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从土匪到将军 - 董福祥传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超级军网 时间:2024/04/28 12:50:56


转自《千年一劫》 ——清末甘肃回民起义概述 康家瑞 郭馨允 编著

    关于董福祥,《甘宁青史略》有这样两处记载:
    环县知县翁键,遣子均募勇三百余,以固原人徐明等充哨长,与安化团犄角御回民军。环固交界回

军数千突至,均伏草莽间不知所为,徐明率诸团奋击,回军弃辎重走。均不追,回军反收辎重,徐明谏

不听,各团大哗而散,回军纵骑乘其后防,兵团众皆覆没,均仅以身免。自是回氛愈炽。当时纠难民以

拒回军者,姚魁、姚旺、苏存宏、高二、沙三、董福祥、张俊、李双梁、杜奶子等,各以其众出奇制胜

,屡挫敌锋。回军亦惮之如劲敌。
    福祥与张俊、李双梁皆环县毛井人,奉命练团保卫桑梓。久之,来归者众。良莠不齐,加之岁荒,

山城地僻,团无所得食。至庆阳,遇高二归焉。高二者,庆阳民间之大首领也,得福祥等甚喜,然乌合

之众,猜嫌易起,高二隶存宏而杀存宏,沙三等隶高二而杀高二,张俊恶其反复不能统一,手刃沙三,

推福祥为团总,与双梁同意,各分其众而副之。董团之名大震,回军畏之,避入环庆间。一时陇东平凉

庆阳各处流民,为生存皆奔投之,陕甘北山难民归董团者,且三十万。
    清人惠登甲在《庆防纪略》中对董福祥是这样写的:董福祥自环令翁公健去后,驾驭无人,聚屯东

北山中,与扈彰等分股并峙,裹胁抢劫,形似绿林。初金积堡官军败,有洪军唐银之者,旧曾投诚官军

,充哨弁,带同伙百余人叛入董营,虽与联合,而强项自肆,又有高万缢、李双梁等,分统其众,沿途

东下,掠抢苗村、太白各镇市,以及固城镇,人猝不及逃,堡市陷,妇女多陷贼中,董等不为已甚,掠

取财物而已。惟唐银之一营,嗜杀不恤,且横行奸污。故孝廉大挑湖北知县史公简之妻郑氏并二女被掳

,唐贼顿起淫心。郑氏两手携二女,极口叫骂。贼大怒,杀二女及郑氏。宁州之罗堠任庄堡,约团练在

山上堵御,见贼来追,即多警散,刘万镒等十数人御敌被杀,遂皆胆怯,弃堡逃去,任贼搜掠。官军秦

登怀适至庆防,闻贼至,始带本营赴固城,百姓尚以为追贼,而勇丁等声言,此来与雷幺大人(雷恒)

、张四大人报仇,烤掠抢劫,比贼更甚,至是固城人无家可归。
    新修《庆阳县志》对董福祥的记述是:同治三年(1864年),清廷诏固原提督雷正绾、甘肃提督陶

茂林率部援甘。惟因道路不通,军需不给,兵无斗志,且多扰民,陇东几成拉锯局面。人民见清兵不足

恃,遂纷纷办团练自卫。姚魁、姚旺、苏存宏、董福祥、高二、沙三、张俊、李双梁、杜奶子也纷纷起

事。后推董福祥为团总,双梁、奶子副之。陕甘难民归之者近三十万。
    又据《环县志》:董福祥,字星五,环县毛巾王朝山人,生于清道光十九年(1839)。出身农家,

幼年家贫,未能读书。青年时爱好拳技,慷慨任侠,故为地主豪绅所嫉。同治初,关陇爆发回民暴乱,

回汉互相仇杀。福祥,张俊,李双良等聚众于环固一带,抵御回军和官军。后为清军金顺部所败,退至

陕北三边。
    据以上史料可知,董福祥系甘肃环县毛井人。汉族,出身农家。父亲董世猷,晚年居固原,庚子事

变前病故。母亲王氏,固原人。继母,董世猷侍室陈氏。董福祥兄弟三人,福禄、福祥、福寿,董福祥

行居第二。董福祥原配夫人张氏,侍室赵氏。董福祥少年时家境中落,其父董世猷不事农事,是当地一

个很有权势的哥老会首领和赌棍。董福祥幼年读书未竟,与同伴游戏玩耍,便持矛戟率队演战,“时人

异之”。他经常跟随其父住来于帮会、赌场,好听人讲江湖侠客义士和占山落草的英雄好汉的故事。青

年时期,曾网络一些读书人,大讲历史故事和当时世情。他往来帮会、赌场,混迹于反清组织哥老会,

深受所谓侠勇义气的熏陶,成为其网络四方,揭竿暴乱的基础。
    同治初年回民暴乱后,清政府已在回民中无粮可征,官府向汉民苛派粮饷,加重徭役。加上各种自

然灾害频仍,兵扰匪掠回汉仇杀,土地荒芜,有的结寨自保,有的占山为王,有的流而为匪。以董福祥

、扈彰等为首的汉族农民,渐汇为大股,初则回民军来击回民军,官军来则击官军。时回民军屡攻环县

城,董福祥因乱集流民数百人屯于环境。邑令翁公健喻以大义,筹发口粮,皆听招,致抚驭,协力堵御

,城不得失。后马升至,勇丁每横扰,且以权势凌翁,翁单骑来郡(庆阳),力辞去官。翁在时,董福

祥为官方卖命,翁去后,则被逼出走,遂成“土匪”。一次为安化县(庆阳县)把总王蔼臣所擒,备受

荼毒,以沸水浇之,自头至脚糜烂,被抬出抛在野外。而董福祥平时能体恤照顾贫寒低贱之人,受其恩

德者颇多,时有一老妇人发现,每日送吃送喝,并用池泥敷伤处。一日,福祥问妇人:“姥曷拨视亲目

盲否?”妇人答:“不盲”。福祥说:“不盲则不死,余尚有为也。”
    同治三年五月(1864年6月),董福祥暴乱后,与回民暴乱军达成协议,互不侵犯,互相声援,共同

抗击清军。次年六月,清军雷正绾在强家沙窝败退时,董福祥又率队追击,缴获无数。由此,董军声威

大震。
    同治五年四月,董福祥部活动在安化之枣子碥、王家坳、范家坳、黑虎山一带,有进入陕西之意。

清廷急派陕西焉太愚、段登云、杨得胜部越境围剿。董福祥准备进入陕西的计划未能成行。当时甘肃粮

饷早竭,清军粮食难筹,会师远剿,力不能逮。客观形势为董福祥与回民军的发展提供了有利条件。此

时,董福祥已拥众数万,在武器装备上已用土炮洋枪逐渐代替了刀矛棍棒,在扩充步队的同时,还建立

了马队。他以环县庆阳和固原等为根据地,向东联络高万镒部。董福祥分其部为两队,一队留守安化,

亲率一队主动出征,由安化进攻保安双庙子李家坳等处,遭到清军段登云部的阻击,会攻金汤镇,也遭

到清军焉大愚部的伏击。十一月,董福祥袭击保安、合水交界的东华池、林镇庙,取得成功。声势越来

越大。同治六年春,董福祥与回民军的联合行动已趋于高潮,势力波及陕西。   
    同治六年六月(1867年7月)后,各路饥民因甘肃无所得食,流窜陕西北部。他们的武装暴动,尽管多

属流寇式的奔袭“骚扰”活动,但有一定的组织形式。据记载,他们“依照官军,编立哨队,连结回匪

,招纳叛勇”,或“纠聚党伙,妄立营名,自刻木印,私制旗帜,居然以统领营官自命,…….无业之民

趋之若鹜。似兵非兵,似团非团,似贼非贼”。
    清军段登云所部已被拖得首尾不能相顾。三月二十八日,董福祥攻占陕西甘泉县。不久,甘泉县城

被清军收复。董福祥遂转战向绥德、米脂、薛城。董福祥又联络了张福满、扈正喜等部攻克安塞县。后

又联合陕北一带的回民军及与西进的捻军相呼应,攻占了陕甘门户宁条梁战略要地(靖边县属),董福

祥遂以宁条梁和花马池镇靖堡为根据地。以游击战的形式,率部声东击西,飘忽不定,往来于保安、安

塞、桥扶峪、董园、定边、合水一带,并谋攻延安府城。
    西捻军由张宗禹率领,欲趁陕甘回民暴乱之势,在西北建立根据地,与东捻军互为犄角之势,保存

和发展力量。


转自《千年一劫》 ——清末甘肃回民起义概述 康家瑞 郭馨允 编著

    关于董福祥,《甘宁青史略》有这样两处记载:
    环县知县翁键,遣子均募勇三百余,以固原人徐明等充哨长,与安化团犄角御回民军。环固交界回

军数千突至,均伏草莽间不知所为,徐明率诸团奋击,回军弃辎重走。均不追,回军反收辎重,徐明谏

不听,各团大哗而散,回军纵骑乘其后防,兵团众皆覆没,均仅以身免。自是回氛愈炽。当时纠难民以

拒回军者,姚魁、姚旺、苏存宏、高二、沙三、董福祥、张俊、李双梁、杜奶子等,各以其众出奇制胜

,屡挫敌锋。回军亦惮之如劲敌。
    福祥与张俊、李双梁皆环县毛井人,奉命练团保卫桑梓。久之,来归者众。良莠不齐,加之岁荒,

山城地僻,团无所得食。至庆阳,遇高二归焉。高二者,庆阳民间之大首领也,得福祥等甚喜,然乌合

之众,猜嫌易起,高二隶存宏而杀存宏,沙三等隶高二而杀高二,张俊恶其反复不能统一,手刃沙三,

推福祥为团总,与双梁同意,各分其众而副之。董团之名大震,回军畏之,避入环庆间。一时陇东平凉

庆阳各处流民,为生存皆奔投之,陕甘北山难民归董团者,且三十万。
    清人惠登甲在《庆防纪略》中对董福祥是这样写的:董福祥自环令翁公健去后,驾驭无人,聚屯东

北山中,与扈彰等分股并峙,裹胁抢劫,形似绿林。初金积堡官军败,有洪军唐银之者,旧曾投诚官军

,充哨弁,带同伙百余人叛入董营,虽与联合,而强项自肆,又有高万缢、李双梁等,分统其众,沿途

东下,掠抢苗村、太白各镇市,以及固城镇,人猝不及逃,堡市陷,妇女多陷贼中,董等不为已甚,掠

取财物而已。惟唐银之一营,嗜杀不恤,且横行奸污。故孝廉大挑湖北知县史公简之妻郑氏并二女被掳

,唐贼顿起淫心。郑氏两手携二女,极口叫骂。贼大怒,杀二女及郑氏。宁州之罗堠任庄堡,约团练在

山上堵御,见贼来追,即多警散,刘万镒等十数人御敌被杀,遂皆胆怯,弃堡逃去,任贼搜掠。官军秦

登怀适至庆防,闻贼至,始带本营赴固城,百姓尚以为追贼,而勇丁等声言,此来与雷幺大人(雷恒)

、张四大人报仇,烤掠抢劫,比贼更甚,至是固城人无家可归。
    新修《庆阳县志》对董福祥的记述是:同治三年(1864年),清廷诏固原提督雷正绾、甘肃提督陶

茂林率部援甘。惟因道路不通,军需不给,兵无斗志,且多扰民,陇东几成拉锯局面。人民见清兵不足

恃,遂纷纷办团练自卫。姚魁、姚旺、苏存宏、董福祥、高二、沙三、张俊、李双梁、杜奶子也纷纷起

事。后推董福祥为团总,双梁、奶子副之。陕甘难民归之者近三十万。
    又据《环县志》:董福祥,字星五,环县毛巾王朝山人,生于清道光十九年(1839)。出身农家,

幼年家贫,未能读书。青年时爱好拳技,慷慨任侠,故为地主豪绅所嫉。同治初,关陇爆发回民暴乱,

回汉互相仇杀。福祥,张俊,李双良等聚众于环固一带,抵御回军和官军。后为清军金顺部所败,退至

陕北三边。
    据以上史料可知,董福祥系甘肃环县毛井人。汉族,出身农家。父亲董世猷,晚年居固原,庚子事

变前病故。母亲王氏,固原人。继母,董世猷侍室陈氏。董福祥兄弟三人,福禄、福祥、福寿,董福祥

行居第二。董福祥原配夫人张氏,侍室赵氏。董福祥少年时家境中落,其父董世猷不事农事,是当地一

个很有权势的哥老会首领和赌棍。董福祥幼年读书未竟,与同伴游戏玩耍,便持矛戟率队演战,“时人

异之”。他经常跟随其父住来于帮会、赌场,好听人讲江湖侠客义士和占山落草的英雄好汉的故事。青

年时期,曾网络一些读书人,大讲历史故事和当时世情。他往来帮会、赌场,混迹于反清组织哥老会,

深受所谓侠勇义气的熏陶,成为其网络四方,揭竿暴乱的基础。
    同治初年回民暴乱后,清政府已在回民中无粮可征,官府向汉民苛派粮饷,加重徭役。加上各种自

然灾害频仍,兵扰匪掠回汉仇杀,土地荒芜,有的结寨自保,有的占山为王,有的流而为匪。以董福祥

、扈彰等为首的汉族农民,渐汇为大股,初则回民军来击回民军,官军来则击官军。时回民军屡攻环县

城,董福祥因乱集流民数百人屯于环境。邑令翁公健喻以大义,筹发口粮,皆听招,致抚驭,协力堵御

,城不得失。后马升至,勇丁每横扰,且以权势凌翁,翁单骑来郡(庆阳),力辞去官。翁在时,董福

祥为官方卖命,翁去后,则被逼出走,遂成“土匪”。一次为安化县(庆阳县)把总王蔼臣所擒,备受

荼毒,以沸水浇之,自头至脚糜烂,被抬出抛在野外。而董福祥平时能体恤照顾贫寒低贱之人,受其恩

德者颇多,时有一老妇人发现,每日送吃送喝,并用池泥敷伤处。一日,福祥问妇人:“姥曷拨视亲目

盲否?”妇人答:“不盲”。福祥说:“不盲则不死,余尚有为也。”
    同治三年五月(1864年6月),董福祥暴乱后,与回民暴乱军达成协议,互不侵犯,互相声援,共同

抗击清军。次年六月,清军雷正绾在强家沙窝败退时,董福祥又率队追击,缴获无数。由此,董军声威

大震。
    同治五年四月,董福祥部活动在安化之枣子碥、王家坳、范家坳、黑虎山一带,有进入陕西之意。

清廷急派陕西焉太愚、段登云、杨得胜部越境围剿。董福祥准备进入陕西的计划未能成行。当时甘肃粮

饷早竭,清军粮食难筹,会师远剿,力不能逮。客观形势为董福祥与回民军的发展提供了有利条件。此

时,董福祥已拥众数万,在武器装备上已用土炮洋枪逐渐代替了刀矛棍棒,在扩充步队的同时,还建立

了马队。他以环县庆阳和固原等为根据地,向东联络高万镒部。董福祥分其部为两队,一队留守安化,

亲率一队主动出征,由安化进攻保安双庙子李家坳等处,遭到清军段登云部的阻击,会攻金汤镇,也遭

到清军焉大愚部的伏击。十一月,董福祥袭击保安、合水交界的东华池、林镇庙,取得成功。声势越来

越大。同治六年春,董福祥与回民军的联合行动已趋于高潮,势力波及陕西。   
    同治六年六月(1867年7月)后,各路饥民因甘肃无所得食,流窜陕西北部。他们的武装暴动,尽管多

属流寇式的奔袭“骚扰”活动,但有一定的组织形式。据记载,他们“依照官军,编立哨队,连结回匪

,招纳叛勇”,或“纠聚党伙,妄立营名,自刻木印,私制旗帜,居然以统领营官自命,…….无业之民

趋之若鹜。似兵非兵,似团非团,似贼非贼”。
    清军段登云所部已被拖得首尾不能相顾。三月二十八日,董福祥攻占陕西甘泉县。不久,甘泉县城

被清军收复。董福祥遂转战向绥德、米脂、薛城。董福祥又联络了张福满、扈正喜等部攻克安塞县。后

又联合陕北一带的回民军及与西进的捻军相呼应,攻占了陕甘门户宁条梁战略要地(靖边县属),董福

祥遂以宁条梁和花马池镇靖堡为根据地。以游击战的形式,率部声东击西,飘忽不定,往来于保安、安

塞、桥扶峪、董园、定边、合水一带,并谋攻延安府城。
    西捻军由张宗禹率领,欲趁陕甘回民暴乱之势,在西北建立根据地,与东捻军互为犄角之势,保存

和发展力量。
    此时左宗棠已督办陕甘军务,主要面对的敌人有三方面:一是西捻军;二是回民军;三是”土寇”

,即董福祥所部二十万汉民暴乱队伍。相反,清军则是西捻军、回民军和董福祥所部之共同敌人,在这

个前提下,董福祥与西捻军、回民军的关系则是遥相呼应时分时合。各不相属,互相利用,借机发展。
    同治六年九月以后,西捻军进入陕北攻占绥德城,牵制了清军力量,董福祥乘机筑寨扩军,陕甘,

特别是庆阳平凉一带流民投者络绎不绝,董福祥所在花马池一时成了陕甘难民、溃兵游勇、哥老会的大

本营。清军疲于奔命。而左宗棠计划将捻军和土寇均消灭在陕北境内,他在“刘提督厚基禀洛川等处连

日获捷情形由”的批札中说:“该提督以数营之众分顾数百城池,实为难得。以贼势论,不外北窜、西

窜两路。西窜尚在设法截剿,北窜则无拦头之兵,又难办粮,贼与官军两困之势耳。”
    同治七年,西进陕甘的西捻军从陕北转入山西,清军主力转入山西围剿西捻军,陕甘的一些城池屡

被董福祥攻破。正月,董福祥率众进攻延长。正月初三日,董福祥军复占靖边宁条梁。正月十五日,董

福祥又克怀远,杀清军总兵文星明。后又往攻榆林府,破神木。三月,董福祥率部袭击盘龙川一带,直

至安塞边境。遭逢兵焚和各种自然灾害,无家可归和逃荒寻食的流民饥民,成了董福祥源源不断的兵员

来源,当时仅由甘肃进入北山者就有数股,“每股多者两万,少者万余”,有力地支援了董福祥,部众

越战越强,不断扩大。董福祥另遣部由米脂向北,袭取榆林等地,驻扎响水堡和神木柏林堡。清军金顺

部前往围剿,董部驻响水者离去,驻神木者袭击府谷。后又攻打万家墩,清军镇羌堡都司王培荫率众堵

截,战败而遁。董部另一支占据怀远。四月十六日,董福祥军又攻占陕西延长县。从左宗棠的批札中可

见董福祥当时在陕北的情势。左宗棠在“高提督连升禀折回宜君防剿由”中批道:“而富、甘一带匪踪

密布,西至正宁、宁州,西南三水、彬州、泾州、长武、庆阳,陕、甘回土各匪到处充斥,势已连成一

片。”“自捻入北山后,陕甘之回络绎奔赴,由陇、彬、凤以抵富、洛,一片贼氛。”
    同治七年六月以后,陕甘形势发生了变化。随着支线战场西捻军的失利,清军的主力逐渐压向陕北

。先是金顺部进入北山奉旨剿办,所部分扎响水堡、波罗镇。随后,清军汇集陕北,进行围剿。在清军

的攻势下,与董福祥联合战斗的环县人扈彰率部投降清军,其部下陈海鹏等转投董福祥。八月二十五日

,与董福祥一起举事的高万镒被清军击败,不久丧生,其部四五万人马归并李双良,后隶董福祥。至此

,活跃在陇东和陕北一带的汉族武装集团,“仅董福祥一股矣”。但这时又是董福祥所率汉民队伍人数

最多、权力最集中的时期,董福祥自封为“陕甘自卫团大元帅”,部下凡拥兵过万者,都封为元帅,内

分老营(董之基本马步)、新营(以后归从的)、联防(友军)。
    同治七年甘肃大旱,董福祥二十余万众迫于粮饷,将部队分驻米脂、定边、靖边等县。
    同治七年七月,董福祥为解决粮饷,联合各路联军攻打绥德城。连攻三次,均未得手。九月初七日

,董福祥利用清军成定康、刘声集往援米脂之机,再次遣部围攻米脂城,清军由米脂返回时,始闻董福

祥部数万,乘虚袭攻绥德,已逼近城西南。成定康遂率队偃旗息鼓,翻山绕至董福祥部后面,分三路包

抄董部,绥德城同知陈瑞之由州城率队助战。董福祥攻城受阻只好撤退。几天后,董福祥再次攻打绥德

城,清军炮火猛烈,只好退转三皇卯。到九月二十八日和二十九日,董福祥与回民军马喜部联合攻绥德

城,遭清军埋伏,三面受敌,马天喜被俘,董军败退。
    左宗棠入甘前,甘肃回民军与清军的斗争,从东到西,仍在反复较量。宁灵一带,已成回民军的坚

固基地,西南局势如火如荼。西宁马桂源摄篆后,有回民军四处扰掠,便命威远营经制李明强出击,在

回民军强大攻势下,李明强自刎死。陕甘总督杨岳斌先以病乞归,至是闻左宗棠将至,乞归益力。惟左

宗棠入陕后尚须剿办捻股,再议西征。当是时,兰州四面楚歌,庆泾洮河等处回军活动频繁,清廷又诏

宁夏将军穆图善署督篆。时省城人苦乏食,穆图善函致阿拉善王,令近边蒙古运粮至省城河北,与军民

交易,民食乃济。至是陕甘已几易总督,恩麟自称仁慈,熙麟怯懦,杨岳斌刚愎,穆图善乃暂署过度之

。时河州回民军掠通渭安远义岗等镇堡。秋七月,回军攻克通渭大寺岘诸堡。
   穆图善率军剿河州回民军屡战不利。早先,官军进营洮河西,河州回民军投降,皆厚赏以给之,官

军撤回后复叛,官军甫剿,西渡河直捣黑山头回军据点,太子寺回军截断粮运,清军屡战不利,至是退

保狄道,军粮匮乏,牟佛提乘机又叛,大破官军,溃兵退至秦州。河州回军乘势东向,与陕回合队,遂

攻陷秦安许家堡丁家店。二月,破州西横河镇任家堡朱家川关家店大湾里,四月破州南乾家山堡,五月

破望天峡马家店堡,遂破徽属黑林沟苟家庄新店镇火钻铺,老鹳岩各堡。静宁州侯十亦重陷丁家店许家

堡,屠人如鸡狗。回军陷通渭马坪堡,董元泰巷战被杀
    同治五年八月(1866年9月),清廷为了镇压甘肃回民暴乱,特调闽浙总督左宗棠为陕甘总督,请命

刘典帮办陕甘军务,清廷允之。
    左宗棠字季高,湖南湘阴人,少负奇气,有大志。道光壬辰举于乡,巡抚陶澍每与论时事,惊叹说

:天下奇才也。按左宗棠自己的说法,小时实为一贫士,然颇好读书,却苦无钱买书,于亲戚、私塾处

见“四书”等古书,辄欣然忘食,“日有粗粝两盂,夜有灯油一盏,即思无负此光景。”他的为人做官

之道是:“身入仕途,即应立定主意,毁益听之人,升沉付之命,惟做一日官尽一日心,庶不负己以负

斯民也。”
    左宗棠于同治六年(1867年1月)奉命前往陕甘时,甘肃的回民暴乱早已成燎原之势。陕西回民暴乱

军纵横于咸阳、礼泉、乾州、风翔、三原、富平、蒲城、同州一带。九月间,捻军首领张宗禹率领六万

之众由秦岭进入陕南,大败清军于灞桥,并乘胜包围西安,断其粮路,声势大震。当时的陕甘形势,用

左宗棠的话说,乃是:“秦中近日回氛肆扰,西自庆、泾、彬、凤、陇、三开,东至富、洛一带,接连

一片。”“迭接泾州禀报,陕回啸聚泾州,势殊岌岌,西路极为空虚,三开、陇、凤、岐不久警报必至

矣。如天之福,能将东路肃清,仍当返旆西行耳。”
    左宗棠在镇压农民暴乱方面是颇有经验的。他深知在这样的形势下,如果冒然进入陕甘腹地,势必

陷于四面受敌、被动挨打的困境之中。此时,曾入云贵总督林则徐及前陕甘学政罗文俊幕府的王伯心,

从湖北监利往见左宗棠,他对秦陇山川、关内外郡县历史可稽。左、王二人在纵论关陇形势后,提出了

用兵西北的方略。于是以“用兵西北与东南不同”为理由,拒绝匆猝进军陕甘。他的用兵之道是:“西

北利在戎马,东南利在舟楫,观于东南事机之顺,在船炮练成之后,可知西北事机之转,亦必待车营马

队练成也。”而“此时臣军步队仅只三千,马队尚未尽练,双轮、独轮车亦尚未动工制造,所拟以制贼

者,步队、马队、车队皆无以应,仓卒就戎,必贻后悔,不敢不慎也”。他深知陇之患,筹饷难于筹兵

,筹粮难于筹饷,筹转运难于筹粮。他向清政府呈述的西征方略是:“方今所患者,捻匪回逆耳。以地

形论,中原为重,关陇为轻;以平贼论,剿捻宜急,剿回宜缓;以用兵次第论,欲靖西垂,必先清腹地

。臣军入甘,应分两大支。由东路廓清各路,分别剿抚,使大局戡定,然后入驻省城,方合机局。是故

,进兵陕西必先清关外之贼,进兵甘肃必先清陕西之贼,驻兵兰州,必先清各路之贼。然后饷路常通,

师行无梗。”清廷览其所奏,嘉其洞中窥要,授钦差大臣督办陕甘军务。四月追击鄂捻于随州樊城。关

外肃清后,于同治六年六月(1867年7月),左宗棠率领一万二千名楚军取道武昌由潼关入陕,七月至临

潼。时两江总督曾国藩荐提督刘松山率湘军随左宗棠入关。遂命提督刘松山带领万余人,总兵郭宝昌、

刘厚基各领三千余人,为“剿捻”之师。命提督高连升领三千人、帮办刘典率五千余人、川军将领黄鼎

率三千余人为“剿回”之师。命总兵杨知贵、周金品率三千余人屯往凤翔,总兵周绐濂率二千余人屯驻

宜君,郎中吴士迈率千余人防守渭水,又以亲兵三千余人、水师千余人、黑龙江马队千余人分驻华州、

华阴、临潼、渭南之间,为“兼讨回捻”之师。对回、捻暴乱军进行分割隔离牵制后,集中全力围攻进

入陕境的捻军首领张宗禹所部。捻军寡不敌众,于同治七年(1868年)失败。左宗棠被那拉氏西太后亲

自接见,赏加太子太保衔。
    左宗棠西征战略的第一步实现后,于同治七年十月(1868年11月)即由北京返回西安。这时,陕北

的回民暴乱在刘典、周绍濂等清军攻剿下,已节节败退,三水、宜君、富县、绥德等城镇相继失陷,陕

西回民军七八万人退入甘境,屯驻董志原一带。陕西凤翔、陇州一带的回民军马步数万,分股退入秦州

、清水、秦安、通渭及静宁等地。以董福祥为首的饥民武装队伍也退据靖边、定边和花马池一带。左宗

棠认为陕西大局已定,便部署三路进兵甘肃之策,实现他西征战略的第二步。命刘松山由绥德取道花马

池,进犯宁、灵,是为北路。命周开锡等直趋秦州,由巩昌进攻河、狄,是为南路。左宗棠督率刘典诸

军,由西安至乾州、泾州进驻平凉,是为中路。
    同治七年十月十四日,董福祥部与清军在五龙山、天卯山对阵,董军虽殊死抵御,最终败退,十余处据点被清军攻陷。董福祥准备北渡烂泥河出边进入蒙古界。因黄河水还未冰合,仍回榆林。根据左宗棠北中南三路进军的部署,只有先剿灭董福祥所部,才能打通北路进军通道。所以董军走到哪里,清军就将组织包抄的战役部署在那里。董军集结榆林后,清军刘厚基即向榆林进发,又催调豫军张曜部由河、保赴榆林,大同镇续调之兵分布萨托及河、保等处。在沙碛地带,清军与董部以平凉回民为主的义军激战,双方均有伤亡,因清军几路增援,马步配合包抄,董军在战斗中失利。
    面对数路清廷大军步步紧逼,包抄围剿之势,董福祥采用避实就虚,在运动中摆脱敌人,寻求机会歼敌的战略战术,使董军虽经几次战斗,未受大的损失,而常常却机动灵活,来去神速,使清军不断扑空,疲于奔命。当清军金顺、刘厚基穷追董部往喇嘛庙滩一路时,董福祥又遣马队千余向鄜州方向突袭,由李双良率大队数万人扎驻鱼河堡大小盐湾。清军得此消息,追剿者急忙收队回援,同时奏请张曜一军速自榆林进发,又调拨吉林、黑龙江马队数千会剿。而当清军游击李考祥带营至海河堡,李双良早已转移。后米脂县令张守基、鄜州牧何福奎飞报,董军过无定河袭击米脂、鄜州,清军金顺率部星夜疾驰,回军援剿,未及米脂、鄜州地,董军却已离开。
    当时清军在陕北的军事部署是:金顺部驻榆林,成定康部驻绥德,刘厚基部驻延安,郭运昌部驻延长,并调张曜部和刘松山部作为榆林和绥德的援军和加强部队。面对大兵压境,董福祥在陕北的活动范围已层层缩小,面临被清军分割包围、各个击破的被动局面。经过小理川一战,董军大小堡寨百十余处被清军攻破。经过隆腰镇、邱家坪、黑牛川之战,董军又失十余处堡寨,董军大本营镇靖堡的屏障被拔除,清军直抵镇靖堡。      镇靖堡在陕西北部靖边县东北八十里,地处陕甘宁蒙交界,处北大路之咽喉,扫除花马池、宁条梁和镇靖堡,才能打通清军由北大路进军灵州和金积堡的通道和运路。所以,镇靖堡势在清军必拔之列。镇靖堡城在山畔,极为坚固,董军据为大本营,其眷属则在靖边县城。攻克镇靖堡,等于拔掉董军大本营,其眷属也不保。
    同治七年十二月十八日(1869年1月30日),清军刘松山率马步直逼镇靖堡。当时,左宗棠对刘松山的批札接连不断:“董逆似已到榆郡之西黑牛川到镇靖堡一带,贼巢既经踏破,大旆直指靖边老巢,该逆必亟图回救,不但榆边内外即可肃清,而官军易客为主,全股可期扫灭。”“董逆不料雄师速至,贼党闻风即遁,正如劲风扫箨,庆幸何言!镇靖堡即得,便可直捣靖边老巢,董逆急于回救,榆边内外自可解严。”
    董福祥率部转战榆林、米脂一带,李双梁、高万镒率余部南走距延安五十余里的仁和寨。在清军大军压迫分割包围、四处堵剿的形势下,李双良率部乞抚投降。董福祥所部成为孤军作战。
    左宗棠最怕董福祥率部东渡黄河,窜扰山西河北。所以不惜一切要将董军剿灭在黄河之西。当董福祥由府谷、神木进入鄜州时,清军成定康已率部回绥德。成定康部进至王家洼时,董福祥部进至开花寺、刘家坞等处,逼近黄河。成定康即令陈瑞之、龙锡庆督率各部冒雪疾追,分三路围剿,致董福祥走投无路。
    清军采取攻其必救的办法,将靖边城团团包围。董福祥的父亲董世猷和其兄董福禄鉴于李双良已在清军的围攻逼迫下投降清军,其他头目有的已经战死,面对数路大军围剿,知道大势已去,便一面开门迎敌,一面致书董福祥劝其投降。董福祥面临两种选择:要么拼死一战,要么投降清军。和他一块起事的环县人张俊等劝道:“我们本是躬耕田亩,自食其力的农人。当初练团,目的只在保护身家性命。今天走到这一步,也是被逼的。杀敌立功,报效国家,才是正路。”总之,无非是些路到绝处开生面,柳暗花明又一村。同治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1869年2月5日),董福祥选择了一条投降清军的出路。
    于是陕甘总督左宗棠之第二步目的达到:第一步消灭西捻,肃清陕境,使进兵甘肃无后顾之虑。第二步:先散后整,先小后大,先易后难,先汉后回,打通北路进兵之通道,堵上回民军和董福祥东窜之路,关起门来步步推进,以至于直捣西路。
   刘松山遵照左宗棠的指示,在尽力安排董福祥降众的同时,解决和收编董福祥的团勇。先留头领及精壮者选拔成营,按湘军编制,归董福祥统领,号董字三营。授董福祥五品军功。同时,刘松山还从降众中挑选千余人作其勇夫,三千人作运夫。按湘军编制,董福祥之营,再加勇夫和运夫,合计起来,董福祥十余万降众里,一次性挑选成军者六千余人。从数字上看,这六千人仍是一个不小的势力,且又是精锐组成,中国近代史上赫赫有名的甘军,从此发端。
    董福祥十数万众被收编安置后,清军在陕北的后顾之忧基本解除,左宗棠遂决定进剿宁夏金积堡回民军根据地。而“西事关纽,全在金积,此关一开,全局在握。”同治八年七月十二日(1869年8月19日)之后几个月,董福祥随刘松山围剿灵州回民军堡寨,近逼金积堡,其中连创回民军据点,遂渐得到左宗棠的信任。
    同治八年六月(1869年7月),左宗棠进兵驻节泾州瓦云驿。按左宗棠“先顾甘省南路,以通兰垣一线运道,联络北路中路诸军,节节扫荡而西”的战略部署,刘松山由定边趋花马池;魏光焘周绍濂刘端冕出合水宁州正宁趋环庆;雷正绾黄鼎由董志原泾州趋镇原崇信固原;李耀南吴士迈由陇州宝鸡趋秦州;左宗棠率亲兵马步四千至泾州。令马得顺简致临屯灵台之上良百里镇,策应南北。
    吴士迈李辉武至秦州连获大捷,梅开泰亦败回军于伏羌马家岘,兰州大道渐通。于是以凉州总兵付先宗所统喻正祥敖天印彭忠国等二十四营分驻徽县榆树坝高桥李子园一带,护南路以通运道。
    这时东路陕回多有投诚者,乃命雷正绾移营固原古城川,周兰亭进驻瓦亭以据东西要冲。吴士迈李辉武汤聘珍三军抵通渭剿除各回军据点。
    左宗棠坐阵泾州,与前防各军书信往还,既调兵遣将部署军事,又提供情报,教以方法策略。在“刘提督松山禀筹办转运并筹进剿各情形由”中强调:“行军以粮路为先,而办事以熟手为要。”并提供情报:“董志原败回北窜,见据各路探称,马正和、崔三、白彦虎、马阿訇踞灵州西之四百户、宁安堡一带,其地在固原州北四十里。马生彦踞灵州之半角城,距固原州二百四十里。陈林、闫阿訇、邹保和、郭阿訇、郭二阿訇均在金积堡。禹得彦距盐茶厅之界牌,距固原一百余里。李经举、马长胜在黑子。……贼势窘蹙,零星散处,亦因掠食维艰之固。”在“丁提督贤发禀果军叛勇情形由”一札中则叮咛:“办理大事,急不得,缓不得,宽不得,猛不得,须能随机应变,不涉张皇,亦不稍形疏忽,乃为能手。”
   左宗棠在指挥前方各路作战的同时,对后防也不放松。对“平凉泾固道魏光焘禀查戡环县至花马池程途并安设邮递由”的批札是:“升新两营出阜城马岭护民秋获,布置甚好。前路也拟驻营庆城北三十里之张家堡,俟粮运稍充,即会合该军进环县联络为营。仰即商之刘提督迅速照办,拔营前进,外通湘军声息,内顾庆郡门户。”“……现已调张从九乃积所管官骡四十一头,贺副将定贵所管民骡二十一头拨赴宁州,转粮西华池。抽出张学圣所管车辆来营候拨。如西华池骡运不敷,应候另行派拨。昨因转输紧要,已札饬宁州,加雇民夫运粮西华池。其自西华池运粮庆阳,又札谢守督同安化、合水二县,于归业难民中挑雇背夫帮同转运,并行知该道在案。仰该道查照,一并督催。”
   同治八年八月初五日,甘肃回民军向郭家桥袭击,遭到了清军的包围。第二天又在下桥一带与清军展开激战,董福祥先率部居后以备策应,及回民军骑兵由两面冲出,势如潮涌,刘松山急令董福祥率两营附左路马队冲杀,清军左中右路马步围剿,回民军失利。八月二十六日,在吴忠堡一带,回民军再次与清军发生激战,董福祥头颅及左肩均受砖石伤,张俊右腰腋受枪子伤。在清军攻打灵州时,董福祥率其部配合围剿。在继续围剿杨家寨、马家寨、丁家寨、李家寨等处堡寨时,董福祥与刘锦棠、萧章开三路出击。刘松山率马步往余家湖,在敬家庄二堡与回民军相遇,金积堡、吴忠堡的回军马队结队数十围,冒死冲突,刘松山命各队猛扑,董福祥两营分附左右马队之后。不久,陕西回民军向吴忠堡方向撤退,以诱刘松山回城。刘松山信以为真,自率各军围剿,董福祥跪而谏曰:“贼前次退出灵州者,以我军突如其来,出乎意料之外,今我军出发,不留数营以镇守灵州,已降之回万一乘间而起,将城门关闭,……则前功尽弃矣。”刘松山未采纳董福祥建议。同治八年九月初十日,刘松山在半路闻知灵州失守,遂顿足长叹:“吾悔不听董福祥之言,以致于此。”由于董福祥取得刘松山的信任,以部下相待,在古历十月天气已冷时,刘松山奏请左宗棠同意,按湘军待遇,发给董字三营棉衣。后来左宗棠在给刘松山的批札中特别提到:“军功董福祥等随军打仗以来,极为出力,均堪嘉赏。”“…….足见贵军门至诚待下,部曲同心。”
    在波浪湖之战中,清军会剿,左右中马队齐进,回民军凭墙列队拒守,官军夺攻半时,枪炮雷轰,喷筒火箭并注,回民军犹死拒不退。刘松山尽饬董福祥等绕至长墙卡后偷袭,回民军一时未能关照后路,遭到清军前后夹击,遂放弃长墙之固,退入金积堡南的一处礼拜寺内。清军乘势猛攻,礼拜寺又被攻破。此战清军伤亡惨重,董福祥右肘被枪子穿透。
    董福祥不但进一步取得了刘松山的信任,也使左宗棠改变了态度,董福祥所部正式编入清军户籍,同意让编练马队七十名。左宗棠在给刘松山的信中说:“董福祥既能奋起杀贼,殊堪嘉赏。”在“刘提督松山禀会剿南回大捷甘回合为一气见拟剿办布置由”一札中说:“甘回首鼠两端,自谓得计,不知乃自取灭亡也。此间,宣传贵军已克吴忠堡。马化龙前于八月初四日递禀,代陕回求抚,已拟饬北路贵军门、刘道,南路由雷军门、黄道察看真伪。牍呈本大臣及穆署部堂核酌入奏,自是正办。……….陈林、马正和、崔三闻早已到金积堡,禹得彦、白彦虎、李经举、李正荣等昨到固原,已经雷、黄、简、周各军痛剿穷追。若追到预望、同心,则距尊处不远矣。……另禀董福祥等各给棉衣,自系应给之件。如能出力,再为制办亦可。此等零星小费,不必靳惜,本爵大臣断不于此稍存刻啬也。”
  回民军复联合预望城半个城李旺堡各处之回民军纷至抗拒中路清军。提督简敬临、按察使黄鼎亦皆至。二十八日简敬临周兰亭黄鼎出队抵二十里铺,即分三路迎战,雷正绾率军由黄毛岭压下,简、周、黄指挥猛进,杀回军数百,回军渐不支,城中回军护老弱奔出,清军各路分途横截,把回军冲为数段,溃败之回军尽奔黑城子。清军追至固原北三十里头营地方,沿途斩杀一千有余。后雷、简、黄刺探到,踞黑城子回民军因白彦虎李正荣打了败仗,一日数惊,纷纷北徙。九月初三日四鼓,秣马蓐草,整队齐进,行至黑城子四里许,望见回民军步兵聚于平川,骑兵布满东西两岸。清军即令步队从中路排进,马队张左右翼徐行。回民军分股上川抵御,清军马队驰出黑城子之后,回军阵势大乱,步队逼近,回军不及归城,冒死北逃。清军步队破黑城子,马队追杀到界碑,沿途斩杀数百,仍回军固原。黑城子在固原州北七十里,赴宁夏必由之路。
    适有三百户回民穆进善向清军报,白彦虎等被创后,联络禹得彦杨文治由黑城子出胡家廖坂,大股屯踞距固原六十里三营地。雷正绾简敬临周兰亭约黄鼎出队,自率所部于初八日进剿,侦回军已至头营,伏各破堡中,步队遂密结方阵凭徐行,骑兵张两翼前进。回民军与清军相接,且退且战,似怕清军步步深入。初十日黎明,周、简留两成队护辎重,各率八成队于杨老庄进剿,行未数里,回军大股骤至,简敬临令总兵姚连升谭正明彭寿山率队进左路,周兰亭饬总兵赵玉亭刘明泰知州黄立鏊率队进右路,亲率所部广东高州镇总兵徐文秀县丞吴恩启参将桂锡桢领马队出左路之左,参将李广珠领马队出右路之右,分布甫定,马万春所统回民军以大队猛攻中路,另股从左右路抄来,杀声震野,气势雄壮。只见清军各营屹立不动,俟其渐近,乃用一线枪夹劈山炮轰击,回军人马应声而倒,势渐不支。周兰亭简敬临指挥左右两路马队飞驰陷阵,步队继之。回军溃走,清军追至三营,溃军入堡拼死拒守,左右破其堡,堡中所伏回军齐起,周、简命姚连升赵玉亭等两路出队击之,马队斜抄回军之前。回军不支,越堡而遁,堡外回军亦夺路狂奔。其地坡竣沟深,回军人马自相蹂躏,死者甚多。清军各部分途扼截,回民军被杀八百余人,余部向洪沟逸去。周兰亭简敬临命彭寿山黄立鏊率所部凭堡扼驻,防黑城子何家沟回军抄袭,自率所部各营前进。行数里,突然从何家沟杀出一股回军骑队,亟收军回拨时,回军队正与彭寿山等相斗,此时雷正绾亦率各部各营驰至,回军退走,清军合追,将抵黑城子,陕西回民军首领杨文治穿红衣率骑队飞奔而来,败退各军亦整队返击,杨文治大喝一声,举矛率队数百骑冲清军阵营,勇猛不可挡。清军各路拼命截挡,杨文治受伤坠马,回民军溃退,清军又退数里,始收队回营。是役回民军被杀千余,被擒百余,陕西回军元帅杨文治(所使铁矛重十七斤)被杀。
    十一日,清军雷正绾马德顺同周兰亭简敬临黄鼎各留一营驻黑城子,以防海城盐茶厅预望堡回民军来攻。率其他所部马步各队进攻李旺堡。十二日五鼓,齐由八营进发。李旺堡回民军头领李应春赴预望堡求援未返,当清军逼近时,堡内眷属方出逃,回军马步齐列堡外,与清军对阵。清军兵分三路齐进,马队先步队后,回民军不敌而溃,清军乘势冲杀,破李旺堡,毁其据点。回民军败走半个城。清军马队追之,步队两路夹击。遇沟坎回军顿旗死拒,清军进之急,回军骑队拥挤不前,自相踏藉,死者无数。清军追三十余里,至永家庄,沿途回军被杀者近千。此时陕西回民军副元帅杨辉云以穆家潭为据点,抵御清军。清军各路立派步队围之,此堡虽小却坚固,堡内回民见官军至,凭堡抵抗。清军以炸弹劈山炮仰攻之,一鼓齐登,破其堡,堡内数百回军及副帅杨辉云尽被杀,其他妇孺皆纵之。
    自陕西回民军首领杨文治被清军杀害后,对陕甘各回军震动较大。金积堡马化龙已屡为北路清军刘松山所败,为使回民军及回汉百姓少受兵焚之祸,马化龙乃令各部甘回迅速求抚。马化龙那里知道,左宗棠的态度是“主剿”的,在“魏道光焘禀截剿窜回获胜由”一札中左宗棠批道:“办回本是抚局结果,而此时则断不可言抚,以应杀之人太多,非一抚所能了。……….官军稳扎稳打,制之自有余力。此时虽觉稍迟,究之一了百了。后患可轻,即度陇亦少一番牵挂耳。该道禀中谓‘此后可以言抚’,尚觉太早。”在“副将马朝清禀陕回悔罪投诚由”一札中左宗棠认为:“陕西汉回肇衅,不过械斗案耳。迨后邀胁回民抗拒王师,公行叛逆,屠掠汉民,戕害文武,厥罪滔天,遂致不可赦宥。本爵大臣奉命西征,同治六年入关时,即奏请剿抚兼施,刊发告示。其时该回民一面求抚,仍一面勾结捻逆,四出攻掠。七年冬,本爵大臣平捻西还,马正和、陈林、禹得彦。崔伟等又递禀求抚。……爰饬穆镇正春前赴董志原宣谕德意。乃该回民等仍一面递禀求抚,一面四出攻掠,北至定边,东至延长,西南至清水、秦安、秦州等处,于是不得已而议剿。”
  却说陕西回民军在白彦虎等率领下,从宁安四百户出长流水至打拉城驻扎,准备前往与河州回民军联合。十七日,黄鼎既遣黄旗小队及副白旗送马德顺张显扬尸体回固原,自率所部马步各营,合张会元所部副四旗马队,崇春所部吉林马队,由西安堡出干盐池,进打拉城。行六十里至干盐池,谍报打拉城有大股回民军,踞百数十里,即知是西去之陕西回民军。是夜四鼓,马队各军急起轻步行进,距打拉城二十里,望东北山梁以西土尘大起,回军已转走。黄鼎令左营护辎重缓行,令参将林定远循右路山梁进,张会元崇春率所部马队循左路平川斜袭打拉城后,黄虎臣率所部马队由中路径捣打拉城,自率副将李玉春何玉超等步队继之。迨抵打拉城,见两山开豁,地势宽平,即命马步联络徐行。回军以为是盐茶厅西安堡来会之回民军,适然不警。清军亦不动声色,等逼近时,鼓起声震山谷,回军出其不意,呼号乱跑。黄鼎指挥清军横直冲突,回军被截为三,一奔打拉城,一走东北山,一向北面乱山狂奔。李玉春何玉超各率亲兵洋炮队分截击,杀数百,坠崖死者不计数。于是呼敦右营马队逼近打拉城。回军凭崖口抗拒,清军弁丁下马开枪轰击,刀矛手猱升而上,城破,回军眷属辎重塞满街衢。黄虎臣带队从人畜堆中冲出街口,回军马步数千返身拼杀。黄虎臣督勇下马步战,李玉春何玉超等所部步队适至,结成方营,横贯回军阵营,张会元崇春所部马队亦自左路平川抄出回民军后夹击攻,回军骑转走,步兵被围杀略尽。清军马队各营仍向西追杀,其右路各营进攻东北山梁,上第一重山梁,回军马队由上压下来,奋力拒击。清军胡立芳督马队绕上山梁之左,林定远督步队绕上山梁之右,中后两营步队乃从中路整队齐进,回军数十被杀,其余纷溃。清军各营并上山梁,齐压而下,追杀十余里,还军打拉城。
    马化龙新教各回堡以预望堡半个城为最大,诸回军头领既受马化龙指示,向清军求抚,陕回心更不安。于是,禹得彦白彦虎李经举等之在预望城者,潜率各部众由盐茶厅西转,约距宁安四百户之崔三马生彦及马正和部众及金积堡所留之陈林等,悉数西趋,计划由长流水打拉城出会宁安定,联合河州之回民军,再图举事。黄鼎得到当地回民密报,即商马德顺收队黑城子,会师追之。十四日,两军由黑城子冒雪行六十里,抵黄杨坪,询问当地回民,得知禹得彦等三日前尚在盐茶厅一带,闻李旺堡被清军破,始移家属辎重于西安堡,李经举白彦虎仍在黄家园。黄鼎马德顺会商,十六日马队先行,步队继之,追六十里,至盐茶厅,见炊烟尚燃,知回军去未远。马德顺督马队又猛追四十里,至西堡一望,平川延袤数十里,四面帐蓬布满。见清军马队驰至,老弱妇女号哭奔逃,回军数千吹角齐出力拒。马德顺令骑军半下马,挺矛冲杀,半纵马开枪纵横荡抉。回民军大败,杀毙五六百,余奔黄家园又西山一带。马德顺及黄鼎呼敦马队营官胡应芳黄虎臣整队追杀,又毙千余。回民军因头领死亡颇多,兵不复成列。马德顺望见前面山岔纷岐,急督各营分三路搜剿,分统提督张会元南山一路,副将崇春率吉林马队,胡应芳黄虎臣率呼敦马队进北山一路,自率黄旗及亲兵小队由中路黄家园追杀十余里,至刘家井,路隘不容方驾,两旁皆深沟。马德顺率亲兵十余策马前察地势,两旁埋伏回军马步数百突然杀出,刀矛攒剌,山上抛石雨下,马德顺身被七创,与副将张显扬力竭被杀。张会元及吉林马队哨官全德、呼敦马队哨官刘治均并受重伤,经各营救出折回,弁勇死二十余人。适黄鼎率军驰至,督队勒马回击,飞催步队分路前剿,回民军始退。清军见路隘不敢复追,还军驻黄家园。西安堡在固原州西北,海源县西四十里。
   同治八年十一月,左宗棠闻灵州业经克后,由灵州至金积堡计程不过六十里,各军或由固原由中卫

或河套陆续向金积堡前进,攻克金积堡当不为难,遂由泾州瓦云驿至平凉驻扎大营。
    平凉为陇东一大都会,实乃陇右咽喉关中保障,人烟幅凑,车马填阗。自同治二年汉回仇杀,回民

暴乱,回民军与清军反复争夺兵焚连年,土著居民逃亡已尽。府城东西两川土地荒芜,野草齐人,狼结

队出没,白天拦路伤人。泾州知州命令州衙招募猎人捕打,每捕一狼奖钱四千文。至是招集流亡,平凉

土著来归者不过百人而已。虽崆峒无恙,玄鹤飞鸣,山水城池依旧,而回汉人民已非矣!满清统治者实

行民族岐视和压迫政策所导致的这场战争,最终受害者仍是汉回兄弟民族,其不亦悲矣哉!
    左宗棠深知战后亟需恢复生产,稳定地方,对于筹集粮饷和西征之重要,在“崇信县李令世瑛禀到

任日期并举办善后事宜由”一札中批示:“兵焚之后,孓遗之民生计日蹙,一息仅存,亟应筹赈抚以延

其残喘,劝耕垦、散种籽以导其生机。…..安口新窑镇煤碳亟宜开掘,饥民得以自食其力,军民炊烧无

须樵采,两利之道也,多集人夫为宜。已饬黄道筹发资本矣。”在给李耀南的批札中指示:“平凉所属

野雀沟、大潘家、草峰原诸处,民人只乘二千余,饥饿垂毙,急应赈救,发给粟、荞两项种籽若干,约

可种地若干亩。”
    甘肃客军旧分三路,东路屯宁夏,西路屯凉州肃州,皆重地,未可轻议更动。南路围剿狄河回民军

者,则有黄军、付军、王军、梅军、彭军、善军等。黄军门骁果善战,付军强盛冠诸部,王军严整屹然

能自树立,然自洮滨失利,一朝弃地三百里,黄军北趋省,余皆东驻陇宁漳岷伏秦等州县,彷徨瞻顾,

无所归向。此为回民军纵横驰骋提供了一个机会。所以虽有清军四五万,亦不能剿灭回民军。时左宗棠

驻军平凉,深知南路诸军弊害,奏请以周开锡驻秦州统各军。周开锡系湖南益阳人,随左入甘。又有左

宗棠手札驰赴各军,劳问而策励,形势遂大转。周开锡驻秦州,设立局,通运转,自秦州西至狄道,沿

途皆安营护送,路通粮通兵通,至此,回民军岂是对手哉!
    左宗棠不但坐阵指挥,还向前防各路将领通报信息,互相激励。在‘汤道聘珍等禀抽营回防秦州并

布置进剿由’的批札中说:“回目张贵、侯十等股众,经黄道督军击散之后,蹑追五昼夜,将匪巢一律

扫除,该匪目等率百余骑向北路逸去。其时老湘军大捷于郭家桥、吴忠堡一带,直通金积堡,逆众被剿

南趋。黄道因留三营驻静宁查办余匪,自率所部会合雷、周、简各军,直捣固原,已于前月二十八日将

白彦虎等一股痛剿穷追,机势尚为顺利。”又叮咛魏光焘:“二十八日固原获一大捷,逆回头目,陕为

白彦虎,甘为李正荣,均无甚伎俩,未足为喜。”

    左宗棠对所部将领的错误亦严肃指出,批评纠正。在“李道耀南等禀分营驻扎徽县等处并缮禀错误

由”批札中指出:“军报重件,应如何细心检校,以免疏虑。康熙朝征剿吴逆军书中‘陆方’误书‘陆

广’,几覆三军。岂不闻乎?本爵大臣遇紧要机密文书均系亲裁手答,即军吏抄写之件,亦无不过目核

对,然后发行,慎之又慎如此。该道等于上行文书地名关系紧要之件,竟轻率如此,可乎?…….. ‘慎

’之一字,战之本也。诸君其勉之又勉,毋以逆耳置之。”又在“吴中书士迈禀误用关防情形由”一札

中批道:“……..谓世皆浊而我独清,谓人皆伪而我独诚,人尽无能,我独岸异,尤不可也。学道之人

,不以毁誉介其心,固也。然必避誉而求毁,令人疑其怪,笑其拙,亦奚以为?”
   左宗棠虽在后方大营,对前方将领鞭策督战毫不松懈,在“黄道鼎禀安插良回由”一札中训斥道:“

该道自十二日接仗后并未接仗,坐拥重兵,沉几观变,殊为失望。连日据固原、黑城、李旺等处驰报,

西来骑贼四出抢粮,几乎应接不暇。见据固原探报,硝河北尚有游骑二三百,图窜固原。金积之雷、周

、张、徐等军均盼由平凉运粮接济,望眼欲穿。而平凉、瓦亭、固原、黑城、李旺所拨各营。既须防守

,又须派队护运,左支右绌,关系最重,展布殊难。本爵大臣随身仅正营、良营步队,亲兵马队百数十

骑,此外则关军十哨耳。正营现派扎固原州,良营见派扎瓦亭,亲兵马队见派随魏道。所余亲兵十哨,

见派两哨六成队赴华亭、隆德一带剿游匪,又派一满哨赴蒿店驻守,以弥瓦亭、安国镇之缺,存营寥寥

。该道所部马步兵力甚厚,除徐提督占彪所步队三营见会同杨提督扼扎巉口,日间必有战事,不便调取

外,所有该道马步各营,应挑步队三营、马队一营,驰赴平凉,归本爵大臣调遣。庶打仗、运粮均有派

拨,不至置有用之兵于无用之地,徒靡至艰之饷也。”
    在“张镇福齐禀会剿预旺堡回逆由”一札中,左宗棠谈了自己在中路的军事打算:“该军由镇原赴

固原亦不必过急。黑城子贼既击走,暂无内犯之患。营务处曾道已于初八日赴平凉大营,初十日方可到

。黄道已于瓦亭前进固原矣。本大臣拟于固原、黑城子之间屯一支大军,另一支同马队向西北捣窠,以

掣贼势。见咨行雷军门、周提督、简镇、黄道会商,谋定后进也。”又在“蒋臬司凝学禀省城营头单薄

请拨营以资防剿由”一札中向省城通报战况:“……月初贼犯固原,雷、周、黄、简各军进剿,阵擒伪

元帅杨文治斩之,传首长安,乘势捣黑城子、李旺堡,平其巢。逆目马万春等率悍党由预旺堡北遁,余

众款营乞抚。已咨雷军门会同各军就近察夺办理。………陕回白彦虎、禹得彦被剿穷蹙,希图出盐茶、

靖远奔河州。彝军连日蹑追,沿途斩首甚伙。本爵大臣并另檄马步出东路,截贼会宁、安定之间。西路

有黄河天堑之险,势难飞渡。……….北路马化龙嗾陕甘回众抗拒,老湘一军自八月初二至二十八,无日

不战,无战不克。马正和中枪伤,谅已伏诛。马化龙一面乞抚,仍一面阴嗾逆众与官军决战。然湘军已

夺下桥要卡,扼贼之吭矣。本爵大臣已咨请翼长刘军门察度情形,相机办理,并据实入告………..。”
    回民军乘间出没固原镇原环县,左宗棠乃调周绍廉所部分布固原以北黑城子李旺堡半角城等处,副

将桂锡祯率马队扼四百户,提督丁贤发自镇原出固原,魏光焘刘瑞冕由庆阳合水前进。各军搜剿回民军

,击败明七十子于半角城红德城等处,明七十子转至固原东川,联合元城子三角城回军头目海生春等袭

扰,比清军进剿,回民军已乘夜向三岔元城子遁去。清军抵三岔,捕土匪吴成章斩之,进平元城子砖城

子等回军据点,又在道莲寺击败回军,海生春等率营受抚,固原东山一带渐被清军平复。
   同治九年春正月,黄鼎由瓦亭进兵固原,由河州东援金积之回民军数千骑由黑城子半角城山峡径出

大道攻丁贤发营。右营杨正华由高街傍山截剿,一回民军头领身穿红衣,手执长矛,纵马挥众猛扑,丁

贤发驰前剌于马下,被众回民军拥向石峡口而去。峡口窄狭不能并骑,丁贤发排枪击之,回军相继死伤

,至晚收军。回民军转入环庆一路截清军粮运者,至环县大柴沟,被清军副将肖玉元击败,清军复平二

十里铺马房川张家沟等处回军据点。魏光焘所部总兵夏朝奉提督甘大有助防镇原,在张家镇计家大岔镇

固交界之海巴子川一带与回民军交战。
    时有马正刚等回军二千余骑由金积堡转入惠安堡抄取会盐,遣千余骑往金积堡,自率千骑由惠安堡

下马关一带转战西峰肖金等镇,被清军追击,又转入宁州。知州杨大年率城勇击退。回民军又转至拜家

河,被魏光焘击败,复走镇原之孟坝寺,被江得意截之于三岔河,又转入固原之白家滩、炭沟等地,被

黄鼎徐占彪击败。禹得彦崔伟所率被截走西南,金积堡待援无望。
    左宗棠在“宁州杨牧大年禀贼窜情形由”一札中批道:“窜三水一股,十三日窜土桥以趋淳化。十

四日,夏镇奉朝同魏帮办纪钧由三水追去,闻距贼竟四十里,未知已追上否。见调李提督辉武步队两营

、殷华廷马队百骑,限于十九日抵乾州,相机截剿,能逼贼入山,亦即跟踪追击也。西峰镇是否有官军

驻扎?禀中并未叙及。州城既驻有中营一哨,遇数十骑零星之贼尽可出打。魏道见扎驿马关,其庆阳所

留之营当已赴西峰镇截剿。”
    马正和率回民军千余骑攻袭预望城,夜破阿布条堡,周绍廉闻警率军截击,回民军转遁。回民军又

围预旺堡,清军副将李光宾以炮火轰击,回军败走。黄鼎李良穆各军复追剿于下马关韦州等处。
    因金积堡食粮日紧,马化龙又指示李花喜马书全苏文举李德隆等率领千余骑,出金积堡,夺预望城

直接去陕西办粮。左宗棠檄黄鼎所部升用提督徐占彪率步队三营马队一营驰往援剿。黄鼎更以步队两营

加强之。二月十六日,由固原拔行,十九日抵预望城。是日午刻,回民马柏森报,有回军头目李花喜马

书全苏文举李德隆率千余人马由金积堡出韦州过下马关盘踞距预望城四十里之吴家垴。徐占彪等即于是

夜蓐食潜师夜起,黎明行近吴家垴,见该处峰高路狭,非用众之地。总兵陈玉春赵光隆参将林定远等让

马柏森前行引路,由王家山黑沟绕道抵虎家山麻儿湾,设伏以待。徐占彪率两营直扑吴家垴。回军始警

觉,徐占春麾军纵击,杀死百余名,擒六十余名,回军纷向虎家山败遁。徐占春率陈春万猛追之,陈玉

春自山后截出,林定远由左,赵光隆由右,两面抄来,将全部回军裹在中央,各营纵横荡抉,回军见无

出路,亦拼死斗杀,马柏森下马步战,将回军头领苏文举击毙,擒获李花喜、马有全。回军头目锁保凤

苏成功马海望李保成马有保李有俊苏成明马得印等亦被擒。此役清军共擒杀回军三百左右,坠岩死者无

数,获骡马五百余匹。是夜清军又组织搜山,复擒获回军四十余名。二十一日收队回预望城。二十二日

,回民马柏森报称马正和所部败投金积堡,已靠近下马关。二十三日,徐占彪督步队五营迫之。下马关

地势平衍,徐占彪结方阵前进,行十余里,与回民军接仗,两军厮杀,回军渐不能当,转走韦州,清军

追杀近韦州六七里。是夜,清军探得回民军屯聚花子台,徐占彪以三营扼韦州堡,自率两营及马柏森旌

善马队,潜起袭之,回民军仓促不知所为,骇惧纷逃,清军乘势掩杀,大胜而还。
  金积堡食粮愈紧,回军明七十子侦知清军提督陈广发自瓦亭率队护运粮饷行抵海口子,率数万回军

出截,被埋伏在山沟左右的清军击溃,转走固原,又被黄鼎所部黄虎臣挥马队截杀,伤亡甚众。
    清军赵兴隆、何玉超、林定远护运粮饷至高崖子,遇回军抢夺,遂率队由海之山沟进剿,回军据险

抗击,清军冒险急攻,有回民杨如雨将回军头目海满宽缚献军前杀之,其余回军投降。
    清军又侦知明七十子、郯仲禄踞狼儿沟,平其据点,斩杀无算。杨如雨又报,郯仲禄带伤后被乱刀

砍死,验尸果良确。明七十子、单贵两头目只身远走。黄鼎命杨如雨捕之,余众投诚安插。其余回军头

目李化魁、苏进万、李良友、张义全分走环庆,庆阳府谢大舒、环县余甫勋派兵搜剿,苏进万、李良友

、张义全被杀。
    河狄回民军为牵制北路清军,自狄道渭源出漳县之三岔袭扰,汤聘珍亲督梅开泰往剿,回军已遁黄

香沟,急驰扑,竟截尾,杀数十名。梅开泰与周文翔会合复剿之于石灰沟口,斩杀数百,余部复聚老幼

店,被范铭斩杀殆尽。河州回民军又转入渭源熟羊城进袭巩昌,被清军王得胜、彭忠国击走。
    西和礼县回民军头目刘四花马元张四等率马步三千余劫清军刘文翔营垒。汤聘珍得报,令王光富率

马步前驱,自督行队策应。进石灰沟,见文翔正与回军相持,回军士气甚锐。王光富怒骂冲锋,直劈回

军阵,回军马队遂乱,步队自山口来援,聘珍麾军抄其后,回军遂大溃。刘四花等石灰沟败后,遂由宁

远滩疾行而南。付先宗派丁桂智、王络忠率所部出新寺镇截之,回军已越盐官蔓及成徽两当。周开锡飞

檄王得胜自伏羌绕成徽而东,会同丁桂智、王铭忠驰出回军前,高月桂、李奉清、陈天佑捣中坚,傅士

海守盐官扼归路。回军侦知,乃由简道转入秦州之甘泉寺。开锡复令田连考扼朱家祠,檄追兵倍道蹑其

后。回军数百骑奔至,被田连考击败。是夜清军云集刘家堡会剿。黎明,回军马步二千余袭田连考营垒

,军士坚守御之,持至两时之久,高月桂等驰至,内外夹击,回军遂向康家崖败走,清军追至,苏家良

马队亦从秦州驰至,乘胜抄袭,回军大败,奔向白蜡沟,清军追之,回军又转入礼县永平镇。丁桂智、

王络忠追至,回军不敢恋战,向西急奔。清军紧追抄杀,回军遗弃辎重和难民,出宁礼交界之栗子坪,

转入狄河。
    左宗棠对南路战事亦精心筹画,在“李提督辉武禀遵拨副前等营开赴两当日期由”一札中指出:“

兵机因贼势而生,防陕贼则凤宝之防不可缓,防陇贼则徽、两之防不可忽也。┈┈殊不知贼在陕疆,则

凤、宝为川北门户;贼在河狄,则徽、两为川北门户。”
    在清军追剿回军于徽县两当之间时,陕回禹得彦、崔伟、李经举及河回米阿訇等,率回民军包抄。

杨世俊改骑为步,挥刀督阵,相持四时之久,世俊左胁中枪,兵马亦多损失,带伤而退。又与敖天印张

仲春杨德所率马步联合,会剿回民军,鏖战三时,回军败向马家河;东趋扰袭通渭之榜罗镇、秦安之龙

山镇、清水之张家川。周开锡飞檄汤聘珍率马步自漳县转旆而东,并令王得胜田连考会击清水之回民军

。其花马池已败回民军以丁桂智王铭忠追剿。
    同治九年三月,回民军攻清水县城,汤聘珍率队解其围。陕西崔伟至张家川,周开锡令王得胜梅开

泰出清水迎剿,田连考汤聘珍出秦州秦安之交遏回军南走,杨世俊敖天印出红土窑而东。王得胜会丁桂

智王铭忠击回军于清东之富家川。时回军为掳粮饷,攻民堡甚急。清军各营马步蹙之,回军败走张家川

蔓及王家堡。王得胜率马步军径捣回军据点,中回军埋伏,首尾不能兼顾,兵丁被杀二百余名,遂收兵

保清水。适吴士迈已追至回民军后,杨世俊敖天印之兵亦先后抵通渭,回军怕清军分道进攻,乃越秦安

入田家坪蔓及静宁之水洛城。王得胜由西而北,与田连考汤聘珍梅开泰会合追至田家坪,分左右击败回

军,又追至石门,再败回军,进兵水洛城。时回民军正与堡民相持,见清军至,即夺路而走。高月桂李

奉清紧追不舍,斩获甚多。回民军出隆德之门扇岔,徐文秀杨正茂会同全福之马队截之。回民军又遁入

静定之威戎镇,总兵肖尚谦率所部截击。此时回民军欲由静宁通渭之间西走而归。杨世俊敖天印侦知所

向,急出马营监,与周显明列阵以待。回军大部进入傅家岔华家岭草芽沟双墩等处,清军分三路剿之。

杨世俊马步抵傅家岔,回军列队迎战,清军纵击,斩杀数十名,回军阵乱。适敖天印击败草芽沟双墩堡

之回军,出傅家岔,两面抄击,回军不能支,尽弃其所有,逾沟转走红土窑,由马家河回狄道。
    此时左宗棠又重申他对回民军“剿抚”兼用的政策,在“平凉公局绅耆韩尚德等禀请将投诚回民安

插远方由”批札中,仍将“官逼民反”颠倒为“孽由自作”。“陕甘逆回倡乱,荼毒生灵,诚天地而不

容,神人而共愤。用兵八年,诛夷之数何可胜计!孽由自作,夫复何言。惟回逆一种,良匪不齐,一时

鼓煽从逆,迫胁随行,其中岂尽嗜乱性不可赦宥?以国法论,从贼无缘坐之条;以事理论,西戎无尽灭

之理。本爵大臣入关,钦遵上谕,只分良莠,不分汉回,特张‘剿抚兼施’之示。上年收复平固盐茶一

带,陕、甘回众有窜附金积堡负隅自固者,有散逃各路飘零无依者。当此之时,或去或留,良莠立判。

故于自拨来投回民,筹给籽种,发给良民门牌,使之永守法度,相庇以安。每安插一起,必先令查找户

口清册,经本爵大臣察核批准,然后由地方官指拨荒绝田亩,俾其向营生业.如所拨地亩先系荒绝,续有

原主归籍认领者,准原主赴地方官呈明,由地方官亲临勘验,或照旧安插,或从新拨换,务期判断公平,归于

允协。至新抚回民,倘敢于官司指拨之外别有侵占,或任意霸据有主之地,情罪无可宽原者,亦必立于

惩创,以儆效尤。”
    左宗棠在平凉期间,资助重修柳湖书院。西征途中,因军事需要,曾命人持手令到崆峒山借铁索。

山主叫人卸下上天梯和鹞子翻身两处铁索交付来人。后来战事结束,左宗棠从洋人手里买来系船锚用的

铁索归还崆峒山,今崆峒山棋盘岭所见的一段即是。时有平凉回民陈林等请建清真寺,左宗棠批道:“

回教之建立清真寺,例所不禁。据禀回民陈林等求转禀请立清真寺宣讲圣谕,尚是向善之意,自可准行

。如能恪守古教,不失为乡里善人,亦回民之福也。”但又要求:“清真寺规制,高广准照神庙祠宇之

式,高不得过二丈四尺,长宽不得逾十丈。”
   刘松山督各军直捣中坚,抵城南五里团圆寺卡,各营枪炮仰攻,拔去蒺藜,架木为桥,逾壕而上,

克其外卡。回民军向南外一里许之石垒奔去。清军紧追之,忽城东尘氛大起,突出回军骑千余,向西南

驰突,抄截清军。刘松山令提督余虎恩马队击其左,副都统双寿马队击其右,董福祥步队副之。回民军

骑队扑近阵前,清军马队相依,纵横荡抉,回民军死伤数十,遂折向东南去,清军追杀十五里。这时清

军刘锦棠肖章开已抄附城之卡垒,回民军开南门出卡,拼死拒敌。刘松山令黄万友周国胜朱德开李就山

李树棠奋力围攻城南石垒,自督陶定身易致中何作霖谭拔萃从中路猛进复攻。回民军渐不支,争入卡门

,自相践踏。刘锦棠肖章开乘势夺卡而入。回民军退回城中,清军各营追纵杀入。城内回民军开东北两

门奔逃,清军分道紧蹑,追杀数里,天色已晚,收队回城。其南门外石垒被黄万友攻破。是役回民军被

杀一千四百余名,活捉二百七十三名,回民军头领马元生马致和郭有利被杀。清军夺获骡马千余匹,器

械千数百件,清军亦伤亡数百。是夜,清军探知灵州出走之回民军踞城东以南十里之海子墩买家庄十二

里之马清儿罗家桥四寨,刘松山留营驻防灵州城,亲督各营四鼓出队,派刘锦棠肖章开向海子墩进,自

督各军向买家庄进,令马队伏左右两路,并戒步队,如未破寨,则列队勿动。部署即定,衔枚疾行,直

抵寨下,回民军始警觉。清军擂鼓发号,火器仰攻,寨上亦炮如雨注。清军掷草抛土填壕而过,焚寨门

掘堡脚,四面拥登,立将海子墩买家堡攻克,两寨回民军四五百名尽被清军杀。马清儿罗家桥两寨回民

军见火光如昼,杀声震地,炮轰如雷,知清军已破海子墩买家庄,遂开堡门从东南遁去。余虎恩双寿马

队左右击杀,压迫十八里收队而还。此役又杀回民军六百余,生擒四十二名亦被诛。清军夺获骡马三百

余匹,伤亡近百人。刘松山入灵州城,察看仓廒庙宇官廨民庐,半城灰烬,瓦砾塞道。令黄万友李树堂

移营驻之,将为回民军服务,或随教或改性或佣工的千数汉民安插城中,认产复业,自率马步各营还军

下桥老营。刘松山率兵入灵州常向百姓问民间事,亦问及回民军头领对待百姓若何?群众都说前灵州牧

马占魁虽非朝廷所命,然情关桑梓,事有便民者试行之,灵州一带百姓安居乐业。时马占魁被拘禁,刘

松山放其回金积堡,谕马化龙速降。
   回民军于吴忠堡南决开秦渠,导水东流,吴忠堡东南一带平陆成河。回民军又拼力加土修坝。刘松

山何作霖潭拔萃周国胜由左路直攻坝西回军堡垒;令席大成易致忠相机策应;令肖章开汤彦和李云贵刘

锦棠尹兴茂张拔萃喻执益董福祥张俊分两路由左进;朱德开李就山李树棠相机策应;令潘连璋陈宗蕃彭

绪忻潭上连马队四营,由右路进防吴忠堡以北来援回民军;并令各营,如回民军不过水漫沟,则即深入

。待各营进逼回军堡垒半里,回民军凭垒抗拒,忽西北回民军骑约一两千飞奔来援,冲过水漫沟。刘锦

棠若无所见,仍攻垒如故,火器环施,雷轰电掣。回民军不能支,弃垒而走。清军乘势将水漫沟坝头决

开,大溜西趋。刘锦棠见沟东一带水淹堡脚,吸溜甚急,乘势破之,杀回民军六百余名。第二天水势渐

消,各堡回民军仍加掘长壕。是夜刘松山令各营携锹锸草束,三鼓出队,向水漫沟进攻。时月明如昼。

清军五鼓齐扑,一面掷草掀土平壕叠进。回民军退走刘家寨王家寨陈家寨,清军进攻破之,复破王家庄

梁家庄两堡,回民军被杀一千数百名。
   马化龙遣人为陕西回民军求抚,刘松山许之,令呈交马械,化龙请移军吴忠堡界外,暂缓进剿。刘

松山令将马械悉交再议。化龙禀交抬枪十杆,小枪十五杆,马二十匹,并粮米一万七千斛,但没有一句

说到甘肃回民军是否就抚。刘松山认为其中有诈,限两日悉交马械。
    同治八年冬十月,黄鼎令杨世俊率马队四营徐占魁率步队二营,由静宁州出会宁安定之间,截剿西

走之崔伟禹得彦等陕西回民军。杨世俊等抵会宁,知此部又转入红堡子一带,遂由甘沟驿绕出牛马墩,

与陕西回民军千余接仗,杀毙甚众。转逃中,被清军又击毙百余人,老弱坠岩死者无数。黄鼎急催徐占

彪赴巉口合队,由车道岭出甘草店。回民军列队拒敌,又败走。清军追至高岩,又杀百余名。回民军由

水家坡新营两路沿山洼败走,眷属均集中在这里。清军紧逼,又杀三百余名。抵站滩,地势狭隘,回民

军凭卡死战,清军旁抄夹击,复斩杀五六百追至狄道十八盘而还。时黄鼎所率部亦至,回民军已向狄河

而走。黄鼎乃分布各军于安定会宁以通省垣道路,自率所部仍还静宁州驻防。
  左宗棠在“刘提督松山禀进剿陕回获胜由”一札中,谈了自己对北路战事的看法:“……马化龙为回

中新教宗主,西宁河州诸回均仰其鼻息。顷晤西宁黄镇武贤,据云七月十六日马化龙调西宁回目马尕三

一千六百骑赴金积堡,是大军来至之先已准备抗拒矣。日间又据安定防军飞报,回逆崔三纠邀河州逆首

马尕大、司务马占鏊等北窜,声言救援金积堡。黄道全军及马队八旗均已赴安定、会宁一带截剿,谅不

敢任其北窜。以是观之,马化龙之屡次求抚,似均是缓兵之计也。雷、周、简、张诸军进驻秦渠后,陕

回之呈交马械必又迟缓,所谓求速反迟。闻马化龙于陕回陈林、马正和击败回窜时,每斗粮索银三两,

近则每日发粮五万斤,看其光景,似有合势稳抗之意。陈林一犯凶恶著名,常言如官军制急,则将各贼

家小杀尽,学捻逆四处扰掠。该逆等亦知为眷属所累,不能纵横自如也。在国家:本有罪人不孥之仁;

在军谋:尤戒去其系恋之谬,是宜严杀老弱妇女之禁,以广皇仁,以制恶贼。金积堡墙厚壕深,蛮攻不

易,逆贼既归并一堡,心力更齐,堡内粮食充足,非可坐待其饥毙。应如何办理之法,谅贵军门必有善

策。此事奏交贵军门筹办,其进至缓急之宜,已檄雷、周、简、张诸军,均侯贵军门酌定指示,即营务

处曾道亦只可赞画,不准擅出主意也。本爵大臣于明日拔营移驻平凉,往来函牍均宜由雷、周诸军递半

角城、固原、平凉。以期迅捷。机密之件或令马队径递平凉,往返亦不过十余日耳。……如陕回马械悉

数呈交,安插之地准在平凉距城十余里至数十里各空堡内,东弥西弥准其分别安插。给粮、给种之外,

给牛、给农器,与绥德降众同。地亩取诸荒绝各产,其筑堡、开井、造屋一切经费均须责之马化龙也。


    刘松山与金运昌两军进逼金积堡回民军大本营,战无虚日,陕西回民军连败,列踞堡壕内外,而胡

家堡回民军转入秦渠踞石家庄与马五马七马八条之寨相犄角。刘松山以石家庄为地势所必争,乃指挥所

部先攻之,一鼓而克,击毙回民军千余,焚毙回民军头目马福喜。遂日筑垒进攻马五马七马八条之寨。

适临洮回民军谢四及靖远马聋子等援金积堡至。刘松山恐与金积堡回民军合势,即助金运昌先剿败来援

回民军,乘势攻马五寨,以易致中等所部截马七马八条两寨来援,令金运昌列队马五寨东北,防寨内回

民军外逃。部署既定,提督潭拔萃等由寨边绕出,径逼外卡,一鼓而克。刘松山既攻克石家庄,至吴忠

堡街。吴忠堡即古回乐县,为灵州第一通商码头,距金积堡十五里。回民军头领马八条独立一寨,与马

五寨邻,部众数千。刘松山严鼓勒兵攻马五寨甚急,马五求救于马八条。马八条乃大开堡门,使人至松

山处投诚,并请进寨休息,备牛米犒军,松山许之。裨将董福祥扣马而谏道:“观来人目视高而色骄,

得无鱼肉我乎?愿少待,福祥亲往一探,纵为所害,诚所甘心。”刘松山说:“吾方抚慰新附,奖励将

来,人迎而我拒之,人信而我疑之,金堡近在咫尺,马化龙闻之,恐阻其向善之心。”乃排闼入,为回

民军训话。久之,马八条出,跪行而前,且行且问:“何人是大帅?”松山以手招之说:“吾是也!”

言未毕,忽枪弹随声而至,中左乳不可救药矣!松山堕马退至幕中,呼董福祥嘱后事,时神已外散,便

扶着枕头说:“悔不听尔之言,致贼中吾要害。吾死矣,三湘子弟随吾深入不毛,犹子锦棠于军事尚有

经验,可辅则辅之,不然尔自为之。”福祥垂涕而泣曰:“不敢有二心。”遂置松山尸身,同张俊李双

梁至吴忠堡购棺含殓。
    左宗棠闻讯,驰札悼慰:“翼长十五日之事,惨出意外,人亡之恸,摧裂心肝!比经据实入告,荷

蒙圣恩优恤,已另札行知。该道已奉旨赏加三品卿衔总统军事,黄军门帮统全军,希即督同分统及营旗

各官,勉励戌行,以申天威,而雪翼长忠愤。是所至盼!……前月二十六日黄道急援雷军,兵单而挫。

峡口竟为贼据。前敌各营宜收回吴忠,严扼下桥永宁洞,想已早有布置矣。”
    同治九年二月,刘锦棠在板桥大破金积堡回民军。金积汉伯二堡回民军聚集板桥围攻董福祥等营。被董福祥击败。枣园堡回民军凭秦渠日夜筑堤设卡。金运昌会肖章开何作霖易致中分三路进剿逾时,金积堡援军至,刘锦棠派马步军助战,自督军策应,回民军仍败退金积堡。
    次日,回民军数千至板桥,步队一部出正北决堤,一部扑金运昌营。刘锦棠援剿而堤已决,乃凫水猛进。黄万友等越渠横出回民军前,回民军步队先走,黄万友开炮迭轰,回民军骑队乃退。金运昌筑蔡家桥垒,闻回民军来战,设伏兵歼之。胡家堡王洪堡回民军决开山水,欲淹吴忠堡河西运道,刘锦棠令各营连夜修湃(堤坝),引水入黄河。金积堡回民军复运砖石筑卡于城北,环以长堤,欲引马连渠水以困清军,刘锦棠遣兵平其卡,令傍垒筑长堤,北抵黄渠南接金积堡一里许,复开沟堵曳。回民军无奈,凭东南山水沟设卡筑坝,扰清军赴河西运道。
    金积堡附近各回民军沿汉伯堡波浪湖堤出胡家堡而东,清军凭墙抵御,及左军驰击,回民军退向吴忠堡而去。刘锦棠遂令各军进剿山水沟回民军。时回民军已筑三垒,近垒各路流水纵横。清军凭水进击,刘锦棠由右,金运昌由左,回民军入垒拒守,清军猛进环攻,炮弹雨注,一鼓克其三垒。次日,回民军复赴水沟修废垒,刘锦棠结阵与战,金运昌率军由北路抄出,清军前后夹击,回民军败退胡家堡。回民军复于灵州西南五里王银棚立二垒,以窥州城。刘锦棠闻之,急入其城,会合防军袭平其垒。
    马化龙率其子耀邦至大营,“乞抚”退军,刘锦棠不许。
    金积堡附近各寨回民军数十成群,零星散布,乘夜修壕,拟引马莲渠之水入壕以拒清军进攻西南之路。刘锦棠令董福祥各营等回军稍近用枪轰击。回民军白天归堡,夜仍加修如故。刘锦棠选壮士分道平其壕。回民军潜修如故。刘锦棠整队枪击,回民军各寨角声四起,全部出寨排列壕外。刘锦棠命肖章开喻执益曹得胜前驱,各路马队继之。回民军步队凭壕拒敌,骑队分抄东南清军。清军双寿花良阿余虎恩跃马陷阵,击败回民军骑队,肖章开乘势越壕以击回民军步队。清军奋击,回民军纷纷倒地,其余转走金积堡东门。
    两天后,回民军旗帜如林,沿壕列队,掩蔽修壕之兵,骑队数千抄过东西。清军步队各营分三路迎击,马队分头应击回民军骑队。陶应升督周国胜张俊猛扑中路,回民军步队死拒,骑队蜂拥而来,清军双寿花良阿马队一气压下。刘锦棠飞催何作霖肖章开分左右填壕而进,各营悉锐冲杀,回民军尸横枕藉,余退向各寨,清军追杀无算,擒获回民军头目马二虎陈金子等百余名。回民军虽连被重创,而修壕自卫之心仍不少懈。
    时清政府以魏光焘署平庆泾固道,喻光容署平凉府知府。两位俱湖南人,先从左宗棠于浙江,兹又随军而西。左宗棠以平凉为根据地,故各予以重要职务。
    同治九年夏四月,回民军决秦渠马莲渠之水,平地成川。清军各营正拼力疏开,忽西北风紧,水涨数尺,激湍冲啮,长堤势甚汹涌。李占春各营随机堵截,或密排木桩,或盛以布袋,用茅包土实其中,尽力捍御。次日,风止水势渐消。回民军零股马步偷渡黄河西走大坝分水岭三关地方,劫清军广武中卫山后粮运,黄友万督队由叶升堡渡河分兵赴三关搜剿,自率李占春喻执益驻大坝。据擒获回民军谍讯,知马正和自山后劫牲畜将回,遂设伏待之。少顷,马步骑三百余络绎而至,伏兵起而击之,回军呼号乱奔,清军分途追杀几尽。
    陶定升张俊余虎恩由山后护粮东行三关五六里,侦知陕回闫明马顺等前来,因伏大队于后,而以少数迎之。回民军争出夺粮,清军伏兵起,毙回民军大半,余四散而奔。    金运昌因东道梗塞,令王凤鸣率马步回顾花马池定边安边,梭巡后路运道,遇回民军百名歼之。又侦知回民军攻东南民堡,冯南殿英何全忠袭之,杀回民军首领马继元。
    清军攻金积堡其路有二,从陇东进兵,由临安堡至滚泉,穿牛首山即抵汉伯堡,是为东路。马化龙遣回民军先锋袁希孟守之。回民军知雷正绾由广武来,先撤沿河船只,使不得渡,又以精壮守张恩堡。雷正绾军于峡口之西,回民军营于峡口之东,中隔黄河,不能飞渡,刁斗之声,彻底不休。久之,而清军懈怠,袁希孟以张恩堡之回民军绕攻清军之后,如迅雷不及掩耳,被回民军杀伤甚多。
    峡口又名青铜峡,在金积西南中卫广武营北。
    金积堡被清军围困,食粮愈紧缺,陕西回民军饿毙者千余,首领陈林率众出掠花马池定边一带,乘风雨潜袭花马池城,登梯而上,清军提督隋君廷登城堵战,尽歼登者,余众败去。陈林掠粮将回金积堡,刘锦棠伏兵截杀,回民军弃粮奔合水之固城川,甘大有截之,又败奔宁州之襄乐镇及苏家川,宁州杨大年派潭盛率防勇袭之,回民军复由正宁出彬长奔灵台之邵寨,魏光焘率所部驰至,又奔走崇信,副将彭清和往剿,遂溃散。     马化龙率其子耀邦至大营“乞抚”,并交马械,刘锦棠仍未许。
   马化龙以“乞抚”不得,乃求暂居板桥吴忠堡一带耕作,刘锦棠漫应之。回民军首领王洪又请修秦渠各堤放水浇田,亦暂许之。数日后,果有回民百余修渠,清军相戒勿动。刘锦棠夜率队分三股,一伏永宁洞,一伏下桥,一伏渠北。第二天回民复来修堤,伏兵起,生擒王洪及二百数十人,皆杀之。刘锦棠遂与金运昌攻马化龙之弟马七马八条二寨,克之。
    同治九年六月,刘锦棠乘回民军割麦,攻克郭家庄王洪两寨。此时,左宗棠又鼓励打气,在“刘道锦棠黄提督万友禀围剿甘回大小头目一并伏诛并攻破贼寨及布置情形由”一札中批道:“王洪为灵州巨逆,阳顺官军,阴与陕、甘各回互相勾结。论其情罪,无可宽原。此次擒渠正法,并将同恶相济各回目一律歼除,大快人意。马七马八条各寨一律踏平,消除肘腋之患,足令老贼胆寒,办理极为妥善。见饬大军北进,仰即与营务处陕安黄道密谋制贼方略,贼势衰蹙,计不难一鼓扫除也。”
    马家河回民军头目马忠海被清军招抚后受派去平凉。周绍廉令冯桂增直攻韩家回民军据点,破其五堡,搜获马忠海通回民军书信,遂杀忠海于平凉。
    韦州堡回民军头目苏兆明自受抚后仍持两端,匿通回民军。左宗棠令丁贤发率兵捕之。及抵韦州,苏兆明已遁。丁贤发佯与约期议事,至期,苏兆明率领回民军头目按约齐集,丁贤发数其通回民军罪,斩之。
    自此,金积堡东路渐平。左宗棠乃令雷正绾黄鼎统中路诸军进攻峡口。刘锦棠督军进抵蔡家桥,夺据水口,攻破小何家寨,出东南攻近金积堡各寨,大破之,杀回民军二千余,余众逃入金积堡。刘锦棠乘机攻剿李花桥以西回民军堡寨,金积堡回民军出援,杀死清军总兵赵彩照。
    马化龙以蔡家桥既失,小何家寨蔡家寨又经清军攻克,恐清军逼攻愈紧,复于下西筑堤,潴水旁溢以阻清军。刘锦棠约金运昌急剿之。
    初八日黎明,清军马步向蔡桥进发,金积秦坝枣园各堡之回民军排列堡前及秦渠以北,金运昌率队循渠堰而进。刘锦棠率队一列渠南,一列渠北。回民军骑队已抄回北面之右,步队继之。副都统双寿余虎恩等跃马砍杀,各路马步一齐猛扑,回民军时进时退,鏖战两时,回民军马步皆败,西奔而去。清军冒炮石跟踪猛追,刺杀无数。
    初十日,清军会割枣园堡北之麦,袭攻周家寨,即将攻破,忽金积秦家坝大股回民军来援。刘锦棠金运昌指挥清军迎击,擒斩三百余,收队而还。
    十二日五鼓,清军逾永宁洞,沿秦渠而下,攻王洪寨。金运昌列队寨西,刘锦棠列队寨南,双寿马队伏寨东废堡,清军施放开花炮子,连落寨内。回民军马步千数百齐出东门,与双寿相持,分出一部绕寨北而西,抗拒金运昌军。金运昌令兵士向西南诈败诱回民军,一面约刘锦棠派队抄击之。回民军果然出队远追,距寨约四里许,刘锦棠分遣马步横出,截回民军为二,金运昌转旗突击之,尾股沿寨脚遁入北门,前股一百余名无一脱者。
    总计初八初十二等日清军共毙回民军一千三百余名,生擒三十七名,夺战马五十六匹,枪械四百余件。王洪寨头领王鹏经清军矛刺堕堑被杀。清军伤亡二百名左右。
   七月初四日,黄虎臣率队横贯回民军阵内,雷正绾令马队下马持矛合步队奋力冲杀,徐文秀派队从老马家堡旁以截回民军来援,清军各路奋力压进,回民军大败而归。时老马家堡回民军见外援已绝,势已垂危,慌乱失措,徐文秀肖宝林执旗先登,徐占彪继之,遂拔其堡,乘势进平石圪塔三座堡垒,割其秋禾,徐文秀移师驻之。自是中路北路营垒以通,各堡回民军纷纷东走,黄鼎等方督队搁截,刘锦棠金运昌已自东而西两面抄击,所奔之回民军尽被清军歼。
    黄鼎督各军拼力攻田家桥垒,黄有忠以大炮轰裂其墙垣,雷正绾麾军跃入,遂拔之。清军正内外抄杀,金积洪乐援军大至,黄鼎令徐占彪迎击来自洪乐之回民军,徐文秀彭清和等迎击金积来援,相战愈时,肖宝林跃马砍阵,军士从之,两路来援回民军大溃,黄鼎指挥清军攻附近各垒,陈春万带队平壕冒险力攻克之,黄鼎进军田家桥。
    马化龙复遣其弟马玉龙、陕西回民西弥耳头领普洱马阿訇赴黄鼎军前,哀词求抚。黄鼎令先交马械,毁其堡寨。马化龙求清军暂退峡口,黄鼎不许。连日金积堡众潜向滚泉罗山转移,黄鼎乃令驻韦州堡滚泉马家河各军截之。
    徐占彪既克两寨,连日进攻洪乐堡,回民军守堡甚严,清军更番疲之而死抗如故,回民军知道清军已逼无路可退,故战益烈,清军将领何玉超李洪超陈春万李全贵等均负重伤,被回民军击毙清军弁勇亦多。
    同治九年九月,刘锦棠既克金积堡东关,即令掘壕筑墙锁围以困之。回民军万余人拼死填壕,被刘锦棠金运昌多次击败入堡。刘锦棠令董福祥等攻永宁洞马家二寨,克之。前后凡三日,湘皖两军掘壕已成,督各军围攻金积堡西门外陕西回民军,陕军哗溃,忽城上枪炮声震,甘肃回民军缒垣出援,金运昌中炮堕马,张怀玉高得胜率军横截,回民军始败归。
   两日后,金积堡回民军大队出击,直奔中路各营。刘锦棠令皖军援剿,金运昌亦带伤督战,雷正绾黄鼎徐文秀均督阵,回民军在清军夹击下败入西关不出。清军连日修垒掘壕四面进逼。陕西回民军无粮思急走,乃夜潜出长壕,各营击退,未几复自西南角冲出,清军急追,大败之。惟回民军所据王洪杨明枣园汉伯四堡皆在长壕外,坚守未被克。刘锦棠令清军夜伏堡旁,回民军潜出者均被擒杀。清军又会攻汉伯堡,乘西风纵火,堡内回民军乱逃,被金运昌截杀。几天后,回民军弃寨夜奔,被追杀诸河干。
   清廷诏左宗棠限期克复金积堡。上谕大略曰:“金积堡灵州之小村寨耳,非通都大邑可比,马化龙弄兵潢池,甘肃之乱民耳,非明季张李可比,该督拥兵数十万,用帑数千万,时近四年之久,何以尚未廓清?着即督饬湘皖各军克复金积堡后,以得胜之师将河州西宁一律肃清,以舒国家西顾之忧。”
    而马化龙恐克城之日男女尽诛,故守之亦坚。
   清军包围金积堡,城中乏粮,马化龙与其弟辈会商,指出:“百姓咸有走志,其未举足者,以父母妻子在城中,且关扃甚严,一有动摇,则瓦解土崩,虽慈父不能保其子,况兄弟乎!今与尔等嗟商,早降或可免乎一死,倘执迷不悟,犀牛临宰时求为孤小之豚不可得也”。其弟化蛟化凤说:“湘军残忍性成,况马八条曾害刘老军门,今少统领拥兵而来,不共之仇意在必复,宜与此城共其存没,别无脱身之术。而就危亡之道,稍明利害者不为,而谓总统为者乎!”化龙说:“吾岂老悖昏庸,不明利害哉,但古今作贼到白头者能有几人,与其战败而亡,曷若投诚而死,国家以信为本,决无杀降之理,万一变生不测,杀吾兄弟足矣,幼子弱孙发往极边,与满州兵丁为奴,蒙恩大赦,子孙或能归故乡也。区区之心,为宗祀计。吾计已决,勿再多言。”即遣其子马耀邦马定邦马建邦马正邦马中邦,其弟成龙等到刘锦棠大营,涕泣请罪,愿开城投降。刘锦棠令羁之幕中,即飞禀左宗棠。左宗棠驰疏奏闻。
    左宗棠对清廷奏疏说:“窃北路中路诸军会攻马家河滩所余两堡,昼夜猛扑,及抚定回日,军功刘秉信救出难回数百名口目数,马寿清挈眷投出各情形,已于十一月十一日驰报。马家河滩之贼经各军更番痛剿,死伤山积。刘锦棠等复增筑炮台逼之,贼与堡内穴地而出,夜袭炮台,又经提督肖章开何作霖徐占彪等歼之台下,堡贼窘急乞降。然令其交械毁堡,则仍疑惧不决。润十月二十二日,据刘秉信引出之贼供称,陕回急困日甚,群思冒险窜逃,见官军方聚攻马家河滩,金积东北壕墙之守必虚,图于夜间猛扑突围而出。刘锦棠黄鼎雷正绾金运昌徐文秀会商,初更抽队潜伏墙内以待之。夜半月上,贼二三千由堡根潜出东北,直抵壕边,见城上更鼓稀疏,人语静悄,乃越壕攀堞而上,官军枪炮齐施,开璧纵击,毙贼无数,贼败归巢。黄鼎雷正绾徐文秀等复截之半途,共计斩贼近千名,生擒二十余名,讯称陕回马大司已阵毙,马化龙之死党潭生成受枪子伤甚重。刘锦棠旋于金积堡东门外抢扎两垒,并筑炮台俯瞰贼巢。黄鼎复拟抽队逼扎西门,贼益惧不知所为。嗣是堡内外老弱妇女日诣刘秉信所驻壕外,号呼救命,惨不忍闻。询知贼中为马化龙亲属及其死党尚有存粮,陕回之能战及堡贼之守垛者日给粮一斛,近亦渐减。此外皆以黍杆草根杂牛皮死尸为食。首逆陈林情急,因刘秉信求降于官军,刘锦棠黄鼎雷正绾徐文秀姑漫应之。十一月初十日,陈林闫兴春于兆林马振江金明堂马化凤黑清泉等挈老弱妇女八千余赴黄鼎雷正绾营外长壕,跪求收抚,自言易子析骸逃生无处之惨声泪俱下。且言官军如准收抚,余众该头目等死亦甘心。刘锦棠黄鼎雷正绾徐文秀等数其罪孽,令悉数呈交马械,听侯转禀,拨其男丁分起安置各营,妇女则置外壕之外,给以赈粮,听侯安插。马化龙见官军已抚陈林等,遂求陈林转禀愿拨马家河滩粮三百石给壕外妇女,求撤马家河滩之围。刘锦棠等许之,责令速交马械,即日自平堡墙听令。比因收交马械入堡检视,见堡内之马已悉数轰毙,残贼穴地而居,以死马杂衣被毡絮器物填塞轰塌各口,遮抵枪炮。堡贼四五千,存者不过千余,精壮者不过数百,然皆身无完肤也。仍命暂居故处。十五日,马化龙复求陈林转禀,请平王洪堡,堡目王洪前已伏诛,回民马三仲王鹏等自毁其堡,以堡众降。刘锦棠收其马械,亦令仍居故处。马化龙料就抚之必可无他也,十六日亲身赴刘锦棠营壕外,伏地嗑头,令随行一人逾桥递呈,具言罪民所犯情罪,自知不赦,叩恳施恩,如蒙念族众无辜者多,转禀曲宥,谨以罪民一人抵罪,死无所撼。刘锦棠命开璧纳之。一面驰告雷正绾黄鼎金运昌徐文秀王衍庆等会商所以处之者。诸将士怒其久抗颜行群思缚而磔之,以报私仇而雪公愤。雷正绾黄鼎慰谕再三,定议面禀请示。刘锦棠即置马化龙于幕旁,派弁监护。一面饬马化龙速交枪、畜、械,壮丁不许持寸铁,自平堡寨墙垣,……开造户口名册侯示遵办。二十一日臣接来牍,再四筹维,西部之不靖,于今九年,关陇诸回,率视金积为项背,其狡谋凶焰实异于寻常。马化龙非穷蹙至极必不轻冒锋镝以求生,今既只身来投,并非诱致,则操纵在我,因而诛之不可谓武。且马化龙乞抚词,显欲一身塞咎,市德诸回为要结人心之计,因而诛之亦且堕其术中。比既于来牍批示,令马化龙本堡马械交尽,墙垣毁尽后,接办河西王家疃通昌通贵各堡抚局,再办河州西宁抚局,如皆尽交马械,尽平堡寨,抚局有成,再当具奏请旨。陕回陈林就抚后前窜河西,余彦禄一股闻风而至,尽交马械乞抚,刘锦棠等点验人数约有千余,亦令造册听侯安插。余彦禄前次带伤,未死验视,两颊洞穿,舌烂音涩,亦垂毙矣。统计陕回男妇大小共一万一千有奇,老弱妇女近九千名。除马长顺一股数十名因其眷口为守军俘获,现尚留昌贵二堡寻觅眷口外,余均分三起解赴平凉,听侯安插。自此宁灵一带无陕回踪矣。臣前于平凉县大岔沟那家沟北原安插陕回户口数千,给以赈种,其余荒绝地亩虽多,然不成片段。又平凉系入甘肃大道,居关陇之中,北达宁夏南通秦凤东连泾原彬宁西趋金城湟中,形势最要,不宜多居种人。勘得平凉华亭交界之化平(泾原)川宽六七里长三十余里,窑洞三百余处,兼有破屋,土沃水甘,人迹断绝,可安插万余丁口。近挑已抚回民稍壮者百名裹粮前往,稍加修茸,俟各起回民解到,即量地居之,给以赈粮种籽牛骡农器,督其耕垦……”
   同治十年二月初二日,左宗棠以从金积堡搜获匿藏洋枪一千二百余杆为口实,将马化龙兄弟、子侄

及其部统领、参领、佐领等八十余人全部杀害。马化龙受刑后,其如夫人江氏本汉女,闻而大哭曰:“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悲死复何所逃,惟太爷忠厚一生,天必不忍绝其后。”暗送马化龙之孙马进西于

广武,托其母家兄弟挈以逃,官军稽查甚严,遇汉人辄放行,行抵包头,遇化龙老友,馆诸其家,十九

年后,到清光绪十六年,适逢慈禧太后六十大寿,诏内有“叛逆子孙一慨赦免”语,马进西始回金积堡

,上鸿乐府坟。此幸被马化龙言中也。
    左宗棠将马化龙父子兄弟已令刘锦棠慨加诛夷外,复派员将家属马玉龙马五十六马五十九等男犯十

六名,马马氏马谭氏马毛抓抓马毛哑哑等女马十七口,又雇工牛占元,二十六名仆婢,使女等九名一并

提到平凉,有的斩杀有的发配为奴有的就地安插。
    金积堡克复后,同治十年,平凉善后局冯邦秉请示左宗棠惩办割食人肉之万黑一,左宗棠批示:“

万黑一犯杀人食肉,惨毒之极,犬彘不如!业经验讯明确,应即传集各百家长,将该犯斩决枭示,标明

犯由,传首犯事地方,悬竿示众。已被残杀回妇尸骸,有无亲属认领?该管十家长曾否赴官禀报?有无

知情隐匿情弊?应一并查明,详情核存。”
    马化龙禀请委员招降河州回民军三百余人,又函通贵通昌两堡,使早降。独王家疃回民军据险抗拒

,竞日鏖战,金顺张曜怒攻其堡屠之,通贵通昌两堡惧,赴黄鼎营就抚,平毁其堡。于是陕甘之回民军

势孤不复振,崔伟禹得彦马占鏊马尕大等纷纷请抚。陈林马振江赫选清马化凤闫兴春余兆麟拜万江金明

堂安杰等俱归就抚,共男女丁口一万有余,除挑选壮丁四百名交安杰兰明泰管带随征外,其余具解赴平

凉拨归化平川安插。左宗棠又奏设化平厅治,以资镇蹑,后改为泾源县。
   话说在同治二年十月,灵州回民军攻陷宁夏府城,知县彭庆彰投降回民军。当时回民军中多不识字

。以彭例案熟悉,荐之马化龙。化龙久闻其名,遂重用之。初则溺身朱墨,继则运筹帷幄,如是者有年

。及清军攻陷金积堡,有人劝其逃走,彭庆彰说:“张元吴昊投西夏,宋廷不惟不罪,其家属且因此举

人复试,再无黜名者。中堂(左宗棠)今之韩范,当能大度包容,吾何惧乎!不料这次也被执而杀之。
    左宗棠在“委员方镛禀拟定逆子穆凤娃等罪名由”一札中批示:“穆凤娃、穆哈儿闭系元恶穆三穆

四逆子,马承祺系新教逆目,罪均不赦。穆三兄弟攻陷平凉、固原两城,戕害生灵无算,神人共愤,覆

载难容。仰平凉县设坛,立殉难官绅士庶神牌,监提该逆种穆凤娃、穆哈儿闭及新教逆目马承祺三犯到

坛,凌迟处死,沥血致祭,以慰幽魂而泄积愤!”
    天下黄河富宁夏。宁夏在同治兵焚以前,秦渠汉渠唐渠,经历代不断建渠开垦,水道纵横,粮产丰

富,人烟辐凑,商旅往来,俗称塞北江南,为甘肃第一繁盛地。自经兵劫,化为邱虚,周余黎民,靡有

孓遗。至是战争结束,烟烽净扫,流亡渐归。清军将领张曜办善后事宜,实地调查,前后殉难官绅商民

人等约有三十万之多,乃开会追悼之。陇上郭馨允补曰:自古胜为王侯败为贼,回民军结局之惨,死伤

之众,其悲壮亦当为悼。
   但也有人士指出: 清同治三年,陕回经多隆阿军击溃,从南北两路,先后入甘。南路以铁正国崔三

为首的南八营,连接张家川的李得仓,助长了穆生华弟兄复仇的火焰。西连盐关,西,礼,东连陇城,

龙山,北过通渭,伏,庄,静,一直延烧到固原,平凉。北路以白彦虎,马正和,禹得彦,余彦禄,虎

元帅,陈林,杨文治为首的十八大营,由陕西三原窜椐甘肃庆阳之董志原,于是战火越烧越广。不但平

,庆,泾,固所属数十县燃烽举燧,烟焰冲天;而且由狄,河以至于西宁,由兰州,武威以至于肃州,

无不翕然响应互为犄角。马化龙于此时椐有宁夏灵州,北与蒙,绥潜通市场,南与陕回密相联系,暗中

助陕回以资粮器械,使其在屡遭挫败中,仍能振起。当时十八大营以董志原为根据地。陕西官民既不欲

其回陕,甘肃官民亦不愿其留甘。马化龙密为陕回计划,使之分扰河东,不但宜君,三水屡被侵扰,而

冨延,绥德略无宁日。并且远掠蒙古,焚烧蹬口,常有金积回民密为协助。但每逢清军进剿,他不但自

己送款乞降,并代陕回求抚。直至清军荡平董志原,白彦虎,陈林等并十八大营为四营,遁至金积堡,

他既尽量容纳,安插于堡外回寨,使其替己抗拒清军;却仍向刘松山,左宗棠再三求抚。刘,左责其交

械过少,降意不诚。他又密告清军,陕回不悉交马械,请急击之。他扶助孙义保袭取固原,又指示张保

隆引清军逐孙义保。既安插陕回于金积堡外,又因其夺取汉民堡寨,派兵攻击。既不见信于陕回,致白

彦虎等于作战紧急时弃金积而西走;亦不见信于清军。最终走上复亡的道路。
    同治九年十一月十六日(1871年1月6日),清军攻占金积堡后,董福祥被“超授都司”,驻防金积

堡。
   同治十年八月,左宗棠由静宁州进抵安定。审查地势,进规河州。乃饬徐文秀一军自安定西北称钩

驿以达站滩;刘明灯一军由安定东南韩家庄直至站滩,会徐文秀军进攻康家崖。徐文秀半路遇窜敌,斩

头目一杀六十余。总兵陈汝俊副将陈缔高搜剿花岘子伏敌,斩杀三十余俘头目十余诛之。康家崖界邻洮

州对岸十数里即狄道属三甲集,河州回民出入之门户。三甲集以西乃河州入东乡太子寺一带,山高路险

,为回民军老根据地。时秋雨连绵河水泛涨,徐文秀等无法渡河,提督杨世俊付先宗令造浮桥各率所部

抵西岸,付军于西坪驻军三汊河,何建威军驻陈家山顶,急筑营垒三日皆成。每筑垒时,回民军皆来扑

,均为清军击败。
    回民军亦于黑山头连筑四垒七卡,大坪山红庄连筑五垒,与黑山头相犄角。
    回民军夜袭彭忠国营,中清军埋伏败走。付先宗攻克红庄等处,回民军败走马家集,杨世俊督军急

攻克之,参将廖嵩殷德益副将喻彦才被回民军击毙。这时静宁刚八二十营为蜀军统领黄鼎收抚。
    安定县正南六十里即红土窑,阻山带河四塞为固,再南则入通渭县界,有梁一道曰华家岭,中经会

宁县东南境路过巩昌府,由会宁东行至静宁州祁家大山,路通平凉府地,甚平坦可行东,三百里四无人

烟。左宗棠看地图至此,对部将说:“安定之险在红土窑,而华家岭尤为险要,我军进攻河州,须防河

回之来袭,马占鏊善用兵,此地若为贼占,以高临下,我军如在釜底矣!”乃派得力将军驻华家岭,保

护粮运。
    河州回民军凫水抢渡攻夺炮台,清军弁勇阵亡六十余名。回民军又乘皮筏渡河扰康家崖、沙泥站等

处,又分股由柳林沟口偷渡,总兵黄宏藻等堵击,回民军败退,副将陆金成阵亡。此时总兵杨芳桂参将

杨其昌由兰州还营,被回民军击毙。左宗棠闻警,即令王德榜朱明亮率大营亲兵千名,令提督陈广发副

将凌春台提督陶生林率马步由站滩过浮桥趋入羊沟,并调杨世俊所部宗岳军助剿,令付先宗率所部攻黑

头山以牵制回民军,令刘明灯架桥柳林沟口,徐文秀架桥康家崖。于是王德榜率数十骑由站滩先行,至

枫树湾,回民军自丛薄间冲出,剌伤骑兵数人,王德榜发枪连毙二人。正相持间,大军已至,回民军始

退。清军派队穷搜,擒斩三十余。
    同治十年冬十月,王德榜朱明亮由狄道过浮桥,杨世俊调宗岳军亲率马队同进查看地势,见黑头山

回民军凭高俯瞰,官军仰攻非便,惟只鼓墩与黑头山共一山梁,立垒于此,庶可左扫黑头山右扫边家湾

。于是潜师夜起,王德榜杨世俊率宗岳营,总兵高登玉亲兵营,总兵邓荣佳副将佘起立各率所部上石鼓

墩抢立两堡。适值空雾四塞,回民军不辩清军多寡,未敢轻犯,比垒成雾散,回民军大股来扑,清军凭

垒轰击,回民军立败退,黎明又分股围攻石鼓墩,另股踞山腰,徐文秀隔岸遥见官军已至石鼓墩,急架

桥抢渡,山腰之回民军飞赴边家湾助守,王德榜挥队截之,围攻石鼓墩之回民军见势不支,亦撤围来援

,清军分途纵击,朱明亮怒马冲锋,连杀三敌,陶生林继之,高登玉邓荣佳佘起立从鼓墩压下,欲攻破

边家湾回民军据点,徐文秀刘明灯麾所部抢过西岸,立成三垒,出队助剿。王德榜率亲兵八哨及陈广发

凌春台陶生林等营,会同徐文秀围攻邓家湾回民军据点,三甲集回民军见邓家湾被围,急遣精锐万余由

山梁驰援。清军分御援兵,一面加紧攻垒,鏖战两时,回民军尸体山积,邓家湾据点被攻破,来援回民

军溃走,清军马队沿岸扫荡,步队登山紧追,遂将三甲集附近村堡一律攻克,击毙回民军头领谢头号王

海发等。付先宗率所部由石鼓墩将攻黑头山回民军各垒,探知回民军沿岗结垒,绵互二十余座,又与新

路坡红马家各堡垒相连,既需仰攻犹防牵制,因命王得胜设伏莲花山腰,扼新路坡等处来援回民军,饬

何建威率所部攻黑山梁为中路,彭忠国率所部绕羊沟出黑山之南攻其前,敖天印张得胜率所部出黑山北

袭其后,自率所部援引中前两路。其石鼓墩赴黑山头之路被回民军铲削,峻险难登,又守以坚垒,惟命

石鼓墩两营作进攻之势,以为牵缀。部署既定,衔枚各进,四更时,中前两路皆抵敌垒,枪炮奋击,回

民军凭堡死拒,逾两时许,何建威先登破第一卡,回民军坠壕奔走,彭忠国朱广进督队猛进,继破左右

两卡,各垒回民军于天明时率精锐来援,付先宗挥队冲击,正酣战时,敖天印已攀腾附葛,从山后压下

,回民军大惊,付先宗突入,连杀数名,回民军遂慌乱,不及入卡,四散而走,立将黑头山延袤数十里

回民军堡垒荡平,回民军被杀五百余名。其新路坡回民军闻黑山顶枪炮声,由莲花山拥至,王得胜等其

逼近,由山腰截出击之,遂败退而回。付先宗既克黑山顶敌垒,遂留彭忠国两营并建字两营分扎黑山要

隘,自率所部沿黑山后岭抢上三甲南山巅立营俯瞰。黑山败走之回民军屯八家口两旁,依山为固,以阻

大东乡之路。乃命亲兵中右两营下山逼扎川中,御八家口之回民军,调马队自王家坪一带,沿河搜剿各

村。回民军马步四千余结阵抵御,提督丁桂智总兵王铭忠分两路包抄,回民军亦分队接战,这时敖天印

由山上压下,回民军腹背受敌,夺路而走。清军立将三甲集以西堡寨扫荡无遗。王德榜于破敌扎黑山以

南三甲集之前,付先宗扎三甲集之后以为相互犄角之势。时徐文秀刘明灯将康家崖浮桥造成,明灯驻守

之,文秀进驻赵家地,以联声势,而杨世俊亦率所部连克油油沟等据点三座,斩杀回民军数百名。于是

清军会攻三甲集。令王德榜朱明亮出其前,宗岳军继之,付先宗据山俯击潦遏援敌,刘明灯沿河截剿。

黎明各军依次进攻。河州回民军首领马占鏊指挥部众登垒拒守,枪炮如雨,继以木石,清军各部冒险猱

升,前堕后继,自卯至末,清军最后登占,马占鏊混在败兵中夺门向八甲口而去。清军又分攻康家阳洼

大小堡卡十余所,杀回民军二千多,生擒一百七十余,获军械粮食无算,其伤亡亦重。于是徐文秀移驻

河州三甲集,余军分扼要隘,以规太子寺及大东乡。
  同治十年十一月,清军王德榜张仲春先率四营进驻李家台白嘴庄,王德榜又进上七甲集,大东乡来

援回民军纷至,清军夹击,回民军败退。付先宗徐文秀两军循八甲口攻红庄各回民军据点,王德榜杨世

俊攻谢家坪,分道疾进,破堡垒五十余处。朱明亮助攻董家山,参将廖福景奋勇先登,中炮而死,将弁

愤甚,一拥而进,杀回民军千余。然而地险守众,回民军堡垒毗连,清军未能即克。至是刘明灯列阵川

中,付先宗杨世俊徐文秀三路并进。 回民军据半山力拒,清军前队鏖战,后队随筑营,更番迭进,自辰

至午,杨世俊于朱家山成三营,徐文秀于董家山腰成五营,前队且战且进,回民军败走,清军跟踪猛追

,连夺陈家山杨家山等处各卡,回民军被杀数百。清军复排队穷追,回民军不及进垒,垒中回民军亦相

率溃退,清军遂夺取董家山大小堡垒,徐文秀兵据各大垒。太子寺回民军骑队来援,被刘明灯击走。回

民军步队仍列队拒敌,清军陈广发驱马冲阵,回民军溃走,被杀千余,总帅马肥人被杀,马油绿布被擒


   杨世俊徐文秀各率所部进剿,战逾四时,夺其长壕并山头垒,杨世俊遗一营据之。清军攻太子寺北大红庄等堡垒,来援回民军被击退。付先宗列队南山顶直攻,杨世俊徐文秀由东进攻,回民军精锐万余人迎战,清军整队击之,回民军头领身着红衣,持刀断后,部众奋勇抵御,反攻如初。杨世俊怕清军退却,组织壮士冲入回民军阵,斩杀红衣头领,回民军遂大败,清军两路追剿,回民军尸横遍地,坠崖落水者约千余,清军被杀三百余。
    同治十一年春正月,左宗棠调潭拔萃张福齐徐万福等率兵防安定,侯补按察使陈堤往河州大东乡太子寺督诸军进剿。太子寺为河州要隘,马占敖坚守以拒清军。自上年十二月杨世俊攻夺外壕,回民军增掘二道防守,回民军防守愈严,并联合循化八工撒拉米拉沟碾伯各回民军共拒清军,南由瓦房山至塌马池,北由大儿混堡循河下折抵黑山之尾,筑垒七十余座,以断清军狄道运路。乜阿訇精锐又乘夜在党川铺北筑二垒,横亘甘南建字二营之间。杨世俊付先宗抽队合击,游击石补天先登,清军继之,立拔两垒。付先宗令总兵李占春分后兵填扎。当时回民军攻石梁坡,杨世俊带兵回援,回民军忽沿涧突出,径扑填扎两垒,李占春急率兵堵击,中炮立死。游击何建威赴援受伤,回民军复占两垒。过了两天,回民军大队拥至,南逾长壕,北踞河川,东及宗岳各营之后,分股围攻薛家坪平西等营,清军坚守,俟其懈,开壁夹击,纵横荡抉,回民军死伤惨重,撒拉大头目马乡老被杀,马老虎等被擒,清军死伤三百余名,总兵易金雄战死。回民军大队攻石梁坡及薛家坪军营,拔栅填壕,抵死不退。张仲春率兵来援,被回民军截阻。杨世俊督队猛进,身受两伤,裹创血战,回民军溃奔,清军乘机追杀,回民军滚岩落岸,死者甚众,清军总兵张得志游击陈有祥董金城都司洪明泰守备韩凤鸣主薄杨兴藻被杀死。    次日,回民军由四山抄至,杨世俊付先宗分路迎战,都司王照益、把总陈佩麟战死。时各营乏食,陈堤令提督徐文秀刘明灯各率所部裹粮赴援。徐文秀攻新路坡,克其一垒,付先宗等亦剿平党川铺回民军据点。回民军乘夜于新路坡以东振威前右两营之间偷筑三垒,更据烂泥沟四庄一垒,为犄角势。清军粮道受梗阻。付先宗率军围攻三垒不克。于是三路进攻,王得胜彭忠国向左,杨世俊向右,付先宗当其前。回民军选一善射手暗伏,专击付先宗,以精锐迎战。清军踊跃争先,回民军尽退,遂分扑三垒拔木栅,付先宗手执大旗先进,突为飞炮所中。由右额贯颅,立即仆倒在地。回民军见清军大旗忽折,从后蜂拥而至,杨世俊督队血战,士兵抬付先宗回营,气断而死。
    这时署西宁府知府马桂源至左宗棠行辕,面呈转据西宁各厅县回目马永福等呈称:“西属回众,因封斋起衅,兵焚十年,其间良莠不一,现在认真改过,请委大员来宁查办等情。”对此,《甘宁青史略》作者慕寿祺评论说:“马桂源此次由西宁至安定,以知府名义侯谒左宗棠,应以诚信相感,否则勒令辞职可也。乃当面输心,背面用兵,致有西宁小峡口之血战。盖纯为湘军功名富贵计也。而国家威信扫地无遗矣!”
    同治十一年二月,陈堤令徐文秀赴援,攻克烂泥沟回民军据点,杨世俊以付军无主,令退驻党川铺,而石梁坡势孤,清军运道益梗。徐文秀至党川铺。见太子寺各营自付先宗阵亡,其部将总兵郑守南杨文林李其祥刘笃志,副将王福昌卢才华,参将吴明胜,游击陈东海,都司张有才李湘南舒有贵皆被回民军击毙。时夜深月黑,清军与回民军互难分辩,从重围中杀出,继从狄道还营,提督徐文秀又被击毙。而陈堤所统各营皆退,一时省会大震。清廷特谕:“河州贼悍巢坚,地势险峻,经谕令,左宗棠督率各军稳慎进取。日久见该督奏报,谨系殊深。近闻官军进取新路坡以东贼卡未能得手,伤亡多人,统领大员有临阵捐躯者,有不知下落者,现在各军退扎营高家集一带,帐房军装多有遗失,勇丁亦有逃亡,而狄道至巩昌粮运仍是梗阻。此等情形如果属实,则贼势复张,兵威顿挫,而粮饷又不能济,后事殊不可言?左宗棠规画河州图维已久,当此事机紧迫,应如何整顿战守疏通粮路之处,想必已悉心筹画,以振作士气而固军心。一切办理情形即著迅速奏闻……。”
    此次河州用兵,从左宗棠的思想上来说,先是轻视的,认为河州弹丸之地,旌旗所指,如山压卵,如风扫叶,不难一鼓荡平。在“付提督先宗禀新路坡防营单弱请示由”一札中,他批道:“兵机变迁无定,岂可稍事拒泥。见在贼势皆麇集于大东乡、太子寺两处,自应先其所重合力痛剿,以夺要区而制贼命。本爵大臣前饬该军会合杨提督进攻太子寺,徐提督及王藩司等沿河剿洗大东乡,均已分别行知在案。仰仍遵照前檄,会商妥速办理。至新路坡一带贼势较轻,既经该提督留营驻守,应无可虑。”在“杨提督世俊禀贼情凶狡请发援兵疏通运道由”一札中则讥讽说:“该提督在建字营所发之禀已批交来差。虽会付提督衔,却是未曾会商,不过与彭提督忠国慌作一团耳。悍贼如果实有数万,何以二十九日徐、刘两军攻克新路坡、该提督与付提督攻克党川堡并无多擒斩耶?该提督所称密探,安知非贼中虚言恐猖之词,果足信耶?何苦长贼凶焰,自损威风。付提督同大伙打仗则勇,独当一路则怯;该提督遇小敌则勇,遇大敌则怯,如何是了?”
    马占鏊善用兵,往往以少许胜人多许。以攻守之势,主客之形论之,回民军以逸待劳,而清军以骄将率疲兵,对地形又不熟悉,溃败决裂自古难免。先是新路坡之败,付先宗所部之副将田大胜参将李天喜都司徐正华千总张承前文志懿熊得胜徐文秀力援苦战时弃营先遁,致徐文秀势孤力竭,与壮丁一百四十余名同时被回民军击毙。又记名提督河州镇总兵王得胜补用总兵朱广连记名提督彭忠国庸懦无能,不能严督所部。左宗棠恐其散漫无归,乃以王德榜统付军,以期复振,沈玉遂接统徐文秀所部及果勇各营扎黑山边。檄催潭拔萃张福齐甘大有等营兼程赴安定。
   清同治年间甘肃回民起事中心西宁,宁夏,肃州的领导人都遭受了血腥镇压,惟河州的马占鳌不但无灾无害地善终,且创出了七八十年的封建军阀。
   占鳌这次到了太子寺,首先调查失败的原因,搞清责任,杀了三个作战不力的“先行”,另派先行官反攻进逼的湘军,仍然被湘军击败,又杀了两个先行官,亲带上他有力的帮手马海宴到前线视察。他看到四十多营湘军分布在太子寺南面二十多里的新路坡,坡上较高的山峰都被湘军占领,中心有一个稍低的山峰没有军队。视察以后,占鳌挑选了三百名最好的枪手,交马海宴率领夜间潜入新路坡,占领了这个山峰。那时正是严冬季节,地皮冻结无法安营,又密派千人送土坯,挑水,在一夜之间砌墙浇水,筑成光滑坚硬的冰城。枪手们有了很好的掩护工事,安排了足用弹药,准备天明应战。湘军因屡胜而骄,一夜未曾发觉。突见敌军营垒插进他们的中心,在前线督兵的新任河州镇总兵既惊且怒,立即调配部队亲自督战。马海宴在数十营湘军围攻中,沉着应战,毫不惧怯。他把三百名枪手分为两部,一百五十人持枪射击,只射不装,一百五十人轮装弹药,只装不射。因所持的是旧日线枪,这样做就可以连续射击,没有枪手旋装旋射的间歇时间,不给敌军一剎那猛扑的空隙。并严令枪手看先行官的动作为进退,先行不开枪,别人不能开枪。因此湘军几番进攻,都败退下来,死伤甚大。付先宗是湘军中著名的勇将,他看到死伤多人,攻不下一个新立小垒,一怒之下,亲掌大旗勇猛冲锋。马海宴见来势凶猛,命枪手瞄准射击,立将付先宗打死阵前。付先宗死后,后路西宁镇总兵徐文秀继续作战。次日拂晓,马占鳌率领大军由外面围攻,马海宴指挥枪手从中心冲杀,白刃相搏,杀声震天,战斗异常激烈。湘军内外受敌,阵势大乱。徐文秀企图挽回颓势亲自奋勇冲杀,仍被枪手打死阵前。进扎新路坡的四十营湘军就这样全部溃败,回民军得了不少的军用物资。此后湘军退守三甲集,马占鳌进驻马里庄,战事告一段落。后来谈及这一战役,马占鳌把他所用的战术名为“黑虎掏心”。
    当日驻定以后,马占鳌召集紧急会议,所有前后方参加这一战役的头目,都以为他们打了大胜仗,一定是研究如何进攻的方法。不料会集以后,占鳌突然提出投降问题。大家听了都很吃惊,立即质问“我们以前屡打败仗还要坚持斗争;如今打了这样的大胜仗,为何却要投降?”马占鳌说:“陕西的白彦虎失败了,宁夏的马化龙也失败了,陕西已告肃清,甘肃也大半平定。我们只剩河州同西宁两个地方,还要同清朝作对是不行的。况且我们已经闹了十年了,再不想结束办法究竟闹到甚么时候呢?我认为这时乘胜投降,过去的罪恶由我一人担当,我们一定少办善后(即镇压一批起事的人),这对大家都有好处;等到失败了再投降,办善后一定很重,大家受累,恐怕死的人不少。”说到这里,多数人还是不同意,还有人主张攻过洮河,再看形势。占鳌说:“我们一直往下搞最后目的是什么?如果说一直要战到成立国家的话,必须选出一个皇帝来。但坐皇帝我可不行,大家如能选出个令人心服的皇帝我愿意扶持,我们就一块儿干到底。不然的话我看还是早点投降的好。”说到这里,大家虽然知道终究得走投降的道路,但仍有人主张把三家集的驻军赶过洮河,叫他们更知道我们的厉害,然后再议投降。占鳌说:“够了!只是这一个胜仗,已经增长了大家的骄气,忘记了胜仗中曾有不少人死亡;再打个胜仗打过洮河,那一定会再死亡些人,然而大家却只知胜不知败,话就更难说了”。马占鳌就这样再三开导,终于决定了一个胜利投降的历史创作。
    投降问题决定之后,当夜就请文案马镛写好投降稟帖送投三甲集的左军。这时清军在新败之后,损兵折将,惊慌万状,正计划向河东撤守。统兵的山西臬台陈湜出乎意料的接到投降禀帖,将信将疑,对来人指示说:“你们如果真心的话,回去告诉你们的头目,立即挂出免战牌,双方停战,再派头目到安定大营去见左帅,请求收抚。”占鳌得到这一指示,召集各头目去安定见左宗棠的人。占鳌表示自己亲去,各头目均不同意,讨论的结果,决定派头目的儿子先去。于是选出了马占鳌的长子七五(即马安良),花寺马永瑞的长子马如蛟,洪门马万有的长子马福才等十个人,次日即通过陈湜赴安定见左宗棠。当时称为“投降的十大少爷”。
    自从新路坡战斗之后,部分回民已经偷过洮河抢掠,河东各地人心惶惶,极为慌乱。驻在安定大营的左宗棠得到失败消息,十分焦急,赶派援军,或暂撤过河,尚自踌躇不定。突然接到投降禀帖,并有头目人的十个儿子来见,真是喜出望外。他断定这是诚心投降,不再是缓兵之计,当即欣然接受。
      左宗棠于是穿黄马褂,戴珊瑚顶面南坐,军官鹤立两旁。帐外则环以亲兵,军士皆张弓注矢举刀按鞘夹道罗列,如临大敌。然后呼安良入见。安良等跪行而入。 在谈话中知道占鳌的儿子七五还没有大名,就当面给他起名叫“马安良”,还赠了“翰如”的表字;亲对这十个少爷说:“你父亲们能真诚悔罪,率众归顺,很好很好,我一定接受他们的诚意,好好招呼。现在我就要进兰州,回去告诉你们的父亲叫他们不要害怕,都来兰州见我,商量善后办法。”又突然问曰:“尔父畏我乎?”安良回答:“承相天威,西人自此不复反矣。”宗棠则又大喜。盖夙昔自比武乡侯,答者揣其意而投其所好也。
    安良出来时和平常一样,随行者问: “那阵势,我们都亡魂失胆,你怎么连汗都没有?”安良说:“矢注不射,刀举不击,鞘按不刺,有什么可怕的!”左宗棠闻而异之,谓幕僚曰:“占鏊固回中之杰。乃其子者亦非凡品。”
  
    马安良等十大少爷从安定转回河州,马占鳌即照左宗棠指示,召集群众讨论后,同马悟真,马永瑞,马万有,马海宴等十二人赴兰州,住绣河沿清真寺。报到以后,左宗棠随即传见。占鳌见左之前,随身带上一条铁索。左升堂后,占鳌自带铁索向左叩头,左惊问左右:“谁叫你们锁他?”左右都说不知道。占鳌自己哭着说:“我有万死之罪,应该上锁,是我自己带的锁。”左即吩咐左右当堂开锁,向占鳌等一面晓以大义,一面还作了一番安慰。十一人同声说:“我们罪恶大,应该严办。”但马占鳌却说,罪恶在他一人,其余人众都是他裹胁的。左说:“你们今天洗心革面,过去的罪恶都可以洗刷。”给他们赏了六品军功的顶带,叫他们带罪立功。
    那天夜里,左宗棠又传占鳌一人去见,由戈什们领入的卧室。左躺在床上,占鳌跪拜后起立。左命坐,占鳌不敢坐,站在床旁。左宗棠向他询问起事原因,询问为何强迫汉人顺教。占鳌说:“起事为的自卫,要汉人顺教是借此保护汉人。”左开始对强迫汉人随教一点很不高兴,听到占鳌这样解释,觉得这个方法很有作用,便喜阅了。接着说:“你这个办法也对,你能明大义,又能率众投诚,这是很好的。不然的话,大军进讨,要斩草除根呢。”随后又问占鳌:“如果我不接受投降,三路进攻河州,你将用什么方法防御?”占鳌不敢回答,左宗棠鼓励说;“你不要怕,尽管说,将来我要用你为国家报效呢。”占鳌才说:“大帅如不准投降,我们就要决一死战。”左宗棠说:“你决以死战,总得有个办法。我要问你是怎样应战哩?”占鳌说他们还有若干人马,前方如何布置,后方如何准备,还要抽出一部分精壮人马,去扰乱后方。左宗棠听得笑了,把占鳌肩上拍了一把,坚决要占鳌坐下细谈。占鳌遵命坐定,一直谈到天明。最后命占鳌荐举诚实可用的人员。占鳌分别推荐了马悟真,马永瑞,马万有,马海宴等,然后退出。
    马占鳌回到住处,给大家说明见左经过,并商量接受官职任务。惟马万有不愿受职,他说:“我们闹到这个地步,作了官如何对得起百姓,我只要保全性命就够了。”
    左宗棠给马占鳌编了三旗马队,以马占鳌为督带兼中旗管带,马悟真为左旗管带,马永瑞为右旗管带,归河州镇节制;调派马海宴为督标中营步队管带。从此他们就由投降而作了官,率领骑兵参加在刘锦棠西进的部队内,由循化进入化隆,归德,碾伯,最后进入西宁,大同,结束了河州,西宁的事变。这次事变的起迄,经过十余年时间,左宗棠每克服一处都办了严厉残酷的“善后”,惟河州因左宗棠赏识马占鳌的投降,只令赔修了在战争中摧毁的城墙,庙宇,过去的罪恶一概从宽免究。因此,马占鳌父子对左宗棠的感戴,真达到了沦骨浃髓的程度。
    也有史料记载说:自付先宗徐文秀相继被回民军击毙,河州回民军一些头目即认为清军没有战斗力,谋攻安定左宗棠大营。马占鏊说:“诸君何昏乃尔!古之大盗如张角葛荣黄巢闯献之徒,近者四五年远者不过十年,皆消灭于无形。自咸丰初元,洪秀全起事盘踞一十三省,蹂躏六百余城,湘军出而剿平之。甘肃军兴近十年,锋镝之毒遍地,而盘石之安无期。常此以往,不惟汉族仇怨日深,回族亦无立锥地。是岂不可以已乎?果如诸君所欲往攻安定大营,即使一战而胜,席卷而东,百二山河皆为吾所有,谁以一丸泥封函谷关,使关东将罪不复西来?去一左宗棠,将有无数左宗棠在其后,河州弹丸何能与天下抗,君子见机而做,不俟终日。今日之事,舍降别无生机。吾意已决,诸君勿复言。”乃使其子马安良赴安定。左宗棠准其投诚,旋交马三千四百余匹,叉子枪并杂械七千余件,拨出随教汉民六百余户。马占鏊奇变莫测,动应多端,料事如神,转祸为福,真乃一名智将。拉丁有谚语说:“欲求和,常备战。”马占鏊深知河州一隅不能与清军抗,惟能战而后能和,乃拼命一战,清军死两提督,左宗棠谋退守平凉,乃竟遣子投诚,使受降者刮目相看,其才识实出诸马之上。而其后长期统治西北之马家军集团,最初源头实始于马占鏊。
   
    但也有回忆文章认为,马占鳌在左宗棠面前,只拣好的说。同治三年正月,马占鳌攻破河州城,城内死一万多人。同治六年陕回杨文治,马士彦等在董志原失败,分窜河州,人数众多,马占鳌等令分驻四乡,叫随教汉人供给粮食。陕回因无家可归,起了夺取随教汉人产业的思想。那年冬天,马悟真的弟弟人称三师傅的到北原上开会,表面上说要陕回和随教汉人和平共处,却阴谋叫陕回杀死了数十名汉人,夺取了财产。四乡随教的汉人听到消息,相率逃亡,集结到烟囱山,准备逃向藏区。马占鳌探悉这种情形,纠集回军四万多人,围困烟囱山,把数万随教者完全杀尽。
   金积堡克复后,刘锦棠奉其叔刘松山遗命,金积不破不得扶骸归葬。金积堡破后,刘锦棠屡请给假

,扶榇南旋,左宗棠不许。后复申前请,并声称带伤病员弁勇回湘,暂将全军并为十一营,以节靡费,

而以肖章开权统之。安葬之后,由湘选募丁壮来甘。是年夏刘锦棠来兰州,左宗棠得知西宁回民军马桂

源兄弟联合陕西回民军白彦虎守大小峡口,抗拒官军,当即遣刘锦棠率兵驰往西宁,相机剿抚。
    刘锦棠到碾伯后,当地回民军交马械投降,遂留龙锡庆绥定两营扎七里铺,自率马步进扎平戎驿。

该处地势平阔,逼近陕西回民军所据之大小南川,即分兵联扎马营湾及三十里铺,与小峡毗连。查看沿

途回民军堡寨,仅留壮丁守待收获,余均早逃。七月初十日,余虎恩率队入观音堂沟放水,当地回民军

开枪,伤勇丁二人。十一日,刘锦棠率马队至峡口中,周览地势,突见堡中出马步百余施放枪炮,清军

举枪还击。十二日马营湾各营见回民军马步千余由山顶绕至检柴沟,刘锦棠命潭上连董福祥张俊李双梁

等由左路登山邀击,陶生林熊隆名率马步沿沟列阵,回民军排列山巅,凭险拒击,刘锦棠分军挥队上山

,击毙数人,回民军沿沟而走。是日,禹得彦崔三等率回民军马步二千余由府城而来,竟奔峡口,扑近

三十里铺营盘,湟河北岸,亦有回民军数百隔河呐喊。何作霖因修垒未成,仅派洋炮队出伏破屋及山沟

内轰击,回民军见大队未出,又恃红水沟白彦虎毕大才马镇国之回民军已绕后路,遂愈扑愈近,何作霖

待其攻扑逾时,气已衰竭,整队猛出击之,回民军惊溃,追逾北原数重。刘锦棠料回民军必会整队来战

,予先命余虎恩分伏马营湾各山岔,复令潭和义苏大德熊隆名等由马营湾渡湟水击峡口北山之回民军,

又调陶生林李双梁张俊等赴三十里铺助战。十三日,回民军果然率三四千分布峡口南北两山,绕至峡东

。刘锦棠遂令何作霖等冲扑峡口,张俊李双梁分起仰攻南山,陶生林由山沟抄回民军后,回民军已先于

夜间在峡中砌石卡二座,凭卡放枪,南山之回民军亦凭险死拒,枪炮如雨,血战逾时,潭和义已渡湟水

驰上北山,将山顶回民军击散,径趋峡口以西,陶生林亦从沟内抄出南山之南,回民军乃大溃,何作霖

乘势冲入峡内,攻破石卡,卡内回民军尽被击毙,回民军头目李金良被擒杀。回民军马步数百由红水沟

迤逦而出,遇伏惊溃。十四日,清军据谍报平戎西高疆口桌子山有回民军乘夜修堡,并有大股回民军在

沟屯聚。刘锦棠即率马步驰抵高疆,遥见山巅坚垒已成,沟内有当地回民军所筑空堡五座,仍为回民军

占领,各山头回民军旗帜林立,约有五六千。即命陶生林余虎恩等由左路入沟击踞堡之回民军,饬潭和

义等由中路登山,径攻回民军垒,熊隆名李双梁由右路击各山来援回民军。清军涌跃直前,回民军凭堡

隐守,山上之回民军奋勇下山援助。陶生林熊隆名等挥军合击,鏖战逾时,回民军遂齐队冲出,潭和义

等截之,复退缩入垒。各路败溃回民军又聚集来援,陶生林潭上连等分路堵击,自辰至酉,回民军始败

走。清军各路会攻山垒,守垒回民军枪炮并发,急攻不下,时已昏暮,刘锦棠督军露宿环攻,五鼓时,

风霜凌烈,回民军乘月光阴翳时由垒西峻璧滚身潜遁。清军追杀数十名,堕折手足及自尽受伤者尤众。

次日,另股回民军数千出峡口攻何作霖营盘,何作霖及尹兴茂席大成等力战击退。十九日,李双梁奉命

分哨扎平戎以西,大股回民军仍由高疆沟口而出,刘锦棠挥军分三路进击,回民军自度不敌仍退缩入沟

。清军追之,回民军且战且退,清军结方阵以进,直捣白彦虎行邸高家堡。白彦虎指挥回民军反击,清

军逾墙而进,杀百余名,回民军弃垒而奔,清军焚其垒而返。这时有回民军步兵二千余出峡口扑何作霖

营垒,复有骑队由北岸渡湟抄出何作霖后,攻杀甚猛,何作霖坚守不出,午后回民军气渐衰,清军开璧

齐出,尹兴茂扼其前,何作霖及席大成绕垒后包抄,又分哨先堵渡口,回民军马队仓猝抢渡,中流沉溺

者数十,渡河不及者尽被截杀。垒前之回民军亦负创而遁。二十一日,刘锦棠督军在马营湾修垒,闻峡

口炮声,又见回民军马队数百已由何作霖垒后绕至上红庄一带,秘令陶生林率马队分伏废堡跃出,步队

合力夹攻,回民军奔走不及,大败而奔,凫水而淹没,落后者尽被擒。刘锦棠分兵扼守河边,自率熊隆

名董福祥等驰赴峡口,何作霖坚持已久,见援兵至,奋威猛扑,各营继之,回民军大败。山顶尚有回民

军数百放枪助战,熊隆名等下马步战,回民军遂沿沟而遁。刘锦棠自进兵以来,已擒斩回民军二千余名

,回民军头目马六元帅亦在高疆沟之战中击毙。
    马桂源集西宁城内回民军马步数千为两路,一路循山而下扑都司李双梁防营,一路出产才沟以阻清

军援路。刘锦棠率游击熊隆名等分路迎击。回民军多伏山谷间,刘锦棠挥军急进,李双梁出垒夹攻,回

民军败退踞原上炮台,凭上临下击阻,提督潭和义等率马步由平戎驿驰至,出产才沟之回民军知势不抵

,又缩入沟内,清军鼓锐登山,回民军败走。
    同治十二年冬十月,刘锦棠督军围西宁城。此前,邓增马福祥等自九月至此连破西宁观音堂沟产才

沟小峡沟马圈口平戎驿斑王家湾等处回民军堡寨百余所,马桂源遂求抚,撒拉八工回民军亦具抚禀。刘

锦棠认为是缓兵之策,乃令余虎恩席大成分防五十铺各垒,自率军登北岸山顶,回民军分三路来攻,刘

锦棠以南岸各卡完固足以据守,令邓增用开花大炮轰击北山回民军,破其三垒,斩杀七百余,回民军大

溃,一股由湟北转入韵家口,一股凫水渡湟而南,遂平峡内罗家湾羊角湾一带回民军堡垒。次日黎明,

遥见西宁城畔各寨火起,刘锦棠率军疾进,抵东关,回民军首领马本源已遁巴燕戎。清军连日杀回民军

三千余,当地回民军和陕西回民军均投诚。
    西宁大通县向阳堡回民军头目马进禄暖泉回民军头目韩起寿仍与清军为敌,已投清军之崔伟毕大才

等愿往攻自效,刘锦棠令潭慎典率马队十余骑督同前进,战于姑姑加庄,两军相持不下,各有伤亡,刘

锦棠挥军急攻,向阳克之。斩杀千余,败退回民军转入二小堡,被董福祥攻拔。
    是月十七日,署西宁道郭襄之遣人缒城来告,被围两月,城中粮食将尽,十四日五鼓回民军乘梯袭

城,遂经击退,势甚危迫,乞速应援。适马桂源禀请官军暂退碾北,即诚心就抚。刘锦棠也不理睬,十

八日黎明,命余虎恩席大成护五十里铺各垒,自率各营护大炮上北岸山顶,正在分拨之际,回民军忽分

三股来攻,一由小峡口南山,一由马营湾,大股向北山急进。刘锦棠令邓增测准北山回民军垒,开大炮

轰击,潭和义护之,一面分饬两路攻左右回民军垒,一路击正中大股,一路策应。两时之久,发大炮六

十余,回民军三垒墙垣皆塌,避匿沟中。刘锦棠麾各路猛进,回民军溃退,清军蹑军紧追,连破北山四

面卡垒十余座,乘胜压下山梁,回民军弃山麓各垒而奔,一由湟北直韵家口,一凫水渡湟而南,清军遂

将峡内羊角湾罗家堡二十里铺十里铺一带卡垒悉数踏平。南岸回民军自北而南截其归路,奔遁南山之南

,余虎恩席大成追之,破其山上卡垒十余座,越山至羁角湾会队。转走韵山口一带的回民军见董福祥罗

照升引军突至,均弃垒向西宁而逃。薄暮,刘锦棠饬各营归队分扎两岸,一面修整壕墙,防回民军夜袭

。果然,回民军数千乘夜来扑,清军结队冲出,回民军死伤无数,败而归。
    同治十三年春正月,刘锦棠规复大通县城。先是回民军精锐千余攻投降清军的崔伟营,崔伟败,斩

叛弁马寿之侄马良才,遂围其堡,堡中回民军缚其头目献清军,计有马寿马进禄韩起寿及河西回民军头

目共四十余人,清军尽杀之,惟留马寿,令飞告大通县城各回民军捆起头目即免剿洗,而城中仍顽强守

拒。刘锦棠军抵城下,缚马寿冶福兴绕城而呼:献城迎降免死,擒回民军头目者重赏。回民军数百开西

门迎之,刘锦棠收抚入城,擒斩回民军头目二百余。当初大通城内汉民三千余人,马寿自小峡败归后尽

杀之,仅留老弱妇女六百余口。刘锦棠遂杀马寿于市,斩杀其同伙马长忠等一百八十余名。河东西回民

军均来就抚,惟白彦虎一股犹怀观望。刘锦棠命抚回冶福兴率军扎小峡一带扼守,连战皆捷,穷追遇伏

,所部伤亡殆尽,冶福兴被擒杀。白彦虎率众三千余由永安南山无人之处转走肃州。而马桂源等闻刘锦

棠逼剿大通,复规巴燕戎,计袭后路。左宗棠檄提督刘明灯总兵敖天印扼屯险要,回民军又惧不前。陈

堤沈玉遂亦率河州各军抵,令提督张仲春等间道出番地直捣巴燕戎格城,攻其不备。及抵端庄,马本源

已率众西遁。刘明灯沈玉等遂令回民兵勇入西宁府城,晓谕凡被胁从者不治罪,回民军争交马械,马桂

源等见人心已离,阴遣人求救于马占鏊,占鏊亦令交马械齐赴东山投诚。沈玉遂密伏兵于东山要隘,马

桂源马本源等三十余人俯首就缚。
   同治十二年六月,回民军五六千自肃州南门出,头裹白巾,缚黄白纸,前斜排两行,中作方营,后

队散列,既成列,先杀一妇人一犬为压胜,诵经誓死猛扑,清军静以待之,等其将近气已衰,乃冲出。

回民军奋勇拼杀,清军肖兰玉以炸炮摧之,桂锡桢率马队冲入阵内,回民军大乱,徐占彪麾军冲杀,回

民军伤亡甚重,退据城南枯树堡。次日城内回民军复出数千,分驻香庄,伏麦地以枪击清军营垒。回民

军出南门索战,清军分三路进攻,不到一个时辰,回民军败溃,清军乘势取香庄,杀回民军千余,俘回

民军头目马纳斯阿訇。张景福连日克城北北崖头,城南枯树堡城东南四坝各堡卡,城东朱家堡,肃州城

遂孤立。
    徐占彪分所部马队为二营,环肃州城分扎,惟缺北门一面。回民军屡败,凭城固守。清军以开花炮

轰击,城垛崩裂,以兵少长围不能合,徐占彪乃请左宗棠支援。适调赴省防之奇捷营因军饷积欠溃散,

刘锦棠亦请济师。左宗棠无兵以应,乃奏调湖南提督宋庆全军由陕西赴甘助剿,以张曜扎金积堡,令提

督潭拔萃所部赴西宁助刘锦棠军,而令杨世俊所部由狄道安定赴省。及杨世俊至省,马营监防军哗溃,

出通渭过伏羌趋礼县,驻长道镇之副将白旗部弁张成伦与战被杀,溃军进由秦州窜清水之关山。
    肃州徐占彪自上年八月至今苦战半载,环城掘壕七百余处,攻克附城各堡。回民军于是浚重壕抵拒

。清军所筑长围西北隅仍未能合。适将军金顺率满汉兵二十一营至,陶生林以楚军五营至,徐占彪乃增

筑城西北六垒,扼回民军出入,回民军来攻,屡被击退,又败红庙子来援。马四乘夜于单家屯庄筑二坚

堡,徐占彪与金顺会剿,奋勇齐进,回民军大败,遂夺城西礼拜寺,附城之新堡又为清军破。
    陕西回民军白彦虎率众四千余自西宁转入扁都口,左宗棠令杨世俊追剿,白彦虎败走山丹下四旗,

掠甘州抚彝,杨世俊由不罔截击,杨占鏊由抚彝坡桥一带堵击,白彦虎由高台至下沿河,  与肃州来迎

回民军合踞镇夷西山寺族,又攻毛目城,被清军击走。白彦虎踞塔儿湾废堡,肃州回民军三千出南门扑

清军长壕,白彦虎亦率众由塔儿湾来攻。徐占彪令肃州总兵章洪胜等凭壕拒守,陶生林等由西抄击,杨

世俊等由东北抄击,自由中路冲杀。回民军拼死相战,金顺督师助战,邓增复用开花大炮轰之,回民军

始败溃,清军追杀十余里,当地回民军见白彦虎败走,也退回城内。次日,白彦虎复约城内回民军再扑

长壕,清军侦知,徐占彪乘虚捣其据点,衔枚急进,平明抵塔儿湾,回民军警觉大乱,徐占彪令军士先

杀眷属,见强状者砍之,立平其堡。这时彦虎率众抵肃州城南,城内回民军出应,清军分头迎击,方酣

战间,白彦虎闻知清军已破塔儿湾,急率众反奔,守城回民军失援,遂败退,清军追击白彦虎,彦虎伤

亡甚众,由间道出嘉峡关。清军提督李登志总兵王子龙都司刘芳海千总李道修战死。肃州回民军挑精锐

更番猛扑礼拜寺,均为清军所败,乃据城外废墙为垒,外掘深壕筑墙凭守。徐占彪于礼拜寺四面掘壕截

之,并于寺西增筑炮台,移后膛巨炮向回民军轰击,回民军昼伏夜出,相持四昼夜不退,且亦于西南添

筑炮台,放叉子枪,断礼拜寺出入之路。徐占彪以巨炮轰倒炮台,守兵尽毙。回民军乘夜又扑长壕,清

军施放洋枪,击毙无数。相持两日,回民军仍不退。徐占彪夜分军三路直抵西南城,更番进攻,后终于

退入城。
    肃州回民军骁勇善战,不作阵式,惟伏壕筑短垣凭守,择沟渠坑坎丛堆废垒间斜行急跃,悠走悠匿

,以避炮击。河南提督宋庆率豫军至肃州,以二千人为梅花方阵四抵东门外,噪而进,声如雷,回民军

伏无形,仅见小白旗三,清军再噪再发,枪烟甫散,而回民军枪发于壕内,前列应声倒,死者二百余。

徐占彪乃令邓增筑炮台于礼拜寺。邓增于六月初筑成礼拜寺外炮台,向城遥击,轰毁谯楼雉堞,惟城垣

坚厚,施百数十炮不裂间,有圯损回民军急修补,城中妇孺号哭声震野外,然回民军由阴沟蛇行出入自

由。乃商之宋庆,于丛坎中逼筑炮垒,金顺亦逼东关重壕筑炮台为犄角,俯瞰关厢。
    同治十二年秋七月,左宗棠进驻省城兰州。
    陕西回民军首领白彦虎原是陕西回民中老教,初为多隆阿所败,走甘肃庆阳府,与同行至十八大营

,盘踞安化董志原为根据地。同治七年复为黄鼎雷正绾击败,北走金积堡,与马化龙宗旨不同,马化龙

系甘肃回民之新教。之后由宁夏而兰州而西宁以至肃州,所如辄不合。时左宗棠驻肃州所统湘军甘肃及

其他各军队号称二十万,彦虎自知不敌,将联络缠回再谋发展。道经敦煌,杀马而食,敲冰而饮。将为

远行,不得不携带食料,遂乞诸民,不但不借给,且民团鸣鼓而攻。所部愤怒,请命而战。彦虎阻拦说

:“吾与官军战,不与百姓决雌雄;大丈夫四海为家,岂能老死家乡,与草木同腐也。”乃由天山南路

至俄境托呼马克定居,不数年成一部落。光绪初,曾纪泽使俄,闻彦虎在其境内,依强邻自全,枕威养

锐,恐复为中国患,与俄政府严重交涉,照叛党私逃例交还中国,俄不引度,以彦虎为政治犯,彦虎遂

长为外国人矣。有人以此作叛国论,实际亦算同族中一杰出者!
    另据2003年10月三秦都市报和华商报报道,在哈萨克斯坦共和国有一个“陕西村”,有12位少年回

陕西学汉字。据说1877年冬,居住在陕西蓝田,渭南周边的万余名乡党因战乱被迫集体向西北利亚一带

逃难,最后仅有3300多人定居在俄国境内。经过一百多年的繁衍生息,如今已有11万人之多。他们生活

在哈萨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两国之间的界河-秋河两岸。村里人以回族人居多,居民从不和其他外族人

通婚,其生活水准在当地属上层。他们仍称政府为衙门,警察为衙役,秦腔还是村里的传统娱乐活动。
    同治十三年闰六月,徐占彪与金、宋诸军填壕力攻,遂破东关,回民军凭内城死拒,又造长车七八

十架,上置挡牌钉毡以御枪炮,出敢死队拥扑长壕,清军以炮环击,乃退去。
    同治十三年秋七月,左宗棠赴肃州督剿。屯兵南门外孔雀园,阅长壕增兵西南北三面,令诸将会攻

。夜半,徐占彪等督队填壕,回民军乘高抵拒,未能骤克,平明东北角地雷发,游击张林率壮士冒枪石

登城,被击毙。次日徐占彪杨世俊两军暗掘地道,各军又用炮连轰,回民军死伤颇众。越二日,徐杨两

军所设地雷俱发,世俊先登东城,不见一个守城的,方麾队猱升,回民军于城沟中发枪,杨世俊中枪而

死。因清军长围密合,回民军粮竭求抚,愿从戎出塞以赎罪。诸将请急攻,否则收降,左宗棠不许,因

仰攻伤亡太大,乃筑大台,日以炸炮遥击。城中回民军饿死大半,老弱出降者日数百人。至九月,将军

金运昌率兵由东北城缺口抢登城头扎卡,断回民军往来。刘锦棠又率湘军自西宁至,驻营南门,所抚陕

回崔伟毕大才等驰马城下,呼马四告以死期已至,善自为谋。马四自知生路已绝,亲诣大营乞降,左宗

棠乃令先交马械,以群回分羁各营,同日骈诛,并诛客回一千五百七十余及马文禄等九名。清军入城纵

火,焚土回四千余人,肃州回族被清军诛戳殆尽。
    肃州既平,甘肃省境于同治元年爆发的回民暴乱遂烟消云散。不料同治十三年冬十一月,河州投诚

回民军首领闵殿臣又率众反叛,左宗棠檄各路防军进剿,很快既平,河州闵殿臣复反,虽火未燎原即被

扑灭,但左宗棠却对河州从此能否无事,不影响他进军新疆,对马占鏊也有了怀疑。马占鏊闻之,即送

其子马安良于肃州大营,令随左宗棠左右听侯差遣。
    左宗棠以甘肃大乱十年,书籍焚毁殆尽,奏请在浙江严州府设官书局,制刻大版五经四书,送至甘

肃,颁发各府州县,以维持世道人心。他谈自己的体会说:“本爵大臣四十年前一贫士耳,然颇好读书

。日有粗粝两盂,夜有灯油一盏,即思无负此光景。今年垂耳顺,一知半解都从此时得来,筋骨体肤都

从此时练就。边方无奇书可借,惟就《四书》、《五经》及传注昼夕潜心咀嚼,便一生受用不尽。”左

宗棠认为:“晚近读书,不知讲明义理,藏之心而体之身,但以之习章句,博科名,以求世俗所为富贵

利达而已,此心何可令古昔圣贤见乎?”他之所以要刻印发放《四书》《五经》和《六经传注》,目的

是:“但愿边方髦俊熟读深思,庶延关学一线,老夫亦不枉此一行也。”
左宗棠驻扎在安定时,他的湖南

同乡兰州道蒋凝学劝他到兰州住总督衙门。他却以前线将士们正浴血奋战为由,谢绝了。后来到肃州哈

密督师,部下和地方官员劝他住公馆,他虽年过花甲,仍坚持住在营帐。左宗棠对家人的要求也是很严

的。大儿子从南方到西北安定省亲,晚上和他同住营帐。之后二儿子三儿子到肃州省亲后返乡,不但给

沿途地方官不打招呼,费用也从他的俸禄内开支。眷属到福州,崇安县出面招呼,花银230多两,后来左

宗棠路过,亲自当面偿还。他自己以身作则,还给一些官员写信,不让自己的同族同乡连累公家。
    兰州西关三眼井有回教大礼拜寺,当时民间谣传官方要拆礼拜寺,左宗棠闻之,出示晓谕并令皋兰

县妥为保护。按伊斯兰教《古兰经》所说,礼拜乃涤罪之泉,行教之柱,近主之阶,寓天人合一之机,

有闲邪存诚之妙,欲达到此目的,必须念念以圣人为依归,日进于大中至正之途。
  关于新疆出兵,其背景是:在太平天国革命和陕甘回民暴乱的影响下,同治三年爆发了新疆近代史

上规模最大的农民暴乱。但暴乱情况比较复杂,带有浓厚的宗教色彩,以致当时在天山南北出现了几个

互不统属的地方割据政权,出现分裂割据和互相攻伐,遂给浩罕阿古柏和沙俄军队的入侵提供了可乘之

机。同治九年,阿古柏越过天山,进占乌鲁木齐。同治十年五月,沙俄又发动了武装侵占伊犁的战争。

在阿古柏背后,插手的又是英帝国主义。当时清廷内部出现两种主张,以李鸿章为代表的海防派认为,

失去新疆,“于肢体之元气无伤”,提出新疆“旷地”可弃论,主张弃塞防而保海防。而左宗棠则认为

,上溯中国历史:“周、秦、汉、唐,奄有西北,及其衰也,先捐西北,以保东南,国势侵弱,以底灭

亡。”认为此时停兵节饷,是自撤藩篱,不独陇右堪虑。停兵节饷于海防未必有益,于边塞则大有所防

。最后清廷决定,陕甘总督左宗棠以钦差大臣身份,督办新疆军务,出兵新疆。
    光绪二年正月七日(1876年),董福祥率其部为先锋,翻越天山,第一战役首战告捷。闰五月初十

,随刘锦棠自新疆巴里坤进发古城。六月一日,进抵济木萨,与刘锦棠、金顺等商讨进兵方略。六月二

十二日,随刘锦棠破白彦虎于古牧地。原来陕西回民军首领白彦虎于清同治十二年(1873年)至甘肃肃

州,经敦煌抵达哈密,在清军攻入哈密回城后,降附于阿古柏,而阿古柏阴谋联合白彦虎以壮大自己,

嫁女儿与白彦虎。而后在清军的节节追击下,于光绪三年十一月二十四日败入俄境。董福祥率部收复乌

鲁木齐等城后,因功免补参将、副将,越级擢升为总兵交军机处记名。后与金顺、罗长佑等收复玛纳斯

南城,平定北疆,因功赏加提督衔。
    光绪三年(1877年),开始收复南疆的战役。自九月一日至二十一日,先后连续收复喀喇莎尔、库

尔勒、库车、拜城、阿克苏、乌什城,因功赏穿黄马褂,正式授提督衔。十一月二十九日至十二月,董

福祥单独率军收复和阗。光绪四年(1878年)春,全疆抵定,除伊犁仍为俄国人占领,后通过谈判交还

外,整个新疆已被收复。董福祥受清廷嘉封,赏封云骑尉世职。光绪五年(1879年)八月十日,董福祥

与张俊等四昼夜行八百余里,人未交睫,马未下鞍,擒斩安集延及逆寇二千数百人。因功赏头品顶戴。

光绪六年(1880年)十二月,原董字左中右三营、提督张俊所统定远营、记名提督夏辛酉、张宗本所带

马队两营,统属董福祥节制,移驻叶尔羌、和阗等处。据 《董福祥史料》记载,攻克玛纳斯城后,董福

祥私纳一位维吾尔族女人作妾,侨装男人藏于军中。她善骑射,在新疆曾协助福祥进行过劝降、向导、

翻译、侦察及宣传等工作,后来被纳为四太太。
    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四月二十三日,各国公使调兵入京保卫使馆。四月二十九日、五月一日、二日,董福祥连续三天赴内廷晋见,受命反击外国侵略者。五月十三日,甘军奉命由南苑移驻天坛,是日,太后自颐和园还宫。同日,各国公使电天津各国提督,再派兵入京。五月十四日,英海军提督西摩尔率英、法、德、俄、美、日、意、奥联军二千人自天津进犯北京。同日,董福祥进京请安。五月十五日,日本使馆书记杉山彬乘车去火车站迎视开往使馆的侵略军,行至永定门外为甘军所杀。五月十六日,董福祥自请二万五千名甘军向天津方向进发,以阻击侵略者入京。五月十八日,当西摩尔率联军由天津向北京进犯时,董福祥令其部马福禄、姚旺、马海宴诸将率各部,赴黄村(大兴县)竭死抵抗外国侵略军。此为庚子第一恶战。五月二十二日,联军开始由廊坊向天津撤退时,董福祥部众二千多人,又猛烈进攻廊坊车站侵略军,大败西摩尔联军。五月二十三日,清总署照会各国公使,令于二十四小时内离开北京,否则不负保护之责。五月二十四日,西摩尔败逃杨村。二十五日渡河时,再遭甘军伏击。此日,部分甘军和义和团围攻北京东郊民巷使馆及西什库教堂。这天夜里,奥国使馆被攻破。自五月二十日起,清廷召大学士六部九卿入议。载漪认为董福祥“以御夷,当无敌。”连续四天御前会议之后,甘军从南苑进驻天坛,与刚毅受命将义和团之精壮者招募成军。并受太后之命,率甘军及武卫中军围攻外国使馆。太后问几日可克?董福祥说:“五日必歼之。”五月二十五日,慈禧颁布宣战诏书,同时下令发放粳米二万石,银十万两给在京的义和团。五月二十六日,董福祥奉命率部把守北京各城门,北京城内发生抢劫事件。此时,李鸿章电请勿任董福祥甘军妄动,保护使馆,痛剿义和团。五月二十七日,清廷命董福祥在抓紧围攻使馆的同时,腾出兵力分赴天津防堵侵略军西犯。五月二十八日,董福祥甘军同侵略军接战两次。五月二十九日,董福祥受到清廷赏赐。此日奉命停止攻击使馆,清政府命荣禄前往议和。五月三十日,英提督西摩尔联军退回天津。六月一日,部分甘军移驻黄村。六月四日,部分甘军分驻颐和园。董福祥赴荣禄府上借武卫中军大炮,未成。六月五日,甘军猛攻使馆。六月九日,驻颐和园部分甘军随慈禧太后进城驻天坛。六月十一日,荣禄再请太后停攻使馆。六月十二日,甘军与义和团再猛攻使馆。
   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七月十日,八国联军约二万人从天津出发向北京进犯。此日,北仓失陷。七月十一日,联军攻占北仓。七月十二日,联军攻占杨村,宋庆等退蔡村。七月十三日,以李鸿章为全权大臣,即日电商各国外务部先行停战。停攻使馆。同时,严催各路勤王之师赶紧北上。七月十五日,联军占河西务,李秉衡、张春发和夏辛酉败退码头。七月十六日,慈禧已准备西奔,并暗戒荣禄和董福祥,以兵扈从。七月十八日,八国联军攻占通州,京师戒严。总署照会联军总统,各国公使平安,已派李鸿章为全权大臣,议结一切事宜。此日,命甘肃提督董福祥在紫禁城内乘坐二人肩舆。七月十九日,联军抵北京城下。俄军开始攻打东便门,其他侵略者进攻朝阳门、广渠门。董福祥率部战于东便门、广渠门。俄兵抢攻东便门,遭到守城甘军的猛烈射击,指挥官华西里耶夫斯基中弹丧命。日本兵攻齐化门,守城将士集中火力还击,日军数次反扑,无法接近城门。是夜炮声震天,大风卷着暴雨。七月二十日黎明,联军攻入北京。
“十三日夜半与十四日凌晨交替时分,俄军炮手描准了东便门的门闩,炮弹一出,京城满城皆惊,这是1900年外国联军进攻北京的第一炮。”“京城的城门十分坚固,双层厚木加上铁板保护,被一发两发炮弹击中仍能纹丝不动。是夜炮声震天,大风卷着暴雨。俄军朝着东便门整整轰击了两个小时,终于在城门上轰开了一个洞。凌晨二时,冲进了东便门的俄军在向内城攻击时发现了装束异常的清军:白衣、蓝帽,簇拥着绣着金龙的红色大旗--------这是董福祥的甘军。甘军从城墙的每一个垛口后向下射击,决死的气魄令俄军惊骇。董福祥站在城墙的高处,挥舞着一把锋利的中国战刀,大喊:‘退者立斩!’至十四日中午,俄军只攻下了内城的一角。”“十四日早七时,日军的攻击一开始,在朝阳门城墙上防守的甘军就看见董福祥赶来了。董福祥和俄军在东便门战斗了一夜,站到朝阳门城墙时,那把锋利的中国战刀依旧在手中,喊出的还是那句话:‘退者立斩!’甘军的炮火异常猛烈,使日军在冲击到离城墙还有数百米时就出现了严重伤亡。日军开始集中炮火轰击朝阳门城墙,董福祥将防守崇文门和正阳门的甘军全调到了朝阳门。朝阳门炮战是清军历史上少有的激烈炮战,朝阳门连同它身后的东直门城楼被打成一片火海。甘军孤军作战。日军抬着巨大炸药桶的敢死队一波一波地向城墙靠近。突然,随着一声震撼京城的巨响,日军将朝阳门城墙炸开。此时,甘军官兵的尸体在朝阳门城墙上已堆积如山。”英美兵攻广渠门,日军攻朝阳门。董福祥督守城甘军同侵略者展开激战,将士死伤惨重,终因抵抗失利而退入内城。城陷,董福祥从彰义门退出。敌兵自广渠、朝阳、齐化门入,禁军皆溃。
    七月二十一日,太后挈帝出德胜门往颐和园。此日,英美攻紫禁城。同日,荣禄、董福祥在良乡会商。甘肃步队由荣禄暂统,董福祥率马队先行。七月二十二日,董福祥率马队由良乡启程,星夜赶赴行在。七月二十三日,诏:巡幸山西,命董福祥部酌分步队扼守获鹿、井陉,毓贤扼守固关。七月二十七日,两宫抵宣化府。七月三十日,准全权大臣李鸿章便宜行事。八月四日,两宫抵山西阳高,董福祥马队亦至。此后,每日起銮,董福祥所部马队一半在前行走,以清跸路;一半在后行走,以肃舆队。命其部马安良赶紧成军,赶赴行在。八月初六日,抵大同;次日抵太原。八月十三日,陕甘总督魏光焘请移幸西安。八月二十一日,董福祥上疏清廷,以甘军多有散失军装、器械为由,要求将甘军调集近郊整顿。八月二十五日,德国照会各国,先惩凶后议和。同日,李鸿章等奏,请将载勋、刚毅、载澜、英年、载漪、赵舒翘等革职查办。八月,董福祥所部甘军多驻扎保定以西,在井陉、固关一路扼要驻扎。慈禧加恩赏银三千两。闰八月初二,惩处庇纵义和团诸王大臣。闰八月初四,启銮向西安进发,董福祥继续随扈。闰八月初七,出使英、俄、德、法、美、日大臣杨儒、伍廷芳等电奏,请严办李秉衡、董福祥,以挽危局。李鸿章奏,先将载勋、刚毅、载澜、英年、载漪、赵舒翘革职撤差。闰八月初十,刘坤一、张之洞等奏,请将董福祥议处,罢其兵柄。闰八月十一日,伍廷芳电李鸿章,美国仍请加重惩办祸首。闰八月二十日,法军抵保定,宋庆、马玉昆退获鹿。闰八月二十四日,两宫抵浦州,选甘军操龙舟渡河。闰八月二十六日,弈匡、李鸿章密拟加重肇祸诸臣处分。此日,两宫抵潼关。九月一日,李鸿章再电请严惩祸首,俾及早开议,止兵西进。九月四日,两宫抵西安,朝廷在西安重建。董福祥所部甘军分驻潼关、洛阳、河北一带择要严防。慈禧至西安,居北苑。两宫在西安期间,侍卫二百五十人,日夜轮班。安全保卫仍由董福祥部管带五人轮流值班。九月五日,各国公使一致通牒,要求严惩载漪、李秉衡、董福祥等十一人。九月十日,清政府将董福祥所部甘军三十一营裁并,拟渐削其兵权。九月十二日,第二次加重惩治庇纵义和团诸臣,除刚毅已故外,其它九人均被惩处,董福祥暂免。荣禄电奕匡、李鸿章,董福祥宜缓图。九月二十八日,清廷根据董福祥所奏和西太后之意,又命董福祥甘军仍归足二十五营之数,并将武卫中军马队两军归其统领。九月二十九日,奕匡、李鸿章电荣禄,各使坚持严办董福祥。荣禄密电奕匡等,董福祥久握兵符,陕甘汉回倾向,稍涉操切,恐成巨祸,将来断不轻纵,惟需相机妥办。十月一日,刘坤一电荣禄,董福祥中外切齿,务及早图之。十月二日,袁世凯电荣禄,请惩董福祥。十月三日,奕匡、李鸿章电荣禄,各使认为董福祥为祸事最为首要,且疑荣禄袒护。此期间,清政府一些议和大员认为,西安流亡政府是受董福祥挟持。十月四日,奕匡、李鸿章电荣禄,不办董福祥,和议断难望成。同日,张之洞、刘坤一电,法、德提督及英领事先后晤商,坚持加重惩办祸首,董福祥必置重典。如暂难严惩,应驱逐远离,不得仍在朝廷左右。十月十二日,甘肃提督董福祥革职留任,命其率所部回甘肃。十一月三日,各国公使联合通牒,公布了一项由十二条款构成的联合照会,议和成,董福祥被指控为祸首。十一月十五日,奕匡、李鸿章电请明降谕旨,加重惩处祸首。董福祥日前若难查办,亦应先予严处罪名。十一月十六日,奕匡、李鸿章再电,请切实申明,遂后将董福祥重办。十一月十七日,荣禄电李鸿章等,以董福祥素为陕甘两省回汉所倾服,设办理稍涉操切,恐激而生变,后患无穷,非有意庇护。要奕匡、李鸿章再向各使开诚婉告,以后仍随时相机办理。十一月二十日,和议大纲十二条准旨画押。十二月八日,清政府密谕奕匡、李鸿章转告各使以不即加董福祥重罪的苦衷,现拟明发谕旨,至革职为止,以后再定严惩。十二月二十日,各国公使为惩办祸首事再照会奕匡、李鸿章,董福祥应从速夺其兵柄,再照所许各节定罪。在各犯处决之日,应由各国派员监视,管理行刑之权。十二月二十一日,为加重惩办祸首事,清政府命奕匡、李鸿章于万不得已时,处董福祥以“假死刑”。十二月二十三日,以姜桂题取代董福祥甘肃提督职。十二月二十五日,第三次加重惩处肇祸诸臣,董福祥革职。清政府把董福祥作为引起八国联军进犯北京的罪魁祸首。实际上,作为一员武将,董福祥只是执行清廷和慈禧的命令而已。不过可以这样假设,慈禧如果不是依靠董福祥的甘军,戊戌政变或许不会成功,那时新党执政,也有可能八国联军不会进犯北京。当时日本政府就曾主张过抛弃顽固派,建立新政府。         
    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董福祥被革职回甘肃,初居固原州城,大约一年时间,到1902年春。十一月二十三日,袁世凯上折,将一切罪责归于董福祥,并要求请旨处死。
    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三月,董福祥登陇上名山崆峒山。此据国务院参事李世军回忆,他说自己为什么被起乳名雏鸣,学名秉崆,是因为他生于清光绪二十八年农历三月十一日正午,当时他叔父在平凉柳湖书院读书,忽听墙外万马鸣嘶而过,出外视之,乃董福祥因在庚子年杀伤八国联军太多,洋人要求处极刑,西太后不忍,密令潜回甘肃避避风头,董福祥率卫骑戈什驱上崆峒山避风。因旧部无所安插,申报朝廷准许后,于此年定居金积堡。十一月,山西布政使护理巡抚赵尔巽上折,因山西庚子赔款无法筹措,要求截留董福祥饷银三十万两。从这年开始,董福祥在宁夏金积堡修造董府。
  董府距吴忠市17千米,在吴青公路北侧500米处,该府西临黄河,北倚秦渠,南与牛首山遥遥相望。

  董福祥随带着清朝廷赐银四千两及亲丁三千人,回到金积堡,买下乡绅郭举人的一片湖塘。1902年(光绪二十八年)开始了建盖“宫保府”的庞大工程,历时三年而成。初建是耗银数十万两,动用人工三百万个,耗粮250万千克,占地百余亩。整体建筑有内寨、外寨、护府河和主体建筑群落四部分组成。
   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正月七日,董福祥整衣寇向北展拜并上书,以“未能尽晚年之忠诚,无以报朝廷为憾”。同时,遗嘱报效多年蓄银四十万两以充国币。正月初九日,病逝于宁夏金积堡府邸,时年七十。四月三十日,清政府决定,开复已故提督董福祥革职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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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同治年间陕甘回民起义,其结局对回族和汉族人民来说,是一场悲剧。但从这场延至十多年的兵战中,却站立起了董福祥这样一员大将。中国自古有一将功成万骨枯的说法,大将必起于草莽间,非绿林即团练,难道同治年间的兵焚,乃是为了董福祥之出世么!自然,董福祥之结局也是一个悲剧!但只要看一下三年后清朝即灭亡,我们又不能不说,董福祥也是一个善始善终、大福大贵之人。事情不仅仅到此为止,正是由于董福祥,又使甘肃产生了一个统治西北将近一个世纪的马家军集团。
    河州马占鏊是西北马家军的鼻祖。但起用马占鏊的,却是镇压甘肃回民起义的清廷大员左宗棠。左宗棠收抚河州回民起义后,于同治十二年十月以马占鏊为统领驻河州。而马占鏊为了让左宗棠对自己放心,把儿子马安良送到左宗棠大营,随侍左宗棠左右,表面似作人质,实际上以马占鏊之眼光和谋略,是为了让马安良受左宗棠大营之环境气氛熏染,培养其为一代干大事业的栋梁之才。后董福祥在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二次镇压河湟回民起义时,马安良受到重用和提拔。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9月),“两宫”西行前,清廷曾谕各地勤王。甘肃马安良部为慈禧点名勤王之师。自此以后,马安良历经清未、辛亥革命至民国初年,一直是西北的军政大员。
    河州庄园大地主马千龄之子马福禄、马福祥兄弟,在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河湟事变期间,为维护自己的庄园利益,曾招募乡勇数百人组成“安宁军”,以协助地方官军围剿起义军。董福祥进军河州后,马福禄兄弟始终效忠清军。解河州之围,多有马福禄之功。董福祥由狄道进兵,马福禄率部至莲花渡,与起义军隔岸并进,“为董福祥犄角”,得到了董的赏识,马福禄被破格提拔为总兵,其“安宁军”也由民间乡勇组织正式编入董福祥的甘军。河湟事平后,随董福祥开赴京畿,统领马步七营旗驻防山海关,隶属于董福祥武卫后军。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八国联军进犯北京,在抗击八国联军的战斗中,马福禄兄弟的回民军,是董福祥甘军的一支重要力量。正阳门之战,马福禄壮烈牺牲,其长子就是马鸿宾,曾任宁夏和甘肃省府主席。马福禄牺牲后,其部由弟马福祥接替。京畿失陷后,西太后挟光绪帝西逃,董福祥率部扈驾,马福祥为御前侍卫,两宫驻跸西安期间,安全保卫由董福祥部轮流值班,马福祥具体负责,得到慈禧的信任和赏识,多次受慈禧赏赐。慈禧离开西安回京前降旨:“副将马福祥随扈有功,著加恩,遇缺尽先即补”。后擢升为西宁镇总兵。历清未、辛亥革命至民国均为西北军政要员。1927年以后,历任青岛特别市市长、安徽省主席、国民政府蒙藏委员会委员长等职。有资料说,董福祥对马福祥有救命和知遇之恩,视董福祥为恩公。马福祥及其侄马鸿宾、其长子马鸿逵三人,先后统治宁夏长达三十余年,此即宁夏三马。
    马海宴,清同治年间随马占鏊投降左宗棠,任马占鏊靖南马队中旗帮带。董福祥镇压河湟起义期间,甚为效力。后随董福祥入京,任简练军旗官。曾与马福禄等并肩抗击八国联军。慈禧西逃时,扈驾行抵宣化病故。但留下三子:即马骐、马麟、马凤。马海宴去世后,由长子马麒承袭父职。后深得马安良的庇护。辛亥革命后,成为西北的一支独立武装。1930年1月,被南京政府任命为青海省主席。有三子:马步青、马步芳、马步瀛。马麒过世后,马麟继任青海省主席。马麟有两个儿子:马步荣、马步援。不久,青海省主席的宝座落入其侄马步芳之手,直到1949年。
   “西北诸马”又有“前五马”与“后五马” 之说。“前五马”指主要活动于北洋军阀统治时期的马安良、马廷襄、马福祥、马麒、马麟;“后五马”指活动于民国时期的马步青、马步芳、马鸿宾、马鸿逵和马仲英。这个“诸马”军阀就是起源于左宗棠系湘军收抚的清同治年间回民起义领袖马占鏊等,中经董福祥的甘军时期,积蓄了力量,占据青海、宁夏、甘肃凉州等地,统治西北长达七八十年。
董福祥死后葬于固原南乡十里墩。文革初期,坟被毁。董福祥在宁夏的两府一坟如今只剩下吴忠金积董府一处。其无子嗣,所过继其胞兄董福寿之子董天纯为子,董恭为孙。
1930年,董府遭劫后,董天纯一家随董福祥四姨太搬至固原,不久董天纯的三姨太和四姨太因土匪和战乱辗转至西安、兰州两地。董福祥之侄董天佑和董天裼及其后代在宁夏吴忠、永宁等地居住至今。
据永宁回民中学的董文伦老先生介绍,董之后裔现在有第七代,总计在宁夏吴忠、永宁、青铜峡及北京、甘肃兰州、山西临汾、西安及四川绵阳等地有董氏后人约百十口。现在仍健在的董家第四代,除了永宁的董文伦、吴忠的董乃伦外,还有:董明伦(又名贺霖)毕业于上海同济大学,解放前,随刘、邓大军参战大江南北,曾任少将军衔,现居北京;董毓麟,毕业于兰州大学化学系,现在兰州,任兰州教育学院教师;董徽伦(又名明吾),毕业于华北军政大学,抗美援朝时任中国人民志愿军炮兵团副营长,因伤转业到山西省工业厅。现在临汾钢铁公司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