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章的一生“可悲而不可耻”[转帖]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超级军网 时间:2024/04/27 20:49:28
谈到李鸿章大多是一定要骂的,其罪名不外乎两条:一是卖国贼,二是刽子手。卖国贼当是指李鸿章签了一系列卖国条约,如《马关条约》《辛丑条约》等。至于刽子手当是指其参与镇压太平天国、捻军了。
  真想认清一个历史人物,其实不能这么简单判断。中国人常说盖棺论定,李鸿章在身前死后却一直是毁誉难定。我们今天流行的看法,那是漂了白的官方意见,当不得真的。其实李1901年死后却颇为国人、外族所赞誉。欧美日本多赞之为“东方之俾斯麦”“中国最杰出之政治家”。当时在政治上还很进步的梁启超主动为李鸿章作传,称虽与李为“政治公敌”,然敬其才、惜其识、悲其遇。梁启超还作一挽联:“太息斯人去,萧条徐泗空,莽莽长淮,起陆龙蛇安在也?回首山河非,只有夕阳好,哀哀浩劫,归辽神鹤竟何之。”另一位被官史大吹特吹的新派人物严复也作了一挽联:“使当时尽用其谋,知成败必不至此;设晚节无以自是,则士论又当如何?”这是说如果当时李鸿章练新军办洋务不受掣肘,则不会有甲午战争、八国联军进京的惨败。但如果李鸿章不出来主持议和,签订卖国条约,人们又要说他只顾自己名节不顾国家了。
  仔细翻翻资料,发觉李鸿章很复杂,有几分狡猾,又有几分耿直,既忠于职守,又循私舞弊。用句俗话来说,他是矛盾的统一体。这是一个很真实、很特别、很有趣的人。
  李鸿章为人很聪明,读书也还用功,24岁中了进士,此前已师从曾国藩。此后五年多一直在北京当写写画画的小文官。太平天国起义爆发后,江皖吃紧。1853年,30岁的李鸿章在老家合肥随父母官办起了团练(当年,曾国藩也在湖南拉起了湘军)。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李鸿章不过是一传统知识分子,又不是革命先驱,这么干天经地义。太平天国、捻军也没少干烧杀抢掠之事,视为乱匪,有何不可?再者,1855年太平军曾攻克合肥,李鸿章的老婆、小儿子都被杀。所以李鸿章拼命杀太平军也有报仇的成分。李鸿章在安徽立了些战功,却因和同事搞不好关系,只好于1858年投奔了曾国藩。
  曾国藩一向有伯乐之誉,连自视甚高的左宗棠都说:“谋国之忠,识人之明,自愧不如元辅”。李鸿章初来投奔时,满心欢喜,自以为曾乃恩师自会重用。没想到曾国藩爱理不理,摆足了架子,才让李鸿章当了个不带长的参谋。曾国藩后来说,他是觉得李鸿章少年科甲,志高气胜,难于驾驭,故要先折其锐气。看来,李鸿章当时确实有点年少轻狂。
  其实李鸿章一辈子都有点轻狂。他接人待物一向很傲慢无礼,总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派头。他特别喜欢拿别人开玩笑,占点口头上的便宜。当时有“洋人怕百姓,百姓怕官,官怕洋人”的说法,但李鸿章一向很轻视洋人。他自称,洋人不过图大清的土地钱财,他既想要,那我们就摆摆架子讨价还价好了。
  李鸿章的这个毛病给他带来无数麻烦。国人是不必说了,前面说到的李鸿章在安徽混下去,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太轻狂了,很有些招人烦。日本的伊藤博文1872年曾至中国与李鸿章,李鸿章居高临下,吆三喝四,让伊藤十分恼火。到了中日甲午战后,伊藤就在谈判中百般为难李鸿章,报了当年之辱。
  李鸿章的这个毛病其实和民风有关。安徽一省为长江、淮河分为三块。其北为淮河以北,地贫人穷,民风近鲁豫,粗豪少文,轻财重义,乱世或有一二草莽,治世多无名人。其南为长江之南,山多地少,民风多贪利狭僻,难至高处。其中部地处江淮之间,人兼南北之气,喜权利,重亲朋,极任性狡猾,多出官吏文人。李鸿章是安徽合肥人大兴集人,正当江淮之间,也就不可避免会有些乡土气。
  江淮之间的人还有一个毛病就是很好财。李鸿章一生搞洋务,所办工商企业大致有江南机器制造局、天津机器局、轮船招商局、南北洋电报、开平矿务商局、上海织布局、漠河金矿等等。这些企业并非不赚钱,但大清朝肯定是没赚钱,那钱都落入李鸿章本人及其亲朋部下之手。时人多称李鸿章富可敌国,或比之于邓通和绅。
  在国内赚钱还不算,李鸿章又把手伸向了洋人。他拿了俄国人的50万两白银,就签了个条约把旅顺口租了出去。不过清末官场极为腐败,各种名目的贿赂层出不穷。上面提到的这些雁过拔毛的事当时天经地义。今天我们大谈什么国格人格,其实那时连独善其身都很难做到。曾国藩一生大倡德行,其实也没少拿少捞。天京城破后,湘军大掠城中,不少财物便进了曾家。这是有史可查的。更进一步说,湖南本是穷乡僻壤,自湘军奋起后,几十年间竟成全国风气先驱之地。究其原因,也有在长江中下游一带烧杀抢掠大饱私囊之功。
  然而有意思的是,李鸿章竟也有不贪的时候。他当直隶总督的时间很长,其间练兵通商,大有油水,到离任时小金库竟达800多万两白两!这笔钱按法时官场惯例,李鸿章完全可以带走,但李偏偏将这笔钱交给了后任王文韶。这要是在绝对算得上是讲正气了,能上焦点访谈或东方之子的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既然当时人人都如此贪污,为何光是李鸿章被人臭骂呢?这得说还是李鸿章不太会做人,尤其不会夹尾巴。曾国藩是李鸿章的恩师,湘军也是淮军之母。比较一下湘、淮两军领导人,就可看两地民风的差异。曾国藩一生又是著书立说,又是奖掖后进,又是建功立业,典型的传统知识分子。他深谙韬晦之术,一破天京立即请裁兵,立下庭训“耕读传家”,死得也早(61岁时卒),所以颇得美誉。曾国藩极重个人修养,自己每天三省其身,要求手下也要洁身自好。他选用将领要求“有理义血性”,选士兵要求“健壮朴实”,所以湘军中无绿营之暮气。而李鸿章虽是科举出身,却极好名利,对著书立说没有多大兴趣。李鸿章跟老师曾国藩学了一套定时起居的做派,每天5点即起,先临兰亭100字以养心自律,午饭后必沿廊散步,再昼寝一点钟。但李鸿章从不掩饰自己汲汲于名利,对下级也不严格要求,基本上是只要能办事品德差点也行。上行下效,淮军的军纪比湘军差了很多,其将领也有不少是贪鄙之人。后来的史学家曾指出,湘军还讲点理想(至少表面上如此),淮军却是实际第一。湘军领导人多是湖南人,淮军早期领导人(如程学启、刘铭传、潘鼎新、张树声、张树珊、周盛波、周盛传等)都是安徽人,还以合肥一带居多。其实今天的湖南人仍是颇好讲理想(当然落不落实是另一码事),今天的安徽人也仍是颇好名利,所以湖南常出伪君子,安徽多产真小人。偏偏世论常不齿于小人,又难识伪君子,所以李鸿章、淮军乃至安徽人名声不好也是常事了。
  李鸿章有时候还很耿直,常不给人留面子。甲午战后,李鸿章身败名裂,门生故吏大多别投他门。当时如日中天的翁同禾看上了李鸿章的文华殿大学士头衔,便让曾是李鸿章手下的袁世凯去当说客劝李鸿章辞职。没想到李鸿章一眼看出了袁的来意,大喝道:“诸葛亮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两句话我还配说。我一息尚存,决不无故告退,决不奏请开缺!花言巧语,休在我面前卖弄,我不受你的骗!”其实知道了对方的来意也没必要如此,打个哈哈不表态,岂不大家都好过?李鸿章的身上还是乡土味重了点。今天合肥一带人还是主张“有理走遍天下”,只要自己有理就敢和人闹翻。一对骂起来,既有污言秽语人身攻击,又谈天说地大讲道理,花样极多。各位如到合肥大可一观。
  如此有趣之李鸿章却被后世千万人唾骂,主要原因还是他被当成了卖国贼。李鸿章自己辩解到:“我办了一辈子的事,练兵也,海军也,都是纸糊的老虎,何尝能实在放手办理?不过勉强涂饰,虚有其表,不揭破犹可敷衍一时。如一间破屋,由裱糊匠东补西贴,居然成一净室,虽明知为纸片糊裱,然究竟决不定进而面是何等材料。即有小小风雨,打成几个窟窿,随时补葺,亦可支吾应付。乃必欲爽手扯破,又未预备何种修葺材料,何种改造方式,自然真相破露,不可收拾,但裱糊匠又何术能负其责?”
  稍稍不带偏见认真看点材料的人,都会知道洋务运动一直就在裱糊大清朝这间破房子。不过在甲午战败一事上,李鸿章这个裱糊匠确有责任。李鸿章自知日本军力已非昨日,主张依靠外国来调停,尽力避战。这一基本认识是正确的。当时清朝之国力已经难与日本抗衡。有人说我中华泱泱大国人杰地灵物华天宝众志成城当可战胜日本。这实在有点书生意气了。关于中日甲午战争已经有很多著作,其中有大量中日两国国力、军力的资料。多看看自然会得出正确结论。当然这种假设也没有什么意义。反正当时日本是全国上下一心求战,此前明治天皇扣自己的薪水买军舰,出征的日军被视为民族英雄受到夹道欢送。而大清朝呢?慈禧挪海军银子建颐和园,清流派大叫开战却无力典兵,不少上战场的军队军纪涣散,京津一带送别人群哭声震天。就这个样子不败下阵来天理不容。
  李鸿章在甲午一战中的过错是本不欲战而强战,既战又欲保力求和,首尾两端,所以志不能坚、战不能胜,平生事业、名节扫地都休。但战败之罪决不应由李鸿章一人承担。李鸿章之部下,虽有卫汝贵节扣军饷,叶志超虚报军功,方伯谦不战先逃,但也多卫国死战之人。北洋海军全军上下英雄迭出,事迹大家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陆军左宝贵、马玉昆剧战平壤,宋庆力求恢复辽东,虽然败绩,但也算尽了力了。比诸湘军吴大澄大言炎炎未交锋则全军皆溃,刘坤一奉命出征却逗留数月不发,则淮军大可自豪。国内清流派、湘军一系指天画地,却无力一战。这些人才是忘国之本。李鸿章固然该骂,但这些人又哪有资格骂呢?
  当时各封疆大吏大多拥兵自重,作壁上观,把中日之战看成李日之战。最可笑的是,威海卫败后,竟有当事者向日本索要广丙一舰,说此舰原属广东,此次战役与广东无关,肯请放还等等。战争本是国运所系,竟能出如此笑话,大清朝真是该完了!
  至于签订卖国条约一事,则是天经地义无可厚非的。敌人屯兵国内,你无力再打了,不和能行吗?我每次读到马关、辛丑条约签订过程时,心里总是很感慨。当时明明是要和,朝廷上下竟“众人相对默默”,无一人敢出面去谈判。原因是简单,就是知道一去就得签不平等条约,怕自己因此担了卖国贼的千古骂名!衮衮诸公仅计自己荣辱得失,却不肯为国负污。这样的吏治也是千古一绝了。相形之下,李鸿章却是谋国尽忠、勇担重任的好典型了。
  中国人都说:“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但如果生逢乱世那也是没有办法的,总不能一看天下大乱就自杀吧?老百姓想的就是天下太平、丰衣足食,可当官的却不能这么想。李鸿章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志向,他就是觉得自己坐在那个位置,不能光说不练,有事就上。这种血性却在当时的中国极为罕见。就凭这一点,他远远胜过中国千百年来的无数达官。现在有句俗话:“没干活没有错,一干活就有错。”此话确有道理,在中国往往干活越多错误就越多。干了很多活的李鸿章就这样背负了很多骂名。
据记载,李鸿章临死前“瞠视不瞑”,其老部下周馥扑地号哭道:“老夫子有何心思放不下,不忍去耶?公所经手未了事,我辈可以办了,请放心去吧!”李忽睁大眼睛,喃喃欲语,两滴清泪缓缓流出,须臾气绝。时为1901年11月7日。
  我一直很不明白,李鸿章临前为何如此?走过了78年的风风雨雨,受了那么多苦,挨了那么多骂,还会有什么事让他这样耿耿于怀呢?也许他就是因得不理解而感到很伤心,就像现在走在人群中的我一样。我知道,那是一种很伤心的伤心。谈到李鸿章大多是一定要骂的,其罪名不外乎两条:一是卖国贼,二是刽子手。卖国贼当是指李鸿章签了一系列卖国条约,如《马关条约》《辛丑条约》等。至于刽子手当是指其参与镇压太平天国、捻军了。
  真想认清一个历史人物,其实不能这么简单判断。中国人常说盖棺论定,李鸿章在身前死后却一直是毁誉难定。我们今天流行的看法,那是漂了白的官方意见,当不得真的。其实李1901年死后却颇为国人、外族所赞誉。欧美日本多赞之为“东方之俾斯麦”“中国最杰出之政治家”。当时在政治上还很进步的梁启超主动为李鸿章作传,称虽与李为“政治公敌”,然敬其才、惜其识、悲其遇。梁启超还作一挽联:“太息斯人去,萧条徐泗空,莽莽长淮,起陆龙蛇安在也?回首山河非,只有夕阳好,哀哀浩劫,归辽神鹤竟何之。”另一位被官史大吹特吹的新派人物严复也作了一挽联:“使当时尽用其谋,知成败必不至此;设晚节无以自是,则士论又当如何?”这是说如果当时李鸿章练新军办洋务不受掣肘,则不会有甲午战争、八国联军进京的惨败。但如果李鸿章不出来主持议和,签订卖国条约,人们又要说他只顾自己名节不顾国家了。
  仔细翻翻资料,发觉李鸿章很复杂,有几分狡猾,又有几分耿直,既忠于职守,又循私舞弊。用句俗话来说,他是矛盾的统一体。这是一个很真实、很特别、很有趣的人。
  李鸿章为人很聪明,读书也还用功,24岁中了进士,此前已师从曾国藩。此后五年多一直在北京当写写画画的小文官。太平天国起义爆发后,江皖吃紧。1853年,30岁的李鸿章在老家合肥随父母官办起了团练(当年,曾国藩也在湖南拉起了湘军)。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李鸿章不过是一传统知识分子,又不是革命先驱,这么干天经地义。太平天国、捻军也没少干烧杀抢掠之事,视为乱匪,有何不可?再者,1855年太平军曾攻克合肥,李鸿章的老婆、小儿子都被杀。所以李鸿章拼命杀太平军也有报仇的成分。李鸿章在安徽立了些战功,却因和同事搞不好关系,只好于1858年投奔了曾国藩。
  曾国藩一向有伯乐之誉,连自视甚高的左宗棠都说:“谋国之忠,识人之明,自愧不如元辅”。李鸿章初来投奔时,满心欢喜,自以为曾乃恩师自会重用。没想到曾国藩爱理不理,摆足了架子,才让李鸿章当了个不带长的参谋。曾国藩后来说,他是觉得李鸿章少年科甲,志高气胜,难于驾驭,故要先折其锐气。看来,李鸿章当时确实有点年少轻狂。
  其实李鸿章一辈子都有点轻狂。他接人待物一向很傲慢无礼,总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派头。他特别喜欢拿别人开玩笑,占点口头上的便宜。当时有“洋人怕百姓,百姓怕官,官怕洋人”的说法,但李鸿章一向很轻视洋人。他自称,洋人不过图大清的土地钱财,他既想要,那我们就摆摆架子讨价还价好了。
  李鸿章的这个毛病给他带来无数麻烦。国人是不必说了,前面说到的李鸿章在安徽混下去,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太轻狂了,很有些招人烦。日本的伊藤博文1872年曾至中国与李鸿章,李鸿章居高临下,吆三喝四,让伊藤十分恼火。到了中日甲午战后,伊藤就在谈判中百般为难李鸿章,报了当年之辱。
  李鸿章的这个毛病其实和民风有关。安徽一省为长江、淮河分为三块。其北为淮河以北,地贫人穷,民风近鲁豫,粗豪少文,轻财重义,乱世或有一二草莽,治世多无名人。其南为长江之南,山多地少,民风多贪利狭僻,难至高处。其中部地处江淮之间,人兼南北之气,喜权利,重亲朋,极任性狡猾,多出官吏文人。李鸿章是安徽合肥人大兴集人,正当江淮之间,也就不可避免会有些乡土气。
  江淮之间的人还有一个毛病就是很好财。李鸿章一生搞洋务,所办工商企业大致有江南机器制造局、天津机器局、轮船招商局、南北洋电报、开平矿务商局、上海织布局、漠河金矿等等。这些企业并非不赚钱,但大清朝肯定是没赚钱,那钱都落入李鸿章本人及其亲朋部下之手。时人多称李鸿章富可敌国,或比之于邓通和绅。
  在国内赚钱还不算,李鸿章又把手伸向了洋人。他拿了俄国人的50万两白银,就签了个条约把旅顺口租了出去。不过清末官场极为腐败,各种名目的贿赂层出不穷。上面提到的这些雁过拔毛的事当时天经地义。今天我们大谈什么国格人格,其实那时连独善其身都很难做到。曾国藩一生大倡德行,其实也没少拿少捞。天京城破后,湘军大掠城中,不少财物便进了曾家。这是有史可查的。更进一步说,湖南本是穷乡僻壤,自湘军奋起后,几十年间竟成全国风气先驱之地。究其原因,也有在长江中下游一带烧杀抢掠大饱私囊之功。
  然而有意思的是,李鸿章竟也有不贪的时候。他当直隶总督的时间很长,其间练兵通商,大有油水,到离任时小金库竟达800多万两白两!这笔钱按法时官场惯例,李鸿章完全可以带走,但李偏偏将这笔钱交给了后任王文韶。这要是在绝对算得上是讲正气了,能上焦点访谈或东方之子的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既然当时人人都如此贪污,为何光是李鸿章被人臭骂呢?这得说还是李鸿章不太会做人,尤其不会夹尾巴。曾国藩是李鸿章的恩师,湘军也是淮军之母。比较一下湘、淮两军领导人,就可看两地民风的差异。曾国藩一生又是著书立说,又是奖掖后进,又是建功立业,典型的传统知识分子。他深谙韬晦之术,一破天京立即请裁兵,立下庭训“耕读传家”,死得也早(61岁时卒),所以颇得美誉。曾国藩极重个人修养,自己每天三省其身,要求手下也要洁身自好。他选用将领要求“有理义血性”,选士兵要求“健壮朴实”,所以湘军中无绿营之暮气。而李鸿章虽是科举出身,却极好名利,对著书立说没有多大兴趣。李鸿章跟老师曾国藩学了一套定时起居的做派,每天5点即起,先临兰亭100字以养心自律,午饭后必沿廊散步,再昼寝一点钟。但李鸿章从不掩饰自己汲汲于名利,对下级也不严格要求,基本上是只要能办事品德差点也行。上行下效,淮军的军纪比湘军差了很多,其将领也有不少是贪鄙之人。后来的史学家曾指出,湘军还讲点理想(至少表面上如此),淮军却是实际第一。湘军领导人多是湖南人,淮军早期领导人(如程学启、刘铭传、潘鼎新、张树声、张树珊、周盛波、周盛传等)都是安徽人,还以合肥一带居多。其实今天的湖南人仍是颇好讲理想(当然落不落实是另一码事),今天的安徽人也仍是颇好名利,所以湖南常出伪君子,安徽多产真小人。偏偏世论常不齿于小人,又难识伪君子,所以李鸿章、淮军乃至安徽人名声不好也是常事了。
  李鸿章有时候还很耿直,常不给人留面子。甲午战后,李鸿章身败名裂,门生故吏大多别投他门。当时如日中天的翁同禾看上了李鸿章的文华殿大学士头衔,便让曾是李鸿章手下的袁世凯去当说客劝李鸿章辞职。没想到李鸿章一眼看出了袁的来意,大喝道:“诸葛亮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两句话我还配说。我一息尚存,决不无故告退,决不奏请开缺!花言巧语,休在我面前卖弄,我不受你的骗!”其实知道了对方的来意也没必要如此,打个哈哈不表态,岂不大家都好过?李鸿章的身上还是乡土味重了点。今天合肥一带人还是主张“有理走遍天下”,只要自己有理就敢和人闹翻。一对骂起来,既有污言秽语人身攻击,又谈天说地大讲道理,花样极多。各位如到合肥大可一观。
  如此有趣之李鸿章却被后世千万人唾骂,主要原因还是他被当成了卖国贼。李鸿章自己辩解到:“我办了一辈子的事,练兵也,海军也,都是纸糊的老虎,何尝能实在放手办理?不过勉强涂饰,虚有其表,不揭破犹可敷衍一时。如一间破屋,由裱糊匠东补西贴,居然成一净室,虽明知为纸片糊裱,然究竟决不定进而面是何等材料。即有小小风雨,打成几个窟窿,随时补葺,亦可支吾应付。乃必欲爽手扯破,又未预备何种修葺材料,何种改造方式,自然真相破露,不可收拾,但裱糊匠又何术能负其责?”
  稍稍不带偏见认真看点材料的人,都会知道洋务运动一直就在裱糊大清朝这间破房子。不过在甲午战败一事上,李鸿章这个裱糊匠确有责任。李鸿章自知日本军力已非昨日,主张依靠外国来调停,尽力避战。这一基本认识是正确的。当时清朝之国力已经难与日本抗衡。有人说我中华泱泱大国人杰地灵物华天宝众志成城当可战胜日本。这实在有点书生意气了。关于中日甲午战争已经有很多著作,其中有大量中日两国国力、军力的资料。多看看自然会得出正确结论。当然这种假设也没有什么意义。反正当时日本是全国上下一心求战,此前明治天皇扣自己的薪水买军舰,出征的日军被视为民族英雄受到夹道欢送。而大清朝呢?慈禧挪海军银子建颐和园,清流派大叫开战却无力典兵,不少上战场的军队军纪涣散,京津一带送别人群哭声震天。就这个样子不败下阵来天理不容。
  李鸿章在甲午一战中的过错是本不欲战而强战,既战又欲保力求和,首尾两端,所以志不能坚、战不能胜,平生事业、名节扫地都休。但战败之罪决不应由李鸿章一人承担。李鸿章之部下,虽有卫汝贵节扣军饷,叶志超虚报军功,方伯谦不战先逃,但也多卫国死战之人。北洋海军全军上下英雄迭出,事迹大家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陆军左宝贵、马玉昆剧战平壤,宋庆力求恢复辽东,虽然败绩,但也算尽了力了。比诸湘军吴大澄大言炎炎未交锋则全军皆溃,刘坤一奉命出征却逗留数月不发,则淮军大可自豪。国内清流派、湘军一系指天画地,却无力一战。这些人才是忘国之本。李鸿章固然该骂,但这些人又哪有资格骂呢?
  当时各封疆大吏大多拥兵自重,作壁上观,把中日之战看成李日之战。最可笑的是,威海卫败后,竟有当事者向日本索要广丙一舰,说此舰原属广东,此次战役与广东无关,肯请放还等等。战争本是国运所系,竟能出如此笑话,大清朝真是该完了!
  至于签订卖国条约一事,则是天经地义无可厚非的。敌人屯兵国内,你无力再打了,不和能行吗?我每次读到马关、辛丑条约签订过程时,心里总是很感慨。当时明明是要和,朝廷上下竟“众人相对默默”,无一人敢出面去谈判。原因是简单,就是知道一去就得签不平等条约,怕自己因此担了卖国贼的千古骂名!衮衮诸公仅计自己荣辱得失,却不肯为国负污。这样的吏治也是千古一绝了。相形之下,李鸿章却是谋国尽忠、勇担重任的好典型了。
  中国人都说:“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但如果生逢乱世那也是没有办法的,总不能一看天下大乱就自杀吧?老百姓想的就是天下太平、丰衣足食,可当官的却不能这么想。李鸿章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志向,他就是觉得自己坐在那个位置,不能光说不练,有事就上。这种血性却在当时的中国极为罕见。就凭这一点,他远远胜过中国千百年来的无数达官。现在有句俗话:“没干活没有错,一干活就有错。”此话确有道理,在中国往往干活越多错误就越多。干了很多活的李鸿章就这样背负了很多骂名。
据记载,李鸿章临死前“瞠视不瞑”,其老部下周馥扑地号哭道:“老夫子有何心思放不下,不忍去耶?公所经手未了事,我辈可以办了,请放心去吧!”李忽睁大眼睛,喃喃欲语,两滴清泪缓缓流出,须臾气绝。时为1901年11月7日。
  我一直很不明白,李鸿章临前为何如此?走过了78年的风风雨雨,受了那么多苦,挨了那么多骂,还会有什么事让他这样耿耿于怀呢?也许他就是因得不理解而感到很伤心,就像现在走在人群中的我一样。我知道,那是一种很伤心的伤心。
生不逢时
千秋功过留于后人评说!
我欣赏他的才能,但不认同他的所作所为!也许他可以作的更多,更好。遗憾的是他没有!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没办法呀
非他一人之过啊!
对李鸿章的评价应该公正!
不平等条约不是他的过,世界从来就是弱国无外交吗!
有点阿Q!
甲午战败,马关和约,朝廷上下群起参劾李鸿章;光绪帝因之召军机处各大臣商议应对之策,其中一位的回答耐人寻味:“……中国之败,皆因不西化之故,非鸿章之罪。”
老夫小评李鸿章的两首诗:

第一首,李鸿章出山,踌躇满志,野心勃勃!
第二首,李鸿章退幕,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李鸿章的两首诗:
李鸿章1843年,以庐州府学优贡,入京参加顺天乡试前,所作“入都”诗中, 最广为流传的一篇:

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
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欲封侯;
出山志在登鳌顶,何日身才入凤池;
倘无驷马高车日,誓不重回故里车;
即今馆阁须才日,是我文章报国年;
马是出群休恋栈,燕辞故垒更图新;
徧交海内知名士,去访京师有道人。


李鸿章在临终前, 眷恋危局,老泪纵横,吟诗道:

劳劳车马未离鞍,临事方知一死难;
三百年来伤国步,八千里外吊民残;
秋风宝剑孤臣泪,落日旌旗大将坛;
海外尘氛犹未熄,请君莫作等闲看。
毕竟一段历史都要找个人为这段历史来负责~~~,李中堂也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