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的肮脏战争_福布斯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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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企业和激进分子争夺资源，激烈对抗，数以万计的平民深受荼毒，无家可归。


去年10月的一个清晨，警方包围了印度东部切蒂斯格尔邦（Chhattisgarh)冈帕德村（Gompad)，袭击了住在这个偏远山区的村民。有16人在此次突袭中丧生，其中包括一对老夫妇和他们25岁的女儿。警察用刀刺穿年轻女儿的头部，还切掉了她的乳房。虽然她两岁的儿子得以幸免，但失去了3根手指。邻居目睹了这家人的惨剧，在逃跑时腿部中枪。为何会发生如此惨绝人寰的暴行呢？因为警察怀疑，该村村民包庇激进武装分子并且有告密行为。袭击发生之后，幸存者对邦政府提起了刑事诉讼。


印度的土地上一直以来战事不断。政府一直想铲除纳萨尔派（Naxalites),自2004年起，共有1,300名武装分子被歼灭，但在双方交火中损失最为惨重的却是无辜平民，截至目前已有2,900人丧生。


纳萨尔派称自己也是受害者。在前述袭击发生前的几个月，同样在巴斯塔地区（Bastar），一位名叫玛什拉姆（Vimal Meshram）的村长被激进分子当街枪杀，原因是他明确支持印度的明星企业塔塔钢铁（Tata Steel）在当地建厂。过去的5年里，该地区已有超过1,650名村民、警察和民兵被激进分子杀害。在今年4月初发生了迄今为止最为血腥的冲突，在切蒂斯格尔邦丹德瓦达（Dantewada）的森林里，80多名准正规军士兵在和激进分子的战斗中丧生。


对珍贵资源的争夺使纳萨尔派和印度最强势的商业利益集团针锋相对，双方的冲突直接导致了困扰这片土地已久的肮脏战争。43年前，农民武装起义从西孟加拉邦（West Bengal）纳夏巴里村（Naxalbari）开始。最初规模尚小，后来逐渐发展成燎原之势，最终席卷印度28个邦中的20个邦，影响遍及223个区的印度共产党（即激进分子）。斗争主要因土地而起，因为印度内陆富藏煤矿和铝土矿。


战斗的一方是叛乱分子，其中有1万名全副武装的人员，每天在田间出没，另有约10万名民兵，可以随时召集成军。纳萨尔派只认同暴力手段，称自己代表贫苦农民和原住民，保护他们的农耕生活方式，为他们争取土地权益。和纳萨尔派对立的是印度富豪家族企业，包括塔塔钢铁、金达莱钢铁电力公司（Jindal Steel & Power）和积极深入腹地开采资源的韦丹塔资源公司（Vedanta Resources）。这3家公司在今年的福布斯全球2000强排名中分列第345、1,131和923位。双方冲突不断，而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的则是数以千计的无辜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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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经济角度上讲，钢厂和农田哪个的效益更高当然不难回答。企业圈地建厂，只需支付给农民一笔让他们难以拒绝的搬迁补偿费，这样双方岂不是皆大欢喜？但是在印度，市场理论是没人理会的，取而代之的是政治和阴谋。


这种状况已经成为典型的印度现象。“伴随印度的腾飞，农村地区充斥着异见和不满，紧张关系达到顶峰。”新德里危机管理学院（Institute for Conflict Management）的执行董事萨尼（Ajai Sahni）说。在过去的10年里，印度政府采用法律和其他各种手段，为建造发电站等公共设施征用土地，但近期政府的土地政策则更多地是为了迎合如塔塔集团这样的企业（印度宪法规定，在某些地区，非部落成员不可以直接收购土地，所以政府便代表这些企业收地，然后再向其出售）。这种做法使政府和激进分子的矛盾不断加深，并且升级为武装冲突。


那些世世代代依靠耕种为生的村民们说，政府采取越来越强硬的姿态，先是摆出各种法律许可文件，后来更是用欺骗甚至强迫手段来取得土地权益。有时候，政府干脆直接抢地，还给任何抵抗行动扣上叛乱的帽子，让上万平民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一些失地农民聚居在一起，形成了难民营。他们或者成为双方战争的牺牲品，或者成为激进主义分子。


巴斯塔地区的丹得瓦达是纳萨尔派的主要活动区域，去年秋天，印度政府在那里开展了“大清洗”活动。距该地80公里处是杰格德尔布尔镇（Jagdalpur），塔塔钢铁计划在此处建一座年产量500万吨的钢厂，旁边就是铁矿，可以提供原料。在这块约2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共有10个村庄，约1,750名土地所有人。过去的5年里，政府一直不遗余力地想要取得这块地，面对村民抵抗，不惜采取恐吓等手段施压。塔塔集团将自己从纠纷中撇得一干二净，公司发言人说：“土地征用是政府的职责。”


放眼望去，种满水稻、鹰嘴豆、还有扁豆的田地一望无际。村长曼达维（Hidmo Mandavi）站在自家2.5公顷的鹰嘴豆田里，他说，塔塔公司的代表让他和其他村民放弃土地，并承诺会把他们安置在钢厂工作。但曼达维说：“我们不是工程师，钢厂里虽然有我们可以做的工作，但不是端茶倒水就是清洗地板，我们为什么要去伺候人？我们宁可要自己的土地。”


虽然印度号称是世界上最大的民主政体，但村民们的诉求却无人理会。警察只要看到有5个人聚在一起就会过来驱赶。几年前的一个冬天，一些村民到切蒂斯格尔邦政府投诉，他们都接到恐吓并被要求把地卖给塔塔集团。但他们在半路就被警察拦下，直接送进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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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岁的莫拉（Mashre Mora）是附近德巴帕尔村（Dabpal）的村民，他同样拒绝卖地。警察以“扰乱治安”的罪名逮捕了他3次，上一次是因为他参加每周集会，和村民们讨论灌溉、除草以及解决纠纷。那天晚上，有40名警察来到他家，破门而入把他抓走。莫拉说：“我告诉他们我不会放弃我的土地。我没受过教育，不可能做文职工作，如果补偿金用完了，我接下来要怎么生活？种地是我唯一的生计（警察说他们并没有参与土地征用，只是在追击激进分子）。”


一些村民发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了已同意售地的名单上，但事实上他们却从未签过名。现年40岁的加比亚（Kamal Gajbiya）身材高大壮硕，留着浓密的络腮胡。他住在坎布里村（Kumbli），和兄弟姐妹还有母亲共同拥有一块3.2公顷的土地。他的遭遇和莫拉一样。每次被捕，塔塔的人都会在政府官员的陪同下，劝他放弃土地（塔塔不承认有任何不当行为，并且拒绝回应任何具体事件）。


加比亚回忆说：“他们答应给我钱，让我离开，我说我现在是犯人，不能和你们讲话。”去年5月，他发现缴税记录中找不到自己和家人的名字，因为他们已“同意”出售土地。加比亚向信息部投诉，最终终于收到了缴税记录的副本。此外，他还收集了1,750名村民反对卖地的投诉信的复印件，所有这些村民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同意”卖地。


政府的威胁和恐吓往往非常直接。拉姆（Retu Ram）是一名教师，他说自己被明确告知，如果不同意卖地，就要被遣送到其他地方。这并非说笑，因为他的同事已经亲身经历过。在另一个村子里，60多岁的村民艾托（Banga Peeta Aito）曾因“扰乱治安”入狱1个月。他的儿子接到通知，说如果他们不接受塔塔的补偿金，艾托将在监狱里终老一生。他们最终接受了交换条件，艾托在次日即被释放。


塔塔称自己是应切蒂斯格尔邦政府的邀请，去为该地区注入经济活力，但这种辩词实在是老生常谈。塔塔的发言人说：“巴斯塔地区尽管资源丰富，但却是全国最落后贫穷的地方。新建的钢厂可以刺激当地经济，带来全面发展。”这位发言人还说，塔塔支付的补偿金高出政府规定的一倍，公司还提出土地交换计划，即每公顷失地最高可得到2.5公顷的补偿，同时每个受影响的家庭可以选出一位家庭成员，接受技术培训并在钢厂工作。


塔塔说已经有70%的居民接受了这些条件，其他人也在争相申请（村民对丰厚的补偿持怀疑态度，并且说他们会坚持抵抗下去）。塔塔的发言人说：“该地区的青年人都支持工业化，希望自己将来能有好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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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蒂斯格尔邦的赖格尔（Raigarh）位于巴斯塔地区以北650公里处，那里现在已被厚厚的烟尘覆盖。该地区是金达莱钢铁电力公司的天下，有钢厂、煤矿和一座1,000兆瓦的煤电厂。在执行主席、国大党国会议员金达莱（Naveen Jindal）的领导下，该公司从默默无闻的企业变成业界明星。金达莱的母亲萨维特里（Savitri）是控股公司O.P.金达莱集团（O.P.Jindal Group）的主席，拥有净资产约122亿美元，在福布斯亿万富豪榜上排在第44位。金达莱的钢铁生产成本非常低，因为该公司拥有矿石和电力供应的优势，而且在冶炼中使用的是海绵铁。为了保证持续增长，金达莱需要更多的土地，纷争由此而起。


当地居民说，金达莱要在同一地区再投资24亿美元，修建一座2.4千兆瓦的煤电厂，村民们虽然参加了听证会，但是根本不能发表意见。在2008年1月的听证会上，包括卡马里亚村（Khamaria）村长帕特尔（Patel）在内的7人遭到了警察殴打，有些受伤严重到需要住院一周。帕特尔说：“金达莱拿出一张项目许可证，但实际上我们从未同意过。”阿格拉瓦（Ramesh Agrawal）靠经营网吧的收入来和金达莱对簿公堂，同时他还向村民们宣传他们有哪些法律赋予的权益，他说：“这些听证会大都是走过场而已。”金达莱公司则回应说：“我们并不参与组织听证会，只是应要求向公众简单介绍项目。我觉得有人蓄意捣乱，所以警察才会出面维持治安。”


拉尔肖（Krishna Lal Sao）根本不像是找麻烦的人。他在警局工作，平时兼做农活，家里有0.8公顷土地。他说，2003年收获前夕，金达莱公司将两车泥浆倒在即将收获的作物上。本来他想报案，但同事们都百般阻挠，并且不断地骚扰他。2005年底，由于不堪压力，拉尔肖决定辞职。2007年3月，地区法院判决拉尔肖拥有土地所有权，并且要求警察协助他收回土地。不过，金达莱已经在未得到拉尔肖允许的情况下，在他的土地上修建了冷却塔和仓库。他无奈之下只得放弃，现在靠经营文具店为生。


恰德哈利（Raghunath Choudhary）说，2004年金达莱公司用隔离墙抢走了他的2公顷土地。他向法庭求助，不过没有任何结果。2007年他的小儿子自杀，妻子最近因心脏病去世，恰德哈利认为是金达莱把他们一家逼上了绝路。他说，他另外一块0.6公顷的土地也未能幸免，因为去年10月金达莱公司在那里建了搅拌厂。现在他和唯一的儿子相依为命，靠帮别人种地为生。


金达莱公司称，上述两人的土地都是切蒂斯格尔工业发展公司（Chhattisgarh Industrial Development Corp.）通过正当程序取得的。但是两人都反驳说，土地征用的最初原因是要建“绿化带”，而现在上面建的却是冷却塔和仓库。切蒂斯格尔邦高等法院（High Court of Chhattisgarh）拒绝了两人土地的复核申请。金达莱还说：“村民们在一开始都会反抗，因为希望得到最优厚的补偿金和其他好处。”


在纳萨尔派武装分子和邦政府警察的双重压力下，许多村民不堪其扰，最终沦为难民。多纳帕尔（Dornapal）在战乱频繁的巴斯塔地区腹地，是印度23个难民营之一，现在容纳了超过4.5万名难民，由政府支持的民兵组织“和平行动”（Salwa Judum）来管理。难民营内是一排排覆盖茅草屋顶的土屋，每间只能容纳一人。每走几步就是垃圾堆，旁边是水泵，女人们在这里挑水，孩子们在这里洗澡。农民们没有工作。有些人可能花上一天时间，跑回去看看自己失去的土地，悄悄播下几颗种子。大部分人每天只能四处闲逛，空气里充满了廉价比迪烟的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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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加（Kathar Ganga）大约5年前来到多纳帕尔难民营。他说，有一次激进分子在他住的村子里召开村民大会，指控他20岁的儿子向警察告密。激进分子接着在全村人面前杀了这个刚刚新婚的小伙子。另一位村民约翰（Markam Joge）今年21岁，他为和平行动组织担任警官，负责保护难民，每月收入46美元。约翰已经结婚，有个5岁的女儿，他说：“我想回到村子里，但是我已经拿起了武器，不能回去，我会在难民营里抚养女儿。”


和平行动组织的民兵们称自己的职责是保护村民，但事实并不完全如此。德里经济学院（Delhi School of Economics）社会学教授珊达尔（Nandini Sundar）说：“一些地区毫无法制可言，根本原因在于民兵和纳萨尔派之间不断的暴力冲突。”纳因德拉村（Naindra）距离多纳帕尔难民营24公里，地处深山老林，与世隔绝，原住民部落在那里世代栖居。2006年，和平行动组织先是袭击了纳因德拉村的旧区，烧毁了村民的房屋，住在新区的村民后来也未能幸免。刚加（Muchaki Ganga）的父亲因为没有及时逃跑而被杀，他说：“爸爸的喉咙被撕裂，头颈只留一块皮相连。我根本不敢去报警，因为害怕报复。”丹德瓦达警察局负责人米斯拉（Amresh Mishra）可不这么认为，他说：“这种情况多半都是纳萨尔派所为，然后嫁祸给和平行动组织的民兵及警察。”


纳因德拉村的大部分房屋都被烧毁，激进分子后来到村里给村民们发放了衣服。和平行动组织的民兵之后又来过两回，继续放火烧屋，还掳走了2个男孩和1个女孩，这些孩子从此消失。在修行者库马尔（Himanshu Kumar）的努力下，村庄最近得以重建。库马尔掌管一处修道院，同时运作一个非营利组织，在过去18年里他帮助纳萨尔地区的村民学习文化并提高卫生常识。他坚定地支持那些原住民，并记录下了警察、民兵和政府的种种暴行。他还协助村民提起了多达600宗法律申诉，虽然多数至今仍没有结果。警察现在正找借口把他定性为激进分子。库马尔说要解决这些纷争其实很简单：“政府只要给原住民提供学校、医院和物资配给商店，纳萨尔派就不会来干涉了。”


不过，内政部特别秘书乔德哈里（Dilip Choudhary）认为，情况没有那么简单。他说激进分子“拒绝接受最基本的要求，即放弃武力”，这是政府设定的对话前提。


在邻邦奥里萨邦（Orissa），村民们已经和韩国浦项钢铁公司（Pohong Iron & Steel，位列全球2000强第137位）斗争了5年。浦项钢铁瞄准了一块18平方公里的土地，希望建成年产量1,200万吨、世界第三大的钢厂。抵抗运动由印度国大党左翼领袖萨胡（Abhay Sahoo）领导，该党和印共不同，属于合法政党，并受到农民和一些工会组织的支持。在土地四周，来自4个村的村民们设置了路障并且日夜巡逻，以防备警察、政府和钢铁公司的人。该地区盛产经济作物，尤其是腰果和槟榔（槟榔叶可以卖到2美分一片）。萨胡说：“这里无论老少，仅是卖槟榔叶，每月至少可以赚到109美元，可如果建了钢厂，情况将完全不同，因为公司不可能雇佣这么多人，也不可能承诺同样的收入。”


过去几年里，支持建钢厂的人曾经两度将自制炸弹扔向反对的村民们，造成1死多伤。2010年1月，萨胡的手下扣留了4名来村里丈量土地的浦项钢铁职员。他们被扣押了整整一天，在签下了不再回来的保证信后才被释放。萨胡说：“我们告诉他们，这只是一个警告，如果再来，后果自负。”因为抵抗行动，萨胡有37宗案件在警局备案，并且10次被拘留，每次15天，罪名是蓄意谋杀和绑架。目前，这里的村民已经背上了150宗立案调查，另有针对642个藏身于此的村民的逮捕令。萨胡说：“官逼民反，我们忍无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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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项钢铁的发言人说，这里的土地归政府所有，村民们实际上是世代侵占。“印度在发展上可能要输给中国。印度现在的钢铁产量是中国的1/12，如果想在两年内产量翻番，就必须上马**型项目。”


在奥里萨邦西部，村民和韦丹塔资源公司的斗争仍在继续。韦丹塔由矿业大亨阿加瓦尔（Anil Agarwal，福布斯亿万富豪榜第113位，个人身价64亿美元）掌控，该公司意图在尼亚姆吉利山（Niyamgiri Hills）开采铝土矿炼铝。但在这片深林里，东加里亚空达部落（Dongria Kondh）约有8,000人世代居住于此，他们依靠丰富的自然资源来谋生。这里栖息着老虎、毛冠鹿、大象和野牛，还有珍贵的硬木，如开花娑罗树。


据估计，这一区域绵延480公里的地带里蕴藏着约20亿吨铝土矿。韦丹塔铝业的首席运营官库马尔（Mukesh Kumar）说，他们从国有的奥里萨矿业集团（Orissa Mining Corp.）那里取得了开采权并租下了土地，但实际上该国有企业只征用了尼亚姆吉利地区7平方公里的土地，并且原计划只开发一半。由于村民的强烈反抗，韦丹塔至今只建了一座铝厂。因为必须从其他地区进口铝土矿，所以该厂的利润目前还比较微薄。


铝厂排放的废气，还有旁边的废物处置池，给村民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灾难。村民们说，去年有9个人死于肺结核并发症和支气管炎，但政府只承认其中的一例。库马尔说，政府已意识到健康问题并且正在调查。国际特赦组织（Amnesty International）2月份发出了一份谴责性的调查报告，指出铝厂和未来的矿区会带来怎样的健康危机。报告发出之后，英国国教和约瑟夫朗特里慈善基金（Joseph Rowntree Charitable Trust）便分别卖掉了在韦丹塔价值570万美元和290万美元的投资。库马尔对此非常愤怒，他说：“当地的非政府组织反对工业化，煽动村民反抗。他们的行为不只是针对某一个项目，而是在阻碍整个奥萨里邦的发展。”


但是，或许村民们并不需要这样的发展。现在，东加里亚空达的村民仍然每星期到山林腹地的市集去贩卖扁豆、大米、咸鱼、烟草、土豆、姜、姜黄和香蕉。村民朗加（Ranga）告诉翻译：“除了盐，这座山可以给我们一切。”他肩上扛着锄头，如今这不仅是他劳动的工具，更是自卫的武器。他握紧锄头说道：“我们不会让韦丹塔侵占我们的土地，流血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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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企业和激进分子争夺资源，激烈对抗，数以万计的平民深受荼毒，无家可归。


去年10月的一个清晨，警方包围了印度东部切蒂斯格尔邦（Chhattisgarh)冈帕德村（Gompad)，袭击了住在这个偏远山区的村民。有16人在此次突袭中丧生，其中包括一对老夫妇和他们25岁的女儿。警察用刀刺穿年轻女儿的头部，还切掉了她的乳房。虽然她两岁的儿子得以幸免，但失去了3根手指。邻居目睹了这家人的惨剧，在逃跑时腿部中枪。为何会发生如此惨绝人寰的暴行呢？因为警察怀疑，该村村民包庇激进武装分子并且有告密行为。袭击发生之后，幸存者对邦政府提起了刑事诉讼。


印度的土地上一直以来战事不断。政府一直想铲除纳萨尔派（Naxalites),自2004年起，共有1,300名武装分子被歼灭，但在双方交火中损失最为惨重的却是无辜平民，截至目前已有2,900人丧生。


纳萨尔派称自己也是受害者。在前述袭击发生前的几个月，同样在巴斯塔地区（Bastar），一位名叫玛什拉姆（Vimal Meshram）的村长被激进分子当街枪杀，原因是他明确支持印度的明星企业塔塔钢铁（Tata Steel）在当地建厂。过去的5年里，该地区已有超过1,650名村民、警察和民兵被激进分子杀害。在今年4月初发生了迄今为止最为血腥的冲突，在切蒂斯格尔邦丹德瓦达（Dantewada）的森林里，80多名准正规军士兵在和激进分子的战斗中丧生。


对珍贵资源的争夺使纳萨尔派和印度最强势的商业利益集团针锋相对，双方的冲突直接导致了困扰这片土地已久的肮脏战争。43年前，农民武装起义从西孟加拉邦（West Bengal）纳夏巴里村（Naxalbari）开始。最初规模尚小，后来逐渐发展成燎原之势，最终席卷印度28个邦中的20个邦，影响遍及223个区的印度共产党（即激进分子）。斗争主要因土地而起，因为印度内陆富藏煤矿和铝土矿。


战斗的一方是叛乱分子，其中有1万名全副武装的人员，每天在田间出没，另有约10万名民兵，可以随时召集成军。纳萨尔派只认同暴力手段，称自己代表贫苦农民和原住民，保护他们的农耕生活方式，为他们争取土地权益。和纳萨尔派对立的是印度富豪家族企业，包括塔塔钢铁、金达莱钢铁电力公司（Jindal Steel & Power）和积极深入腹地开采资源的韦丹塔资源公司（Vedanta Resources）。这3家公司在今年的福布斯全球2000强排名中分列第345、1,131和923位。双方冲突不断，而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的则是数以千计的无辜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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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经济角度上讲，钢厂和农田哪个的效益更高当然不难回答。企业圈地建厂，只需支付给农民一笔让他们难以拒绝的搬迁补偿费，这样双方岂不是皆大欢喜？但是在印度，市场理论是没人理会的，取而代之的是政治和阴谋。


这种状况已经成为典型的印度现象。“伴随印度的腾飞，农村地区充斥着异见和不满，紧张关系达到顶峰。”新德里危机管理学院（Institute for Conflict Management）的执行董事萨尼（Ajai Sahni）说。在过去的10年里，印度政府采用法律和其他各种手段，为建造发电站等公共设施征用土地，但近期政府的土地政策则更多地是为了迎合如塔塔集团这样的企业（印度宪法规定，在某些地区，非部落成员不可以直接收购土地，所以政府便代表这些企业收地，然后再向其出售）。这种做法使政府和激进分子的矛盾不断加深，并且升级为武装冲突。


那些世世代代依靠耕种为生的村民们说，政府采取越来越强硬的姿态，先是摆出各种法律许可文件，后来更是用欺骗甚至强迫手段来取得土地权益。有时候，政府干脆直接抢地，还给任何抵抗行动扣上叛乱的帽子，让上万平民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一些失地农民聚居在一起，形成了难民营。他们或者成为双方战争的牺牲品，或者成为激进主义分子。


巴斯塔地区的丹得瓦达是纳萨尔派的主要活动区域，去年秋天，印度政府在那里开展了“大清洗”活动。距该地80公里处是杰格德尔布尔镇（Jagdalpur），塔塔钢铁计划在此处建一座年产量500万吨的钢厂，旁边就是铁矿，可以提供原料。在这块约2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共有10个村庄，约1,750名土地所有人。过去的5年里，政府一直不遗余力地想要取得这块地，面对村民抵抗，不惜采取恐吓等手段施压。塔塔集团将自己从纠纷中撇得一干二净，公司发言人说：“土地征用是政府的职责。”


放眼望去，种满水稻、鹰嘴豆、还有扁豆的田地一望无际。村长曼达维（Hidmo Mandavi）站在自家2.5公顷的鹰嘴豆田里，他说，塔塔公司的代表让他和其他村民放弃土地，并承诺会把他们安置在钢厂工作。但曼达维说：“我们不是工程师，钢厂里虽然有我们可以做的工作，但不是端茶倒水就是清洗地板，我们为什么要去伺候人？我们宁可要自己的土地。”


虽然印度号称是世界上最大的民主政体，但村民们的诉求却无人理会。警察只要看到有5个人聚在一起就会过来驱赶。几年前的一个冬天，一些村民到切蒂斯格尔邦政府投诉，他们都接到恐吓并被要求把地卖给塔塔集团。但他们在半路就被警察拦下，直接送进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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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岁的莫拉（Mashre Mora）是附近德巴帕尔村（Dabpal）的村民，他同样拒绝卖地。警察以“扰乱治安”的罪名逮捕了他3次，上一次是因为他参加每周集会，和村民们讨论灌溉、除草以及解决纠纷。那天晚上，有40名警察来到他家，破门而入把他抓走。莫拉说：“我告诉他们我不会放弃我的土地。我没受过教育，不可能做文职工作，如果补偿金用完了，我接下来要怎么生活？种地是我唯一的生计（警察说他们并没有参与土地征用，只是在追击激进分子）。”


一些村民发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了已同意售地的名单上，但事实上他们却从未签过名。现年40岁的加比亚（Kamal Gajbiya）身材高大壮硕，留着浓密的络腮胡。他住在坎布里村（Kumbli），和兄弟姐妹还有母亲共同拥有一块3.2公顷的土地。他的遭遇和莫拉一样。每次被捕，塔塔的人都会在政府官员的陪同下，劝他放弃土地（塔塔不承认有任何不当行为，并且拒绝回应任何具体事件）。


加比亚回忆说：“他们答应给我钱，让我离开，我说我现在是犯人，不能和你们讲话。”去年5月，他发现缴税记录中找不到自己和家人的名字，因为他们已“同意”出售土地。加比亚向信息部投诉，最终终于收到了缴税记录的副本。此外，他还收集了1,750名村民反对卖地的投诉信的复印件，所有这些村民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同意”卖地。


政府的威胁和恐吓往往非常直接。拉姆（Retu Ram）是一名教师，他说自己被明确告知，如果不同意卖地，就要被遣送到其他地方。这并非说笑，因为他的同事已经亲身经历过。在另一个村子里，60多岁的村民艾托（Banga Peeta Aito）曾因“扰乱治安”入狱1个月。他的儿子接到通知，说如果他们不接受塔塔的补偿金，艾托将在监狱里终老一生。他们最终接受了交换条件，艾托在次日即被释放。


塔塔称自己是应切蒂斯格尔邦政府的邀请，去为该地区注入经济活力，但这种辩词实在是老生常谈。塔塔的发言人说：“巴斯塔地区尽管资源丰富，但却是全国最落后贫穷的地方。新建的钢厂可以刺激当地经济，带来全面发展。”这位发言人还说，塔塔支付的补偿金高出政府规定的一倍，公司还提出土地交换计划，即每公顷失地最高可得到2.5公顷的补偿，同时每个受影响的家庭可以选出一位家庭成员，接受技术培训并在钢厂工作。


塔塔说已经有70%的居民接受了这些条件，其他人也在争相申请（村民对丰厚的补偿持怀疑态度，并且说他们会坚持抵抗下去）。塔塔的发言人说：“该地区的青年人都支持工业化，希望自己将来能有好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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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蒂斯格尔邦的赖格尔（Raigarh）位于巴斯塔地区以北650公里处，那里现在已被厚厚的烟尘覆盖。该地区是金达莱钢铁电力公司的天下，有钢厂、煤矿和一座1,000兆瓦的煤电厂。在执行主席、国大党国会议员金达莱（Naveen Jindal）的领导下，该公司从默默无闻的企业变成业界明星。金达莱的母亲萨维特里（Savitri）是控股公司O.P.金达莱集团（O.P.Jindal Group）的主席，拥有净资产约122亿美元，在福布斯亿万富豪榜上排在第44位。金达莱的钢铁生产成本非常低，因为该公司拥有矿石和电力供应的优势，而且在冶炼中使用的是海绵铁。为了保证持续增长，金达莱需要更多的土地，纷争由此而起。


当地居民说，金达莱要在同一地区再投资24亿美元，修建一座2.4千兆瓦的煤电厂，村民们虽然参加了听证会，但是根本不能发表意见。在2008年1月的听证会上，包括卡马里亚村（Khamaria）村长帕特尔（Patel）在内的7人遭到了警察殴打，有些受伤严重到需要住院一周。帕特尔说：“金达莱拿出一张项目许可证，但实际上我们从未同意过。”阿格拉瓦（Ramesh Agrawal）靠经营网吧的收入来和金达莱对簿公堂，同时他还向村民们宣传他们有哪些法律赋予的权益，他说：“这些听证会大都是走过场而已。”金达莱公司则回应说：“我们并不参与组织听证会，只是应要求向公众简单介绍项目。我觉得有人蓄意捣乱，所以警察才会出面维持治安。”


拉尔肖（Krishna Lal Sao）根本不像是找麻烦的人。他在警局工作，平时兼做农活，家里有0.8公顷土地。他说，2003年收获前夕，金达莱公司将两车泥浆倒在即将收获的作物上。本来他想报案，但同事们都百般阻挠，并且不断地骚扰他。2005年底，由于不堪压力，拉尔肖决定辞职。2007年3月，地区法院判决拉尔肖拥有土地所有权，并且要求警察协助他收回土地。不过，金达莱已经在未得到拉尔肖允许的情况下，在他的土地上修建了冷却塔和仓库。他无奈之下只得放弃，现在靠经营文具店为生。


恰德哈利（Raghunath Choudhary）说，2004年金达莱公司用隔离墙抢走了他的2公顷土地。他向法庭求助，不过没有任何结果。2007年他的小儿子自杀，妻子最近因心脏病去世，恰德哈利认为是金达莱把他们一家逼上了绝路。他说，他另外一块0.6公顷的土地也未能幸免，因为去年10月金达莱公司在那里建了搅拌厂。现在他和唯一的儿子相依为命，靠帮别人种地为生。


金达莱公司称，上述两人的土地都是切蒂斯格尔工业发展公司（Chhattisgarh Industrial Development Corp.）通过正当程序取得的。但是两人都反驳说，土地征用的最初原因是要建“绿化带”，而现在上面建的却是冷却塔和仓库。切蒂斯格尔邦高等法院（High Court of Chhattisgarh）拒绝了两人土地的复核申请。金达莱还说：“村民们在一开始都会反抗，因为希望得到最优厚的补偿金和其他好处。”


在纳萨尔派武装分子和邦政府警察的双重压力下，许多村民不堪其扰，最终沦为难民。多纳帕尔（Dornapal）在战乱频繁的巴斯塔地区腹地，是印度23个难民营之一，现在容纳了超过4.5万名难民，由政府支持的民兵组织“和平行动”（Salwa Judum）来管理。难民营内是一排排覆盖茅草屋顶的土屋，每间只能容纳一人。每走几步就是垃圾堆，旁边是水泵，女人们在这里挑水，孩子们在这里洗澡。农民们没有工作。有些人可能花上一天时间，跑回去看看自己失去的土地，悄悄播下几颗种子。大部分人每天只能四处闲逛，空气里充满了廉价比迪烟的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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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加（Kathar Ganga）大约5年前来到多纳帕尔难民营。他说，有一次激进分子在他住的村子里召开村民大会，指控他20岁的儿子向警察告密。激进分子接着在全村人面前杀了这个刚刚新婚的小伙子。另一位村民约翰（Markam Joge）今年21岁，他为和平行动组织担任警官，负责保护难民，每月收入46美元。约翰已经结婚，有个5岁的女儿，他说：“我想回到村子里，但是我已经拿起了武器，不能回去，我会在难民营里抚养女儿。”


和平行动组织的民兵们称自己的职责是保护村民，但事实并不完全如此。德里经济学院（Delhi School of Economics）社会学教授珊达尔（Nandini Sundar）说：“一些地区毫无法制可言，根本原因在于民兵和纳萨尔派之间不断的暴力冲突。”纳因德拉村（Naindra）距离多纳帕尔难民营24公里，地处深山老林，与世隔绝，原住民部落在那里世代栖居。2006年，和平行动组织先是袭击了纳因德拉村的旧区，烧毁了村民的房屋，住在新区的村民后来也未能幸免。刚加（Muchaki Ganga）的父亲因为没有及时逃跑而被杀，他说：“爸爸的喉咙被撕裂，头颈只留一块皮相连。我根本不敢去报警，因为害怕报复。”丹德瓦达警察局负责人米斯拉（Amresh Mishra）可不这么认为，他说：“这种情况多半都是纳萨尔派所为，然后嫁祸给和平行动组织的民兵及警察。”


纳因德拉村的大部分房屋都被烧毁，激进分子后来到村里给村民们发放了衣服。和平行动组织的民兵之后又来过两回，继续放火烧屋，还掳走了2个男孩和1个女孩，这些孩子从此消失。在修行者库马尔（Himanshu Kumar）的努力下，村庄最近得以重建。库马尔掌管一处修道院，同时运作一个非营利组织，在过去18年里他帮助纳萨尔地区的村民学习文化并提高卫生常识。他坚定地支持那些原住民，并记录下了警察、民兵和政府的种种暴行。他还协助村民提起了多达600宗法律申诉，虽然多数至今仍没有结果。警察现在正找借口把他定性为激进分子。库马尔说要解决这些纷争其实很简单：“政府只要给原住民提供学校、医院和物资配给商店，纳萨尔派就不会来干涉了。”


不过，内政部特别秘书乔德哈里（Dilip Choudhary）认为，情况没有那么简单。他说激进分子“拒绝接受最基本的要求，即放弃武力”，这是政府设定的对话前提。


在邻邦奥里萨邦（Orissa），村民们已经和韩国浦项钢铁公司（Pohong Iron & Steel，位列全球2000强第137位）斗争了5年。浦项钢铁瞄准了一块18平方公里的土地，希望建成年产量1,200万吨、世界第三大的钢厂。抵抗运动由印度国大党左翼领袖萨胡（Abhay Sahoo）领导，该党和印共不同，属于合法政党，并受到农民和一些工会组织的支持。在土地四周，来自4个村的村民们设置了路障并且日夜巡逻，以防备警察、政府和钢铁公司的人。该地区盛产经济作物，尤其是腰果和槟榔（槟榔叶可以卖到2美分一片）。萨胡说：“这里无论老少，仅是卖槟榔叶，每月至少可以赚到109美元，可如果建了钢厂，情况将完全不同，因为公司不可能雇佣这么多人，也不可能承诺同样的收入。”


过去几年里，支持建钢厂的人曾经两度将自制炸弹扔向反对的村民们，造成1死多伤。2010年1月，萨胡的手下扣留了4名来村里丈量土地的浦项钢铁职员。他们被扣押了整整一天，在签下了不再回来的保证信后才被释放。萨胡说：“我们告诉他们，这只是一个警告，如果再来，后果自负。”因为抵抗行动，萨胡有37宗案件在警局备案，并且10次被拘留，每次15天，罪名是蓄意谋杀和绑架。目前，这里的村民已经背上了150宗立案调查，另有针对642个藏身于此的村民的逮捕令。萨胡说：“官逼民反，我们忍无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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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项钢铁的发言人说，这里的土地归政府所有，村民们实际上是世代侵占。“印度在发展上可能要输给中国。印度现在的钢铁产量是中国的1/12，如果想在两年内产量翻番，就必须上马**型项目。”


在奥里萨邦西部，村民和韦丹塔资源公司的斗争仍在继续。韦丹塔由矿业大亨阿加瓦尔（Anil Agarwal，福布斯亿万富豪榜第113位，个人身价64亿美元）掌控，该公司意图在尼亚姆吉利山（Niyamgiri Hills）开采铝土矿炼铝。但在这片深林里，东加里亚空达部落（Dongria Kondh）约有8,000人世代居住于此，他们依靠丰富的自然资源来谋生。这里栖息着老虎、毛冠鹿、大象和野牛，还有珍贵的硬木，如开花娑罗树。


据估计，这一区域绵延480公里的地带里蕴藏着约20亿吨铝土矿。韦丹塔铝业的首席运营官库马尔（Mukesh Kumar）说，他们从国有的奥里萨矿业集团（Orissa Mining Corp.）那里取得了开采权并租下了土地，但实际上该国有企业只征用了尼亚姆吉利地区7平方公里的土地，并且原计划只开发一半。由于村民的强烈反抗，韦丹塔至今只建了一座铝厂。因为必须从其他地区进口铝土矿，所以该厂的利润目前还比较微薄。


铝厂排放的废气，还有旁边的废物处置池，给村民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灾难。村民们说，去年有9个人死于肺结核并发症和支气管炎，但政府只承认其中的一例。库马尔说，政府已意识到健康问题并且正在调查。国际特赦组织（Amnesty International）2月份发出了一份谴责性的调查报告，指出铝厂和未来的矿区会带来怎样的健康危机。报告发出之后，英国国教和约瑟夫朗特里慈善基金（Joseph Rowntree Charitable Trust）便分别卖掉了在韦丹塔价值570万美元和290万美元的投资。库马尔对此非常愤怒，他说：“当地的非政府组织反对工业化，煽动村民反抗。他们的行为不只是针对某一个项目，而是在阻碍整个奥萨里邦的发展。”


但是，或许村民们并不需要这样的发展。现在，东加里亚空达的村民仍然每星期到山林腹地的市集去贩卖扁豆、大米、咸鱼、烟草、土豆、姜、姜黄和香蕉。村民朗加（Ranga）告诉翻译：“除了盐，这座山可以给我们一切。”他肩上扛着锄头，如今这不仅是他劳动的工具，更是自卫的武器。他握紧锄头说道：“我们不会让韦丹塔侵占我们的土地，流血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