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尘封的记忆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超级军网 时间:2024/04/28 04:22:04
转摘自《军事力量》
(PS:现在发出来应该不影响老大换银子了吧。。呵呵)

              打开尘封的记忆
                  刀 口
仅以此文,奉献给那些曾经或正在看不见的战线上为了国家安全舍生忘死的战友们!并向他们致以崇高的敬意
  
  夜色阑珊,华灯初上,放眼望去,数不清的高层住宅里一盏盏温馨朦胧的灯亮了起来。不经意的转瞬间,城市已变成了灯火的海洋。路旁,红明绿灭、蓝的、紫的霓虹灯闪闪烁烁一眼望不到尽头,精彩纷呈流光溢彩。我走在街头,人头攒动摩肩擦背,到处是欢声笑语。老人在瀑布般的灯火下散步,年轻人在馒头柳下相拥热吻。水晶宫般的商厦,异国情调的酒吧,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糖的气息,嗅着这样的空气就好像嗅着烧枯了的香水百合。轰轰隆隆的环城路上,对流的两条灯河永不相汇,奔流不息。
  沸腾的生活!同时也是和平的生活!
  蓦然间,一个穿着笔挺将校军装的军官映入我的眼帘。瞧!多么挺拔的身姿和英武的相貌啊,处处突现出军人的自豪和骄傲。在他身旁的是他那娇小的妻子,妻子挽住军官的胳膊,不住的瞧着目不斜视大步向前的丈夫。他们真的好幸福!
  一辆闪着大灯的大货车高声鸣笛与我擦肩而过,强光刺入了我的双眼,两耳灌满了汽笛的嘶嚎,一个遥远的回忆突然间曳光弹般的猛扑到我的脸前。
  那是在亚热带雨林中。一个浑身泥水的战士,手举着AK47自动步枪像狼一样隐蔽在灌木丛中。你只有和他脸对脸的时候才会看到他冷酷的双眼,而在他那毫无血色紧绷的双唇之间,赫然衔着一柄锋利的匕首……

在特殊的环境中锻炼成长
  我十四岁就特招入伍,当时参加的部队叫XX教导队,对外是XXXX部队XXXX分队。教导队在一处僻静的深山里,我们坐着的大卡车紧蒙着毡布,车子在山里转来转去。下车的时候有个和我一样大的孩子问司机到哪儿了。司机说我也不知道。后来我才知道,那司机并没有骗我们,因为所有的路标都是新设立的,如果没有这些新设立的路标,任何人也搞不清楚我们走了多少交叉路口。
  首先是学习语言,每个人至少是两种,可以自己选,我选的是E语和英语。老师都是那两个国家的人,我们学的很快,所有人的成绩都很出色,这使我们的首长非常满意。但是,到了第二期教导队的时候,一些队员离开了我们。他们被选去参加其他更加重要的工作,比如侦听,但我很清楚,他们被淘汰了。
  十六岁的时候,我们在继续学习语言的同时,又开始了极其残酷的体能、技能以及格斗训练。当时的政治工作极为出色,我们自己办报纸、写黑板报。组织讲演和讨论,营区里充盈着饱满的革命英雄主义和庄严的使命感。第二期教导队的后半期开始学习装备和器械以及驾驶技术,学员们从嘎斯69、北京吉普开始,一直学到驾驶雪铁龙和奔茨(后来的奔驰车),甚至是坦克和装甲车辆。学员们情绪高涨,因为在当时,会驾驶这么多的车意味着我们至少已经掌握了一门日后令人羡慕的职业。那时候的司机在地方上还参加和外商的谈判呢?连空姐都抢着嫁给出租车司机。不过我们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司机,当我第一次独自以110迈的速度完成奔茨车360度调头动作时,我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上。记得当时教官还扔了一颗发烟罐,我必须在浓烟中辨别敌友,迅速出枪射击目标,再和两个成人教官进行格斗并击倒他们,我办到了。这期间我们还到闻名遐迩的XX舰队两栖侦察队学习海上作业技能,他们曾多次潜入敌岛执行任务,使敌人闻风丧胆。我们学习的主要内容是“潜艇爬管训练”,真刀实枪的坐潜艇出海爬鱼雷发射管,然后使用潜水器材潜渡。
  到了第三期教导队的时,队员又淘汰了一批,他们中的一些人进了部队和军校。第三期的训练是级别更高的野外生存科目,我们要在任何环境下单独生存7天以上,分别是高原、雪地、荒岛、原始森林和热带亚热带丛林。训练中必须同时完成“走、打、吃、住、藏”以及追踪和反追踪。只有最坚强的战士才会经受住如此严酷的考验,但是,我们都完成了。那一年我十九岁。
  也就在这时,那场南方的战争已经一触即发。为了接受战争的真正考验,我们所有的队员都写了血书积极要求参战。于是,我们和成百上千的北线侦察兵一起来到了前线。
  我下部队的时候教导队的领导特别嘱咐:有关教导队的情况,一个字也不准说,说了就是违反纪律。队领导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周北军”,从此我就成了北线XX部队XXXX教导队来的周北军,职务为排级干部。周北军这个名字我特别喜欢,一直用到今天。转摘自《军事力量》
(PS:现在发出来应该不影响老大换银子了吧。。呵呵)

              打开尘封的记忆
                  刀 口
仅以此文,奉献给那些曾经或正在看不见的战线上为了国家安全舍生忘死的战友们!并向他们致以崇高的敬意
  
  夜色阑珊,华灯初上,放眼望去,数不清的高层住宅里一盏盏温馨朦胧的灯亮了起来。不经意的转瞬间,城市已变成了灯火的海洋。路旁,红明绿灭、蓝的、紫的霓虹灯闪闪烁烁一眼望不到尽头,精彩纷呈流光溢彩。我走在街头,人头攒动摩肩擦背,到处是欢声笑语。老人在瀑布般的灯火下散步,年轻人在馒头柳下相拥热吻。水晶宫般的商厦,异国情调的酒吧,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糖的气息,嗅着这样的空气就好像嗅着烧枯了的香水百合。轰轰隆隆的环城路上,对流的两条灯河永不相汇,奔流不息。
  沸腾的生活!同时也是和平的生活!
  蓦然间,一个穿着笔挺将校军装的军官映入我的眼帘。瞧!多么挺拔的身姿和英武的相貌啊,处处突现出军人的自豪和骄傲。在他身旁的是他那娇小的妻子,妻子挽住军官的胳膊,不住的瞧着目不斜视大步向前的丈夫。他们真的好幸福!
  一辆闪着大灯的大货车高声鸣笛与我擦肩而过,强光刺入了我的双眼,两耳灌满了汽笛的嘶嚎,一个遥远的回忆突然间曳光弹般的猛扑到我的脸前。
  那是在亚热带雨林中。一个浑身泥水的战士,手举着AK47自动步枪像狼一样隐蔽在灌木丛中。你只有和他脸对脸的时候才会看到他冷酷的双眼,而在他那毫无血色紧绷的双唇之间,赫然衔着一柄锋利的匕首……

在特殊的环境中锻炼成长
  我十四岁就特招入伍,当时参加的部队叫XX教导队,对外是XXXX部队XXXX分队。教导队在一处僻静的深山里,我们坐着的大卡车紧蒙着毡布,车子在山里转来转去。下车的时候有个和我一样大的孩子问司机到哪儿了。司机说我也不知道。后来我才知道,那司机并没有骗我们,因为所有的路标都是新设立的,如果没有这些新设立的路标,任何人也搞不清楚我们走了多少交叉路口。
  首先是学习语言,每个人至少是两种,可以自己选,我选的是E语和英语。老师都是那两个国家的人,我们学的很快,所有人的成绩都很出色,这使我们的首长非常满意。但是,到了第二期教导队的时候,一些队员离开了我们。他们被选去参加其他更加重要的工作,比如侦听,但我很清楚,他们被淘汰了。
  十六岁的时候,我们在继续学习语言的同时,又开始了极其残酷的体能、技能以及格斗训练。当时的政治工作极为出色,我们自己办报纸、写黑板报。组织讲演和讨论,营区里充盈着饱满的革命英雄主义和庄严的使命感。第二期教导队的后半期开始学习装备和器械以及驾驶技术,学员们从嘎斯69、北京吉普开始,一直学到驾驶雪铁龙和奔茨(后来的奔驰车),甚至是坦克和装甲车辆。学员们情绪高涨,因为在当时,会驾驶这么多的车意味着我们至少已经掌握了一门日后令人羡慕的职业。那时候的司机在地方上还参加和外商的谈判呢?连空姐都抢着嫁给出租车司机。不过我们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司机,当我第一次独自以110迈的速度完成奔茨车360度调头动作时,我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上。记得当时教官还扔了一颗发烟罐,我必须在浓烟中辨别敌友,迅速出枪射击目标,再和两个成人教官进行格斗并击倒他们,我办到了。这期间我们还到闻名遐迩的XX舰队两栖侦察队学习海上作业技能,他们曾多次潜入敌岛执行任务,使敌人闻风丧胆。我们学习的主要内容是“潜艇爬管训练”,真刀实枪的坐潜艇出海爬鱼雷发射管,然后使用潜水器材潜渡。
  到了第三期教导队的时,队员又淘汰了一批,他们中的一些人进了部队和军校。第三期的训练是级别更高的野外生存科目,我们要在任何环境下单独生存7天以上,分别是高原、雪地、荒岛、原始森林和热带亚热带丛林。训练中必须同时完成“走、打、吃、住、藏”以及追踪和反追踪。只有最坚强的战士才会经受住如此严酷的考验,但是,我们都完成了。那一年我十九岁。
  也就在这时,那场南方的战争已经一触即发。为了接受战争的真正考验,我们所有的队员都写了血书积极要求参战。于是,我们和成百上千的北线侦察兵一起来到了前线。
  我下部队的时候教导队的领导特别嘱咐:有关教导队的情况,一个字也不准说,说了就是违反纪律。队领导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周北军”,从此我就成了北线XX部队XXXX教导队来的周北军,职务为排级干部。周北军这个名字我特别喜欢,一直用到今天。
集训队的日子
我们在广州军区参加了北线参战部队侦察兵集训队,我在这里认识了朱志涛。朱志涛是个老资格的侦察兵,曾经获得过湖南省军区捕俘格斗比赛第一名,后来去过YN执行任务。朱志涛的小眼睛总是眯成一条缝,一看就挺“鬼”,外号“笑佛”。
第一次见朱志涛,他正在和几个兵打扑克,头上顶着脸盆,脸上贴着报纸撕下来的纸条。他总是输,输了就要在墙根倒立。我和朱志涛住上下铺,很快就搞熟了。朱志涛说他去过好几次YN,这回打完了仗他就准备转业了,主要是原来执行任务的时候犯了好几次纪律,首长对他印象很不好,再干也提不起来了。我说有什么大事情,不至于吧。他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擅自行动多了点。他说,战场上的事情很复杂,几次过境执行任务,别的部队给的通道他就是信不过。有一次XX省军区给的通道他凭感觉就不行,非让他走,他就是不走,结果后来证明那通道就是Y军一个陷阱。
我想让他介绍一下在YN的经历和经验,他说:“行,打赢了我就跟你说。”我们来到一片草地上不由分说就动手,他有点托大,被我打倒了好几次。他拍拍屁股叫道:“嘿!学生兵,你小子行啊,来!这回我可要动真格的了。”说着就使出了E国的“桑勃”。
“桑勃”(SOMBO)是E国特种部队格斗术的“撒手锏”,其中“锁腿术”是绝技,一般人掌握不好。“桑勃”极为凶狠,非常偏门,如果事先一点不知道其中奥妙,被攻击者往往二招不过就会骨断筋折!YN全面反华后,一批特工到E国也学会了“桑勃”,朱志涛使出“桑勃”看来还有另一番用意。不过这次他就大错特错了,我在教导队第二期主修的格斗术就是“桑勃”,曾经多次击败教官,被教官说成是教导队的“锁腿王”。“桑勃”在产生的过程中逐步的融入了欧洲的摔交、中国武术、日本空手道、朝鲜的唐手和泰术拳,“锁腿术”是其中的精髓。我在练习时又结合了E国KGB的“断筋手”,KGB的“断筋手”实际上就是中国武术里的对“经脉”的攻击,这一技术的关键在于出售部位的拿捏,手上功夫要非常到位,否则反为其害。
朱志涛的“锁腿术”使的只要稍不到位就被我制服,他很不服气,趁我不注意,用最普通的捕俘拳将我制服。他的捕俘拳非常到家,我暗地里十分佩服。
“桑勃你在哪学的?”我问到。“战场上!还能在哪儿?”说完就是一脚踢过来,迅如闪电。
我们有二个星期天天在对打,我们俩打,再和别的同志打。我和朱志涛打的结果就是谁赢了谁当晚睡下铺,我睡的多,他睡的少,所以他的肚子经常气得鼓鼓的。
说起来也是我年轻,有一天我们俩死较劲,差一点“抓破脸”。在对打中,他想尽办法也没有打倒我,我也几乎是使出了在教导队所学的全部本事后才占了上风,我赢了,把他按地上说:“就你这样的还是省军区第一呢,我看还不如我这个学生兵。”
朱志涛站起来脸煞白,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了。
终于有一天他跟我说:“你不是想听我的经历吗?我告诉你,集训队关于YN特种兵的说法不少,但是,缺点实际的东西,我说的可都是我亲身经历的,要想听的话,今晚我睡下铺。”他叼着个烟,高挑着一只眉毛。
我说:“行啊,从今天起,你一直睡下铺。”
听说朱志涛要侃几次深入YN的经历,集训队呼啦一下围过来十几个人。
“谁去买烟?一根云烟一个小故事,嘿嘿!他躺在床上一个劲的卖着关子。
我们从北线来的侦察兵都知道这家伙肚子里有货,立刻有人跑去给他买了两包云烟。朱志涛抽上云烟就来了劲,把所谓的经验和经历一个一个倒了出来。我管着烟,说一个给一根,决不多给。
点上一颗烟,在深深地吸了一口后,朱志涛吹出一个烟圈娓娓的说:“经验就是经验,吹牛X可不行!就说化装侦察吧。在YN化装侦察可不是闹着玩的,稍不注意就会露馅。每一个细节都要仔细研究,你象带什么驱蚊药都有讲究。YN这种地方蚊子特别多,别小看蚊子,弄不好休息不好是小事情,要是让它染上了什么乱去八糟的病可就惨了,所以在YN兵里人手一份驱蚊药,咱们也一样。YN反华后全面倒向了苏联一边,中国的东西虽然有的还在用(特别是比较好的东西),但是他们不愿意让老百姓看见是物品上的中国造字样。怎么办?YN人就搞换包装这一套。YN打了那么多年的仗,自己什么也不生产,驱蚊药都是中国生产的。说起来YN人真不是东西,把广州产的驱蚊药的盖子贴上个河内产的纸片儿就成了河内产的了。你在他们那边行动时,碰上找死的非要看你的驱蚊药,你要掏出来广州产的,得,麻烦立马就来!不干一家伙过不去。有的小分队就因为这驱蚊药吃了亏。还有抽烟,抽什么牌子的也很有讲究。YN他妈的特穷,比咱们穷多了。一般士兵净抽那种北方海防市产的黑棒子,特种兵要是他们总参直属的,薪水要高一点,加上有的为了向咱们这边派遣,抽云烟什么的。不过,也与人抽苏联的马合烟,但那都是在苏联受过训的,碰到他们要多加小心。这些家伙心高气傲,咱们一般都要避开他们。倒不是怕他们,是少找麻烦。”
“再就是说话这一关,一不注意枪就向了,他们他妈的贼精!打了枪再说话,可恶的很。”
朱志涛继续说道:“以前咱们有的同志还一直和他们并肩作战,算起来,他们最初的特勤还是咱们教的。不过说起来,他们有的也真有两下子,就说扔手榴弹吧。我们进去时因为化装需要,都装备了Y军特种兵必备的苏联的一种“香瓜”手榴弹,他们叫三秒七,这种手榴弹很像咱们试装的那种卵行的,外面有一个握片,用手,别管哪只手压握住握片,另一只手拉出保险销,再一握握片,这颗手榴弹3.7秒就炸了。扔这种手榴弹一般人必须是两只手配合,比如说你想扔这种手榴弹了,那好。你得先把手里的枪啊什么的放下,一手握住弹体和握片,另一只手去拉保险销。要不然它不炸,你扔个铁疙瘩谁怕你呀?但是,Y军的特种兵里有不少练就了一只左手就可以扔这种手榴弹,而且在扔手榴弹的同时,右手还要打枪。”
我问道:“这就有点吹了吧,那手榴弹的保险销是怎么拔出来的?”
朱志涛嘻嘻一笑:“用大拇指生顶出来,也就是说用大拇指的指甲顶住销子的根部,有点象用大拇指开啤酒盖。我们有许多同志做不到。”
我讥讽的说:“这就说明他们很厉害?”
朱志涛说:“虽然说这算不上厉害,可右手一边打枪左手一边扔手榴弹,这也不是一般人办的到的,你——行吗?”
朱志涛拉长语气,不屑的看着我,我脑门立即顶上了火,就说:“你也别激我,多练几下我也行,这没什么了不起。”
朱志涛坏坏地嘿嘿一笑,说:“行!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说完,他从屁股底下摸出了一颗手榴弹,在手上掂了掂递给我:“这就是那种三秒七,你一只手把保险销顶出来,只要顶出来我就给你一包云烟。”
我说:“首先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朱志涛小眼一瞪:“什么?是不是真的?你要左手一只手把它顶开了我就当着大家的饿面把它吃了!”
我知道朱志涛这几天吃了我的亏,还有我说的那句话,心里憋着搞我一下,今天他这是成心给我下套。我呢,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也不能收回来,就把“三秒七”接了过来。刚接到手里,侦察兵们呼隆一下嘻嘻哈哈的跑了个干干净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有些后悔。不过到底还是年轻,干什么都不想后果,我争强好胜的蛮劲一上来就非要把事情做到底。
我和朱志涛来到集训队大操场上。朱志涛说:“嘿,学生兵,我看算了。要出了事,不是闹着玩的,我的前途早就完了,可你却是前途无量啊。”
我最烦他说我是学生兵,脑子一热就说:“好汉做事好汉当,我决不说是你让我干的。”
我把手榴弹交给左手,咬牙一使劲,手指头顶的生疼,保险杆纹丝不动。
朱志涛得意的笑了,这家伙实在是太鬼了,我懊恼地一甩手,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晚上,晚点名一过,朱志涛就嬉皮笑脸的找到了我,承认自己做的不对。
“都是革命同志嘛,干什么老不理人?这不好吗。“他说。
我消了气,问他:“你说的那些,是不是都是真的。”
朱志涛嘿嘿一笑:“我骗你干么?不过在实战中我发现,这样的把戏,他们更多的时候是在逃跑的时候使用。有点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的味道。”
我问:“那碰上这样的情况我们怎么办?”
朱志涛说:“沉住气。因为他是背对着我们连蹦带窜的跑,即要开枪和扔手榴弹,又要看路。枪和弹就没什么准头,说白了他就是唬你,不让你追。你怎么办?看准了那小子跑的大致方向,往他前面扔一颗手榴弹,手榴弹扔在他前面他不知道,跑着跑着:“咣”的一声就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我问:“怎么回事?”
朱志涛笑道:“哈哈,怎么回事?完蛋了呗。其实特种部队在撤退时最好是使用手榴弹或刀子,手榴弹不暴露位置,又可以消灭对手。用刀就不用说了,敌人追一会发现一个被割了喉管的,追一会儿发现一个被割了喉管的,再过一阵子他就不追了,不过,跟他们的特种兵玩这个,要特别小心,狗日的贼的很。”
我说:“说了半天,你顶的开那颗手榴弹上的保险吗?”
朱志涛诡秘的一笑说:“你说呢?”
我说:“我看你也顶不出来。”
朱志涛嘿嘿的一阵傻笑,说:“咱们平时怎么练,战时就怎么打。虽说化装侦察要带着它,真碰上他们盘查也没必要表演给他们看啊,你说是不是?”
自从有了这件事情,我就有了心病,整天琢磨着怎么用一只手把那种手榴弹扔出去。集训队快结束的前一个星期天,我偷偷的把朱志涛的那个“三秒七”偷了出来,一个人跑到郊外的一个水塘边琢磨。突然,我眼前一亮,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这种手榴弹的确是为了两手合力而设计的,如果是右手扔,就要虎口正对着握片,然后一压,保险杠就露了出来。这时左手一拉保险环,保险环带动保险杠脱出,就接上火了。如果是一只手扔,那就虎口正对着弹体,四个手指头捏压握片,这时大拇指要顶住保险杠的根部,然后找个东西“磕”一下保险杠的顶端,大拇指同时一顶,保险杠脱出,就接上火了。
我一高兴,不由自主的就真照着我想的做了一下。我一握一磕一顶,“呲啦”一下就真的发火了,我顺手扔进了水塘里,然后卧倒。“轰”的一声爆炸,水柱冲天!我笑了。
晚上,我主动睡上铺,朱志涛好象什么也不知道,嘿嘿一笑就在下铺睡下了。其实,我自己不知道,就是这件事后来让我背了个处分,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日后我和朱志涛结了“疙瘩”。
我因为扔了朱志涛的手榴弹觉着欠他的,一躺下就主动找他说话。
我趴在上铺边上望着他的小眼睛问:“猪,你说咱们分到的XX军XX师怎么样?”
朱志涛眉毛一扬:“不错,好部队!”
我给朱志涛上了一根云烟。朱志涛的话匣子就又打开了:“你要问我别的部队怎么样,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个部队我在里面打过仗,应该说很了解。说到这儿,我就特别佩服XX师和他们的侦察营。XX师是咱们的老部队,过去不大有名,王牌军里排不上号。你象我原来的老部队,响当当的王牌军,刚建国就是机械化师,那叫一个牛!XX师抗战和解放战争战绩也不错,但是老让人觉得是“土八路”,地方军。也难怪,解放后一直驻扎在南边边境上,挺不起眼。等这次我去了才知道,那部队,厉害!先说当官的,入Y作战前XX师的士气非常高,训练也搞的不错,军委让军委一首长去看看。首长到了后,师长让首长看了部队训练的情况,首长很满意,部队嗷嗷叫啊。为什么嗷嗷叫?这里有缘故。这支部队本来就是当地的部队,YN反华以来,YN人就在边境上闹事,有时候还过来杀人放火强奸妇女。由于他们大面积的驱赶华人和摧残华人,边境上几乎是村村着火处处冒烟,部队看在眼里气在心里。有一次部队突然集合,一个营一个营的轮流坐车往一处山谷行军。到了那处山谷大家一下车就全都哭了,太惨了。在山谷里有一座小山村,从小山村里侥幸逃出来的老百姓趴在地上哭天抢地,村里烧了个墙倒屋塌,有几处还在冒烟。被YN人杀害的老老少少到处都是,什么姿势的都有……大家拳头攥的咯吧咯吧响,你知道部队特别重视政治工作,不该说的不说,战士尤其老实。这时候有的战士没有干部带领就站起来喊自发的口号,骂什么的都有。看完了这活生生的教育,就像一只火把扔进了油锅,部队情绪腾的一下子就上去了。回去后请战书、决心书、血书、入党申请书雪片般的飞到各级首长那里,训练更是热火朝天。一到吃饭的时候干部都得把战士往食堂里拉,得下命令才回来。老百姓也知道这仗是非打不可了,十里八乡的一拨一拨的往部队送肉,送粮。军民关系不用搞,好得很。部队训练搞的好,求战心切,干部就牛,到什么地方都敢敲桌子拍板凳的问上级要主攻任务。这军委首长是什么人?是这支部队的老人,看见部队这样,打心里高兴,不过也有一丝忧虑,就是怕部队状态保持不到开战,再就是怕蛮干。开了几次会首长有点累,有一天中午,XX师的师长把首长请到了小餐厅,说首长这几天太累了,我们给首长准备了首长最爱吃的东西。首长一愣,问是什么东西?师长说,我们早就知道您爱吃狗肉,今天我们特地给你准备下了。首长一听就火了,他最怕别人说他爱吃狗肉,就问,你吃狗肉了吗?师长心想我怎么敢在你前面吃,摇摇头说没有啊。首长说,你没吃狗肉为什么放狗屁?
这师长一听也火了,就说,我不爱吃狗肉我不放狗屁,谁爱吃狗肉谁放狗屁!
师长这话一说所有的人都是头皮一震,心说你也是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这不是骂首长呢嘛。首长听师长这么一说,火更大了,叫了声:“警卫员把枪拿来。”大家一听全傻了,师长脑子也是嗡的一下。首长说你跟着我出去。到了外面,首长说,听说你枪打的很好,枪打老丈人屁股是你干的吧?师长脸马上就红了,心说他怎么什么都知道。首长说,那好,前方25米你给我立一面半身靶,给你十发子弹,跑了一发,你这师长就别干了。那师长也真不含糊,举起手枪“啪啪啪”十枪,枪枪打在八环以内。首长笑着说道:“好啊,走!回去吃狗肉!”
我到了XX师,那里的人都这么说,真的假的不知道。但是,战士吹领导,说明战士对领导的信任,这样的部队士气的确已经起来了。
XX师的侦察连自六十年代开始始终不断的参加战斗,他们曾经和美国佬的特种兵面对面的干过。我乍一听以为是乱讲,后来和他们接触多了才知道是真的。六十年代末中国开始组织大规模的援助,主要是通过胡志明小道向YN南方运输物资。美国佬用包括B52在内的飞机没日没夜的炸,胡志明小道却从来没有被摧毁过。美国佬一看不行,就派什么绿贝雷帽特种作战部队前去伏击和破坏,XX师和其他边境驻扎的部队也派出侦察分队前往保护和支援我们的汽车部队。细节我就不在这里多说了,有机会后面说,总之XX师的侦察连不但战功赫赫,也熟悉YN、老X甚至缅甸的地形和情况。特别是他们有一只“民族支队”,里面的干部战士多一半就是那些国家的人。“民族支队”最壮大的时候相当于一个团,乖乖的不得了,就是老牌的国民党李弥部队,见了“民族支队”也是先跑了再说。那部队,牛大了,厉害!一个个都是钻山豹,要不是政策约束,现在哪里有什么金三角?早平了!”
集训队在12月结束,结束前队里宣布了给我的处分:私自携带武器外出,给人民的财产造成“损失”,行政记大过一次。
我把朱志涛叫到了 ,两个人不由分说就动起了手。我使了“桑勃”的锁腿术,又使了KGB的“断筋手”将他打倒在地。
我吼到:“你个告密的家伙,真不是东西。”
朱志涛喘着气就是不说话,他的拧劲也上来了。
我再次吼起来:“听着,你就是参加过战斗也没什么了不起。咱们战场上见!”
朱志涛灰头土脸的被我摁着,呲牙咧嘴就是不说话。一个老侦察兵,得过省军区捕俘格斗第一的主,还几次深入敌后,让一个好象新兵蛋子似的兵说打倒就打倒,别的侦察兵看着就乐。朱志涛会不会善罢甘休,我有时候就想,还是别跟他分到一起为好。其实,他要知道我五岁学武,十四岁进XX教导队。就格斗一门技术已经在教导队有所成就的话,他输给我面子上一点也不难看。可这些我又怎么能说给他呢?周北军的真实身份是要保密的,“他”不属于我自己。
对朱志涛我还有一个感觉,那就是他的内心世界非常隐蔽,似乎最深处有什么阴影。我记得他给我讲过他和一个女军医的故事,故事曲折委婉,充满了色欲和不负责任,令人心悸!而且,这还是一个没有时间和地点的故事,听起来很飘渺。故事本身有点邪气,透着神秘和污秽,我怎么都觉得这是一种心理缺陷的表现。
朱志涛这个人,给他的评语决不是“人不错”!有缺陷才显得有个性、有性格,生活就是这样,因为生活毕竟不是小说。我常常自己这样安慰自己,无形中我怕被他感染,这也是我不愿意和他长久相处的原因。
受领作战任务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和朱志涛还是被一起分到XX师侦察营参战。刚到部队,屁股还没坐稳就听说要搞一次行动,已经计划了好几个月了。
具体策划这次行动花了一个星期,行动的时间定在二月二日。这天,距离总攻发起的时间还有半个月。
任务在当时看来就是查明当面Y军的情况,抓几个俘虏。可实际上,真正的目的是绝对保密的。具体实施由XX师第二团侦察排和师侦察连部分兵力完成,我们作为师侦察连的“部分”兵力参加了作战。
我们要潜伏的高地叫1004高地,1004高地西北山脚位于中Y交界我某省与YN的界河条藤河南岸,三叉河(又名盆班河)西南两公里处的YN境内。三叉河河宽十五米左右,水深五十厘米左右,可以徒涉,两岸丛林茂密,山脚附近茅草较多,便于我小分队隐蔽潜伏,出其不意地袭击敌人。
1004高地西北山脚有Y军23人防守,有火箭筒3具、轻机枪3挺,其他的人手一支AK47冲锋枪。在阵地上有地堡,掩蔽部各三个和一条长七十米的堑壕(中间有十五米加构掩盖),靠近掩蔽部有四顶帐篷。这帮家伙每天一到八点就吵吵闹闹的派出五到七个人去一公里外的公安屯作饭,九点或十点返回开饭,吃饭时这帮家伙在堑壕外围成一圈,围着两三个大脸盆,脸盆里是菜和饭,一通胡吃海塞。要说这帮YN兵胆子也够大的,吃饭时枪架在堑壕外,有的还放在帐篷里,戒备不严。在三叉河南有敌人的一个加强班,536高地有敌人二个班,1232高地上有敌人一个排。
应我们的要求,XX师派出一个叫牟智任的同志与我和朱志涛组成战斗小组。牟智任是个本省人,据说他父亲生前是军区运输团的一个连长,那边打的最厉害的时候,常年跑胡志明小道。后来他父亲在一次B52的地毯式轰炸中连车带人翻到了沟里,当时场面太乱,全营剩下的汽车一气开出十几公里,返回头再派人找他父亲的时候,B52的第二波次到了,炸弹下来,连沟都找不到了。本来就快随军的他是在山里长大的苦孩子,长大后由公社推荐当了兵。这个同志不爱讲话,一天到晚沉默寡言低着头不停的干这干那。见面的时候他们连长笑着说,牟智任可是个好同志,军事技术好得很哩。
说起来有意思,按照我们侦察兵的传统,见面就比试。我和牟智任一握手就感到了铁一般的握力,但是我的另一只手也捏在了他的另一只手腕上,我用的是苏式格斗术中的断筋手里的叼手,这一招无解!他略一吃惊松开了手问:“你去过那边?” 朱志涛笑了,说:“他去过的地方多了,就是没出过国。牟智任却没有笑。淡淡的说:“我和用这样手法的人交过两次手。”我问:“结果呢?”他淡淡的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这次战斗的决心是这样的,我们利用1004高地敌人中午吃饭人、枪分开的机会,进行捕俘战斗。并预定两个方案:
第一方案:当敌人架枪集中吃饭的时候,我以重机枪一挺,向吃饭的敌人和架枪地点射击,将人、枪隔开,迫使敌人逃进堑壕和掩蔽部,然后火力组开始射击,掩护捕俘组捕捉俘虏。
第二方案:如果雾大,我方不便于观察指挥时,由捕俘组根据情况发起捕俘战斗,火力组封锁纵深和两翼敌火力点,阻止敌人增援。
兵力部署是这样的:
捕俘组:十八人,由XX师侦察参谋担任组长。下分三个小组:第一小组五人,由团侦察参谋率领;第二小组五人由朱志涛担任组长,我任副组长(我身体好,还要带一部电台)。第三小组是火力组,八人,配备轻机枪二挺,火箭筒一具,由师侦察参谋指挥。
火力掩护组:二十一人,由师侦察参谋担任组长。配备重机枪三挺,在马鹿塘西南处占领阵地。其任务是:(1)以一挺重机枪为指挥信号枪,指挥捕俘战斗开始,并负责隔断敌吃饭地点与架枪地点,待捕俘组打响后即立刻转移火力,封锁635高地,阻拦增援之敌。(2)以二挺重机枪和一挺轻机枪负责压制、阻拦捕俘点两翼和正面增援之敌。
还有接应救护组:十五人。配置在1021高地东南条腾河北岸,负责接运俘虏和护送伤员。
预备组:二十一人,友XX师步兵一连一排(欠一班),在接应组侧后三百米处待机。任务是,将捕获的俘虏押送回驻地。当捕俘组受挫时,迅速过界河继续完成捕俘任务。另一任务是掩护各组撤离战场。
观察所在重机枪阵地侧后100米处。
首次作战行动
二月五日晚八点半,我们捕俘组由拉娘寨出发。为了防止蚊虫和旱蚂蝗,我们把领口袖口裤口用绳子扎住。朱志涛是个老手,他麻利的收拾好全身装束,又把一块旧军装上剪下来的布头用皮筋绑住了枪口。我则找了一个钢笔胆套在枪口上。
出发后,我们拉开距离搜索前进,争取不出一点声响。我们从己方1021高地东侧无名峡谷向南下到谷底,四公里的距离用了七个小时的时间,几乎就是一步一步挪过去的。为什么走半山腰和沿峡谷是很有讲究的,走山脊透空,人影一晃你就已经暴露了。另外走峡谷和半山腰风大,林涛滚滚山风呼啸,自然的声音可以遮盖行动时的声响。又因为当晚吹的是南风,我们是下风,敌人是上风,山风沿峡谷的谷口向上吹,又可以减弱敌人侦听监视的效果。即便如此,我们还是小心翼翼的潜行,把声音降到最低。
七个小时到达谷底后,我按规定打开了电台,我不进行任何操作的只开了十秒钟就关了。这是告诉指挥部,我们已经到了河边,准备渡河。虽然这样的信号很危险,万一被敌人的特工侦听到,他们就会有所行动。但是,指挥部的计划不能更改。
就在我一只脚小心翼翼的踏进河水里的时候,我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国界。这是国界呀。我看看前面的朱志涛和后面的牟智任,他们早已举起冲锋枪,眼睛随着枪口瞄向四周,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们刀锋般的双目里冷冷的杀气。
突然“啪啪啪……”一阵枪响!这一阵枪响打出了我一身鸡皮疙瘩。不久,离我们一公里远的敌人阵地上传来了Y语的吆喝声。难道敌人发现我们了?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打开冲锋枪上的保险,右手食指也压在了扳机上。就在这时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我扣着扳机手指也突然感觉到障碍,就象扳机被焊死了一样。我低头一看,牟智任的一个手指早已伸进了我的扳机后面,铁指一顶,我就是想开枪也开不了。牟智任俯在我耳边蚊子般的轻声说:“组长,别急,是他们走火了。”好险,我的手指这时已经压到了二道火,再稍微一使劲枪就响了。
我回过神来。心里有点酸,让一个组员给组长做思想工作,这叫什么事?
二月的南方,高地峡谷间的河水冰冷刺骨,但我却出了一身冷汗。我向身后瞧了瞧,几个黑影正在扭动着身体躺水,另一个捕俘小组也开始过河了。河面上波光粼粼,好象洒上了万把碎银,河水咻咻的在我身边打着旋,清凌凌的向下游流去。上岸的时候我又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黑幽幽的丛山层峦叠嶂,1021高地和我们刚才经过的峡谷张开双臂,苍穹下乱云飞渡,云隙间月弯如钩。我强烈的感受到了自己对身后祖国和生活的眷恋,就象婴儿刚刚离开了母亲的怀抱,我说这些,是因为这是我的亲身体验。有人说铁骨铮铮的侦察兵哪里有这么多的多愁善感,不是的,第一次深入敌后的人都有这样的感受。
过河以后,我们离潜伏点还有五百多米。这五百米我们几乎是一寸一寸爬过去的。任何一点响动也不能发生,就这五百米我们用了二小时四十分钟,到达的时间是五点四十分。我伏在深草中像懒猴一样整理装具和电台,动作刚一停,朱志涛就用手势做了一个打开旋钮的示意。我再次开启电台,十秒钟后关机。关机后我松了一口气,对于我来说,这一路上电台没有出故障,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一半。一阵悉悉梭梭的响动,朱志涛隐没在草丛中,周围就好象剩下了我一个人。这时我才把头抬起来,天已破晓,正是黎明时分。
当我准备把枪好好检查一下的时候,我发现枪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糊满了泥,幸亏我套了个钢笔胆,不然泥土沙子就进到枪口里去了。56式冲锋枪的性能不亚于AK47,但是,从泥水里捞出来就响的说法对我来说不值得一试,吃饭谁也不愿意含一嘴沙子,枪也不行。
天渐渐的亮了,河边时不时的闪动着动物的身影。野兔、穿山甲这里露一头那里露一下尾。树上的禽类扑噜噜的飞到地上,又骤然飞起,树中百鸟啼叫或长或短,有的咕咕咕叫有的则呱呱的嚷嚷。
薄雾象一层纱被轻轻的浮在峡谷中,到处是晶亮的露珠。
我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形,我的身后是一处陡坡,陡坡上就是798高地。从798高地往上约八百米是1094高地,高地的山脊上有Y军的一个班。我的面前往东约一百米就是小河口,这一片地貌相对平坦,长着繁茂的茅草和水草。小河口的东岸就是我们的目标,四顶帐篷和一条堑壕清晰可见,另外还有三个碉堡,长满苔藓的碉堡后面不远是他们的掩蔽部。在敌人的工事周围长满了深草,看起来这些工事修了好几年了。妈的,早就把我们当敌人了!我心里暗暗骂到。
一阵响动,从深草里站起来一个Y军,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单肩挂着擦的发白的AK47冲锋枪。这家伙肯定是个暗哨,趴了半夜竟然不知道我们就在他眼皮底下一百多米,估计是睡了一小觉。敌人开始出来活动了,有的到河边洗漱,有的找个稍微僻静的地方小便,连放屁的声音都听的清清楚楚。看见他们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松了一口气,坐标没有暴露。我心想,好了,你既然没发现我们,那我们就让你们再多活几个小时。
都搞的差不多了,这十几个Y军出来把枪三支一组的架好,共五组,三挺轻机枪有两挺打开脚架架在旁边。然后他们开始集合,两个班长模样的兵各自在自己手下面前指手划脚的训示一番,我数了数,23个真是一个不少。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阳光已经将我方一侧的山尖照的彤亮,按我们掌握的敌人活动规律,敌人果然按部就班的派出了六个家伙去东北方向的978高地上的公安屯作饭。一路上这帮家伙还不时的敲着当作饭盆的大脸盆,鼻音浓重的哼着小曲,“门轰叶”的非常难听。
就在这时,我觉得腿上有点异样,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旱蚂蝗钻进了我的裤子里。为了不发出响动我只有忍着,一直到它吸足了我的血,我才把它从我的腿上拔了下来。原来裤子上破了一个洞,它就从那里钻了进去。
就在这时,一件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带着风声,扑喇喇,几只山鸡落到了我们的潜伏阵地上。如果我是一只狐狸,山鸡无疑是送到了嘴边的美味佳肴,可作为潜伏者就是一次彻头彻尾的危机。据指挥部的同志说,当时负责指挥的副司长拿着望远镜的手一哆嗦,脑门上的汗“唰”的就冒了出来。
如果悠闲自在的山鸡突然发现了潜伏者,被惊的扑喇喇的飞起来,敌人肯定想到是近在眼前的潜伏,接着会发生什么傻子也会想象得出来,即便他们认为那是一只狐狸,只要他们一去抓枪,我们所有的计划就全泡汤了。潜伏计划的着力点就是要利用敌人的人与枪的分离做文章,一旦造成人、枪结合,战斗的模式就变成了我们最不愿意接受的“夹生饭”。潜伏计划最有想象力的“弄巧”就变成“弄拙”。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计划什么都考虑到了,就是没有想到山鸡降落在潜伏区这一幕。如果要形容当时的感受,那就是千钧一发!一触即发!
我的手指一毫米一毫米的向扳机移动,汗水顺着发根虫子爬似的流进脖颈。我一动不动的瞟了一眼周围,这时更危险的事情发生了,一只山鸡兴奋的啄着草籽,脖子一伸一伸的向我走来,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大的像斗笠。
山鸡一寸一寸的向我逼近,突然!一只手闪电般的伸出,那山鸡连叫一声都没有就消失不见了。那手的一伸一缩来去毫无征兆,无声无息。我的眼前有鸡无鸡的景象转换,就像幻灯的瞬间切换,手法、力度的拿捏恰到好处,真是神乎其技!
因为出手的位置是牟智任的位置,我暗想,以他这样的神技完全可以变魔术了。剩下的两只山鸡都同时缩起了只爪子,痴呆呆的四下望望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保持着那姿势“呆若木鸡”的呆了好一会儿,它们大概在奇怪,咦!刚才那家伙干什么去了?然后一点点的移出了我们的潜伏区,又过了一会儿,山鸡们转过去一道轮坎消失不见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浑身一软,谢天谢地的庆幸可怕的事情到底没有发生。不过,也就是在同时我突然想到,那只被抓的山鸡是不是让牟智任给生吃了!想到这里,我嘴角不觉得泛起一丝笑意。
九点过去,十点过去,到了十二点,几个Y军悄悄的回来了。做饭回来的Y军显得有点异样,他们并没有马上开饭,而是缩头缩脑的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最后,一个Y军提着枪猫着腰向我们走来,一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脑门上的汗立刻流了下来,剧烈的心跳声自己都听的见,嘴里发干发咸,难道我们暴露了?那Y军离我们越来越近,我深深的把脸埋进了草丛中,右手的食指移到了扳机上,我甚至听见了他悉梭的脚步声。枪声向了!几发子弹贴着我的发梢飞过,就在枪响的同时,牟智任所在的位置扑楞楞飞起了那只山鸡!
突然!我完全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如果有山鸡飞出来,飞出来的地方又怎么会有人呢?到现在,我终于开始打心眼里佩服经验老到,身手不凡的牟智任了。这一抓一放作用出奇、思路清晰,耐人寻味,不愧是个老侦察兵。
Y军又连开数枪,那山鸡似乎没有被打中,扑楞翅膀的声音渐渐的远去,就在这时敌人的阵地上传来了猛然爆发的嘲笑声,显然他们是在笑开枪的Y军。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突然发现敌人的阵地上多了一个军官,这家伙手里还半举着一只望远镜,他的周围稀稀拉拉的站着十几个兵。我轻轻的抹去眼睛上的汗水,浑身燥热,太阳穴上青筋爆跳不停,时间象凝固了一样。我预感到,这寂静的峡谷将再不可能寂静。
猛然间,那举着望远镜的Y军军官和那十几个士兵的周围升腾起了无数的土柱,那军官的两只脚象突然站到了烧红的铁板上蹦个不停,两个Y军手臂一扬向后翻滚在地,七零八落的草叶漫天飞舞,剩下没死的连滚带爬的滚进了堑壕……之后,我方重机枪嘭嘭嘭嘭的射击声才传到了我的耳中。指挥枪响了!这就是开始捕俘的信号!
朱志涛首先冲了出去,我和牟智任还有其他两个紧随其后。这一百米我感到跑了一个世纪,就在离敌人的阵地还有五十多米的时候,重机枪火力突然停了!(事后我们才知道是卡壳了)。这时,一个Y军嚎叫着窜出堑壕,象猴子一样两手两脚并用,唏哩哗啦把在阵地上架着的两堆冲锋枪和两挺轻机枪连踢带甩胡噜进了堑壕,我脑子嗡了一下。看来按原来设想的情况发生了急剧的变化,不料这帮家伙拿到了枪却大部分扑在堑壕边上向我在1012高地的火力组开枪,只有一挺轻机枪和两只AK47向我们射击。敌人被打懵了!(后来才知道,那军官和两个班长在1012高地火力组重机枪的第一次射击中当场毙命,敌人失去了指挥)。
XX师的捕俘组侦察兵似乎都是老手,猫着腰沿着一条沟坎嗖嗖的跃进。我则紧跟在朱志涛侧后向敌人阵地的东北方向猛窜。背后轻机枪欢快的叫着,火力组的轻机枪射手把长短点射打出了花儿来,啪啪,一二,啪啪啪,一二三!在战场上,战友的精湛射术是最好的镇静剂,不久,1012高地的重机枪也恢复了射击,一时间敌人的阵地上爆土扬扬、土烟升腾,青草和掩蔽部上的枯枝败叶四处飞扬。这一通打,至少也得有几个Y军当场报了销。
忽然,转瞬间枪声骤然停止。火力组的重机枪又不响了,火力组的重机枪在调整方向,火力延伸了。可就在我们就要冲道歉好边上的时候,我们捕俘组的火箭筒手老先生不合事宜的发过来一枚40火箭,火箭嗖的从我们头顶掠过,打在一处地堡上“轰”的一声巨响土石乱飞,本来空无一人的地堡张开了大嘴,土沙俱下,我的帽子也突然间飞的无影无踪,我下意识的一闭眼睛,脸上被土沙和碎石打的生疼,额头上什么东西流下来,进了嘴里。
“进壕!”朱志涛一声大喊,响着枪就跳下了堑壕。我不进也不行了,一棵手榴弹“嗵”的一声掉在我的脚下,我不容多想一个侧滚,滚下了堑壕。就在这时,身后猛的一震,“咣”的一声,那手榴弹爆炸了。
堑壕里已经有了几条尸首,朱志涛的大屁股一闪就不见了(后来才知道他滚进了猫耳洞里)。我下意识的开了枪,一个Y军刚刚露头就被我的子弹打成了一片血雾。打倒这个Y军我一翻身又上了地面,我刚才的位置随着不远处的枪响窜起一溜土柱。我顺手甩过去一棵手榴弹,咣的一声枪就不响了。刀光一闪,一个爬出堑壕和牟智任格斗的Y军啊的一声惨叫倒了下去。牟智任一个后仰跌进堑壕,他身后的一颗小树被一个露出半截身子的Y军的子弹打的折了腰。战斗打的异常激烈,敌人应该说很顽强,但是,突然的袭击还是使敌人猝不及防,招架不住,再加上他们碰上的是我们的侦察兵,过了二十多分钟,阵地上的枪声渐渐的稀落起来。又过了一会儿阵地上的枪声停了下来,只剩下师参谋的大叫大喊:“都他妈的楞着干什么?俘虏呢?谁抓到俘虏了?”
“报告,没活的!”“我这儿也没活的!”好几个人在不同的地方回答,把个满脸全是枪油子的师参谋气的差一点背过气去。“都他妈的给我去找活着的,快!”师参谋大叫着。
朱志涛一面机警的监视着各个角落,一面倒退着向师参谋靠拢,他大声的喊:“嗨,我说头儿,赶紧清点敌我伤亡人数。”
很快,敌我双方的伤亡人数统计出来了,敌人亡20人,我亡1人。一个兵蹲在牺牲的六班长身边嘁嘁的哭:“班长,班长。”
“不对,不对,快接着搜,肯定不是这个数”师参谋叫着。
朱志涛第一个跳下堑壕,我也跟着跳了下去。前面就是那座被我们的火箭筒手打豁了的地堡,里面黑洞洞的。我再定睛一看,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地堡里还有一个洞口,又黑又深。原来这就是里洞外堡,刚才场面那么混乱,搞不好有的Y军又钻了进去。
我仔细的看了看地面,湿漉漉的地面有几道只有鞋才可能划出来的划痕,痕迹很新鲜。我冲牟智任点了点头,指指地面。
牟智任跃进到洞口,大声用Y语喊到:“缴枪不杀!快出来!”,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牟智任捡了一块石头扔进去,除了石头滚动的声音还是什么声音也没有。我再往洞里探了探头,发现洞子里有个分洞,大概有九十度的折角。朱志涛突然跨出半步对着分洞对面的石壁打了一梭子子弹,打的跳弹乱飞,顿时里面有人鬼嚎起来。哈哈 !果然有人!朱志涛又用Y语喊了起来:“缴枪不杀,放下武器出来!”。三支冲锋枪甩了出来,两个Y军一瘸一拐的蹦着往外走,其中一个浑身是血,另一个腿可能打断了。
我看见地上的三支枪又看看走出来的两个人,断定里面还有人就冲了进去。果然,分洞的一拐角地上躺着一个Y军尸体,这家伙头冲外仰面躺在那里。我想踢他一脚好判断他还有没有气,就在我举起脚准备踢他的时候,这尸体突然活了,不但活了,他的手上还多了一把手枪!我硬生生的一个后倒摔在地上,与此同时那家伙的枪也响了。我的后脑碰在了一块石头上,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大概是过了几秒钟,我醒来的时候,那家伙正在洞子口边,手里还有一支AK47!他大概以为我被他打死了,不顾背后有没有情况在那探头探脑。我朝他腿上开了一枪,他才转过身来。逆光中我看的见那Y军惊恐万分的脸,我不等他反应过来飞过去一脚把他踢翻在地,然后伸出左臂锁颈将他制服。
随着枪声朱志涛冲进来,吃惊的张大了嘴。
“应该让他打死你!”我指着地上的俘虏吼道。
“我押俘虏来着,你吼什么!”他也嚷嚷起来。
“可里面还有一个活的,你明明知道,你就是不掩护我,这就是你的战斗经验?”我抹着脸上的血水和汗水。
“你发什么火!我一个人押着两个俘虏,堑壕里扔的到处是枪!他们要是捡起来把外面的人都突突了怎么办?” 朱志涛说完,脸色变的煞白。
俘虏还想动,我一使劲“摘”掉了他的胳膊,疼的他鬼叫。
突然,洞外枪声大作,增援的敌人到了。
朱志涛冲到洞口,他只看了一眼就叫了起来:“周北军,准备战斗吧!这回来的可都是硬手!”
我下意识想到,真正残酷的战斗这才刚刚开始。我飞快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武器,也冲到了洞口。
透过硝烟,我发现在东南方向的山坡上,在茂密的茅草中影影绰绰散布着一个个鬼魂似的身影。他们身穿迷彩服头顶苏式头盔,手中的 AK47枪喷吐着火蛇,身影时隐时现。是YN的特工!
朱志涛咬了咬牙,突然笑了:“这真是冤家路窄。想啥来啥,想吃奶来了妈妈,想娘家的人,孩子他舅舅就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啐了口唾沫:“好啊,碰上同行了!真他妈的好。”正在这时,两个身影猫着腰从堑壕里跑过来,前面是牟智任后面跟的是师侦察参谋。师侦察参谋一进洞就看见了地上的那俘虏,不禁眉头一皱:“多了,多了,多了一个。谁抓住的?”
朱志涛向我努努嘴:“他呗,怎么?你嫌抓的多了?”
师侦察参谋点点头:“我怎么送回去啊,后面又来了那么多特工!”
朱志涛看看地上的俘虏,一拉枪机咧嘴一笑:“你是头儿,你决定。”
师侦察参谋刚要张嘴,我方1012高地的三挺重机枪响了起来。重机枪打的很有水平,贴着我们脑皮打在我们后面敌人的冲击路线上。我猛的一探头,战场上的情况一目了然。三挺重机枪打出了一片弹幕,刚才还神气活现的那些“迷彩”又全不见了,大片的茅草被削了脑瓜,空中残枝败叶漫天飞舞。与此同时,三叉河的北岸靠近河边的小高地上也是枪声大作,XX师一团一连一排的预备组和接应救护组共四十多人,一部火力支援,一部正扛着几付担架徒涉三叉河。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
师侦察参谋高兴的拍了一下大腿:“好啊,咱们的援军到了,马上撤出战斗,回国!”
不多时,一连一排的步兵上来了。三个受伤的俘虏和牺牲的六班长被绑在担架上,我们沿着高地北方一侧轮坎小跑着向界河跑去。
我回想着师侦察参谋说回国时的表情,心里一暖。掩护我们的三挺重机枪不断的把弹雨泼水般的倾泻在敌人653高地北侧山坡上,那些YN特工仿佛蒸发掉了一样从那片山坡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徒涉过河水冰冷的三叉河,我们一头钻进峡谷中,这时敌人的枪声才刚刚响起来,仿佛在给我们送行。我走在队伍的最后,心里感觉轻松了许多。一过界河,一种回到祖国母亲怀抱的温暖从脚底里涌上心头。
部队里的最后几个人影一拐弯就不见了,前面是一片平坝,过去好象种过什么作物。我躺着齐腰深的茅草走着,枪也背上了单肩。
突然,水下,我的脚腕被铁爪般的手抓住,有人就势一扛我的腰眼,我就觉得天翻地覆般朝下栽了下去……(待续)
续1
对方的动作很利索,几乎是千分之一秒的瞬间,在我的脸扑下去的同时,右腿本能地向着所感觉的危险方向揣去。脚一沉,揣中了,几乎同时,我借助身体与水的拍击力,一个侧身保持住了平衡。一只手随着水花露出水面,我下意识的看清了那是对方的左手,那上面戴着一块E国表!是敌人!
只有Y军的特种兵戴这样的表,那是他们在苏联特种部队受训的标记,是他们的荣誉和光荣。可是,也就是这样的一块表暴露了他的身份,它使我身体内部的反应爆炸般膨胀。我迅速扑过去,单肘弯曲一伸手臂就夹住了对方的脑袋和脖颈,就势将其拉到岸边……
也许对方认为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士兵有点轻敌了,也许是我多年格斗练就的反应很快,总之我一夹住他的脑袋他就百分百的后悔刚才没有干脆干掉我了,侦察兵不应该有的畏缩使他抱摔的力道减弱,实际上,我的一夹也使他的脑袋突出于我的身体之外,只要我迎面摔倒,我伤,他也要磕得头破血流!
我的这个动作,俗名叫“黄鼠狼拖鸡”,动作人人会,关键是来自你正确的判断,这不是一天的功夫就可以学会的,而是经过了千百次与战友的练习!
天地翻转,我和对手一起重重的摔倒在岸边的草丛中。
也就是因为两个人一起重重的摔倒,我才有机会在千分之一秒的瞬间,决定把对手的脸磕到我脸前一块不大的石头上。
对手意识到我的企图,他用尽全力想挣脱我的铁臂,把头缩回去,没想到他自己创造的时间条件翻转变成了我的有利,他一声闷哼磕在石头上,浑身抽搐。
这一切来的快,去的快,全部动作一结束,我一个侧滚又站了起来,可我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准备观察我的战利品的时候,他的脑袋被打开了花!
狙击手!一个凶狠老练的狙击手将我的对手脑袋打爆了!
优秀的狙击手一次只开一枪!
可他的目标却是自己的伙伴!
战场真是瞬息万变!
YN境内很远的山坡上,万籁俱寂,树影婆娑,刚才激战后的半山上,青烟好似一条带子还在那里缭绕,我再次闻见了淡淡的火药味。
狙击手躲在暗处,这个神秘杀手狰狞的面目就象这淡淡的带状青烟。
虽然危险就在眼前,按规定我仍然要检查对方死者的尸体,再说现在脚底下虽然死了一个,附近一定还有接应的敌人。我迅速一蹲拉着尸体躲进了一个大坑里。
我相信我们的人已经听到刚才的枪声,他们一定会来接应我,而对方的狙击手也一定在悄悄的换位,时间还有。
果然,不远的山崖后传来了朱志涛的声音:“嘿!在呢么?”
“在!”我闷声回答。“搞掉一个,是个同行,让他们自己的狙击手干掉了。”
“妈的!你真行,我还以为你完蛋了呢!”
“注意隐蔽!除了狙击手附近可能还有敌人!”
“知道!牟智任也回来接应你了,我们正在搜查你的周围。”
“死的是个同行,这么大的动静,我再检查一下他。你和老牟掩护我。”
“放心吧!”
我回头一看,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听声音就大概知道了朱志涛的方位。
知道自己有暂时的安全,我开始检查死了的对手。
这家伙的脸已经没有了半边,子弹揭掉了他的半个脑袋,剩下的上半部分盖在他的半边脸上,眼睛也是上下各一只,我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尸体上所有能装东西的地方我都翻了个遍,上衣口袋里有半盒苏联产的老牌子的马合烟,一只缅甸一带走私过去的三枪牌打火机,是装汽油的,做工精巧,镀银的表面奕奕生辉,看上去使了不少时间了。上衣底下口袋里有一只正宗苏联产的指南针,精准敦实可靠,指南针表面的烤漆是黑绿色的稍有磨损,让人爱不释手。他还带着一张五万分之一的军用地图,一只粗钢笔,拧开,里面竟然是五六根火柴和一片带磷的擦皮,想的真周到!
从他身上还搜出了两张照片,一个穿着军装的军官和一个看上去是城里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另一张是一个漂亮的姑娘,笑的很灿烂。
他身上还有几盒“防蚊油”,揭开HN产的标签可以看见广州产的字样,正如朱志涛所说,这是YN兵随身必带的物品。一柄苏联造的匕首,显得老久的皮刀鞘是精选的皮子做的,由于年代久远原来的颜色已经变成了汗津津的黑褐色,皮套里抹了一层油,稍微一拔刀身出了半截,都说老毛子的冶炼技术世界第一,果不其然。这把刀,刀口锋利钢口精纯,已经手工精心打磨过,简直可以断玉切金!刀身锃亮寒光闪闪,的确是好东西!
最好的当然还是那只AKM冲锋枪,枪管细长,撅嘴。枪身的烤蓝磨的微微发白,拉开枪机,细微之处洁净如新,保养极好,一看这家伙就是个好兵。我不觉赞叹一声。
手榴弹!最重要是手榴弹!看见这家伙挂在他的皮带上,一排四个的挂着,我是又恨又爱,恨的是它让我背了个处分,爱的是它的玲珑小巧,满把一握,盈盈在手,颠一颠沉沉的。也就是它,在后面的故事里注定要唱一回主角,让我在阎王面前走了一遭。
打扫完战场,该是回去的时候了,我再次想起了那个狙击手,危险时刻存在,他还躲在暗处,而只要他在我就有危险。
朱志涛在我背后不远处又发话了:“嘿!搞完了没有?我在,看不见你?”
我低声的说:“看不见就对了!赶快告诉指挥部,狙击手盯上我了。”
我前面是一小片开阔地,如果我现在就向山崖运动,对方狙击手立功的机会就到了。就在这时,我的背后突然响起了枪声!是朱志涛在射击!
“怎么回事?!我喊道。
“有一个班的敌人在向你接近,你必须赶快过来!”
我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见对岸的山坡上的确有人影晃动,敌人动作好快。
朱志涛的射击很短暂,他也知道狙击手决不是吃干饭的。
情况很危急,我判断来的敌人有两个目的,一是反捕俘,再就是要抢我身边他们伙伴的尸首。
就在这时我的身边就象猛的刮起了一阵暴风,突然间土柱象树林般的升起,一大片茅草齐刷刷的被子弹剃了头,接着对岸传来了轻机枪“堂堂堂”的脆响。
这时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对!敌人不可能在知道我方已有防备的情况下进行强攻,然后捕俘,即便能接近我和朱志涛他们,以敌人对我军的了解,也决抓不了活的去,而且只能再搭上几条命。
从山坡上西来的几个敌人刚才已经暴露,难道他们能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强行徒涉过界河?再说界河那么宽,两岸平坦,强行过河等于找死。
敌人一定另有企图!那么敌人究竟要干什么?
敌人的机枪不间断的射击,三个方向三挺机枪,我的周围和后面朱志涛他们所在的山崖不停的升起土柱,残枝败叶漫天飞舞。这是训练有素和有丰富经验的老兵打的,子弹“嗖嗖”的贴着你的脑皮飞,决不让你有抬头的机会。
“周北军,你怎么样?” 朱志涛在山崖后忧心冲冲的大喊。
“我没事!牟智任怎么样?”
“他在找那个打黑枪的!”
突然,我背后离山崖不远的茅草中响起了冲锋枪急促的射击声,绿荧荧的弹道略带弯曲瞬间划过界河直扑对岸,打的是燃烧弹和曳光弹,从方位看是牟智任。过了一会儿,对岸655高地山腰间突然升起了火苗,火苗闪了几下浓浓的烟冒了出来。说来也巧,655高地突然刮起了一阵风,风助火势,火苗这里一窜那里一窜竟然越着越大。
的确是牟智任!他大概知道了那个狙击手的位置,想出了这个办法把他烧出来,这就是侦察兵!
也就是在这时,对岸山地上的机枪停止了射击。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的火力组已经到达了新的位置,开始压制对岸的轻机枪火力。这些操作53式重机枪的射手都是老手,打的又稳又准,子弹一串串蝗虫般的扑向对岸。
也就是在这时,我背后的冲锋枪又响了起来。子弹就打在离我不远,大约有30米的地方,开枪的显然是朱志涛。枪一响,草丛中呼啦站起来两个Y军,没命的向界河猛跑,原来他们是已经死了的那个想捕我的家伙的接应。这下我全明白了。
原来他们伺机下手想抓个我军的侦察兵?他们打的可真是鬼主意。现在看来,Y军的特工的确是狡诈鬼辣的很。就在我们攻击1004高地的时候,Y军的特工不救自己人,反倒潜伏在我们返回的路上趁机想搞一次反捕俘!说起来这帮家伙临机处置还真快,具体部署是,一部分压迫我捕俘小分队,分散我们的注意力,一部分三人一行潜伏在我们可能的返回路上,这个分组又分工为一个动手两个掩护。一旦意图败露或者失败,支援分队又分工火力组和狙击手掩护撤退,同时击毙被活捉的同伴,阻击我扩大战果,真是狠辣的到家。
想到这里我抬头一看,那两个家伙跑的飞快,连枪也撇了,就象两只兔子一样在茅草中一窜一窜的狂奔,时隐时现。
我把手里刚缴获的AKM举起来瞄准他们,身体也渐渐露出茅草顶端。
我稳稳的把这两个家伙的其中一个晃进我的瞄准基线,凝神闭气,扳机也压到了二道火上。
突然身后一声大喊:“趴下!”接着一个庞大的身体扑在我的身上,我们一起摔进草丛。
“扑”的一声,一发精准的子弹打在我刚才的位置上。
狙击手!那家伙没有被烧跑!
朱志涛趴在我身上,面色铁青,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不要命了!”他对我大吼。
就在这时,牟智任的枪也响了!他向狙击手可能的位置打了一个长长的点射,由于在我们后面不远,我觉得枪打得格外的响。
牟智任大喊:“快走!这家伙马上就有第二枪!”
我和朱志涛立刻压低身体狠命的 冲到了山崖后面。
我在山崖后面看见了牟智任,他正侧面躲在一块石头后面。
牟智任低声的说:“我看见他了,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是个死角。怎么样,打掉他?”
“不容易,我看我们就吃眼前的吧!” 朱志涛说。
朱志涛猛的探出身,闪电般的出枪瞄准,我一侧身看见那两个Y军正在过河,可惜的是他们没事先勘探过这段河深,现在正疯狂的趟在齐腰深的河水中,绝望和歇斯底里。我奇怪他们为什么不潜水,不过马上我就明白了,离他们不远处是一处飞瀑,落差有十几米,如果潜水,飞奔而下的河水水流湍急,一下子就会把他们冲下瀑布,搞不好也是个死。
枪响了,是一个长长的点射,两个Y军双手一扬象两块破布一样被冲下了瀑布,转眼不见了。
我长出一口气与两个战友沿着山崖追赶队伍。
战斗结束后的战后连以上干部总结分析会上,师副师长宣布了战果,分析了经验教训又传达了新的任务。
我很特别的被准许参加了这一级别的分析,这说明家里的“老头子”(总队首长)对我进行了特别的关照。
副师长说根据俘虏的两次审问口供和我的缴获,都说明我师当面之敌是敌人的正规部队。我们所遇见的这只狡诈的Y军特工队有着鲜明的Y军总参谋部直属特工团的特征和影子。
Y军的特工部队他们自己叫“特别精锐部队”,不等同于一般概念的陆军部队所属的侦察兵。是一只执行独立作战任务,特殊作战任务的精锐劲旅。在过去的抗法、抗美战争中经过了长期的战争锻炼,有自己一套特立独行的作战方法和作战原则。
YN的特工部队主要执行侦察、巡逻、偷袭、破坏、捕俘等特殊任务。1964年正式成立专门的特种作战单位,当时叫305特工师,1966年又成立了海军水下特工团,类似我国的海军陆战队,这一年还新建了“特工二师”。1967年专门成立了特工部队司令部,专门负责特工部队的征召、训练、协调与指挥等工作,并重新对作战单位进行了调整。
重编后的特工部队现有兵力约2万人,其司令部隶属于Y军总参谋部,一共有10个团的建制,其中包括一个空降特工团和两个水下特工团,另外还有一个训练团。每团又下设3个特工营,每营又下设4个特工连,比较特殊的是其最小的作战单位是特工排,每排17个人。也可以根据情况重编去留,实施一些特殊的作战计划,例如4人一组的远程侦察队或3人一组的捕俘组。我们遇见的应该是一个排,伏击我的是这一排里的3人捕俘组。
侵略JPZ后,Y军总参谋部为了对付我国又进一步对特工部队做了调整,并把精心挑选的有实战经验的一部分人送到苏联特种部队受训。据可靠情报,分三批送苏联受训的Y军特工已经回国成立了有Y军总参谋部直接指挥的“直属队”,全部苏式装备,就连香烟也是苏联的。他们显著的标志是一把苏联KGB的制式匕首,钢口极好,小拇指粗细的钢丝绳一削就断,刃口一点不卷。Y军的这只特殊装备的部队引起了其他部队的嫉妒甚至是仇视,他们都多少吃过这支行事诡秘,行为怪癖,目中无人,横行霸道的部队的亏。这支部队从来都凌驾于其他部队之上,有时甚至化装侦察监督其他部队的忠诚度,记小帐、写黑名单,设圈套、骗局,使基层部队的官兵人人自危。这支部队还随便抓人,然后酷刑逼供,屈打成招。
在战略和战术使用上,“直属队”有时候被当作“尖刀”配属给军一级Y军单位,却听命于总参谋部,有时甚至于战区指挥官头上。
副师长正说着,一个参谋进来敬了个礼却不说话。副师长会意,转身出了门,参谋转身跟出去。
过了一会儿,副师长表情凝重的进来,点上一只烟,考虑了一会儿才使劲的一拧烟屁股抬起了头说话。
副师长说,同志们!根据俘虏的第三次口供,现在可以确认,我们这次战斗的确是与Y军的总参直属队碰上了。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非万不得已,Y军的总参谋部是不愿意把这张“王牌”特工派到火线跟对手硬碰的,这说明什么?
副师长说,这样一支部队出现在我军当面,就使得我军对Y军大部队的战役企图有更多的联想,所以下一步有必要进一步摸清Y军的真实意图,做到“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副师长说,敌人宁肯击毙自己的同伴,也不让咱们逮了去,又花那么大的力量和精力组织对一个小小的“三人侦察组”的营救,说明敌人在大决战前决不愿意暴露自己的战役企图,这非常值得推敲。我们必须在敌人未动作前,查明敌人的底细争取主动,一举破敌。
分析的这样透彻,使我对副师长非常敬佩,也坚定了我对我军战胜敌军的信心。
副师长还说,Y军的特工部队战术相当的灵活,有些军官早期就曾在中国受训。几年前,桂林陆军学院便代训过多批Y军的特工部队军官,造就了大批“中国通”,后来这些军官又成了Y军特工的骨干人员。他们回国后与苏联受训的特工人员形成了两派,互相倾轧。后来“苏联派”在他们国家领导人的庇护下逐渐占了上风,可老派的Y军领导依然倚重“中国派”因为实战证明,中国的战术更实用、更灵活、更有效。YN特工是全世界公认的最机敏的特工部队,重要原因是他们把从中国军事院校学到的战术、技术,在实际运用的基础上又添加了卑劣和阴险狡诈的特别手段,要对付他们就要更加灵活多变,以万变应千变。特别是做战前想定时,要“下棋看五步”,想敌人想不到地方,做敌人做不到的筹划和布置。
总结会一结束,副师长把我叫住,并让我坐下。
副师长也坐下,还递给我一只烟:“好烟还有吗?比如说云烟?”
我再次起立:“报告三号首长,有!”
副师长从背后拿出一条“马合”烟,递给我:“回去给兄弟们分一下,这几天抽这个。”
我眨了一下眼睛,副师长笑了:“老实告诉你,我也是侦察兵出身,你脸上的表情告诉我,你老大不愿意?”
“没有!”我挺直了身体。
副师长也站了起来:“好了,回去吧,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才能继续战斗嘛。”
我从会议室出来,一边走一边看着手里的马合烟一边琢磨着师长的话,一种神圣的使命感油然而升。看来又一场大的行动就要开始了!
朱志涛眯着眼睛抽马合烟,一个劲儿的嘿嘿傻笑,一会儿就咳嗽的直吐痰:“我的奶奶,这叫烟吗?呛死谁!”
我说:“你不是以前也抽过吗?装什么傻?”
朱志涛没接我的话把烟一摔:“不行,老子不抽了,猛一抽还真呛嗓子。呸!我就奇怪,他们抽这玩意儿就觉得比大云强?我看还是虚荣心在作怪。你看啊,抽的,身上穿的,手里拿的,还有那刀配在身上,都是毛子的,让别的Y军怎么看?就觉的自己高人一等嘛。”
牟智任半天不说话,手里拿着我缴获的刀正在用细油石打磨,一抬头说了一声:“狗屁!”,说着,把刀身在指尖一拨一转,“嗖”的一声插进刀鞘,“高多少等也得死!”
他这一套动作把我和朱志涛羡慕的目瞪口呆!
突然大地在颤抖,我们说话的几个兵都赶紧把头向窗外看。
朦胧的黑夜中,一辆接一辆的坦克挂着浑身的伪装网“轰轰隆隆”“吱吱嘎嘎”的开过来。坦克兵的脸探出舱盖,在灯光下一个个的都是大花脸。也许是行军久了,坦克的伪装网变成了土暗的暗红色,婆婆梭梭往四下里掉土。
邻近的帐篷呼啦涌出来一大堆兵,有的看着坦克鼓起掌来。毕竟,我们步兵和坦克部队接触的机会还是太少了。
朱志涛又点上一根马合烟:“看来真的要在咱们脸儿前打大仗了啊!”
我看了朱志涛一眼,他眯着眼睛好像在细细的品位烟的味道。我感觉这烟里有强烈的干草和异国的土腥味儿,也许只有在高寒地区和喝了烈酒的情况下,这样的烟才显得醇厚。
牟智任很少说话,他天生就不爱说话,听了朱志涛的话突然狠狠的冒出一句:“肯定!”就又拨出了那把刀去磨。
“老牟,你别磨了好不好,再磨就磨的像他妈的刮胡刀片儿了。” 朱志涛说。
“更好!”牟智任斩钉截铁的蹦出两个字,继续磨。
朱志涛开始在帐篷里烦躁的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我这人就不爱等,师三号让抽这鬼烟意思很明白了嘛!赶紧动作呀?”
在我们这几个侦察兵的帐篷里,谁都明白,要总攻前,我们是真的要深入敌后了。
紧张、期待的气氛在我们之间交叉传染着,说不清楚是豪情万丈,还是万丈悲壮。
这一夜的后半夜,我突然被师里来的通信员叫醒:“师里命令你们快去!”
“什么任务?”我一翻身下了床。
“不知道!”通信员的脸浸在黑暗中,“快走吧!”
副师长的帐篷里一盏“汽灯”丝丝的着的贼亮。
副师长手往下一按:“坐下,来任务了。”
我们三人都板板正正坐下,副师长抬头瞧了一眼:“给我抓一个连以上的,明白吗?来研究研究。”
副师长手一伸:“拿来!”
我把马合烟掏出来放到他的手里:“拿来了。”
副师长一笑:“行!进入角色了”,他拿出一根马合烟在鼻子底下嗅了嗅,掏出我缴获的那只“三枪”打火机“啪啪”的打着火,把烟点上:“任务很重,同志们,本来我准备让作训处给你们布置一下,想想还是我来吧。刘参谋!进来!写!”
刘参谋应声而进,抱着个大本子。
大概一根烟的功夫,副师长把任务讲完了。
回来的路上我们三个人都没有说话,任务艰巨光荣,但作战想定极其大胆。
我回忆了一下,副师长总的部署大致是这样的。XX师侦察连分三个分队与我们一起实施多路偷袭攻击,实施捕俘。三团一连配属82无四门,重机枪6挺佯攻1028高地上的阵地,造成声势,但佯攻不是佯打,要确保占领该阵地,以吸引敌人高度注意。之后,四个侦察兵小组要同时深入敌后十五至三十公里,搜寻敌人连营军官,捕俘的同时,一旦发现有价值的目标,临机处置要坚决,坚决打掉。我们小组的任务是伴随三团一连实施偷袭攻击,在占领1028高地的同时,化装侦察,混进敌人撤退的队伍深入敌人的防御纵深侦察敌情。
副师长坚毅的声音又浮现在我的耳边:“敌人不动,那就让他动起来,动起来我们才有机会进去嘛!记住!抓一个活的营连干部,抓不了,想法炸他奶奶的一座库一个桥!”
回到帐篷里,天还没有亮,牟智任哈欠连天倒下就睡,这个老牟心理素质真好!我和朱志涛怎么也睡不着,就坐在一起讨论。
朱志涛抽着马合烟一边咳嗽一边迫不及待的说:“我有一想法!”
我也点上一根烟:“说说?”
朱志涛把烟屁股一捻:“我看咱们就闹个营一级的!”
“哦!”,我头皮一震,“为什么?”
朱志涛笑了:“嘿嘿!你想呀,连这一级的都在连里猫着,那是个狼窝不好下手。营里就不一样了。营一般是下连,带上几个人就走,他奶奶的!他们指挥靠前这一套是跟咱们学的嘛。只要营这级的一走动,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二月XX日,出发的时间到了。
牟智任找到了我,他一伸手:“拿来!”
“什么拿来?”我奇怪的问。
“刀!”牟智任怕我听不懂,又说了一句:“刀!”
我知道他特别喜欢我的那把刀,我把刀从绑在胳膊上的皮套里抽出来。为了使用方便和出其不意对敌,我让驻地周围的一个皮匠给我做了一把特殊的刀鞘,可以绑在胳膊上。老乡手真巧,给我用了最好的皮子。
我把刀递给牟智任:“你要真喜欢,我送给你了。”
“好!换!”牟智任说完了,把他的侦察兵匕首拨出来,“嗖”的插进我胳膊上的皮套里,又准又快,闪电一般。我想这要是一刀要我的命,我躲都躲不开!他突然伸手示意我跟他走,我跟着他进了一片树林。
驻地周围的老乡刚刚全部搬走了,附近一个人也没有。拐了一个弯,我突然看见了朱志涛!
山风袭来,树林成了澎湃的大海。
朱志涛等我走近,突然握住了我的手:“北军,我知道你不叫北军。按我们两个人民族的规矩,上山打猎前,猎人都要在他的出发地留下记号。”
牟智任说:“是三个人!”
“对!我们三个人!因为那一仗,我们已经成了兄弟。打虎亲兄弟…… ” 朱志涛说。
“上阵父子兵!”我说,心里浪潮翻涌。
牟智任把那把刀拔出来,在一棵树上一插一剜,剜下一块树皮,又左挖右挖挖出一个树洞。
“我们每人写一句话”,朱志涛说:“把自己最想说的话放进这里。”
牟智任说:“对!写个东西放进去。”
朱志涛又说:“如果我们中间有谁没回来,剩下的人帮他圆了这句话。”
我们三人都背过身,在随身带的小本子上写了一句,然后卷成一根小棍儿,塞进树洞。
牟智任把树皮盖好,从湿地里抓了一把湿土抹在树皮周围,算是封上。不一会儿树皮所在的位置就完全看不出来了。
我突然有一种预感,我们三个人里面说不好谁可能永远回不到这里来了。
黑漆漆的夜,我们潜行在974高地的半山腰间。风萧萧松涛阵阵,犹如海潮澎湃。为了不惊动敌人,我们几乎每走一步都要左顾右盼。脚伸出去,一定要踩牢一块不动的山石才挪步。我们沿着有50到60度的山坡横向移动,休息的时候我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山峰,知道不久就要打响,三团一连已经在向该高地运动,可看上去和听上去却一点动静也没有。突然我的眼前一亮,枪声和爆炸声响成一片,借着火光和爆炸的闪光我看见了正在深茅草中朱志涛的脊背……
战斗打响了!
枪声一响我们的行动立刻就加快了。根据先前的侦察,我们所行进的路线选在敌人两个营的防守结合部,战斗一打响,我们所经过的974高地突出在整个战线之外。根据Y军的特点,974高地即使有敌人,也会进行收缩和调整,这样,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防线,在这样一个宽大的战场上,横跨两省有数不清的山峦和沟渠、树林和沼泽以及九曲十八弯的边界,有数不清的洞穴和岩缝,加上Y军狡诈和诡异的排兵布阵以及打了就跑的战术,来不来就化整为零的游击习气,造成了我们得以顺利穿插和深入的成功。当我们一行三人化装侦察进入1002和1095高地侧背那条公路的时候,也正是1095高地的Y军残兵和敌人增援部队被痛击后往回逃,散兵进入涵洞的时候。
我们当时正在涵洞的另一侧,“咣”“咣”几声巨响,我们赶紧出洞占领了有利位置。涵洞的那一边很快就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和呜里哇啦的Y语喊叫。不一会一群衣衫不整,有的还是光着脚的败兵就跑到了离我们不远的涵洞中央。就这时朱志涛手里的枪响了,先打枪再问话,这是Y军特工的老规矩。洞子里呼啦一下趴倒了一大片,一点声响也没有,好象都被打死了一样。
突然,一个微弱的声音传出来,竟然说的中国话:“喂!是中国同志吗?”
朱志涛不答话又是一个点射。
一支冲锋枪“哗啦”一声甩了出来,还是那个“中国话”:“不要开枪!”
朱志涛用Y语喊到:“妈的还没怎么就投降呀?都快滚出来,我们是直属队!”
洞里又是一阵叫喊,转眼十几个Y军就跑出来洞口,然后四散而去。朱志涛和其中一个中尉讲了几句,脸色一变给我和牟智任使了个眼色拔腿就跑,我和牟智任也跟着跑,转眼就和几个Y军一起钻进了近两米高的茅草丛里。果然,不一会儿背后枪声大作,几个三团一连的战士从洞子里冲出来,对着周围一通射击。打了一会儿,一切归于平静,我们三人一抬头,看见洞口一个人影也不见了,再看周围,那些Y军也早就匍匐着钻的无影无踪。
深入Y境已经有十公里了,几乎所有的公路、大路都有Y军在调动。路上跑的什么车都有,最多的还是中国的解放牌和苏联的吉斯和嘎斯卡车,有南来的有北往的,东西对开的也有,有的交叉路口乱成一团,Y军为争抢路口的通行权不时的发生冲突,想到我军全线总攻还没有开始,Y军的后方已经乱成了一团,心中平添了许多愉快。
在小曹东对面的山坡上,朱志涛突然低喊了一声:“快看!”
小曹东北侧的公路本来秩序很乱,突然一路烟尘卷地而来,狼烟滚滚。不久,身躯庞大的车队现出了本象,轰轰隆隆而来又发出刺耳的尖叫刹住车,头车上跳下身穿迷彩服装的Y军蜂拥至路口,一到路口就朝天开枪,把正在为争夺路权的一大群Y军唬的全都住了手。接着迷彩一阵指挥,路口的车辆一一让开。后来的车队待烟尘落定已经再次启动出发,每辆车的后面都拖着一门122火炮,远远的看去,蒙着炮衣的大炮象屁股朝天的土黄色的大蛤蟆。Y军的这个炮团在迷彩的指挥下沿小曹东东西两侧公路一字排开,炮车一甩头,大炮炮口向北,车上嚷嚷着跳下一群群的炮兵开始卸炮衣、挖驻锄。
Y军的这个重炮团来的很快,必将对一师三团,甚至整个一师正面的态势造成极大的影响,这个情况非常重要,必须迅速报告指挥部。
“应该马上报告!”牟智任看着我说。
我看了看朱志涛:“你说?”
朱志涛:“只要一发报,咱们的处境就危险了。再说副师长还让咱们搞一个营连俘虏,你们拿主意吧。”
牟智任看着我:“北军讲话。”
作为多次出境执任务的朱志涛和牟智任显然知道面临的形势,Y境内看似混乱,实际上乱中有序,社情、军情、民情与我们很类似,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危险和机遇都极大。加上来了个Y军正牌特工部队,我们算是碰见了老对手,如果这个报一发,说不清是根本没人管还是呼啦来个千人大搜山。没人管当然最好,千人大搜山那就跑不了了。
我咬了咬牙说:“发!必须发!”
牟智任说:“那就快发。”
我看看朱志涛:“你呢,说话?”
朱志涛掏出马合烟,手指有点哆嗦:“我们俩抽一口,你来发。”
我打开机器全身心的寻找着指挥部的频率,敌人干扰的很厉害,我就象在澎湃的海潮中聆听一根针掉进大海。
师前指怎么也找不到,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偶尔一抬头迎面是被烟熏的眯着眼龇牙咧嘴的朱志涛和牟智任憨笑的脸,我心里热的一荡,手指都哆嗦了起来。
看来与师前指是联系不上了,即使联系的上也要有时间,而时间在一分分的过去,眼前的情况正在千变万化。
与“老头子”联系!想到这里我的心一下子狂跳起来!我把机器扭到“老头子”的频率,那里静如平湖。我立即询问,马上就有应答,要求立即通告。我敲了三个急,把Y军炮团的情况发了出去。
“不好!动起来了!” 朱志涛低喊了一声,“你们看?”
发完了报我松了口气,朱志涛一喊我一惊。
山下,一队队的Y军在集中,队还没站好就呜里哇啦的向山上爬。我知道,一定是那个老对手“直属队”监听、截获了我的发报,并监测到了我的方位。他们判断我们就在这座山上。想想也是,自己的炮团刚到就有敌人的报从这里发出,“直属队”当然知道这是掉脑袋的事,当然急红了眼。我简单看了一下地形,我们所在的山峰突出在一片山脉只外,公路绕山转,已经有敌人在沿着公路运动,看来敌人想包围我们。
“回不去了。” 朱志涛叹了口气。
牟智任瞧了瞧我把大拇指一竖:“牛逼!”然后憨笑。
朱志涛把一只手伸给我,我一时不明白什么意思,牟智任把手放在朱志涛的手上,我明白了,双手抓住他们俩的手。
朱志涛:“学生兵,牛啊!这两下子我可不会。”
我感激的将他们的两只手往“死里”使足了劲儿一攥。
朱志涛一抽手:“别!咱们留着劲跟敌人干,我知道这里有一条道儿,现在行不行不知道,走走试试?万一碰上敌人……”
“碰上就干!”牟智任说。
这两个同志多次深入敌后,我相信他们。
朱志涛似乎看明白了我的心思,说:“过去到这里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们反华刚开始,那会儿情况跟现在不一样,好混过去,现在情况变了。咱们快走,敌人上来了。”
牟智任突然把肩上的苏联造三秒手榴弹摘了下来,冲山下弩弩嘴:“既然敌人知道我们在山上,我有个好主意,三个方向三个手榴弹,咋样?”
我明白了,让Y军先把枪响起来,一是可以判断敌人的位置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二是趁乱隐蔽。我不觉心里一畅,暗暗佩服这个“山民”的儿子,够狡诈。
侦察兵都知道,响枪的地方准有人,追击者一听枪响就知道逃跑的你在什么位置。扔手榴弹就不一样了,挨了炸往往还不知道敌人躲在什么地方,这也算是跟Y军特工学的一手吧。
“嗖,嗖,嗖”三颗手榴弹居高临下的扔出去,山下三声响,果然,漫山的枪声顿时炒豆般的响了起来。
扔完了手榴弹我细细的想了想,与其早晚被发现,倒不如现在这样争取主动好。敌人的无线电测向仪一旦测到了你的方位,你就已经暴露了,跑又跑不了,躲又能躲多久?万一面对面的一响枪,随后的情况就千变万化,那时三人再想按原来的设想和计划来,恐怕吃黄瓜菜都凉了。想敌人想不到的才是我们的侦察兵,那就是要打他个出其不意!
Y境内与我接壤的这异端都是穷山恶水,经济不发达,倒是翻过了这道山有一条宽几公里的平川一直延伸到纵深的平原,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再说山那边是一处YN的工业区,过去对苏联的出口全靠这里的企业,这有是要害所在。平川两侧都是高山峻岭大部队无法运动,所以我军主要攻击一定是沿着条山谷平推,进可攻,出平川,直指敌人心脏,退可守,守可盘踞要害居高临下,整个地形有利于攻方,但是敌人准备死守这里也不是没有道理,不守死的更快。
我们沿着一条山脊的半腰急速而下,迎着一股敌人前进。
朱志涛一边走一边说:“凭咱们的经验山下的敌人是胡乱射击,我看呐,敌人根本就没有搜山的统一指挥,即便有“直属队”指挥,看响枪的样子,怎么联络都没有准备,只能是搜哪儿算哪儿。过去都是他们跟美国人打游击,钻山躲危险躲惯了,真要搜咱们,估计脑筋一下子还转不过弯儿来,乱打枪就是证明。嘿嘿!闹不好,走着走着恍恍惚惚的自己能跟自己较劲,不知道是搜别人呢,还是被别人搜,一不留神就开始胡乱钻,不信你瞧着?”
牟智任就说了一句:“他妈的,我看他们就是熊包。”
枪声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接火了,朱志涛一挥手,我们钻进了一处山坳深处,拨开密密的深草,眼前是一个不细看看不出来的山洞。
山洞里伸手不见五指,我们三人都把手电筒捻亮,三条光柱四下乱闪,远近各处滴水声声。
洞子里有分洞,光线刺目,我跑过去伸头一看能看见半个磨盘大的射击孔。射击孔外是悬崖绝壁,山下情景一揽无遗,公路蜿蜒、河流河滩一一在目。
“他们早就准备好了要打我们了!” 朱志涛说。
“妈的!”牟智任骂道。
我疑惑的问:“我们知道有这么一条洞子,敌人能不知道?”
“周围的洞子多了,四面山上都有。” 朱志涛平淡的说。
“我们能进洞,敌人也能进洞。”牟智任说。
“我估计这条洞我来过,是怎么来的忘了”,朱志涛沉吟片刻“走!快走!”
我们走着走着一会儿上一会儿下,背后也渐渐的有了枪声。
那枪声也是忽远忽近,时不时的还有爆炸声,到后来干脆什么声音也没有,我们一直往前走。
豁然间,眼前大亮!我们出了洞。不远处就是一条公路,公路上人喊马叫车水马龙好不热闹。满脸晦气的闷头疾走的百姓和乱叫乱喊非横跋扈的士兵形成鲜明的对照。
打仗对士兵是机会,对百姓永远是灾难。
远处轰轰隆隆的沉雷般的炮声响了起来,战争开始了!
现在,追击我们的人到底来了没有已经不重要了,山那边,我们刚才通报有敌人炮团的小曹东升起了浓云般的硝烟,不断向上升腾的烟云遮住了半边天,爆炸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湍急的河流渐渐变的浑浊起来,顺流而下的河水漂浮着树木的残枝、木材、油桶、衣物残片和Y军的尸首。河里,有的Y军还活着,拼命的往岸上爬,一只手臂挣扎着探出水面,摇晃着从我们脸前一闪而过。
公路上,一支倔强的越军逆流而上,数十面一星旗迎风招展。行军的士兵们面色黝黑神情肃然,毫无惧色,一条条双腿坚强有力。连队的方阵摆臂整齐划一此起彼伏,歌声震天,杀气腾腾。
这才是Y军的王牌军,是正规的主力部队。这支部队有着光荣的历史,打过数不清的大仗,现在看来为了死守峡谷一线,Y军把压箱底的家什拿出来了。
我们几个一对眼色,装作方便钻进了路边的山沟,将这一重要情报发了出去。然后系着皮带再次混入后撤的人群。
我们跟着南来北往的车队、人群乱走,离祖国渐行渐远……(待续)
就在我庆幸我们脱离了危险的时候,其实危险就在眼前。
傍晚,我们从后撤敌人的队伍里出来,钻进了一条山沟,山沟里有几户人家,家家空无一人,大概都跑光了。我们来到一堆老百姓的稻草垛下累的躺倒在地。
夜幕降临,半山腰间雾气浓浓。而天顶湛蓝。极远处的北面,山峦层叠的尽头似乎抹上了淡淡的红晕,那是一座城市在燃烧,沉雷般的炮声也不断的传过来。
“吃点东西吧”,朱志涛说“老牟也吃”。
我和牟智任都掏出压缩饼干嚼了起来,只有朱志涛不吃歪在草垛上“闭目养神”。侦察兵就是侦察兵,现在我们是四只眼睛看,一双耳朵听,在极度危险和复杂的野外环境中,眼睛看见的有时候远不如耳朵听的远。咀嚼食物会降低听力,朱志涛不愧是老侦察兵。
等我和牟智任吃完,朱志涛猛的睁开眼,点点头:“没事了,大家说说话。”
牟智任嘿嘿一笑开玩笑的说:“说啥呀,回国吧。”他嘴边上粘了不少饼干渣看上去有几分好笑。朱志涛一边吃一边看了牟智任一眼,扑哧一笑,说:“你倒想的美,回的去吗?”。牟智任看看我,一挤眼睛说:“往北走走就到了嘛。”
朱志涛看看我:“你的意见?”
我突然觉得他们俩有点异样,他们好像在考我。
从小曹东的那个山洞里出来我就想过,我们甩开敌人有点太容易了。我们遇见的是我们的死对头YN军队里的特工精英总参特工直属队,这些家伙已经知道了我们有特殊的联系手段,必然会想到我们任务的特殊性。可我们自小曹东战斗后到现在还没有遇见一次真正的搜查,难道敌人就肯这样轻易的让我们这支小分队深入到他们的腹地?
“我认为现在还不能回去!”我说,看看他们俩装做很严肃的样子就又说:“好不容易突进来,才发现了两个情况,可战役还在发展,咱们就是立了功,这功也小点了吧?”
朱志涛说:“联系的时间到了,你联系一次,看看家里怎么说?”
家里很快就回了电,我译完了念给他们俩:“祝贺,查清我当面XXX师新的部署后速报,另:准备接受紧急任务。”我又说:“三个意思,一是祝贺我们成功的进来,二是查清XXX师新部署,三是准备接受紧急任务!”
朱志涛严肃的看看牟智任:“老牟,你想到了吗?”牟智任点点头说:“什么紧急任务?”我说:“报上没说。”
朱志涛突然停止了咀嚼,眼睛四下看了看说:“那就按原计划办,截一辆车去XXX师的地域侦察一下。”说着,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摇了摇,意思我基本明白了。
突然朱志涛脸色微变,给了我和牟智任一个快起来分散的手势,我们俩一骨碌起来就地一滚,牟智任躲进了一道坎里,我则闪在了一棵树的后面。我把枪一举,仔细地观察周围。
周围似乎没有什么动静,只有过山风的啸叫。我一回头,看见朱志涛站在草垛边上盯着草垛一动不动,我正在纳闷,只见朱志涛闪电般的一伸手从草垛里拉出一个人来!
当时的情景蹊跷怪异,一个是狠逮逮的朱志涛一个是浑身是草喊叫的孩子,那孩子被朱志涛象拽一块破布那样拽出来,却就地一滚仰面朝天的喊叫。没等他再喊朱志涛一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他捂的很死,那孩子几乎窒息,脸也涨的青紫,两只眼睛惊恐万状的暴突出来。朱志涛用Y语低声吼了一句,那孩子似乎听话的闭上眼,身体也软了下去。他吓坏了,还尿了裤子,身子下面全是尿水,把裤子都湿了半截。牟智任则举着枪把枪口对着那孩子的胸膛一步步的挪过去,一点懈怠也没有,似乎面对强敌。
朱志涛用Y语盘问那孩子,那孩子用Y语支支吾吾的回答,一边回答一边浑身颤抖一边东张西望。朱志涛转回身对我:“这小东西把咱们说的全听见了,他要是个特工,咱们下一步行动就全被敌人掌握了,你说怎么办?”
“杀掉他!”我冷冷的说着,手摸到了腰间的匕首。
“不行!他还是个孩子。”牟智任一边说着可枪口一直对着那孩子的胸膛,扳机扣在火上。
“杀掉!现在是战争!”我斩钉截铁的说,眼睛一直盯着那孩子的表情。
那孩子穿一条肥大的军裤,上衣是一件破烂的老百姓衣服,在原地抱着肩膀瑟瑟发抖,脸上全是肮脏的黑泥,有的地方干了成了干泥巴。他在哭,手不住的去抹眼泪,脸上干了的泥巴就一小块一小块的掉下来,眼圈周围被眼泪泡着,用手一抹显得更加难看。
朱志涛转过身用Y语对那孩子说了句什么,那孩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朱志涛对我说:“我告诉他了,现在打仗,我要杀掉他!”
牟智任又说话了,枪还在指着那孩子的胸口:“我看他听不懂我们的话,你说什么他哪里知道?”
朱志涛说:“万一他听的懂呢?我们不能冒这个险!”他又看了我一眼,“北军再表一次态?”
我还是那句话:“杀掉!”
牟智任一声不吭的看着我,突然一伸手将那孩子抓住,拉着他就走,“那就让我来!”,他说着已经把那孩子拉出了好几米远。
朱志涛动了一下,好像要阻止他,但是又忍住了,只是低声对我说:“走,往山上走!快!”
我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了看牟智任和那孩子,我后悔了。我原本的意思是,即便他听的懂中国话,那我要杀掉他的话就是说给他听的,好让他老老实实的跟我们走,路上别闹事,然后看情况再放他回去。但那孩子始终没有丝毫的反应,他根本就听不懂中国话,这已经使我相信了他的无辜,毕竟是个孩子啊。
就在我和朱志涛爬到半山腰的时候,我们背后的山脚下清脆的响起了枪声,是个短点射。这枪声把我的心揪了一下,我和朱志涛都不约而同的站住,回过头向下望。
远远的山脚下,牟智任猫着腰向与我们几乎相反的方向跑去,一会儿随着一阵树枝折断的响声没入深草之中。
杀一个孩子还需要用枪吗?我给他的那把苏联刀有多锋利,别说是孩子的脖颈,就是一棵同等粗细的树一刀就断。我现在终于明白朱志涛为什么叫我赶快跟他离开,其实,他知道牟智任一定会放了那孩子。老牟开枪纯粹是为了给我们一个交代,而牟智任向相反的方向跑,那是为了防止万一好引开敌人。
我和朱志涛交换了一下目光,以最快的速度攀上山顶,然后下到山底趟进了一条浅而宽的无名小河。我们沿着河顺流而下,尽量不把河水搅混,最后在一处山崖底下上了岸,躲进了一个山洞。
朱志涛掏出了饼干接着吃,一边吃一边对我说:“赶快吃点,一会儿可能就没功夫吃了。”
我一边吃一边疑惑的看着朱志涛,朱志涛一笑:“伙计,你没看出来那孩子是个女的?”
“没有!”我大吃一惊,“那不就是一个男孩子嘛!”
“嘿嘿!”朱志涛坏坏的一笑,“学生兵,你没经历过的事情多了,她是一个女的!搞不好还是个女特工!”
“你怎么看出来的?”我问。
“我就是看出来。” 朱志涛平淡的说,“她奶奶的,现在想起来我上当了!”
我们虽然是侦察兵,我们却不是野兽。战争中妇孺弱小都是无辜的,如果那“男孩”的确是个女扮男装的女人,她那样的惊恐和惧怕我们,恐怕是YN人先前的宣传一定起了作用。至于他究竟是不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女特工,到现在我还是将信将疑。
“北军,我们暂时不能和牟智任汇合,理由很简单,这件事情发生后我们已经暴露了。” 朱志涛说。
“为什么?”我问。
“牟智任肯定把那女的放了,就是那女的不报告,那几声枪响就可能引来了了敌人!” 朱志涛顿了顿又说:“我不知道这事情放你身上,你会怎么办?放不放人?”
“不知道,不过老牟我早就看出来了,他要是用刀,一刀那女的就没命了,还用的着枪?!”我说。
朱志涛有点尴尬说:“所以牟智任的下一个想法和计划就是引开敌人,他一定事先想好了,万一为这件事耽误了大事,他成功的引开敌人也算是将功补过,我们不能让他的良苦用心白费。另外你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我问。
“搁着是你,你杀不杀那女?” 朱志涛看着我的眼睛。
我的经验和素质告诉我,我怎么都不能说实话:“杀!”,我说。
男人和男人之间看表情是最可能被欺骗的,唯有感觉才最真实。当时我脸色阴沉,可眼睛一瞬间看了一下别处。朱志涛笑了。
朱志涛说:“学生兵,这个女的会让我后悔一辈子!”
“为什么?”我问。
朱志涛闷头想了半天说:“我越想越觉得我们都上当了,我现在越来越感觉,她不仅仅是个女的,她恐怕还是一个极不简单的女的!”
朱志涛玩味着自己的话,就跟自言自语一样。
“你说过,她很可能是个女特工?”我说。
“恩”朱志涛不肯定的点点头。
“可你在关键问题上误导了她,应该也算是棋高一着。”我说。
“那也未必,” 朱志涛说:“那也未必呀。”他长叹一声。
我们都沉默了,如果是这样,敌人当时肯呢感就在周围甚至在暗中监视我们。如果不是牟智任歪打正着的引开敌人,现在我们的处境恐怕更危险。任务怎么办?
“那……”我犹豫了一下,问“那我们还找不找牟智任了?”
朱志涛浅浅的一笑:“他?他应该会找我们。万一找不着,他这个人在这边呆上个一年两年的根本不是问题。又不是第一次了。”
“牟智任的事情先不说,我们还得完成任务,按计划咱们还得抓个当官的舌头呢!”我又说。
朱志涛沉默了半天不说话,突然转过脸:“你俄语说的怎么样?”
“老本行,”我淡淡的说:“十岁就学,和真的老毛子会过话,呵呵!”
朱志涛笑了:“嘿嘿!要么我看你像五胡乱华时期北方人的后裔呢?嘿嘿!”
“我去过XX国,”我说:“工作了一年。”
朱志涛兴奋的一拍我肩膀说:“我说上级为什么派你来呢?”这一手我没想到!”
突然我明白了。
“让我装老毛子?”我问,“我能装什么?”
朱志涛咧嘴一笑,说:“就装老毛子的顾问吧。我看没问题,在Y军里有不少老毛子的顾问,老毛子是准备跟咱们打仗才派人到Y军里熟悉情况的。一是中Y两军,Y军先向咱们学,像咱们,后来才跟毛子学。毛子没跟咱们怎么交手,所以派到Y军的顾问一多半也是特务。后来为了蒙蔽咱们,派来的多数又都是亚裔毛子,哈哈!就像你!”
我暗自庆幸,我从来没去过XX国,我不过是要给朱志涛信心,让他放心大胆的发挥他的优势。不过我又暗自惊心,虽然真的跟毛子学过口语,但是用到战时毕竟还是第一次。
吃完了“饭”我们俩开始整理着装,我把苏制的香瓜手榴弹挂在胸前的带子上摸了摸。朱志涛看懂了我的心思,也挂了颗冲我一咧嘴。
朱志涛说:“如果那女的真是特工,她现在肯定听见我们说截车的事了,现在我们暴露了,她肯定认为我们一定会取消计划不截车了,我看我们将计就计还接着截车,给她一个想不到!”
“同意,”我说:“如果我们上山不动弹倒是便宜他们了,呵呵!”

上坡拐弯是伏击车辆的最佳地点,上坡车速慢,拐弯时车上的人的视线有死角不易被发现。我们按计划潜伏在路边先观察,主要是为了摸清Y军使用车辆的一般规律。朱志涛在一处高的地方观察来往的车辆,最后决定什么时候什么车好下手。
这是一条等级公路,车辆在直线上跑的飞快,但是一进入坡道速度就减慢下来,这里有两个“胳膊肘弯”,什么车辆都要减速挂上二挡猛轰油门,大马力军用车发动机的声音特别大,离近了枪响都听不见。
我拿着先前战斗缴获的AKM静静的等待着。
老百姓大规模的逃亡已经基本结束,奇怪的是有的还往回返,想一想明白了,往回返的是因为老百姓到了新的地方吃不上饭,都说YN是个穷国,看来不假。谁也没有余粮,你吃了他的他怎么办?只好硬着头皮往回走。
来往的车辆中,往前开的装满士兵和弹药,往后开的多也不空车,车上装满了政府办公的家具和用品,车的驾驶室里多坐着富态的女性,基本都是政府高官的家眷。
中午,车辆基本没有了。
突然我接到了朱志涛的信号。
一辆嘎斯69出现在上坡的弯道上,这是一辆从前线往回走的车,风尘仆仆开的很快。我用苏制8倍望远镜一看,不觉一喜。车上只有两个Y军,显然是两个兵。这两个兵一路开车一路比划着嘻嘻哈哈的谈笑,而且看上去是两个后勤兵,歪戴着帽子斜穿着衣没点正经样子。要是一个兵给一个官开车,两个人一定有距离感,这样的嬉笑只有放松了纪律的兵才会做出来。
朱志涛出现在我身后,一说话一嘴烟气,我皱了皱眉头,他这是违反伏击纪律的。朱志涛看出我不高兴,把半包“黑棒子”塞到我口袋里,悄声的:“实在忍不住拉,嘿嘿!剩下的都给你。”
“怎么样?”我指指目标。
“干!”朱志涛说,“我们一起下去,你装毛子顾问。”
我嘟囔了一句骂人的E语,朱志涛听了一乐说:“好!说的好!”
我笑了。
动手的时候朱志涛比我快……
当时我站在路中间,我傲慢的笑。嘴上衔着一只“黑棒子”马合烟。朱志涛炫耀的掏出我那只镀银的打火机,“啪”的打着凑过来给我点烟,我们甚至看都没看车里人的表情。
车停了,两个兵直楞楞的看着我们,有一个还把戴歪了的帽子正了正,这一正帽子的动作给了我信心,他肯定以为碰上上级了。
我说了句E语,两个兵立即跳下了和然后跟朱志涛说话。朱志涛指指我嘻嘻哈哈的给他们递烟,两个兵受宠弱惊的接过烟,看着我一个劲儿的笑。朱志涛再给他们一一点着火,两个兵更是高兴,指着烟赞叹不已,可在我看来赞叹的有点虚伪。
那两个Y军士兵抽了两口烟突然都大声咳嗽起来,咳嗽的眼泪鼻涕一起流还直抓脖子。朱志涛首先出手,一个迎面的擒敌手将其中一个Y军打倒在地,我则一脚“桑勃”将另一个踢翻。我们将被打晕的这两个家伙塞进后座,我跳上车开着就跑,在一处直线我掉了个头接着往前线方向开去。
“你往烟里放了什么?”我问,一边猛踩油门。
“嘿嘿!刚才观察情况的时候我给烟里放了点干辣椒,手艺怎么样?” 朱志涛得意的说。
“他妈的,真有你的!”我赞叹道。

原本三人远程侦察小组是Y军特工直属队的拿手好戏,这种作战形式没有大的目的,任务主要是袭扰,破坏和敌后捕获舌头。这些经验在长期和美国的战争中总结和积累起来的。现在看来我们三人小组有着同样的目的,多少算是异曲同工吧。当然,没有朱志涛和牟智任这样长期从事特殊工作的同志,这样的小组也是无法生存的。
后来我才知道,当时我们周围还有着好十几个这样的侦察小组,我们之间虽然缺乏联系,但是,事后我们才知道就是这样的小组已经给敌人造成了极大的恐慌。
我们的车越是接近战线,来往的人和车辆越多,气氛也越紧张,盘查过往车辆的哨兵也慢慢多了起来。我和朱志涛一个用E语一个用Y语对付着向前闯,居然没有什么人探头看看后座的情况,这多少是我讲E语的效果,有E国人在谁还敢多看什么?
我们一路狂奔,突然远远的发现了十几个穿迷彩服装的Y军在一条狭窄的山口设了岗哨和拒马,附近的小高地上还有穿迷彩服的Y军架设着机枪。我不由的把车速减慢。
“别停下,别减速!” 朱志涛低吼一声。
“是直属队!”我说。
“对!那就更不能减速,拐到这个死角停一下!” 朱志涛命令道。
在眼看离前面Y军特工直属队还有300米的一个拐角,我把车停了下来,这儿他们看不见。朱志涛爬到后座,将两个俘虏两三脚踹下汽车,俘虏嘴里塞着破布哼唧着滚落山峡间,是死是活已经管不着了。
就在这时,后座的朱志涛欢叫一声,兴奋的大笑起来:“哈哈!”
我急忙问:“怎么了?”
朱志涛从后座递到我眼前一个牛皮的军用包,炫耀的晃动着:“你猜里面是什么?”
“什么!?”我问
“是他妈的XXX师的最新部署图和文件,这两个家伙是跑回去向更高一级的上级汇报的通讯兵!” 朱志涛兴奋的声音都变了“Y”可真行,怕无线通讯被截听,派人工送情报。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操!”
“太棒了!”我喊道。
过了一会儿,朱志涛突然沉默了,“怎么了?怎么又不说话了?”我急切的问。
“坏事!”我一回头看见了朱志涛的表情又转瞬间变的阴郁。
“本来我想继续闯,兴许能闯过去,现在不行了。” 朱志涛说。
“你怕万一闯不过去,打起来耽误了把情报发出去?”我也醒过梦来。
“是啊,我们两个人光荣了事小,耽误了发报就误大事了。” 朱志涛说。
朱志涛下了车,来到我的一侧拉开了门,说:“我开车,你发报,不然就来不及了。”
我突然听见了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声音越来越大。
“不好!”朱志涛大喊一声,“敌人来了!”
Y军的直属队一定是发现了我们呢,狡猾的敌人立即就嗅出来味道,开着车主动出击了。
当时的情况真是惊险万分!我刚一下车让朱志涛上车,Y军的两辆装矿石的太脱拉巨型卡车狂吼着从拐角探出了头!“哐啷”一声响,一挺机枪就把头一辆车副驾驶的玻璃捅碎了!就在捅碎的一瞬间,一条火蛇把一串串曳光弹和燃烧弹泼洒过来,连我们身后的枯草都被打着了火。先开枪后鉴别是Y军特工的老规矩,不管你是谁先打了再说,如果你是敌人你一定还击,不然打了就算白打,将来也不追究,真他妈的狡诈!这时候我们没有一点犹豫的时间,一句话,跑!三十六计走为上!
朱志涛大喊:“快!快!”一脚就踹在油门上,车一下就窜了出去。我一个斜身伸出双臂抓住后门上的把手,身子就像被钓着了的一条鱼一样被带飞了起来!
嘎斯69真是部好吉普车,朱志涛一脚踹在刹车上,满把方向,车“轰”的一声搓起尘土碎石掉了个头,车后就像爆炸了一颗手雷,土石飞扬。
那俩巨型的太脱拉一看见我们要跑,突然加速,这种自重十几吨的卡车黑压压的象两辆坦克一样吼叫着碾过来,车身发出巨大的轰鸣和箱板撞击的碰撞声,风驰电掣壮如疯虎!
我吊在门上兜了个大圈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才被回兜的车门甩进车的后座,一坐定,立即以嘴快的速度把电台调好,然后看牛皮包里的图和报告材料。
只一眼我的汗就下来了,我看不懂Y文!
朱志涛开着车在公路上不规则的画着之字,后面的太脱拉则笨拙的摇头摆尾。
我对朱志涛喊道:“我看不懂Y文!”
“什么?”朱志涛喊道。
“我看不懂Y文!”我懊丧的喊。
一阵沉默我们两个谁也没说话,后面来的子弹将车的后玻璃打的粉碎,蓬布上一下子几十个透亮,我们下意识的低下身子。
朱志涛突然喊了起来:“我有一个办法,你用明语要通师指,喊叫一个孙强的听话,那是我老乡,我们都是一个公社的!”
“是!”我应了一声呼叫师指,师指马上叫到了就在师指当参谋的孙强。
“下面怎么办?”我喊到。
朱志涛喊:“把通话器挂我头上!”
我照办了,把话筒挂在朱志涛的头上,把话筒掰到他嘴边。
朱志涛转了一下头喊:“你阻击敌人!我来说!”
我返过身把AKM顺出后玻璃对着身后上下颠簸的太脱拉打了一个点射,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突然身后响起了牛吼般的闷叫声,那打头的太脱拉一头扎在公路的山壁上磨出大团的火花摇摇晃晃继续狂奔了很远,猛的一歪庞大的身躯侧翻在 公路上“轰”的一声巨响,然后爆土扬长地翻进了峡谷里,接着是惨烈骇人的坠落声,那车“轰隆”一声烧了起来!
他妈的!打中了!我暗叫一声好。
朱志涛在反光镜里看见这一幕,兴奋的喊到:“他妈的太痛快啦。哈哈!”
“不过,翻在路上就好了!”他补充说。
“你通你的话吧!”我喊到,多少有点得意。
朱志涛开始跟师指的孙强通话,说的是我怎么也听不懂的地方土话,叽里咕噜的。他显然已经把牛皮包里的情报背的差不多了,真不愧是个侦察兵的老兵油子。
突然,我们的前方发生了爆炸了!土石乱飞!我一回头,是第二辆太脱拉车厢上一个探出半截身子的Y军干的,我看见了他被风回掉的帽子和手里那杆冒烟的40火箭筒。
“他们有火箭筒!”我叫道。
“知道了!”朱志涛喊着而且还按了一下喇叭,好象是个回答。
车又拐了一个弯,太脱拉上又冒上来一个Y军给前一个火箭筒手装第二发40火箭筒!
我暗骂一声:“他妈的,真想搞死我们呐?”
我仿照第一次射击,把AKM杵出后玻璃打了一个长点射,只见那装弹手双手一扬翻进了车厢,可那火箭弹已经装好了。
这时我么的车在跑一条直线,几乎全部侧面让给了正在跑弯线的火箭筒,那家伙举着火箭筒对着我们车前面,他要打我们的提前量。
猛然间我向后飞去,猛的撞在前面的座椅上。
朱志涛踩了个死刹车!
与此同时我们车前不远处轰然一声巨响,那火箭筒手的火箭到了!
泥沙碎石扑面而来,车前挡风玻璃被打的粉碎。死神与我们擦肩而过!
“我看见了火光!”喊到,“险过剃头!”
突然,前面出现了几辆车,枪打的像爆豆!
后有追兵,前有阻截,我们真是走到了山穷水尽。
还是朱志涛眼尖,指着一条刀切斧剁般垂直的峡口喊到:“那还有一条路!”说着就一脚把油门踩到底,车子轰的一声钻进了那条山路。
山路出奇的平坦。
远远的,我看见一堆Y军在惊慌的抓武器,有的还来不及跑一头扎进了路边的沟里。我们的车一连撞倒了好几个家伙,撞开了一扇铁门进了一座宽阔的大院子里。
原子里摆着十几辆太脱拉自卸车,像四一座矿山的矿场。
背后追击的枪声嘎然而止,整齐的好像统一下了命令。
朱志涛减慢了速度,画着龙在院子里几乎兜了一圈,一头扎进了一座山洞,山洞口的牌子涂抹的血红,写着不少字。
是炸药库!
里面一眼看不见头的码放着两人高的炸药箱。
朱志涛不愧是老手,从容的将车子掉了个头,倒退着进了库门。
可我们还有出的希望吗?我们谁也没有去想。
“清点弹药!”朱志涛命令着。
“二百发子弹,三颗手榴弹。”我说
“半天我还一枪没放呢,” 朱志涛说“别忘了给自己留一颗。”
说话敌人就冲上来了,大概有十几个,个个猫着腰小心翼翼的前进,随时准备趴下的样子。
“节省子弹!”朱志涛喊着自己打了整整一梭子。
正在向上摸的一个Y军被子弹击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半天不动又猛的一头栽倒。
其他Y军都趴在了地上。
他们没开枪!
Y军知道开枪强攻会把弹药打成“殉爆”,那库里成百吨的硝胺炸药就会像一颗小原子弹般爆炸,整个库区就会被夷为平地……
我突然想起来了,这就是Y军准备重点保护的矿区,Y军XXX师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妄想前出阻拦我军才进行了新的部署。
我一返身跑到洞库里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辆两轮手推车,又把几箱炸药放在车上。然后用匕首撬开了一只箱子的箱盖把背包里的雷管拿出来,我把导火索插进雷管用牙一咬把雷管和导火索结合好往炸药箱里一包炸药里一插,推到洞口,点燃导火索,使劲往坡下一推。
那手推车顺着坡就滑了下去,我往地上一趴,就听见底下的敌人喊叫连天。
惊天动地的爆炸!
等我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前是漫天飞舞的土石和各种施工器械。
朱志涛喊到:“兄弟,真有你的!”
朱志涛又像个孩子似的跑进洞里高了几回我干的名堂,坡下几声剧烈的爆炸后,一切都沉寂下来。
那辆嘎斯69像守护神一样守护着洞口,Y军可能以为要把它打着了满洞的炸药也会炸,其实这是没有炸药知识,硝胺炸药是烧不爆的,即使可以烧爆那也要时间和温度。让敌人错去吧。
我和朱志涛轮流休息,敌人暂时都退到了大门外,不久,连刚才爆炸引起的大火和烟雾也熄灭和飘散了,山风送来夹杂着焦糊味的空气,除此之外好像完全恢复了平静。
我们把洞里所有的手推车上都装好了炸药插好了雷管,排着队放在洞口,准备一有情况就推一辆下去。
“要比师里的160迫击炮支援都管用。“朱志涛说。
我笑了。
朱志涛躺在地上,也是嘿嘿一笑,说:“北军,咱们就这么守着也不知道要守多长时候。不过,饿死前别忘了点着炸药啊,这可是YN的宝贝疙瘩,炸了他们出口就完了,嘿嘿!”
“不光是这一处矿山吧?”我说“应该还有几处。”
“炸一处一处,你看见那十几辆太脱拉了吗?中国都没几辆。” 朱志涛说。
“要是能活着回去,开几辆回国,那多带劲?”我说。
“是啊,”朱志涛感叹道,“他妈的拆废铁也能卖不少钱,我参军前就干过,偷公家的废钢铁卖了,然后去县城吃馆子,那时候我才十六。”
“我操!你还干过这事?”我揶揄道。
“我小时侯生活不比你门,苦的很,当兵就是为了进步嘛,也好离开农村。” 朱志涛说。
我几乎流了眼泪,我想起了妈妈。
整整一天,敌人没有动静。中午,我们俩把剩下的压缩饼干就着洞里灭火用消防大桶里的水吃了一多半,朱志涛一边吃一边打趣的说:“小鼻子Y军的高汤免费供应啊,不要钱。”
下午,敌人又搞了一次试探性的进攻,我们推出去两辆手推车,两声巨响,几个Y军捂着耳朵拖着伤腿一蹦一蹦的逃了回去。
快到5点的时候我觉得有山民地方不对劲,过了一会,背后传来了电话铃声。
那台放在洞口左边不远处小桌子上满是灰尘的黑胶木电话奇怪的响了起来。
我注意过这部电话,估计是炸药库值班使的。
朱志涛惊诧的接起了电话,道:“搞什么鬼?”
电话里传出了娇声的女人说话声:“解放军大哥,是我,你们抬头看看。”
我一伸头脑子嗡了一下。
大门口两个Y军架着一个人,门口的传达室里拉出一部电话,打电话的是个小个子Y军。
是草垛里的那个“男孩”!
“别看啦,是我,我就是你们放走的那个男孩儿。”
“是个爱尿裤子的男孩,呵呵!” 朱志涛说,“小东西,你可真会骗人。”
“男孩”身边被架着的正是牟智任。
牟智任浑身是血根本站不住,显然受尽了酷刑拷打。
朱志涛拿着电话冷冷的问:“你想怎么样?”
“男孩”扭动着身子,道:“你们撤出来,我们把这个人还给你门。”
朱志涛道:“可以,先把人放了。”
那“男孩”道:“你看他自己走不了,得需要你们的人来把他弄过去。”
我对朱志涛说:“我去!”
朱志涛急了喊道:“你去?你去了还回得来嘛?”
我也急了,说:“咱们三个死就死在一起,我和老牟一死,你就在库里点炸药!”
“我不能看着老牟死在他们手里!”我喊了起来。
“好吧,”朱志涛叹口气,“我在洞里拿着打火机,一有情况我就点炸药,料想他们也不敢把你和老牟怎么样。”
“听好了,小东西!你要敢耍山民花招我就点炸药!” 朱志涛站在洞口的嘎斯69身边对着电话说。
我一出洞听见背后朱志涛喊:“除了我们的人,其他人都退到大门外去。”
牟智任身边的俩个家伙乖乖的走了,只有那“小东西”又站了一会儿,看着我出来才转身走去,头也不回。
牟智任脸朝下双手被捆着伸在前面,身上的血还在流,洇湿了一片土地。
我端着枪一米一米的前进,渐渐接近了牟智任。
“老牟”我心疼的喊着“我来了!”
牟智任伸出的手动了一下,他还活着!
我背着牟智任,可看不清楚他的脸,他好沉,我把脸低下想看清楚他伤的怎么样。
突然间一股落入冰窟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这个“牟智任”突然一挣手腕 的绳索,从我背后铁钳般的抱住了我!
就这一下,我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原来背后是敌人伪装的假“牟智任”!
这家伙真是力大无比,我的胳膊被他抱住就像焊在了我自己的身上,他长着几乎和老牟一样的脸,身材也差不多,不仔细辨别真是看不出来,再加上浑身是“血”满脸是“血”根本无法辨认。
我背后的敌人突然狼嚎般的嚎叫起来。远处大门外,几个精壮的Y军也扑了过来。我使劲的挣扎着,一抬头猛然看见了山的半山腰一个东西在夕阳下闪烁。
是瞄准镜!确切的说是狙击步枪上瞄准镜的反光!
一瞬间我完全明白了。敌人化装成“牟智任”把我困住,而隐蔽在暗处的狙击手要把在洞口的朱志涛一枪击毙,这样日亿年的阴谋就完全得逞了。
这真是一招绝杀!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绝杀!
困住一个,用狙击手一枪击毙另一个,然后炸药完好无损!呵呵!敌人真的想绝了!
我用尽平身最大的力气喊:“ 朱志涛!小心狙击手!”
枪响了!对于一个成熟的狙击手,一枪就一定要对方的命!
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朱志涛肯定是牺牲了。
我不能让他们活捉,我突然一个猛的下腰将背后的敌人摔倒在脸前,拨出老牟的匕首就是一刀。这一刀有多狠现在想不起来了,反正这一刀就将对手的脖子豁开了大半。
没等我反应过来,几个敌人已经把我重新抱住!看来他们是非要活捉我。
我的头上挨了多少拳都忘记了,一个敌人脸对着我举起了枪托,看来他要对我下狠手。我猛的一转身,在敌人的一片惊呼声中左手竟然从胸前摘下来了那颗毛子的“三秒”香瓜手榴弹。
我要和敌人同归于尽!
没想到脸前的那个家伙突然狂笑起来,指了指我单手握着的手榴弹。
我明白了,我没有双手合作是拨不出来手榴弹的保险环的。
又来了一个Y军,他和我脸前的那个都穿迷彩,看来他们都是所谓的特工直属队的。他们似乎知道我挣扎不了多久,而且觉得我单手握着的手榴弹现在不过是个一个废铁疙瘩。
这两个家伙笑的前伏后合,我看得出来,他们在羞辱我,讥讽我。因为在他们看来,只有他们才会单手使用这种三秒的“香瓜”手榴弹。
他们一边笑,一边往我脸上吐口水,竟然已经觉得自己是当然的胜利者了。
我怒骂了一句,使尽力气用大拇指去顶手榴弹上的保险销连杆,可它纹丝不动。突然两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踝,一个后顶靠,我迎面倒了下去。
就在我倒下的瞬间,我把手榴弹保险连杆狠狠的磕在了石头上。
妈妈!我内心喊着,妈妈!妈妈!我爱你!
我的大拇指顶开了手榴弹上的保险销,它“啪”飞了出去。手榴弹“哧啦”一声发火了!
“哈哈!”我大笑一声,迎接着死亡光荣的到来。
一秒!两秒!手榴弹就要爆炸了!
突然,我背上一轻,眼前都是拔腿逃命的双脚。
三秒!我把手榴弹一扔,一翻身滚动起来。
手榴弹爆炸了!几个逃命的Y军被崩的一齐趴下哇哇大叫。
也就在这时,我背后一声喊,我一回头。只见满脸是血的朱志涛推着冒烟的装的满满的一手推车炸药冲了过来!
朱志涛没死!这又是一个奇迹!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大门外逃命的和傻楞着的几个Y军几乎都飞上了天。
就在这时,峭壁上一个猴子般的恩抓着藤条数枝飞身而下。
竟然是牟智任!
敌人的枪响了,纷纷打在我们周围离炸药洞远远的地方。他们还是不敢打炸药库山洞。
牟智任拉着我们俩个钻进洞口。
“我来晚了,刚把对面的狙击手干掉!”老牟说,并把缴获的背上背着的狙击步枪给我们看。
“我从背后刺了他脖子一刀,就一倒!这毛子的刀真好使。”老牟说。
朱志涛的头上还在流血,他把血一抹道:‘他奶奶的,没打着要命的地方,要不然就去见马克思了。“
我掏出急救包给朱志涛包扎伤口。
老牟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没去想,战争中什么都可能发生,老牟的出现是个奇迹。但是朱志涛没有牺牲却使我百思不得其解。
只有一种可能可以解释。那狙击手在扣动狙击步枪扳机的一瞬间,心理发生了剧烈变化。他可能想,万一这一枪没打上朱志涛,子弹飞进放着几百吨炸药的山洞里,那他也一定会和整个矿区一起飞上天。
他害怕和退缩、犹豫了,扣扳机的手有了异样的抖动,枪也就失去了应有的准头。
这一枪擦破了朱志涛的头,子弹也打进了山洞,可山洞没有爆炸?是对科学的无知导致了这个狙击手的愚昧。看来一个狙击手不能仅仅是个只会打枪,各方面的素质往往决定他最后的命运。
给朱志涛包扎完了,我偏头看了看他。
朱志涛看看我紧紧的抱住了我,流下了眼泪。
朱志涛道:“兄弟!我一直没有跟你说明白,那三秒七的手榴弹一定是三秒七。”
“我知道,”我说:“我数到三秒的时候他们都跑啦。”
夜幕降临,我们把嘎斯69推到洞口点燃,一直到它爆炸。
敌人没有动静,他们精心策划的诡计被粉碎后就声也不出的躲进了暗处。在敌人眼里,矿区更重要。
老牟知道Y军假扮他的故事后并没有惊讶,在他看来这些敌人远不止这样阴险和狡诈。他说他一直在山里钻,直到听见我们这里的动静才赶过来。
老牟说:“嘿嘿!他们鬼心眼子多的很。”
朱志涛说:“那你就让那小东西那么骗啦?”
老牟说:“看着就像个孩子嘛,再说我对女人也没什么经验。”
一堆漏洞百出的话,可我对老牟的忠诚没有丝毫的怀疑。两次肩并肩的战斗使我信任他,人总是有缺陷的。
黎明时分,敌人在远远的地方叫嚷了许久,渐渐的没有了声息。
一阵巨大的发动机的轰鸣,一队坦克开进了峡口。
领头的坦克对着我们不远的矿洞就是一泡!天崩地裂的一声响!
老牟把狙击步枪举起来,从3倍瞄准镜里一看,大嘴一咧骂了一句:“妈的!是自己人!”
我们的坦克开进了矿区,炮塔上的八一红星扑面而来……
我们三人叫喊着红了出去,挥舞着双手:“不要打!不要打!”

我们回到了早已开进YN境内的师部,副师长对我们两次重要情报的及时报告进行了表扬,给每个人记了二等功。休整了一天后我们又领受了新的任务,当然,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多少年过去,我们才知道,我们十几个侦察兵小组的出击完全是了迷惑敌人,以便让我们师当面之敌误以为我们的进攻方向是整个反击作战战役的主攻方向。一般情况,战役开始前主要方向的侦察是很频密的。敌人正是以为我们这十几个侦察兵小组的大胆穿插是为主攻方向做准备,才将王牌XXX师调过来保卫它的出口重地矿山。
可敌人的判断和部署都失算了,主攻既不在我们所在的方向,可他们要死命保卫的矿区他们也没保住。

那几座矿区战争期间一直没有被炸毁。根据来自最高指挥机关的命令,我们没有炸毁矿区。而之所以没有炸毁这个YN出口命脉矿区的真正原因,恐怕也将永远是个迷。

THE END
文章做的不错,可惜就是编幅太短.不能过足瘾!希望还有后作!谢[em04][em04]
常精彩!我眼睛都看花了,好像没写完吧
老文了,温习一下
当年 军事力量泄了啥秘密被停刊的,好像挥戈等人还被追了邢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