用螺旋桨代替明轮,就能使这种艇变得坚固、安全和快速。它可以造得大一些,以便有足够的地方来安装蒸汽机和大炮,但是,它也要求轻便,并且吃水要浅,以便在浅水中航行,因为船壳是铁制的,所以锅炉就变得不那么危险了。蒸汽动力炮艇的最大优点是:它不再依靠风向和潮流就能航行了。  
  蒸汽机以煤为燃料,早期的蒸汽机消耗很多煤。蒸汽炮艇要开到各个国家的内地去,就要依靠当地煤的供应——这是带战略性的问题。因此,欧洲经商的殖民者在世界各地办起了许多煤站。蒸汽炮艇曾在克里米亚战争中使用。在第二次鸦片战争中,炮艇曾用来拖拽战列帆船,使其进入阵位。在塞瓦斯托波尔战役中,盟国海军认识到,它们的三层甲板木壳船要对付来自碉堡里的现代化火炮,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铁甲舰很快地出现了,而舰船的装甲和穿甲的炮弹之间的长期争斗,也随之发生了。  
  当时,并不是所有的炮艇都是铁制的,也不全都是吃水很浅的,英国皇家海军在克里米亚和波罗的海同俄国人作战中曾取得了一些胜利。它的编队中包括一些木壳船和比江河炮艇吃水深的船。这些船是为对付敌舰队进攻或对敌海岸进行攻击而设计的。这种概念在当时达到了高潮,并在19世纪50年代末引起人们的重视,因为当时的英国公众舆论相信。法国人要对英国重新进行战争。由于使用了蒸汽机,舰艇对海岸的袭击变得更加可怕。因此,英国就要预防法国对其海岸和港口的近距离封锁,甚至对朴次茅斯、德文波特和查塔姆等大型海军基地的袭击。  
  根据当时同俄国人作战和美国内战的经验,这种近岸作战还会再次发生。到那时,舰艇的装甲、大口径的重炮以及吃水浅等,都将会是非常有用的。当时出现了一种航速低、不灵便、适航性差但武备多和装甲厚的军舰。这些岸防舰以及那些装有大炮的沿岸炮艇,只不过是用来代替那些设在岸边起保护海军主要船厂作用的许多堡垒而已。但是,它们的寿命都不长,使用不久就被取消了,而代之以正统的战列舰,因为它既可以用于海岸防御,也可以用于舰队作战。  
  然而,这种装有大炮用于对岸攻击的小型舰艇意味着,整个王国的安全和英国本土基地的安全,单靠英国海军部是保证不了的。因为不论是起突击作用的巡洋舰,还是前来进犯的运兵船,都不再依靠风力航行了。事实上,人们对侵略的恐惧是经常发生的,就是在英国皇家海军中各种型号的舰艇——特别是战列舰和巡洋舰——都占有绝对压倒优势的情况下,人们的心理也是这样。例如,在1914年,为了防备德国的入侵,英国把其三分之一的远征力量留守在本土上。人们怕再次遭到侵略的恐惧整整持续了一个世纪。在敦刻尔克大撤退后,急急忙忙设置的无数海岸炮,一直到1956年才被最后拆除。  
  要使用炮艇来对付欧洲强国的军舰或是它的陆军是不能取胜的。但是,从那些弱小的亚非国家和那些没有什么军事力量的部落国家中夺取租借地,炮艇是非常有用的。在这种小型殖民战争中,有时候使用一种老式多用途的护卫舰,部署在沿海一带和在大河的入口处,有时候,使用江河炮艇,这种艇虽然吨位小,但武备力量很强。这两种舰艇都不能象战列舰和巡洋舰那样在海上作战。当两个殖民国家——指欧洲国家和美国——发生冲突时,其中一方往往会把自己的利益范围挪到沿海岸几英里远的地方,或者是让自己的炮舰驶到河流的上游去,以此来避免一次真正的战争。为了保护既得利益,它们的炮艇事实上经常在维护着它们共同的殖民活动。在遇到共同“威胁”时,各国的“势力范围”总是会得到殖民者之间的互相尊重。  
  在所罗门群岛,迟至1903年,为了对杀害一位传教士而进行报复,英国皇家海军“麻雀”号炮舰对一个村子进行了炮击,有两艘钢壳炮舰在西非各国的河流中,为英国进行巡逻,一直到本世纪的20年代。  
  当时除法国外,还没有其他海军与英国皇家海军争雄。所以,英国的炮舰和巡洋舰才能以极小的代价在世界各海区中充当纠察的角色。当然,炮舰的存在是以战列舰队作为后盾的。如果没有远方舰队的支援,这支脆弱的海军力量是维持不长的。海军舰长们知道,他们代表着那支看不见的舰队,代表着那个巨大的海军火药库。仅仅是由于这支舰队的存在,才使得这些舰长们能够代表英国的领事或地方官吏,行使同他们实际控制的军事力量很不相称的权力。  
  在整个19世纪中,法国也保持着一支庞大的海军,这支海军把法国的帝国力量伸展到非洲和亚洲的大部分地区以及太平洋等地。在那些有矛盾的边缘地区,有时对手们之间也会发生摩擦。但是,当法国人吞并西北非的大部分领上、整个印度支那以及西南太平洋的时候,英国人对此并没有进行认真的挑战。法国在各大洋的航线上都建立了贸易点和占有租借地;法国的军舰在非洲、亚洲和拉丁美洲沿岸航行;法国的炮艇在中国的扬子江上同英国的炮艇一道游弋。  
  由于炮舰上的火炮射程有限,它的登陆部队所使用的来福枪和后来的马克辛机枪射程也很有限,所以炮舰的作用比人们所预想的要小得多。但是,就是这种炮艇和小型巡洋舰,却在英国皇家海军的历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英国在1807年正式宣布取缔奴隶贸易以后,皇家海军的炮舰被派遣到西非与美洲、东非与阿拉伯之间执行镇压贩卖奴隶的任务。当时,西非的奴隶贸易数量已经很大了,但是还在不断地增大。在19世纪的前50年中,每年都有约8-13万奴隶从船上被贩卖。为制止贩卖奴隶而进行的巡逻,是海军最感头痛的事情。因为海上的气象条件非常恶劣,艇员们需要忍受巨大的痛苦。有一年,在西非执行任务的一支舰队中,死于热病的就有四分之一以上的艇员。但是,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忠实地巡逻了50年。海军部对所付出的代价极为恼火。然而,执行此项任务的军官和水兵却没有提出放弃制止贩卖奴隶巡逻的建议。至于其他国家的政府,它们的态度基本上是不帮忙的,有的还采取公开的对抗。虽然到了19世纪中叶,大多数文明国家都与英国签订了条约,宣布奴隶贸易是非法的,要求船主们与巡逻的炮艇或其他舰艇的军官进行合作,可是,要制止并搜查一艘涉嫌的奴隶船,并非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特别是美国,虽然它早在1808年就禁止输入奴隶,可是它长期拒绝英国在公海上搜查奴隶船的权利。直到1861年,即美国国会废除奴隶法规的前4年,林肯总统才允许对悬挂美国国旗的船只进行检查。  
  对付一艘奴隶船是一件复杂的事情,即使把奴隶船扣留以后也是这样。英国舰长首先要照顾好解放了的奴隶,他要负责把这些奴隶运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这位舰长再把他的战利品开到最近的英国港口,以便对奴隶船的船长和船员进行审判。  
  皇家海军在东非海岸所执行的任务一点也不轻松,因为那个地区贩卖奴隶的贸易从来就没有彻底地被取缔过。皇家海军在镇压这种令人痛恨的贸易活动中,所起的作用(虽然是部分的)是很大的,在执行反对贩卖奴隶的巡逻中,它一直坚持不懈。  
  炮舰还执行了其他的任务。在欧洲和北美以外的水域中,海盗的活动非常猖獗。皇家海军曾炮击过北非巴巴里海岸的海盗船基地。后来,只是由于法国吞并了阿尔及尔才结束了这场闹剧。20世纪初期,在波斯湾执行任务的巡洋舰,往往会指派一名中尉军官和五六名水兵,带着来福枪,驾驶着该巡洋舰带来的捕鲸小船去进行巡逻。可是,有些海岸连个灯标都没有,在海图上也没有很好地标出来,有时候人同船一起同归于尽,根本无法寻栈。  
   19世纪皇家海军的炮舰或其他军舰的舰长们,都要求熟悉国际法,《军官指南》一书发到各艘舰艇;从该书里可以查到与各国签订的每一个条约,以及处理海上战利品的技术说明。正如海军军官们都知道的,女王陛下的“箭手”号军舰上有一名叫斯特兰奇的中校,于1852年3月18日同巴达格里的首领们签订了一个条约(巴达格里现在是尼日利亚的一个重要的贸易中心,过去是贝宁湾的“奴隶海岸”,是一个“40个人进去,只有一个人出来”的地方)。巴达格里的首领们正式宣布废除奴隶制,并且还答应对耶酥基督的传教士和牧师们,提供安全的保护。  
  但是,自19世纪80年代起,如我们所注意到的,技术革命的步伐加快了。威力更大的大型军舰正在建造之中。英国大量增加军费预算,新建大舰以代替小艇和老舰,皇家海军的主要军舰不是炮艇,而是战列舰、装甲巡洋舰和鱼雷驱逐舰。这时,欧洲大多数列强都在加紧掠夺非洲和亚洲尚未被分割完毕的领土。约瑟夫·康拉德在他1902年出版的《黑暗的中心》一书中,这样描述了列强之间的争夺:  
   记得有一次,我们遇到了一艘在岸边抛锚的军舰,岸上连一所房舍都没有,可是那艘军舰却对着树丛射击。看来,法国人正在附近进行着一场战斗。它的军旗象一条破布一样耷拉下来,它的6英寸口径火炮低垂下来紧贴着舰舷,油迹斑斑的海水使它上下摆动,那细长的桅杆也跟着晃动。在这空旷的土地、天空和海水中,它竟然对着大陆进行炮击,这是使人无法理解的。  

  老式炮舰,如江河炮艇、老护卫舰和小型巡洋舰等,都只不过是一种造价低廉机动性好的海上浮动平台而已。它的舰长就是凭着配给他的充足的武备而使人望而生畏的。但是,英国这个新帝国主义,为了进行更大的军事冒险,需要更强大的军舰,因为这时欧洲各列强已在向非洲和东南亚各地进军,形成了互相对峙的局面。为了进行这种新的更大的军事冒险,英国虽然有许多舰艇,但正如第一海务大臣杰克·费希尔所描写的:“它们力量太弱而不能战斗,航速太慢而不能逃跑。”他勇敢地提出并努力推动装备合理化政策的实施。根据这个政策,有150艘炮舰和巡洋舰要报费,以便集中人力和物力来建造现代化的巨炮大舰舰队。他相信,他必需在本土的海域中部署这支舰队。现在,德国已经取代了法国成为英国在海上的主要对手了。德国新建的战列舰队的威力,使英国海军部及公众都感到害怕。现在看来,决定英帝国命运的不是在世界各大洋上,而是在自己的家门口——北海。如果在亚洲和非洲执行任务的炮舰上多一个水兵,那么,在现代化的无畏舰上就要少一个炮手;而无畏战列舰是费希尔所称为控制海洋的关键。  
  除了那些海岸防御艇以外——这种艇有一段时间很受欢迎。作为巡逻警戒用的炮舰,当然不能指望它们去执行现代化军舰的任务。但是,它们是英国派到遥远水域中显示其海军力量的象征。另外,它们也是执行英国殖民政策和外交政策的最可靠的工具。正因为如此,英国外交部争论说,应该增加而不是减少海上巡逻舰艇。因为英国在海外有利益要保护,在那些地方,只要英国军舰能及时地出现,就可以避免一场大灾难,要不然事后是要花很大的气力和代价去弥补的。因此,费希尔报废舰船的计划是得不到保守外交家们的欢迎的。但是,执行他的报废计划,并不只是由于建设现代战列舰队的技术要求,而且也是由于皇家海军在世界各地所执行的任务——从充当警察到改为巡逻监视——性质改变了的缘故。  
  并不是所有的炮舰都要被报废掉。在20世纪,派到中国去的炮舰都是很繁忙的,炮舰编队的数量也是最多的。20年代,在扬子江上巡逻的炮舰就有40多艘,其中有英国的、美国的、法国的,日本的。还有意大利的,从19世纪60年代起,英国海军和法国海军就曾利用它们的炮舰,在中国的大河中进行航道勘察和测量活动。  
  英国传统的江河炮艇属于“小虫”级炮艇;它是根据费希尔上将的计划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建造的。当时,他建议派这样的一个炮艇编队到多瑙河去打击奥匈帝国的江河炮艇编队。可是只有一艘“小虫”级炮艇到达多瑙河。由于对抗结束,又因为俄国革命的胜利,其他几艘曾经驶到拉脱维亚的德维纳河,参加了欧洲国家所组织的干涉战争。然而,大多数“小虫”级炮艇都到中国去了。这是一种很有用的炮艇,相当可观,也比较舒服,它的排水量为600吨,航速14节,装有两门6英寸口径火炮和各种轻武器,特别是装备了机枪。其他型号的炮艇还安装一门榴弹炮,在必要时用来炮击陆上的高地目标。在扬子江上航行的这种炮艇,每艘编制25人,其中军官二人,士官和高级水手六人,另外还雇用中国人当厨师和侍者。  
   20世纪20年代至30年代,中国一直处于混乱之中,军阀混战。1927年国民党与共产党决裂。5年以后,日本人进攻中国。所以,炮艇一直在那里忙碌着。海军军官们有很大程度的自行决定权。而有一些指挥官在与中国当局打交道时,其粗野程度超出法律规定的严格范围之外。在对付一次暴乱,或者是对一个欧洲人遭到暗杀所进行的报复中,除非中国交出替罪羊,否则就要以轰炸某个城市来进行威胁,那些替罪羊经常都是未经审判就被枪毙了。那时的中国当局往往以此来取悦在场的外国海军军官。在个别时候,炮艇甚至巡洋舰确实对着中国城市进行过炮击,到了30年代初期。当日本人把真正的侵略战争带到中国的大江南北时,在那里的炮艇看来就不太合适了,所以西方列强很快地就派遣去了数量比炮艇还多的巡洋舰和驱逐舰。  
  (未完)
当日本于1941年袭击英国和美国在太平洋和远东的领地时。在中国的炮舰编队也很快地被日本所击溃。太平洋战争结束后,日本人失败了,也就再没有派炮舰到中国去了,虽然其他的军舰——主要是老式护卫舰、驱逐舰、扫雷舰以及其他舰只,仍然在那里执行了一段短时的传统性任务。当共产党的军队横渡长江时——中国内战的最后阶段,英国的“紫石英”号护卫舰,在中国进行了最后一次传统性的炮舰作战,“紫石英”号先是被共产党军队抓住,后来又遭到共产党陆军大炮的重创,最后总算是跑掉了。在香港附近的水域中,英国军舰有时候仍然执行着抓海盗的任务。20年后,在马来西亚同印度尼西亚的冲突中,英国的扫雷舰和其他的小型舰只,在马六甲海峡也在积极地进行活动。  
  在两次世界大战中,炮舰还被用来执行另外一种传统性的任务——对岸进行炮击,如在美索不达米亚所进行的大规模战斗中,炮舰就起了这种作用。在1916年爱尔兰“复活节起义”时,有一艘英国炮舰甚至开进了利菲河,炮击都伯林的叛乱者。25年以后,有些炮舰从中国调到地中海,执行着对岸炮击支援陆军作战的任务,就象其他炮舰于90年前在克里米亚水域中所干的那样。江河炮舰装的是巡洋舰上的6英寸炮,而那种海岸低舷舰装的炮口径更大,亦执行着同样的使命,它是一种吃水浅、通常装两门战列舰上的大炮的军舰。在两次世界大战中,皇家海军在欧洲的水域中曾经用过这种低舷炮舰。这种奇特的炮舰是一种有效的浮动攻城炮塔。它的目标是固定的,而它自己也不动。所以,它的枪炮军官可以从容不迫地对着目标测定距离,然后对着目标区谨慎地发射其沉重的炮弹。但是它不能为登陆部队提供快速而集中的火力支援——虽然有时候它曾错误地被用来支援登陆作战。它只能在确保海上(或后来的空中)取得优势的情况下,才能参加战斗。  
  为了集中“倾泻”火力对海岸进行炮击,一种改装的登陆艇——起炮舰作用,并具有吃水浅和近岸机动性好等特点——曾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被使用过,其中有些装了一门25磅陆军野战炮,有的增加了装有烈性炸药的火箭炮。当时,更为奇特的变种舰或组合舰也出现了,但它们都不能作为常规舰艇而长期存在下去,而是在完成其特殊任务后就寿终正寝了。  
  如果说“战争是用其他手段进行政治交易的继续”——克劳塞威茨这么认为,那么,海军就是执行施加外交压力并且使用有限的兵力进行威胁的一种很合适的力量。在和平时期,每一艘作战舰艇都可以用来当作“炮舰”使用,就是那种最大型的军舰也可以用来充当炮舰外交的工具。在西班牙内战中,英国的“皇家方舟”号战舰就曾介入一艘反叛的巡洋舰与一艘政府难民船的冲突之中。而约40年以后,英国的“鹰”号航空母舰曾被派去给赞比亚政府以物质上和道义上的支持,因为当时的赞比亚政府担心会遭到来自南罗得西亚非法政权的空袭。  
   1933年,美国海军在古巴水域的集结,达到了它的目的——这就是帮助扶植一个亲美的政府。当那个政府被推翻以后,美国又派去包括一艘战列舰在内的更多军舰。就是在这些军舰的帮助下,又成立了一个“相当保守”的古巴政府。差不多30年以后,在1961年4月,由于美国海军在上述水域中出现,助长了那次没有计划好的愚蠢的“猪湾”冒险。这次冒险的失败有很多原因,但没有一点是由于美国海军拒绝提供实际支援而造成的,一个月以后,正如我们在这一章开头就提到的,美国对多米尼加进行了旨在阻止其革命的行动,4年以后又采取了同样的行动。很清楚,要使现代的炮舰外交取得成功,必需依赖于外交家们有一个明确的外交方针,以及目标国家或政府可能会对显示武力所做出的反映。如果出现什么差错的话,要谴责的应该是外交而不应该是炮舰。  
  早期的廉价炮舰是执行外交政策的工具。但是,这样的炮舰只能用来对付那些落后而弱小的国家。如果要用来对付力量相当的大国,就不能不冒很大的风险,除非这支海军力量是在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又在被人们所认为的在自己的地缘政治范围内行事。所以,美国海军在1969年的导弹危机事件中,对古巴实行的“有选择封锁”是成功的。这不但是由于这次行动是有节制的(很明显也是防卫性的),而且也是由于苏联未能在古巴水域集结其相当的海军力量。现在,要在一个国家的势力范围之外执行其炮舰外交,很可能要遭到挑战或者是被忽视。从历史上看,炮舰外交是在恐吓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今天,这种叫法是很合适的。  
   1956年英法联军对苏伊士运河的进军以及美国第六舰队在那里所进行的袭扰,都应该被认为是不成功的炮舰外交。前者是因为遭到国际上的反对,后者是由于美军司令很明显地未能实行其威胁。差不多20年以后,还是那支第六舰队,在土耳其从海上对塞浦路斯进行侵略时,未曾出来制止。今天,如果有人打算推行炮舰外交的话,他应该谨慎地估量一下在那个地区将要引起的打破力量平衡的风险。他也必须考虑到,是否可能会引起超级大国或者超级集团在军事或外交上所进行的干涉。现在的世界已经变小了,所以要在世界各地执行警察任务,比50年前要难得多。  
  除了那种笨拙的炮舰外交以外,炮舰还经常执行着其他的任务。从这一点来看,每一艘军舰都可以称为炮舰,所有的军舰都有责任在海上维持治安,镇压贩运奴隶活动和海盗行径,对遇难的船员提供救助,对遭受自然灾害袭击的地方,只要外国政府和国际社会提出要求,就应前往进行援救。上述这些任务,由军舰去完成是很合适的,因为军舰上有为达到这些目的而准备的各种必要的装备和训练有素的人员,比如有通讯、灭火、救生(包括海上和陆上)以及修船和修理房屋的器材和设备。此外,军舰上还备有救济饥民、照料伤病员的物资,也有恢复水、电设施的设备,甚至还可以提供一支守纪律的武装部队来维持秩序。任何一艘军舰,在接到邀请时,在国际水域中或者是在别国的领海内,都应该能够提供上述任何一种或者全部的援助。  
  奇怪的是,在和平时期和在自己的领海内,炮舰的作用倒变得动摇不定了,在战时,有很多我们已描述过的事情,将由这些世界“宪兵”的后代去做,如扫雷、沿海护航和保卫港口等等。在和平时期,不管是在海上还是在水下,各种各样的任务多得很,可是国家各部门之间的分工界线,几乎又是不可避免地变得模糊起来了。人们可能会立即想到保护海上的能源设施免受恐怖分子甚至秘密敌人的袭击;想到海上救火和打捞;想到调查和救生;想到在多佛尔海峡及其他狭窄而繁忙的航道上进行交通管制;想到对付油船漏油或其他潜在危害的措施;想到如何防止潜在敌人的军舰、潜艇甚至飞机对自己领海的侵害。此外,也许还要保护渔业资源(并不是象渔民们所认为的海军主要是在保护他们)。  
  在英国领海中,皇家海军在执行上述各种任务中,几乎都是适当地根据民间力量来开展的。“渔业保护中队”是按照“农业、渔业、粮食部”的行政命令来有效地开展活动的——苏格兰与此不同。“海关与税务水上警卫队”和地方警察会要求皇家海军提供帮助。“贸易部”(负责船舶运输和防止污染)、“能源郎”(负责海上天然气和油井);“内政部”(负责边防、移民、巡逻和交通管制)以及政府的其他部门,都会经常地要求皇家海军提供海上交通方便,进行军事支援,执行地方当局甚至个人或公司(如打捞公司)所期待的那些正当的任务。“海岸防卫队”是一个协作机构,负责多佛尔海峡的交通管制。这种分工是非常不合理的,例如,一位海军军官和一家民间代理商共同执行检查渔船和渔网的任务,但是,他却不能对一个海上油井平台实施“工厂法”,他也不能在公海上实施“商船法”。在英国漫长而曲折的海岸线上,航标灯是由海务局和北爱尔兰灯标监督官负责维修的。这些部门代表了海军部的船舶利益。“皇家全国救生协会”是一个完全自愿的代理机构。每年皇家海军和皇家空军的直升机都在海上救护很多人。警察部队和各郡的救火队,其职责范围应该伸展到领海线内外。但是,它们的巡逻艇和救火艇,很少敢于安全地开到12海里远的领海线上去冒险,更不用说开到200海里专属经济区的边缘去了。所以,皇家海军或皇家空军有时不得不将警卫部队和民间代理商运送到海上油井或船上——即海关和警察部队的小艇所不能到达的地方,虽然为海上油田服务的供应船和民用直升飞机,也可以经常为他们进行运输。  
  皇家海军在保卫英国的海上边界上起了很大的作用,其中包括海岸舰艇、反水雷舰艇,以及大型的护卫舰和驱逐舰所进行的巡逻。上述舰艇和皇家空军一起,在英国所有的海岸线上负责警戒巡逻。那些标准的海岸巡逻艇,或者是那些“勤务护卫艇”,与其说是军舰,倒不如说是拖网渔船。它的航速很慢,机动性差。它经受不了严重的碰撞和水下破损,因为它的舱壁少,水密舱也少。它的单管40毫米自动火炮,几乎是摆样子用的,并且经常都是遮盖着,以免惊动别的船员们。虽然这些艇只也编到皇家海军的舰船系列中去,其任务是在战时保护英国的沿海资源,特别是海上油田,但是实际上它是一种海上巡逻艇,非常象老式的炮舰。在本土水域中,它隶属于“渔业保护中队”,其任务是在英国领海的渔场内进行巡逻,以便保护渔业资源。舰长们的航海要求非常准确,因为他一旦把非法入侵者逮捕并提出起诉,他就要为地方法官提供其显而易见的海图作为审判的证据。他必需对渔业和国家专属经济区范围内的其他资源具有广泛的知识。他必需对经常变化的各种法律条文十分熟悉,他必须迅速地和政府进行通讯联络,他对外国渔船要特别谨慎,态度要和蔼,因为在外交上稍有不慎之处,将会产生严重的后果,他接受的不是来自国防部的指示,而是来自“农业、粮食、渔业部”的指挥。这个制度执行起来还是有效果的,但又是不合乎逻辑的,也使人不好理解。  
  在目前的体制下,指挥关系和控制系统都很笨拙,也是很零碎的,因为太多的组织(公共的和私人的)都牵涉进去了,这是存在的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是,由于缺少应有的装备,往往不得不使用别的不适合的装备。在与冰岛所进行的“鳕鱼战”中,皇家海军用那种武备多但船壳薄、造价高的护卫艇,来对付冰岛的吨位小但很坚固的巡逻艇是很不合适的。皇家海军从中吸取了教训,但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快速护卫舰和远程海上侦察机,在设计上和使命上都是用来阻止战争或者是参加作战的,而在自己的家门口就不应该使用那些准备用于战争的舰艇,除非大家在这个问题上的争论没有一个是非标准。第三个问题,也许是最严重的问题是,国家军队的职能和警察的职能没有分开。当然,这除非是在发生自然灾害时期。军事力量是当今政府挥舞的一种政治工具,而警察是(也应该是)独立的。他们的任务就是实施法律并对法庭负责。现在的危险并不是不能依靠军队的军官们去根据宪法行事,而是人们会认为军队在纂夺警察——内政的真正代表——的权力。  
  其他一些国家已经找到了一种合适的解决办法。这就是保存一支执行上述各种任务的海上警卫队,虽然是武装的。但它们至少在和平时期与军方是分开的。在英国,可以把目前的海岸警卫队和渔业保护中队进行合并。这时,它们会要求建立自己的“空军”,需要比现在还要多的飞机,以便同用于调查和救生的直升机一起,承担起保卫海上疆界安全的任务。这样做,皇家海军和皇家空军就可以从地方事务中解脱出来,以便更好地进行备战和制止战争。当然,它们仍然会随时去帮助地方的,它们过去也一直是这样做的。这种平行的做法在过去是显而易见的。杰克·费希尔上将为了建设他的战列舰队,竟然报废了150艘“力量太弱而不能作战,速度太慢而不能逃跑”的舰艇。但是,他忽视了设计这种军舰既不是用来打仗的,也不是用来快跑的。它们是海上的巡逻艇,而不属于真正的现代化军舰;它们只不过是今天的海岸巡逻艇而已。
第四章 海军陆战队  
洛德·希尔-诺顿 [英国] 约翰·德克尔 [英国]  
[出自《从战列舰到核潜艇》]  




  谁控制了海洋,谁就取得了自由,谁就能在战争中随意去获取和占有财富。  
—— 佛朗西斯·培根 《真正伟大的王国及其财富》 1597年  
   1945年1月26日,一支500人的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离开东印度舰队的大型军舰,对缅甸海岸外的支达巴岛进行登陆作战,企图夺取并控制这个岛屿。4天以后,他们由陆军接替。陆战队员们重新回到舰上。就在那天的下午,为了支援岛上的陆军部队,他们又操着巡洋舰上的大炮,对岸上的设防进行炮击,对于这次战斗,官方的战史作了这样的记录:“陆战队指挥官在其报告中说,从海上转到陆上,又从陆上转到海上,动作是这样的迅速,在他长期的陆战队生涯中,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令人难于置信的事情。”  
  海军陆战队的概念,早在三个世纪以前就存在了。在列阵战术时代,帆船上的水手和陆军的士兵是互相调换的。在克伦威尔共和政治时期,所有的海军将军起初都是陆军将军,布莱克就是其中一位,在英荷战争中,鲁珀特王子和蒙克上将,都使用过他们的部队去操纵军舰。到了冬天,当舰船停止使用时,士兵们又回到岸上执行其原先的任务。  
  皇家海军陆战队正式成立于1664年。第一支海军陆战队部队是由富特领导的奥尔巴尼海上步兵团,也就是为世人所知的“海军大臣团”。1685年“海军大臣团”变成了丹麦乔治王子团。1688年革命以后,这个团被解散了。当时连同一起解散的还有其他好几支部队,据说他们受到了天主教徒的渗透,所以被认为是忠于前王的。但是,几乎与此同时,因为要打仗,人们又认识到陆战队的必要性,所以又招募兵员组成了更多的陆战团。可是战争一结束,这些陆战团又被解散了。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成立一支常规的海军陆战队——英国海军部控制下的皇家海军的一支常设兵种——为止。这些陆战队员都是征募来的士兵,他们都宣誓忠于王室,所以他们被认为要比水兵忠实可靠,而水兵中的大多数人都不是志愿兵,而是强迫招来的,他们中没有一个人对王室宣过誓。在舰上的陆战队员总是带着武器,他们都训练成为陆军士兵。陆战队小分队是舰长唯一信得过的、能执行其意志的部队,不管是阅兵还是站岗都要依靠他们。  
  尽管如上所述,陆战队的名声也不总是那么使人羡慕的。有时候,他们对当局并不比水兵们忠诚。例如,1797年英国陆战队在斯皮特黑特和诺雷河,参加了反政府的兵变,1931年,因弗戈登的兵变也有一些陆战队员参加,虽然陆战队有一条比较严格的纪律,但事实上,在十几世纪中,他们的犯罪率看来还是同水兵们的犯罪率一样高。由于海军舰船警察部队的设置和海军监督部的成立,陆战队在舰上所起的警察作用就缩小了——直到1802年,他们才归“王室”领导。  
  在最初的年代里,陆战队是舰长所能使用的、经过训练的唯一的一支步兵队伍。当然,陆军部队有时也参加海上的活动——这种情况,今天也仍然如此,陆战队员们在登陆作战或登船作战中,都被证明是非常有用的。他们挥舞刺刀,提供火力。在船上,他们的战斗任务就是充当神枪手。他们高居于帆桁之上,伏击敌舰上的军官——这些人通常都站在后甲板的过道上,往往习惯地穿着制服,所以很容易辨认。例如,一名法国陆战队员,站在“敬畏”号战列舰的桅杆上向纳尔逊射击,使他饮弹身亡。陆战队被认为是海军指挥部可以自由支配的一支力量,而陆战队的军官们却很少有获得该兵种中最高军衔的机会,因为这些高位通常都是留给那些领干俸的海军将领的。当纳尔逊成为海军将官的时候,他只领取陆战队上校的薪金,因为这是惯例,尽管当时他已成为英国陆战队的最高指挥官。  
  在18世纪和19世纪初期同法国人进行“大战”(当时就这么称呼)的年代里,主要在地中海和加勒比海一带使用了两栖部队作战的海上战略。在几十次战斗中,皇家海军和陆战队勇敢地袭击港口,夺取要塞和岛屿。陆战队还同陆军团一起在“半岛战争”和北美战争中,以及最著名的邦克希尔战役中,并肩作战。他们在这些战斗中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成功地运送一支数目可观的陆军部队从海上进行登陆,如1776年夺取纽约。然而,他们也有失败的时候,如对查尔斯敦的登陆就是一例。  
  正如我们所提到的,陆战队员在作战中使用的是滑膛枪和刺刀,而经常同他们一起并肩战斗的水兵携带的是短刀和手枪。但是,不管陆战队员也好,水兵们也好,他们都逃避不了技术革命的到来。当海军火炮的实际射程增大时,陆战队员们所起的神枪手作用也就消失了,他们的老式枪弹不如新式的炮弹打得远。他们以往打击的目标——站在甲板上的军官,现在都躲到有装甲的地方去了。现在,赋予陆战队员在舰上的战斗任务是,与水兵一起操纵舰炮;至于陆战队中的军乐队员,后来也操作那些复杂的火控系统设备了。在现代战列舰上,陆战队小分队传统的战斗岗位是在一门称为“X”炮塔的后主炮中,另外还有两门或两门以上的6英寸炮或其他的副炮。按照传统,陆战队员的“军营”至今仍然可以在后甲板下面介于军官住舱和其他船员住舱之间的地方找到。  
  在18世纪所进行的罗曼蒂克式的海上作战中,皇家海军在西印度群岛和印度洋都夺取了不少岛屿。但是,自从拿破仑失败以后,这种浪漫行动让位于更加小心翼翼地为扩大帝国的控制范围以及英国在世界各地的影响的谨慎做法了。夺取了各地的领土以后,接着就要维持治安。到了19世纪末,英国的维持殖民地治安部队已遍布全球。如果出现了造反或入侵事件,首先会由当地的警察去对付。只要这些警察部队仍然对英国忠诚,他们通常会得到殖民者中志愿人员的支持。如果需要增援的话,首批增援部队几乎可以肯定是一支由水兵和陆战队员组成的小分队。他们是从最靠近出事地点或舰艇中队中派出的炮舰或巡洋舰上抽调的。舰上所有的水兵和司炉,也经常受命用来福枪进行射击,手枪和短刀是他们的标准武器。机枪——这是舰上用来对付鱼雷艇的——也会由登陆部队带到岸上,以便用来对付更加严重的情况。水兵们上岸以后,充分地施展他们在舰上所学到的本领,而炮手们则操纵着在所有战列舰和巡洋舰上安装的12磅野战炮。舰上鱼雷手们如同工兵一样,进行爆破技术的训练;至于登陆分队中的其他人,有的是信号兵,有的是无线电报务员,还有炊事员和卫生员等。水手们善于应急架桥和装卸设备,他们也习惯于操纵装有笨重货物的小船。所有这些,在英国登陆部队使用巧妙方法把“狼”式大炮拖到几乎是垂直的高 300英尺的阿伯拉罕山顶时,都得到了充分的表演,并且使夺取魁北克成为可能。进行登陆,不论对水兵还是对陆战队员,都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他们也乐于离开他们在舰上所居住的那些狭小的天地。如果他们的上级在战斗中死亡,对那些能够得到提升机会的人——特别是军官们——来说,那将是令人兴奋的事情。  
  在某些战斗中,由这些登陆部队组成一个海军旅,并且打算根据陆军正规部队的编队方法进行部署。但是,由于陆战队员们都是以小分队的形式在舰船上活动的,他们的军官缺少参谋人员的经验,对组织较大部队进行作战的问题也缺乏了解。而当一支海军小分队进行登陆作战时,舰上的枪炮军官会负责照管弹药,军需官会负责粮食和食品,协长会组织运输,鱼雷军官会指挥拆除或爆破;通讯工作也都掌握在海军人员手中。至于对这支部队的指挥,往往不是那位唯一懂专业的陆战队员——可能是少校,而是一名海军军官,可能是副舰长,也可能是一位枪炮军官。  
  在维多利亚女王时代——人们恰当地称它为“不断走向衰落的漫长时代”,英帝国的统治就是由其海军力量来维持的,在殖民地及本国所出现的数十次叛乱或战争中,水兵们和陆战队员都经常被派到殖民地去当步兵使用。在海战和陆战战术都还不复杂的情况下,这种做法是非常正确的。但是,从19世纪80年代起,海军的武备越来越复杂,这就要求很多具有专门知识的技术人员去掌握它。虽然,陆战队员经过训练,可以从舰上立即转到陆上作战,但是,他们的双重作用既是一种浪费又削弱了舰艇的战斗力,如果舰上主要部门的水兵,随同陆战队一起进行登陆作战,他们的母舰——不管是巡洋舰还是炮舰——就不能在海上继续执行其任务。这种情况是每个舰长和他们的将军们都极力避免的,特别是在进入本世纪以后更是这样。  
  虽然海上活动是陆战队的主要任务,但是他们通常也是在岸上执行紧急任务的一支有用的部队。如果某次战斗估计要持续好几个星期或者更长的时间,并且所需的参战人员仅从一艘巡洋舰上抽调又不够,这时往往从舰队各艘军舰上抽调人员,组成一个皇家陆战营。当然,为了远征,英国也曾在国内招募士兵组成陆战营,如1882年的埃及战争就是这样,但现在很少这样做了。陆战队是一支小型的部队,它与海军的编制是密不可分的。但是,他们又是根据陆军的要求来进行基本军事技能训练的,所以,他们能和陆军部队融为一体.到了1914年,英国自半个世纪以来首次参加了欧洲的大战。虽然当时还没有一位高级海军军官具有直接的海战经验(皇家海军在日俄对马海战中只派过一些观察员),但是几乎每一位海军将领在其戎马生涯中,不是在参加海军旅就是在参加登陆小分队时,都目睹过战斗。他们当中有一位在苏丹战役所进行的野蛮的徒手战斗中,荣获了维多利亚十字勋章。他就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前,担任英国第一海务大臣的那位好水兵——阿瑟·威尔逊。威尔逊对未来大战的形式和性质做出了错误的分析,他过高地估计了海军进行辅助性登陆作战的价值。他在这方面并不孤立。在此以前的十几年中,英国陆军部和海军部曾对不同的战场分别制订过不同的作战方案。陆军将领们很自然地主张“大陆”战略,在此战略指导下,英国陆军要在法国和比利时进行作战,而海军将领们则希望他们的陆战队(还有陆军)作为海上的一支机动力量,在假设敌——德国——的两翼作战。在舰队的炮火掩护下,英国部队可以在德国北部岛屿及其海岸进行登陆,围攻他们的造船厂使其失去作用,以便为皇家海军的轻型部队建立前沿基地,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时,海军上将约翰·费希尔爵士被召回第二次担任第一海务大臣。他极力敦促对德国的波罗的海海岸进行突袭。在他的有力指导下,大量吃水浅的驳船——稍后出现的登陆艇的前身——建造出来了。可是这些船只,却从来没有按照这个主观想象的计划使用过,因为陆军部派不出部队。再说,在军事上人们对此也有一种明显的反对意见。他们认为,即使陆军部队登陆后占据一个立足点,它也肯定会被更强大的德国陆军所击败。两栖作战的战场不在波罗的海,而是在黑海的入口处。为了突破达达尼尔海峡,在战争中把土耳其打败,为俄国陆军开辟一条供应线,皇家海军单独奉命“轰炸并夺取加利泣利半岛,并最终占领君士坦丁堡”。在这次行动真正开始之前,一艘战列巡洋舰对着保卫海峡入口处的炮台进行射击,但结果只是惊动了它的防卫者。在随后所进行的单纯海军攻击中,岸上炮台虽然遭到炮击,陆战队和海军爆破队也进行了登陆,但是经过反复的尝试之后,损失了好几艘军舰,才不得不承认单靠舰队是不能夺取这个半岛的。接着,在达达尼尔战役中,一支数量很大的盟国部队进行了强登陆,但经过8个月的可怕消耗之后,人们认为这次战斗也是不会取胜的。所以皇家海军再次把这些部队运送回来。在这次大战中,唯一的一次与此有些相似的冒险行动是1914年在比利时安特卫普港进行的那次短促的尝试。当时,新成立的海军师(含一个陆战旅)并不依赖在比利时和法国作战的陆军,而是单独作战。可是,这一次也失败了。在达达尼尔海峡事件之后,英国这个海军师被留在河沟里继续作战,他们远离大海,虽然技术很高,也很勇敢,可是他们却失去了海上的作用——这是他们应招入伍和接受训练的目的。皇家海军及其陆战队只有在达达尼尔海峡的战斗和在稍后的泽布勒赫战斗中,实践了他们那艰难的两栖战术。  
  对历史上成功的突击作战思想的忽视,一直延续到两次大战之间。正如历史学家们所指出的:“在皇家海军陆战队中,我们拥有一支有上百年历史的两栖作战部队,可是,我们在1939年却几乎专门地使用他们来操纵舰队里的大多数火炮。”当然,有一部分陆战队员肯定要调到岸上去作战。但是,这些陆战队是“海军基地防卫组织”的一支精悍的机动力量,它负有防空任务。这表明在战略观点上,它同陆军和海军是分开的。1939年,英国陆军再次承诺了进行“大陆战略”的义务,如同上次大战一样,作为比以往大得多的盟军的一部分,英国陆军在比利时的东部和法国的北部那些远离大海的地方,进行着大兵团决战。那些看不到有密集炮火掩护的部队也可以安全地在设备很好的港口进行登陆的人,是看不到两栖战术的用处的。他们认为,只要英国在欧洲大陆部署一支强大的陆军部队,同其他的盟军一起作战,那么英国的两栖部队就没有什么用场。陆军将领们争辩说,另外开辟一个战场是没有意义的。英国人相信,在皇家海军和空军面前,德国要入侵挪威是不可能的。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挪威总参谋部据理说,只有英国才能够入侵挪威,但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因为英国不需要挪威。然而,挪威人并不知道英国曾于1940年制订过这样一个计划:把英法联军运送到挪威北部进行登陆,然后通过瑞典进军芬兰去打击苏联人。可是没有等到这个计划付诸实施,芬兰战争就结束了。接着,一个新计划又制订出来了。这就是:如果德国人入侵挪威的话,英国就会在挪威进行登陆。可是不巧,英国陆军的8个营和法国一支部队却遭到了德国陆军51个营的攻击。这些德国部队很快地从海上侵入揖戚。对于这一点,过去总是认为只有英国人才能够办得到。对于一个具有漫长而又是犬牙交错的海岸线的国家来说,要对付入侵者,很自然地就要使用两栖部队。但是,英国当时所能起的作用只不过是派遣几百名水兵和一些突击队从舰上进行登陆,因为当时还没有专门的登陆设备。1940年4月,皇家海军只不过拥有10艘登陆艇,但5年以后,它的登陆舰船就达到了5,000艘,其中登陆舰就有150艘。  
  英国在挪威北翼遭到的初次失败,以及令人吃惊的法国失陷和投降,迫使英国陆军部队从欧洲完全地撤了出来。英国现在是孤军作战了,它能否保住自己领土的安全甚至也成为一个严重的问题。但是人们却很清楚,要把德国人打败,必定是在欧洲大陆上。因此,总有一天要靠皇家海军把一支数量可观的陆军部队运到大陆上去,重开一条西方战线。所以,皇家海军被迫重新进行两栖战术的学习,学习怎么样在敌人设防很严的海岸上进行登陆,学习怎么样对登陆部队进行后勤补给和在开阔的滩头进行增援,直到夺取敌人的港口,并消灭敌人。突击队又恢复了他们自己的工作。但是,由于皇家海军陆战队要部署到舰上或者组成基地的防卫小分队,所以他们是不能从这些优先考虑的任务中抽出来的。因此,英国首批的专业突击队(南非的布尔人使用“突击队”这个名词要早40年)是由陆军组成的——两年以后第一支皇家陆战突击队才告成立。陆战突击队的第一次袭击活动是在1940年的仲夏之夜,也就是在法国签订停战协定前的几个小时。这支突击小分队只不过100多人,他们分成4组,企图在法国海岸登陆。各个组所取得的成绩是不一样的。突击队的袭击活动以相当的规模继续进行着,可是大多数在军事上成效甚微,虽然两年以后,由于掌握了制海权,他们能够选择一些较远的目标进行打击,如挪威北部海岸外的罗弗敦群岛和法国的圣纳泽尔。突击队行动在这个阶段中大多只是在心理上具有意义。因为当时英国太弱,只能进行一些小规模的突击行动。他们最大的成就是在法国西部的沿海城市圣纳泽尔取得的,他们在那里破坏了一个干船坞——它能修理德国“提尔皮茨”号战列舰。袭击政策的制订,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当时的英国领导人,他们抱着这样一个希望:在欧洲西部海岸所进行的袭击活动,对被占领国家的抵抗运动来说是一个补充。它可以很好地鼓励那里的人民普遍地发动起义,把德国侵略军赶走。尽管这些主张在事后看来都是牵强附会的,但突击队的袭击行动毕竟是廉价的,并且对当时情绪低落的英国人民也是个鼓舞。因为英国军队巳被赶出了欧洲大陆。这时,英国除了对德国进行空袭和进行传统性的海上封锁外,在那孤立无援的严酷日子里,再也找不到别的可资利用的进攻性手段了。  
  (未完)
不过,象这样的突击队袭击行动,与在欧洲大陆进行的大规模登陆比较起来,那就相形见绌了。这两种登陆行动不论在规模上还是在技术上都是不同的。在有设防的海岸登陆,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由于当时还没有友好国家的港口可供利用,运输船和供应船不得不在大海上进行装卸。那些携带着各种武器装备的士兵,要用小船航渡到海岸边,这种航渡工作既麻烦又费时,而在敌人设防得很好的地点进行登陆,那是一种自杀性行动。这样,各种不同型号的专用船只陆续设计出来了。这样的船只能够很快而又安全地进行抢滩,然后再返回海上。对一个水兵来说,他所受的训练是要使其舰船远离海岸,搁浅是严重的玩忽职守。所以,现在要求他们重新掌握一种新的技术,而大批的陆战队员也在学习操纵使用小型的登陆艇。陆战队员们声称,他们非常适合于进行那种谨慎的抢摊登陆,因为水兵对此是外行,而他们是海上的士兵,是真正的两栖部队。  
   1942年8月对法国北部第厄普港所进行的突击行动,是一次最大胆的行动。它是准备最终在欧洲大陆登陆的一次真正的“彩排”,同以往的突击行动都不同。在这次作战中,第厄普受到两个正规步兵旅——由约5,000加拿大人组成——和一个坦克团的攻击。突击分队执行着冲击队的任务,其目的是摧毁敌人两翼的炮台。但是,这次战斗失败了,6,000人的部队差不多损失了4,000人。深刻的教训被吸取了,1944年 6月的诺曼底登陆计划就是在总结这次失败的经验教训中制订出来的,任何企图首先夺取港口的计划都放弃了。在D日大登陆中,两个美国陆军师和3英国及加拿大陆军师分5路在诺曼底海滩进行了登陆。他们建造了人工港和防波堤——采用的是“枫叶”战术。海上支援大部分由英国负责。岸上的敌人设防遭到猛烈的炮击,攻击是在白天进行的。  
  对西西里岛和后来对意大利本土的攻击,在萨勒诺和安齐奥的战斗,都是正规的作战。在这些作战中,整师整师的陆军部队登船,他们经过远距离航渡后安全地在海滩上进行登陆,虽然他们往纵深推进是要经过猛烈的战斗的。突击队被用于进行大规模的攻击作战,然而他们也起着冲击的作用:他们奉命去占领特别顽固的据点或者是其他重要的目标,他们所学的那些特殊技术(如攀登)是非常有用的。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在上述那些战斗中是很突出的。他们还参加了后来的一些战斗(如在沃尔切伦的战斗),以便确保通往安特卫普港航道的安全。这是两栖战役发展过程中一个很好的典型。陆战队为进攻提供了“轻步兵部队”,大多数的登陆艇也是由他们操纵的。从沃尔切伦的战斗中可以看出如何为夺取海上目标而进行两栖作战,因为安特卫普将成为支援北欧低地三国盟军的主要港口,陆战突击队很自然地被借到陆军部队去执行那些需要使用特殊技能的任务(如强渡莱茵河),但是不象第一次世界大战那样,当时是海军师,而这时是陆战旅,它负责在陆上前线作战。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皇家海军陆战队的最多人数曾达到8万人,比目前它的人数要多10倍。  
  虽然美国海军陆战队并不真正地属于突击队的一部分,况且它的规模也大得多,但它基本上是以英国皇家陆战队为模式发展起来的。美国海军陆战队有它自己的为其帝国服务的历史。从19世纪初期起,它就在北非、中美洲、菲律宾和中国等地活动。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美国在欧洲西方战线也投入过部队,但从1918年以后,美国人并不象英国人那样忽视两栖战术。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它的陆战队不断地进行大规模的强登陆演习,并且对部队、专用登陆艇和两栖车辆及其攻击的技巧等都认真地进行了准备。全副武装的美国海军陆战营、陆战团甚至陆战师,对着被日本占领的岛屿进行猛攻,占领了从所罗门群岛到冲绳岛上的一个个堡垒。他们的行动并不象英国突击队那样,是仓促上阵,临时应急——虽然非常显赫——的产物,他们是一支有着明确使命的正规部队,是以军事进攻的姿态去夺取并巩固陆上阵地的。这是与以往突击队所进行的袭击活动完全不同的概念。以往的突击队是以小规模的、非正规的小部队进行活动,他们带的是轻武器,在进行奇袭的同时,又要小心地避免同敌人的主要兵力作战。他们在完成了严格规定的有限任务之后,就要迅速地撤回。美国海军陆战队继续准备着与其力量相当的大规模两栖作战。1945年,这支部队已达到50万人,在今天的和平时期里也保持着这个数字——比英国整个陆军部队要大得多,美国海军陆战队有自己的工兵攻击部队、装甲和炮兵部队、步兵部队,还有自己的作战航空中队。他们的陆战师曾同美国陆军部队一起,在陆地的一些主要战役中并肩作战。  
  对一个中等国家来说,它的陆战队要进行如同美国陆战队那种大规模的活动是不可能的。英国的陆战队是严格地而又很幸运地朝着海上的方向发展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一结束,虽然英国陆军当时对两栖战术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但是,由于英国在中东、东南亚、非洲、塞浦路斯以及北爱尔兰等地的殖民地上所执行的警察任务不断减少,所以对陆战队战术的研究也大大地忽视了。由于政治上的重要原因,20多年来英国陆军部队的大部分与同盟国的军队一起部署在德国北部的平原上。就这样,皇家海军陆战队变成了派遣那种小型的、高度专业化的、执行多种低强度任务的突击分队的力量源泉。至于舰船上的陆战小分队——虽然他们不如过去那么重要了,仍然是陆战队的组成部分。传统上,皇家陆战队都非常珍惜他们自己的独立自主,所以他们坚持自己开船,自己驾驶陆战团的直升机。但是,运送陆战队的大型运输船都是由皇家海军提供的,不仅如此,皇家海军还为他们提供军医、牙医、牧师、教员以及修理登陆艇的机械师等等。  
  英帝国实际上的完结,偶然地帮助了皇家海军陆战队职能的演变。英帝国在世界各地的固定海军基地、军事设施以及要塞等的逐步取消,增加了海军力量在全球的重要性,因为只有皇家海军才能在某种程度上填补这个空间。50年代末期开始了皇家海军陆战队的黄金时代。他们是当时英国舰队的补充力量,他们执行的是负有全球义务的战略任务,皇家海军陆战队在1956年苏伊士运河危机中,第一次进行了直升机进攻登陆战。他们在马来亚同印度尼西亚对抗期间,在文莱和沙劳越进行过技术很高的英勇战斗。他们在乌干达和坦桑尼亚镇压过那里陆军的早期兵变。他们所担负的持久的任务是同陆军一起,在马来亚、塞浦路斯、亚丁、当然还有北爱尔兰等地对付叛乱(这时,他们的两栖作战技术就很少需要了)。他们既不是一支强大的陆军,也不是一小撮袭击者。他们的真正作用是以一个旅或一个团规模的轻步兵登船进行登陆作战,开始是由改装的航空母舰运送,后来由专门的攻击舰运送。他们的空中掩护是由舰队航空母舰提供的,也就是由属于真正的远洋海军——英国皇家海军提供的。  
  皇家海军陆战队作为一个兵种,它的存在受到不断的威胁。第二次世界大战一结束,陆战队的价值就遭到了质疑。20年以后,这样的质疑又再次提出来了。因为皇家海军曾有两次失去了对其岸基航空兵的控制权,加上又失去了许多高性能的舰载飞机,所以英国海军部一贯为它的陆战队进行辩护。陆战队遇到的第一个威胁,遭到了贵族们的反对。他们曾严肃地声称:解散陆战队是不可能的,因为它为皇家海军提供了军乐队。最近一次威胁是来自英国陆军,他们曾不满地说:皇家海军陆战队只不过是置于别的军种控制下的一支步兵部队。陆战队遇到一次新的危机是,当英国的最后一批航空母舰被拖进船厂报废时,以及皇家海军重新部署在英吉利海峡和东大西洋的时候。这种变化,使人想起了约翰·费希尔上将在20世纪初期把英国的海上实力重新集结到北海的情况。  
  皇家海军陆战队在调回本上水域适应欧洲战略的过程中生存下来了。它的作用实际上只有一半是跟海上有关的。现在,英国共有三个陆战旅,重新部署在从马来西亚到联合王国的战线上。这三个旅加上荷兰一个陆战连,在挪威和丹麦的北约北翼组成了盟军的第一批增援部队。他们共有精兵2,000多人,基本上都是经过高度专业化训练的轻步兵,携带着自己的能够爬雪山的辎重,反坦克武器及其配属的大炮。由于海军的海上实力能够为陆战队提供母船、攻击舰和突击队运输艇等,所以他们能根据需要进行备战数日之久,并在海上进行待机。而且,在几小时之内这些舰只就会从下船地点(不一定是一个港口)驶开。这样,陆战队能够进行战略上的机动,迅速而又悄悄地抵达战场。他们一旦到了那里,就用直升机、小型快速登陆艇以及各种履带式车辆进行战术的机动,迅速地部署部队。对一个陆居者来说,挪威北部那高山险谷和犬牙交错的海岸线,是一道不可逾越的自然障碍,但是对那些受过训练的陆战队员来说,不存在任何问题。相比之下,空运的部队在到达这种地区之后,就会失去他们大部分的机动性,陆军部队不能迅速可靠地把其交通工具和重型(机动)武器调到现场,即使事先就把那些必需的武器装备准备好,或者由东道国提供,也会由于在那些不毛之地缺少道路而影响机动性。  
  英国的三个陆战旅,以及荷兰、美国的陆战队和挪威的部队,是对付苏联入侵挪威北部的一支强大的威慑力量。但是,对这种看来不大可能发生的偶然事件进行先发制人的打击,与真正捍卫好其为海上服务的军事设施相比乃是第二位的,因为挪威北部是非常重要的。这一片遥远的领土的重要性在于它的地理位置,因为它是保护在巴伦支海唯一出海口上的要冲。苏联海军最大的舰队——北方舰队,现在面对着比希特勒当年要难得多的局面,因为要想夺取大西洋,苏联的军舰、飞机和潜艇就必需通过挪威北部的海区。然而,就是在这些海区中,一直伸延到格陵兰、冰岛和法罗群岛的雷达站和水下监听站,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侦听系统。如果把所有这些前沿链条中的传感器都取消了,北约各国的舰队就会发现,要赢得未来的大西洋战争是极为困难的,因为和平时期,在很大程度上要依靠尽早地对水面舰艇和潜艇的跟踪。要赢得大西洋的战斗,首先就必需赢得巴伦支海和挪威海的战斗。在这佯的战斗中,处在前线的将是海军陆战队。  
  陆战队仍然能够正确地宣称它是海军战略的一个必要的组成部分。它甚至可以利用一些同样的舰船去执行其他的任务,例如它的突击运兵舰,在把它的军事“客人及其货物”卸下以后,就可以当作反潜直升机母舰使用,去进行真正的海上作战。当然,这并不是由于陆战队本身的形式或其规模使它成为海军力量的组成部分。一支海岸袭击队可以随时准备前进1,000码或1,000英里,一个陆战旅也可以在更远的海岸登陆,以便在两翼进行机动。上述两种活动需要具备两栖作战的技术,也需舰载直升机在当地提供空中运输。但是,即使是常规士兵,只要经过训练,也能执行上述那些任务。陆战突击队的概念与其他部队的区别在于:它把战术机动和战略机动结合起来了。这也是一支远洋舰队的标志,一支近海防御的海军,其兵力虽然有近距离的巡逻舰艇,甚至还有潜艇和飞机,但它不能将其力量投放到各个大洋去,它的陆战队也只能是“大陆战略”的附属物,就象苏联海军步兵部队于不久以前所进行的陆军海翼作战演习一样。事实上,苏联海军已经在各大洋上出现,包括它的陆战攻击登陆舰。它的舰队再也不只限于波罗的海和黑海的范围之内了,而是每天都可在印度洋、阿拉伯海、非洲东西部,甚至远至越南的海面上进行活动。这样使用的海军陆战队,不管是英国的、美国的还是苏联的,都是海军力量的真正组成部分。只有远洋海军才能移把其地面部队运送到危机的地点,才能保证他们在水平线以外的海区进行待机,才能为他们提供武器、提供保护和给予全力支持,才能迅速地而又有条不紊地进行撤退。所有这些,都是海上实力的重要特征。
第五章 巡洋舰  
洛德·希尔-诺顿 [英国] 约翰·德克尔 [英国]  
[出自《从战列舰到核潜艇》]  




  我们的最大依赖,就在于我们巡洋舰的警觉及其活动。  
—— 英国海军上将圣文森特勋爵 1803年  
   1939年12月13日早晨6时8分,在距普拉特河口150海里远的地方有英国的三艘巡洋舰。它们的指挥官哈伍德准将据理说,他可以在这里发现德国的重型装甲巡洋舰(或称袖珍战列舰)“格拉夫·斯佩”号。这时它正在南大西洋胡作非为,袭击商船。哈伍德派遣他的一艘巡洋舰前往观察自西北方向吹来的黑烟。不久,该舰舰长报告说:“我认为它是一艘袖珍战列舰。”果真如此。哈伍德装有8英寸大炮的巡洋舰“埃克塞特”号遭到敌人的11英寸大炮的打击,严重损伤。接着,他的“阿贾克斯”号巡洋舰又遭到重创。其结果是,“格拉夫·斯佩”号逃到中立国乌拉圭的蒙得维的亚去避难了,由于怕被英国人俘获,结果自己把它凿沉。在短暂的出击中,它只打沉了9艘商船。  
  在现代,“巡洋舰”的概念意味着它是一个最大的作战单位。它能够在没有辅助舰船进行协助的情况下发挥其作用,也能执行那些最小的舰艇所执行的几乎是各种形式的海上任务,如巡逻和警戒等。所以,可以这样说,一支完整的海军都集中在一艘舰壳之内了。  
   “巡洋舰”这个定义就指明了它的主要任务:经常进行远洋巡逻。根据这个要求,它需要有很大的续航力和很大的吨位,才能在各种气象条件下航行;它需要有很快的速度,才能成为舰队的眼睛,进行侦察和跟踪以及对敌人的舰只进行追击;它还要有威力很大的火炮,以便压倒敌舰的炮火——尽管它还不能把装甲很厚的敌舰从其战列中摧毁。  
  象英国这样一个海洋国家,总是特别容易遭到打击,也就是说,与它生命攸关的商船队特别容易遭到打击。而象法国这样的大陆国家,由于它在海外的帝国利益不大,所以它在大洋航道上的危险也就会小得多。因此,它总是把更多的钱用于建设它的陆军,以便保卫它那漫长的边界线。法国不希望与英国决一雌雄。但是,它的几十艘装有大炮的快速巡洋舰,却能够以较小的代价对它的宿敌造成很大的危害。这样看来,巡洋舰既是商船的破坏者,又是商船的保卫者,不论是弱小的海军还是强大的海军都可以使用它。皇家海军的巡洋舰要起两种作用:执行它的传统性的任务,即保护英国的商船队不受干扰;拒绝敌人的舰船利用海洋。对一个主要以陆军为主的国家来说,巡洋舰是一种非常有用的辅助性进攻作战武器装备;但对一个海洋国家来说,巡洋舰通常又是一种必需的防御性作战武器装备。由于英国的战列舰队具有全面的海上优势,因而它的巡洋舰能在各大洋上漫游,保卫英国的商船队;同时巡洋舰可以把敌人的舰船从海上赶跑,封锁在港口里,这样就可以使敌人几乎全部停止其海上的贸易活动。  
  在从法国革命战争到滑铁卢战斗——当时称为“大战”,当然1914年发生的大战要比这次战斗大得多——的20年中,皇家海军对法国采取的是止血封锁法。美国的马汉上校对此曾作过生动的描写。他在那次大战差不多100年以后所写的《制海权对法国革命和帝国的影响》一书中这样写道:“英国对法国生命线实施了静悄悄的压力,只要它的寂静被人们注意了,就会变成一种最显著和最可怕的制海权的标志。”执行这种封锁的适当武器是巡洋舰——木壳护卫舰。因为它速度快,使用方便,武备也很多——通常都有30至40门火炮,排水量为1000吨。马汉还说:“那些紧贴着法国海岸航行,对它的军火库进行封锁的英国舰艇编队,是英国的第一道防线。它保卫着从波罗的海到埃及的英国利益,也保卫着遍布世界各地的殖民地以及在各大洋上航行的英国商船队。”护卫舰在战位上几乎都是不定期地由供应船进行补给。这些供应船装有食品和饮料,有时甚至还有新鲜食物,但通常总是装载弹药、弹丸和船上用品,比如索具、桅杆、帆布以及淡水等等。这些舰只是靠风力和水手的臂力来推动的。  
  近距离封锁是一种传统性的封锁形式。执行这种封锁任务的护卫舰就停泊在敌人港口外离海岸不远的地方;而战列舰队则停在水平线以外,从岸上是看不到的。这支舰队总是时刻准备着给予那些胆敢企图前来打破封锁的军舰以迎头痛击。马汉还这样说过:“对于那些饱经风吹雨打的远方军舰,拿破仑的大军是从来都不会轻视的,因为这些军舰使他的大军难以获得世界霸权。”  
   19世纪中叶,尽管当时的舰船安装了蒸汽动力并由螺旋桨推进,但是英国的巡洋舰仍然还是木壳的护卫舰。19世纪60年代初,美国南部联邦海军开始热衷于进行袭击商船的活动,英国海军部担心,美国那种速度快,威力大的新巡洋舰会象过去法国的巡洋舰一样,对英国构成同样大的威胁。装甲钢板改变了战列舰队,但并设有改变巡洋舰中队。70年代的英国新巡洋舰要求航速快,但帆要少;船壳是全钢的,但不装甲。帆在当时还是受到偏爱的,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由于历史上(或感情上)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实际的需要,因为早期的蒸汽机是很不可靠的。这种帆和蒸汽动力的结合,既不方便也不合逻辑。船上的索具占的地方很大,帆还引起空气的阻力,并且需要很多船员来进行操作。这意味着船上的轮机房和贮煤舱就不能很大。对巡洋舰来说——其他大军舰也一样,帆和桁很快地就不适用了。  
  到了19世纪80年代,各种类型的巡洋舰——一级、二级和三级的防护巡洋舰以及装甲巡洋舰开始陆续建造。一级防护巡洋舰是一种远洋舰只,执行着袭击商船或保护商船的任务。它有一层甲板是钢装甲的,目的是要保护舰上的轮机舱和弹药库,该舰水线以下的两舷不设垂直装甲隔舱,而是设置了贮煤舱,因为煤被认为是一种很有用的防震器,它甚至还可以防止鱼雷的爆炸。二级防护巡洋舰不是远洋舰只,而是一种在狭窄水道活动的小舰。三级防护巡洋舰比二级舰还要小,其任务是为舰队进行侦察。装甲巡洋舰的两舷都有垂直的装甲,它还象防护巡洋舰那样,至少有一层甲板是装甲的。但是用当时的标准来衡量,它的两舷装甲带使它实际上变成了一种小型的二级战列舰。到了1890年,由于造船在总体设计、发动机和冶金术等方面的改进,大型装甲巡洋舰开始安装与它相适应的大炮——2门、4门甚至6门9.2英寸口径的炮,同时也可以安装6英寸的新式快速发射火炮。  
  说明上述进步的一个典型例子是英国的“克列西”级巡洋舰(1899-1901年)。它的装甲钢板比有些老式战列舰的钢板还要厚。“克列西”级巡洋舰能够在没有战列舰队的直接支援下寻找敌巡洋舰决战。有一个时期,这些威力强大的新式军舰,好象被指定去执行除了舰队大战以外的所有的海军作战任务,尽管当时有人主张这些巡洋舰应该参加战列舰的列阵作战。由于军舰要求有更多的装甲,更大口径的火炮,更快的速度和更大的续航力,其结果必然要造更大的军舰。在海军装备竞赛中,巡洋舰是随着战列舰的发展方向而发展的,所以它变得很大,威力大大增加,但是造价增高,需要的人力也更多了。  
  在大约同一时期,并且实际上也是为了同样的目的,轻型巡洋舰出现了。它比三级防卫巡洋舰的吨位大(3000-6000吨),威力强(经常装6英寸炮),航速也快(25-30节)。为了保护商船队,它要与其他的轻型巡洋舰作战,所以它的舰舷都是垂直装甲。这种轻型巡洋舰为战列舰队执行侦察任务是很理想的,在日德兰海战中轻型巡洋舰担负着警戒哨的任务,负责将敌人的活动情况报告给总司令,并且对敌战列舰从进行跟踪,引诱敌舰驶进英国主力舰队的火炮射程之内。  
  巡洋舰的战术从纳尔逊时代以来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实际上,在日德兰海战的25年后,在丹麦海峡跟踪德国“俾斯麦”号战列舰的正是英国的两艘重巡洋舰“诺福克”号和“萨福克”号。由于这些巡洋舰具有最佳的性能,所以能够在恶劣的气候中高速航行,紧紧地盯住比它们大得多的“俾斯麦”号战列舰长达36小时之久。  
  从巡洋舰执行的最重要的任务(封锁和反封锁)来看,在此以前的80年虽然是技术不断变革的时代,但是也是海军将领们头脑中战略思想相当混乱的时代。然而保卫英国的海上贸易和封锁敌人的海上贸易,都要依靠这些将军们。近距离封锁敌人港口的主张一直延续到20世纪,对蒸汽动力巡洋舰来说,它不能无限期地呆在敌人海岸的外面。蒸汽动力舰的航速当然要比帆船快得多,因为它们不依赖风向航行,但是它们在速度上和作战的动机性上的优越性,都要依赖于基地和加煤站为它们进行补给,蒸汽动力巡洋舰是很难在海上加煤的,即使有了适合的加煤船也不行。而且它们的往复式发动机及其锅炉需要经常进行修理,这种修理工作只有在港口才能进行。由于蒸汽动力,装甲和火炮的技术革命,极大地提高了巡洋舰的进攻能力。但是对付敌人特别是在近岸防御敌人的能力也改变了。为了对付执行封锁任务的巡洋舰中队可以使用那种航速快、造价低而建造速度快的小型海岸鱼雷艇编队,另外还可以在浅水里和海港的入口处布放水雷。而那种远程海岸大炮的射程也可以满足这个要求。最后,除了上述各种威胁外,还有一种也许是最大的威胁,这就是潜艇。潜艇的价值在1914年大战爆发后的第六个星期中很快地显示出来了。当时英国的3艘“克列西”级装甲巡洋舰在荷兰海岸外,被德国的一艘U型潜艇在一小时之内全部击沉。  
  就这样,近距离封锁被远距离封锁代替了。英国巡洋舰被派到贸易航道上进行巡逻,竭力寻找和扼制敌人的商船,其目的是使德国那支庞大的商船队很快地失去作用。远距离封锁的成功,牵涉到要建立检查站,那些被怀疑为逃避检查的船只都要驶到检查站来接受检查。这样一来,在公海上的所有船只都要停下来检查是否有走私货了;其中也包括中立国家的船只。强迫别人接受这种形式的封锁必然会引起中立国家的愤怒,如同英国在法国战争和镇压贩运奴隶的贸易活动中遇到的情况一样。特别是美国政府,它总是相当虔诚地敦促英国不要扣留和破坏公海上的私人财产,甚至敌人的财产。这种观点在英国也有一些人支持,因为英国是一个长期致力于自由贸易的国家,所以“航海自由”的原则在英国是很流行的。事实上,早在1856年制订的《巴黎宣言》中,英国就已经放弃了在中立国家船上对走私货(这里也包含为敌人运送的货物)进行检查的要求。此外,在维多利亚王朝那和平而繁荣的日子里,英国希望在别国所进行的为数不多的任何海战中,保持权威性的中立。在1914年,当英国的巡洋舰再次开始拦截中立国的商船进行搜查的时候,当时所出现的那阵叫喊就足以使英国政府释放许多载有走私货的中立国船只了,因为英国政府害怕触怒美国和斯堪的纳维亚各国的舆论。  
  然而,海军军官们却有不同的想法,这一点并不使人感到惊奇。就在日德兰海战之前不久,甚至平时头脑冷静的杰利科上将都这样写道:“如果英国政府受到中立国家的抗议的话,如果英国采取坚定的立场而冒着将与美国、挪威和瑞典进行战争的风险的话,我们能够在3个月内使德国屈服。”接替杰利科任主力舰队司令的贝蒂将军认为,英国的第十巡洋舰中队(当时执行着对北部海区的封锁任务)是能够赢得战争的一支作战部队。但是,杰利科后来却变得不那么有把握了。他争辩说:“用封锁的方法可以使敌人遭受很大的损失和不安,但是我们却不能靠它来赢得战争。只有把敌人的武装力量消灭了以后,我们才能够赢得战争的胜利。所以,我们要把自己的部队运到法国去,并使我们的海上运输线保持畅通,这是很必要的。”杰利科的谨慎是有道理的,因为躲避英国巡洋舰的方法是很多的,有些装载稀有物资的货船有时就能从封锁线上溜过去。在陆地上,由于蒸汽机——就是那些安装在海军舰船上的同样的蒸汽机——的使用,大大地改变了内地的交通。德国可以通过欧洲中部的铁路,从英国巡洋舰无法巡逻的那些中立国家进口它需要的补给品。  
  由于封锁技术的改变与巡洋舰作用的改变是平行发展的,所以经济上和工业上的因素造成了对反封锁态度上的变化。自19世纪中叶以来,英国不断地进口粮食和原料,来供应它日益增长的人口和满足其工业上的需要。50年以前,法国的私掠船捕获了上千艘商船。它们竟然敢于在从英国海岸可以看得见的海区里进行活动。现在,因为蒸汽动力巡洋舰能够进行快速的攻击,所以它们得到的战利品也就更多了。早在19世纪结束以前,英国有很多人就表示了很大的担扰:一旦战争爆发,廉价的现成的粮食供应就会严重减少,其结果就是粮价高涨,穷人受害。粮食骚乱的幽灵(甚至还可能出现暴动),促使海军俱乐部那些声音尖锐但又很有影响的军官们要求制订一个新的,更大的建造军舰计划,以便对付来自法国、俄国和美国的威胁。英国海军部认识到,由于皇家海军在海上占有优势,所以它的巡洋舰可以去封锁一个欧洲敌对国家。但是,它的这个优势却不能自动地去反对敌人巡洋舰的反封锁,来为英国提供可靠的保护。在敌人所进行的这种反封锁中,英国肯定受害匪浅,损失的东西一定很多。虽然英国的战列舰队将毫无疑问地能够击败任何国家的舰队,或者是两个国家的联合舰队,但是它的巡洋舰却不能使英国免于饥饿。早在19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海军将领同船主们就曾预言,在将要到来的两次大战中,德国将会对英国进行反封锁,但他们未能预见到德国U型潜艇会那样成功地实现这种反封锁。  
  有一件事英国海军将领们是肯定的。那就是:如果要在战时对其商船队提供适当保护的话,它的巡洋舰编队就要不断地加强。但是,在如何适当地使用这些巡洋舰的问题上所产生的混乱,一直持续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根据皇家海军——这支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的传统性进攻战略,最理想的是,派遣它的巡洋舰编队在商船航道上进行巡逻,以便搜寻那些商船袭击者。这个简单但很不实际的主张不仅在理论上而且也在实际上,被这样一个假设否定了,这就是:商船队最容易受到攻击的地方,是通往英国港口航道上商船所集中的地方。很清楚,这就产生了一种不同的战略,也就是说,要求用一种不同于巡洋舰的军舰来对付后者的威胁。  
  正如英国当时的第一海务大臣于1879年所建议的,“不是企图用巡洋舰去控制海洋”,而是更多地考虑采用一种古老的补救方法——护航队。护航队指的是一支由军舰护航的商船队但是,海军将领们认为,护航队不适合于蒸汽动力的舰船。因为在航行时,航速快的要超过航速慢的,而那些蒸汽动力船的船长们又被认为不如帆船时代的船长们那样守纪律。自从金·约翰时代以来,护航队已有七个世纪的历史了,但这一点却被人们忘记了。在战时,爱德华三世对护航舰队作了强制性的规定。西班牙帝国运送珍宝的船只就是在护航舰队的护送下驶回母港的,从来没有损失过一艘。所以,在战时英国、法国和荷兰的商船都采用了护航队的制度——这就要依赖劳埃德保险公司的祝福了。英国在与法国所进行的旷日持久的大战中,以及后来与拿破仑的激战中,它的护航队都是很成功的,所以英国议会于1798年把它规定为强制性的制度。商船结伴而行,由炮舰和护卫舰进行护航,并由战列舰进行支援。但是,人们认为,蒸汽动力巡洋舰改变了以往海战的经验,因为它可以从各个角度对别的舰船进行攻击。看来,当时所能做的只是劝告船长们选择最安全的航线,敦促他们如遭到袭击时应该立即向靠近于它们的皇家海军巡洋舰报告;如遭到追赶时,应立即逃跑,以便尽可能多地消耗敌舰的燃料——煤。英国海军部于1905年曾几乎提过一种类似护航队的建议,就是说,在一些繁忙的航线上航行的船只,可以组成“志愿船队”一起航行。这个方法说明:单独航行的船只会给敌人提供许多袭击的好机会,而结队而行的船只被敌人发现的机会少,因为数目相同的船只分得很散又拉得很长,敌人发现它们的机会就会增加。英国海军部虽然这时开始重新考虑护航制度中的一个基本原则,但是它却派不出护航舰去进行支援。代替的办法是,每隔一段时间便派出巡洋舰到商船航线上驻泊,随时准备向受害者提供援助。人们认为,使用巡洋舰来执行进攻任务是比较好的,这也是后来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所能提供的用来对付德国U型潜艇的一种补救措施。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由于海军部接受了对为舰队服务的运煤船、供应船以及运兵船提供适当护航的任务,就克服了精神上的枷锁。至于战列舰队本身,可以这样认为,它总是作为一种特殊的护航队而出现的,因为它有巡洋舰和鱼雷驱逐舰来为其护航。关于护航队的争论直到今天还仍然存在着,尽管这个争论时间很久了,并且在两次世界大战中护航队毫无疑问地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1914年,由于英国和德国把重点放在战列舰队上,结果产生了两种主要型号的巡洋舰:一种是在舰队使用的那种航速快、武备多但装甲薄的侦察舰;另一种是大型的装甲巡洋舰。由于海军的火炮、装甲和动力都发生了革命性的变革,所以出现了无畏战列舰。与此同时,还产生了一种新的巡洋舰,这就是战列巡洋舰。到了1914年,战列巡洋舰的航速(25节)已接近轻型巡洋舰的速度,这就使它在对付航速为21节的战列舰时,处于有利的地位。它装备了战列舰上的火炮,但它的装甲却很薄;因为它的航速很快,所以它的轮机房很大。由于战列巡洋舰具有上述所说的设计,所以它能捕获并摧毁袭击商船的巡洋舰。但是,很奇怪,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战列巡洋舰的这种机会只出现过一次。1914年,格拉夫·斯佩上将的巡洋舰中队在南美洲的太平洋沿岸,被克拉多克上将的两艘威力不大的装甲巡洋舰发现。但结果是,克拉多克的小编队被摧毁了,只有一艘巡洋舰逃跑。然而,几个星期以后英国就进行了报复。英国海军部派遣了3艘战列巡洋舰,其中一艘去保卫西印度群岛,如果格拉夫·斯佩上将的编队通过巴拿马运河的话(当时美国保持中立);而另外两艘——“常胜”号和“刚强”号,前在马尔维纳斯群岛,因为德国的将军期待着在那里发动攻击。就是在那里,格拉夫·斯佩的巡洋舰中队被打败了,装甲巡洋舰“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诺”号被击沉了。在此之后,英国的战列巡洋舰返回北海,准备回到战列舰队建制中去。但是“常胜”号在日德兰海战中被击沉了。  
  对战列巡洋舰来说,它的另外一个任务现在留给德国人去完成了。日德兰海战前的许多年间,英国海军部总是担心法国的快速巡洋舰会溜到英吉利海峡来袭击英国没有设防的沿海城市。这样做,没有人会对它在军事上和经济上的意义提出质疑。因为采用这种迅速而短暂的炮击所造成的破坏虽然是很轻微的,但只有很少的人认识到这一点。事实上,德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企图炮击英国东北部沿海城市以构成威胁就证实了这一点。对英国的无设防海岸城镇进行炮击,只是一种策略,其目的是诱使英国战列舰队出来进行追击。这是德国的大洋舰队所希望的,因为它可以在英国的基地外面,用潜艇对主力舰队进行伏击。这种炮击没有多大意义,但对英国海军部来说,却是一件很伤脑筋的事情。  
  在日德兰海战中,德国和英国的舰队都拥有战列巡洋舰和轻型的侦察巡洋舰。可是,英国的装甲巡洋舰被证明是一种造价高而不成功的舰只;它有三艘在1914年9月被鱼雷击中,不久又有两艘被德国巡洋舰打沉,另外还有3艘在日德兰海战中也很快地被击毁了。战列巡洋舰的任务是消灭敌人的轻型巡洋舰——它们不仅为舰队进行掩护,而且还担负着得不到情报时与敌人保持接触的任务。它也在小规模的舰队作战中,起先锋作用——打击敌人的战列巡洋舰。戴维·贝蒂勋爵的战列巡洋舰编队含有两艘战列巡洋舰和随行的轻型舰艇;而希佩尔上将的第一侦察编队则只有5艘战列巡洋舰,贝蒂的优势很快地改变了,因为他的两艘战列巡洋舰被击毁,人员损失惨重。只是到了这时。贝蒂才做出了这样有名的分析:“我们的军舰损失这样大,说明了它是有问题的。”在战斗结束以后,他又补充说,“我们的制度也是有问题的。”  
(未完)
费希尔上将第一个喜爱的是战列巡洋舰,而不是他曾想象过的无畏舰。当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时,他被召回海军部任职,他仍然坚持他的海战公式——高速和远程火炮是胜利的保证,对火炮控制、舰队通讯和防护却想得很少。在他的指导下,英国开始建造一些巨大的战列巡洋舰,如“勇敢”号和“光辉”号,它们都装了15英寸火炮;“暴怒”号(我们在本书的第二章已经谈过该舰)打算装两门18英寸火炮。这些军舰的建造,是为了实现费希尔的如意计划。这就是:使用这些军舰对德国的波罗的海海岸进行炮击,以便支援英国或俄国部队的登陆作战。可是,费希尔在其任期内并没能实现他的计划,只是一些小型舰艇和三艘战列巡洋舰完了工,其中那两艘装有两门15英寸炮的“勇敢”号和“光辉”号战列巡洋舰是1917年加入舰队行列的;“暴怒”号服役时只装了一门而不是两门大炮。“勇敢”号和“光辉”号的舰身很长,舰舷没有装甲防护,如果它们要同其他的战列巡洋舰决斗,肯定会失败。接着,另外三艘战列巡洋舰完工了,这就是在日德兰海战后加入舰队的“反击”号和“声望”号,以及1920年加入舰队的“胡德”号(原定“胡德”号是4艘大舰中的第一艘,但只有它单独完工了)。“胡德”号的排水量为42,000吨,是当时最大的战列巡洋舰。可是,它在进行现代化改装以前就参加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当它遇到威力比它大得多的德国“俾斯麦”号战列舰时,受了致命伤——弹药舱中弹爆炸。  
  几个月以后,未经现代化改装的“反击”号被日本海军航空兵的炸弹和鱼雷击沉.只有“声望”号生存下来。事实证明,这3艘战列巡洋舰中没有一艘能够对付现代战列舰。虽然它们能够对付“袖珍战列舰”或装甲巡洋舰,但它们根本不是德国威力巨大的战列巡洋舰“沙恩霍思特”号和”格奈森诺”号的对手(这两艘舰是根据1914年同名舰建造的,实际上是一种快速的战列舰)。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快速战列舰的概念在别处也在使用,日本的4艘战列巡洋舰中就有3艘被重新建造为快速战列舰。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战列巡洋舰变成了历史的珍品,而战列舰也把自己的荣誉让给了航空母舰。但是,当时美国还在建造它的第一批(也是最后一批)战列巡洋舰,即“阿拉斯加”号和“关岛”号。虽然这两艘舰的装甲不厚,但是由于它的舱内有水密隔舱和现代化的损管系统,所以它有较好的防护性,它们的12英寸火炮非常象英国第一艘战列巡洋舰“常胜”号上装的火炮。40年来,由于雷达和速射火炮的使用,这些军舰更有威力了。  
  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皇家海军的巡洋舰力量(约50艘,但还在不断地增加)比哪个国家的海军都要大。虽然在“华盛顿海军会议”以及后来召开的“伦敦海军会议”上,美国曾反对过英国在巡洋舰上的优势,可是,英国却宣称,为了保卫它散布在世界各地的殖民地和附属国——这时所占有的面积达到了空前的大,为了保卫它的贸易利益,需要在各条航线上进行巡逻,以便保护其庞大的商船队。为了完成上述任务,英国需要70艘巡洋舰。在最近的战争中,对英国海上贸易最严重的威胁不是来自水面舰艇,而是来自潜艇。即使在这种情况下,英国海军部仍然对巡洋舰及其伴随舰袭击商船考虑得比较多,而对可能重新出现的潜艇威胁考虑得比较少。对海军部来说,建设一支强大的巡洋舰编队是至关重要的。  
  由于需要这么多的巡洋舰来执行上述任务,海军部决心把大量的辅助舰船以及武装商船当作巡洋舰使用。在1914-1918年对德国的封锁中,皇家海军承受的压力是很大的,就象100年前它在法国战争中所受到的压力一样,武装商船巡洋舰(大多数是征用的客轮)对海军巡洋舰力量是一种廉价的补充。它们的航速较快,但只装有几门6英寸火炮,而且防护性也差。如果它们要在海上进行决战,是很危险的,就象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拉瓦尔品弟”号和“费维斯湾”号上那些勇敢的船员们所碰到的情况一样。  
  当《华盛顿海军条约》对巡洋舰的规模进行限制的时候,巡洋舰的吨位实际上是在不断的增加的,因为设计家们设计的巡洋舰已经达到或者超过了该条约所规定的要求。由于在重巡洋舰上安装了8英寸的新式火炮,它变得威力更加强大了。但是,要在排水量只有1万吨的船体内,安装4门双联装火炮和防护装甲,并提高航速和续航力,还要容纳800多名船员,看来是很难办到的。事实上,大多数国家的海军正在其重巡洋舰的舷侧,重新安装8门、12门甚至15门6英寸的火炮了。世界各大国海军在20世纪30年代中的巡洋舰力量,从下表中可以清楚地看到:  
时间  英国及英联邦  美国  日本  意大利  德国  
1932年  52艘  19艘  27艘  17艘  3艘  
1939年  62艘  32艘  39艘  21艘  11艘  

  巡洋舰实际上一直是一种炮舰,虽然它比老式护卫舰和江河炮艇要大得多,航速也快得多。巡洋舰(当时就这么称呼)以及其他的炮舰一直在西非海岸进行着镇压贩运奴隶的活动,也在波斯湾寻找奴隶贸易船以及海盗。他们执行这个任务达五十年之久,甚至进入20世纪后还在进行。对一艘英国巡洋舰来说,如果英国在殖民地或附属国的利益遇到威胁,它可以立即去对付这种威胁。因为它有足够多的舰员,所以它能派出一支规模可观的水兵和陆战队队伍进行登陆作战,巡洋舰是帝国一种真正的浮动警察站,也是执行炮舰外交的理想工具。它的大炮可以炫耀其真正的威力;它的巨型舰身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在20世纪中,当列强不断出现,欧洲的对手们在全球各地展开对抗的时候,炮舰和老式护卫舰就逐渐让位于巡洋舰了。因为巡洋舰上的海军高级军官不仅是帝国的警察,而且主要是他的政府的先遣代表。巡洋舰这种延伸作用的一个突出的例子是在20世纪30年代,当日本侵略中国时,英国和美国的巡洋舰被派往那里,对其商人和传教士进行保护,以便增强他们的信心。而对早期的江河炮舰来说,它们在这种范围广泛的活动中,是没有这么大的作用的。  
  英国派往中国、南大西洋的巡洋舰,或者是早些时候派到大洋洲支援“渔业保护中队”的巡洋舰,可能都要远离母港长达3年之久,舰员们在这段时间里都是在一起的。为这些驻泊在海外的巡洋舰运送邮件每次都需要三个星期,就是送到地中海也需要一个星期。各个驻泊点上的舰员是不准带夫人的,水兵和军官们都一样。他们以体育和游戏取乐,他们还举行赛艇会,登岸跑步等活动。通过上述这些活动,舰员们对其军舰,中队甚至舰队都产生了一种特别的亲切感。  
  根据《华盛顿条约》而建造的典型巡洋舰是一种大型军舰。它象战列舰那样,设备很好,有自己的修理车间和各种生活设施,就象一座小城市。大多数国家海军的巡洋舰都有1万英里的续航力,是一种真正的远洋舰只。自从英国和法国打仗以来,巡洋舰就进入了一个最积极然而又是很艰难的时期。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保护贸易又再次成为英国巡洋舰的主要任务,而破坏贸易却是德国那支数量较少的巡洋舰力量的主要任务。这样,当德国的“格拉夫·斯佩”号和“德意志”号袖珍战列舰在大西洋上横行时,英德之间的对抗马上就出现了。对此,官方的历史学家罗斯基尔作了这样的记载:  
  英国海军部制订的总方针是:派遣巡洋舰到关键性的海区去巡逻,在特别危险的海区组织护航队,对载有贵重物品的船只进行护航。它们一旦发现有商船袭击舰出现,就会立即组成搜索分队前往对付。  

  在长达80年的时间中,英国海军部的思想并没有多大变化,对护航队的认识是模棱两可的。只是在“特别危险的水域”中,或者是在商船“载运特别贵重的物资”时,巡洋舰才在那些“关键性海区”进行巡逻。当英国得知德国的两艘袖珍战列舰“格拉夫·斯佩”号和“德意志”号出现在大西洋时,英国以及法国的20艘巡洋舰、战列舰和航空母舰,很快就组成了8个搜索分队。  
  英国的南美洲巡洋舰中队就是这样的一支追击分队,它有一艘大型的重巡洋舰“埃克塞特”号和两艘较小一点的巡洋舰“阿贾克斯”号和“阿基里斯”号。它们在早期的活动中取得了一些成功,它们还截击过德国的“格拉夫·施佩”号——这对英国编队指挥员哈伍德准将是一件不平凡的贡品。他完全依靠自己的判断和主动性,集中其全编队的兵力部署于他认为德国的“格拉夫·施佩”号会再次出现的地方(在里约热内卢港和普拉特河外那条有油水的海上运输线上)。在战略上,哈伍德遇到了巨大的困难,因为南大西洋广漠无边,他除了要在那些“关键性的海区”进行巡逻外,还要监视所有的敌人军舰、商船及袭击舰。追击一艘袖珍战列舰,是一件使人担惊受怕的事情,因为它的11英寸火炮要比英国巡洋舰火炮的口径大得多,射程也要远得多。由于缺少关于敌舰活动的可靠情报,或者还由于受到敌人制造的危险的假情报的欺骗,哈伍德的任务就变得更为艰巨了。但是,最大的困难是,哈伍德没有快速油船,所以他不能在海上加油。关于这个问题,英国的海军参谋人员知道得很清楚。他们在皇家海军院校的教室里进行过图上作业,在对敌人商船袭击舰的截击中,要特别注意执行追击任务的英国巡洋舰的续航力以及油船的位置。从普拉特河到最近的英国海军基地——马尔维纳斯群岛的斯坦利港——的距离是1000英里。但是,根据《海牙公约》的规定,军舰在战时只准每3个月去中立国家的港口停泊一次。哈伍德的追击分队可能要缺少燃料,可是他的猎物——“格拉夫·斯佩”号巡洋舰是不会的,因为它有油船伴随,就象德国差不多每一艘商船袭击舰都由油船伴随一样。英国海军部既不能进行与敌人相似的准备工作,又不愿意在战争爆发之时就组成远洋护航队——不愿把追击分队的巡洋舰作为护航舰使用。罗斯基尔在分析这种情况时作了这样的记载:英国及其自治领的60艘巡洋舰,对远洋护航来说太少了。英国在南大西洋的编队司令只给哈伍德派去8艘巡洋舰,但是其中有4艘都是有20年舰龄的老舰。如果说,这对远洋护航显得不够的话,那么,它们要在南大西洋广阔的海域中进行搜索和在“关键性海区”进行巡逻,那就显得更不够了。  
  象通常在战争中所遇到的情况一样,英国在战略计划上的缺陷,都由哈伍德及其部队的技术、勇敢和运气予以弥补了。一般说来,德国的水面袭击舰常常都力求避开战斗,这倒不是由于他们缺乏勇气,而是因为他们的总目标是继续保持着存在的威胁,以便阻止比德国大得多的盟国舰队被派往别的海区,去执行更为有用的任务。同这个主要目标相比,德国袭击舰对商船所进行的袭击也成为次要的了。哈伍德自己所制定的战略是无懈可击的。他选择的战场,迫使敌人出来应战。他的战术也值得注意。他深知他的3艘巡洋舰中,任何一艘都不是德国“格拉夫·斯配”号的对手。它的5.9英寸口径的副炮完全可以同哈伍德的“阿贾克靳”号和“阿基里斯”号上的6英寸主炮匹敌;而“埃克塞特”号上的8英寸主炮则与“格拉夫·施佩”号上的11英寸现代化火炮相差很远。据此,哈伍德制订了他的作战计划。这就是:分散他的兵力,使敌舰要么忽视其中的一艘英舰;要么把其火力一分为二,以便对付哈伍德的另外两艘军舰。90分钟以后,“埃克塞特”号因受重创而退出了战斗,但它的那两艘较小的姐妹舰却集中火力联合作战,结果大大地削弱了“格拉夫·斯佩”号的战斗力,使得它未能完成这次力量不相当的战斗,退到了普拉特河上。“格拉夫·斯佩”号的舰长在乌拉圭的蒙得维的亚中立港寻求避难,不久以后,他因错误地认为英国有一支强大的包括确一艘战列巡洋舰在内的编队在外海出现,下令把该舰凿沉了。  
  在大规模地使用巡洋舰力量的年代里,它的一个对手——飞机出现了。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不久,远程的陆基飞机在海上侦察方面,就开始了同巡洋舰的认真较量。费希尔上将甚至在大战之前就这样写道:“飞机是肯定要代替巡洋舰的。”但是,这个过程比人们预料的要长得多。究其原因,一是海军航空兵在技术上所遇到的困难;二是当时在大多数国家的海军中,人们对飞机的使用还没有一个正确的认识;三是在一些国家中,海军航空兵是归属于空军领导的。空军所关心的是对敌人本土陆地所进行的战略轰炸,而不是关心其海上作战。由于上述原因,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初期到太平洋战争的形势变得有利于盟国之时,皇家海军对巡洋舰力量的使用要求很高。  
  这次战争对英国的和美国的巡洋舰力量及其使用原则,是一次严峻的考验。在以往的冲突中,英国巡洋舰对德国实施了远距离封锁,而它的商船武装巡洋舰在其巡逻线上进行增援。英国巡洋舰以进攻的姿态在横跨地中海的海域中破坏敌人的供应线——当时那支有战斗力的、开始很成功的德、意联军正在北非作战。但是,有时它们也采取防御的方针,对开往被围困的马耳他的船队进行护航,以及对在挪威、希腊和克里特岛的陆军部队进行支援。在爪哇海,英国的“埃克塞特”号——普拉特河战役中的战胜者之一——在同日本巡洋舰的作战中,进行了最后一次英勇战斗。在南太平洋瓜达尔卡纳尔岛外的水域中,美国和日本的巡洋舰之间进行了一些最激烈的、伤亡很重的战斗。在那些夜战中,就象大多数水面舰艇所进行的战斗一样,都是在2-3英里处开火,有时甚至在不到1英里处开火,以便奇袭对方。在这种巡洋舰对巡洋舰的战斗中(有时战列舰和驱遂舰也参加),一种人们认为早已过时了的海上战术这时又不知不觉地延用起来了。他们突然打开探照灯,照亮目标,使用重炮进行平射。这些激烈的海战在很多方面同17世纪和18世纪的海战十分相似。作为目击者,一位官方的历史学家这样描写了美国海军“亚特兰大”号于1942年11月13日(星期五)在瓜达尔卡纳尔岛外沉没前最后几个小时的情况:  
  他们的军舰被50多门大口径重炮击中,被鱼雷打穿,被熊熊的烈火焚烧着。舰上的幸存者发现几乎每个舱室都毁坏了。甲板下面,舰员们在黑暗中摸索着,到处都是刺鼻的烟味和飘浮着汽油的海水。他们一面咒骂,一面咳嗽,奋力堵漏和灭火,援救那些死伤者。主甲板变成了太平间。从舰首到舰尾的甲板上,到处都是被烧死和被击毙的尸体,他们的内脏流出来了,断肢和一块块的肌肉与钢铁的碎屑粘在一起。  

  南太平洋的战斗,与岸上和空中所进行的残酷战斗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巡洋舰担负着支援登陆作战的任务。它要炮击敌人岸上的防御设施,保护运兵船和登陆舰船,并为陆军的海上补给线进行护航。不论是在太平洋还是在地中海和西北欧,海军舰队和陆军部队的战略是一致的,因为在上述地方进行的大规模陆上战斗,需要海上力量的支援(保证其登陆作战和进行源源不断的后勤补给)。即使那些为驶往苏联的运输船队进行护航的巡洋舰,也要如同陆军——依靠其海军的支援才能赖以生存——那样进行战斗。驶往苏联的护航队的经历就象是一场恶梦,甚至对那些为商船护航的巡洋舰和其他的重型军舰也一样。滔天的巨浪,冰冻的浪花以及寒冬的强风,日日夜夜地冲击着每一艘舰船。因为是在高纬度海区航行,夏天之夜是没有黑暗的,因此也就没有夜色作为掩护。然而到了冬天,不是漫漫长夜,就是朦胧阴暗。巡佯舰能够(实际上也是这样)把敌人的大型水面舰艇编队赶跑;它的炮火对于敌人空中编队的攻击也是很有用的。但是,它在护航任务中,毕竟已经退居于第二位了。由于技术的进步,巡洋舰的作用也起了变化。可是,它作为一种装备导弹和直升机而起防空和反潜作用的军舰,是在很长时间之后才出现的。  
  如果飞机已作为一种侦察武器成为巡洋舰的竞争对手的话,那么,飞机也是巡洋舰最危险的敌人。德国的巡洋舰“柯尼斯堡”号于1940年成为飞机的第一个受害者。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英国及其共同体三分之一的巡洋舰都损失于来自空中的袭击。然而美国的情况却不同,在损失的九艘巡洋舰中,有五艘基本上是由敌巡洋舰的炮火打沉的,两艘是因为中了潜艇的鱼雷,另外一艘是中了驱逐舰的鱼雷,只有一艘被飞机空投的鱼雷击沉。这时,一种如同装甲与火炮之间的争斗——现在仍在进行着,即水面舰艇和飞机之间的争斗开始了。甚至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前,英国的一些老式轻型巡洋舰就已经改装为防空舰了,同时还建造了一种装备两用火炮的新型巡洋舰。事实证明,巡洋舰因为吨位大,比小型的护卫舰艇平稳,是安装防空火炮的理想平台。它的航速快,能够随同航空母舰攻击群一起航行,它的桅杆高,能够安装更多的火控雷达天线;它的弹药舱可以存放更多的弹药;它的多门大口径对空火炮同时也可以有效地对水面舰艇和陆地目标进行炮击。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时,巡洋舰在防空作用方面和在参加航空母舰反击编队执行任务方面的前途看来是肯定的。因为在许多国家的海军中,都有这样的巡洋舰在服役。  
  到了本世纪的60年代,大量的导弹开始装备军舰。这时有人认为,装有重炮的巡洋舰在海军中没有地位了,因为由重炮发射大量炮弹所产生的杀伤力,现在可以由一枚导弹去完成,况且这样的导弹还可以安装在很小的舰艇上。火炮——当然是指大口径火炮——在制造上是困难的,造价高,炮的重量大,使用上也很复杂。相比之下,导弹发射架却比较简单,它的重量轻,造价也低。但是,与导弹相比,炮弹却很便宜,制造也容易,而导弹是极其昂贵的,技术相当复杂,建造也很困难(在此,可以用这样一个数字正确地说明这种观点:一枚导弹的价钱,是一发防空炮弹价钱的1000倍)。因此,如果在可以使用廉价的火炮的情况下或是在战场形势中使用火炮比使用导弹的效果更佳的情况下,偏要使用昂贵的导弹,那是很不明智的。所以,几乎在世界各国海军的大型军舰上,都可以发现火炮与导弹并存的情况。  
  对于那些没有大型军舰——更谈不上航空母舰——的海军来说,导弹是它们的一种理想武器。一艘装有舰对舰导弹的快速巡逻艇,能够对远距离的目标进行打击。它的射程比巡洋舰的舷侧炮射程要远的多,况且导弹几乎是可以肯定会命中目标的。50年代的苏联海军只不过是一支近海防御海军,它能够用来进行海战的明显武器就是导弹。它的快速导弹巡逻艇如同它的近海潜艇一样,是早期鱼雷快艇的一种现代化改进型舰艇。苏联当时能够对付美国远程航空母舰威胁的,只有岸基航空兵和潜艇,因为没有航空母舰,所以北方舰队需要很多导弹舰艇。在挪威海或者更远的海区里,苏联需要有较大续航力的军舰。这种军舰要能够顶得住恶劣的天气,要有较大的吨位,以便安装舰对舰导弹发射架及其所必需的雷达制导系统。这样,大型导弹驱逐舰和巡洋舰在刚刚才成为远洋海军的苏联海军中出现了。这就是:迟至1962年才开始的、使人吃惊的苏联海上扩张活动。  
  如果说苏联的导弹驱逐舰或巡洋舰是对付美国航空母舰的一种措施,那么美国的反措施仍然是航空母舰的舰载飞机。不论是美国还是英国,海军飞机的技术都已日臻完善了,并且可广泛地得到应用。所以,当高性能的飞机能够担负起反舰任务并且它们的主要精力已集中于反潜作战的时候,看来不必花很多钱来发展反舰导弹了。当1966年英国政府决定不再为皇家海军建造大型航空母舰时,一种很大的“导弹空缺”立即明显地出现了。由于每发展一种先进的武器系统,从设计到投产都需要10年时间,尽管西方有先进的技术,但也不能很快的填补这个空缺。  
  现在的军舰越造越大。这种军舰要有良好的适航性,续航力要大,航速要高,还要有足够的地方安装大型导弹发射架和储存备用导弹。此外,还要安装雷达基阵并能携带一至两架直升机。这样,在美国海军中被定为驱逐舰或护卫舰的那些军舰,都象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的巡洋舰那么大了,这种术语上明显的混乱,既令人讨厌,也容易令人产生误解,但这种情况并不新鲜。在一个多世纪以前,英国皇家海军的“勇士”号护卫舰实际上比当时的战列舰还要优越。一艘有巡洋舰规模的军舰被称为护卫舰,只有在20世纪里才让人觉得奇怪。具有驱逐舰规模起着反潜作用的护卫舰重新出现于海上,是在本世纪的40年代。自从那时以来,护卫舰一般都是起反潜和防空的护卫驱逐舰的作用。在现代声纳特别是直升机出现以后,由于吊放声纳和反潜导弹的使用,巡洋舰用于反潜作战就很不合适了。今天,如果一艘反潜护航舰要在挪威海或丹麦海峡执行各种任务,它至少要具备一艘小型巡洋舰的吨位和续航力。由于这种舰上的武器越来越多,所以我们看到越来越大的护航舰出现了。总而言之,巡洋舰之所以称为巡洋舰,并不在于它的名字,而在于它所起的作用——只要能起到它的作用,任何军舰都可以被认为是一种“巡洋舰”。  
  今天的巡洋舰(不管它叫什么名字),排水量有1万吨,相当于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重型巡洋舰,它只有440名官兵,比老式重巡洋舰上的舰员人数要少一倍多。它装有各种反潜导弹并且还携带两架直升机。弹药舱中存放着80枚舰对空导弹。它最终还要装上“战斧”式巡航导弹。它只是在火炮上看来不如它的祖先,但是,它的两门5英寸半自动火炮的威力也很大。它的动力系统由核动力推进,所以航速快,有无限的续航力。从某个意义上来说,今天,巡洋舰的主要任务是防御性的——防空和反潜。可是,它可以连续几个月不停地进行巡逻,可以远离母港几千英里远。它可以称得上是纳尔逊时代巡洋舰的真正后代。对这种巡洋舰所起的最新作用,即使是在同样海域中航行的两个世纪以前的海军将领及其舰长们,也是基本上能够理解的。
第六章 潜艇  
洛德·希尔-诺顿 [英国] 约翰·德克尔 [英国]  
[出自《从战列舰到核潜艇》]  




  潜艇是一种不诚实的武器。她象一个拦路贼,又象一部绞刑架,还象一把奸诈的刀,当其对手不戒备时,会在他背后捅上一刀。  
—— 阿奇博尔德·赫尔德勋爵 1902年  
   1914年12月22日早晨6时30分,英国第七巡洋舰中队的装甲舰“阿布基尔”号、“克列西”号和“霍格”号正在荷兰海岸外的北海巡逻。突然,他们遭到德国潜艇“U-9”号(艇长为奥托·韦迪根海军少校)的攻击,“U-9”号艇对着前导舰“阿布基尔”号发射了鱼雷。25分钟后,该舰沉入大海。该中队的指挥官,“阿布基尔”号舰长德拉蒙德上校,命令他的两艘伴随舰靠拢过来,抢救“阿布基尔”号上的幸存者。一小时后,这3艘巡洋舰都被击沉了。在2,200名官兵中,有1,459人丧身大海。从此,潜艇引起了人们的广泛注意。  
  如同战列舰的建造一样,人们在很早以前就开始设想建造潜艇了。但是,实用的水下舰艇一直等到轮机工程发展以后才变为现实。从1880年起,潜艇的研制工作在法国和美国进展特别迅速。当时,法国海军已建造了好几艘潜艇。可是,潜艇成为一种有效的战斗舰艇,是在上个世纪与本世纪交替之际之才实现的。最有名的潜艇(虽然不是最早的)是荷兰建造的潜艇,它的设计师是个爱尔兰人,他曾设想过利用这种水下舰艇作为秘密武器,在芬尼安反英运动中反对英国人。但是,由于荷兰连续几年财政困难以及这位设计师同其同事们不和,荷兰把他的最新潜艇设计卖给了美国海军。一年以后(即1901年),英国皇家海军获得了第一艘潜艇。该艇长63英尺,水下排水量120吨,艇员9人,装有一个鱼雷发射管,水下航速5节,水上8节,以汽油发动机为动力。大多数的现代化潜艇在外形上都很象早期的荷兰潜艇。  
  在所有的海上舰船中,潜艇是很特别的。没有哪一种舰船能象它那样完全沉入水中去,然后又浮到水面上来。它可以在其水舱中充满海水而下沉,然后用高压空气把水舱中的海水排出去上浮。但是,它不能潜得太深,因为水的压力会把它的壳体压坏。在潜艇的排水量与水的浮力大致相等时,它可以使用水翼(实际上是个水平舵,如同飞机上的副翼)并采用向首尾舱平衡舱排水或灌水的办法而使潜艇在水下悬浮。早期的潜艇在水面上航行时,一开始是由汽油机推进的。但是,这样会很容易引起爆炸或发生火灾,所以后来就换成了柴油发动机。这些燃油机器都需要新鲜空气,因而,当潜艇处于下潜状态时只能用电动机来驱动。当时的电动机蓄电池是很大的——今天也还是这样。这些重量很大的蓄电池需要经常地进行充电,所以潜艇不得不经常浮上水面用柴油机来为蓄电池充电,早期的潜艇大约只能在水下悬浮24小时,如果是在水下航行,停留的时间还要短些。艇里的空气很快地就会变得污浊不堪,艇员们的呼吸会感到很困难。潜艇在短促突击时,航速可达7-8节,但平时航速只有3-5节。潜艇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水面上巡航或航渡的。  
  潜艇的设计工作进展很快。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潜艇性能就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它以柴油机为动力,能够来回横渡大西洋。后来,又适时地在艇上安装了鱼雷。鱼雷一开始是从鱼雷艇上发射的武器,但是一旦人们学会了用压缩空气把鱼雷从水下潜艇发射出去以后,一种新式武器系统就应运而生了。然而,潜艇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的初期试验阶段中,尽管使用得很好,但对那些极力主张发展战列舰的海军来说,并没有起多大的促进作用。这一点并不完全使人感到惊奇。有些海军军官认为,潜艇只不过是海岸防御鱼雷艇的一种变种。他们的看法是,潜艇会在那里等待敌舰队的到来,当一艘大型战列舰驶进鱼雷的射程之内时,潜艇会悄悄地实施攻击,然后又会悄悄地溜走。  
  对那些受过进攻战专门训练的海军军官来说,海岸防御与敌对双方的战列舰队在海面上进行主力决战相比,显然是不那么重要的。他们认为,潜艇的航速太慢,不能配合舰队一起行动。这当然是事实,除非潜艇碰巧部署在敌舰即将通过的航道的有利位置上,否则它在海岸防御的行动中也是这样。鱼雷本身的航速很慢,它的性能也非常不可靠。为了攻击成功,潜艇要预先展开,赶在目标的前头去抢占有利阵位。为了看清目标,艇长不得不用潜望镜进行观测,但是他的视界是非常小的。潜艇在潜望镜深度航行时,很容易受到火炮的攻击,或者受到敌舰金属撞角的碰撞——有些潜艇确实就是这样被撞坏的。上述缺点即使都能得到较好地克服,鱼雷的攻击可能还不成功,因为驱动鱼雷的压缩空气会在海面上留下一道很容易被敌舰发现的气泡。敌舰一看到气泡,就会马上转向气泡方向前进,这就大大地缩小了鱼雷目标区。这样的演习不断地进行着。  
  由于装甲巡洋舰“阿布基尔”号、“克列西”号和“霍格”号在大战初期被击沉,人们突然对潜艇大大地重视起来,即便是那些曾激烈批评过潜艇的人也是这样。由于德国潜艇这次富有戏剧性的成功以及德国和英国的潜艇在其他方面的成就,海战的钟摆就大大地向着有利于潜艇的方向摆动了。大多数水面舰艇的指挥官们都十分害怕潜艇。他们害怕潜艇是有些道理的,因为潜艇曾在很短的时间内取得了很大的成就。英国的潜艇曾在一段时间里控制过波罗的海的一部分海区和达达尼尔海峡外的马尔马拉海。德国潜艇曾使英国主力舰队总司令大吃一惊,迫使他下令起锚逃跑。实际上,他在一段时间里完全被赶出了北海。1914年,皇家海军舰队设在奥克尼群岛斯卡帕湾的自然锚地,没有对付潜艇的防卫措施(斯卡帕湾的防卫实际上是在25年以后才被潜艇突破的。当时“皇家橡树”号战列舰被潜艇击沉,很多人丧身大海)。大卫·贝蒂勋爵统率下的战列巡洋舰队中的一位军官这样写道:“我们在海上到处被追,我们无处可藏。”  
  大多数的舰队指挥官们对潜艇的作用并不清楚,他们觉得,潜艇艇长们有可能以高速去拦截一支战列舰队,以便赶到敌舰的前头去抢占鱼雷攻击的理想阵位。毫无疑问,就是因为对这种潜艇陷井的害怕,才使约翰·杰利科勋爵在追赶德国大洋舰队时表现得特别谨慎小心。这种害怕心理,由于1915年的多格尔沙洲战斗而大大地得到了加强。当时,贝蒂宣称他和他的参谋人员在其战列巡洋舰队所通过的航道上发现过潜艇的潜望镜。然而,即使他的舰队仍在那里,潜艇的攻击也不会有什么战果。就这样,潜艇很快地、异乎寻常地达到了现有舰队的传统目的——就是凭借潜艇所构成的威胁(这种威胁是大大地超过其实际威力的),使一支具有绝对优势兵力的水面舰队,由于司令官的过分小心而阻碍了舰队的行动。虽然有好几艘老式战列舰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被鱼雷击中,但是没有一艘无畏舰被德国潜艇击沉。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即使是与改进型的潜艇及鱼雷对抗,也只有两艘战列舰(英国的“巴勒姆”号和日本的“金刚”号)在海上被潜艇发射的鱼雷击中而沉没。不过,以后有很多其他型号的舰只成了潜艇的牺牲品。  
  潜艇对舰队虽然有威胁,但是这种威胁是在对潜艇作用的误解基础上产生的。大多数海军将领们都是把潜艇当作一种水下鱼雷艇,而不是一种编队的战斗舰艇来看待的。每一支规模可观而又具有重要性的海军,其建军重点都是战列舰队。这支舰队的产生和存在,几乎仅仅是为了与敌舰进行主力决斗。战列舰上的大炮是进行海战的主要武器,而其他的武器系统及海战形式,都是辅助性的。战列舰队由巡洋舰中队进行掩护,并担负侦察以及对付敌侦察兵力的任务。另外,鱼雷驱逐舰编队的作用是击败敌鱼雷艇的攻击,并用鱼雷打击敌人的战列舰队。他们认为,除了上述舰艇之外,还将增加快速的潜艇支队。它们可以作为潜艇陷井布署在舰队的侧翼,当敌人从两翼逃跑时,就会盲目地闯进战列舰队的火炮射程之内。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皇家海军设计建造了各种奇特的潜水船。“K”级舰是一种以蒸汽推进、水面航速可达23节的潜水驱逐舰,可是,实践证明,这种舰操作很不方便,特别是在该舰准备下潜而蒸汽主机必须关闭时,操作起来就更不方便。在这种舰上工作是很危险的。它们不能以高速与舰队一起机动。在黑暗中,它们还可能被自己的舰船撞坏。尽管如此,英国海军部并不泄气,仍然继续建造着一系列能潜水的巡洋舰或者甚至是航空母舰形式的试验舰。此外,还造了一艘潜水炮舰,舰上装了一门12英寸火炮。当时人们自然会明白,舰上只有这么一门炮并且又没有火控系统,要想准确地进行射击是不可能的。潜水“巡洋舰”也有同样的问题。它虽然装有4门5.25英寸火炮,但要对付敌巡洋舰也是不现实的。而携带飞机的潜水舰也是这样,它的水上飞机在敌人舰艇周围出现,就说明了它的存在。至于在水下,潜艇对潜艇的攻击早在1918年就提出来了。当时英国的“R”级猎潜潜艇是一种为数很少的、其水下航速(15节)比水面航速(9.5节)还要快的潜艇。它没有精确的探测仪器,更谈不上测位设备了。因此,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这种艇是盲目地在水下打乱仗的。虽然这些潜水炮舰、巡洋舰以及航空母舰的试验舰曾经建造过,但是它们都没有成功。  
  使人更为惊奇的是,把潜艇当作舰队一种战斗舰艇来使用的思想,从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一直坚持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人们认为,潜艇能够在参加舰艇编队的作战中发挥很好的作用。在20世纪20年代,当日本开始制订袭击珍珠港的计划时,并不认为派遣潜艇参加这次行动是不现实的。把航空母舰列到这次战斗的计划中去是好几年以后的事。在那次事件中,潜艇的确参加了战斗,但没有取得什么成效。相比之下,飞机的战果却很辉煌。1942年6月,日军在向中途岛进军途中,其潜艇部队的司令的确也在某一艘潜艇上进行指挥——就象战列舰或巡洋舰编队的指挥官们都会随舰航行一样。可是,这位潜艇司令却全然不了解那次战斗的方针。所以,他未能充分地发挥其潜艇支队应有的作用。这一点并不使人感到惊奇。日本海军认为,潜艇只能用来对付敌人的军舰。由于这个错误的认识,日本潜艇失掉了许多机会。当然,日本的潜艇有失败也有成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美国和英国共损失了16艘航空母舰,其中有4艘是被德国潜艇击沉的,有两艘是被日本潜艇击沉的。美国的“约克城”号航空母舰,在中途岛外的海面上遭到日本舰载飞机投下的炸弹和鱼雷的攻击以后,最后被一艘潜艇给报销了。作战经验表明,潜艇不管是随舰队一起行动,还是单艇巡逻待机,它要对付一艘快速航行的军舰必须处在理想的攻击位置上。  
  这里,让我们回到潜艇的初期阶段,看一看这种不吉祥的武器系统的一些演变情况吧。  
  潜艇是在上世纪末、本世纪初出现的。可是英国当时并不需要它。许多军官仍然能回忆起这样一件事:当罗伯特·富尔顿于1804年把他的原始潜艇“鹦鹉螺”号介绍给对潜艇怀有敌对情绪的英国海军部时,海军上将圣·文森特勋爵这样说过:“皮特是一个最大的傻瓜。他所提倡的那种作战方式对那些控制着海洋的国家来说是不需要的,如果他此举成功的话,英国就要失掉海洋。”他们争论说,英国凭借其战列舰队和无数的巡详舰,可以确保其制海权。海军将领们清楚地知道,在所有的国家中,英国是最容易受到封锁的国家。迄今,正是由于英国战列舰队的存在,才保证了小型军舰和各国商船在公海上的安全航行。现在,他们有两怕:一怕皇家海军不能打破潜艇的封锁,二怕潜艇这种新型的封锁武器,会采用野蛮而残忍的封锁方法。在皇家海军获得第一艘潜艇的一年后,当时的本土舰队总司令——很受人尊敬的威尔逊上将,曾公开地指责这种水下武器为“狡诈的、不正直的、该死的、非英国式的东西”。对一些军官来说,潜艇艇长并不比一个海盗好多少。  
  由于潜艇的诡秘行动——它的主要使命,人们公认的海战原则有遭到破坏的危险。一艘潜艇未经警告就对一艘军舰发动攻击,这当然是一种合法的战争行为,海军军官们也不会过份地去抱怨。但是,如果潜艇采用这种方法去袭击一艘商船,那是不允许的。人们对这种攻击所产生的愤怒之情是理所当然的。当时,一位即将上任的海务大臣,巴腾伯格的路易斯王子早就表达了这样一种有代表性的观点“我愈想到潜艇,就愈觉得难于理解,一个文明国家竟会故意地准许她的武装力量在公海上进行大规模的屠杀”。战争也许会在国家之间进行,实际上也是这样。可是,战争的原则几世纪以来都是这样清清楚楚地解释的:“对交战国要施加限制,使损失和破坏只限于公共财产,而个人生命财产应该得到保护。”于是,如果发现一艘悬挂敌对国国旗的船只时,它会受到合法的扣留。根据“海上战利品原则”,应用视觉信号命令该船停车,如有必要时,也可对着该船打警告弹。然后,海军人员就登上被扣的船,检查该船人员的证件,把乘客及船员安置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如果要把他们安置到别的船上,这些船应该是容易靠岸的,或者是由扣船人员把被扣的船开到某一个港口。这样,根据海上国际法,一艘执行封锁任务的潜艇,就应该象巡洋舰那样进行传统性的行动。可是这样一来,潜艇就要失掉它在军事上的唯一优势——秘密行动。人们普遍认为,潜艇艇长应该要求商船停船,以便进行调查和检查。未经警告就把一艘船击沉,是一种野蛮行为,当然是任何一个文明国家所不容许的。英国海军部直到1912年才申明说:“潜艇在所有直接攻击商船的船只中,价值是最小的。它的艇员不具备处理海上战利品的能力,它也不能把船上的乘客及其他人员转移出来。”  
  当时,法国的潜艇在使用上成效甚微。这主要是法国不再与海峡对面的传统敌人——英国——决战了。这样一来,法国就失去了把激动人心的“新派”理论付诸实践的好机会(法国先前的、有闯劲的海军思想家们就是这样认为的)。至于德国,根据后来发生的事件来看,令人惊奇的是,它是很晚才开始发展潜艇的。德国建造第一艘潜艇,是1906年,象英国海军部一样,德国海军统帅部当时并没有看出潜艇的潜在价值。所以,提尔皮茨海军上将也在着手建设一支以战列舰为主的现代化海军。他和他的同事们都曾经把潜艇作为一种海岸防御力量来看待。然而,德国潜艇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初期所取得的成就却使他们吃了一惊。德国对英国实施潜艇封锁始于1915年。可是,德国潜艇的艇长们(有一些除外),都想根据“海上战利品原则”去认真地进行袭击商船的活动。他们这样做,经常要冒着很大的危险。不出所料,当德国做出开展无限制潜艇战的决定时,其借口就是为了国家的最高利益:德国就是凭借这种借口来破坏被视为神圣不可侵犯的海上国际惯例的。德国海军参谋长的论据,在此值得我们详细地加以引用:“即使我们不能结束各党派之间的精疲力竭的争论。也必须在1917年秋天以前的战争中做出决定。如果我们能够打断英国的脊梁骨,战争就会立即向着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世界各地的小麦及其他农产品的欠收,为我们提供了一次绝好的机会。如果我们不利用它,那就是一种罪过。我们可以开展无限制的潜艇战,迫使英国在5个月之内要求和平。尽管我们将冒着与美国决裂的危险,但不久即将开始的无限制潜艇战,是我们夺取战争最后胜利的正确手段。”  
  无限制潜艇战争意味着,只要看见别的舰船(不论是同盟国的还是中立国的)驶进英国岛屿周围一个特指的海区,潜艇就会不经警告进行袭击。结果,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有354艘船被击沉了,其吨位超过80万。1917年,德国潜艇击沉的船只达到2439艘,共550万吨。这些成果,立即成为粉饰德国进行无限制潜艇战的根据。这种潜艇战很快地构成了对同盟国最严重的威胁。尽管有强大的常胜的英国主力舰队存在,但是,那些装满粮食和弹药的船只每天都遭到打击,而皇家海军对此却束手无策。当时的英国第一海务大臣——杰利科评论说:“如果我们继续这样遭受损失,我们就不可能把战争进行下去。”在巡洋舰交战时代里制定的“海上战利品规则”允许军舰对过往的船只进行调查,并把这些船只开到某个港口接受检查,或者是在把这些船只炸沉之前,确保乘客及船员们的人身安全,可是这些原则现在都被忽视了。德国人从使用潜艇中发现,在海上进行战争最有效的手段不是打击那些快速机动的军舰,而是不分青红皂白地不经警告就打击那些没有护航的商船。最成功的德国潜艇战术是悄悄地驶近这些单独行驶的商船,然后浮出水面,使用火炮进行攻击。这样就可以节省艇上携带的鱼雷,以便使用这些有限的鱼雷去攻击那些最有价值的目标。潜艇一旦把猎物击沉以后,就马上下沉,一直沉到任何反击都威胁不到的深度,然后再浮上来进行下一次攻击。  
  正当德国的大洋舰队被比它强大得多的英国主力舰队封锁在海港里的时候,德国潜艇却悄悄而又很经济地取得了大洋舰队从未期望过的显著成就,这就是它们几乎使英国屈膝投降。英国以往一直担惊受怕的事情,现在以一种想象不到的方式实现了。过去的海盗船所干的勾当并不象德国潜艇干得那么多,而不友好的法国巡洋舰和鱼雷艇也不能与之相比。英国海军部过去一直担心的远距离封锁,现在正由一种新式武器来实施。然而,目前对这种武器还毫无办法。最终只能求助于一种古老的补救办法,组织护航队(在下一章中将比较详细地谈到)。采用这种办法可以大大地减少舰船的损失。但是回顾起来,很奇怪,这种具有历史意义的政策所取得的成就,在当时却没有被广泛地接受。许多高级军官似乎相信,德国潜艇已经被具有进攻性的水面舰艇巡逻以及由很多临时征用的小型民船所进行的搜索打败了。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反对潜艇的情绪变得强烈起来。当时英国第一海务大臣——贝蒂海军上将,曾经这样写道:“如果是较弱的国家在战争中使用潜艇,那么,这就是一种破坏文明与人道法则的倾向。”当时都认为,世界舆论是反对恢复无限制潜艇战的。当时的德国海军统帅部看来也没有这个打算,德国在30年代重新武装时没有大量地建造潜艇。在战后的年月里,英国海军部曾不止一次地建议:取消作为一种战争武器的潜艇。1936年,德国甚至表示赞同《伦敦海战草约》。根据这个“草约”,潜艇必须遵守“海上战利品规则”。很清楚,这些规则将使德国潜艇袭击商船的行动不能实现;而遵守《伦敦海战草约》,潜艇就得在白天并且要在水面上实施攻击。这样一来,潜艇就会变成武装商船的靶子。  
  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英国发明了一种高度机密的、用来探测潜艇的水下设备——起初叫防潜仪,它被认为是用来彻底地根除潜艇威胁的有效设备。防潜仪的出现是技术上的重大突破。它从设在舰船龙骨上的一个圆盖里向水下发射声波,当声波碰到一个足够大的金属物体(如一艘潜艇的壳体)时,声波就会被反射到设在舰上的接收机上。根据物理学的原理,强迫声音在水中进行传播是很难的,要传播大于一两英里以上的距离就需要大量的能源。在防潜仪早期发展阶段,这个问题以及其他有关的问题都还没有解决。直到1939年,防潜仪还不象许多人所想象的那么有效。况且,皇家海军的小型反潜部队还处在胚胎阶段,而分配给训练防潜仪操作手的时间是很不够的。所以,这时的反潜训练是不实用的。另外,在反潜武器的研制工作中也没有取得多大的进展。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驱逐舰仍然携带着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深水炸弹。因此,操作得很好的潜艇仍然可以规避,即使被探测到了,也可以跑开,避免挨打。  
  当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阴影隐约可见时,人们有许多理由认为,这时的德国潜艇与水面袭击舰(不管是大型的装甲巡洋舰,还是用商船改装的无数的辅助巡洋舰)相比,对盟国商船所构成的威胁要小得多。我们在前一章中已经看到,英国海军部一直被水面袭击舰所困扰。因此,英国海军的计划及其军事部署也都是根据此威胁来制订的。  
  在1939-1941年的第一阶段海战中,护航队立即在通往英国岛屿的西边航线上出现了。但是,其他航线上还没有。德国很快就开始了无限制潜艇战,虽然在开战的头一天,德国潜艇曾违令击沉过一艘名叫“阿典尼亚”号的客轮。当时,德国潜艇部队总司令邓尼茨海军上将只不过部署了56艘潜艇,还不如英国的潜艇多,而且,在这56艘潜艇中,能到远洋去的还不到一半。在战争的头一年,德国潜艇取得了令人鼓舞的战果。法国于1940年6月沦陷以后,德国就在法国西部建立了潜艇基地。它的潜艇再也用不着通过多佛尔海峡或者往北绕过苏格兰而进入大西洋了。这样,德国潜艇用不着冒很大的危险去抢占阵位,它们的巡逻也相应地更为有效了。  
(未完)
1940年10月,邓尼茨采用了他自己早在1917年就设想过的“狼群战术”。到了1941年,这种战术得到了广泛的应用。“狼群战术”指的是把很快调集来的最大量潜艇部署于一支护航队的周围(这支护航队通常是由远程飞机发现的)。然后,由其中的一艘潜艇进行跟踪,其任务就是保持与其他潜艇的联络,报告护航队的位置、航向和航速。德国潜艇是在夜间并在水面上实施攻击的,有时它们甚至可以钻过护航队的警戒线。这时,护航军舰的原始雷达就区别不出攻击者与被攻击者了。实际上,德国潜艇的水上航速比“花卉”级炮舰(当时炮舰中数量最多的一种)的航速还要快。德国潜艇浮在水面上,炮舰的防潜仪也就没有什么用了。当时德国潜艇不仅取得了一次早期的战术上的胜利,而且也取得了一次战略上的胜利。由于邓尼茨了解到英国海军的密码,所以他能够精确地标出大西洋护航队的位置;又由于德国发明了大型潜艇和加油潜艇,从而使他们有更多的潜艇能够在海上待更长的时间。1943年,德国的大型水面舰只遭到了失败,其潜艇便成为主要的作战武器,德国潜艇的建造也最终取得了优先权。1943年3月,德国潜艇战取得了最辉煌的战果。这时,德国潜艇击沉了盟国的大量商船,盟国新造船的数量赶不上被击沉船的数量;而德国潜艇虽然遭到护航队的打击,损失不少,但更多的新艇又投入了使用。然而,这种局面在大西洋第二次战役中却起了变化,变得有利于盟国并且最终使盟国取得了胜利。因为盟国的护航军舰及飞机使用了改进型的雷达、夜间照明装置及安装了由舰首投掷的反潜武器,特别是(也许主要是)盟国对德国潜艇活动的情报工作做得极为出色。对盟国来说,幸运的是,德国有许多技术复杂的新式武器和装备发展得太晚。例如,音响自导鱼雷至1943年才出现,1944年才制成“SCHNORKEL”通气管——这是一种能使潜艇在潜望镜深度使用柴油机航行的装置。德国还建造了一种新型潜艇,但直到战争的最后一个冬天才投入使用。如果这种艇能提前两年服役,几乎可以肯定会给德国带来胜利。到了1945年3月,也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前两个月,德国潜艇力量达到了最高峰一共有463艘。新型潜艇潜得更深了(可下潜600英尺以上,而不是原来的300英尺了),它的水下航速也快得多(由原来的7节提高到13节)。德国最新式的23型海岸潜艇,一艘都没有损失。德国潜艇在25年内几乎完全实现了对英国实行的第二次海上封锁。德国人的成就是很显著的,因为其战果是由德国武装力量中的一小部分取得的,而对这一小部分武装力量开始又没有给予建造上的优先权,后来虽然给了这种优先权,可是又来得太迟了。几乎一个世纪以来,英国的海军将领们总是被这样一个幽灵困扰着:英国的商船开始是遭到巡洋舰袭击,后来又被鱼雷艇袭击。但是,在一代人的时间里曾有两次,潜艇对英国的威胁几乎达到了使它屈服的边缘。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英国在两次大西洋战役中所遭到的这些近乎失败的命运,却都是操在一个基本上是个陆地国家的手里。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德国有1,150艘潜艇服役,有632艘在海上被击沉,其中500艘是被英国皇家海军和皇家空军击沉的,盟国有27,000人丧命(比德国死亡人数的百分之一还少),近3,000艘舰船共1,500万吨被击沉。  
  从某种意义上说,德国潜艇从来就没有失败过,因为它一直战斗到最后,它们不是没有取得过胜利,而是因为它们的艇长是奉命在海上投降的,就象他们的前辈们在1918年所做的那样。德国在法国的潜艇基地于1944年丢失了,德国本土的潜艇基地也在1945年被占领了。这样,德国潜艇的活动停止了,就象1918年德国陆军在西线的大战役中失败后,德国潜艇马上停止了活动一样。但是,有趣而又矛盾的是,1945年结束德国潜艇威胁的功劳,竟然由盟国陆军来认领;当然,所有这些也毫无疑问地要归功于盟国海军力量在两年以前的大西洋战斗中所取得的胜利。  
  如果说德国潜艇几乎给德国带来了胜利,那么美国潜艇部队在打败日本人的英勇然而又未被人知晓的战斗中,也起了很大作用。日本在袭击珍珠港以后,美国立即对日宣战。美国海军数量可观的潜艇部队在太平洋开始了无限制的战斗。美国海军同其他大多效海军一样,原先也在舰队中给予了潜艇部队应有的位置。可是,当时美国海军很快地发现,如果说潜艇是比较弱的海军使用的一种武器的话,那么美国海军在西太平洋和日本岛周围的水域中变成了一支较弱的海军。由于把战线拉得太长,并且石油和原料都要依赖进口,所以日本也象英国一样容易受到封锁。  
  与此相反,日本坚持把潜艇当作主力舰队的兵力来使用。日本潜艇指挥官们相信,他们的潜艇更适合于攻击军舰。所以日本潜艇在美国西海岸对商船从来不构成严重的威胁。这种情况就象德国潜艇在美国东海岸和加勒比海一带并不构成威胁一样。相比之下,美国人采取了一种大胆的战略。结果,在日本人损失的800万吨商船中,有一半以上(几乎是整个商船队)是被美国潜艇击沉的,而美国自己只损失了50余艘潜艇。仅凭这次对日本的封锁,就使日本的战争工业几乎陷于停顿状态。  
  英国潜艇所取得的战果与德国和美国比较起来并不算突出。这倒不是因为英国潜艇艇长和艇员们缺乏技术和勇气,或者是缺乏第一流的装备,而是因为象德国这样的大陆国家所提供的目标比较少——当然,这些艇员们要表现其勇敢的机会也还是很多的。德国的商船队比较少。英国的巡洋舰能够象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一样,有效地对德国的海岸及被占领的欧洲海岸实施远距离封锁。德国的船只是沿着它的海岸或在波罗的海航行。在北非战役期间,德国和意大利的护航队从意大利横渡海峡,为其陆军运载增援部队和作战物资。在这些水域中,英国潜艇不得不在短距离航线的不利情况下航行,并且还要经常冒着在浅水中通过水雷区的危险。由于上述原因,英国损失了82艘潜艇,其中有46艘是在地中海被击沉的。在上述这些不利的条件下,艇员们的表现应该被认为是英勇的。由于英国潜艇,水上飞机和水面舰艇的协同作战,隆美尔将军统帅下的德国陆军得不到弹药和燃料供应,因此不能在北非的沙漠中继续发动攻势。在对日作战中,英国潜艇艇长们再现了他们先辈们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英雄业绩(但不是象以前那样在波罗的海或马尔马拉海,而是在印度尼西亚和马来亚周围的水域中)。他们通常都是使用火炮而不是鱼雷对付他们所碰到的敌军小型舰艇。  
  在经过多年的试验之后,袖珍潜艇成功地研制出来了,从此打开了潜艇战的一个新局面,虽然在潜艇的历史中有许多这样的事例:潜艇艇长把他们的艇开进被认为是固若金汤的港口或海湾里,就象德国海军上尉普莱因在1939年把他的潜艇开进斯卡帕湾防线之内,使用鱼雷攻击英国战列舰“皇家橡树”号一样。可是,袖珍潜艇进行了更为大胆的袭击行动。意大利海军就曾使用一种叫“战车”的武器在亚历山大港攻击过英国的战列舰队。这种“战车”实际上只不过是一种鱼雷,勇敢的鱼雷手坐在它的前部进行操纵,抵达目标后,把雷头挂在目标舰的底部引爆。“伊利莎白女王”号和“勇敢”号就是这样被炸坏的。这次成功的袭击当时是保密的。日本人也使用过袖珍潜艇,开始是在珍珠港,后来又在悉尼港,但是都没有什么战果。而德国的袖珍潜艇,在被派去对付诺曼底登陆舰队和袭击前往安特卫普港的盟国船队的战斗中,成效也甚微。  
  英国使用袖珍潜艇要比德国少得多,可是英国在这方面却取得了一些令人注目的成就。一些被称为“X”型的袖珍潜艇,由常规潜艇运送到挪威水域,钻到“提尔皮茨”号战列舰停泊的狭窄海峡中而未被敌人发现。至少有两艘“X”型袖珍艇成功地把重型炸药拴在该战列舰的底部,并且引爆,结果该战列舰丧失战斗力长达好几个月。由于这次大胆地攻击,皇家海军的忧虑解除了,因为这艘威力巨大的战列舰本来随时都会出来威胁前往苏联以及在大西洋上的护航队的。在大战快要结束的时候,一种类似“X”型的袖珍艇在新加坡成功地袭击了日本的重巡洋舰,切断了联系日本、香港和西贡的海底通讯电缆。  
  到第二世界大战结束时,潜艇被证明是一种致命的然而又经济的武器。但是,这时的潜艇实际上还象约半个世纪以前开始研制的那种试验艇。在战后10-15年以后,潜艇在许多方面都有改进,例如在速度,下潜深度、通气管、雷达、声纳(当时叫防潜仪)、通讯和自导鱼雷等方面,那种保持到今天的柴油电动潜艇,直到50年代中期还是世界潜艇兵力的基石。这种情况一直保持到第一艘核动力潜艇——真正的潜艇——的出现。所有的早期潜艇在实际使用中都只不过起能够下潜的鱼雷艇的作用。事实上,大多数潜艇的使命也都是如此。然而,核动力潜艇的续航力是无限的。它的核反应堆能够进行空气再循环,所以它不需要通气管。它可以净化海水供饮用。它不需要在潜望镜深度进行巡航。它也不需要象早期潜艇那样在水面上航行。它能够以30节以上的速度在水下连续航行。它的下潜深度比常规潜艇要深得多。它的动力——核反应堆——决定了它的吨位至少要比柴油电力潜艇大3倍,在某种情况下可以大10倍。它的体积象巡洋舰一样大。它在深水底下漫游,几乎可以说是不会受到攻击的。它也许是海军武器库中最好的潜艇。  
  从一开始就有两种不同型号的核动力潜艇在建造:一种是弹道导弹潜艇(SSBN),它的发展方向脱离了常规潜艇的发展历史,另一种是攻击或猎潜潜艇(SSN),它的主要任务是发现并摧毁包括弹道导弹潜艇在内的其他潜艇,由一艘舰艇起到水下战略威慑的作用,这种情况同古代的战列舰队有些相似之处。事实上,今天超级大国之间的限制战略武器的谈判,如同50年前的海军会议一样,有其相同的目的。当时的海军大国同意限制战列舰的数量和吨位。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后,英国战列舰队的重要任务只不过是起存在舰队的作用。就是说,凭着这支舰队的存在,才能阻挡住任何其他国家所进行的海上威胁。今天,拥有弹道导弹核潜艇的国家在更大的范围内使用了这种艇。这种艇(尽管它们目前的排水量已达到18,000吨,但还仍然称为艇)的部署,使用都是由那些有明确的战略目标的海军实施的。它们和海军的其他舰船是分开的。在占地球表面积四分之三的海洋上,这种潜艇实际上是无法发现的。当然,如果是在高速航行时还是可以被部署在海底的被动声纳站收听到的。一艘核动力攻击型潜艇的造价比一艘常规潜艇(SSK)要高三四倍,建造周期要长两倍。而且它在浅水或狭窄的水域中活动也是很不方便的,因为它的体积太大。这些非常实际的理由,保证了那些有能力建造两种类型潜艇的海军继续建造并积极发展柴油电力潜艇。正因为这些原因,皇家海军在间隔了10多年以后,现在又开始设计一种新型的常规潜艇了。当然,世界上还有许多海军是没有这个选择的,它们根本就没有建造核反应堆的技术,更谈不到克服设计和建造核潜艇时所出现的各种各样的困难,安全而又准确无误地操纵使用核潜艇了。  
  毫无疑问,潜艇战将同海战一起长期存在下去。由于潜艇核动力的发明,以及潜艇武器惊人的发展,一定会使未来的海战变成一种更加险恶和更加厉害的游戏。新式武器和防卫武器之间的传统性的斗争,如同许多年以前炮弹与装甲之间的斗争一样,现在正在各个科学研究机构以及各国海军的参谋部中积极地继续进行着。  
  现在的潜艇能够携带从水下发射的导弹去攻击别的潜艇,也能够打击二三百英里远的水面舰艇。从水下发射的导弹其大部分弹道都是在空中。这些新式潜艇都有主动式和被动式传感器,它们不仅能够探测目标,并且能在自己被跟踪时,进行预报。由于这种新式潜艇下潜的速度很快,并且能够潜得很深,所以要发现它是不容易的,要捕捉它是困难的,要摧毁它也是很棘手的。要对付这种新式潜艇,光靠一种武器系统是不行的。要摧毁它们就得联合作战。第二次世界大战末期,由水面舰艇和海上飞机联合进行的反潜作战,应该看成是这种联合作战的开始,虽然现在的联合作战规模要大得多,装备也要好得多。直升机已被证明是一种有效的反潜武器,所以在所有的现代化军舰上都载有执行反潜任务的直升机。现在的探测技术能力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是目前还没有迹象表明,在解决声波穿过海水的物理难题上,出现了技术上的突破。装备有高效能的传感器和先进武器的远程海上飞机,是整个反潜作战的组成部分。好多人认为,在这种庞大而兵力繁多的联合作战中,核动力攻击潜艇是一支最强大的力量。联合作战部队所使用的武器,都属于当代科学技术发展的尖端领域,其中包括非常复杂的导弹(非常奇怪,它们仍然称为鱼雷)、远程空中飞行武器。它们进入水中靠近潜艇目标时,会自动寻的。在这种武器中,甚至还有核深水炸弹。  
  潜艇艇员们声称,潜艇主宰着当今的海战。在两次大战中,潜艇对那些海岛国家来说,都被证明是最危险的威胁。这些国家,不论是为了生存,还是为了有助于进行海上战争并把战争推进到敌人的大片陆地上去,都得依赖海上的商船贸易活动。潜艇在当时是陆地大国——德国——的一种辅助武器。但是,实践证明,它几乎比当时主要海军大国——英国——的主要武器(水面舰艇部队)还要有用。  
  作为潜艇历史的补白,我们可以在这里提一下。有那么一种人,他们预见到将来会有那么一天,所有的军舰都会潜到水下去,在海面上只剩下世界的商船队。但是,尽管现代化的潜艇有着巨大的威力,它的这种威力(或者是政治影响),也只能在实际的战斗中才能够发挥出来。因为在水下冲突的梯子上,战争的升级是没有横木作为标志的。比较起来,水面舰艇更适合于范围广泛、非实际对抗的海军和警察行动。正是由于一支水面舰艇的容易被发现,以及弹道导弹核潜艇的不容易被发现,才能保持世界的和平。我们不妨可以这样说,弹道导弹核潜艇(SSBN)是今天真正的战列舰艇,是最终的一种威慑力量。但是,它只能象《圣经》上所描写的那样,在“阿尔马根顿”(世界末日的大决战)战场上起威胁作用。除此之外,它没有别的威胁作用。弹道导弹核潜艇,或者是其他的潜艇,只要浮出水面,就会变成跳出水的鱼;就如同潜到水下去的水面舰艇,在军事上是毫无意义的。
第七章 驱逐舰  
洛德·希尔-诺顿 [英国] 约翰·德克尔 [英国]  
[出自《从战列舰到核潜艇》]  




   ……我们制订计划时,对护航舰艇的作用强调得太少。但是在另一方面,1939年的驱逐舰编队……却是皇家海军的精华。  
—— 斯蒂芬·罗斯基尔上校《海上战争》1961年  
   1942年6月15日,在C·C·哈迪上校指挥下的英国皇家海军“开罗”号老式防空巡洋舰,与5艘舰队驱逐舰和4艘护航驱逐舰一起,正在为一支通过海峡而前往马耳他的船队进行护航。突然,他们发现一支由两艘巡洋舰和5艘驱逐舰所组成的敌人编队。哈迪的舰队驱逐舰立即进行了攻击。由于英舰的火炮射程不如敌巡洋舰的重炮射程远,所以有两艘驱逐舰很快就被打瘫了。可是,另外3艘舰却打得很顽强。驱逐舰上的一位高级军官B·G·斯卡费尔德中校后来这样写道:“这是我22年来所受到训练的目的所在。所以,我率领我的5艘驱逐舰同敌人决战。我当时在许多方面都处于有利的地位,我也知道,我们应该怎么样去利用它。我们是不惜一切代价的,我们的军舰随时都准备去迎接这个考验,因为我们一直都是这样为它准备着的。我所能做的也只不过就是这些。”  
  驱逐舰(或者叫做鱼雷驱逐舰),是19世纪90年代作为海战技术第二次革命的一个部分而出现的。从此,它就加入了战列舰和巡洋舰的编队。在此以前的30年间,由于重工业的发展,世界各国海军完成了海战技术的第一次革命。木壳的帆船——其火炮是前膛装弹的,发射的是实心弹丸——这时已被蒸汽动力船所代替,它装有比以前口径更大的火炮,能够发射穿甲弹。这样,海战就有可能在更远的距离上进行了。从19世纪20年代起,由于蒸汽动力的逐步推广,炮舰、巡洋舰和战列舰不再依靠风力航行了。先是铁制后是钢制的船壳,使得军舰的装甲变得越来越坚硬。在上个世纪的后半期中所产生的上述变化,使得世界各国海军的进攻能力大为加强,而这一切在50年前是不可想象的。  
   1866年——即世界上第一艘装甲战舰产生后的第六年——出现了白头鱼雷。当时,一种被称为“鱼雷”的水雷早就存在了。它被布设在浅水处,一接触船底就会爆炸。它也可以从岸上用电进行远距离引爆。可是,这种水雷是消极的、静止不动的,所以不久就制造出一种更加危险的、能“机动”的水雷,也就是后来的鱼雷。锚雷既简单又经济,而鱼雷却很复杂,并且很昂贵,一艘装甲战舰的水下部分,只要被水雷或鱼雷击中,其损坏是非常大的。由于水雷和鱼雷的出现,迫使那些主要是起进攻作用的,威力强大的战列舰、巡洋舰以及炮舰变成了防御性的武器系统。因此,战列舰只能在护航舰艇的掩护下才能出海,如果是靠近海岸航行,还需要扫雷艇进行扫雷才能前进。战列舰不论是在海中抛锚还是在小的海湾或港口中停泊,都要进行精心的防御,其中包括在港内对每艘抛锚的大型战舰布设防雷铁丝网。这样,巡洋舰不得不放弃了靠近敌人海岸的传统性战位,近距离封锁让位于远距离封锁了;炮舰在欧洲水域中也消失了。所有这一切,并不是由于出现了一支能与世界上最大的战列舰队相对抗的舰队或者是大量的巡洋舰,而是由于出现了从廉价发射管中发射的鱼雷。  
  早期的鱼雷作用距离很近,只不过几百码而已,所以它只能在靠近目标并且又处在一个有利的战位时,才能进行发射。小型的鱼雷艇虽然只有90英尺长,可它的出现,却是对迄今还没有与之匹敌的、至高无上的战列舰队的一种挑战。不久以后,据说法国在英吉利海峡拥有80艘第一流的鱼雷艇,虽然这些艇在各种海情下航速都很慢,防护性也很差。防御性火炮是对鱼雷艇的一种反应。战列舰上安装了轻型的速射火炮,甚至还有机枪。为了对付鱼雷艇.一种匆匆忙忙建造出来的鱼雷炮艇出现了。但是,实践证明这种艇航速太慢,因此,到了19世纪90年代,又出现了鱼雷驱逐舰。它的排水量是鱼雷艇的两倍,航速也比鱼雷艇快得多(开始是27节,到了1907年是36节)。因为这种舰吨位较大,所以它的适航性较好,不但安装了火炮,还安装了鱼雷发射管。这样看来,驱逐舰(鱼雷驱逐舰的简称)本身就是一种可靠的鱼雷艇。它能够在除大风浪以外的海情下随舰队一起出航,能以高速去截击敌人的鱼雷艇或鱼雷驱逐舰,并能使用鱼雷去攻击敌人的战列舰队,舰队驱逐舰加入到巡洋舰和战列舰的行列中来了。它起着护航和掩护的作用,但排水量比轻型巡洋舰要小得多,然而航速很快,操纵性也好,舰员少,造价低。所以,驱逐舰立即变成了一种多用途军舰,就象老式护卫舰那样,不过它的鱼雷和火炮所造成的破坏力却要大得多。它能够在第一线进行侦察,也可以为舰队司令跑勤务,还可以作为舰队扫雷舰——为适应扫雷任务而专门设计的一种舰——的补充。到了1915年,它能开到战列舰队的前面,采用扫雷具去切割锚雷。它的航速高,火力强(但从来不装甲),造型也美,并富有魅力。英国的驱逐舰舰长既是优秀的操舰者,也是勇敢的战斗者。  
  当鱼雷驱逐舰在海军舞台上出现时,第一代的小型鱼雷艇很快就消失了,因为对手的排水量(300吨以上)比它要大得多。1914年至1917年间,英国的“M”级鱼雷驱逐舰的吨位是1200吨。20世纪初期,驱逐舰编队使用鱼雷攻击是它的附属作用。到了1914年,英国驱逐舰上主要安装的是火炮。数量比德国的同型舰多,口径也大,但鱼雷发射管却少。在日德兰海战中,使用驱逐舰上的鱼雷对战列舰队进行攻击,是靠不住的,也是很危险的。因为当时鱼雷的有效作用距离还不到5海里。驱逐舰编队要在白天(或借助探照灯照明在夜间)有效地在近距离实施鱼雷攻击,就不得不驶进敌战列舰的6英寸副炮的射程之内。但这样做,它就逃脱不掉了。在日德兰海战中,只有一艘德国的老式战列舰——这是唯一的一艘——被从驱逐舰上发射的鱼雷击沉。在那次激战中,驱逐舰与驱逐舰进行作战。  
  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那种吨位大、航速快、又装有重炮的舰队驱逐舰,成了世界各国远洋海军的基本力量。法国和意大利海军都建造了为在地中海使用的大型快速驱逐舰,但它们的续航力都比较小,不适合于在大西洋使用。日本的驱逐舰航速也很快,并且都装备了火炮和鱼雷。美国海军建造了一种最成功的标准型驱逐舰,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始终发挥着作用。英国皇家海军的火力强大型“部落”级驱逐舰出现得比较晚。接着,其他的第一流驱逐舰设计也跟着出现了。  
  正如我们在前面各章中所注意到的,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尽管有第一次大西洋海战的事例,但是海军的理论还是使用战列舰队作战和广泛地使用巡洋舰以便保护或摧毁海上贸易,同时随着航空母舰技术的发展和适合于从甲板上起飞进行作战的飞机的发展,人们慢慢地开始强调海上的空中作战了。过去我们也曾指出过,很少受到注意的一个问题就是护航舰队问题。为了进行护航,不但需要很多主要是起反潜作用的舰船——这对防卫来说是至关重要的,而且还需要做很多各种各样的组织工作。可是所有这一切,大多被忽视了。护航舰艇对战列舰队来说,并没有带来什么好处,因为它们没有什么进攻能力,都是一些吨位小、迟钝呆板的舰艇。英国海军参谋部看来宁愿把他们来之不易的钱花在建造大舰和那些既能进攻又能防守的支援舰艇上,也不愿把钱花在它们身上。关于这个问题在当时争论是很激烈的。几乎不能否认的是,盲目性是要使英国吃亏的,它差一点使英国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遭到失败。  
  护航队的全部问题值得在这里作深入的分析。这不仅是因为这个问题本身值得讨论,而且它还有助于我们精确地从第二次大西洋战役后所出现的那些严重事件中,更广泛地寻找有关驱逐舰的概念。简要地回顾一下护航队的历史,可以清楚地说明大型舰队驱逐舰所起的作用。但是这种作用却不能使人满意,这要从设计上找原因。一种执行驱逐舰任务的护航舰出现了,我们终于可以弄清那些戏剧性事件对驱逐舰的演变所产生的明显影响了。不管它叫驱逐舰还是叫护卫舰,它的家系是很清楚的。它经历了30年的争论和动摇不定之后,采用了目前这种威力大但造价很高的形式。  
  鱼雷艇一出现在海军舞台上,就立即对战列舰队——可以被认为是一种特殊形式的护航队——构成了威胁。虽然鱼雷艇很快就被驱逐舰所代替,但是新型的鱼雷发射装置又出现了。在一个时期里,每当一种新式鱼雷发射装置出现以后,都会迫使驱逐舰回到防守的境地。那种航速为35-45节的摩托艇装有两个或4个鱼雷发射管,比原来的鱼雷艇目标小,但航速却大得多。1918年奥匈帝国海军的一艘战列舰,就是被这种艇击沉的。但是,它只能在狭窄的近岸水域中使用。对付这种艇的最好办法是使用驱逐舰上的火炮,以及航速比它快的同型艇——它上面装有更多的机关枪,特别是装了20毫米口径的加农炮,后来还装了口径相当于战列舰上副炮的中型火炮。更为危险的武器还是空投鱼雷,它甚至对在海上有机动余地和明显射界的快速舰艇来说也是一种巨大的威胁,而对那些既没有武装、航速又慢的商船来说,就更不堪设想了。这样,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时,一种专门的驱逐舰开始出现了,它保护着沿海的舰船免于遭受来自空中与水面的鱼雷攻击和空袭。英国的“狩猎”级驱逐舰(1940-1942年)就属于这样类型的军舰,而一些老式舰队驱逐舰为此目的也进行过改装,即拆下它的鱼雷发射管,装上更多的速射火炮。  
  潜艇的威胁比飞机还要大。在某种意义上,潜艇也可以称为下潜的鱼雷艇。它如果浮在水面上,那当然很容易遭到驱逐舰火炮的攻击,但是在过去整整二十年的时间里,人们却无法发现下沉的潜艇。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使用的一种叫水听器的装置,只能收听到潜艇推进器所产生的噪音,但不能测定其方位和距离。防潜仪是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紧急制造出来的一种水下回音测距系统装置,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这种装置一直沿用了美国的叫法——声纳,直到1939年,声纳的质量还很差。当时,水下探测装置的研究采取了一些奇特的形式。人们发现,一对从动物园里借来的海狮对潜艇的推进器噪音有反应,这种试验一开始是在游泳池里进行的,在那里海狮可以吃到人们投进去的许多鱼。后来转到海上试验,但结果却使人大失所望,因为海狮宁愿在大海中去捕捉鱼,而不愿或者是不能区分潜艇与其他船只的噪音。这种试验不应该放弃。今天,人们利用海豚进行同样的试验还在继续地进行着,并且取得了一些可喜的成果。  
  能够用来对付敌人潜艇的唯一武器是一种能在水下爆炸的装置,它可以从舰舷或舰尾投放到敌潜艇所在位置的上方。这种武器叫深水炸弹,形似一个大型的圆筒鼓,内装炸药250磅左右,可根据估计的敌潜艇深度进行预先定深。但是,要凭运气才能使它在足以破坏敌潜艇耐压壳体的位置上爆炸。而且,如果攻击舰不能很快地避开深弹爆炸区的话,它自己的推进器很可能要被炸掉。  
  这就是1917年德国开始进行无限制潜艇战时的防卫情况。到了1939年,这种情况也没有改变多少。水雷和鱼雷的使用曾抑制过传统的进攻性封锁力量——由战列舰队作为后盾的巡洋舰。可是,鱼雷(另外一种不同的形式是水雷)现在不仅仅只是一种防御性武器了,对那些力量较弱的海军来说,一旦它们掌握了水雷,就能把它发展成为一种最有效的反封锁武器。这样,对象英国这样一个依靠海上贸易为生的海洋国家来说,威胁就更大了。军舰的航速快,机动性好,抗损性强,火力也强,而商船则不然,它的航速慢,防护性差,即使是在战时,它也很少装备武器或者是根本就没有武器。它们不象两个世纪以前东印度公司的船只那样强大。英国的庞大商船队一直是易受攻击的。在拿破仑战争中,英国的商船在英吉利海峡一直受到巡洋舰及小型舰艇的袭击威胁,即便在特拉法尔加海战胜利后也是如此。在19和20世纪交替的那段和平时间里,英国海军部曾不安地注视着法国、美国和俄国正在建造中的巡洋舰,因为它们能够摧毁英国的海上贸易。到了20世纪,潜艇作为巡洋舰的对手而出现于世。当德国于1917年实施无限制潜艇战并对英国实行卓有成效的反封锁战时,皇家海军是孤军应战的。  
  在德国开展无限制潜艇战的第三个月中,它的U型潜艇击沉了商船354艘,共80多万吨。虽然英国那支世界上最强大的战列舰队曾经在日德兰海战中取得了胜利——仅就把德国战列舰队封锁在其海港内而言,但是,这支舰队在保护英国的商船方面却无能为力。盟国的失败就在眼前了。英国海军部除了向船主们建议如何选择航线以外,没有其他别的办法。这时,虽然有一支从驱逐舰到摩托艇组成的庞大的轻型舰艇编队,连续不断地进行进攻性巡逻和搜索活动,但却毫无结果。商船还在继续地遭受损失。  
  现在有一种解决办法了。这就是在1914年大战开始时,为了保护那些快速运兵船而有选择的采用的护航措施。这种由军舰(后来还有飞机)对一队有组织的船只进行护航的防卫形式,我们在这里可以称之为护航队。可是,长期以来,英国海军部却不愿意普遍地采用护航措施。当时官方的观点是:护航队为潜艇提供了理想的目标;每一支护航队都需要数量众多的军舰;这么多的商船每周都要通过英国的港口,要对它们都进行护航是不现实的。英国海军部还争辩说:护航队是不能在中立国家的港口集结的,而在母港集结船队将会耽搁几个星期之久,还要占用很多的泊位,这是不能接受的。英国海军部认为,一支护航队比各自航行的船只遇到的危险要大得多;护航队越大,危险也就越大。  
  实践证明,海军部的上述观点是错误的。商船能够在护航队中保持其编队位置,在护航队中航行的船只,比它们自己单个航行要安全得多,护航队越大,安全性也就越好,而需要的护航舰艇也会相应地减少。只要对进港和离港的船只组织得当,它们就不会在港口堵塞。由于海军部误看了包括沿海小艇和渡船在内的船运统计材料,所以他们得出了每周进出港的船只达几千艘之多的结论,实际上,在这些舰船中,只有二三百艘是远洋舰船。事实上海军部不喜欢护航队,因为它是防御性作战,海军军官们相信的是进攻性战略,他们的目的是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这种思想对陆上作战通常都是很正确的,但对海上作战就不一定适用了。在海战中,都希望把敌人舰队消灭掉,但不一定必须要这样做。为避免失败并确保陆上作战的胜利,海上力量可以实施封锁——对整个战争来说,如果海军搞得不好,只会导致失败而不会赢得胜利。这实际上就是英国在本世纪两次世界大战中所采用的海上战略,但在1917年对有些海军军官来说,他们是难以理解的。他们学的都是进攻性战略的理论。他们认为:海上的战争可以通过把德国的大洋舰队打败而取胜,在日德兰海战中,虽然英国未能把德国的舰队在海上消灭掉,但是皇家海军还是适时地赢得了胜利。尽管如此,德国U型潜艇所构成的威胁却依然存在。  
  为了清扫敌潜艇在商船队航道上所设置的障碍,由上百艘舰艇组成的编队现在正在执行着巡逻和搜索任务。相比之下,护航舰艇所执行的任务总被认为是被动的,或者是与罗德尼和纳尔逊传统不相称的——虽然这些著名的先辈们曾把护航队看作是他们的战略中重要而成功的一部分。正当舰艇编队继续执行进攻性巡逻和搜索任务的时候,海军部考虑到了要对在基地里的德国U型潜艇采取战斗行动。这种战略思想是正确的。事实上,当德国的陆军部队于1917年和1945年在战场上遭到失败以后,这种战略被证明是很成功的。但是,在德国整个防线被打垮以前,要在战争中占领德国本土的海军基地和被德国占领国家的海军基地,是不可能的。尽管如此,在1914年放弃了近距离封锁的主张以后,虽然遭到英国总参谋部的反对,但是海军部仍争辩要对象威廉港那样的德国海军基地发动攻击。由于德国潜艇进攻战取得了惊人的成功,海军部要求陆军部队在比利时开展大规模的进攻战,以便夺取设在佛兰德海岸的德国潜艇基地,虽然这些基地不是最重要的。在1917年秋季进行的第三次伊普雷战斗中,虽然英国陆军伤亡惨重,但未能靠近德国潜艇基地一步;在第二年的两栖登陆作战中,也未能封锁住佛兰德潜艇基地。  
  在大西洋海战第一次战役中,被德国潜艇击沉的船只数量不断增加,海上进攻性的巡逻和陆上作战遭到了失败。在这种形势下,英国海军部才勉强地采取了全面的护航体制。这种体制立即带来了胜利。过去,德国潜艇艇长们可以看到一艘又一艘的商船在单独地航行,可是现在他们只有短暂的时间去观察一支护航队,如果这支护航队进入鱼雷射程之内,他只能进行一次攻击。如果他想进行第二次攻击,就得重新进行部署。他的潜艇只有在水面上进行高速机动才能完成新的部署。可是只要一浮出水面,它就会遭到护航军舰的炮火攻击。潜艇艇长不喜欢靠近护航队,当他靠近护航队时,他的潜艇会很容易地在那里被护航军舰逮住,而以往在广阔的海洋上进行巡逻的军舰,逮住敌人潜艇的机会是很少的。所以,自从采取护航体制以来,护航军舰比过去执行巡逻和搜索的军舰所击沉的德国潜艇要多得多。可是,海军部仍然认为,护航体制只不过是一种权宜的措施,它不能代替采用搜索的办法去消灭敌人的潜艇部队。海军部相信,最好的防卫形式是进攻,所以它坚持采用搜索编队。但是,这样做成效甚微。这种政策的产生,最好地说明了海军部忘记了或滥用了在所有参谋学院中第一堂课就学到的内容。这就是:选择目标。当时(今天也仍然如此)的适当目标就是安全而又及时地到来的护航队。这种情况正如当时的一位历史学家所指出的:击沉潜艇是“一种奖赏,而不是一种需要”。  
  海军部在30年代后期对防潜仪的效能抱有过份的信心,它相信,只要在驱逐舰上安装了这种防潜仪,就可以探测到敌潜艇并能把它消灭掉。海军部当时没有预见到德国会重新开展无限制的潜艇战。当时,虽然人们认为在未来的战争中船只完全可以在护航队的掩护下航行,可是,对护航队的防卫却缺乏很高的兴趣。所以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所进行的演习中,都是关于英国巡洋舰对水面袭击舰实施截击的演练,而不是进行旨在对付德国U型潜艇和飞机对北大西洋护航队攻击的训练。但是,对海军部也要说句公道话。人们一定记得,在德国从1935年起对世界和平构成威胁时,英国还要准备与日本作战。因此,皇家海军也就相应地要在西南太平洋或者印度洋(而不是在北大西洋)准备进行战列舰队的作战。当皇家海军看来很可能要同时与德国,意大利和日本进行作战的时候,海军部决不可能认为那时的主要威胁会来自德国的潜艇。因为当时这三个国家——英国的可能敌人——都在建造快速战列舰和重型巡洋舰。当时不仅没有迹象表明德国海军在计划开展潜艇战,而且还有充分的证据说明德国海军参谋部本身没有这个打算。德国甚至还签署了1936年制定的国际条约,宣布对付商船的无限制潜艇战是非法的。再说,当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时,德国的56艘潜艇中只有二十几艘是远洋型的。大西洋第二次战役几乎是紧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而到来了。这次战役贯穿了整个欧洲大战的始终,几平持续了6年之久。在这次战役中,一直到了后期,所使用的武器仍然同第一次大西洋战役时的武器差不多,而许多驱逐舰也是1918年使用的老舰。  
(未完)
“驱逐舰”这个词,在这里(也是头一次)用来表达所有象驱逐舰那样吨位的护卫舰只——老式炮舰、驱潜快舰、护卫舰、经过改装而成的反潜舰队驱逐舰,以及后来专门为执行护航任务而设计的护航驱逐舰。护卫舰曾经是一种执行过巡洋舰任务的帆船。一个半世纪以后,由蒸汽动力驱动的护卫舰参加了大西洋战役。这种舰只比那种小型的老式炮舰和那种多用途的小型舰只或炮艇都要大,航速也快得多。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时,老式驱逐舰的任务很重,但是不久,它就让位于那种闻名的“花卉”级护卫舰了。这种舰总共建造了300艘。它们原先是为在海岸使用而设计的,在北大西洋执行任务实在是显得太小了。但是,它们中的大多数在那里干得很好。  
  当时所有护航舰使用的主要武器仍然是深水炸弹(如同1917年和1918年所使用的武器一样)。它们是从舰的舷侧抛出去,或者是从舰的后甲板滚下去的,还可以从飞机上投下来。大战后期,“刺猬”式深水炸弹发射架出现了,它是一种能从舰艏发射24枚小型深弹的发射装置。后来,一种能发射3枚大型深弹的、称为“乌贼钩”的发射器也出现了。由于这些发射装置都设在舰艏,所以驱逐舰能使其防潜仪始终跟踪目标,从而缩短了潜艇采取规避行为所必需的时间。“蔓延攻击法”是那些巧妙的深水炸弹战术之一,是一种彻底的作战方法。它由一艘驱逐舰使用防潜仪进行探测,并且指导它的伴随舰对着准确的位置投放大量的深水炸弹。要进行这样的精心攻击,就需要一支由驱逐队所组成的“猎潜”群。它们要能够保持对德国U型潜艇的跟踪,同时又要能保证自己的护航队安全航行。但是,能够为护航队提供的驱逐舰往往少得可怜,除非反潜驱遂舰能够待机36个小时左右——因为到了这个时间,潜艇就会被迫浮出水面进行通气和为蓄电池充电,德国的潜得很深的U型潜艇通常都可以摆脱跟踪逃跑。  
  对德国U型潜艇艇长来说,发射鱼雷的最佳位置是在护航队的前头。为了减少被潜艇击中的机会,护航队的舰船一般排列成几路纵队和多列横队,它的领队(通常是一位退休的海军高级军官)在横队的中间,而由五六艘驱逐舰组成的护航分队是紧跟着护航队的,它的分队长在其中的一艘驱逐舰上实施指挥,驱逐舰上的防潜仪在舰艏的两舷可以扫描70度,所以护航编队只能伸延8—10海里宽,纵深也不能太长。1942年的护航队有30艘舰船,但一两年以后,舰船的数量却增加了1倍。护航军舰的主要任务是发现并攻击水下的U型德国潜艇,就是说使U型艇不能及时地进入战位,而在3000码的距离上实施鱼雷攻击。虽然一艘浮出水面的U型艇可以在较远的地方被发现,但是大战初期那种相当原始的雷达,总是看不清楚U型艇的轮廓。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对U艇实施攻击,防潜仪是不能跟踪它的。一支航速很慢的护舰队,其平均速度才有7节,而大多数的所谓快速护航队也只能跑10节。因此,由U型艇组成的“狼群”,是很容易跟踪一支护航队的。它们在晚上机动,象鱼雷艇那样在水面上巡航,想法钻进护航队的防线之内。在这种情况下,U型艇的航速实际上比一般护卫舰的速度还要快。  
  当第二次大西洋战役开始时,英国非常缺乏适于护航用的舰艇,所以那些航速快、火力强、为战列舰队执行进攻性护卫任务的威武舰队驱逐舰,不得不立即投入另一个不同的战场。在头两年里,它们遭到了严重的损失。这些驱逐舰在许多方面都不适于执行这种任务,它们的武备过重,也缺乏必需的专门反潜武器。再说,它们的续航力也不够,因为与护航队一起航行需要几个星期而不是几天,并且还要对水下而不是水上的敌人,进行迅速的搜索和攻击。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的老式舰队驱逐舰,从设计和建造来着,都能够(实际上也如此)进行改装以适合于在大西洋使用。然而,英国海军在研制最新式的大型舰队驱逐舰时,并没有要求造船设计师们去设计一种适合于在大西洋特殊海区航行的军舰。即使在大战中使用过的“狩猎”级护航驱逐舰也是不完全成功的。它们原来是为在狭窄的海区中使用而建造的,缺乏足够的续航力。  
  在战争的发展过程中,远程飞机被证明是一种对付德国U型潜艇的最有效武器。在战略上,飞机可以在接到情报后的几小时内飞抵战位。在战术上,飞机可以日夜地使用雷达进行搜索,迅速地接近一艘浮出水面的U型潜艇,在它下潜得很深之前就投下深水炸弹进行攻击。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头3年中,英国的远程飞机是很不够用的,皇家空军往往不把最好的飞机调拔给海岸司令部。虽然海岸司令部最后还是归属于海军部的作战指挥了,但是在很长的时间里,它始终没有得到足够的攻击型飞机和远程战斗机来执行海上任务。在第二次大西洋战役结束之前,海岸司令部已经是联合作战中一支很强大的、高效能的部队了。但是,必需指出,从一开始皇家海军就缺少一支平衡的航空兵力量。皇家海军那些为数不多的舰载飞机对这次战役的胜利作出了重要的贡献;在战役的最后阶段,这些舰载飞机以及远程轰炸机在海上击沉的德国U型潜艇同驱逐舰和其他护航舰艇击沉的一样多。尽管有些U型潜艇是在离开基地进行航渡的过程中被击沉的,但是大多数的U艇是在它们靠近一支护航队而且不得不浮出水面时被消灭的。从这方面看,未来的反潜战可以清楚地看出来了:它不久将变成一种包括水面舰艇、飞机甚至还有自己潜艇在内的联合作战。  
  大西洋战役是皇家海军在两次世界大战中所进行的最伟大的战役。在这两次战役中,当然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其他战役中,英国军舰所进行的大多数(如果不是全部的话)传统性海战,以及舰队所进行的多数部署,都是与英国的商船活动有关的。英国的本土舰队在1941年为了保护商船队而大战德国“俾斯麦”号战列舰,两年以后又大战“沙恩霍斯特”号战列巡洋舰。这支本土舰队经常出航,为大西洋护航队和苏联护航队提供炮火掩护。它的战列舰和巡洋舰是用炮火保护护航队的,而它的驱逐舰所起的防卫作用并不仅仅限于击退德国的潜艇和飞机。舍尔布鲁克上校曾英勇地保卫过前往苏联的JW51B护航队,他的驱逐舰全力对付德国的大型分遣舰队,一直坚持到“牙买加”号和“谢菲尔德”号巡洋舰前来救援;斯卡费尔德中校正遭到比他强大的意大利舰队的攻击时,仍然勇敢地保卫着他的护航队。米克尔思韦特上校和波伦上校在保卫前往马耳他的护航队的战斗中,多次与比他们强大得多的、包括战列舰在内的敌人舰队激战。上述这些事例,都是舰队驱逐舰在进行防御性战斗中,作出的引人注目的范例。如同设计所要求的那样,它们是用火炮、鱼雷以及烟幕弹而不是用深水炸弹来对付敌人的舰船的。  
  这时的防御战,并不仅仅只是最终执行进攻性战略的序幕——把自己的陆军部队运送到敌人的本土上去。这些陆军部队需要补给,也需要增援,这就使得象英国和美国这样的海洋盟国处于防御的地位,海战本身从来就不是一种目的,而是一种达到目的的手段,这就是:保护自己的舰船,消灭和扼制敌人的舰船。根据这种战略思想,“控制海洋”指的是要保护自己的船队,而不是守卫广阔的海洋。历史已经证明,要做到这一点,最好的途径就是组成护航队。  
  由于广泛地使用了更为复杂的水雷——虽然这不属于护航队的历史(也许在第二阶段护航队的历史中除外),皇家海军保卫英国船队以及同盟国船队的任务,变得更为复杂了;同时英国的舰队驱逐舰在其所担负的、本来就很繁重的任务——站在防御战的第一线——单子上,又增加了一项新的任务。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期,随着西方战线在1944年的重新开辟和对前往安特卫普这个大港口的航道的清理,德国仅有的20多艘摩托鱼雷艇进行了布雷,使盟国舰船在大战结束前的最后几个月时间里遭到了严重的损失。在这期间,虽然德国空军大大地减少了飞机布雷的活动(因为它错误地使用其飞机去发射它的第一批巡航导弹——即“飞弹”——来袭击英国),但是德国的一种E级小型快速鱼雷炮艇却以荷兰为基地一直活动到大战结束。对付这种艇,从空中对其进行轰炸是不能奏效的,而英国的海岸巡逻艇,尽管进行了强有力的带有进攻性的巡逻,但是也消除不了这个威胁。英国的主要防卫力量总是由护航队中的护航军舰组成。此外,还增加许多驱逐舰,护卫舰和炮舰,它们中有一些是从本土舰队或者是从驻泊在海外的舰队中匆匆忙忙地抽调出来的。所有这些舰艇,都在英国东海岸外已经扫过雷的海峡中,或通往比利时斯凯特河的航道上进行巡逻。现在实施了一种改进了的战术,就是每一艘驱逐舰或护卫舰都与两艘摩托鱼雷艇伴行巡逻,由岸上进行指挥。在一些护卫舰上安装了最新式的雷达,它能够在7海里远的距离上搜索到E级艇。在这种护卫舰上,具有近海作战经验的指挥官能用无线电指挥摩托鱼雷艇截击E级艇。同时,那些陈旧过时的飞机,因为速度慢,也适合于执行这种任务。这种飞机在狭小的海湾中巡逻,只要从雷达中发现E级艇,就投下炸弹进行攻击,但是,它的更为重要的任务是向设在希尔内斯的诺尔指挥部报告情况。这样,不论是在岸上还是在每一艘驱逐舰上,都可以根据了解到的情况进行标图。在驱逐舰上,除了在那狭小而又昏暗的海图室中的标图员外,还有懂德语的“头痛的操作手”,他们不间断地收听着敌人的电台,希望从中搜集到有关敌人作战计划方面的情报。  
  尽管英国有这样强大而又组织得很好的防卫力量,但是由于德国那些小型的E级艇以及近海潜艇和袖珍潜艇的活动,使得欧洲大战的最后几个月成为英国“诺尔指挥部自德国1939年底企图封锁泰晤士河河口以来,最感到忧虑的日子”。“在斯凯尔特河的通道上,到处都布满了袖珍潜艇,德国人的E级艇也在坚持战斗。在通往斯凯尔特河的主要航道上,沉船不断地增加”。  
  在常常引起争论的护航队历史中,舰队驱逐舰发挥了令人注目的作用,尽管这种军舰本来不是为此而设计的,它们也不适合于执行这项使命.由于在第二次大西洋战役的头两年里所受到的冲击,舰队驱逐舰又恢复了它原来的状态——这时它所起的作用,更象它原先所执行的使命。此外,由于护航任务的需要,更多合适的军舰建造出来了,但是它们的舰员大部分都是业余人员。事实上,在我们谈到的皇家海军所参与的那些最伟大的战役中,主要参加人员大部分是预备役人员。他们操纵着具有20年舰龄的驱逐舰——它们被改装后,执行远海护航和反潜任务。这样,近海护航队的保卫任务就留给了老式驱逐舰、小型的“肯特”级驱逐舰以及护卫舰和炮舰去完成了。这些舰只主要也是由预备役人员来操纵的,“只有在冲突发生时”才由现役的海军军官和水兵操纵。尽管这时快速的航空母舰已继承了战列舰的王冠而成为攻击力量的主体,但是舰队驱逐舰仍然要执行护航任务。每一艘航空母舰都由快速的舰队驱逐舰伴随,为它提供反潜和防空火力。  
  舰队驱逐舰还承担了轻型巡洋舰的一些任务。它们经常参加战斗。在挪威的纳尔维克海域,它们与敌驱逐舰激战。它们还采用传统的方法,与敌巡洋舰和战列舰较量。在舰队驱逐舰所参与的战斗中,它的许多事迹是非常激动人心的。因此人们不难理解,为什么在驱逐舰上服役的官兵不愿意调到别的舰种上去。英国的驱逐舰使用鱼雷攻击过“俾斯麦”号以及“利托利奥”号战列舰。英国的“萤火虫”号小型驱逐舰在孤立无援、火炮射程又近的情况下,实际上把德国的“希佩尔”号重型巡洋舰撞沉了。英国的“热心”号和“阿卡斯塔”号驱逐舰在与德国的“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诺”号战列巡洋舰的激战中一直坚持到最后。而皇家海军的一些最老式的驱逐舰,在3,000码以内的距离上对着德国的这两艘战列舰进行了鱼雷攻击。  
  在东半球的菲律宾,美国海军J·G·科沃德上校率领的5艘驱逐舰,使用传统的鱼雷攻击法对日本西村将军的大型编队进行了攻击。1944年10月25日凌晨3时,科沃德的驱逐舰锅炉大放黑烟,它们以浓烟作掩护,以30节的高速对着敌舰的方向驶过去。当双方交火时,它们又采取“Z”字形航线进行规避。科沃德的驱逐舰在离敌舰只有4海里时,调头实施鱼雷攻击,共发射47枚鱼雷,击中敌舰5艘,其中包括1艘战列舰在内的3艘被击沉。  
  仅仅4个小时以后,天大亮了,在100海里远的海面上,美国海军的另一支小型驱逐舰编队勇敢地护卫着它们的护航航空母舰。尽管日本人从4艘战列舰和8艘巡洋舰上对它们进行了猛烈的火炮攻击,但它们的防卫还是很成功的,只损失了一艘航空母舰。对美国的“霍埃尔”号、“约翰斯顿”号和“罗伯茨”号驱逐舰来说,这次战斗是它们最后的一次英勇战斗,因为它们都被击沉了。对此,一位日本军官曾作过这样的叙述:“敌人的驱逐舰在护卫那些航速很慢的护航航空母舰时,配合得非常好。它们勇敢地发射鱼雷来截击我们。它们还施放浓烟来困扰我们。”那天,日本的“羽黑”号重型巡洋舰正好也在那里,可是在几个月以后,它却在苏门答腊海以北被鲍尔上校率领的皇家海军第26驱逐舰中队击沉。当时,第26中队是在黑夜中航行的,在距离34海里处,它的雷达就发现了目标,随后开始攻击。但是“羽黑”号却改变了航向,在近距离处给予这支中队的前导舰“索马雷斯”号好几次打击,“金星”号和“处女座”号驱逐舰向着日本的这艘巡洋舰发射了鱼雷,终于把它击沉。这样也就给英国的“埃克塞特”号巡洋舰报了仇——该舰就是在3年以前在爪哇海被日本的这艘“羽黑”号巡洋舰击沉的。这次攻击干得很出色,就好象是按照皇家海军弗南鱼雷学校所教的战术那样进行的。这也是使用这种战术的最后一次战斗。至此,舰队驱逐舰的黄金时代就结束了。这是一个不平常的时代,它延续了半个世纪之久,它充满了兴奋表现了勇气。  
  在赋予驱逐舰的使命中,有一项是它原有设计中所未曾考虑过的,这就是让它去保护商船。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的年月里,一种执行反潜、对空或者是指挥截击——战斗机作战——任务的护卫舰出现了。在一段时间里,反潜战和对空防御战仍然同过去很相似,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60年代核动力潜艇——真正的潜艇——和自行寻的导弹出现为止。现在的驱逐舰和护卫舰上火炮很少,因为对空和反舰导弹发射架占居了火炮的位置。舰上保留的唯一一门火炮具有很高的射速率,每分钟可达到70发。它是全自动的,可以连续发射大约3分钟而无需人工协助。反导弹的任务是由反导弹导弹和每分钟射速为500发的20毫米或35毫米口径火炮来完成的。驱逐舰和护卫舰的舰长们再也不象过去那样站在露天的舰桥上指挥战斗了。那些尖端传感器提供的无数情报数据,需要电子计算机系统和可视显示系统来进行处理,这些系统都设置在主甲板以下的作战指挥室中。在这个指挥中心里,可以指挥战斗,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同时指挥反潜、反导弹、对空以及对水面舰艇的战斗。  
  驱逐舰的理论正在经历着最大的演变过程。它的主机从原先的活塞式发动机发展到蒸汽轮机,现在又让位于燃汽轮机。由于技术革命的发展,驱逐舰产生了戏剧性的变化。这就是在最小型的驱逐舰上,都装备了自己的空中力量。在海军的直升机上,可以安装那种速度快、射程远的武器和各种传感器。舰载直升机可以由它的母舰(护卫舰)进行指挥,飞到已被发现的敌人潜艇周围,利用自己的声纳进行搜索,为其母舰同时也为自己寻找目标。舰载直升机可以根据自己的情报或者是指挥所的情报使用自导鱼雷实施攻击,也可以发射导弹来打击水面舰艇。护卫舰决不仅仅只是一种造价昂贵的直升机平台,它也是一个远距离的通讯站、传感器的中心和浮动的指挥所。从它那里(而不是从几千海里远的司令部),可以对海上出现的各种情况进行现场分析。总之,护卫舰是一种具有反潜、防空、反导弹和反水面舰艇功能的多用途军舰。它甚至还可以炮击岸上目标,运送一连的陆战队和水兵进行登陆作战。  
  历史上每次发生的战争都是不相同的,但在任何冲突中,通讯都是保证胜利的至关重要的先决条件。由于电子战的迅速发展,护卫舰所担负的任务亦日益显得重要,现代化的驱逐舰和护卫舰上都安装了由盒式单元组成的上层建筑。为了提高各种电子设备以及指挥控制系统的效能,需要很多的大型天线,这些天线都要架设在军舰的水线以上。这种设计的改变,反映了未来海战在性质上的变化。第二次世界大战时,鱼雷的有效射程只有2海里左右,发射这种鱼雷的柴电潜艇还必需处在有利的攻击位置上。现代的鱼雷,射程要远好几倍,同时它还是一种导弹,有自己的内部制导和寻的体系。它可以从水面上,从空中或者从水下进行发射。反舰导弹可以从飞机上发射,其射程可达200-300海里。这方面的技术正在日新月异地发展着,今后的海上战场将会越来越大。过去的护航队往往由30艘或40艘甚至60艘船只组成,航速只有7节,由五六艘驱逐舰和炮舰进行护卫。今天,这种护航队大多是一些集装箱船和油船,它们的航速可达18-20节。考虑到上述这些变化,根据护航队的理论和近距离护卫的要求,需要产生一种不同型号的驱逐舰。如果发生了战争,在战争的开始阶段,敌人对付北约各国的船只情况将是不同的,因为今天有许多船只都悬挂第三世界国家的国旗。第三世界国家的中立态度对侵略者是很重要的。面对着这种已经改变了的形势,如果苏联有大量的攻击型潜艇可供使用的话,看来很清楚,我们在这种艰巨的扼制它们的任务中,将是防不胜防的。我们一定要非常重视在历史上具有重要意义的北大西洋战场,一定要制止苏联潜艇进入这个海区。一个重要的可以关闭的通道是丹麦海峡,在上述这些“致命点”上——如象在挪威北角外那个点一样,为我们在平时侦察和监听潜在的敌人潜艇和水面舰艇提供了机会,也为我们在战时消灭这些舰艇创造了条件。就是在这些点上,由每艘携带两架直升飞机的大型护卫舰所组成的“搜索编队”和航空母舰(包括舰队航空母舰和新式的“鹞式”机航空母舰)。都是具有明显的重要价值的。  
  驱逐舰差不多已经出现一个世纪之久了,它一开始是作为战列舰队的护航舰而出现的。后来,它变成了舰队的“海上轻骑”。可是,随着它的发展,原来的进攻性作用,逐步被防御性作用取代了。它之所以存在至今,也许是因为它具有一种非常必要的条件,使它能在水面上进行成功的海战。由于它能够抵抗住恶劣的气象,所以它能为直升机、导弹、鱼雷以及各种先进的传感器和电子设备提供一个稳定的平台。驱逐舰还是一个浮动的指挥所,它能指挥和控制各种不同的海上行动。驱逐舰是一种实用的小型作战舰艇,看来它将同潜艇和飞机一样长期地存在下去。
第八章 海军的建设  
洛德·希尔-诺顿 [英国] 约翰·德克尔 [英国]  
[出自《从战列舰到核潜艇》]  



  海军现在仍然是国家机器的一种工具。它耗资巨大,在全世界范围内使用了好几百万人,掌握着可怕的破坏性武库。它在占地球表面积三分之二的大洋中活动着;而这些海域已日益成为当今国际争端的一个主要地区。  
—— 肯·布思《海军与对外政策》1979年  
  人们习惯于把旧式海军分成战列舰队、巡洋舰中队和小艇分队。但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人们注意到了一种由上述三种主要舰艇所组成的特混舰队。30年以后,在核武器和电子技术的时代里,旧时的战列舰队的思想已经过时了,战列舰本身也消失了。可是,战列舰队的理论及其战列舰,居然在潜艇和飞机出现以后长期存在着。至于航空母舰,它的寿命就更长了。它实际上是以战列的形式来取代战列舰的 (虽然只有几年时间),只不过它的作战距离是几百英里而不是几百码远,就象100年前人们对战列舰所期待的那样。巡洋舰在飞机出现以后还能够生存下来——飞机本来是要取代巡洋舰的作用的。使人感到惊讶;尽管它遭到了来自空中的挑战,但是它具有很好的弹性。回顾起来,奇怪的是,就在本世纪40年代里,巡洋舰竟然在太平洋打过近距离平射的海战;在遥远的南大西洋里,哈伍德准将指挥的巡洋舰,竟然完全凭借视力,依靠水兵们的勇气和工作效率来进行海战;在丹麦海峡实际上只起侦察作用的巡洋舰,竟然是一艘排水量1万吨,编制800人,具有重型装备的军舰。然而,所有这一切都是过去的事了。今天的巡洋舰,是一种威力更大的军舰,它仍然在各大洋中被广泛地使用着。  
  如果按照破坏力的大小,来衡量舰艇成就的话,那么,潜艇是迄今为止成就最大的一种舰艇。今天,真正的潜艇是战略弹道导弹核潜艇。它是一种可以把打击力量伸展到敌人本土的一种最终手段。至于老式潜艇,它曾在海战中处于支配地位达70年之久,而至今还没有哪种舰艇能够对付得了它,只要在一定的海洋深度和广度中,只要在声音通过海水传播的自然规律没有发生变化的情况下,看来潜艇还会在今后的许多年中,保持着海战的支配地位。但是,潜艇要真正地发挥其作用,就需要友好国家的海军给予空中和海上的保护和合作。在战时,潜艇露出水面是很不安全的,而在和平时期,潜艇又不适合于在海面上执行各种各样的任务。而这些,都是一支远洋海军不管是为了发挥其海上威力,还是为了对付这种威力所必不可少的。  
  在驱逐舰90多年的历史中,如同战列舰一样,它的吨位一直是个重要的问题。因为它的吨位大,所以它取代了鱼雷艇。它的航速在恶劣的海况中比鱼雷艇要快得多;它的火炮也可以打击更远的目标。较大的吨位对驱逐舰今后的发展是非常重要的,如果它没有较大的吨位,它是设置不了一个直升机机库的,也不能提供足够的舱室来安装传感器以及指挥、控制和通讯各种复杂的设备,然而这一切都是取得海战胜利所必需的条件。在这些方面,造船设计师们所遇到的问题同他们的先辈们所要解决的问题并没有多大区别。舰上的重装甲虽然已被良好的损管系统和看不见的电子“装甲”所代替了。但是,军舰设计上存在的一些问题却仍然难以处理,重量很重的炮弹以往存放在水线以下的舱室里,这是为了改变军舰头重脚轻的情况。而导弹发射架虽然较轻,舰载备用导弹也不多,但它们的位置都是在上甲板或者是靠近上甲板的地方。大量为舰上电子设备而设置的天线也都是高高地矗立在舰的中央,这就大大地提高了军舰的重心,这种情况如同早期蒸汽舰上的帆缆一样。  
  海军的建设与其说是军事上或是技术上的问题,不如说是经济上的问题。一个国家的海上实力依赖于本国的工业基础以及所执行的对外政策。100年以前,皇家海军是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它是产生于当时英国所具有世界上规模最大、技术最先进的工业基础之上的。当时,英国有一支技术力量雄厚的工人队伍,有现代化的冶炼厂以及具有第一流设备的机器制造厂和造船厂。由于这一切,英国在那时开始的海军装备竞赛中处于遥遥领先的地位,它可以迅速地提供大量的铁壳军舰、船用轮机、装甲钢板、各种武器,以及控制、通讯系统等等。可是,英国的工业技术领先地位后来却大大地削弱了。现在我们知道,到了19世纪末期(即英国和德国在军事上直接对抗之前),与德国和美国的工业技术相比,英国在不断地走下坡路,而另一个新兴后起强国——日本——的突然出现,也显示出对英国这个老牌工业强国进行挑战的迹象。但是,由于两次世界大战的爆发,英国的工业得到了新的恢复。因此,它工业上的缓慢衰退就被掩盖起来了。英国的造船厂仍继续为其自治领国家的海军建造军舰;这些海军从而也就在一定程度上和皇家海军连成一体了。英国的船厂也为其他国家的海军建造军舰,现在也还是这样。但是,英国的工业基础在不断地缩小,说得确切一点是从1970年左右开始的(人们也许注意到了,在本世纪30年代,英国也是由于缺乏设计人员和技术工人,而影响了它的海军装备的发展)。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英国工业机体的衰退及其对军事上所产生的迅速影响,都被皇家海军舰队表面上的庞大和所进行的一些有限的贸易保护而掩盖起来。制造高能炸药的化学工业,制造测距仪的光学工业和制造炮弹引信的手表工业等都受到关税的保护。然而,长期从事保护自由贸易的皇家海军,到头来却非常奇怪地成为自由贸易的牺牲品。由于英国缺少规模庞大的工业基地,缺少不断更新的现代化工业设备和科学技术力量,直接削弱了英国国防的建设。由于英国一些重要经济部门的生产普遍欠佳,国民生产总值减少,拨给国防的经费也就相应地变得少了。这样,不论你有多么高超的专业技术和勇气——这些皇家海军在20世纪中表现得很充分,都弥补不了英国经济上和技术上的脆弱。正是由于这个原因,皇家海军的舰艇及其武器装备的数量都减少了。盟国也许可以帮助减轻甚至掩盖英国所存在的上述缺陷,但是,一个不能(或即将不能)支付其国防开支的国家,将立即会把自己降低到一个小伙伴的地位。这就是一个曾经拥有一支世界上最强大海军的那个国家现在要面对的严酷现实。  
  对一个海洋国家来说,它的海军不是一种奢侈品,而是一种必需品。一个主要依赖其商船在世界上进行自由贸易的国家,需要确保自己的船只和港口的安全。关于这个问题的争论,其激烈程度和紧迫性,都大大地超过了一百年前的那场争论。在19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中出现的循环性“海军恐惧”的争论,关于战列舰的吨位和数量(或者是根本应不应建造的问题)的争论,关于鱼雷艇作用的争论,以及关于法国、俄国或德国海军造船计划的争论,所有这些,都同今天的争论有相似之处。  
  今天的争论,是关于航空母舰、潜艇、驱逐舰或护卫舰的成本效率问题的争论,也就是关于我们对一个伟大联盟所能起的最适合、最有用的贡献的争论。因为单靠我们自己是对付不了挑战的,而我们的联盟是靠威慑力量来承诺其防卫任务的。不管怎么说,有一点是肯定的:我们的敌人清楚地知道海上威力的重要性,而我们如果忘记了这一点,那就必将招致我们的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