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晕5开播——丰饶星战役——0924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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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章

    UNSC殖民地群波江座?爱普森星系军历2524年6月16日

    陆战队员们此刻正穿梭在拂晓之际的天空中,两个4人小队挤在一架大黄蜂快速攻击机里,即使装载着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员,攻击机的速度仍然没有丝毫减慢,大黄蜂在刚才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都在贴着一片广襄的火山地貌的平原飞行,而现在,当飞机来回提升下降以躲避一片因多年前的大火树干已经被烧焦石化的丛林时,埃弗里?约翰逊下士不得不用尽全身力量才勉勉强强地在飞船的甲板上站稳,和其他人一样,埃弗里也穿着厚厚的黑色防冲击装甲,这粗糙的貌不惊人的玩艺从脖子一直包裹到膝盖,可以轻松化解任何看似致命的攻击,他的头盔刚好挡住刚刚理过头发的脑袋,银色的玻璃面罩很地隐藏了他方方的下颚和灰色的眼睛,只有在手腕处才可以看到埃弗里裸露的黑色皮肤,那里的皮手套没有能够挨上衣服的袖子。

    即使是戴着厚厚的手套,埃弗里的手指仍然冻得直打颤,他不得不握紧拳头来保证血液的正常流通,埃弗里看了一眼头显(头盔显示屏)上的任务钟,上面蓝色的发光数字显示现在的时间为005716,就在这时,飞机滑过了一道山脉的最高峰,任务目标终于出现在了陆战队员们的视野中——一个正在飞速发展的殖民地工业城镇,在这个小镇的某个地方,隐藏着一个叛军的军火库。

    在大黄蜂的驾驶员告知陆战队员们准备就绪之前,埃弗里和他的队员们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热身活动,挑选武器、装填弹药、系好安全绳索,外面的狂风是如此猛烈,震耳欲聋的呼啸声完全盖过了大黄蜂的引擎噪音,大黄蜂盘旋下降到城镇边缘的一个小山坡上,冀尖的两个推进器仍然在运转着以确保机身的平稳,陆战队员们迅速从飞机上跳下,他们的脚刚一在结霜的石地路面上着地就立刻向目标飞奔而去,埃弗里是Alpha攻击小队的队长,他迅速占据了有利地形,观察着自己的装甲在黎明前的微光中是否会暴露自己的行踪,他明白速度是两个小队是否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达军火库的关键所在,埃弗里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前疾奔,纵身跃过一道低矮的篱笆,轻巧地跳过一堆堆塑料柳条箱,从废弃的箱子和工具可以看出这里原来是一个汽车维修商店。

    当埃弗里和他的小队到达商店的前门时,大家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要不是头盔将他们包裹得严严实实,众人的呼吸在刺骨的寒风中说不定早就凝结成霜了。他们并不总是在需要急行军的任务中穿着这么厚实的装甲,更别说这样一次空中突击行动了,但是叛军们已经开始在他们的武器库中设置一些这样或那样的小儿科陷阱,所以指挥这次行动的指挥官可不希望叛军们有那么一点点可能得逞。埃弗里轻轻地用下巴挤压了一下头盔内的压力衬垫,挤压在小队加密通讯频道里造成了一次短暂的静电噪音,这是在告诉Bravo小队的队长伯恩斯下士“我们已经到达指定位置”。Bravo小队现在正位于修理店的后门,当埃弗里听到伯恩斯同样的回答后,便从隐蔽的矮墙里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面前生锈的铁门狠狠地踹去,正好一脚命中门锁。军情局的人曾经告诫他们里面的叛军可能会做出激烈的抵抗.但实际上里面的大多数人都是赤手空拳,那些手持自制劣质手枪的家伙所射出的毫无杀伤力的子弹被埃弗里的装甲弹开。就在这个空隙,埃弗里和他的队员们迅速穿过破损的如同烂螃蟹一般的大门,开始手持武器扫视屋内的情况。

    序章

    UNSC殖民地群波江座?爱普森星系军历2524年6月16日

    陆战队员们此刻正穿梭在拂晓之际的天空中,两个4人小队挤在一架大黄蜂快速攻击机里,即使装载着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员,攻击机的速度仍然没有丝毫减慢,大黄蜂在刚才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都在贴着一片广襄的火山地貌的平原飞行,而现在,当飞机来回提升下降以躲避一片因多年前的大火树干已经被烧焦石化的丛林时,埃弗里?约翰逊下士不得不用尽全身力量才勉勉强强地在飞船的甲板上站稳,和其他人一样,埃弗里也穿着厚厚的黑色防冲击装甲,这粗糙的貌不惊人的玩艺从脖子一直包裹到膝盖,可以轻松化解任何看似致命的攻击,他的头盔刚好挡住刚刚理过头发的脑袋,银色的玻璃面罩很地隐藏了他方方的下颚和灰色的眼睛,只有在手腕处才可以看到埃弗里裸露的黑色皮肤,那里的皮手套没有能够挨上衣服的袖子。

    即使是戴着厚厚的手套,埃弗里的手指仍然冻得直打颤,他不得不握紧拳头来保证血液的正常流通,埃弗里看了一眼头显(头盔显示屏)上的任务钟,上面蓝色的发光数字显示现在的时间为005716,就在这时,飞机滑过了一道山脉的最高峰,任务目标终于出现在了陆战队员们的视野中——一个正在飞速发展的殖民地工业城镇,在这个小镇的某个地方,隐藏着一个叛军的军火库。

    在大黄蜂的驾驶员告知陆战队员们准备就绪之前,埃弗里和他的队员们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热身活动,挑选武器、装填弹药、系好安全绳索,外面的狂风是如此猛烈,震耳欲聋的呼啸声完全盖过了大黄蜂的引擎噪音,大黄蜂盘旋下降到城镇边缘的一个小山坡上,冀尖的两个推进器仍然在运转着以确保机身的平稳,陆战队员们迅速从飞机上跳下,他们的脚刚一在结霜的石地路面上着地就立刻向目标飞奔而去,埃弗里是Alpha攻击小队的队长,他迅速占据了有利地形,观察着自己的装甲在黎明前的微光中是否会暴露自己的行踪,他明白速度是两个小队是否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达军火库的关键所在,埃弗里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前疾奔,纵身跃过一道低矮的篱笆,轻巧地跳过一堆堆塑料柳条箱,从废弃的箱子和工具可以看出这里原来是一个汽车维修商店。

    当埃弗里和他的小队到达商店的前门时,大家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要不是头盔将他们包裹得严严实实,众人的呼吸在刺骨的寒风中说不定早就凝结成霜了。他们并不总是在需要急行军的任务中穿着这么厚实的装甲,更别说这样一次空中突击行动了,但是叛军们已经开始在他们的武器库中设置一些这样或那样的小儿科陷阱,所以指挥这次行动的指挥官可不希望叛军们有那么一点点可能得逞。埃弗里轻轻地用下巴挤压了一下头盔内的压力衬垫,挤压在小队加密通讯频道里造成了一次短暂的静电噪音,这是在告诉Bravo小队的队长伯恩斯下士“我们已经到达指定位置”。Bravo小队现在正位于修理店的后门,当埃弗里听到伯恩斯同样的回答后,便从隐蔽的矮墙里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面前生锈的铁门狠狠地踹去,正好一脚命中门锁。军情局的人曾经告诫他们里面的叛军可能会做出激烈的抵抗.但实际上里面的大多数人都是赤手空拳,那些手持自制劣质手枪的家伙所射出的毫无杀伤力的子弹被埃弗里的装甲弹开。就在这个空隙,埃弗里和他的队员们迅速穿过破损的如同烂螃蟹一般的大门,开始手持武器扫视屋内的情况。

    经验丰富的陆战队员们知道军情局那些呆子们所不知道的,真正的威胁来自那些躲起来不开火的叛军,他们一旦引爆暗处所埋藏的炸药,整个修理店都会被炸上天。一个被埃弗里手中的消声微型冲锋枪三点射打倒的叛军向后重重地摔在一个铁制的工作桌上,四肢在不停地抽搐着。埃弗里看到一个小小的圆柱形引爆器从这个人慢慢松开的拳头里滑落,砰的一声掉落到了地面上。

    干掉了主要的威胁,陆战队员们把精力重新集中到那些挥舞手枪的“独立者”身上。

    埃弗里早已习惯这样称呼这些反叛者了,这些杂种试图从联合国太空司令部,也就是所有人类和人类殖民地世界的保护者中脱离自立门户。当然,这些即将被“投石机行动”清剿的杂碎们在陆战队员们中还有一些其他更加简短且更加恶心的称呼,但它们都大同小异,因为它们的作用相同——当你杀一个人时不把他当成人会更容易下手些。

    这些“独立者”就是敌人,埃弗里这么想,你不杀死这玩意它就会反过来要咬死你。这位年轻的下士在每次歼灭叛军时都要这么唠叨几句,以至于他真的开始相信这些看似荒唐的理论了。

    虽然埃弗里手中的m7冲锋枪只能算是轻武器。但是它所射出的5毫米全金属包裹的子弹轻轻松松地在叛军的蓝色制服上射出一个个血洞,一些叛军中弹后轰然倒地,另一些则在弹雨的打击下跳起扭曲畸形的舞蹈来,沾满鲜血的尸体随后便颓然地倒在满是油污的地板上。

    战斗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交火只用了不到10秒钟,十几名叛军就已经七扭八歪的倒毙而亡,而陆战队员们连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到。

    “他妈的!”伯恩斯下士充满爱尔兰口音的大嗓门在通讯频道里骂骂咧咧,“老子连子弹还没来得及换就全死绝啦。”

    此刻,在高轨道的轻巡洋舰“游牧者突袭号”上,对于身处狭小作战指挥中心的汗流浃背的军官们,这真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精彩演出。在这场矿日持久的猫捉老鼠游戏中,这次战斗可算是干净利落,完美无暇,但是埃弗里还是一如既往地保持着警惕:“启动阿尔戈斯探测器,看看我们还能找到其他什么有趣的东西。”

    下士把下巴从头盔内部的衬里抬开,继续用一个黑色的布满微型探测单元的塑料仪器在来回扫描着,这是阿尔戈斯探测器的便携版本,一种可以探测到化学爆炸混合物的镭射分光仪,功率更大更强的阿尔戈斯探测器被部署到殖民地的太空发射场,高速公路收费站和磁悬浮列车站里面,所有殖民地的重要交通枢纽都会配备一个。

    除了不断地改变爆炸物的密度外,“独立者”的爆炸专家们开始学会把爆炸物隐藏在非易失性混合物里.经常出现阿尔戈斯认为没有威胁的物品突然爆炸的情况,比如一块毫不显眼的肥皂等等。军情局只好不断地分析爆炸残留物,并把新增的爆炸物化学成分加入到探测器的数据库,不过这正合叛军的心意,这些家伙总是不停改变他们的爆炸物原料。

    埃弗里皱了皱眉头,阿尔戈斯在唧唧的叫个不停,试图锁定什么东西,但是刚才的交火让空气中充满了不可见的化学成分,Alpha小队的其他3个队员只能凭肉眼进行搜索,检查修理店里成堆的电子仪器和修理工具,但他们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看起来像是炸弹的玩艺。

    埃弗里深深地吸了口气,向指挥中心报告了这个坏消息:“阿尔戈斯探测器已经失效,请下达下一步的任务指示,完毕。”

    下士和叛军打了这么长时间交道,他知道如何做才能让上司得到有用的情报,他也明白一个聪明的陆战队员在没有明确命令的情况下不应该为了完成任务而去违反那该死的条例。

    “军情局相信你们执行了条例,埃弗里下士。”陆军中校阿波姆回答道,“放手去干吧,我许可你这么做。”
就在埃弗里小队搜查维修店的同时,伯恩斯他们几个人把刚刚在交火中生还的4个“独立者”集合起来,命令他们在商店的大厅地板上跪成一排。他们蒙面的头巾都被拿掉,并且被黑色的塑料绳索捆绑得结结实实,埃弗里向戴着头盔的伯恩斯点了点头,后者毫不犹疑地抬起厚橡胶底的靴子,重重地踩在旁边一个叛军的小腿上。

    停了整整1秒钟,那个男人才痛苦地尖。叫起来,也许他和埃弗里一样在奇怪,为什么伯恩斯的靴子跺到地面的声音完全盖过了自己小腿断裂的声音,那个叛军痛苦地嚎叫着,声音凄惨而悲凉。

    伯恩斯耐心地等那个男人喘了一口气,才透过头盔的外部发音器问道,“那些炸弹,它们被藏在什么地方!”

    埃弗里认为踩断他的一条腿已经足以让那个男人屈服,但是那个“独立者”却出乎意料地顽强,他藐视这些所谓政府的走狗,既不乞求饶恕也不痛快地最后一次怒骂到底,他只是坐在地上,愤怒地注视着伯恩斯,下士立即又踩断了他的另一条腿,失去了平衡的男人脸朝下重重倒在地上,埃弗里听到了牙齿被撞碎的清脆响声,就像粉笔摔在黑板上一样。

    “再不交待,就轮到你的胳膊受苦了。”伯恩斯警告道,他跪在那男人的身边拍了拍他的头。猛地将其压在地板上,“或许我该尝试一些更有趣的新花样。”

    “轮胎,在那些轮胎里面!”那名“独立者”终于屈服,有气无力地说道,埃弗里小队的陆战队员迅速跑到堆放轮胎的维修店墙角边,把它们轻轻放在地板上.开始仔细地检查起来。埃弗里知道这些“独立者”们的小把戏肯定不只这些,也许那些轮胎本身就是炸弹,叛军可能把爆炸原料混合在合成橡胶面里来生产这些轮胎,阿尔戈斯探测器迅速记录了这些新的混合花样并上传到了指挥中心。

    轮胎的爆炸物混合配方并不在阿尔戈斯的数据库中,但是军情局的官员们已经对此次任务十分满意了,他们终于赶在叛军前面一步——就在不到一分钟前,数十个巡查通往殖民地首府卡斯巴高速公路的阿尔戈斯探测器中的一个依靠刚刚上传的数据资料成功锁定了一个发出同样化学混合物信号的16轮大卡车,它正准备停靠在花花公子吉姆酒店的停车场里,假如它没有被发现,那些大轮子肯定又会制造一起血腥的焰火表演。

    当探测器——一个直径一米的由一个隐藏动力轴驱动的圆盘飞到大卡车上面时,它发现了从花花公子吉姆酒店里发出的第二种爆炸源信号,通过探测器上的热成像仪配合阿尔戈斯数据库里的资料,指挥中心认定这信号来自酒店拥挤的食品供给柜台——从离前门3张椅子不远的一个男人身上发出。

    “大兵们,乘你们的小鸟立即返航。”阿波姆中校命令道,“我们有一个新任务。”

    “这些俘虏怎么办?”伯恩斯问道,从那个叛军的断腿和满是碎牙的嘴里流出的鲜血已经沾满了他的靴子。

    回答他的是军情局方面监督此次任务的代表,埃弗里从未见过他,和大多数神出鬼没的军情局官员一样.他也总是尽可能地保持低调,“那个供出情报的人还活着吗?”他问道。

    “是的,长官。”埃弗里回答道。

    “把他带回来,其余的就地解决掉。”他的话没有半点犹豫或者是同情,不管是对那些叛军还是他们的处决者都一样。埃弗里绷紧下巴,伯恩斯把m7调到半自动模式朝每个“独立者”的胸口开了两枪,那3个男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躺在地板上再也没有了任何移动,伯恩斯又给每个人的脑门上补了一枪,这样他们可是死透了。

    埃弗里扭过头去,不忍心去看这血腥的屠杀,他竭尽全力想把那些充斥着叛军蓝色制服上的血洞和伯恩斯冒着白烟的枪口的画面驱逐出自己的脑海,人们常常会重新造访自己早先的记忆,但是这一幕,埃弗里这辈子再也不想回想起。

    伯恩斯把他们惟一的俘虏扛到肩膀上,埃弗里跟着其他陆战队员们一起走出修理店来到了等待他们的大黄蜂前,他们被投放到这里仅仅只有15分钟就漂亮地完成了任务准备打道回府,大黄蜂的推进器转动起来,循着原路开始返回,不过这一次,飞机在高空全速飞行着,瞬间就掠过了地下的火山地貌平原。

    指挥中心的官员们正在犹豫现在是否应该让还在监视花花公子吉姆酒店的探测器击毁那辆卡车,他们唯恐它在陆战队员们抵达之前重新返回高速公路,这条四车道的公路挤满了各种各样的车子,探测器所搭载的小型导弹干掉一辆主战坦克都绰绰有余,即使它能够精准地击中卡车的驾驶室,爆炸仍然会波及到卡车的轮胎,所引发的连环爆炸会使周围的车辆和平民在劫难逃。也有官员说在停车场炸毁卡车是个更好的办法,但是阿波姆中校认为横飞的流弹碎片也会伤及酒店内的无辜百姓。

    幸运的是,利用那个嫌犯从容不迫地吃掉早餐所耗费的20分钟,大黄蜂已经把陆战队员们运抵目的地了,探测器所拍摄的画面被实时传送到了埃弗里的头显上,当那个男人享用第二杯咖啡时,大黄蜂已经在高速公路对面的一栋办公楼旁借着一道烟柱的掩护缓缓降落了。

    埃弗里头显上的画面是从高角度拍摄的热成像图像,酒店内部一切发出热量的物体都是白色,相反,冷的物体则是黑色的,目标嫌疑人和食品柜台的其他人一样显得异常惨白,那人杯子里已经变冷的咖啡显现出深灰色,这个人要么再继续添一杯咖啡要么现在就得买单走人,但最重要的是,埃弗里注意到这个男人被阿尔戈斯探测仪标注为红色,这说明他身上有爆炸物残留痕迹,埃弗里猜想要么这个男人最近曾经去过那个修理店.要么他可能亲自制造了那些爆炸轮胎。

    埃弗里乘坐的大黄蜂攻击机旋转着机身,慢慢地正对那个办公楼落下,他拉紧了系在肩膀上的黑色绳索,并慢慢从攻击机的机翼上卸下一挺m99座式高斯来复枪,这种武器可以将弹丸通过电磁加速系统加速进入到2米长的枪管中,这样子弹出膛时就可以拥有极高的速度,这是一种非常实用的反器材武器,可以轻而易举地在远距离摧毁炸弹等军火目标,当然,它对于人类等软目标也是极其危险的。

    埃弗里把来复枪的支承座放到了自己的抗震装甲上,然后把枪抱到怀里,来复枪的瞄准系统立刻与他的头显建立了无线连接,一条蓝色的细线通过探测器的指引指向目标,这就是m99的射击矢量坐标,5.4毫米的钨弹就将沿着这道轨迹射击,当埃弗里调整着来复枪的角度使其正对目标的胸膛时准星变成了绿色,就在此时.也许是那个男人感觉到一道无形的直线正从自己的身体直穿而过,他把信用卡拍在柜台上,坐在椅子上无所事事地乱转起来。

    埃弗里用拇指拨起了来复枪的一个电晶体开关,来复枪唧唧叫了两声,电池还很充足,埃弗里深深吸了口气.低语道“已经锁定目标,请求准许开火。”

    在阿波姆中校许可前的几秒钟里,目标又突然起身开始在酒店的木制双层门那里闲逛,埃弗里看到他为一家四口拉开了大门,埃弗里想像着那个男人微笑着——可能对那一对匆忙追赶自己两个调皮孩子的夫妇说着什么亲切的话语。

    “请求批准。”阿波姆回答道,“随意射击。”

    埃弗里重新把注意力集中起来并渐渐扣紧了扳机,他等那个男人又逛了几步,直到确定子弹的飞行路线将穿过停车场而不会伤及无辜,当那个男人来到自己的包前,也许是来拿车钥匙时,埃弗里开火了。来复枪的子弹呼啸着从枪管射出,正好从两栋建筑物中间穿过,它的弹道没有受到风向的影响,以每秒一万五千米的速度径直冲过高速公路击中了目标的胸骨,转眼间,男人就变为了横飞的尸块。

    两架大黄蜂立即起飞加速穿过了高速公路,埃弗里的小队在空中盘旋提供掩护,伯恩斯的小队则直扑酒店,爱尔兰下士没等飞机停稳就从机舱一跃而出,直扑大卡车而去,粉白相衬的帆布盖着汽车的驾驶室,粗糙的灰色帆布挡在拖车的一边,目标嫌疑人的一只胳膊正好滚落到两个轮子中间。

    “这里已经安全了!”伯恩斯透过小队通讯频道喊道。
肾好。。。。。。。。
土豆烧洋芋坨坨 发表于 2015-9-7 12:44
肾好。。。。。。。。
每发一段都要审核哦 痛苦死了

    “还没有!”埃弗里说到,从探测器的监视录像中他注意到那个死人刚刚坐的椅

子旁边还有一个红色警告。“酒店里面还有一枚炸弹。”

    伯恩斯和他的小队迅速破门而入,酒店里面的食客们呆呆地望着这群仿佛是从

自动贩卖机里蹦出来的全副武装的战士,一个女招待甚至还拿出了一份菜谱,伯恩

斯粗暴地将她推开,当下士从食品柜台下掏出一个带着金链子的勃艮第网眼钱包时

,他的阿尔戈斯探测器开始像一只发怒的昆虫一样叫了起来。

    就在这时,酒店远处盥洗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个身穿裁减不齐的灯芯绒大衣和

黑色短裤的中年女子走了出来,正在悠闲地甩着刚洗过的手,她抬头看到了Bravo小

队,猛地停了下来,涂着浓浓睫毛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钱包——那是她的钱包



    “跪下!”伯恩斯咆哮着,“把手抱到你的头上!”

    就在下士把钱包放到柜台上伸手去掏m7的一瞬间,那个女人迅速跑到刚才那个

四口之家囤坐的桌子,一把拉过年纪最小的男孩,他顶多只有4岁,女人勒着孩子的

脖子,男孩已经开始有点喘不上气了。

    伯恩斯咒骂着,声音大到连指挥中心的人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如果不是因为

穿着如此厚重的装甲,他可以易如反掌地放倒那个女人,可是现在她有了人质的掩

护又重新夺回了对局面的控制权,“滚回去!”她尖叫着,“听到了吗?”她用另一

只手从大衣里掏出一个和先前竣弗里在修理店发现的一模一样的引爆器,她把引爆

器放到小男孩的面前,“立即后退要不这些人全都得死!”

    在这一瞬间,没有一个人敢挪动步子.女人的威胁如同无形的锁链把所有人牢

牢地绑在了椅子上。突然所有的人都跳了起来,连滚带爬地向出口涌去。

    埃弗里通过头显观察到了这一切的混乱,超过30名市民蜂拥挤向Bravo小队,他

们被挤得连连后退,无法继续瞄准目标。

    “约翰逊.快开枪!”伯恩斯喊道,埃弗里乘坐的大黄蜂一直盘旋在酒店上方,

来复枪的准星也一直在女人的胸口处来回游荡,但是她的热成像几乎和男孩的完全

重合在一起了。

    突然,约翰逊看到男孩父亲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抱头向那个女叛军示意他没

有任何武器,埃弗里听不到男孩父亲的请求——他们谈话声音太小,Bravo小队的头

盔难以接收到,但是他的冷静却使那女人愈发地疯狂起来,她退到休息室,不断地

挥舞着手中的引爆器,她已经歌斯底里了。

    “快干掉她!”伯恩斯喊道,“要不我就要开枪了!”

    “正在瞄准!”埃弗里说道,但是他一直在等待男孩从女人身前奇迹般地移开。

    “正在瞄准!”他重复道,希望这可以暂时不让伯恩斯扣动扳机,但他还是没有

开火,就在他犹豫的瞬间,男孩的父亲冲上去一把抓住了引爆器。

    埃弗里只能看到女人向后摔去,那个父亲向前推着那个女人,而他的儿子夹在

两者中间.他听到了伯恩斯m7的开火声,然后是钱包里炸弹爆炸的闷响和外面大卡

车轮胎爆炸时所发出的地动山摇般的巨响,探测器的视野突然变得白花花一片,埃

弗里被闪得睁不开眼,紧接着扑面的热浪和冲击波把他掀翻到大黄蜂的机身上面。

埃弗里晕过去前最后记得的是飞机推进器的巨大噪音,那听起来更像是惊悚尖叫而

不是痛苦的呻吟。
第一章

    靠近艾普森印第安星系的UNSC运输航线?2524年9月3日

    丰饶号角号运输舰上的导航电脑肯定不是整艘船上最贵重的部件,至少比船上

货物的价值差远了:250公吨的新鲜水果——主要是瓜类——它们被分类装到真空密

闭的箱柜中然后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船舱里,从地板一直堆到天花板。毫无疑问,除

了这些,导航电脑的价值也远远不如丰饶号角上最重要的部件——安置在船舱集装

箱后部的动力十足的磁力耦合加速器。

    这个球根状的小小加速器只有船舱集装箱十分之一的大小,乍看之下它有那么

一点既不中看也不中用——有着和很久以前地球上曾经使用的远洋货轮一样的怪异

鼻子,惟一不同的是远洋货轮在出港之后可以凭借自身动力随心所欲地来往穿梭予

大海之中,可是假如缺了加速舱的肖?藤川加速器,丰饶号角号可是哪里都去不了。

    和最初人类进行太空探索时使用的火箭不同,肖?藤川引擎并不产生任何推进力

,而是在时空的流动层面上短暂地撕开一个裂洞,从裂洞中可以通往一条被称作跃

迁空间断层的多维空间通道,简称为跃迁断层。

    假如我们将宇宙想像为一张薄纸,跃迁断层就是将同一张纸压揉为一个紧绷的

纸球,褶皱和过度压缩的空间维度极有可能产生不可预知的时间漩涡,这通常会强

制肖?藤川加速器从跃迁中跳离——这种把飞船强制带回安全空间的办法常常使飞船

距离预定目的地十万八千里之远。

    一次短距离的星系内跃迁一个小时之内就可以轻松搞定,相距数光年的星系间

跃迁可能要花上好几个月的时间,假如燃料充足的话,一艘装备肖?藤川跃迁加速器

的飞船用不了一年就可以把所有人类控制的星系都逛个遍,毫不夸张地说,假如不

是托拜厄斯?肖和华莱士?藤川在23世纪末的惊世发明,人类文明很有可能仍然仅仅

局限于太阳系之内,鉴于肖?藤川加速器如此伟大的历史功绩,许多历史学家都一致

认为肖?藤川加速器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记住,不是之一。

    实际上,跃迁加速器最无以伦比的优点是安那令人吃惊的实用性,数个世纪过

去了,加速器的基本构造仅仅有过轻微的修改,假如保养得够好的话,肖?藤川加速

器很少耍性子罢工停业。

    很不幸,丰饶号角上的加速器恰恰因为故障而使整艘运输舰都陷入了一场可怕

的灾难。

    这次丰饶号角号并没能像预期那样在跃迁空间中一路舒舒服服地从丰饶星直达

最近的小曲星系,在半路上它就重重地摔回常规空间——这里充斥着大大小小的陨

石和其他危险的星际漂浮物,船载的导航电脑还没有搞清到底是怎么回事,运输舰

就翻了一个360度的筋斗——它的加速舱开始大量泄漏,放射性冷却剂。

    UNSC商业运输部之后不久就会确认丰饶号角号的情况为Slip TermInation

Preventable即“可预防性的跃迁中止”,但是运输舰的人类船长们(此时仍然有人

类作为运输舰的舰长进行服役或工作)对此却有自己的一套解释,Screwing the

pooch——见上帝去了(本意为郑重地诅咒某事,最早起源于美国海军飞行员,原意

为飞机因失控等坠落海面失事)不过,这两种理解不可不谓为神似。

    假如一名人类舰长不走运碰上丰饶号角号现在所面对的突发事件,他十有八九

已经被吓得精神错乱了,从超光速飞行中突然减速退出跃迁,这种要命的情况足以

令任何经验丰富的人类舰长们手足无措,相比之下丰饶号角号上导航电脑的反应不

可不谓迅速精确,它迅速操控推进舱的机动飞行火箭进行了一连串精妙的联氨气体

喷射,在这要命的翻滚把推进舱从货舱上甩落下来之前停住了这艘已经半死不活的

运输舰。

    危机被暂时化解了,导航电脑冷静地开始进行受损评估并迅速发现了问题所在

,为肖?藤川跃迁加速器提供动力的一对反应堆所共用的废料处理器发生了超载。原

本这套系统拥有严密的自我纠错系统,但是疏于护理和年久失修早已把它折磨得奄

奄一息,所以当反应堆提供最大出力以启动跃迁时,这套可怜的纠错系统彻底报销

掉了。之后的事情就再明白不过了,反应堆出现过热而使肖?藤川加速器被强制关闭

,导致了丰饶号角号从跃迁过程中突然跳出。这一切都源于一个简单明了的维护疏

漏,导航电脑将这些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假如丰饶号角号上的导航电脑拥有UNSC大型船只所配备的人工智能百分之一的

性能,它也许会花些功夫来考虑自己是多么幸运,来想像这场意外本该是多么更加

可怕,来浪费几个运算周期去享受自我安慰所带来的那么一点儿快感。

    此时,寄居在推进舱狭小控制室的导航电脑干净利落地用丰饶号角上的微波激

射器对准丰饶星发出了遇难信号,并为之后漫长的等待进行准备。

    微波信号大约需要两周时间才能抵达丰饶星,导航电脑知道丰饶号角号的糟糕

情况不可能在这之前有任何大的改观。还有一点不得不说,运输舰上惟一值得抢救

的就是跃迁加速器,可惜它已经几近支离破碎没有任何回收利用的价值了,还不如

等放射性冷却剂挥发干净再对船只进行回收.尽管这意味着反应堆加热单元的报废

和一船水果被冻成一大坨冰疙瘩。
令导航电脑惊奇的是,在丰饶号角号动弹不得仅仅几个小时之后,一个船只信

号就出现在雷达屏幕上,导航电脑迅速调整微波激射器向飞速靠近的那艘舰艇发送

新的遇难信号,准备迎接意料之外的救援神兵。

    <\\DCS.REG#H0P-00987111>>>

    *DCS.REG#(???)*

    <\我的引擎报废了。

    <\你能帮助我吗?<\

    导航电脑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这个新的接触信号源认定为一艘船只记录进航

行日志,因为它与自己资料有限的数据库中的任何一种已知舰艇外观轮廓都有所不

同,尽管对方并没有回应先前发出的遇难信号,导航电脑还是尝试着又发送了几次

,经过了几分钟漫长的等待,信号源慢慢进入丰饶号角号入坞摄像机的视野范围之

内。

    导航电脑并没有对目标外观进行精确分析的能力,但从人类的视点来看,这艘

飞船像是由粗线绕成的一个怪异鱼钩。在它那钧状的船头后面是节状的船身和如刺

般密布的各式扭曲天线,船尾是炽热发光的引擎。整艘船呈现深蓝黑色,在灿烂的

银河衬托下,显得更加扎眼。

    当信号源距离丰饶号角号的左舷只有几千米时,3个深红色的圆点出现在它的船

头,起初它们类似于测量丰饶号角号损伤情况的某种信号,瞬间之后就变得耀眼无

比,接着丰饶号角号整个船身都哀号起来,各式各样的警报信号瞬间就将导航电脑

淹没了。

    假如导航电脑机警一点,它就可以发现那些圆点其实是具有毁灭性的激光——

从而迅速启动机动飞行火箭对这些弹幕射击进行有效规避。但当对方将车饶号角号

的推进舱轰成碎片,蒸发掉它的机动飞行火箭并融化掉其中精致的肖?藤川加速器后

,它就只能眼巴巴地任人宰割了。

    慌乱之中,导航电脑迅速将遇难信号标记从“引擎故障”更改为“蓄意袭击”

,并提高了发送信号的微波激射器的工作频率,但是对方迅速发现了导航电脑的小

把戏,大功率的激光立即扫射过来,漂亮地烤熟了微波激射器的内部电路,彻底断

绝了丰饶号角号求救的最后一丝希望。

    既不能动弹又不能求救,导航电脑只剩下一种选择——等待并静观其变。对方

紧接着又发现并干掉了丰饶号角号的外部摄像机,这样,导航电脑就又聋又哑,丧

失视力,完完全全丧失了与外界沟通的能力。

    激光停止了射击,经过了一段令人不安的沉默之后,货舱内的传感器向导航电

脑报告:发现船壁破裂。这些传感器比导航电脑还要迟钝。它们还在空虚地高兴着

,煞有其事地汇报着有些放水果的箱子被打开了,而这会导致水果的新鲜得不到完

全的保证。

    导航电脑仍然处于一片迷茫不知所措之中,直到一对恶心的爪子试图把它从架

子上拉下来然后狠狠摔到地上。

    稍微聪明一点的电脑也许会利用自己工作生命中的最后几秒来思考一下为什么

在UNSC控制的边缘地区会出现如此荒谬的海盗袭击,或是试图理解袭击者们兴奋的

叽叽喳喳声到底代表意味着什么,但是导航电脑只是把它最重要的记忆存入到闪存

之中——船只从哪里出发、目的地是哪里——紧接着,袭击者把它从架子上狠狠地

拽了下来。

    320小时51分零7点8秒后,负责丰饶星航运事务的人工智能希弗发现并将丰饶号

角号的遇难信号登记在案,尽管这只是她一天中所接受到的数以百万计的脉冲信号

中的一个,但是不得不说,运输舰未完成的这条遇难信号还是彻底搞砸了她预期中

美好的一天。

    在确认没有其他运输舰存在和丰饶号角号一样的问题之前,希弗暂时关闭了泰

尔拉(tiara:罗马教皇的三重冠,冠状头饰)内的所有运输通道,泰尔拉不仅仅存放

着希弗的数据库,更是支撑丰饶星7座轨道电梯的中转轨道空间站。

    希弗明白这样程度的暂停运输可能会使整个星球的航务运输都陷入一片混乱,

当货运箱柜在轨道电梯里下降的时候,更多的箱柜可能正在电梯的最下端的仓库里

面等待着运输。把一切恢复正常估计要花上一整天的时间,最糟糕的是货运延迟可

能会引起希弗最讨厌的那个家伙的注意,从而把他吸引过来……

    “早上好,亲爱的?”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透过扬声器回荡在希弗数据中心内,

这是一个存放赋予希弗生命与逻辑的处理器组和记忆组列的房间,它相对来说比较

安静,位于泰尔拉的中心地带。话音刚落,丰饶星的另一个人工智能麦克半透明的

身躯就出现在全息投影器之上——一个支撑希弗核心硬件的银白色圆柱体。麦克只

有半米来高,但他全身每一英寸都散发着美国西部英雄的豪气与魅力——破破烂烂

的皮靴,蓝色粗斜纹棉布牛仔裤.齐肘方格布衬衫,潇洒的身姿在烟尘沙土中若隐

若现,仿佛他刚刚结束一天的劳作从拖拉机上走下一般。麦克摘下白灰色的牛仔帽

,露出一头深色秀发:“运输的停顿是怎么一回事?”他问道,并用手腕擦了擦湿湿

的眉毛。

    希弗意识到了麦克的动作暗示他推掉了其他一些重要的事情专程来拜访自己,

不过她也心知肚明,麦克聪明的大脑只分配了一小部分资源来泰尔拉拜访自己,而

剩余的麦克——也就是负责丰饶星农业事务的人工智能.仍躲在一个孤零零的地下

室里面忙活着自己的事情呢。

    希弗并没有给麦克面子而显露真身,她仅仅给这“小半个”麦克发送了一条言

简意赅的通讯:

    <\\>丰饶星负责航运事务的人工智能希弗》》丰饶星负责农业事务的人工智能

爱克

    <\升降梯将会于0742时恢复正常。\>

    希弗希望自己的冷淡使这次不愉快的接触尽早结束,但是越是在这种情况下,

麦克越是把希弗的这种鄙视与不屑当作进行深入交流的盛情邀请。

    “那么,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得上忙吗?”麦克拖长自己懒洋洋的南方口

音,慢吞吞地说道,“你知道我会很开心能……。

    <\升降梯将会于0742时恢复正常。

    <\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帮助。\>

    希弗切断了全息投影器的电源,麦克的形象仿佛卡住了一般,不一会就烟消云

散了。接着希弗清理掉了她通讯缓冲器里残留的那点“麦克”,她这么做或许太过

粗野了,但是她实在受不了麦克那令人头疼的随意调情。

    尽管知道麦克刚才的流汗仅仅是模拟的虚拟影像,希弗还是能体会麦克工作的

辛苦。当她为丰饶星的货物运输忙得不亦乐乎时.麦克正在为作物的种植和装箱累

得头晕目眩。麦克拥有自主的工作序列,接近一百万个半自主劳动机械君特(JUTON)

可以帮助他更好地处理那些数不清的琐碎问题。希弗也知道和她一样聪明的麦克,

大脑思考的速度快得惊人,就在麦克刚才和自己措讪的短短一会工夫.他可能已经

搞定了不计其数的复杂任务:譬如计算下个季度庄稼的收成等等。

    希弗逻辑核心的运算数列试图帮助她摆脱乱发脾气的坏毛病.但是希弗的理由

也无可厚非——这种无任何意义的面对面交谈只适合在同人类沟通时使用。

    随着21世纪中叶第一个人工智能的降临.一场围绕它们存在的激烈争论就随之

展开:它们会不会发展到自身过于聪明而使人类本身的智慧在它们面前变得一无是

处?

    为人工智能增添语言和情感是为了使他们更具亲和力。在慢慢掌握了语言能力

之后,他们更像人类了,就像是聪明早熟而又彬彬有礼的人类儿童。数个世纪之后

,随着像希弗这样聪明的人工智能问世,人工智能不仅仅要掌攮言语的能力,添加

各方面模仿也变得势在必行。因此,人工智能拥有了各自独一无二的虚拟全息影像

——就像就像口音怪异的牛仔麦克和发音纯正的具有北欧日耳曼皇室血统的希弗。

    在希弗刚刚出生——也就是刚刚被安装在泰尔拉上时,她闲暇时经常考虑自己

选择的口音是否合适。丰饶星的居民们大都来自地球昔日的中心——美国,他们的

祖先来自于北欧的斯堪地纳维亚,所以希弗觉得自己的选择可以拉近她与居民之间

的距离。但是这种说话的语气怎么听都觉得有点傲慢,甚至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希弗曾经后悔这可能会让别人误以为她是一个假正经,不过还好.丰饶星的居民还

是很喜欢希弗那口亲切的乡音。

    对丰饶星的居民来说,希弗是那么神圣不可侵犯,她是联系丰饶星和外界的惟

一渠道。尽管如此,她还是尽量避免和居民们直接交谈,她的逻辑运算核心不时地

提醒她,对居民们居高临下的谈话或者训话是对自身一种不负责任的放任,希弗决

定采纳运算核心的建议.尽量少一些与居民们自我陶醉的交谈。

    对于一个聪明的人工智能来说,迷失于自我通常会让他们感到深深地沮丧,因

为他们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人类,即使他们拥有几近无限的智慧。假如人工智能

不对自己的这种沉迷加以自我限制,这种犹豫不安的情绪最终会使它们自身的逻辑

程序陷入狂乱,他们会自以为至高无上的神明一般,居高临下地俯视创造自己的人

类。这是极其危险的,人们通常在事态变得不可收拾之前先下手为强处理掉这些人

工智能,谨防他们的飘飘欲仙对自身及他人造成更大的伤害。

    麦克在与希弗搭讪这方面的百折不挠已经清楚地表明他有点太放纵自己了,但

是希弗并不认为麦克的这种自我放纵源于自身的混乱。换句话说,她知晓麦克死皮

赖脸的原因,麦克也多次亲口告诉过希弗:“亲爱的,你微笑时的样子让我沉迷其

中不能自拔,我肯定你生气时会更加楚楚动人。”

    实际上,在麦克骚扰希弗的同时,希弗运算核心的温度瞬间上升了好几开尔文

度——这场交流令希弗如此烦躁和恶心。她的感情约束法则认为这是对于麦克骚扰

的正常反应,希弗无奈地更换了自身核心矩阵内的冷却剂,开始冷静地考虑对策—

—假使麦克胆敢再次挑衅,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络绎不绝的通讯和报告迅速打乱了她的思维,各地的运输延迟报告层出不

穷,泰尔拉空间站的延迟情况最为严重。希弗对于运输系统的全面调整延迟让下级

数以千计的低级人工智能忧心忡忡,她迅速调用更多资源来对于运输系统进行处理

更新,同时,像一位和蔼的母亲一样,温柔地安慰烦躁不安的子女:

    <\\>负责丰饶星航运事务的人工智能希弗》全体位于泰尔拉的居民及工作人员

    <\本次系统延迟为正常情况。

    <\升降梯将于0742时完全恢复正常。

    <\我保证你们马上就可以在回家的旅途中了。\>
丰饶星于2468年被人类发现,成为UNSC第十七个殖民星球,同时,她也是距离

地球最远的殖民地。作为艾普森印第安星系惟一一个适宜人类居住的星球,从丰饶

星跃迁到达距其最近的人类殖民地小曲星系大约需要六个星期;抵达致远星,也就

是位于波江星座艾普森星系的人类最繁荣的殖民地大约需要两个多月的时间。不管

从哪个角度来看,丰饶星都是一个偏僻的交通不便的殖民地。

    “那么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呢?”希弗经常对于在丰饶星上学的小朋友们这么问道

,不过她从来不对那些泰尔拉的常客——维护自己的工程师提这些问题。

    其实答案很简单,即使是貌似发达的土地表面改良技术也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

缺陷,大气环境处理器或许可以为人类提供一个较为舒适的居住环境,但是这些都

远远不能完全重新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所以在星系移民热潮和随后肖?藤川跃迁器

问世后的一段时间里,UNSC不得不将有限的资源主要花费在那些适宜生命居住的星

球,毫无疑问,它们数量稀少而且彼此之间距离遥远。

    假如不是因为适宜人类居住,没有人愿意大老远地跑到距离地球如此遥远的丰

饶星定居,因为在近地殖民地里有太多地方可以容身了。丰饶星的富庶让许多人都

大跌眼镜,丰饶星殖民地建立后不到20年,它的农业及牲畜产量就位居所有殖民地

之首,足有六个其他殖民地居民的一日三餐由丰饶星供给,而丰饶星的体积却并不

怎么巨大,直径4000公里不到的赤道,仅仅只有地球三分之一大小。

    尽管希弗对于已取得的成绩很是谦虚谨慎.但是丰饶星为人类殖民地所作的巨

大贡献是有目共睹,她和丰饶星的居民们有理由为自己所作的一切感到骄傲和自豪



    但是,现在的希弗却十分沮丧。刚才调查得出的结论表明是她的疏忽才导致丰

饶号角号发生了如此严重的事故。丰饶号角号的推进舱已经超期服役数月,负责小

曲星系航运的人工智能本该在船只启航前发现汇报并解决这个问题,但是他却把这

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希弗也没有多加留意,所以这次事故也有她的一份责任。

    希弗决定对所有推进舱重新复查一遍,尽管激活了自己更多的运算数组,希弗

给自己设定的0742时期限还是迫在眉睫。刚刚好在0742时,丰饶星的航运系统开始

缓缓地恢复运作,希弗松了口气,使所有在升降梯内的货舱都能尽量平稳地开始移

动。

    希弗内心深处回荡起来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希弗的逻辑核心,也就是她的“

大脑”供体是一个极其享受打扮的女人,她常常陶醉于梳子梳头时那独有的感觉,

一天两次的梳妆打扮让她很是满足。制造一个聪明的人工智能经常会产生像记忆一

样的副产品——当你探索人类的大脑时,常常会遇到很强的化学干扰,希弗很享受

自己控制升降梯上下时肌肉运动知觉痛楚所带来的快感,但是运算法则及时把她从

这种虚幻的陶醉中硬拉出来。

    希弗开启了一条通信附属通道,选中了一个官方DCS损失报告模板,开始给上级

书写一份认错报告,并附加上一份丰饶号角号所发送的不完整的遇难信号附件,希

弗突然发现报告结尾有一连串错误的数据流,在检查过确定这些错误无伤大雅后,

希弗把这份报告发送给了正要跃迁到致远星的运输舰“批发价格号”上。

    干完这些,希弗把丰饶号角号的事故暂时抛到脑后,把损失报告和其他一些文

件压缩储存到自己的记忆晶体内,这下可轻松了,即使是DCS怪罪下来,也要等上好

几个月时间呢。

    于此同时,她还意识到如果想从此摆脱麦克那无休止的骚扰,就必须把自己的

本分工作搞好,这样麦克那个家伙才没有理由来继续那单方面的调情。

    当批发价格号距离跃迁断层进入点(此点即为肖?藤川加速器将船只拉入跃迁空

间的理想坐标)还有两千公里时,舰载导航电脑确认希弗发来的报告已经储存完毕,

并向希弗发送了一条启程准备完毕的通讯报告。

    当导航电脑进入自检程序的最后阶段并准备关闭其他不必要的设备时,它收到

了一条加急的优先通讯。

    <\\>负责丰饶星农业事务的人工智能麦克》DCS.LIC#WP-000614236

    <\嗨,老兄,等下!

    》收到

    <\你能帮我捎带点东西吗?

    》否决
虽然微波发射器在短距离内可以精准的传送信息,但是星系间的通讯大都还是

要靠船载的记忆晶体来传达。超光速飞行使批发价格号这样的货船成为名副其实的

26世纪快递员。

    实际上,批发价格号已经携带了数不清的信息——从情书到法律文件,DCS都要

保证它们被安全地送抵目的地,所以麦克的请求还是很正常的。

    <\谢谢啦,DCS这几周都在靠我来捣鼓那些q4发射任务。土豆可能要再多些阳光

,但是小麦……

    》*警告!秘密泄露!

    {DSC>REG#A-16523.14.82}*

    <\只是把我的一些补充修改加到我们亲爱的女士的文件里面,那些狗屁官样文

件没有必要再进行一次修改,对吧?

    》发现侵犯!你的违法行为已经被记录在案!

    <\喔!什么!!!???

    》并且会被递交给DCSs-s-sssssssssssssssssssssss*\\\\\

    》(…)~等待/报告

    》(…)

    》()

    <\老兄?

    <\你没事吧?

    >>对不起,刚才系统发生未知错误

    >>请重复您的优先请求

    <\好的,没什么,我们已经准备就绪了,一路顺风,收到了吗?

    >>确认\>

    导航电脑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刚才的异常关机,它把和麦克刚刚的谈

话忘得一千二净,人工智能的文件和希弗的报告编码加载在了一起。但是导航电脑

却认为它们从来就是一个整体,导航电脑重新检查了一遍跃迁坐标计算结果并启动

反应堆为肖?藤川加速器供能,5秒之后,批发价格号的船头出现了一道闪光,时空

就此撕裂分离。

运输舰进入跃迁空间断层而裂洞却依然存在,它发光的边缘扭曲了周围的群星,裂

洞顽强的闪烁着,仿佛只有它自己才能决定何时才要关闭。但是当批发价格号深入

到断层空间内部的时候,支撑裂洞的能量就会消失,它就会在伽玛脉冲中崩塌爆炸

——量子力学规律决定了它的最终命运。
第二章

    地球大芝加哥工业区?2524年8月10日

    埃弗里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快到家了。芝加哥——这个曾经是美国中西部心脏的城市,如今已经扩张成为一个覆盖原先伊利诺斯州、威斯康星州和印第安纳州的超级大都会,这里已经不是原先意义的美国领土,至少在公开场合不是。也许这里的一些居民还会认为自己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但是和这个星球上所有的其他居民一样,他们是联合国公民,这种统治上的剧变是必要的,当人类开始踏上大规模的星系移民之路——先是火星,紧接着是木星,然后是其他星系的星球,这种政体剧变就在所难免。

    坐在从轨道返回大湖宇航基地的军用穿梭机上,埃弗里通过掌上电脑确认了自己两星期的假期,这可是他自从投石机行动后所享受的第一个休假。埃弗里的长官在休假前给埃弗里发了一条简讯,告知了他最后一次任务中战友的伤亡情况,埃弗里的Alpha小队几乎全员毫发无伤,但是Bravo小队可就没有这么走运了,3名陆战队员在行动中阵亡,而伯恩斯下士至今仍伤痕累累的躺在医院之中。

    简讯里并没有提及普通市民的伤亡情况,但是那辆大卡车爆炸时的巨大威力仍使埃弗里记忆犹新,恐怕不会有什么幸存者吧。

    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可怕的回忆,竭尽全力使自己的大脑保持一片空白,他恍恍惚惚地走进从宇航基地回家的磁悬浮列车中,一会儿之后,当埃弗里从别墅果林站的升降平台走出时,芝加哥晚夏温暖湿润的潮湿空气才让他缓过神来,夕阳在天边炽热地燃烧着,埃弗里闭上眼睛,享受着从密歇根湖吹来的阵阵清风,微凉的阵风开始变得强劲起来,路边的枫树在风中优雅地翩翩起舞。

    埃弗里拎着大大小小的包裹慢慢地走着,他穿着海军海蓝色的制服,有领子的衬衫,戴着军帽。当他到达theseropian时,全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这是一个退休康复中心——至少当他走进闷热的大堂时这里的医用电脑是这么告诉他的,埃弗里的姑妈马希丽在他参军后没有几年就从和埃弗里还是一个孩子时就一起居住多年的,位于黑石大街的公寓中搬到这里居住了,现在埃弗里的姑妈健康状况每况愈下,她需要更多的关心和照顾,更重要的是,没有埃弗里的陪伴,她是那么孤独难耐。

    当埃弗里等待电梯将他带上37楼时,他瞥了一眼聚集在娱乐室里的或是秃头或是满头银发的老人们,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聚集在播放新闻的电视机前,电视里正在播放一起刚刚发生在波江座艾普森星系的恐怖袭击——连串的恐怖爆炸至少使数千名无辜市民死于非命。和以往一样,电视里的政府发言人仍不慌不忙地否认政府的军事打击行动有任何不力和迟缓,但是埃弗里对事实心知肚明,大反乱至今已经吞噬了至少一百万条生命,叛乱者的袭击越来越频繁,而UNSC的打击报复行动也毫不手软,这场令人恶心的内战使人类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娱乐室里一个有着深深皱纹和灰色硬朗头发的黑人老人看到埃弗里不禁皱了皱眉,他对身旁一个把轮椅塞得满满的穿着宽松便服的白人女人耳语了几句,不一会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身穿制服的埃弗里。他们朝埃弗里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一些人充满崇敬,而另一些人则对埃弗里不屑一顾,嗤之以鼻。其实为了避免出现这种尴尬的场面,埃弗里在穿梭机上已经换好便服了,但最终他还是为了自己的姑妈而决定换回制服,她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太久,等待有朝一日埃弗里能够衣锦还乡,出人头地。

    电梯里面似乎比大厅还要热,但是埃弗里姑妈房间的空气却仿佛要结冰一般的寒冷,埃弗里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呼出的白色哈气。

    “姑妈?”埃弗里喊道,顺手把行李扔到客厅破旧的蓝色地毯上,拿着刚刚在宇航基地买的几瓶免税波旁威士忌酒,他不知道姑妈的医生会不会允许她喝一点酒,但是他知道姑妈原先对冰镇薄荷酒情有独钟,“你在哪呢?”但是没有任何人来回答他。

    客厅里的墙壁上贴着印有花朵图案的壁纸,一些照片被黏在壁纸上面,其中的几张年代非常久远,一些是姑妈从前经常提及的已经去世的亲戚的照片——照片已经模糊不清了,其余大多数的相片都是姑妈自己的3英寸彩照,它们忠实地记录了姑妈一生中的点点滴滴。埃弗里找到了自己最喜欢的一张,少女时代的姑妈站在密歌根湖畔的岸堤上,她是那么漂亮迷人,身穿蜜蜂图案的条纹浴袍,戴着宽宽的大草帽,正撅着嘴对着相机和正在照相的人——埃弗里的姑父——他在埃弗里出生之前就已经去世了。

    但是这些老照片看起来好像有一点不太对劲儿,它们的焦距好像都有些问题,埃弗里走在通往姑妈卧室的狭窄走廊里,当他用手抚摸照片的玻璃框架时,吃惊地发现上面竟然结了薄薄的一层冰。

    埃弗里用手掌擦净了靠近卧室房门的一张全息照片,一个男孩调皮的脸从霜冻之中浮现出来。是我,埃弗里不禁笑了,想起那天姑妈带他去照相——那是我的第一次礼拜,紧身的牛津衬衫勒得他喘不过气来,鞋子因为不合脚而涂抹了大量的巴西棕榈蜡油,那味道他至今难以忘怀。

    埃弗里慢慢长大了,他穿的大多是远方亲戚们送给姑妈的破旧衣服,这些本来就破破烂烂的衣服穿在逐渐健壮起来的埃弗里身上显然是太不合身了。姑妈总是笑笑:“这是孩子们的天性,亲戚们的孩子也爱玩啊,弄破衣服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啦,哪有一个男孩子能一直把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呀。然后她从衣橱里拿出针线缝补起来,不过姑妈欣慰的是,她的辛苦没有白费,每次礼拜时埃弗里都是那么潇洒帅气。
“看看你现在有多帅。”照这张照片的那天姑妈喃喃道,“多么像你妈妈啊,多么像你爸爸啊。”

    那时的埃弗里还不明白,英俊的脸庞是他从父母那里继承的惟一遗产,姑妈的老房子和现在的公寓里没有一张埃弗里父母的照片,对于他们,姑妈从来不愿多说什么,一个字也不。

    “姑妈,你在吗?”埃弗里问道,轻轻地推开了卧室的房门,仍然没有任何回答。

    埃弗里至今还记得那天父母激烈的争吵,结果是父亲暴怒之下抛下母亲一走了之,而母亲在不久之后也撒手人寰,留下只有6岁的埃弗里……他最后看了一眼照片,穿着白色休闲裤和多色菱形花纹袜子的埃弗里在姑妈的鼓励下,朝着镜头害羞而开心地笑着,是那么天真无邪。

    埃弗里打开了姑妈卧室的房门。

    如果寒气逼人的客厅可以比作一个大冰箱.那么卧室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冷冻柜。埃弗里此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当他看到那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床头的香烟——每天姑妈醒着时每小时都要抽一支,他明白了一切的一切——姑妈已经去世了。

    埃弗里看到了姑妈的遗体,僵硬地躺在棉毯下面,他脖子后面的冷汗几乎要凝固了。埃弗里走到床边,颓然坐到一张破旧冰冷的椅子上,整整一个小时,他的脑中一片空白,直到有人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她就躺在这儿啊。”一个清洁工在走廊里自言自语道。一个披着齐肩金发的凹下巴男人慢慢走进了卧室,“我的上帝!吓死我了!”他看到埃弗里时猛地往回一跳,“你是什么人?”

    “已经多少天了?”埃弗里问道。

    “什么?”

    “她孤零零躺在这里有多少天了?”

    “听好了,除非我知道——”

    “我是她侄子,”埃弗里咆哮道,眼睛死死地盯着床,“到底多少天了!”

    清洁员咽了咽口水,咕哝道:“3天。”

    他慌忙解释道:“你看,这场意外发生得很突然,而且她并没有——我的意思是我们并不知道她在星系内有什么亲戚……这座公寓是全自动化的,在她去世时房间就自动冷冻起来……”

    “把她从这儿带走吧。”埃弗里平静地说道。

    那个清洁工叫来了自己的搭档,一个又矮又胖的男人,两个人一起整理好床铺,轻轻地把埃弗里的姑妈放到担架上面。

    “你姑妈的个人档案显示她是一个新教婆罗摩西派(小说虚构的一个基督教分支教派)的信徒,对吧?”清洁工边搬边问。

    埃弗里的视线重新移回床上,他没有理睬清洁工。

    姑妈的遗体是那么瘦小。她是一个小巧玲珑的女人,但埃弗里记得在社区生活部门把他无情地扔到姑妈家门口时她看起来是那么高大和坚强,在6岁的小埃弗里心中,他的“新妈妈”是那么慈祥、和蔼、温柔、自律。

    “那么你的联系方式是什么?”瘦高的清洁工问道,“我会通知你处理中心的名字。”

    埃弗里把手从口袋里面掏出放到大腿上,两个清洁工注意到了埃弗里紧紧握着拳头,关节咯咯直响——他们明白了现在立即闪人才是最好的选择。两个人摇摇晃晃地把担架抬出卧室,磕磕碰碰地从走廊将埃弗里的姑妈抬出了房间。

    埃弗里的双手仍在颤抖不已。曾经有一段时间,姑妈的健康情况很糟,但是在他们最后一次通话中姑妈告诉他不要担心,那时他恨不得立刻回到姑妈身边,但是上级命令他再执行一个任务。

    “命运真他妈的是捉弄人啊!”埃弗里诅咒道,当姑妈奄奄一息时,他正搭乘着大黄蜂攻击机在花花公子吉姆酒店的上空盘旋。

    埃弗里从椅子上起身,快步走到行李那里拿出那瓶刚买的免税波旁威士忌,他抓起制服把酒瓶塞到帽子里面转身走出了房门。

    “小马驹酒吧。”埃弗里对大厅里的服务电脑问道,“它现在还营业吗?”

    “每天营业到凌晨4点。”电脑透过电梯楼层选择按钮下面的一个话筒回答道,“女士不需门票,需要我为您叫一辆出租车吗?”

    “我自己走过去。”埃弗里掏出酒来狠狠地喝了一口,自言自语道,“趁我现在还能走的时候。”

    不到一个小时这瓶酒就见底了,但酒这东西可是好找得很。一天、两天、足足三天的狂饮,酒吧的老板热情地招待着埃弗里,一点一点地把埃弗里的工资装到自己的口袋,却对埃弗里含混不清讲述的故事毫不热心——除了一个在哈斯特大街酒吧里跳舞的女孩,这个红发美女假装认真在听着埃弗里稀里糊涂的讲述,埃弗里可不管这些,他一次又一次地拿着信用卡在女孩肚脐上镶有钻石的刷卡器上刷着,刷得越多,女孩长着雀斑的脸和懒散的笑容就靠得越近……直到一双大手有力地按到埃弗里的肩膀上。

    “大兵,不要动手动脚。”一名酒吧保安大声警告道,轻易地就压过了酒吧内喧闹的音乐声。

    埃弗里把目光从舞台上移开,那个女孩正在舞台上扭动着腰际。那男人是如此健硕以至于肌肉几乎要将外套撑开,他强壮的手臂上青筋暴露。

    埃弗里耸了耸肩,“我付过钱了。”

    “不许动手动脚!”那男人冷笑道,两颗白金门牙闪闪发光,“想摸的话……更多的钱。”

    “多少钱?”埃弗里晃晃悠悠地来到了靠近舞台的一个小桌子,晃了晃手里的信用卡。

    “500块。”

    “去你妈的。”

    “我说过了,如果想摸的话,就要掏这么多。”

    “已经花了这么多了……”埃弗里喃喃道。UNSC发给他的工资并不怎么丰厚——而且其中大部分都用来帮助姑妈去住进疗养公寓。

    “哈.看到了吧?”那男人指了指那个女孩,她苦笑着,重新回到了舞台上面。“兵小子,你的花言巧语看起来不太管用啊。”他锤了锤埃弗里的肩膀,“这小美人儿可不是你在艾普森星系用完就扔的那些叛军荡妇们。”

    埃弗里很反感男人的锤击,很反感被叫做小子,但是有几个人会在意他在战场遇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失去了什么?

    “放开你的爪子让我走!”埃弗里咆哮道。

    “想找茬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随时奉陪。”

    保安迅速从皮带里抽出一根铁棒,“出去练练,怎么样?”他手指轻轻一动,铁棒立刻变长了一倍,闪烁着吓人的电光。

    埃弗里瞬间对那男人失去了兴趣——一对一还他妈抄家伙,真不要脸。他曾经在海军军情局审讯叛军时见过这玩意儿,知道这小东西的厉害,不过埃弗里很怀疑在军情局特工门手里威风八面的审讯利器换到这家伙手里是否还会威力依旧。
“来陪我玩玩吧。”埃弗里暗暗想到。

    埃弗里坐在桌子中央,伸手去拿酒瓶,“我在这里没事,感觉很好。听好了你这狗娘养的……”

    埃弗里趁势虚晃一下,顺着那男人的力道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反剪过来。他把那男人猛拉过来,肘部狠狠击打过去。舞台上的女孩尖叫着,伴随着她尖叫声的是保安骨头碎裂的声音,鲜血溅满了他的脸和头发。

    就在那男人跪在地上痛苦尖叫时,他的两个同伴闻声而来,他们穿着同样的衣服,同样是那么强壮——踢翻了所有挡路的东西,瞬间就冲了过来。埃弗里转过身来直面他们,但是……他喝醉了,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脸上就重重地挨了一拳……埃弗里挣扎着,被两个保安架离到酒吧的后门,就在下楼的一瞬间,两个人滑了一下,埃弗里看准机会挣脱开来,然后把刚才自己脸上挨的那一拳十倍返还给了那两个不识相的家伙……埃弗里蹒跚地离开了那片喧闹的灯红酒绿之地。

    跌跌撞撞地走在大街上,埃弗里身上制服已经脏臭得可以和战地伪装服媲美了,路上的行人对他指指点点,他赶忙跑到磁悬浮列车轨道的支撑柱下躲藏起来,埃弗里往身子下面垫了一块绿色塑料板,很快就昏睡过去。

    “让我为你骄傲,做好本份之事。”这是姑妈在埃弗里被征募那天对他语重心长的教诲,她粗小的手指滑过埃弗里的脸庞,“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我相信你肯定可以做到。”

    埃弗里这么多年也一直试着这么做,他远离地球,为了保护姑妈和像姑妈一样的人们而战斗——和那些危及他们生命的杀手、叛军、敌人们不停战斗。但是,自豪从何而来?他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了吗?

    埃弗里的脑海中出现了那个小男孩,他被拿着引爆器的女人死死抱在怀里——他想像着自己可以射出完美的一击——拯救所有无辜市民和他的陆战队员们。但是在内心深处,他明白.永远不会有那完美的一枪,那颗结束血腥内乱的神奇子弹永远不会出现。

    埃弗里被一阵彻骨的心寒惊醒,身下的塑料板因为列车驶过的振动而移到了一边,后背靠着冰冷的水泥柱,埃弗里把头深深埋八双膝之间。“对不起,我很抱歉。”他哽咽道,希望姑妈的在天之灵能够听到他深深的忏悔。

    失落,内疚和愤怒瞬间击垮了埃弗里。

    当斯中尉顺手关上自己那辆深蓝色小汽车的车门时,力道之大震得四个轮子晃个不停。他已经引那孩子上钩,在一切都要大功告成之时,孩子的父母却不台时宜地出现了.如果不是看着当斯制服的面子上,那孩子的父亲说不定早就对他拳脚相加了。尽管当斯中尉已经远离战场多年,但是骨子里他还是一名令人生畏的UNSC海军陆战队训练教官。

    当斯中尉重新整理了一下手上的候选人名单——那些在他冷不防的电话询问和街边调查中对当兵感兴趣的年轻人——他安慰自己,战争时期可不是那么好征兵的啊。大反乱愈演愈烈,没有人愿意在这场毫无意义的人类内耗中自白送掉性命,上级交给他的任务简直毫无完成的希望——每月招募5名新兵。现在只剩下一个星期的时间了,而当斯中尉连一个指标也没有完成。

    “这不是真的吧……太疯狂了……”当斯中尉望着自己汽车的保险杠苦笑起来,上面用红色油漆潦草地涂抹着:叛乱者们,都去死吧!

    当斯理了理凌乱不堪的头发,现在这样的口号越来越常见了,地球和近地殖民地的人们大都认为结束在波江座艾普森星系内战的最好方法就是撤出UNSC的军事力量,给予那些叛乱者们想要的自由,但是对于那些正在亲历大反乱的艾普森星系的居民们,这无疑于痴人说梦。

    中尉毕竟不是政客,虽然他很怀疑联合国会放弃武力镇压而对叛乱者们实行安抚政策,但是战争还在继续,陆战队员们都是从志愿者中招募的,而他只剩下几天时间完成上级交给他的配额任务,如果不能召集足够的志愿者,他往后的日子可就难过啦。

    中尉打开汽车后备箱,拿出自己的帽子和公文包。他大步走向招募中心.突然发现一个男人歪歪扭扭地倚靠在门口。

    “4889—20114一AI”埃弗里喃喃道。

    “什么?再说一次?”当斯问道,他听出那是一个UNSC的服役编号,但他实在不敢相信在自己办公室外这个醉得不省人事的脏兮兮的家伙,竟然是一个佩戴4星V型肩章的海军陆战队下士。

    “怎么,你不相信?”埃弗里抬起头来,“自己去查查看。”

    中尉扶起埃弗里,他可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不明身分的家伙的鬼话。

    埃弗里打了个饱嗝:“我擅自离开了岗位,呃,大概有72小时了吧。”

    这句话引起了当斯的注意,他打开公文包,拿出掌上电脑,“再给我说一次你的服役编号。”埃弗里含混地重复着,中尉迅速将其键入掌上电脑。

    几秒钟之后埃弗里的服役信息出现在屏幕上,中尉吃惊地看着满满一屏幕的战功报告和战地嘉奖,猎户座行动、万花筒作战、混乱雨林清剿、投石机行动……数十个发生在不同星系的任务,它们中的大多数当斯连听都没听说过。埃弗里的个人简历上还附有一条来自舰队通讯频道的优先通讯信息,直接由位于致远星的海军陆战队最高司令部下发。

    “没有人会关心你擅离职守的。”当斯把掌上电脑放回公文包,“实际上,我很高兴的告诉你,你的调离申请被批准了。”

    埃弗里充满怀疑地看着当斯,他并没有申请任何调离啊。但是对于此时晕晕乎乎的埃弗里来说,什么事都比回到波江座艾普森星系强得多,他眨了眨眼睛,“去哪里?”

    “通知里并没有说。”

    “最好一直都这样。”埃弗里喃喃道,他的头重新靠回招募中心的大门上——大门的玻璃上正好是一名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员的海报,上面写着:绝不后退,奋战到底,服从命令。埃弗里闭上了眼睛。

    “嗨!”当斯叫道,“士兵,你不能睡在这里!”

    但是埃弗里已经打起了呼噜,中尉摇了摇头,将埃弗里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把他扶到了自己汽车后座上。

    当斯把车开出停车场,汇入到中午时分拥挤不堪的车群中,他盘算着找到一个开小差的战争英雄是否能与自己份内那5个新兵人头抵消——后座的那个家伙是否能让自己的上司满意?

“显示到大湖宇航基地最近的道路!”当斯对汽车命令道。看着汽车挡风玻璃上慢慢浮现的全息影像,当斯摇了摇头,“我要是真这么幸运就太好啦。”

第三章

    靠近艾普森印第安星系的星盟传教分配船?第23个时间循环

    达达布死死地盯着异星人飞船上堆得满满的各式各样水果,不禁狠狠地咽了一下口水,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精美的食物,更别程有机会大快朵颐了。在星盟内部,达达布的种族——咕噜人,很不幸在森严的社会等级制度中排行垫底,他们曾经为自己能在星盟中争得一席之地而努力奋斗过,但事实证明这些奋斗都是徒劳无益的,所幸,他们并不是惟一被鄙视欺压的种族。

    放置水果的一个箱子旁边,3个豺狼人正围着一地鲜嫩多汁的西瓜激烈地争论着,达达布试图不惊动他们而悄悄从一边溜过,尽管他是“次级罪责号”上的执事,但在这艘由豺狼人主导的船上,他实在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多余存在。即使最乐观的角度来看,这两个种族之间的同盟也是极其脆弱和危险的。经过了漫长的旅行,船上的物资补给早已捉襟见肘,达达布甚至有点担心那些饿肚子的豺狼人有天会把自己煮了吃掉。

    一个西瓜飞了过来,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不偏不倚地命中达达布蓝灰色的脑袋,四溅的汁水沾满了达达布全身。达达布从头到脚都被坚实的盔甲所覆盖,所以这个飞来横“瓜”并没有伤到他什么地方,但是远处那3个豺狼人还是高兴地大笑起来。

    “这是对我们神圣执事辛苦工作的奖励!”一个豺狼人咧着锋利的牙齿讥笑道,他是这个豺狼人小队的头儿扎尔,他尖脑袋上的深紫色柔软尖刺就是最明显特征,可以让人轻易地把他和另外两个豺狼人区分开来。

    达达布深深喘了口气,继续大步向前走去,面具里面连接他哈巴狗一样的鼻子和大嘴的圆形输气口因为刚才的撞击而稍有松动。和能在有氧环境下活蹦乱跳的豺狼人不同,咕噜人只能靠甲烷气体过活。这些甲烷储存在达迭布背后一个锥形的储气罐内,通过与储气罐侧面连接的一个导管输送到达达布的面具里。

    更多的西瓜朝达达布飞来,他不去理会那些漫天乱飞的西瓜飞弹,径直从豺狼人身边走过。达达布的冷淡让3个投手很扫兴,他们重新开始争吵起来。

    次级罪责号是星盟宁静首相庞大传教舰队中普普通通的一员,传教船通常负责对于星盟控制星域周边的勘探巡逻工作,执事可以说是星盟内部最低贱的官职了,但也是咕噜人们奋斗一生才能达到的最高官职了。高攀不到执事职位的咕噜人们只剩下两种职业可以选择苦役和炮灰。

    并不是所有咕噜人都可以来传教执事船上工作,达达布之所以在事业上有了如此之大的突破因为他比绝大多数的同类都要聪明,他能更好地理解星盟的神圣诏书并将其解释给他人。

    星盟并不仅仅是通常意义下的政治或者军事同盟,它更是一个宗教联盟,所有的信众都向他们至高无上的神权领袖——先知宣誓效忠,他们相信宇宙中的某些地方隐藏着一些神迹,而这些神迹中更是蕴含着无以伦比的超神科技,这些遗迹和先进的科技都是由一个已经消失的异星人种族所发明并遗留至今的,他们的名字叫先行者。次级罪责号之所以远离星盟领土,深入未知星空,惟一的目的就是前来寻找这些失落的遗迹和科技。

    作为一名执事,达达布必须确保豺狼人严格按照诏令上的条款行事,不幸的是,自从他们登上了这艘异星人的运输舰,豺狼人们就炸开了锅,把所有的规矩和命令忘记得一干二净。

    达达布一边咒骂着,一边沿着货柜查看起来。一些货柜被豺狼人脏兮兮的爪子扒开,他们把这里弄得一团糟,他不得不小心翼冀地避开散落一地的被豺狼人吃了一半的各种水果,心里盘算着这里到底会不会藏有先知们感兴趣的东西。作为执事,他有监督属下工作的义务,至少要祝佑这次搜查——特别是当可能找到某些有用的物品,而它们又属于某个星盟尚不知晓的种族。

    先知们在专注于搜寻神迹的同时也不断致力于为星盟增加新的信众与追随者。尽管这些工作由同化部门负责,作为神职人员的达达布还是希望一切都按星盟章程来办。

    作为一名执事,达达布明白现在只有好好表现,将来才有可能得到升迁,达达布做梦都想离开次级罪责号,远离那些令人作呕的豺狼垃圾们,更重要的是,执事们的任务是布道——达达布梦想有一天可以成为族人的精神领袖。这可是一个崇高远大的理想,但是和其他虔诚信徒一样,达达布充满了希望,希望支撑着它的信念,他希望有一天能梦想成真。

    走廊的尽头是一部升降梯,达达布走了进去,开始研究起控制器来。他伸出毛茸茸的小手,朝他认为是向上的按钮按了一下,结果升降梯真的向上移动了,达达布高兴地咕哝嘀咕了起来。

    从升降梯里出来,走过一条狭长的走廊,就到了运输舰损坏严重的推进舱,达达布小心翼冀地穿过一扇压力门,突然闻到了一股恶臭,他关掉头盔里面的嗅觉处理薄膜,定睛一看,认出了船舱中央一坨粘乎乎的纤维状物体——他妈的,这些白痴到极点的豺狼人竟然在这里大便!

    达达布抬起他长有四个脚趾的又肥又厚的脚掌,小心翼翼地穿越豺狼人布下的“雷区”,这些该死的家伙们准是刚才吃水果吃坏了肚子。他正想着,突然感到腿被一个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刚刚试图同次级罪责号对抗的异星人金属盒子。

    找到这艘异星人的飞船纯粹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豺狼号(达达布因为对于豺狼人在次级罪责号占主导的现状不满,从而对次级罪责号的贬称)当时正在按计划搜寻神迹,当他们正要启动跳跃程序时,雷达上发现在距离他们不到一个距离单位的地方有一连串电子辐射信号。起初,那个花痴豺狼人女舰长楚尔雅还以为他们可能会遭到不明船只的攻击,但是当他们接近信号源时,连达达布都看出来这只是一艘引擎出了毛病的可怜破船。

    可楚尔雅还是不放心,希望再次确认这个铁家伙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在一连串华丽的弹幕掩护后,她派遣扎尔小队登舰一探虚实,顺便干掉那个烦人的乱叫小盒子——确保它永远失去召唤援兵的能力。达达布十分担心兴奋过头的扎尔他们会弄坏船上有助于自己升迁的宝贝,但是他也不敢对楚尔雅明说,他听说过太多和他一样的咕噜人执事因为如此冒犯豺狼人而命归西天,对于他们死因调查的结论如出一辙——不幸的意外。

    不过还好,最终女舰长还是同意达达布将那个盒子带回来,或许,仅仅是一种小可能概率事件,她也发现了这个小盒子对于星盟同化部门的重要性。她本可以不需要达达布而亲自过来搞定这一切,但是看着盒子上豺狼人的排泄物滴答滴答地流到自己的手上.达达布突然发现这女人还真是他妈的有那么一点先见之明。拿着这个臭哄哄的盒子,咕噜人执事开始慢慢沿原路返回。

    在躲过豺狼三人的又一次“水果飞弹”招待后,达达布通过登舰通道飞速跑回次级罪责号上面,他马不停蹄地奔到甲烷储藏室(全舰惟一一个是甲烷气体环境房间),迅速扒下盔甲上的胸带,他退到墙角一个三角形区域里,一根输气管道从墙上慢慢伸出并开始向他的储气罐里输送甲烷。

    达达布解开盔甲,不停拍着胸口,上颚几乎要从头盔里伸了出来。他脱掉头盔,狠狠地扔到了地上——但是在头盔并没有落地,而是被一个光芒四射的什么东西稳稳地接住了。

    一个哈洛克(即小说和hw中的星盟单位工程师,下文即称为工程师)漂浮在房间中央,弯弯的脑袋和长长的嘴巴长在充斥着粉红色气体的半透明液囊上,脊骨前方伸出四只前臂——更确切地说是触角,紧紧地抓着达达布的头盔,把头盔放到自己嘴巴旁边的一组深黑色圆形节点前仔细地检查着,然后它开始用两只前臂对达达布比比划划诉说着自己的好奇。
达达布把手尽量弯曲以模仿工程师手的形状,<没有,损伤,是我,太累,穿它>,他用手语向工程师比划着。

    工程师从他液囊一个类似括约肌的电子管中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叹息,同时,喷气将它送到墙边,工程师把头盔挂到了墙壁的钩子上。

    <你找到那个装置了吗?>工程师转过身来问达达布。达达布抱出盒子,工程师立即兴奋地触须狂舞,<我能摸摸它吗?>

    <你摸,可以,想闻,没门。>达达布干脆地回答道。

    但是工程师既不忌惮盒子上残留的豺狼人大便也不理会达达布刚才的冷笑话,他把异星人战利品卷到嘴巴旁,兴奋地一探究竟。达达布跳到独立食品分配机旁边的软垫货盘上面,解开缠绕在一起的管子,然后把它送进嘴中吸食起来,这些索然无味的液体引不起达达布一丝食欲,“船上的伙食真他妈差。”达达布忿忿地边吃边想。

    达达布看着工程师还在饶有兴致地摆弄那个盒子,身体的液囊反复膨胀缩小,这怪异的举动到底意味着什么?达达布在整个航行途中都在研究工程师们的肢体语言,可还是一知半解,懵懵懂懂。

    实际上,光是搞清楚工程师那怪异的名字——“比较轻”就耗费了他N个时间循环……

    达达布清楚工程师们是如何复制再生的,或者说是如何繁衍后代的。他们从体内器官中分离出自己的后代,简直和让他们在异星人盒子上打个孔那么轻而易举。达达布不得不感叹,世界真奇妙啊!但最令达达布感到吃惊的是工程师父母们能够恰到好处地给自己新出生的孩子们充气,从而令他们在来到这个世界的同时就拥有漂浮于空的本领,这个过程仿佛也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工程师父母给孩子所起的名字——“非常沉”,“刚刚好”,“比较轻”……

    一边吃着平淡的食物,达达布一边用鼻子尽情呼吸着房间内的甲烷,虽然这里的甲烷和自己储气罐里的一样不怎么新鲜,但是最少呼吸起来更加自由舒畅,无拘无束。达达布看着工程师小心翼翼地将触角伸进盒子里面谨慎地向内部探索,不得不再次庆幸有一个工程师陪着自己真好。

    达达布还是神学院一名见习执事的时候就和工程师们打过交道,但是他们常常独来独往,全身心投入到舰船的维护工作中。所以工程师对着达达布扭动手指时他感到十分吃惊——工程师重复多次咕噜人才明白:哦.这家伙在跟我打招呼问我好呢~

    突然,比较轻猛地从盒子中缩回触角,他身上的液囊迅速膨胀着,手指不停地敲打弯曲,达达布费劲全力才勉强跟上他“说话”的节奏。

    <智能!遗迹!坐标!毫无疑问是那些异星人!甚至比我们自己拥有的还多!>

    <停下!>达达布赶忙打断他,他跳起来,嘴里的食物喷得老远,“再说一遍!”

    工程师尽力放缓触角扭动的速度,达达布死死地盯着工程师的触角,最终明白了工程师所要告诉他的惊天发现。

    <你,肯定吗?>

    <千真万确!我们必须马上把这件事告诉舰长!>

    次级罪责号是艘不大的传教船,达达布以最快的速度换好甲烷,整理好盔甲,然后和工程师急急忙忙奔赴舰桥……

    “要么摘掉你的头盔。”女舰长在达达布上气不接下气地汇报完工程师的发现后不紧不慢地说道,“要么试着口齿伶俐点儿再汇报一次。”楚尔雅坐在高高的指挥椅上.淡黄色的皮肤使她成为整个舰桥里最明亮耀眼的物体。

    达达布清了清嗓子,咽下嘴里残留的食物后继续开始汇报,“这个小东西里面存有和我们船上类似的导航路径坐标……”

    “是我的船。”楚尔雅打断道。

    达达布赶忙皮答道,“是,毫无疑问是您的船。”达达布不止一次希望楚尔雅有着和扎尔一样的多刺羽毛,这些雄性豺狼人身上的羽毛会随着他们的心情变化而不断变色。而现在达达布不得不竭尽来全力揣测楚尔雅的心思,和所有的女性豺狼人一样,楚尔雅头上长着深灰色的皮肤硬结组织,远远望去像是层层叠叠的伤疤交错在一起.使她的肩部看起来更加隆起粗壮。

    “这小东西实际上是某种导航装置,虽然它现在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达达布决定循序渐进,他偷偷示意了一下正在捣鼓墙式控制面板的工程师,“不过它里面还存有其出发地的具体坐标。”

    比较轻的触角在发光的按钮上飞速进行着操作,不一会,一个空间全息影像就出现在楚尔雅面前的一个全息投影器上,投影器由两个黑色透镜组成,一个放置在铂金的基座上,而另一个嵌入到舰桥之中。

    “我们现在位于这里。”达达布指着全息影像上一个代表次级罪责号方位的红色三角形,“当我们发现这艘异星人的飞船信号时……”这时影像放大并移动到了另一边(由比较轻控制),“这里就是我们找到它们时的坐标,而这里,就是比较……您的工程师相信是这艘飞船的出发地点。。

    楚尔雅转了转红宝石般的大眼睛,死死地耵着全息影像。眼前的未知星系位于星盟领土之外,也就是说那里并不属于自己的巡逻范围。但是先知们相信很久之前先行者曾经是整个银河的霸主,所以可以这么说,每个星系都是神圣的土地——每个星系都可能隐藏着无比重要的神迹和那些无以伦比的先进科技。

    “那么它的目的地呢?”楚尔雅问道,她长长的舌头在鸟嘴里面打着转儿。

    达达布赶忙再次示意工程师,工程师轻轻地低叫着并击打自己的两个触角。

    “恐怕数据已经丢失了。”达达布回答道。

    舰长紧紧抓住了椅子的扶手,咕噜人竟然学会了工程师的语言——硬生生在自已和属下之间插了一腿,这简直不可接受!她早就想找个借口把达达布踢出船去让它永久作为宇宙垃圾漂浮在太空中,但是面对前方未知的空间和星系,她意识到这个还算本份尽职的小家伙突然身价倍增。

    “干得非常好!我早就想对你的尽职尽责进行表彰和嘉奖了。”舰长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你认为我们该如何对议会汇报这个发现?”

    “无论如何.我都将遵从舰长您的决定。”达达布小心翼翼地选择着用词,楚尔雅很少问他事情,更别提让他提意见了,“我为先知服务,忠实履行先知的意愿是我无上的荣耀。”

    “或许等我们对异星人的星系好好探索一番再进行汇报也不迟?”楚尔雅沉思道。“尽我们所能为我们伟大的先知提供更多有助决策的信息?”

    “我肯定议会会……感谢您为他们所作的进一步的探索和侦察。”达达布并没有冒然说出“允许”这个词,即使是舰长一意孤行将船开离巡逻区域,达达布也对此无能为力。再怎么说,楚尔雅才是……舰长。

    达达布心里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无论他们在眼前的未知星系找到什么具有战略价值的东西,都将为自己加官进爵起到关键性的作用。达达布心甘情愿冒这个风险,毕竟和议会的联络可能因为各种原因而中断或延迟。

    “正和我意。”楚尔雅说道,“我会立即着手确定一条新航向。”她抬起头,“愿我们循他们的足迹不断前进。“

    “并通往更加光明的前途。”达达布赶忙接着楚尔雅将祝福词说完。

    刚才的祝福是为了纪念先行者们伟大的预言——他们启动了7个神秘光环后就此从星系中消失得无影无踪。遵循先行者们的足迹前行就可以获得永生不朽是星盟宗教的核心旨意。先知对星盟千千万万的信众们许诺:“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神圣光环!总有一天我们将追随先行者而去!”

    达达布,和数以十亿计的星盟信众们对此都坚信不疑。

    达达布从舰长那里慢慢退下并示意工程师和他一起离开。他尽力潇洒地回身走开,从打开的自动舱门离开了舰桥。

    “咕噜小傻子可真是宗教狂热者啊。”楚尔雅等到舱门关闭,打开舰桥内的通讯频道,“带上你们能拿的东西,马上从异星人飞船上返回。”

    “但是舰长,”扎尔报告到,“这些食物足够……”

    “马上滚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楚尔雅尖声命令道,她仅有的耐心已经完全耗费在那该死的咕噜人身上了,“别去管那些垃圾食物了!”

楚尔雅用力拍上频道开关,然后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慢慢地低语道,“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找到更多,更多,更多。”
第四章

    艾普森印第安星系的UNSC殖民星球丰饶星?2524年9月21日

    轻型快速巡洋舰“一退再退(twoforflinching)号”冷冻舱上的电脑让埃弗里进入长长的循环睡眠中,根据他的请求,主控电脑让他享受了一连串合成代谢休息,睡梦让他体内的人体伦琴当量变得极不活跃。这些都由冷冻舱内坏境的细微调整和谨慎改变完成,通过静脉注射的调理药品既可以控制埃弗里睡梦的频率和时间,同时也可以影响到他做梦的内容。

    但是在埃弗里进入冷冻睡眠前无论使用什么样的药品或医疗手段,他总是反反复复地做着同一个梦——在他与叛乱者们不计其数的激烈交锋中那最不堪回首的一次,那些烧焦泛黄的记忆碎片令埃弗里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毫无疑问这些血淋淋的惨痛记忆埃弗里这一生都再也不愿想起,但是最令埃弗里恐惧不安的是那些反复如一的梦境似乎在以某种方式暗示他——在那次任务中,他所起到的负面效果远远大于积极影响,也就是说假如没有他的参与,也许一切会圆满的多。他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姑妈和蔼的声音:“让我以你为傲,做好本份之事。”

    冷冻舱内的主控电脑突然侦测到埃弗里脑部发出高强度的电波信号——他正努力试图从冷冻睡眠中苏醒过来,主控电脑于是对埃弗里注射了更大剂量的安眠药。一退再退号刚刚从跃迂中跳离回到常规空间,现在正加速驶往自己的目的地。是时候该启动对埃弗里实施解冻了,而被解冻对象在整个过程中都应处于睡眠状态。

    安眠药再次让埃弗里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他的脑海里重新浮现出那些梦境……

    一辆重型大卡车翻到在路旁的壕沟里,浓烟从它燃烧的引擎中滚滚冒出。那些在远处检查塔中的陆战队员们以为埃弗里又干掉了一个狗娘养的叛军自杀性袭击者,发出一阵兴奋的喝彩和欢呼声。但是,随后他们才发现,是阿尔戈斯探测器刚才出现了故障才发出探测到炸弹的错误信号……那个在大卡车驾驶室里死不瞑目的平昆驾驶员什么错事都没做,却因阿尔戈斯探测器的又一次失灵而白白送掉了性命。

    埃弗里刚刚走出新兵营地才刚刚几个月,这场惨烈的内战却早已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你时常留意UNSC的新闻报告和舆论宣传,就会发现叛乱者们无一例外地都被描述成无恶不作的坏蛋。已经两个世纪了,那些对UNSC不怀好意的殖民地分离主义者们不断要求中央政府给予他们更多的自治权——拥有更多权力和自由去维护和保障自己所在世界的生存利益,而不为整个人类帝国的生存和发展去考虑一丝一毫。

    最初,无论是在地球还是在殖民地中都有许多民众对于这些独立者们抱有同情甚至某种程度的支持态度。这些反抗者们也许确实难以为继自己的生活——没有工作,无法供养子女,政府那套官僚主义作风的帮扶政策对于改善生活根本无济于事,还有那些地球政府派遣的官员对于殖民地所采取的高压政策等等。但是当更多独立者们从政治抗议转为激进的暴力袭击后(当多年的谈判最后无果而终),人们对他们的同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起初,他们对UNSC军事目标和那些殖民地政府的支持者们发动袭击,但是当UNSC开始集中力量开展对清剿后,不计其数的平民在双方你来我往的袭击对抗中白白丧命。

    新兵埃弗里并不清楚为什么同样的叛乱没有发生在像天鹅座这样的殖民地,那里的人民们同心同德,团结一致——这也许就是地球旧式国家体系崩溃以及联合国迅猛发展的根本原因吧。而在UNSC太阳系外人口最为稠密的波江座艾普森星系,政府细致入微的严密管辖却正好适得其反——叛乱无时无刻不在各地重复上演……这可真是天大的讽刺啊。

    UNSC在波江座艾普森星系的势力十分庞大,埃弗里时常在想,为什么不在情况变得不可收拾之前给予那些独立者们以致命一击呢?致远星上的舰队司令部,那么多培养人才的高等学府,各级法院和执法机构,以及那些数量庞大的工业基地园区——这些强有力的经济发动机和治安保卫者们为什么这么多年也没有开拓出一个令政府和独立者们双方都满意的双赢局面?随着战争的进行,埃弗里逐渐明白,正是这些UNSC不可或缺这样或那样的重要资源才是引发这场战争的真正导火索。

    埃弗里的身体逐渐开始升温,而脑中的那些记忆碎片也随之慢慢鲜活起来……

    早已摇摇欲坠的房屋在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轰然倒下,一枚炮弹突然在人群中爆炸,弹片和人体残肢如倾盆大雨般散落到运输护卫队员们身上。房顶上重机枪无情地扫射着,陆战队员们疯狂地奔跑起来寻找掩护,惨叫声、子弹的呼啸声和无线电里的喊叫声混杂在空气中,飞机在空中肆意地投放炸弹……妇女和孩子们慌不择路地从燃烧着的房子中逃出,沾满鲜血的足印一直延续到视野的尽头……

    埃弗里的眼珠在眼皮下不自觉地转动着,他想起了姑妈语重心长的嘱咐:“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我相信你肯定可以做到。”

    埃弗里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主控电脑给他注射了更大剂量的药物,埃弗里无助地徘徊在虚幻飘渺之中,可怕梦魇最终抓住了他……

    一家人头攒动的路边餐馆,一个被一群志在必得的陆战队员们包围的绝望女人,一个双腿不停颤抖的将要窒息的男孩,一个救子心切的父亲的最后一击……然后就是那震耳欲聋的巨响和那令黄蜂攻击机几近坠毁的恐怖冲击波。

    埃弗里猛地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冷冻舱里满是他呼出的白色呵气。主控电脑迅速启动了紧急通便清除程序,尽管对埃弗里注射了超过3倍的睡眠引导剂,解冻苏醒的最后一步还是出乎意料地碰到了些麻烦。主控电脑注意到了埃弗里身体的异常状况,小心翼翼地撤出埃弗里身上的静脉注射器和导尿管,缓缓打开了冷冻藏透明玻璃舱门。

    埃弗里扭了扭身子,活动了一下胳膊,然后剧烈咳嗽起来。等他缓过气来,埃弗里听到脚掌拍击冷冻室橡胶地面的声音。不一会儿,一块小小的方形毛巾出现在视野中。

    “我拿到了。”埃弗里粗声粗气地说道,“你可以走了。”
“解冻完不到五分钟就差不多可以下地话动了啊。”那个男人说道,听声音应该和埃弗里年纪差不多,“我见过更快的,不过你已经非常不错了。”

    埃弗里抬头看那个人,和他一样,那个男人同样也是赤身裸体。但是他的皮肤苍白得吓人,金发刚刚从他不久前才剪过的脑袋上长出,就像田地里那些新长出的麦苗一样。男人的下巴又长又窄,他笑时憔悴的脸庞不自然地抖动着。

    “希利中士,海军医护兵。”

    他是海军的人——而不是一名陆战队员,但是至少他看上去还是蛮友好的。埃弗里拿着毛巾仔细地擦拭着自己最近才修剪过的脸颊和下巴,“约翰逊,下士。”

    希利咧嘴笑了起来:“哦,不错,至少我不必向你敬礼问候。”

    埃弗里将腿从冷冻舱里伸了出来,踩在地面上,他的脑袋现在又肿又涨,感觉好像要爆炸了一样,他深深吸了口气,希望尽早摆脱这恶心的眩晕感。

    希利指了指房间另一边的封闭舱门,“拜托老兄,门可是在那边啊,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个什么样的好梦,但我猜你现在的计划里不包括我们互相盯着老二对看吧。”

    埃弗里和希利穿好衣服,找出他们各自的行李,然后到一退再退号的机库报到。轻型快速巡洋舰可以算是UNSC现役中最小巧玲珑的一种战舰了,它并不具有携带战机的能力,实际上,它几乎连放置舰队标准的救生用大黄蜂穿梭艇的地方都没有。

    “找个位子坐好,系好你们的安全带!”穿梭舰的驾驶员扭过头来粗声粗气地说道,“我们之所以停在这个鬼地方就是为了要放下你们这两个家伙。”

    埃弗里放好行李就坐到了穿梭艇中间的一个位子上。穿梭艇穿过机库的舱门,从巡洋舰的船尾穿出进入太空之中。

    “你以前去过丰饶星吗?”希利大声喊道,试图压过穿梭艇推进器的轰鸣声。

    埃弗里扭过头去对着驾驶舱:“从来没有。”

    实际上他去过丰饶星,但是很难确切说出到底是什么时候去的。虽然在冷冻睡眠过程中你并不会变老,但是时间仍然在慢慢流逝。自从埃弗里参军以来,他在冷冻舱里面待过的时间几乎和他醒着的时间差不多长。但是无论如何,埃弗里去过丰饶星——找到目标,计划袭击,最终干掉那些腐败的殖民地官老爷们。这是他在海军特别作战部狙击手学院的毕业测试项目,毋庸置疑,他圆满完成了任务。

    穿梭舰内部逐渐亮了起来,埃弗里眨了眨眼睛,丰饶星已经出现在驾驶舱的主观察玻璃上,层层叠叠的云层下面是一个表面大都被陆地所覆盖的星球,阳光透过未受污染的大气层照射到地面上,反射回明亮耀眼的绿色,煞是漂亮。

    “我也是第一次来丰饶星。”希利说道,“嗯,虽然没有我想像中那么漂亮,不过还是蛮不错的。”

    埃弗里点了点头,他没有发表过多的评论,和大多数他所执行的任务一样,他在丰饶星上的行动同样属于高度机密,希利中士应该没有权利去知晓这一切吧。

    在丰饶星深蓝色的大气极光中飞行了一会儿后,穿梭舱掉头向一个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轨道建筑缓缓飞去。当他们逐渐靠近时埃弗里才察觉到——丰饶星上空那两道美丽的银色拱弧……埃弗里上次造访丰饶星时并没有来过这里。

    等到飞船飞得更近,埃弗里看到那些拱弧上链接着许多数千米长的金色细线——那些链接轨道空间站和丰饶星表面的轨道升降梯,远远望去,仿佛宇宙中精致美丽的金丝银线。

    “坐好了!”驾驶员喊道,“貌似前面有点堵车啊。”

    穿梭舱缓缓前进着,不断调整方向小心翼翼地穿过轨道上不计其数的运输舰和推进舱,埃弗里心里不由得讽刺道,“这些船只的设计者们可真是够懒啊。”

    推进舱外面到处都是裸露的电线,储物柜和各式各样的软管,只有昂贵的肖?藤川跃迁加速器被严严实实地放置在引擎保护罩内。

    “欢迎光临泰尔拉。”大厅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声礼貌的问候,“我是希弗,有什么能为你们效劳的吗?”

    埃弗里拉开行李袋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一个草绿色的帽子,“请为我们指点一下方向,亲爱的女士。”他戴上了帽子,把帽檐拉到眉毛附近。

    “乐意为您效劳。”人工智能回答道。“通过这扇气闸门就可以直接到达大厅,然后右转一直向前就可以到达3号升降梯联接站,假如你们走错方向我会在第一时间告知你们。

    气闸门慢慢打开,天花板上的电灯也随之亮了起来。狭窄的待命室里空气污浊不堪,这里的空气循环系统看起来运转得不是十分正常。埃弗里猜想泰尔拉大概有四公里长,内部直径大约有300米,由6根巨大的钛合金斜拉柱支撑着整个空间站。
“你接受过很多CMT训练吗?”希利边走边问。

    埃弗里知道CMT指的是什么——Colonial Militia Training(殖民地民兵训练),UNSC一项颇受争议的殖民地政策。表面上,殖民地民兵训练旨在提高殖民地居民的自救和自我保护能力——这些经过训练的民兵在自然灾害救援和殖民的内部安保事务中发挥着巨大作用,有这些民兵来处理日常的安全事务,陆战队员们就可以少走很多冤枉路。实际上,殖民地民兵训练还有另外一层含义——建立帮助正规军清剿叛军的准军事部队。埃弗里一直认为给那些政局不稳的殖民地居民发放武器不是什么好主意,以他在陆战队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今天你亲我热的盟友明天就可能同室操戈,翻脸不认人。

    “从来没有。”埃弗里又撒了个谎。

    “呃,那为什么来这里呢?”希利继续问道,“想换种全新的生活方式吗?”

    “差不多吧。”

    希利摇了摇头,笑道,“看来你以前的职务捞不着一点油水嘛。。

    “你不会理解在我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埃弗里暗暗想到。

    埃弗里看着观察窗外逐渐出现在视野中的两个背靠背的大型集装箱货柜,虽然距离很远,但是他还是隐隐约约看到有两个推进舱从远处沿着轨道升降器飞向那两个货柜,一旦推进舱和各自的货柜相连接,他们的磁力耦合器就会改变磁极以吸附货柜——两艘新的轨道运输船就在这短短不到30秒内完成制造。

    希利不由得吹了声口哨,“这些机器可真他妈精准啊!”

    埃弗里和希利的看法相同,不仅仅是这座轨道电梯上,泰尔拉所有7座轨道电梯都在这样周而复始的分离组合,这些都让人惊奇不已,叹为观止。

    “向右再转一次,然后你就能看到那扇高架气闸门。”希弗说道,她的声音在越来越窄的通道里愈发洪亮,“哦,你们来的真巧.刚好赶上一班电梯。”

    同样等待在气闸门外的是十几个空间站的维护技师,他们不安地看着这两名不速之客——尤其是希利,这家伙一直在诡笑着。埃弗里看着眼前即将搭载他们的“马车”十分高兴,这些小型货柜主要用来将移民者们从飞船直接运送到丰饶星表面,看来里面没有什么乘客,埃弗里心想:“终于可以清净会儿啦。”

    随着一阵呜呜的警报声,气闸门慢慢打开,埃弗里和希利跟随维护技师们穿过一段弯弯曲曲的通道进入“马车”内部,找好位子后,他们就把随身行李扔到了座位下面的储物柜里面。

    “所有人都坐好了吗?很好。”希弗透过埃弗里座位上方的话筒说到,埃弗里系好安全带,虽然在轨道空间站里可以享受脚踏实地行走的快感——因为那里有自旋生成的人工重力,不过一旦”马车”离开空间站开始下降,这些美妙的重力就会暂时和他们说拜拜。

    “祝愿你们旅途愉快。”

    “哦,我肯定我们的下士先生会非常享受这次旅行。”希利朝埃弗里努了努嘴,狡黠地笑道。

    警报声再次响起,随后气闸门慢慢关闭,埃弗里开始了自己的下降旅途。

    在希弗的一小部分脑细胞控制埃弗里乘坐“马车”下降的同时,另一份乘客出现在了数据库核心投影器上。

    “嗯,该怎么说呢,欧?西格宁小姐,对于您亲自到来主持这次船只审查失事工作我表示万分感谢,您的旅途还算愉快吧?”

    希弗的全息影像穿着有如夕阳余辉一般的齐踝无袖礼服,她一头出彩的金发被收到耳后,如瀑布般直达腰部,在礼服的映衬下更显得光彩照人。白暂柔嫩的肌肤,婀娜多姿的身段,再加上她那如粉脂一般的玉颈和玲珑可人的尖尖小下巴——活像一个即将上台表演的美若天仙的芭蕾舞演员。

    “就那样吧。”西格宁回答道,“我可不想从大老远被冻成冰棍运过来。”

    那个坐在希弗数据库核心投影器前沙发上的女人穿着不怎么起眼的UNSC中层官员制服——一身比她皮肤的颜色稍深一些的灰色套装。领口的深红色DCS勋章和她的勃艮第唇膏恰好相映成趣,“最近几天,我可真是闲得慌啊,到处迩逛的感觉也是蛮好的。”

    欧-西格宁的口音富有旋律,敏感微妙,希弗迅速翻阅了资料发现她出生于天鹅座的新耶路撒冷殖民地,透过数据中心的微型摄像仪,希弗看到欧?西格宁正背过手去整理盘起自己长发的那几个漂亮发卡。

    “我觉得目前为止波江座的武器禁运行动执行得十分富有成效。”希弗尽力使自己看起来楚楚动人一些。

    “嗯,我手头的案子在过去18个月里面竟然莫名其妙地翻了三番!”欧?西格宁叹了口气,“坦白地说,对于武器走私,我可并不是十分专业。”

    希弗把手放到胸前:“哦,很抱歉又增加了您的工作量,我会重新递交我的证词并使其更加简明扼要,去掉那些对于小曲星系维护协议的风险评估直入主题……。

    “实际上呢……”欧?西格宁打断道,“我还有一个当事人。”

    希弗眨了眨眼睛:“哦?我不知道。”

    “那是我最后才决定的,尽管我可以为了节省时间直接了当地把你和他的审计合二为一。”

    希弗感觉自己的线路内圈逐渐热了起来,他的?还没等她抗议一下……“

    <\\>丰饶星负责农业事务的人工智能麦克》丰饶星负责航运事务的人工智能希弗

    <\很抱歉我冒然闯入,这些全是那个女人自己的主意,我保证。

    》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件事与我有关啊,你管着那个装着导航电脑的盒子,而那一船的水果毫无疑问是我的嘛。

    希弗花了几十微秒的时间考虑了一下,这家伙说得有点道理,但是如果麦克真要和自己一起审计,她就必须给他立下规矩。

    》进行语音通讯。

    》我想要她听见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宇。

    “下午好!”麦克透过数据中心的扬声器懒洋洋地说道,“女士们,我没有让你们久等吧?”

    “还好吧。”欧?西格宁从口袋里掏出掌上电脑,“我们才刚刚开始。”

    在她启动电脑的短短几秒钟时间里,两个人工智能在私下里聊着天,

    <\我猜你是不是很不喜欢我说话的口气啊?”

    》真聪明。

    <\呃,我可是很崇拜你说话那股令人无法抗拒的雍容之气。

    希弗放松了点,伸出手来指着欧?西格宁的掌上电脑:“假如您想找我的报告,它在第一部分,第……”当她不慌不忙地跟欧?西格宁说话时,她的逻辑核心跳过感情抑制运算数组的限制,怒气冲冲地直逼麦克而去:

    》我受够你那无聊至极的调情了,真难想像一个正常的人工智能会对这种下流的事情如此乐此不疲。

    》我相信你正在发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这么疯疯癫癫下去,我只好将你那荒谬的行为连同DCS最高委托一起优先提交给我们的上司。

    希弗顿了顿,核心的温度一路飙升。

    <\我看我们亲爱的女士有太多怨言了。

    》你说什么?

    <\我引用的那可是莎士比亚的经典名句啊,我的甜心,你自己查查看啊。

    》查查看什么?

    希弗迅速从储存数组中扒翻出所有莎士比亚的戏剧(从古至今各种人类语言、方言版的莎士比亚戏剧)。然后把它们一股脑地塞进麦克的数据缓冲库中。希弗又找出所有文艺复兴时期剧作家们各种语言版本的作品,把它们一起打包扔到了麦克的缓冲库中。希弗要让麦克这个死家伙知道,他不仅仅错误地引用了哈姆雷特的一句台词(我看我们亲爱的女士有太多怨言了),而且就凭他对戏剧的那点幼稚理解,也可以这么说,他那点可怜的思考能力在自己面前是多么苍白无力,幼稚可笑。希弗还觉得不过瘾,又把从埃斯库罗斯(希腊悲剧诗人)时代的悲剧诗到25世纪宇宙荒诞主义喜剧,连同它们各种版本和语言的翻译,一股脑地丢给了麦克。

    欧?西格宁抬起头来,“第几段来着?”

    “……第三段。”希弗回答道,虽然她的回答仅仅慢了区区几秒钟,但是对于一个人工智能来说,这点时间简直和一个小时一样漫长。

    欧?西格宁把胳膊放到膝盖上,脑袋偏向一边:“虽然没有强制规定,”她礼貌地说道,“但我还是请求你们不要背着我窃窃私语好吗?”

    希弗向她行了个屈膝礼:“非常抱歉。”这个女人可是比以前和希弗打交道的那些DCS(商业航运署)雇员们聪明得多啊,“我和我的同事麦克刚才正在对比丰饶号角号的载货单据,以防出现什么误差。”

    因为不想撒谎,希弗迅速将丰饶号角号的载货数据传输给麦克。

    <\仅仅只有莎士比亚戏剧吗?

    》你什么意思?

    <\我还想要他的十四行诗。

    希弗接着说道:“不过看起来我们各自掌握的数据之间没有什么误差。”希弗看不到麦克的脸,不过从他的话中希弗猜到麦克现在一定乐开了怀。

    “耶!”麦克兴奋地哼哼道,“我们两个的想法完全一致!”

    欧?西格宁笑了起来:“请继续。”

    希弗关闭了数组启用运算核心来帮助她回到通情达理的状态。她的编码逐渐赶走了心中的困窘、烦躁和所受的伤害。当她逐渐冷静下来,她重新打起精神来迎接麦克的反驳,但是,就像麦克无数次标榜自己是一名彬彬有礼的绅士一样。这次他直奔主题,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没写——一句调情的话都没有。
啊,福利来了,哈哈!

谢谢!
larry0211 发表于 2015-9-9 20:49
啊,福利来了,哈哈!

谢谢!
明天继续更新
bjnr 发表于 2015-9-7 13:24
每发一段都要审核哦 痛苦死了
不是你自己审核么?
土豆烧洋芋坨坨 发表于 2015-9-10 12:48
不是你自己审核么?
一次又一次审核自己 麻烦不麻烦?
bjnr 发表于 2015-9-10 13:25
一次又一次审核自己 麻烦不麻烦?
木哈哈哈哈,原来真是自己审核自己。。
第五章

    丰饶星?2525年9月21日

    “马车”刚刚从泰尔拉开始下降时,埃弗里就感觉到一阵似有似无的眩晕感。虽然轨道空间站上的人工重力并不是十分强,但是“马车”仍然要启动磁力结合翼以和3号升降梯的超导电膜电组进行短暂的排斥对冲加速——这样才能从那里顺利下降到达地面。就这样行驶了几千米之后,磁力结合翼才慢慢收回,停止了工作。埃弗里这时才感觉脑袋里面好过一点,现在只需要靠丰饶星自身重力就足以把将“马车”拉扯下去了。

    透过“马车”内部的扩音器,迎宾电脑告知乘客们此次旅途的终点站是丰饶星位于赤道附近的行政首都奥特加德(Utgard(北欧神话)外宫,指Utgard—Loki统治下约顿巨人之家位于仙宫与尘世之外的部分),整个旅途大约需要耗费一个小时左右。接着,隐藏在埃弗里座位上方的微型话筒询问埃弗里是否想听听殖民地政府机构对于丰饶星的大致介绍,埃弗里瞥了一跟坐在几个位子之外的希利,这家伙一直在无所事事地摆弄着自己的衣服。为了找个理由不再回答希利那令人不快的问题,埃弗里决定还是选择听听介绍来打发剩余的无聊时间。

    突然,埃弗里感觉口袋里面的掌上电脑抖动起来,他从口袋里面掏出电脑,打开隐藏触摸板,链接上网络,然后戴上了耳塞。海棉衬垫的耳塞用着感觉正好。外面“马车”嘶嘶的加速声逐渐变成了低沉的怒吼,戴着耳机的埃弗里按下了录音陈述的播放键。

    “我谨代表殖民地政府当局,热烈欢迎您来到艾普森印第安星系的丰饶之都——丰饶星!”一个男声热情激昂地说道,“我是丰饶星负责农业事务的人工智能,尊贵的客人,叫我麦克就好了。”

    殖民地政府徽章慢慢出现在埃弗里的电脑屏幕上——一只闪闪发光的雄鹰,周围是17颗星星,每一颖都代表着UNSC管辖的一个殖民星系。雄鹰张开的翅膀下面是一群翘首期盼的殖民者们,他们满怀憧憬地望着一列列朝着鹰嘴飞来的巨型移民船。

    这徽章寓意着人们要在殖民扩张的过程中团结一致,众志成城,但是对经历过大反乱的埃弗里来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自我安慰纯粹是扯淡。

    “对于整个艾普森印第安星系的人们来说,丰饶星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食物来源地。”伴随着背景正在播放的丰饶星赞美诗第一章节,麦克懒洋洋地介绍道,“但是,为什么整个星系只有我们才能为大家源源不断地输送鲜美肥美的嫩肉和营养可口的蔬菜呢?”为了更好地烘托气氛,麦克停顿了一下,就在这个空当埃弗里座位对面墙上投影器丰饶星的图像转了个圈,丰饶星的北极地区显示在图像上——

    被逐渐下陷的大陆包围着的一片无冰深蓝色海洋。

    “因为我们具有其他地方无可比拟的两个巨大优势。”麦克继续着自己的自问自答,“那就是我们优越的地理环境和宜人的温度气候。艾达(EDDA,古冰岛两文学集之一,1230年问世的古冰岛散文集或1200年问世的古冰岛诗集)大陆覆盖了超过丰饶星三分之二的表面,为我们提供了大量优质肥沃的耕地。两片低盐份的海洋——北面的胡金洋和南面的木宁洋——是丰饶星主要的——’

    希利拍了拍埃弗里的肩膀,下士摘掉了一个耳机。

    “你想要点什么东西吗?”希利指着观测窗旁边放着一排食物和饮料的自动售货机问埃弗里。埃弗里摇了摇头:“谢谢,我不需要。”

    希利从埃弗里面前飘了过去,顺着过道一路到底。在“马车。的尾部存在着足够重力,希利稳稳当当地落下,扶着扶手来到自动售货机前面。还没等他走出一步,脚底就结结实实地打了个滑,摔了个底朝天。埃弗里看出他是在故意出丑——在旅途中给大家找点乐子。

    希利的玩笑还真管用,坐在埃弗里右边一排位子上的泰尔拉维护技师们乐翻了天,看着动作滑稽的希利,他们又是拍手又是吹口哨,而希利则是耸了耸肩,无奈地笑了笑,继续来到自动柜员机前。

    埃弗里皱了皱眉,他刚刚加入陆战队时非常喜欢希利这种性格的战友:喜欢开玩笑,到处惹麻烦,善于在教官眼皮子底下惹是生非。但是埃弗里的小队里面并没有太多像希利一样的捣蛋鬼,虽然埃弗里很不情愿承认,但是经过在海军特战部这么长时间同叛军进行作战,他和他身边的战友已经逐渐丧失除了冷酷之外大多数正常人的情感。他和周围这些“正常人群”已经渐渐疏远陌生了。

    “艾达大陆百分之八十六的土地都位于海平面500米以下,”麦克继续道,“实际上,只有比福斯特(Bifrost:连接天地的彩虹桥)悬崖地区的地势变化起伏较大——通常人们称呼那里为大断崖——它将整个艾达大陆一分为二。请自己透过窗户向下看一看,现在您应该可以看到它,就在奥特加德西边不远的地方。

    埃弗里摘掉了另一个耳塞.留下麦克继续慢吞吞地自说自话。

    透过层层叠叠的云层埃弗里刚好能够看到比福斯特悬崖的一角——在胡金洋南面的大陆北部平原在这里急转直下,形成了沿西南方向斜切赤道的深不可测的石灰泥板岩断层。由于观察窗的角度问题,埃弗里并不能直接看到正下方的景色,但是他还是能够想像底下的情景:在明媚阳光的照射下,泰尔拉的7座轨道电梯在奥特加德附近投下了美丽壮观的倒影。几分钟过去后,观察窗外是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田园风光:一望无际的绿色、黄色和灰色——不同颜色的梯田纵横交错着,被一条条银色的细线分割开来。埃弗里猜得没错,这里确实是轨道磁力运输系统的一部分组成结构——从7座轨道电梯延伸出7条高速主干道,以它们为中心的交通体系向四周末断辐射延伸,就像一片叶子上的叶脉一样细小而有序。

    “马车”的电脑再次发话提醒乘客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马车”就要抵达奥特加德站了。当奥特加德第一座建筑出现在埃弗里视野中时,希利和那些技师们还在一起喝得不亦乐乎,地面的景色没有埃弗里想的那么雄伟壮观,远方的地平线上只有寥寥可数的几座高塔,而且没有一座超过20层楼高,但是每一座看起来都十分时尚漂亮。看来自从埃弗里上次来丰饶星,这里的发展可谓是日新月异。埃弗里还记得自己上次来到车饶星时,整个星球不过只有一小片破破烂烂如贫民窟般的小房子,而整个丰饶星殖民地的人口那时才不过区区五六万人。埃弗里最后看了一眼掌上电脑上的数据,经过短短几年发展,现在丰饶星的人口已经足足超过了30万。

    突然那些建筑从视野中消失,一切都骤然变暗,“马车”已经到达3号轨道升降器的基座站——一个巨大的方形建筑,它的旁边是一大片仓库,里面堆满了货柜。埃弗里和希利以及那些技师们排队等在行李取出口,在拿到行李后,他们一起从旅客终点站走出轨道升降器萋座站,艾普森印第安星系明亮和煦的阳光照得他们睁不开眼。

    “这些恶心的农业殖民地,”希利抱怨道,“总是他妈的热死人。”

    奥特加德闷热的空气再加上两个人身上灯芯绒棉的制服,瞬间就把埃弗里和希利捂得半死。两个人沿着石板斜坡路刚刚走到一条宽阔的林荫大道,漫满汗水的衣服就紧紧地贴在他们身上。这时一辆蓝白相间的出租车停到了路边,后座的全息屏幕上重复着这么一条信息——负责运输:约翰逊和希利。

    “那还不快开门!”希利发着牢骚,一拳砸到出租车顶上。出租车打开车门,伸出后备箱。放好行李之后,埃弗里坐到了驾驶员的位置,而希利一屁股坐到了后面一排的位子上。仪表板里的风扇呜鸣地吹了起来潮热的空气中顿时多了一股清凉之气。

    “你们好。”出租车一边启动加入到路上零零星星的车辆之中一边叽叽喳喳地说道:“我被告知要带你们前往……”出租车顿了一下,接着机械地说到:“殖民地?民兵?训练营?格莱德希姆高速公路?第29号出口?目的地是否正确?’

    希利擦了擦下巴上正在往下淌的汗水,刚才他在“马车”上还没有喝个痛快昵。他含含混混地说道:“是的是的,不过我们要中途停一下,现在先去第十三大街一趟。”

    “明白,第十……”

    “等等!”埃弗里打断道,“继续沿着原先的路开到训练营去!”

    出租车慢了下来,看来它被两名乘客的意见不一搞糊涂了,出租车随后向左开了一段并停靠在路边的一个公园旁——那是奥特加德的中心步行公园。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刚才一个技师告诉我在那里有很不错的小妞……我觉得我们应该先——”

    埃弗里打断希利,“出租车,换成我来驾驶。”

    “您愿意承担因手动驾驶……”

    “是的!再给我一张地图就好了。。

    一个小巧紧凑的方向盘慢慢从仪表板里伸出,埃弗里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准备驾驶。

    “人工驾驶确认完毕。”出租车说道,“请小心驾驶。”

    埃弗里慢慢踩下油门开始加速,这肘挡风玻璃上出现了一幅熟悉到毛骨悚然的全息地图,埃弗里粗粗扫了一眼,突然回忆起了眼前的这一切。

    “好了,把地图关掉吧,还有,把那该死的风扇关小一点。”

    “你看,约翰逊。”希利卷起袖子,含混地说道,“你第一次到这里来,我给你扫扫盲。到这里来参加这个什么殖民地民兵训练到底有什么好处呢?首先呢.你不会莫名其妙地吃枪子儿,其次,这是份比较好混日子的工作。”

    埃弗里猛地一打方向盘,希利的脑袋重重地撞在车门上,他哼了一声,重新坐好:“在波江座这一身制服可是会送你下地狱,在其他地方,有这一身行头可了不得呢。”

    埃弗里控制自己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地松开油门把车子停了下来,在他的左边,中心公园的喷泉正在向空中喷水,水雾在整个街道上弥漫开来,出租车沾满尘土的挡风玻璃不一会儿就满是了星星点点的污泥,出租车迅速启动擦拭器讲这些污垢清洗干净。

    “我身上的制服,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令我感到骄傲自豪。”埃弗里慢慢说道,“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我是一名光荣的陆战队员,不是那些没上过战场,更别提作战杀敌的海军菜鸟们。我身上的制服经常会让我想起UNSC士兵行为准则,我记得上面明文禁止现役士兵饮用酒精并和平民无端勾搭在一起。”埃弗里等希利慢慢坐直了些,继续道,“最重要的是,我身上的制服让我想起了我那些再没有机会穿上它的兄弟们。”

    埃弗里的脑海中又浮现起了那他终生难忘的一幕:一队陆战队员如魅影般的闯人一家饭店,在黄蜂攻击机的热成像仪上呈现出一个个煞白的影像。埃弗星扭过头来,死死地盯着希利:“你不尊重这身制服,你就是不尊重我。听懂了吗?”

    希利尴尬地咽了下口水:“嗯,我懂了。”

    “从现在开始,请叫我约翰逊下士,明白?”
“我知道了。”希利做了个鬼脸,扭过头去看这窗外。他没有把心里想说的说完,埃弗里看着抱着肩膀的希利,心里明白这家伙想说什么——我知道了……知道个大头鬼。

    出租车已经到达了中心公园长街的尽头,埃弗里加速穿过十字路口,路旁屹立着雄伟壮观的丰饶星议会大厦。这个I型的花岗岩建筑被一圈铁制的栏杆围在当中,前面是一大片经过精心修正的绿色草皮,大厦的屋顶覆盖着被阳光照得发白的稻草秸杆。

    埃弗里想了想自己刚才对希利所说的话,他稍稍有些后悔。他和希利性格相似,但是自己却像对待一个毛头新兵一样对待希利。我是不是有点伪善呢?埃弗里有点搞不懂,回到芝加哥那三天他也是喝得烂醉如泥啊。

    埃弗里刚想扭过头去向希利赔个不是。希利喃喃道:“呃.那个约翰逊……下士先生,您能行个方便把车子开到路边吗?我……不对,希利中士他有点醉了,想在路边吐个痛快。”

    就这样安静地开了3个小时之后,约翰逊他们已经穿过了比福斯特峡谷底部,正疾驰在爱达荷(Ida:Idaho美国爱达荷州)平原上。艾普森印第安星系主恒星橙紫色余辉洒满在笔直的高速公路上。因为丰饶星比较小,所以极目远眺会发现地平线有那么一点点弧线——远方是一片弓形的成熟稻田,然后是爱达荷平原绵延几百公里的果园。埃弗里放下出租车的车窗,新鲜的空气扑鼻而来,将车内的闷热潮湿一扫而光。UNSC军方的地球历现在显示是12月,而在丰饶星现在正值盛夏——恰好是丰收的季节。

    当艾普森印第安星系的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后,天立刻就变暗了。高速公路上没有照明灯,附近也没有任何殖民者们的定居点。丰饶星没有自己的月亮,尽管星系内的4颗其它行星距离丰饶星距离都不远,但是那点黯淡的星光根本不足以照亮埃弗里他们前进的道路。借着出租车的前车灯,埃弗里远远望向前方的出口标志,把车开出了高速公路。

    出租车在坑坑洼洼的砂砾地面上一蹦一跳地前进着,在麦田里面拐了几个弯后,车子驶进了一个阅兵广场,四周是一圈全新的单层建筑:食堂、兵营、车库、电力站还有医疗站——和埃弗里以前见过的那些基地布局差不了多少。

    就在埃弗里开着车子绕着阅兵场的旗枰转圈时。前灯照到一个男人正坐在礼堂台阶上抽烟,烟味透过出租车窗户飘到埃弗里鼻子里。他立刻就闻了出来——威廉甜心牌香烟,这玩意儿几乎是所有军官们的最爱。埃弗里把车子停下从里面跳了出来,迅速向面前那个抽烟的男人敬礼。

    “稍息。”庞德上尉深深吸了口香烟,“是约翰逊和希利,我猜得没错吧?”

    “是的,长官!”两人齐刷刷地回答道。

    庞德慢慢踱了过来:“很高兴见到你们,让我来帮你们拿点行李吧。”

    “非常感谢您,不过我们两个人只带了两个包,让我们自己拿就好了。”

    “轻装上阵,枕戈待旦哈。”上尉笑了。

    走在上尉后面,埃弗里暗暗观察着庞德——他比自己稍矮一点,但有着更加宽大结实的肩膀。他猜上尉刚刚50出头,但是上尉那健壮的身材,干练的小平头,茶褐色的肌肤都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一样,只是,上尉他没有右手。

    埃弗里注意到上尉将制服袖口卷起,干净利索地扎在了自己的右肘上。埃弗里收回目光.他见过太多被截肢的人了,但是看到一个残疾的现役海军陆战队员确实挺罕见。

    庞德朝出租车努了努嘴:“很抱歉让你们乘坐一辆平民的汽车过来。我们的疣猪在一个星期前就该到了,都怪那该死的运输舰又一次迟到了。我正在联系其他连排的小队长,他们估计现在正从奥特加德赶过来呢。”

    ”那些新兵们在哪儿?”埃弗里一边忙着从汽车后备箱拿行李,一边问道。

    “他们星期一才过来,我们可是有一整个星期来准备迎接他们哈。”

    埃弗里关上后备箱,就在他转身离开的同时,出租车自己启动,电脑控制它开上高速公路原路返回了。

    “哪个排是我的?“埃弗里问道。

    “第一排。”庞德用手中的香烟指了指阅兵广场南面两个兵营中的一个说道。

    希利把行李扛到肩上:“长官,你不会把我和那些新兵蛋子安排住在一起吧?”

    “只是稍微住一小段时间,现在医疗站被塞得满满当当,什么时候你在里面腾出一块地方,什么时候你就可以搬到那里自己一个人爽了。后勤部的那些傻瓜给我们调拨了我们八辈子都用不完的医疗药品和补给品,他们一定误以为我们的处境和那些在贡品星系(注:此星系叛乱极其严重}的战地医院差不多呢。

    希利吃吃地笑了起来,而埃弗里却没有。他回想起自己见到的战地医院人满为患的情景,那里再多的医疗物资储备也会在一夜之间被消耗殆尽。

    “如果你们需要什么就去食堂那里的自动售货机那自己找吧。”上尉继续说道,“去吧,好好休息下。我已经起草好了第097号计划,上面制定了详细的训练内容和日程,确保我们的第一阶段训练行动万无一失。”

    “今晚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去做吗?”埃弗里问道。

    庞德咬紧香烟:“没了,大兵,要是有事我们明天早上再去处理就好了。”

    埃弗里最后看了一眼庞德叼在嘴里的香烟,然后敬了个礼,转身向第一排兵营走去。希利忙跟上他一起走了过去。

    庞德上尉默默地看着埃弗里和希利远去的背影,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被动地一直等待。庞德扔掉香烟,朝上面踩了几下后.转身向自己在车库旁边的办公室走去。

    半个小时之后,埃弗里把带来的行李整理妥当了,所有东西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房间的柜子里面——排长住在兵营前门的旁边。他可以清楚地听到希利在兵营另一端,一边哼哼唧唧地自言自语,一边整理着行李和床铺。

    “嗨.约翰逊下士!”医护兵扯着嗓子喊道,“你有香皂吗?“

    埃弗里顿了顿,回答道:“看看淋浴台那里有没有?“

    希利现在的毕恭毕敬让埃弗里脸上挺挂不住的,不过还好,埃弗里很高兴在自己的房间可以听到隔壁希利的讲话声,这样当训练开始时,自己对于那些新兵的心理动向也可以了如指掌。埃弗里明白,一个好的教官应该懂得如何避免每天训练下来筋疲力尽的新兵们把自己心中的不爽和郁闷发泄到别人身上——如何正视并转移自己的愤怒。假如教官对于士兵们的引领是正确的,毫无疑问.他最终会赢得所有士兵的尊敬和爱戴。

    不过埃弗里也清楚,总有那些小混蛋们想要整自己的时候.至少自己可以听到一些他们那不可告人的计划,并在事情变得不可收拾之前先下手为强。

    “唉,只在这里睡一晚上就好啦。”希利安慰自己道:“要是明天我还不能把那该死的医疗站清理干净,我就要搬去和那小子住在一起啦。”

    “你要去上尉那里?”埃弗里把毛毯扔在床上,他要练习一下,好以后教那些新兵小子们如何叠出标准漂亮的行军被。

    “不是,是另一个排的头儿,他叫什么来着……等等啊,我查查我的电脑。’

    埃弗里铺平毛毯,干净利索地折叠起来——从前他的教官可是总是夸奖他被子叠得利索啊。

    “伯恩斯……”希利说道.  ”诺兰?伯恩斯下士。”

    埃弗里顿时怔在那里,呆呆地,一动不动。

    “你认识他吗?”

    埃弗里慢慢叠完被子,他摸了摸床上的枕头和床单:“是的。”

    “哈.你知道他要来这里吗?”

    “不知道。”埃弗里木然地把枕头套好。

    “你们两个是朋友吗?”

    埃弗里愣了一下,他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认识他好久好久了。”

    “哦,我晓得了!”希利用嘲笑的口吻继续道,“恭喜你们两个老相识阔别多年终于重逢于此啊哈哈,真他妈嫉妒死我了。”
埃弗里听到隔壁传来略略的窃笑声和拉行李拉链的声音:“唉。你觉得上尉的胳膊是怎么一回事啊?”

    埃弗里没有回答希利的问题,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高速公路上疾速驶来的疣猪战车的引擎声所吸引。疣猪在兵营门口来了个急刹车,然后怒吼的引擎熄了火,接着埃弗里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埃弗里转身来到衣柜前,从里面拿出了自己干净的衬衫和裤子,还有印有UNSC黄铜色徽章的皮带。突然,他身后的房门被一脚踹开,埃弗里感到一阵冷风飕飕地窜进他的脖子。

    “床叠得不错呀,”伯恩斯下士说道,“妈的,老子在医院里待了整整一个月,是时候该了结先前发生的那一切了。”

    埃弗里把皮带紧紧的卷在一起,藏在手心,然后关上衣柜门.扭过头来面对着自己先前的好伙伴,好搭档。伯恩斯没有戴着出事那天的银色面罩头盔,那天,埃弗里没能及时干掉饭店里的那个女叛军;那天,伯恩斯失去了3个和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眼前的伯恩斯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出事的时候,他的目光飘忽迷离,深蓝色的眼睛是那么令人难以捉摸。

    “因为这一切的变故,”伯恩斯自嘲地笑道,“我有段时间整天大小便失禁,每次当那些护士们给我换来新的床单和被褥时,她们要不把它叠得紧得要命,要么就让它那么松松垮垮地铺在我的身子底下。”    .

    “很高兴见到你,伯恩斯。”    、

    “不过。”伯恩斯继续着,丝毫不理会埃弗里的问候,“你的这床被子叠得确实棒极了。”

    爱尔兰下士伯恩斯的脸上布满了粉红色的新鲜伤疤——他的头盔玻璃罩在那次强烈的爆炸中被炸得粉碎。爆炸产生的弹片正中他的面部,给他留下了从左太阳穴到耳朵根部一条长长的缝合细线。他那乌黑的头发在爆炸中被烧得精光——现在那些刚刚长出的都是术后重新移植的头发。

    “你还活着,我很高兴。”埃弗里说道。

    “你现在怎么样?”伯恩斯操着浓重的爱尔兰口音问道。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生死与共,埃弗里已经完全可以听懂这些爱尔兰方言了。但是,他想告诉伯恩斯一件他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他的事情。

    “他们都是好人,好战士。我很抱歉。”

    伯恩斯摇了摇头:“说这些话太晚了,一点用处都没有。”

    说时迟那时快,伯恩斯以惊人的速度瞬移到埃弗里面前,张开胳膊狠狠地将埃弗里压死到衣柜上.然后反锁住埃弗里的双手用膝盖死死地顶着对方的肋骨。埃弗里痛得直抽冷气,下意识地一头撞到伯恩斯的鼻子上,伯恩斯呻吟着,松开了手,蹒跚地向后退去。

    埃弗里一下子闪到伯恩斯背后,用皮带紧紧地勒住他的脖子。伯恩斯的眼腈一下子突了出来,埃弗里并没有想置他于死地,他只是想暂时制服伯恩斯。伯恩斯又高又壮,足足比埃弗里重20公斤,埃弗里必须尽可能快地控制住局面。

    不过伯恩斯也不是吃素的,他怒吼一声.向前一倾身子,抓住埃弗里的手腕,将埃弗里狠狠摔到房间的墙壁上,力道之大连墙上的夹合板都被震出了细小的裂缝。

    埃弗里被震得牙齿都快掉了下来,鲜血慢慢从他的嘴角流出。不过每次伯恩斯弓紧身子将埃弗里向墙上撞去的时候,埃弗里将皮带勒得更紧了。伯恩斯大口地喘着粗气,埃弗里看到他脖子上青筋毕露,耳朵慢慢变成了紫色。就在伯恩斯快失去意识之前,他一个倒钩,脚后跟用力踢在埃弗里的腹股沟上。

    埃弗里也不敢示弱,他看准机会一脚踢在伯恩斯的胫骨上,然后用力将他压倒在床上,伯恩斯的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床角,鲜血四溅。埃弗里抬起拳头正要一击解决问题,一阵剧痛伴随着虚弱的酸楚感席卷了他全身.伯恩斯眨着流淌着鲜血的眼睛,看准了埃弗里的拳头,稳稳接住了那冲向自己脑袋的一击。

    “那时你为什么没有开枪?”伯恩斯咆哮道。

    “当时有市民在那里!”埃弗里呻吟着。

    伯恩斯一拳捣向埃弗里的肚子,然后抓着他的衬衫一路将他推到房门上,埃弗里感到自己的肺都要炸开了。

    “你接到了不论付出任何代价,立即击毙目标的命令!别忘了!”伯恩斯怒吼着,抬起脚跺向埃弗里。

    埃弗里从牙缝里努力地向外挤着:“那里有一个孩子,一个小男孩。。

    “那我的小队,我的人怎么办!你想过他们没有?!”

    伯恩斯试图一把抓起埃弗里,但是埃弗里左手格挡住伯恩斯的进攻,右手一记老拳锤到伯恩斯的脸上,接着抬起膝盖磕向对方的左肾。但是伯总斯动作更快,他一个回身死死扼住了埃弗里的脖子。    ’

    “军队一直在培养你成为一名合格的杀手!他们都要我们成为合格的杀人利器!”伯恩斯将埃弗里摔倒在地上,踩着他的脸。埃弗里此时眼冒金星,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此时任何的反抗都是徒劳无益的。

    伯恩斯冷笑着:“你没办法逃避这一切的,就像你他妈没办法逃避我一样。”

    埃弗里就要昏死过去,突然,他听到背后一声清脆响亮的拉枪栓声。

    “伯恩斯下士!”庞德上尉冷静的说道,“往后退,冷静点!”

    伯恩斯弯下身子紧紧地勒住埃弗里的喉咙,“我们在解决一些私人问题,这里不关你的事。”

    “放开他,否则我保证我你的脑袋会在下一秒开花。”

    ”放你妈的狗屁。”

    “你锗了大兵,”上尉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冷酷,“我肯定会开枪的。”

    伯恩斯慢慢松开了手,埃弗里软软地瘫倒在地板上,他看到上尉用右手的义肢握着一把M6制式手枪.他的手指和前臂肌肉组织都反射着钛合金光亮。

    “我知道那次行动的伤亡人数。”庞德说道,“38名平民死伤,3名你小队的队员阵亡。但是约翰逊下士显然并不需要为这一切的不幸承担责任,他并没有任何的,哪怕是一丁点的失职。这就是我想要让你们两个搞明白的。”

    伯恩斯握紧了双拳。

    “你现在暴怒如雷,我可以理解。不过今晚一切的不愉快,都到此结束。”庞德看了看埃弗里,“假如你还有什么事情,现在就可以解决。”
“没有,长官。”埃弗里嘶哑道。

    庞德回头看了看伯思斯:“你有吗?”

    没有丝毫犹豫,伯恩斯抡起拳头一拳打在埃弗里脸上,“这样子还差不多。”

    埃弗里吐出一大口鲜血,他并没有逃避伯恩斯,是他自己跟来了——同样是退出投石机行动被调任到这里。埃弗里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这份怀疑和焦虑比白白挨打更让他感到无比的窝火。

    “约翰逊,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庞德说道。

    埃弗里猛地起身,朝伯恩斯撞了过去。

    伯恩斯的一颗牙齿从空中落地,正好掉在了希利脚下的地板上,他听见声音刚要过来劝劝架,希利小心翼翼的抬起脚跨过伯恩斯的牙齿。

    “上帝啊。”医护兵盯着地上的鲜血和牙齿喃喃道。

    “好了,一切就此了结了。”庞德放下了枪,“这是命令。”

    上尉最后看了两个下士一眼,然后转头关上房门离开了兵营。

    “呃,牙科方面可不是我的专长啊。”希利弯下腰捡起伯恩斯的牙齿,小心翼翼地说道。

    “没什么,我们已经把事情说清楚了。”伯恩斯扭头盯着埃弗里,后者正机警地看着他,他朝地上吐了口血痰.”不过我永远也忘不了发生的那一切。”

    说完伯恩斯慢慢转身离开了兵营。

    “我看看能不能给你止个痛什么的。”希利说道。

    ”很好。”埃弗里轻抚着下巴,现在他只想多和希利聊聊天,不要让自己犯困睡着。

    埃弗里扭过头对希利说:“你确定现在要和我住在一起吗?”

    医护兵停在门口,看到他一脸的笑容,埃弗里第一次感到了一阵放松和宽慰。

    “和你睡一起还挺不错的,约翰逊。”希利扭头看了看外面伯恩斯的背影,“千万别让我和那家伙住在一起,说不定半夜里他就把我煮了吃了呢。”
第六章

    次级罪责号上?艾普森印第安星系

    达达布尽量压低自己背着甲烷储气罐的身子,蹑手蹑脚地走进引擎室。他手里紧紧握着一块石头。还有一大堆灰绿色的消化粉末——那是他刚从豺狼人的食堂里偷出来的。放松点……他不断对自己说,并弓着身子蹑手蹑脚地从一堆高低不平的架子后走过——这回可不能让它跑掉了。

    斯克拉布(scrub)幼虫真是一种奇妙的生物,覆盖在他们浮夸身体上的头发总是在不停地来回舞动着,一路上到处乱碰着那些要不烫得要命,要不就是冷得吓人的机器。达达布突然从蒸汽缭绕的房间中起身吓了斯克拉布一跳,它“砰”的一声从甲板上跳了起来,旋转着飞向安全的地点,从肺出气口发出了痛苦惊慌的颤音。

    达达布扔出石头,幼虫噗的一声就被砸烂了。达达布扔出的石头继续向前滚着,碰到了次级罪责号引擎的保护罩上,激起了一片闪光,最终停在了一滩粘乎乎的绿色冷却剂里。如果放任幼虫不管,一直让它们舒舒服服地待在冷却剂里,用不了多久它就会把冷却剂喝个一干二净。

    看着烂成一滩泥的虫子尸体,达达布戴着面罩骄傲地喘息着,他伸出手指炫耀着:“干掉两个啦!“

    咕噜人执事兴奋地眨着红色的小眼睛,游戏的规则并不复杂,只是用石头砸死到处乱窜的斯克拉布幼虫,越多越好。

    自从次级罪责号通过跃迁来到异星人星系已经过去好几个时间周期了,楚尔雅舰长小心翼翼地循着异星人运输舰的轨道寻找它的出发地点。在此之前达达布无事可做,他才不相信那几个笨头笨脑的豺狼人会有心情去听他那长篇大论的布道呢。

    达达布明白工程师在船上的重要性,当工程师们专心致志地投入工作时,任何事情都打扰不了他们。所以有工程师服役的船上,没有什么部件会坏上很长时间,工程师们会在发现问题后的第一时间就完美地解决掉它们。

    <捕猎!你也,试试>达达布说着,递给工程师一块石头。

    <我不能这样做。>

    <为什么?>

    <我真的不愿意这么做,你继续捕猎吧,看看能不能砸掉第三个虫子。>

    <只是,游戏!只是,娱乐!>

    <不,对你来说这是游戏,对我来说这是不折不扣的谋杀。>

    达达布无奈地叹了口气,虫子就是虫子嘛!何必那么认真!这艘船上肯定躲藏着数以百计的斯克拉布幼虫,假如不清理掉其中的一些,不知道它们还会在船上搞出什么乱子呢!

    达达布转念一想,难道工程师认为自己和这些虫子有什么相似之处吗?它们都不会说话,只是船上可有可无的部件罢了。对于工程师来说,在船只没有损坏的情况下他就是一个摆设。达达布发现工程师身上的感官气泡鼓鼓的,仿佛是在谴责自己。

    达达布看着引擎室的四周,突然发现了一个报废的能量块。

    <现在,不去,杀戮>.达达布指着手中的能量块,<只是,娱乐!>

    工程师倔强地哼了一声。

    <试试嘛!>达达布请求道,<就,一次!>

    工程师极不情愿地用触角卷起石头,随随便便扔了出去,却正中能量块的中心。

    <一个!>达达布正要重新摆好能量块让工程师再投一次,楚尔雅的声音透过舰内扩音器响了起来。

    “达达布执事,立刻来舰桥报到!对了,别让那个工程师一起跟过来!”

    楚尔雅昏昏欲睡地瘫坐在指挥椅上,面前全息投影仪上令人眼花缭乱的图案和数据实在是让她打不起精神来。通过不断侦测,全息屏幕上异星人星系的数据已经十分完备了——所有的行星和小行星,甚至还有一颗彗星都在大屏幕上一目了然。异星人飞船的初始星球在屏幕的正中央闪闪发光,数千个大小相同,形状如一的蓝绿色圆形浮雕图案密密麻麻地分布在整个星球上,楚尔雅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突然,浮雕和其他的一切都消失了——投影器突然断电了。

    “小心点!”舰长扭头对扎尔狠狠地骂道,那家伙拿着激光切割器正站在舰桥紫色凹面墙体旁边的一个壁橱那里。

    “我再说一次,我只想让你暂时断开它和中央控制器之间的连接!而不是把它烧成一堆灰!”

    “我明白了……舰长大人。”扎尔赶紧屈从地低下脑袋向舰长认错,然后继续用手中的激光切割器鼓捣壁橱中一个有着三个金字塔形结构的装置。三个金字塔中较大的一个尖顶向下,而其余两个较小的尖顶向上,直直地对着那个大的金字塔——三个金字塔都闪耀着诡异的光芒。

    这就是次级罪责号上的智能发光体,所有星盟舰船上都配备有这种不可思议的装置。它在异星人的星球(丰饶星)上发现了数以千计的浮雕、沟壑和闪光源,其中的每一个都可能代表着一处先行者遗迹。楚尔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她兴奋得全身发抖,舌头在嘴里不住地打着架。只要次级罪责号能够偷偷带上一些,她就……

    豺狼人一族从古至今都是一个母系氏族社会,在星盟进攻豺狼人并试图将他们一同拉入朝圣团的过程中,大批豺狼人在防守小行星要塞的战斗中阵亡。楚尔雅至今仍感觉到祖先的海盗冒险精神在自己的血液中传承并沸腾。

    豺狼人自古以来以海盗为主业。早在星盟来到之前,他们就在自己海洋密布的星球上四处探险,为了食物和配偶而和其它豺狼人部落大打出手。随着豺狼人社会人口的增长和科技的进步,不同部落之间渐渐消除了彼此之间的距离与分歧,开始协力合作建造能够让他们离开自己母星的宇宙飞船。但是有一些部落仍旧摆脱不了自已身上的海盗习气,它们使用最新科技的宇宙飞船在太空中继续着烧杀掠夺的勾当。

    具有戏剧性的是。这些四处游荡的宇宙海盗最后成了惟一让星盟军队头疼的抵抗力量。但是一旦母星陷落,这种星空游击战注定长久不了。不得已,几乎所有海盗船长都接受了星盟的招安——只要他们允诺为星盟议会探索星空并传播圣教,就可以保留自己原有的舰船。
一些豺狼人觉得这是一个冒险发大财的绝佳机会,但楚尔雅却并不这么认为,在她眼里所谓的传教就是无休止地在太空里漫无目的的乱逛,被上面那些白痴莫名其妙地派去干这干那,然后就是必须一刻不停地搜寻先行者们留下的遗迹——就算真的能找到它们,也不会有一个子儿落到楚尔雅的腰包里。是的,也许在航行中楚尔雅没准走狗屎运可以发一笔小财:比如发现某个被遗弃的星盟殖民地或者是一艘破破烂烂的异星人飞船,但是这些小玩意儿太他妈的不值一提了,楚尔雅才不稀罕这些破铜烂铁。

    终于让我熬出头啦,楚尔雅暗暗乐着。女舰长知道发现规模如此庞大的遗迹群,她从中中饱私囊一点小东西根本不会有人察觉到,这简直太棒了。

    楚尔雅觉得脖子和肩膀上的硬结皮肤组织都因为兴奋而微微发热起来,这些硬结组织是豺狼人的一道天然安全护甲.足以保护雌性豺狼人在交配季节不被突然而至的打击所伤害。虽然楚尔雅那方面的欲望并不是很强烈,但是她已经开始盘算起将来美妙的生活了:在星盟黑市上高价倒卖自己偷藏的先行者遗物.用赚来的钱将次级罪责号赎回一段时间,舒舒服服地享受一个梦幻般的交配蜜月长假。

    楚尔雅惬意地靠在指挥椅上歪着头看着扎尔在一旁忙活一一他正努力搞定智能发光体和船上发信装置之间的线路,楚尔雅盯着扎尔手臂上突起的肌肉,已经看入了迷。其实楚尔雅喜欢那种有着高高个子的豺狼帅哥,但是扎尔那一身充满男性阳刚之气的雄性羽毛更是让楚尔雅为之疯狂,而且扎尔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可以立马搞定,楚尔雅想着想着,不禁全身都激动得沸腾了起来。

    “舰长大人?”达达布向楚尔雅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后满腹狐疑地看着旁边捣腾得不亦乐乎的扎尔。

    “你能从这里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吗?”楚尔雅指着全息成像仪器问达达布。

    “呃,这是一个拥有一颗恒星和5颗行星的星系。”达达布走近仔细观察了一番,“其中的一颗行星好像……好像布满……先行者……”达达布看着全息投影仪,惊讶得屏住了呼吸。

    楚尔雅抑制住自己内心的兴奋与狂喜,不动声色地说道:“智能发光器绝不会撒谎!”

    楚尔雅以前从来不把圣典上的话当回事,以为那些纯粹都是瞎扯淡,不过这次楚尔雅觉得这句话还是有那么一点道理的。每个智能发光器都是由先知们所发现的先行者战舰上的一个神奇装置仿制而来——现在那艘战舰静静地停靠在星盟的首都“博爱之城”不知道有多少个年头了。智能发光器是星盟至高无上的神器,任何无端毁坏它的人都将被处以最轻为死刑的惩罚。

    女舰长知道咕噜人执事看到扎尔的所作所为后一定会急得蹦起来。咕噜人执事来回跳跃着自己圆锥形的平脚,一蹦一跳地伸着头想要知道扎尔拿着激光切割器到底在智能发光器那里干些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楚尔雅甚至听到了达达布面具下面焦急的哼唧声。

    “我必须马上将这些发光点汇报给议会!“达达布气喘吁吁地说道。

    “不行!”楚尔雅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你绝不可以这么做!”

    扎尔搞定了最后一个线路圈——智能发光器慢慢暗了下来。

    “天哪!你这个异端!”达达布失声叫道。

    扎尔听到咕噜人的叫喊后扭过头来拿着切割器走了过来,楚尔雅看到苗头不对立刻制止住了企图烤熟咕噜人的扎尔。虽然楚尔雅不止一次希望扎尔把这个讨厌的咕噜人撕成碎片扔进太空,不过现在不行,现在她需要达达布活着。

    “执事,冷静点!”楚尔雅说道,“智能发光体没有损坏,我们只是让它暂时休息一下罢了。”

    “但是议会!”达迭布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们怎么向议会和宁静首相解释这一切啊?”

    “总会有解释的……当捞够属于我的宝贝后,我们就立即将这一重大发现报告给议会。”

    楚尔雅伸出爪子指向全息投影仪,上面有一个孤零零的发光点没有位于异星人的星球上。也许在外行看来这可能是由某种数据叠加或程序错误造成的,但是楚尔雅与生俱来的海盗般尖锐的视觉与意识告诉她:这肯定是一个被装载在一艘异星人飞船上的先行者遗物。她希望可以像捕捉到上一艘运输舰一样轻松逮住这艘飞船。

    咕噜人执事被吓得全身发抖,他那蓝灰色的胖身体抖个不停。楚尔雅知道咕噜人的担忧不无道理——如果真的这么做了,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异端,只有先知才有资格靠近并使用先行者的遗物。如果毁坏智能发光器意味着死亡,那么公然违抗先知的意愿就意味着被永世诅咒——这可比痛痛快快地死掉难过一百倍。

    突然咕噜人执事停止了惊慌失措,他盯着全息投影仪,又回头看了看扎尔手中激光切割器发红的尖韧,然后慢慢冷静了下来。楚尔雅明白眼前的这个咕噜人可不是一般的聪明,他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舰长说出了全盘计划,而自己并没有被五马分尸,这只意味着一件事:楚尔雅需要达达布。

    “我能为舰长做些什么呢?”达迭布问道。

    楚尔雅咧开嘴笑了,她的牙齿在智能发光器的余晖映衬下泛着蓝光,“我需要你对议会撒一个弥天大谎。”

    咕噜人执事没有其他的选择,只好点了点头。舰长选定了一条新航向,直奔搭载先行者遗物的异星人飞船而去。

    亨利?汉克?吉布森深爱着自己的宝贝运输舰——爱她那粗旷的轮廓,爱她那超低静音工作的肖?藤川跃迁加速器,更爱驾驶着她在茫茫宇宙中惬意地航行。也许有人会奇怪有了导航电脑的帮忙,为什么还要人类舰长来操控船只?汉克会告诉这些人他的答案——他超爱这艘船,胜过爱其他任何人,甚至连他的老婆也不能和这艘船相提并论。

    人类船长在UNSC贸易船队中还是蛮常见的,他们通常负责驾驶运输舰和一些客轮。汉克就曾经在一艘从地球直达阿卡狄亚星(世外桃源)的豪华游轮上干过许多年,但是游轮上配备了大量的电脑和人手以满足乘客们这样或那样的要求,汉克是一个喜欢独处的人,他不喜欢有人或者那些电脑的合成声音来打扰自己——他更喜欢安静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要不是在游轮上工作的工资比较高,他早就辞职不干了。

    除了不会操控船只进行跃迁(跳跃的进入和跳出点都需要导航电脑进行实时演算),汉克对船只其他方面的操作早已烂熟于心。他喜欢自己驾驶的感觉,喜欢亲手点燃联氨助推火箭,驾驶飞船从地面上一飞冲天的美妙感觉。特别是驾驶这艘属于自己的船——终结号,更是让他心里美滋滋的。为了买下这艘船,他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还欠下了一屁股债。不过现在,至少他不用为任何人低三下四的工作,他就是自己的老板,时间长了,他也时不时地给那些老客户一点优惠来吸引更多生意。

    汉克最忠实的客户莫过于君特重工业集团了,这个坐落于火星的超大公司一直致力于研究并生产能够大幅度减轻夜业劳动量的半自动农产机器人。此刻他的运输舰里面就搭载着君特公司最新的原型机——一个可以快速耕地的犁地机器人。这个不起眼的家伙可是贵得吓人,所以当汉克看到控制台上的报警器嘟嘟的叫起来时,他既怒又怕。

    一艘不明船只从阴影里突然杀出,看来它早就埋伏在丰饶星航道附近了,终结号瞬间就被打残,而汉克却十分幸运地躲过了这一劫,不过突如其来的火炮烧掉了船上的肖?藤川跃迁加速器,把船尾的动力火箭和微波激射器也炸了个精光——船上值钱的部件全部报废……汉克以后几辈子挣的钱都不足以支付船只的修理费,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在车饶星航道上曾经出现过海盗,所以也就没有再花一笔冤枉钱给船只加装一层防护装甲,现在他有点后悔,这钱好像并不冤枉……

    汉克紧张地注视着控制平台,另一声警报刺耳地响起——靠近船尾的左舷货舱甲板被突破,他已经感觉到指挥舱的橡胶地板在随着某种东西进入船壳而微微颤动起来。

    “他妈的。”汉克慌忙取下墙壁支架上的灭火器,他希望那些该死的海盗在进入船舱时没有伤及到那些贵重的君特原型机器人。

    “很好!来吧!这些狗杂种想要凿沉老子的船!?”汉克怒吼道,把灭火器高举过头顶,“那他们得先把它买下来再说。”

    次级罪责号上的螺旋突击钻已经在异星人飞船的推进舱上钻出了一个大口子,功率强大的突击钻工作起来把次级罪责号的中心舱映射得通红。

    透过半透明保护罩看着外面正在与异星人舰船进行亲密接触的钻头,达达布无奈地叹息道:“这个傻女人怎么胆敢这么做?”

    达达布看着中心舱里的楚尔雅,她此刻正站在扎尔背后,一只爪子紧紧地抓着腰带上的等离子手枪——就像古时的豺狼人海盗女皇——指挥自己属下的小喽啰们准备进入目标的战舰。剩余的两个豺狼人船员站在楚尔雅身后,正挥舞手中紫色水晶剑柄的光束剑。达达布看着他们,心里不禁可怜起这几个傻瓜豺狼人来,他们可不像自己那么聪明,明白花痴女舰长那愚蠢的决定可能会把所有人都引向一条万劫不复的深渊。

    达达布觉得楚尔雅还是有那么一点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拿出一些先行者的遗物(尽管一些已被发现的先行者遗物已经被证实十分危险,即使是让操作熟练的先知分析操控它们也可能发生后果极其严重的灾难)。搞到先行者的遗物后,楚尔雅很可能会立即跳跃到星盟的中心领地——在那里有太多的先行者遗物,议会根本无法使用智能发光器发现她那私藏的宝贝——然后迅速找到买主以高价出售。不过达达布心里明白,船上那些无用武之地的目击者们很可能等不到楚尔雅出手遗物的那天就死翘翘了,而他本人,估计在给议会汇报完虚假数目的发光点后就会被杀掉灭口。

    突击钻慢慢停止了工作,它已经在异星人船只上钻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让工程师去检查一下那边的气压。”楚尔雅对达达布说道。气压钻已经慢慢打开,通过钻头的能置盾就可以直达异星人的舰船。

    咕噜人执事转过身来对工程师示意着,<检查,空气,压力>。在他们登上异星人舰船前,通常需要检查一下异星舰船和突击钻之间的气压是否大致相同,如果两边的气压相差很大,那么冒然闯入就意味着粉身碎骨。

    工程师默默地从达达布身边飘过,“比较轻”在其他人眼里仅仅是一个有点用处的工具而已。它仔细检查着链接能量盾的控制器,然后满意地长吁一声。扎尔听到工程师确认没有危险的叫声后一马当先地跳了过去。

    “这里没有危险!”扎尔通过通讯频道汇报道。楚尔雅立即命令另一个豺狼人船员跟上扎尔前进,而自己随后和比较轻一起穿过打开的能量盾进入了异星飞船。达达布深深吸了口气,虔诚地着祈求先知的宽恕,然后跟着它们一起踏上了异星人飞船的甲板。

    这里面并不像上一艘船一样从头到尾都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水果,宽敞的空间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货物:有着六个巨型轮子的庞大机器。机器的前方是一个长满牙齿般尖刺的横梁,比机器本身还要宽上很多,上面密密麻麻分布的每一根尖刺都有达达布身高的两倍那么长。机器的大部分内部结构都被黄蓝色的金属覆盖在里面,但达达布还是看到了很多裸露的线圈和气胎,机器长长的横梁上端印着醒目的标志:J?O?T?U?N(君特)。

    达达布伸长脖子看着横梁上的标记,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先行者遗物中有类似的标记,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达达布只是一名低级执事,先行者留下的圣迹中有太多他所不了解的复杂谜团了。

    “让工程师分析一下这东西的结构。”楚尔雅发号施令道。

    达达布拍手吸引着工程师的注意力,<检查,圣迹!>

    工程师把气囊鼓到最大,增大漂浮力飞到了机器巨大的轮子上面,开始检查五颜六色的电线。

    舰长命令扎尔和另外两个豺狼人去检查那些放置在机器后面舱门那里的几个集装箱,三个豺狼人迫不及待地冲过去乱扒起来,瘦弱的爪子在箱子上挠来刺去,不一会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从箱子里泄露出的白色烟雾中了。

    “执事,现在可是证明你能力的绝佳机会。”楚尔雅冷冷的说道,“现在去给我找到这艘船上的通讯装置。”

    达达布向舰长鞠了一躬,然后迅速跑到货舱后部,升降平台和上次的工作原理一样,所以他不怎么费力就来到了通往指挥舱的走廊,达达布这时突然想起了上次在路上的那摊污秽的大便,他蹑手蹑脚地走进指挥舱,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

    咣的一声,达达布感觉自己的储气罐上挨了重重的一击。他惨叫着踉踉跄跄地往前跑去,紧接着他的胃上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甲烷嘶嘶的从储气罐的裂缝中泄漏出去。

    “饶我一命吧!”达达布尖叫着,双手抱头在地上紧紧缩成一团。他听到异星人叽哩咕噜的用惊奇的语气说着什么,然后踢了自己的腿一下,达达布将护紧脸部的双手闪开一条缝,偷窥着眼前的这个异星人。

    他又高又壮,大部分身体被一件合体的衣服覆盖着,他龇牙咧嘴地将一个金属圆柱体高举过几乎全秃的头顶——这家伙可不怎么像拥有圣迹的人啊。

    异星人又狠狠踢了达达布一脚。他愤怒地朝达达布咆哮着,而后者完全听不懂异星人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求求你了。”达达布呜咽着哀求道,“我听不懂你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的低三下四更加激怒了异星人,他向前走了一步,用手里的金属圆柱体狠狠的砸了过来,达达布惨叫着捂住了眼睛等待那致命的一击。

    但是他没有等到那足以送他归西的最后一击,他听到那个金属圆柱体掉在橡胶甲板上,慢慢滚向指挥舱的另一端。慢慢地,达达布松开了双臂。

    眼前的异星人张大嘴巴,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脑袋.摇摇欲坠地站在甲板上,然后他突然失去平衡向达达布跌了过来,达达布迅速翻滚到一侧,异星人脸朝地重重摔在了达达布刚才蜷缩的位置。这时达达布听到了背后传来一声紧张的唧唧声。

    “比较轻”漂浮在指挥舱走廊上,他的三只触角紧紧护在气囊前面,第四只颤颤巍巍地伸了出来,开始达达布还以为他是因为惊吓而在发抖,然后他发现工程师正试图说什么——他正在努力比划着:<一个>。

    外面走廊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舰长挥舞着手中的等离子手枪挤开工程师冲了进来,她红宝石般的小眼睛一下子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异星人尸体。

    “它是怎么死的?”楚尔雅问道。

    达达布低头看着异星人的尸体,他发现异星人的后脑多了一个小洞。达达布小心翼翼地伸出两个手指进入异星人头上的伤口,他在异星人的大脑中摸到了一小块坚硬的物体,达达布慢慢将它抽了出来仔细端详着:那是“比较轻”最后用来砸能量块的小石头。

    希弗并不希望在航行过程中过多打扰她属下的那些导航电脑,她逻辑核心的深处还保留着大脑供体的一部分记忆——那是一个整天忙碌到无暇顾及自己刚出生孩子的母亲。当船只位于跃迁空间断层时无法和它们进行通讯联系,所以希弗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将欧?西格宁最新附加的安保措施告知那些还未抵达常规空间的舰船。

    <\\>丰饶星负责航运的人工智能希弗》DCS.CUP#一00040370

    <\保持船只的固有航向。

    <\保持船只的固有速度。

    <\一切正常。\>

    连接丰饶星和其他星球的运输舰在从跃迁空间断层返回常规空间时都要选定一条极其精准的轨道,丰饶星以每小时15万公里的速度环绕艾普森印第安星系运动,比大多数UNSC的殖民星球都要快。所以当船只返回常规空间时,导航电脑通常要重新计算船只集结点并加快速度赶往丰饶星。

    因此希弗要求所有的导航电脑重新计算轨道,加快速度于丰饶星公转轨道相对较远的地方进入丰饶星。

    希弗打开通讯频道和另一艘船打着招呼。她同时和数百艘船只进行交流,不断告知他们相关的最新命令,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同样的信息。

    希弗控制情感的运算数组不断告诫她面对单调重复的回答不要着急上火,但她还是不可抑制地恼怒起来。DCS那个该死的欧?西格宁坚持要她对每艘进入艾普森印第安星系的船只都要重复检查阿尔戈斯数据和其他的一些琐碎的情况。希弗知道她必须忍耐下去——这是DCS对于她上次小小失误的带有羞辱色彩的惩罚。

    值得庆幸的是,欧?西格宁还算有点礼貌而且工作效率还算蛮高。对于希弗的船只检验报告总是可以第一时间作出放行批示。但无论如何她是一个人类,每天必须保证一定时间的睡眠,这就意味着每天都要有些运输舰在检查完毕前不得靠近丰饶星,这让那些船上的导航电脑更加焦虑不安……

    <\\>丰饶星负责航运事务的人工智能希弗》DCS.TEU#一00481 361

    <\终结号,注意了!

    <\注意保持预定航速继续前进!

    虽然终结号仍然位于正确的航线上,但是它的航速却以每分钟500米的速度慢慢降低,这种程度的减速足以让它偏离目标丰饶星。

    <\终结号,听到我说话了吗?

    <\请在任意频道回答我,这里是丰饶星,请回答。

    还是没有任何回答,希弗已经确定这艘运输舰已经赶不上集结点了。

    希弗正要开始着手分析可能导致终结号无端减速的原因时,运输舰突然从希弗的视野中消失了,或者更准确地来说,终结号的单一信号突然变成了无数细小的雷达信号。

    希弗呆住了,这只可能意味着一件事,整艘船爆炸了。

    希弗看了看时间,午夜刚过,她接通了欧?西格宁位于奥特加德寓所的通讯频道:“估计她正在睡觉吧。”

    “早上好,希弗,需要我帮忙吗?”欧?西格宁端坐在书桌前,希弗看到欧?西格宁还穿着她们上次见面时所穿的灰色套装,那头乌黑的长发已经卷成一团,希弗这才发现她的床被还是整整齐齐的,她根本没有睡过。

    “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吗?”欧?西格宁嗅到了一丝异样,机警地问道。

    “我们又失去了一艘船。”希弗说道.将相关数据打到屏幕上。

    希弗看到欧?西格宁微微欠着身子,看着屏幕上的数据轻轻张开了嘴巴,与其说她被希弗的消息所惊讶到,倒不如说她早就预感到这样的事情会再次发生,她一直等待希弗来向她报告这样的消息。

    “船只的名字和航线?”

    “终结号,从火星出发前往致远星。”

    “可是有30艘货船在那条航道附近航行啊。”欧?西格宁沉思着,她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屏幕——希望从希弗所给的数据中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为什么偏偏是这艘船?”

    终结号的载货单上只有孤零零的一台君特原型机器人,看着附近的阿尔戈斯探测器对船只爆炸后星尘的分析数据,希弗仍然不确定君特机器人和这次爆炸有什么联系。附近几乎大部分的运输舰都装载着农产品和一些丰饶星居民所需要的日常用品,一些船只上措载的货物是君特机器人的替换零件和其他一些农业用机械。在对数据进行详细的分析之后,希弗发现除了终结号上搭载的是一台君特原型机器人外,好像还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正要发表意见时,她发现欧?西格宁动了动嘴唇,根据数据运算核心的要求,和人类对话时必须使用正常的言语进行沟通,而贸然打断人类讲话对人工智能来说是一件十分没有礼貌且粗俗无礼的事情,于是她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并尽力让自己不抢先说出她们共同的发现。欧?西格宁眨了眨绿色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解释道,“终结号上有一名人类船员,他同时也是船长。”
第七章

    丰饶星?2525年1月16日

    第一排的新兵们吃好早饭把盘子扔进食堂的消毒池里,埃弗里带领他们开始了

一天的常规训练:沿着格莱德希姆高速公路短跑10公里。经过了两周的身体素质强

化训练,这些小伙子们对于这条路已经相当熟悉了——笔直宽阔的道路,两边都是

茫茫望不到头的麦地,不过今天埃弗里还是给了他们一点惊喜,排长命令他们每个

人都带上25公斤重的行军作战背包来进行这场愉快的晨练。晌午的艾普森印第安星

系阳光明媚——或者说是烈日炎炎更贴切一些,白花花的太阳惬意地把光芒洒在战

士们的身上,每个人都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地享受着这美妙无比的日光浴。

    甚至连埃弗里这样的老兵也对如此高强度的训练有点吃不消了,自从放假回家

到现在,他几乎没有进行过什么像样的训练,从波江座艾普森星系到地球,再从地

球到艾普森印第安星系的连续冷冻休眠航行给埃弗里留下了严重的冷灼伤害——冷

冻休眠航行时对于休眠者注射的药物可能会对其循环系统造成某些不可预知的副作

用伤害,从而导致休眠者的肌肉和关节部位出现不同程度的病变和不适反应。埃弗

里感觉自己现在的状况糟透了,而漫漫的行军路程使他的膝盖和肩膀如针扎一般疼

痛难忍。

    埃弗里整理着背上的包裹慢慢退到队伍的一旁,在下属面前掩饰自己身体的不

适其实十分简单,因为全部36名新兵都累得筋疲力尽,哪有闲心去理会教官。汗水

哗哗地沿着埃弗里的鼻子流淌到他的下巴然后滴到地上,眼前的一个新兵终于坚持

不住趴在路边狂吐起来,不一会儿,半个连队的新兵们都连锁反应似的歪七扭八地

倒在路边尽情呕吐着早上刚吃下去的食物。

    杰肯斯,一个有着铁锈色头发的年轻新兵在埃弗里面前出尽了洋相,他蹲在地

上,瘦弱的双臂撑在膝盖上,发出一阵阵瘆人的,似哭非哭的嚎叫,听起来像是某

种痛苦到极点的呻吟。埃弗里注意到从他脏乱不堪的靴子上慢慢淌下一行黄色的脓

水,看着他松松垮垮的鞋带,埃弗里皱了皱眉头,他肯定是脚底长了一个大脓包。

不过他心里清楚杰肯斯还面临着一个更大更危险的问题——脱水。

    埃弗里从行军包里掏出一瓶水扔到杰肯斯颤颤巍巍的手中,“把这瓶水慢慢喝

掉吧。”

    “是,下士!”杰肯斯艰难地喘着气,但他并立即没有喝水。

    “现在就喝!”埃弗里吼道。

    杰肯斯立马站直了瘦骨嶙岣的身子,速度之快让沉重的背包差点把他连人带倒

。他打开瓶盖,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大口。

    “我说你慢一点喝。”埃弗里正努力抑制住心中的怒火,“否则你可能会出现

腹部绞痛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不舒服。”

    埃弗里虽然心里清楚殖民地招募的这些民兵和正规的海军陆战队员们是没办法

相提并论的,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总是拿对陆战队员们的标准来要求这些菜鸟。

这些人中大约有一半曾经在丰饶星强力部门和紧急状态部门工作过,所以他们或多

或少应该可以适应这些高强度训练。但这些菜鸟们还有一个巨大的劣势,他们中的

很多人年龄偏大,有些人甚至都快四十岁了.这给训练平添了更多的难度。

    排队里像杰肯斯这样的毛头小伙子也让埃弗里头疼不已,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

在农场出生长大,但是因为丰饶星的君特智能工作机械包办了所有的繁重农活,这

些小伙子们外不强中也干的身体素质根本无法适应如此高强度的军事训练,更别提

上战场了。

    “希利!”埃弗里指着杰肯斯的靴子喊道,“这个小伙子的脚就要废掉了,你快

过来看下!”

    “马上就来!”希利喊道,他正忙着给几个脸庞被晒黑的胖子倒水,“达斯和亚

伯太肥了,我的老天啊,他们是怎么买到自己能穿的这么大号的衣服啊?”医护兵大

吵大嚷着,他故意拉大嗓门好让全排都可以听见他的怪腔怪调,一排少数几个肚子

里还留着早饭的新兵——同样他们的幽默感并没有被严酷的训练赶跑——略咯的笑

了起来。

    埃弗里皱紧了眉头,他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担心什么——希利在这里活蹦乱跳地

耍宝,把他好不容易刚刚营造起来的严肃气氛破坏得一千二净;同时,这家伙竟然

跟每个新兵都混熟了而自己却还不得不看着士兵身上的胸牌来点名。

    “你们的嘴就真的不能闲住吗?你们的腿现在还不够爽吗!”埃弗里猛地打断道

。“去拿水来把它们喝光!我现在只想听见你们喝水的声音!这样就能让你们的臭嘴

安静一会儿,别吵得我心烦!”

    36个人立刻拿起水来听从命令对瓶吹,杰肯斯喝得尤其卖力,埃弗里看着杰肯

斯的喉结一上一下的来回移动着,心想这孩子连我让他慢点喝的命令都听不懂啊。

    要塞快车道上隐约传来叫喊声,是伯恩斯和他的第二排回来了,埃弗里甚至可

以听到他们有节奏的调子——高唱着海军陆战队的队歌,伯恩斯带头怒吼着,二排

的新兵们跟着他一句一句的唱了起来:

    当我为国捐躯请将我深深掩埋,

    放置一把MA5机枪到我的脚踝。

    不要为我哭泣,不要挥洒热泪,

    请整理好我的PT装备。

    假如有天早上大约五点时分,

    大地为之颤抖,天空雷鸣闪电,

    无需畏惧,不必害怕!

    那是我的灵魂在向前疾驰!

    2排慢慢从公路上跑了过来,然后列队走进阅兵操场,庞德上尉就站在操场上,

和上次一样他的右臂袖口扎了起来。

    “立正!”埃弗里喊道。

    庞德等了一会儿好让一排的战士们有时间站起身来,二排的战士们可以喘上几

口气,然后用温和的口吻问道:“刚才热身的感觉还不错吧?”

    “长官,是的长官!”新兵们乱糟糟地回答道。

    庞德扭头对伯恩斯大声说道:“我看我们的新兵觉得刚才的热身一点也不尽兴

,对吧下士?”

    “是的,我也觉得他们还想要多玩一会儿!”伯恩斯吼道。

    “也许10公里对于我们这些头脑发涨的新兵朋友们太小儿科了。”

    “我很乐意再带着他们出去逛一圈,上尉。”

    “唔,别急,让我再确认一下。”上尉拍了拍腿问道,“我再问一遍,刚才热

身的感觉还不错吧?”

    所有72名士兵整齐划一地喊道:“是的,长官!”

    “明天我们继续这么稍微热身一下怎么样?。

    “明白,长官!”

    “哦,这回我听清楚啦。好了,解散!”

    新兵们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歪七扭八地呻吟着离开,庞德对埃弗里招了招手

:“他们今天跑得怎么样?”

    “背着那些作战包跑成这样还不错。”

    “今天下午有什么训练他们的计划吗?”

    “我打算带他们到稍远的地方拉练。”

    庞德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是时候让他们出去训练一下子了,不过今天下

午你还是先把一排暂时交给伯恩斯吧,我们有点事情要办。”

    “长官?”

    “是奥特加德的至日庆典。丰饶星总督给我发来两份请帖。”上尉朝伯恩斯那

里努了努嘴,一个倒霉的新兵蛋子刚刚没有忍住把一肚子的早饭尽情倾吐到了下士

的靴子上面,“这可是一次正规的礼仪活动啊,就是那种女士们都穿长裙礼服的那

种。”庞德看着埃弗里笑了,“我感觉你比伯恩斯更适合去参加这种活动。”

    “我知道了。”埃弗里最讨厌的就是被一群醉醺醺的官老爷们围着七嘴八舌地

询问有关大反乱的事情,不过看到穿着那满是呕吐物的靴子开始带领士兵们做俯卧

撑的伯恩斯,他不得不承认上尉也许说得很对。

    同时,埃弗里还想找个机会问问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最重要的问题——为什么

伯恩斯也被转到丰饶星服役?自从他们两个人在兵营里面痛痛快快地干了一架之后,

他和伯恩斯就再也没有说过话。埃弗里没有机会去问伯恩斯为什么也来到了这里,

也许在去奥特加德的路上,庞德上尉会给他解释为什么UNSC会从投石机行动中抽出

两名镇压叛乱的小队队长来这里。

    埃弗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无论庞德上尉的答案是什么,他都不会喜欢。

    “我们的派对六点三十分开始。”上尉对埃弗里说道,“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

净的,以最快速度和我在车库碰面。”

    埃弗里匆匆敬礼告退,然后返回自己的连队。

    “佛希尔、维克,安德森、杰肯斯!”他从掌上电脑上点名道,四个人站了出来

,“听说你们四个人从来没抄过真家伙,这不会是真的吧?“

    ”是真的,下士。”四个人犹豫地回答道。

    队伍里一些年纪稍大的曾经干过民兵或者是巡查官的士兵偷偷笑了起来.他们

工作时是佩戴手枪的,杰肯斯他们四个在这些“老鸟”眼里真是太不专业了。

    “有什么好笑的!假如和敌人交上火的时候,他们几个躲在你们后面,你们还会

开心吗?”埃弗里咆哮道。

    笑声嘎然而止。

    埃弗里示意杰肯斯四人立即集合:“上尉和我要出去办一点事情,从现在开始

你们暂时归伯恩斯下士管理,他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四个人茫然地面面相觑,不明白埃弗里说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会教你们如何用枪。”埃弗里解释道,“好好打,千万别打到自己人身上

啊。”

    一个小时之后,埃弗里和庞德上尉已经坐在“疣猪”上沿着格莱德希姆高速公

路朝东疾驰而去了。艾普森印第安星系的太阳在头顶肆意地散发着强烈的光芒,埃

弗里对于这辆“疣猪”配有顶棚十分满意,在战斗区域,缺少车顶和侧门的疣猪运

兵车经常使坐在其中的陆战队员们成为敌人的活靶子,不过眼下埃弗里两人惟一的

敌人就是那汗津津的深蓝色制服,这种敞开式的畅快构造着实让两人惬意无比。

    为了更凉爽一些,两个人都脱掉了外套并把衬衫的袖子卷到了手肘那里,庞德

还是用衣服挡住了自己那支残疾的手臂,埃弗里猜想可能是因为钛台金结构的关节

在阳光的直射下会发烫得厉害吧。埃弗里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上尉刮擦着自己那只有

问题的手臂,用力挠着关节连接的部位。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车里欣赏着外面的美景,高速公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

麦田,然后是广袤无边的桃园和苹果园,埃弗里此时不知该如何打破这难堪的沉默

,他总不能劈头盖脸的问道“为什么我会被分配到这里?”埃弗里心想上尉这么遮遮

掩掩一点有什么其他原因,看来他要耍一些小手段才能从上尉嘴里套出实话。
他想了一想,说道:“长官,请原谅我的冒昧,不过我很好奇您的手臂到底是

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M-EDF9/21/1……”庞德回答道,他提高嗓门让声音盖过疣猪的引擎,“你对

这支部队还是蛮熟悉的吧?“

    埃弗里在脑海中思索着这串代码,海军陆战队第九远征军第二十一师一营,这

应该是在波江座艾普森星系服役的众多部队中的一支。

    “是的,长官,再清楚不过了。”

    “嗯,就在那里。”上尉用两根金属手指从口袋里面夹出一根威廉甜心牌雪茄

,“我曾经是那里的头儿。”

    埃弗里看到对面一辆大货车猛地打了一把方向盘,“你在那里都执行过什么样

的任务啊?”

    他尽量使自己的口气听起来自然一点,不过假如庞德上尉所言不虚,那么他过

去也是隶属于一支镇压叛乱的精锐前线部队——他出现在丰饶星和自己以及伯恩斯

被调到这里一样是那么扑朔迷离。

    “让我们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吧,下士。投石机行动,你和伯恩斯的个人简历上

都标明了你们参加过那次行动,两星期前我他妈的和你一样也没有搞明白。”上尉

弹了弹烟蒂,“为什么上头送你们这两个可恶的婊子养的家伙来这里?”

    “我正希望您给我指点一下迷津呢。”

    “我他妈要是知道才怪呢。”庞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打火机给雪茄点上火

,“上面的那些人对我口风很紧啊。”

    他惬意地吐出一口烟雾,然后把火机放回口袋:“特别是我现在又被降级了。



    埃弗里想起来了。对了,他思索着,陆战队营级指挥官军衔至少应该是中校才

对——整整比庞德上尉高出两个级别。但埃弗里还是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

事,特别是庞德的一番解释让他更加迷惑了。

    “什么降级,长官?”他小心翼冀地问道。

    “我失去了我的手臂。”庞德慢慢说道,“在波江座第二星系的极乐世界城。

”他用脚踩了踩弹在疣猪上的烟灰,“说来话长啊,那时候沃特斯和他的那群狗杂

种刚刚打破一切的宁静,开始了无休无止的兴风作浪。”

    罗伯特?沃特斯上校——或者是UNSC战士们眼里的那个“狗娘养的混蛋”——是

一名在波江座艾普森星系出生并长大的海军陆战队军官,不幸的是这个杂种在大反

乱刚刚开始就临阵倒戈,投入了独立者们的怀抱。他和他手下的那群变节者们是投

石机行动的优先打击目标,到现在那命大的婊子养的还是完完整整的,至今还没有

人能找到机会干掉他,虽然埃弗里曾经差点有机会打爆这个白痴的脑袋。

    “我们那次希望找机会干掉沃特斯的副手。”庞德深深吸了口雪茄,继续道,

“指挥中心的那些头儿们希望我海陆并举,全方位突进到城市边缘,争取不战而起

到震慑作用,给那些支持独立者们的当地居民一个下马威,迫使他们放弃并赶走那

些叛军。但即使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城市居民们仍然意见不一,支持赶走叛军

和坚持留住叛军的居民各执一词,互不相让,看到城市里那些支持UNSC中央政府的

无辜平民们,我觉得自己有必要作出一些退让,或者说是作出一点谈判的姿态,这

样可以赢得更多的民心和支持。”

    埃弗里叹了口气:“和我自己当时在饭店那里想的差不多。”

    “可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庞德摇了摇头,“我曾经对于以和平

方式解决这场叛乱很有信心,因为这个家伙——也就是我的目标,沃特斯的副官娶

了一名当地官员的女儿,我带领一队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员来到那家伙的岳父家,当

看到荷枪实弹的士兵站在自己家门口,他岳父一点都没有惊慌,相反他从容镇定地

请我到客厅里面喝茶聊天。”

    庞德朝外弹了下烟灰,“我们刚开始在谈天说地,无所不聊,当时的气氛十分

活跃。当副官的老婆给我倒第二杯茶的时候,我开始切八正题,‘我们正在全力寻

找你的女婿……你知道我们能在哪里找到他吗……我们保证不会伤害您和您的女儿

’等等之类的话。”庞德望着疣猪的前挡风玻璃,顿了一下,“那老头深沉地望着

我的眼睛,突然说道,“总有一天我们会取得最终的胜利,无论付出多少牺牲我们

一定会笑到最后’。”上尉边说边用自己的义肢比划着,  ”然后他起身拥抱了一

下那副官的妻子——也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就像这样从口袋里面掏出……我花

了整整一秒才看清楚他手里拿的竟然是一颗手雷。”

    埃弗里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庞德的经历让他感到震惊,同时还有一丝悲哀



    “我突然明白这老头给我布下的是一场鸿门宴,他决心为伟大的反叛事业献身

我倒是可以理解,可为什么要连累自己的家人,白白牺牲他们的生命?真他妈的不可

思议。”庞德把只剩一半的雪茄塞到嘴里。“部署在外面的狙击手慌乱之中匆忙开

枪,虽然把那老头打成了两截,但是他已经拔掉了手雷的引信。”上尉耸了耸肩,

“就在爆炸的一瞬间我扑到在地上……事情从此开始就他妈的愈发不顺了。”

    埃弗里心里明白庞德所指的不顺是什么意思,之后的行动肯定造成了大量的平

民伤亡,高层只好将责任归咎于庞德——他被连降两级。

    “那些高层曾经想让我提前退役,但是我坚持留了下来。”上尉继续着,“从

一点一滴做起,直到有机会来主持殖民地民兵训练这个项目,我已经淡忘了那次的

不幸和灾难。”他向埃弗里投去了意昧深长的一瞥,“但是你们两个呢?”

    埃弗里感到自己又一次语塞,庞德仿佛也在回味过去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两

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疣猪行驶到一片苹果林旁边,埃弗里看到了君特——一对体型巨大的采摘机器

人,超长的手臂足以使它们够到整棵树上的果子。埃弗里想起了希利曾经和自己排

里的一名新兵争论丰饶星上到底有多少个君特机器人,医护兵说什么也不相信丰饶

星上平均每个居民都有三个君特机器人来为他们服务——这意味着丰饶星至少有一

百万个君特,那个新兵不得不向希利解释君特机器人有许多不同的版本,从最小的

农作物养料浇注飞行机器人到像果园里那种巨大的六轮猛兽应有尽有。

    “真可笑。”庞德打破了沉默,“起初我很怀念过往的那一切,我的士兵们,

我经历过的那些战斗,还有很多很多别的东西。可现在才发现那些我经历过的事情

是多么疯狂,在一切尚有希望挽救的时候,是我的一个错误决定毁了一切,让更多

无辜的人们白白丧命。”

    埃弗里点了点头,他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心情——我懂,我懂这一切的

一切。

    比福斯特悬崖逐渐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中,到达悬崖的斜坡路段大概还需要半个

小时,抬头望去,埃弗里看到前方弯弯曲曲的黑色之字形公路盘旋上升,沿着它就

可以一口气直达奥特加德了。

    悬崖的两边是两条相距数百公里的磁悬浮列车轨道,粗粗的单轨车道从比福斯

特悬崖顶端一路向下直达艾达海。埃弗里看到远方一列火车从南边急驰而来,如此

之快的车速说明它现在肯定是空载——估计现在正有几百个君特机器人满载粮食和

水果在某个车站等待着这趟列车的到来。

    “说不定上头希望你可以趁着这次机会好好修整一下子?”庞德上尉猜测道。

    “也许吧。”埃弗里说,可能事情确实没他想得那么复杂,就是这么简单吧。

    “那么就从今晚开始好好让自己放松一下吧!好好喝几杯,找个漂亮的姑娘跳跳

舞、开开心。”

    埃弗里笑了:“这不会是个命令吧,长官?”

    庞德乐得直拍大腿,大笑道:“没错,下士,这是一个命令哦。”
埃弗里把疣猪慢慢开进丰饶星议会大厦的花园,通过一路的交谈他了解了更多

有关庞德上尉的情况。他这么长时间竭尽全力打击那些无耻的反叛者们,连自己大

儿子的婚礼和他第一个孙子出生都没能回去看上一眼——他是多么想念他们,亲人

在他眼中比自己失去的那只手臂还珍贵无数倍。看着庞德上尉下车穿好衣服,戴好

帽子,一丝不苟地整理自己的服装,一丝深深的敬意从埃弗里的心底油然而生。

    议会大厦的大厅里到处都是衣冠楚楚的受邀者们,打着领结穿着燕尾服的男士

们,穿着高领晚礼服的女士们——虽然这些款式的服装在地球和近地殖民地中早已

落伍,但它们在丰饶星的上层社会中却是刚刚兴起。看到埃弗里和庞德走进大厅,

一些宾客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下士是他们所见到的第一个参加聚会的陆战队员——

或者说是第一个士兵更准确一些。

    当他们慢慢登上台阶跨进舞池,好奇的目光逐渐冷淡了下来。埃弗里苦笑了一

下,我们今天来这里可是让这些贵人们开了眼了,不过看起来我们可不太受欢迎,

看起来UNSC在丰饶星对于叛乱的整治不利使我们这些陆战队员并不像在别的星球那

么受欢迎啊。

    “尼尔斯?特恩。”楼梯平台上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一只粗壮有力的手从花花

绿绿的衣服中伸了出来,“我想你一定是庞德上尉了。”

    “总督阁下。”庞德在楼梯上立正并向那个说话的那个男人敬礼,然后伸出了

手,“很高兴见到您。”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特恩握紧庞德的手,一下子就把他拉到了台阶上面。

    “您不介意我向您介绍我的一名下属吧?埃弗里?约翰逊下士。”

    特恩又把手伸向埃弗里。

    “哦,很好,约翰逊?”特恩咧开嘴笑道,“下士,你觉得丰饶星怎么样?”

    埃弗里自认手劲很大,可特恩的手劲还是让他着实吃了一惊。他的这种惊人力

量绝对是经过许多年繁重的农活锻炼出来的——当然,没有自动化机器人帮助的繁

重农活。总督精神状态如此之好,实际上他已经年近六旬,是第一批登上丰饶星的

殖民者。

    “丰饶星很不错,长官,在这里让我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埃弗里笑道,“戮

在地球长大,住在芝加哥大工业区。”

    特恩松开了埃弗里的手兴奋地拍了拍胸脯:“明尼苏达州!我父母以前也是住在

那里!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呢!”他笑着引领埃弗里两人来到舞池边,“下士,你在

这里可是有很多老乡啊!这里绝大部分人都是从中西部殖民来的,因为那里的土壤条

件愈发恶劣,所以我们只好抱着侥幸心理来到了丰饶星,没想到它是如此富庶美丽

,哈哈哈!”

    总督从旁边侍者的托盘上拿了一杯香槟一饮而尽,“请随意吧!”总督走进了舞

池,“请跟我来!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可是给我们的大兵留了两个最佳位置呢!”

    埃弗里迟疑地看了一眼庞德,但是上尉就毫不犹豫地跟着总督走了进去,埃弗

里只好跟着他们一起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舞池东墙的一扇玻璃门前,进了玻

璃门之后三个人来到了一个宽大的阳台上,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议会大厦花园,甚

至可以欣赏到整个奥特加德中心购物街的美景。

    跟着特恩来到阳台的扶手处向下望去,埃弗里发现此时整个花园里都挤满了来

参加庆典的欢乐人群,连外面的购物广场上都是人山人海,埃弗里看着下面黑压压

的人群,他估计丰饶星30万居民中的绝大部分都受邀来到了这里,但是为什么要搞

这么一个隆重的庆典呢,他不得而知。

    “罗尔!”特恩洪亮高亢的喊声震得埃弗里耳朵发麻,“在这里!”

    总督举起手向人群中挥舞着,其实他不必这么做,他是站在阳台上的人中个子

最高的一个,他头上那红灰交加的头发也绝不会被人认错。埃弗里抬起头,看到一

个穿着亮灰色亚麻布西装的秃头小个子老头从人群中费力地挤了出来。

    “罗尔?潘德森。”特恩介绍道,“是我值得信赖的总代理人。”

    “哈哈,我是总督的律师,总督总喜欢叫我这些怪怪的名字。”潘德森微微一

笑,他并没有和埃弗里或者是庞德握手,这可不能怪潘德森没有礼貌,是因为舞池

里面欢快的人群已经慢慢向阳台开始移动,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得潘德森抽不出手来



    “罗尔在我们这里很有名!”特恩解释道,“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凡事无论大小都

要精益求精,就是他代表我们丰饶星和中央政府进行了建立民兵组织的谈判。”

    “准确地来说呢……”滔德森扬起了眉毛,“是我代表丰饶星殖民地答应了中

央要求我们建立民兵组织的请求。”

    就在这时,天空中绽放出了美丽的礼花,绚丽多彩的焰火将夜空中的7座泰尔拉

轨道电梯点缀得异常壮观美丽,焰火的爆炸搅乱了四周空气的流动,所以从远处看7

座电梯仿佛伴随着音乐在微微颤动,犹如仙女在用竖琴弹奏着天籁之音——7根线抖

动恰如有人在弹奏竖琴时琴弦的颤动。

    “好了,各位!”特恩在最后一枚礼花绽放出美丽的蓝绿色烟雾后喊道,“准备

开始啦!”

    总督说完用双手捂住了耳朵,阳台上的其他人也和总督一样把耳朵捂得严严实

实,只有埃弗里和庞德还不知所措地傻站在那里。

    “那是质量加速器所投放的巨型焰火弹!”潘德森解释道,“每次至日典礼上都

少不了它们。”

    突然,整个议会大厦,不,整个城市都变得一片黑暗,紧接着从泰尔拉的中心4

号站发出了一道明亮的闪光,紧随其后的是震耳欲聋的礼花爆炸声和翻滚而来的气

浪,阳台上的女人们兴奋得尖叫,并紧紧抓住自己被气浪吹得乱抖的礼服,而男人

则逞能般地故意不捂住自己的耳朵,超音速的气浪和随后的巨响震得他们耳根发麻



    “哦哈哈哈!”特恩开心大喊道,和周围的人一起激动地鼓起掌来,“干得太棒

了,麦克,简直是精彩绝伦!”

    “谢谢您的夸奖,总督大人。”人工智能的声音从放在特恩夹克口袋里的掌上

电脑中传出,“不过我还是没能让礼花正好绽放在预定爆炸点。”

    “哈哈哈哈,真的是很不错哦。这次的超级礼花距离目标爆炸点偏差距离有多

远?”总督说着,朝着走廊前面走了过去。

    潘德森伸出手来指了指特恩,示意埃弗里和庞德赶紧跟上总督。这回总督领着

他们来到了舞池的另一端,一群少男少女等在那里——穿着绸缎连衣裙的女孩和穿

着亮丽衣衫和鞋子的男孩——旁边是一个堆满各式各样蔬菜水果的圆形桌子,桌子

中间是一串美丽的葡萄藤,最上面是一个银白色的全息投影仪,麦克就站在上面。

    “大概偏差了一英里左右。”人工智能边说边用一条脏兮兮的毛巾擦拭着汗津

津的脖子,“不过要是我们亲爱的女士希弗也来看这场焰火表演,她一定会对这一

英里的偏差嗤之以鼻。”。

    “毫无疑问嘛,哈哈,我也是这么觉得!”特恩咯咯笑道,“听着,我很荣幸为

你介绍UNSC海军陆战队所属的庞德上尉和约翰逊下士,他们来这里要帮助我们建立

一支民兵部队。”

    “麦克,是我们这里负责农业生产的人工智能。”麦克摸着帽檐向埃弗里两人

示意,然后朝天边继续绽放的礼花努了努嘴,“我们的质量加速器有点儿类似海军

的磁力加速炮,只是我们的威力要小的多罢了。”

    “你们应该知道吧?”庞德说道,“我们只在宇宙空间里发射那玩意儿。”

    质量加速器是将一定质量的物体从星球表面发射进太空的最便捷的方法,而且

操作非常简便,只需要一台普通的电脑而不是一个高级的人工智能就可以搞定一切

。但是它的缺点也很明显,每次发射物体的重量极其有限。虽然在丰饶星殖民地建

立的第一个十年中,它为殖民地的建设作出了巨大的贡献——那时质量加速器的主

要任务是将核燃料废物安全地投放到艾普森印第安星系中去,但是随着丰饶星被进

一步开发建设,质量加速器显然已经无法满足日益增大的航运压力,于是泰尔拉轨

道电梯系统就应运而生了。

    不过直到目前为止,这样的加速器在海军中还是十分吃香,几乎所有UNSC的主

力战舰都配备有磁力加速炮——无论是巡洋舰,还是驱逐舰都被设计成可以搭载磁

力加速炮长长的磁力加速线圈。其实磁力加速炮的设计灵感来源于旧时的M99步枪,

一支M99步枪一次只能射出一发几毫米长的亚铁铅芯子弹,但是一门磁力加速炮一次

可以发射的炮弹足足有十米之长,160公吨之重,这个庞然大物撕碎最厚重的A级钛

合金装甲就像捅破一张纸那样毫不费力。

    “太空?”特恩不屑一顾地嘟囔着,“在宇宙空间那些玩意儿还能弄出声响来?



    “假如在发射磁力加速炮时你正好在船舱内部呢?”庞德说道,他用手比划着,

“我不知道您是否是一名基督徒,总督大人,不过它听起来就像是教堂的铃铛……



    “我是教徒吗?这还用问!”总督立马回答道:“我可是正宗的路德教会出身!”

    潘德森叹了口气,“上尉,要是知道你会联想到宗教方面的事情,我——作为

总督眼里的总代理人,一定会赶在之前想出一个争议少点的话题……。

    “我现在要给大家讲这么一个故事……”麦克插嘴进来,他提高嗓门好让所有

的孩子都能听见他的声音。全息投影仪上麦克的身后出现了一条熙熙攘攘的拓荒之

前的美国西部街道,一队蒙面大盗从银行中夺路而出,疯狂地用手中的左轮射击过

往的马车。孩子们有的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有的已经兴奋得叫了起来。麦克从裤

子口袋里掏出治安官的警星别到胸前,然后对总督几人说道,“想到酒吧间里面继

续讨论吗?”

    “好啊,我觉得不错。”特恩拍了拍庞德的肩膀,“上尉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