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斯坦总理谢里夫访华 体验北京地铁出行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超级军网 时间:2024/04/27 20:36:07
中广网北京7月4日消息(记者邢斯嘉)据中国之声《新闻晚高峰》报道,巴基斯坦新任总理纳瓦兹·谢里夫3号起正在对中国进行访问,作为谢里夫上个月出任巴基斯坦总理后的第一次海外出访,访华期间,高铁、轨道交通等基础设施建设成为谢里夫饶有兴趣的兴奋点之一。而今天中午时分,谢里夫亲自体验了一把北京地铁的出行。

"请你抓好扶手不要依靠电梯,注意脚下安全,文明乘坐电梯。"

7月4号,巴基斯坦总理谢里夫访问中国的第二天,也是他就任巴基斯坦总理一个月,当天正午时分,他在巴地方官员旁遮普省首席部长萨赫巴兹·谢里夫、俾路支斯坦省首席部长马利克等随行人员以及中方官员的陪同下,抵达北京地铁6号线车公庄西站。在参观了站内中控系统后,谢里夫一行像普通乘客一样,等待并登上了一列开往五路居方向的列车。

谢里夫今天的北京地铁之行从车公庄西站坐到海淀五路居,又从五路返回出发地点车公庄西。行程40多分钟的时间里,谢里夫就像一位精于计算的当家人,不断地提问,也不断地眼珠转动,默默算着帐。

北京地铁运营公司副总经理刘建不停地解答谢里夫一行的问题,事后他告诉记者,谢里夫的提问特别详细:

刘建:因为第一次接触,估计他想建地铁,所以问的很详细,投资、规模等。

随后,谢里夫接受记者邢斯嘉的采访中欣然表示,对北京地铁的运营印象深刻,希望在巴基斯坦也能建设这样的设施。

谢里夫:感觉很棒,希望有朝一日巴基斯坦也能建成这样的轨道交通。当然,明天,我也会有更多的体验,比如体验北京到上海的高铁,坐一坐磁悬浮列车,想想怎样推动在巴基斯坦从白沙瓦到卡拉奇也能通上高铁。他将改变巴基斯坦人的生活。这也是巴中经济区域合作的重要内容。

http://news.qq.com/a/20130704/018938.htm中广网北京7月4日消息(记者邢斯嘉)据中国之声《新闻晚高峰》报道,巴基斯坦新任总理纳瓦兹·谢里夫3号起正在对中国进行访问,作为谢里夫上个月出任巴基斯坦总理后的第一次海外出访,访华期间,高铁、轨道交通等基础设施建设成为谢里夫饶有兴趣的兴奋点之一。而今天中午时分,谢里夫亲自体验了一把北京地铁的出行。

"请你抓好扶手不要依靠电梯,注意脚下安全,文明乘坐电梯。"

7月4号,巴基斯坦总理谢里夫访问中国的第二天,也是他就任巴基斯坦总理一个月,当天正午时分,他在巴地方官员旁遮普省首席部长萨赫巴兹·谢里夫、俾路支斯坦省首席部长马利克等随行人员以及中方官员的陪同下,抵达北京地铁6号线车公庄西站。在参观了站内中控系统后,谢里夫一行像普通乘客一样,等待并登上了一列开往五路居方向的列车。

谢里夫今天的北京地铁之行从车公庄西站坐到海淀五路居,又从五路返回出发地点车公庄西。行程40多分钟的时间里,谢里夫就像一位精于计算的当家人,不断地提问,也不断地眼珠转动,默默算着帐。

北京地铁运营公司副总经理刘建不停地解答谢里夫一行的问题,事后他告诉记者,谢里夫的提问特别详细:

刘建:因为第一次接触,估计他想建地铁,所以问的很详细,投资、规模等。

随后,谢里夫接受记者邢斯嘉的采访中欣然表示,对北京地铁的运营印象深刻,希望在巴基斯坦也能建设这样的设施。

谢里夫:感觉很棒,希望有朝一日巴基斯坦也能建成这样的轨道交通。当然,明天,我也会有更多的体验,比如体验北京到上海的高铁,坐一坐磁悬浮列车,想想怎样推动在巴基斯坦从白沙瓦到卡拉奇也能通上高铁。他将改变巴基斯坦人的生活。这也是巴中经济区域合作的重要内容。

http://news.qq.com/a/20130704/018938.htm
这怕不可能吧
关键是巴巴羊木有小钱钱啊。沿线的反恐安保也是个问题。
谈钱伤感情。不如把北部山区的采矿权用来抵押贷款。为了表现诚意,成立联合防恐机制,让中国直接派反恐部队进驻。
没送张“市政交通一卡通”纪念版?
mmgm 发表于 2013-7-5 13:27
谈钱伤感情。不如把北部山区的采矿权用来抵押贷款。为了表现诚意,成立联合防恐机制,让中国直接派反恐部队 ...
你就做梦吧。我们支援巴基斯坦的物资还少?采矿权给你,你也采不了,自己去查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这个都不了解,真以为武装力量就能反恐?别的不说,我们国家那么多人中间会说当地语言懂当地文化的有几个?交流都是个问题。
greyhond 发表于 2013-7-5 15:30
你就做梦吧。我们支援巴基斯坦的物资还少?采矿权给你,你也采不了,自己去查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这 ...
[独家]四访小西藏(图文)
http://www.tibetculture.net/2008 ... 20090325_464555.htm
发布时间:2009-01-06   来源:西藏文化网    作者:陆水林


  小西藏(Tibet-i –Khord,波斯语词),又称巴尔蒂斯坦(Baltistan),今属巴基斯坦联邦直辖北部地区,地处喀喇昆仑山脉和喜马拉雅山脉西端的崇山峻岭和雪峰冰川之间,是一块美丽而富有神秘色彩的地方。我国史籍记载,该地在唐代为大勃律,曾为吐蕃属国,唐朝军队亦曾深入该地。后来,唐朝衰落,吐蕃王朝崩溃,史籍再无记载,该地遂笼罩于历史的迷雾之中。自上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笔者有幸四次访问该地,读到一些有关书籍文章,从而了解到一些从未与闻的情况。对那里的情况,笔者曾有所译介。本文主要介绍笔者四次小西藏之行的经过和看到的一些情况。

  天   缘

  我和小西藏的结缘,完全是上天的恩赐。

  上世纪80年代,中国和巴基斯坦的电视工作者,曾经合作拍摄了两部电视剧。由中方编导、拍摄的电视剧,以两国在曲棍球培训方面的合作为题材。由巴方编导、拍摄的电视剧,则以中国援助巴基斯坦修筑喀喇昆仑公路为题材。正是后者,给笔者同小西藏的结识带来了机缘。

  喀喇昆仑公路是连接我国新疆和巴基斯坦的一条重要公路。巴基斯坦境内部分长616公里,起自中巴边境的红其拉甫,贯穿巴基斯坦北部地区的崇山峻岭,直达塔科特,距巴首都伊斯兰堡仅244公里,实际上沟通了巴基斯坦心脏地区同中国的陆地联系,其意义非同寻常。为修建这条公路,中国赴巴援建的工程技术人员和工人,前后有22000多人,有168人牺牲,201人伤残。对于巴方电视工作者未来说,这当然是一个首选的题材。另外,喀喇昆仑公路穿过的巴北部地区,还有着特殊的历史与政治地位。剧作家塔杰·海德尔先生在剧本中展示了这一地区人民推翻查谟统治、争取自由的斗争。笔者不了解这一段历史,又鉴于这一地区在地域政治中的敏感性,因此在同巴方编导人员讨论剧本时,提出了自己的疑虑和担心。这是1985年11月的事情。为向笔者介绍创作依据,塔杰·海德尔先生回国后便寄来了一本书——《巴尔蒂斯坦一瞥》。剧本的部分情节,就取材于该书。

  这本书揭开了小西藏的神秘面纱,给笔者展现了一个新的世界。早在上世纪60年代初,笔者曾从《英美侵略克什米尔的阴谋》一书的注释中读到过巴尔蒂斯坦这个名称,80年代在巴基斯坦进修时,亦曾将报上刊载的介绍巴尔蒂民歌的短文剪下保存。但是,笔者在那时并不了解这是一块与我国有着悠久历史文化联系的地方,更想不到后半生会同这块地方结下不解之缘。现在,这本书开始了这一切。

  为了读明白这本书,笔者同书的作者穆罕默德·尤素夫·侯赛因阿巴迪先生建立了联系,书信往来,至今不衰。

  1987年9月,笔者又有幸参加了以马学良先生为首的中国民间文艺家代表团,对巴基斯坦作了两周的访问。此行不仅获得了赛义德·穆罕默德·阿巴斯·卡兹米先生所著的《巴尔蒂民歌》一书,回国后还惊喜地发现,这次出访带回的一本巴基斯坦国家文学院出版的刊物中,竟然有一篇关于《格萨尔》的文章。文章作者也是阿巴斯先生。这篇文章不仅介绍了流传于巴尔蒂斯坦的《格萨尔》传说,还用藏文刊出了一部分唱词。笔者当即将这些唱词的复印件寄给《格萨尔》专家降边嘉错先生,请他鉴定。降边嘉错先生复信说,这确是藏文,但与我们的藏文有点不一样,是不是出自什么手抄本。于是笔者又致函尤素夫先生,打听如何与文章作者联系。尤素夫先生回信说,阿巴斯先生的家就在斯卡杜,但他在吉尔吉特的林业部门供职。笔者于是又与阿巴斯联系,这才知道这并非什么手抄本,而是他用自学的藏文写的。巴尔蒂斯坦的语言保留了许多古藏语音素,同现代藏语颇有差别,再用自学的藏文来拚写,结果自然就不同了。1988年5月,笔者将阿巴斯的文章译完,后刊于《格萨尔研究集刊》第4集上。中国学者知道巴尔蒂斯坦有《格萨尔》传说,但缺乏资料。这篇文章算是第一次向国人详细介绍了巴尔蒂斯坦—《格萨尔》传说。这件事情,也给笔者对小西藏的研究提供了新的推动力。也在这一年,还编译了5万多字的《巴尔蒂斯坦简介》。

  天赐良机

  如果说我与小西藏的结缘是由于一部半成功的电视剧的话(该电视剧在巴基斯坦播映,但未能在中国播映),那末,我的第一次小西藏之行则是由一次失败的采访带来的。

  我采访过许多巴基斯坦朋友,他们都能讲乌尔都语。因此,从来没有发生过采访来的东西不能用的问题。但1988年对巴基斯坦国际航空公司主席达乌德·博塔先生的采访却失败了。达乌德·博塔先生是信德人,他精通英语和信德语,但不懂乌尔都语,勉勉强强讲的乌尔都语,很难做成节目,采访就算是失败了。但这次采访却给我带来一个意外收获。达乌德·博塔先生自己讲不好乌尔都语,于是对我这个中国人讲的乌尔都语格外赞赏。他对秘书说:“哎,我们可以邀请这个人去访问嘛!”作为巴航主席,赞助一张往返机票,当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当时我并未当真,没有想到真的会有一次免费的旅行。不料,到了1989年7月,果然收到了由巴基斯坦驻华使馆转来的达乌德·博塔先生的邀请。

  天赐良机。

  我想利用这次机会去小西藏看一看,尤其是会见阿巴斯先生,看看有没有办法帮助他到中国来一趟。

  因为《格萨尔》的关系,我结识了两位《格萨尔》专家降边嘉错先生和楊恩洪女士,得知他们将于1989年举办首届《格萨尔》国际学术讨论会,于是便推荐阿巴斯参加,并约他写了一篇论文。论文已经译好,但阿巴斯只是林业部门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他哪里有钱买机票和交会务费呢?中方可以免除他的会务费,但对国际旅费却爱莫能助。现在只有利用访巴的机会见见他,商量一个办法。当然,我还有一些其他任务。

  1989年9月4日,我乘巴航的飞机抵达卡拉奇。主人给我安排了一个卡拉奇—拉合尔—伊斯兰堡的游览计划。古训说“客随主便”,我本当按照主人的安排,玩一趟便回国,但我有好几件事情要办,只好违背古训了。我从巴方安排的日程中取消了拉合尔,以挤出的时间去一趟斯卡杜。不去拉合尔好办,从卡拉奇直飞伊斯兰堡就行了,但去斯卡杜,却经历了一个从山穷水尽到柳暗花明的曲折过程。

  巴航有飞斯卡杜的航班,从拉瓦尔品第起飞,一小时便可抵达。我向巴航在伊斯兰堡负责接待的阿兹拉·苏尔坦女士提出去一趟斯卡杜的请求,她请示后表示不行。当晚,我又给巴航总部有关官员打电话,答复依然是不行。

  去小西藏是有危险的。斯卡杜机场就建在河谷中,河谷周围群峰耸峙。飞这条航线的还都是一些老式的小飞机,只要河谷上空有云,飞机便不能降落,只能返回。而且就在上一个月,一架从吉尔吉特起飞的福克飞机在飞往伊斯兰堡的途中,竟然失踪了,百般寻找,仍毫无踪影。另外,小西藏的公路大多依山而建,曲折盘旋,下临深谷,公路旅行也很危险。外国游客莫名其妙失踪的事件,也曾发生过。所以,巴航出于安全考虑,不让我去小西藏是理所当然的,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那天晚上,我真是感到山穷水尽了。

  第二天,我去拜访巴基斯坦著名历史学家艾哈黙德·哈桑·达尼教授。前些年,他访问中国时,我曾听过他的报告,也采访过他。我向他谈起我想去斯卡杜但巴航不同意的苦恼。达尼教授当即说,没有问题,你作为我的客人去好了。他立刻给阿兹拉·苏尔坦女士打电话,说我现在是他的客人了,请他们允许我去斯卡杜访问。达尼教授是巴基斯坦的著名学者,在国际上也享有盛誉,他的话一言九鼎,阿兹拉·苏尔坦女士当时便表示同意。

  巴航很快提供了去斯卡杜的往返机票。

  达尼教授的帮助还不止于此,他派工作人员交给我5000卢比,作为食宿和交通费用,还给了我厚厚的一本《小西藏史》的复印件。《小西藏史》是《查谟史》的第四部分,是当时唯一一部有关小西藏历史的著作,而此前我对此一无所知。此后,《巴尔蒂斯坦一瞥》和《小西藏史》成为我研究小西藏的基础。

  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初访斯卡杜

  1989年9月10日早晨6时半,我乘坐的PK452航班从拉瓦尔品第机场起飞。据乘务员告,飞机飞离伊斯兰堡75公里后便沿卡甘河谷飞行。由于逆光的关系,看不清下面的景色,只看到连绵不断的山影。飞机坐得很满,乘客大多是巴尔蒂斯坦本地人,其中一些,一望而知是藏人,他们互相之间谈话,也听得出来是藏语。候机时曾和其中数人闲谈,一提到尤素夫先生和阿巴斯先生,他们全都熟识,故而气氛十分融洽。

  7时15分,飞机就在斯卡杜机场着陆了。我终于踏上了小西藏的土地。

  一下飞机,我便找机场工作人员打听阿巴斯先生,巧得很,阿巴斯的外甥就在机场工作,他立即给阿巴斯家里打电话询问,结果是阿巴斯在吉尔吉特上班,不在斯卡杜。至于尤素夫先生,他们家在街上有店铺,一问就能找到。

  我从机场搭了一辆皮卡车,来到斯卡杜镇上。尤素夫先生很快就来了,把我接到了他的办公室。我们虽未曾谋面,但通过不少信,已经很熟悉了。我告诉他,这次能来斯卡杜,纯属意外,但我必须在15日赶回伊斯兰堡,以便按计划于17日回国,此外还要见到阿巴斯先生。尤素夫说,没有问题,一切由他来安排。在他的安排下,我住进了一家叫Karakoram Inn的饭店。饭店就在街上,有客房,也有歺厅。客房均有卫生间,有热水,单人间房租每天只要100卢比,实在便宜。尤素夫先生说,镇上也有香格里拉饭店,但很昂贵。

  安排好住宿,尤素夫先生便带我去政府学位学院,说那里有两间展室,陈列着一些旧时使用的物品,可以看看。果然,展室虽不大,但展品琳琅满目,有石锅等各种器皿,各种铜器,各种土枪、弓箭和匕首,这些物品,在日常生活中早已消失,在当地也很难找了。



展室中的旧时器皿

展室中的旧时器皿

  刚给展品拍完照,尤素夫先生说,听说来了中国客人,学校要请你去讲讲话。我想推辞,却被告知全校师生已经在礼堂里坐好了。如此热情,真出乎意料之外。没有办法,只好登台就中巴友谊和巴尔蒂斯坦同中国的古老联系讲一讲感想。

  巴尔蒂斯坦虽处大山之中,教育事业却有了很大发展。这所学院有500多名学生,有学生宿舍,有实验室。实验室中的设备和生物标本都很不错。学生们在提问时不仅表现出对中国的热情,也表现出他们对中国有不少的了解。

  回到饭店,已是中午,尤素夫先生的大哥请我吃饭。尤素夫先生他们不是藏人,而是欣人,且属于欣人中的加舒巴家族,他们还经营着斯卡杜—吉尔吉特—拉瓦尔品第之间的公路客运,是比较有地位的。饭后,尤素夫先生便开了一辆吉普车,带我去游览萨德巴拉湖。到萨德巴拉湖虽然只有8公里,但道路不佳,是用大块碎石铺设的便道,路窄而陡,且多弯道,小道的一边是大山,另一边便是深谷。吉普车摇摇晃晃地走在石渣路上,我担心边缘锋利的石块会划破轮胎,也担心车子会翻到深沟里去,平生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但尤素夫先生的驾车技术十分高超,我们顺利地到达了湖边。不过,有一个轮胎还是在我们抵达那里时爆了。尤素夫先生便忙着换上备胎。

  萨德巴拉湖已被开辟为旅游区有房子,有小船,也有管理人员。这是一个高山湖泊,长1公里,宽3/4公里,湖中有一小岛,周围大山耸峙,雪峰晶莹,映在碧波荡漾的湖中,令人心旷神怡。尤素夫说,从萨德巴拉有山口通往德沃萨依高原,是一条重要的通道,山上还有古代修建的防卫墙的遗迹。萨德巴拉湖也是斯卡杜的重要水源。古时王公在湖水出口处修建的石坝,至今犹存。湖水通过萨德巴拉河输送到斯卡杜,来时见到路边有小水电站,利用湖水发电。电力和公路使斯卡杜跨入了现代社会。

  在萨德巴拉湖拍了几张照片,我们便驱车返回。在返回的路上,尤素夫先生指着河对岸说,刻有古藏文的那块岩石就在那里,可以过去看看。尤素夫先生的书里收有这一岩刻的照片,确是珍贵的历史古迹。可再看河上的“桥”,像是一架梯子架在河上,梯级之间的距离很宽,上面又没有铺设木板。我不敢走这样的桥,尤素夫先生说他可以扶着我过去,尽管这样,我还是放弃了过河的打算。



萨德巴拉湖

萨德巴拉湖

  回到斯卡杜,时间还不晚,尤素夫先生又约了两个朋友,陪我攀登克尔福久古堡。堡垒建在印度河边上一座独立而陡峭的山上,居山临河,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通向堡垒,小径没有台阶,只铺着累累碎石,真是一个天造地设的险要之处。在历史上,除了使用欺骗手段,这座堡垒还确实没有被攻破过。堡垒现仅存残破的墙垣和一座小清真寺,还有从岩石中凿出来的水他,其余的建筑于1842年被查谟军队焚毁。山下的几处王家花园,也仅有一处存有断垣残壁,其余已无踪迹。站在堡垒上眺望,斯卡杜河谷历历在目。这是群山环绕中的一大片谷地,泥沙堆积很厚。一边,印度河静静地从山下流过,河床到这里变宽,显得河里水很少,河对岸则是希格尔河谷;另一边,山脚下是大片的细沙地,与沙漠无异,稍远处则绿树层层,掩映着民居,再远处便是巍峨的群山了。印度河在这里叫僧格喀巴布,同西藏狮泉河的藏语名称一样。



克尔福久堡遗址一角

  斯卡杜约有1万至1.2万人口,街上大多是出售粮食、茶叶、布匹和百货的小店,街道颇显零乱,但汽车不少,有铃木皮卡车、面包车、大卡车、吉普车,还有大、中型拖拉机。人们的居住条件也改善了,许多房屋都是新的。我还看到一座新的别墅式洋房,说是当地工程师的家。巴基斯坦总理贝·布托上个月视察过这里,街头还贴着呼吁人们去机场迎接她的传单。

  晚上在学位学院校长的家里吃饭。他家是这里唯一的一家巴哈伊信徒。我出国时带了西藏唐卡的挂历,画中全是神魔,送给穆斯林朋友可能不合适,正好送给他了。校长送我几本关于巴哈伊教的书,我由此对巴哈伊教有了少许了解。这是后话。

  9月11日,尤素夫先生驱车带我去游览格久拉湖。格久拉湖在斯卡杜西北约30公里处,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山间湖泊。湖区得到了很好的开发,湖边建有香格里拉饭店,周围还有很多果园。尤素夫先生叫了一条小船,携我泛舟湖上,在蓝天雪峰之下,湖水盈盈,绿树婆娑,鲜花浓艳,其情其景,令人毕生难忘。格久拉湖景区有旅游纪念品商店,但摆的几乎全是中国的工艺品,显然这是通过喀喇昆仑公路运来的。后来我研究小西藏,发现《中国历史地图集》载有那里的一个地名——库粗尔,这应该就是格久拉湖一带。因为当地人念这个地名对,发音便宛如汉语“库粗拉”。



斯卡杜的格久拉湖

  下午,尤素夫先生又带我去侯赛因阿巴迪村,那是他的出生地,至今仍有他的一个园子。园子不小,但未加经营。我们还去他大哥的家里喝茶,也是宽敞的新式砖房。在回来的路上,终于看到一处底层是半地下的老式房子。从前,一到寒冷的冬季,人们便躲入底层,到开春再搬回上层。现在,旧的东西正在迅速消失,这老房子实际上已经不住人了。在人们家里,已看不到旧时的器皿和用具,用的都是不锈钢器皿,比我北京的家里还要高级一些。



底层是半地下的老式房子

  从斯卡杜到吉尔吉特

  为了尽快见到阿巴斯先生,9月12日一早,我乘上了从斯卡杜开往吉尔吉特的汽车。票价很便宜,大巴48卢比,面包车60卢比。我当然是免票的,尤素夫先生的大哥拉扎先生和我同行。我们乘的是一辆中型面包车。

  从斯卡杜到吉尔吉特的公路是巴基斯坦自己修的,在吉尔吉特同喀喇昆仑公路相连。汽车先在印度河左岸行驶,出斯卡杜时过一大型吊桥,然后一直沿右岸行驶。公路右边是高山,左边是印度河深邃的河道。公路的弯道极多,且多急弯,但坡度不大。前一段时间下过雨,有些地方路面有塌陷。这条公路所经的一段印度河河谷称隆多河谷,当地人叫“隆域”,“隆”意为“狭窄的深谷”。这里绝大部分路段为高山悬崖,峡谷深邃,两岸极少台地和斜坡,没有河滩地,历史上一向以难行著称,公路沿线只有很少几个村庄。据说大多数村庄在印度河两边的群山里面,公路上看不到。但这是巴尔蒂斯坦通往外界的唯一公路,故各种车辆来来往往,交通颇为繁忙。巴尔蒂斯坦虽处在深山中,但已通了电话。电话线与公路相伴,一直通向外面。

  巴尔蒂斯坦的伊斯兰教是由伊朗传教士传入的,故居民多属十叶派,但也有别的教派。尤素夫先生他们也属于十叶派。他对我说过,他们十分崇拜霍梅尼,如果霍梅尼要他们跳河,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在旅途上,也能感觉到强烈的宗教气氛。先是一个乘客拿出一盘磁带要司机播放,于是车里便响起了“呀!安拉,呀!霍梅尼。”的歌声。歌曲没有伴奏,但低沉的男声却很好听。歌词内容并不多,翻来覆去都是“呀!安拉,呀!霍梅尼。”的颂词。歌曲翻来覆去播得久了,车里便开始发生争执。拉扎先生向我解释说,这首歌有强烈的教派色彩,放得久了,别的教派的乘客便不干了,刚才差点要打起来了。后来,司机停止了播放,车里又安静下来。

  下午3时,我们便到了吉尔吉特。拉扎先生先将我领到他家里,然后派人去找阿巴斯。不多会儿,阿巴斯先生便来把我接到他的住处。他征询我的意见,是住饭店还是住在他那里。他那里并无女眷,也有住的地方,我为了和他讨论问题,决定就住在他那里。

  放下行李,阿巴斯便领我参观吉尔吉特市容,我们看了市场和马球场。吉尔吉特是巴基斯坦北部地区最大的一块盆地,在中亚、南亚和中国间的交通中具有重要地位,喀喇昆仑公路的建成又给它带来勃勃生机,故市面颇为繁荣。在街上,我们还碰到了新疆发电设备厂的人。我还专门去了一家书店,书店的老板是1981年在拉瓦尔品第的图市市场上相识的,他很热情,给我留了一张名片。我在斯卡杜拿着名片向尤素夫打听,却被告知他就在上个月失踪的那架福克飞机上。在书店里,我见到了他的儿子,失踪的飞机尚未找到,我们只能相对歔歔。

  到巴基斯坦此北部地区来一次实属不易,我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和阿巴斯商议的结果,是我们明天到罕萨看一看,然后一起去伊斯兰堡,找找能帮助他去中国的机会。

  罕萨行

  9月13日一早,我和阿巴斯便出发了。我们乘了一辆去罕萨的面包车,于下午1时抵达罕萨的卡里姆阿巴德。罕萨是一个古老的土邦王国,统治者称米尔。这是古代丝绸之路南线上的重要一站,为汉代乌秅国所在地,清代曾为清朝属国。后来,在沙俄和英国为扩张而进行的争夺中,罕萨成了牺牲品。由于它控制着连接俄国、印度和中国的许多重要山口,对于沙俄和英属印度的扩张计划而言,便有了特殊的重要地位。英国人决定先下手为强。1891年12月,杜兰(Colonel Algeeernon Durand)上校率领一支军队入侵罕萨,打败了罕萨和纳格尔的联军。罕萨米尔逃到新疆。后来,英国人让米尔的弟弟穆罕默德·纳齐姆·汗(Muhammad Nazim Khan,死于1938年)当了新米尔。老米尔后来死于新疆。现在的罕萨王,便属于穆罕默德·纳齐姆·汗一系。

  我们在罕萨能用于参观的时间实际上只有半天。怱怱吃过午饭,阿巴斯便带我参观了阿尔迪特堡——山下的一座古老建筑。据说这是17世纪时巴尔蒂斯坦的统治者,把女儿嫁给罕萨王时派人修建的。然后,我们上山参观巴尔迪特堡。这是罕萨王的旧王宫,建在高高的山坡上。已有400多年历史。旧王宫在英国入侵时惨遭洗刼,王宫遗址现供游人参观。现在的罕萨王,早已在山下建了现代化的新宅了。




罕撒王的旧王宫阿尔蒂特堡(资料图片)




罕撒王的旧王宫巴尔蒂特堡(资料图片)


  站在旧王宫的顶上眺望,最引人注目的是拉卡波希雪峰,它海拔7800米,晶莹璀璨,巍然屹立。罕萨的梯田也令人难忘。罕萨人十分勤劳,他们在山坡上开辟出层层梯田,引来雪水灌溉,种植小麦、荞麦、黍类和玉米,在崇山峻岭间营造了一片片生机勃勃的绿色田园。罕萨还出产多种水果,杏尤为著名。

  阿巴斯在罕萨有一个朋友,他开了一家旅店,一切都是新的,但好像尚未开张。我们就住在那里,免费。

  从罕萨到伊斯兰堡

  9月14日一早,我们便乘车返回吉尔吉特。时间紧迫,我们决定乘当天的长途汽车,连夜赶往伊斯兰堡。拉扎先生提供了车票,还叮嘱司机在路上给予关照。我被安排坐在司机座的后面,可以凭窗览景,也便于同司机说话。

  走这条线的是大巴,下午3:40开车,次日早晨到达。在大山之中,天很快就黑了,司机实际上要开十几个小时的夜车。这是一条危险的山路,从车窗往下看,下面就是深谷。不过司机和乘客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尤其是司机,大概是艺高人胆大吧,他说,我们天天都在这条路上跑,没事的。

  天完全黑了,只能看到印度河对面黑黝黝的山影,给人十分诡异的感觉。有的地方,河对岸显现出点点灯火,阿巴斯说,那些是淘金者点的。印度河上游谷地有金砂,淘金是一种古老的职业。

  夜间行车,什么景色也看不到,自然也看不到路有多危险。多数乘客便在汽车的颠簸中早早地进入了梦想。不过,每到一个较大的站,车都要停下来,大家下车喝茶。我因为是老板的客人,所以司机每次都招呼我喝奶茶、吃点心。他告诉我,他已经有70多岁了,他妈还在,100多岁了。罕萨等处山地居民有长寿的传说,但我不太相信。大山里除了空气和水清净,果蔬不受污染之外,生存条件其实是非常艰难的。大山里的居民多为文盲,许多人实际上也说不清自己的年龄。我觉得司机的话肯定有夸大,但是,他确确实实已经不年轻了。

  9月15日早晨,我们平安到达伊斯兰堡。

  我从巴航取到了17日回国的机票。在回国之前,我带阿巴斯先生拜访了巴基斯坦外交部的一位朋友哈比布·拉赫曼。哈比布先生曾在巴驻华使馆当过多年文化专员,后又在外交部当过中国科科长,我们有着很好的合作关系。我向他介绍了情况,希望他能设法为阿巴斯解决去中国的机票问题。哈比布先生说,如果他现在是外交部中国科的科长,那这个问题百分之百没有问题。但现在他不在这个位置上,所以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但他一定帮忙。

  后来,哈比布先生以外交部的名义给巴基斯坦北部地区的专员发了一封公函,于是,阿巴斯先生得到了资助,同年10月29日顺利到达北京,然后又到成都参加了首届《格萨尔》国际学术讨论会。他的参加十分成功。中、巴两国的《格萨尔》学者有了第一次面对面的交流。

  我终于完成了我的第一次小西藏之行,于9月17日返回。
巴尔提斯坦1911之前都是两属之地,英克(克什米尔)和中国,还有3家四人合影,分别是中国代表、巴尔提斯坦土司、英克方面英国代表、克什米尔大公代表。
二访小西藏

  1990年11月,我应一家中国公司之邀,来到巴基斯坦西北边境省的德拉伊斯梅尔汗,参加一项承包工程的建设。经过一年半的艰苦努力,项目组扭转了严重亏损的局面,工程取得了可喜的进展。在我完成任务回国之前,又获得了一次访问小西藏的机会。

  人在巴基斯坦,同小西藏的朋友们联系起来就方便了许多。尤素夫先生出了一本小册子《巴尔蒂语》,并且正忙于翻译《古兰经》,他还担任着巴基斯坦一所函授大学的斯卡杜工作站负责人的职务。阿巴斯先生办理了退休,在斯卡杜开了一家旅游饭店。他们热情欢迎我再去小西藏旅行,因为上次的访问太短促了。

  1992年4月,正逢伊斯兰教的开斋节。工地上的工人们要休假,项目组的同事们,在泥里水里辛苦了一年多,一直没有离开过工地,这一次也要组织一次旅游。我和另外两个同志在营地留守,但我可以去一次小西藏。

  这一次访问,比上次自由多了,时间也多了一些。上一次,只在斯卡杜作了短暂停留,这一次一定要去希格尔河谷和哈伯罗河谷看一看。另外,现在我对那里的了解,也比上一次多了一些。1990年,我花了一个多月时间,把《小西藏史》译了出来,还翻译了一部分小西藏民歌。有了基本的了解,再去访问,效果要好得多。

  5月10日中午12:05,飞机降落在斯卡杜机场。这次不用打听,我乘车直奔阿巴斯开的饭店。不巧,阿巴斯不在,去自由克什米尔参加一个会议去了。旅游季节还没有到,饭店里还没有别的客人。饭店的工作人员只有一名厨司。我就在这里安顿下来,食宿当然全免。下午,尤素夫先生来了,我这一次的活动,又得请他来安排了。

  尤素夫先生的《巴尔蒂语》,我已经译出草稿,但许多词汇的发音,要请他念一遍,录在磁带上带回来。第二天上午,就在他办公室做这件事情。尤素夫先生说他翻译《古兰经》的工作很紧张,下午由他的亲家菲达·穆罕默德·纳沙德陪我去希格尔,他就不去了。下午2时,纳沙德先生亲自开了一辆吉普车,还有两个人陪同,和我一起去希格尔。进入希格尔河谷,须在距斯卡杜8公里的图尔戈村过印度河上的一座吊桥。吊桥长500英尺,但系木制。如有两辆车,只能一辆一辆地过。过河后还要过很高的沙丘和一大片沙漠,不知道这么多沙子是怎么来的,也许就是古代那次大洪水留下的。希格尔河谷的头一个村庄——分上戈滕格和下戈滕格,是这片沙漠中的一个绿洲。吉普车驶过一段山路,转过一个叫拉姆萨的山嘴,希格尔河谷便展现在眼前。整个希格尔河谷位于喀喇昆仑山脉的山麓,被认为是小西藏最美丽的河谷。从南坡攀登世界第二高峰乔戈里峰的各国登山队,也要从这里进入。在小西藏,希格尔河谷开发的很早,其北边同中国边境相连,自古以来,同我国新疆就有着悠久的交往。希格尔旧名“霍尔域”,古时王公的王号称“艾玛贾”,都同新疆有关。希格尔河由巴拉尔杜河与巴夏河汇合而,成比较平缓。公路有时沿河,有时从村庄中穿过。公路旁绿树成荫,土地肥沃,田园秀丽,是一个花果之乡和比较富裕的地方。在希格尔,我主要看了两座古代的伊斯兰建筑——阿姆布里格清真寺和恰卜隆吉清真寺。恰卜隆吉清真寺很大,可容1200人礼拜。这两座古清真寺均为木结构,有许多的木雕纹饰,如窗棂的格栅、木雕天花板、木雕屏风、拱顶的镶木工艺,等等。这些建筑兼有巴尔蒂斯坦、克什米尔和伊朗的风格。木雕纹饰中的卍和卐纹尤其令人注目。这两种纹饰完全是本地的,巴尔蒂人将其视为自己的民族标志。巴基斯坦其他地方的清真寺,是决无此种纹饰的。


巴尔蒂斯坦克尔门河谷一座古代伊斯兰修道处上的雍仲饰

  在我1994年第三次访问小西藏时,印度河上的木吊桥旁边,已经有中国工人在建钢筋混凝土桥梁了。工人们住在帐篷里,就在工地的旁边。2001年第四次访问小西藏时,新桥梁早已建好了。
  这一次访问的时间还是不多,看完两座古清真寺便返回了。返回后,我便购买好次日去哈伯罗的汽车票。当天晚上,尤素夫先生在家里请我吃饭。这哪里是吃饭,简直就是当地文人学者的大聚会。就在闲谈中,我获得了许多当地学者的活动信息。我关心他们的学术研究,希望能及时读到他们的研究成果。得知我次日要去哈伯罗,朋友们便热心地张罗起我在那里的食宿问题来。哈伯罗没有旅店,外来的客人无处落脚。但那里有政府招待所。朋友们往哈伯罗打了一通电话,和那里的行政官员说好了,我可以免费住政府招待所,只须付饭费。他们写了一封介绍信,到哈伯罗后去找一位名叫瓦齐尔·蒙塔兹·侯赛因的官员就行了。

  5月12日一早,我乘上了去哈伯罗的汽车。哈伯罗是巴尔蒂斯坦一个重要河谷,希约克河从这里流过,汇入印度河。唐朝时,唐朝将领封常清率军讨伐大勃律,曾深入到贺菩劳。有的史书写作贺萨劳或菩萨劳,系传抄之误,正确的应是“贺菩劳”,就是现在的哈伯罗河谷。哈伯罗还有路通往新疆,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因而很早就是这一地区的中心和文明的摇篮。

  顺利地住进了哈伯罗招待所。招待所就在希约克河边,河面很宽,萨尔托洛河在对面汇入希约克河,河水滔滔,真是一个好地方。招待所里就住我一个客人,只有一名工作人员,就是厨司。我在哈伯罗没有熟识的朋友,访问的主要目的是获取一些感性认识,参观古迹。当天时间已经不早,便抓住厨司当向导,在外面随便走了走。回来就休息了。哈伯罗镇为一条溪流分成两半,称上哈伯罗和下哈伯罗。

  哈伯罗河谷位于希约克河两岸,长约150公里,宽约80公里。我现在到的是它的左岸,这里是山地,右岸则有大片平坦的土地。但右岸要等到1994年才有机会看到,这是后话。

  巴基斯坦一位女作家访问巴尔蒂斯坦后,写了一本书——《我的巴尔蒂斯坦》,书中提到哈伯罗有一位叫伊斯玛仪的医生。我读过这本书,也想会会这位医生。招待所的厨司陪我上山,我们在马球场找到了这位医生,他正领着一帮年轻人打蓝球。他告诉我,贝·布托政府上台后,又恢复了这一地区县的地位,过些天要举办庆祝活动,篮球赛是活动项目之一,现在正抓紧时间训练。他约我参观完古迹后去他的医院喝茶。

  马球场附近就是旧时哈伯罗王公的府邸,现已无人居住,只供游人参观。木雕大门内有一个大院子,一座四层的宫室朝向院子,上层宫室有看台朝向院子,大概是王公及其眷属观看歌舞表演的地方。哈伯罗王公的这座府邸保存得较好,它是在道格拉人统治时期建造的,未曾经过战火。真正的古堡建在后面的山上,叫图尔赛克尔,“克尔”也是藏语,就是堡的意思。该堡建于悬崖之上,当年无疑是一项艰巨的工程,可惜早已被毁。哈伯罗王公的王号叫“叶护”,也同新疆有关。



哈伯罗旧王公邸宅一角

  除了王府外,我还参观了杰格金清真寺,据说这原是一座佛寺,伊朗传教士大艾米尔赛义德·阿里·哈姆达尼将伊斯兰教传入巴尔蒂斯坦后,佛寺荒废,人们便在佛寺的基础上建起了清真寺。

  我依约到伊斯玛仪的医院去找他。医院的建筑是新的,许多妇女和儿童正在那里候诊。在喀喇昆仑山脉的群山中,有这样一座医院真是不错。医生很忙,不便过多打扰,我喝了一杯茶后便告辞了。

  当天晚上,尤素夫先生和纳沙德先生都打来电话问候,朋友们的关心真是无微不至。我还接到了一位叫萨立斯的当地人的电话,我约他明天早晨到招待所来。

  9月14日一早,萨立斯先生就来了,他是当地一所小学的校长。我们谈的时间不长,因为我须赶车回斯卡杜了。

  我于下午赶回斯卡杜,仍下榻于阿巴斯的饭店。阿巴斯尚未回来,但打过几回电话叮嘱他的雇员,要好好款待。

  1991年年底,我患了肾结石,结石虽已排出,但腰疼不已,迄今没有缓解。我决定乘飞机返回伊斯兰堡。但是,上天好像另有安排。我买好了机票,但15日天空多云,从拉瓦尔品第过来的飞机无法降落,又返回去了。16日早晨,我看到天空依然多云,决定不等了,乘汽车先去吉尔吉特。上午10时,汽车出发。路过机场时,得知今天的航班来过了,无法降落,又返回去了。我庆幸我作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没有再傻等。

  苏斯特和红其拉甫山口行

  到吉尔吉特,已经是下午了。纳沙德先生正在吉尔吉特,带我找了一家比较好的饭店。饭店里还住着新疆喀什外贸局的人,他们和巴方有边贸关系,经常来来去去。他们说,他们明天天不亮就要出发,当晚要赶回喀什。我感到惊奇,因为我虽然没有走过全程,但从喀什到过盖孜,也从吉尔吉特到过罕萨,知道这条路很危险,路途又长。但他们说没有关系,他们已经走惯了。

  我再一次到了吉尔吉特,怎么能不去红其拉甫山口看看呢?我和他们商量,他们说可以搭他们的车去苏斯特,然后再设法找车去一趟界碑。

  5月17日凌晨4时,我搭喀什外贸局的车,直奔苏斯特。苏斯特是巴基斯坦的边境口岸,是一片开阔平坦的河谷,边防检查站、海关等等,都设在那里。到苏斯特时,也就是八点左右。我在这里下车,喀什的同志办理出境手续。海关要检查他们的物品,我用乌尔都语告诉海关人员,他们只带了点桔子,于是就放行了。

  当时苏斯特的设施还非常简陋,边检、海关的工作人员都住在简易的木板房里。路边有汽车站,从中国来的旅客要在这里换车。有好几家运输站,从事苏斯特—罕萨—吉尔吉特之间的客、货运服务,客运车是改装的铃木运货车和面包车。这里也有歺馆和木板房旅馆。

  红其拉甫山口的客运于5月1日开关,这时山口还有积雪,往来的客运车极少。我等了好久,没有可以搭乘的车辆。从苏斯特到界碑,往返要4个多小时,我决定租一辆车上山。一家客运站的老板说他亲自给我开车,我又邀请了两位巴方的边检人员同行。从苏斯特到红其拉甫山口的这段路,同喀喇昆仑公路的其他路段一样,也十分危险。有的地方,纹路密布的山岩就悬在公路上方,好像马上就会塌落下来。山口上面,公路边还有大片积雪,十分寒冷。单独租一辆车上来还是非常必要的。

  界碑到了,我们下车瞻仰界碑。界碑的另一侧,就是中国的土地了。中方的边检站就在远处的山下,还有一些距离,就不去拜访了。我们在界碑前摄影留念,然后原路返回。

  回到苏斯特,天色已晚。开往吉尔吉特的面包车,也已客满待发。我决定在苏斯特住一晚,这也算是一种经历。

  5月18日凌晨5时,我乘上了返回吉尔吉特的汽车。中午到达吉尔吉特。从吉尔吉特乘飞机回伊斯兰堡是一件靠不住的事,天气不好的话,会好些天没有航班。我决定走公路,并立即购买了去伊斯兰堡的汽车票。汽车午后出发,我还有吃一顿午饭的时间。

  我到前天下榻的那家饭店午餐,在那里给一位朋友——吉尔吉特图书舘的舘长巴尔贾打了个电话,请他过来一起吃饭。巴尔贾先生马上就来了,他也是我通过信的朋友。实在没有时间了,只能边吃边聊,叙叙友情了。

  5月19日凌晨5时,我回到伊斯兰堡,结束了我的第二次小西藏和北部地区之行。21日,我回到项目组营地。经理说,你去了这么多天,一点消息不通。再不回来,我们要去找你了。我说,我在大山里呢。没有消息,说明我一切顺利。要是报上登出我的消息,那就坏了。

三访小西藏

  第三次访问小西藏是1994年的事,这次我不再单枪匹马,同我一起的还有降边嘉错先生和楊恩洪女士。

  自从接触到小西藏的问题,我就希望中国的学者能够加以关注,特别是研究藏语和《格萨尔》的学者,能够到那里作一些考察。但是,这一愿望始终未能实现。直到1993年,才出现了一个机会。

  1993年10月,巴基斯坦民间遗产研究所所长阿克西·穆夫蒂先生率团来中国访问,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组联部邀我协助接待。巴基斯坦民间遗产研究所和中国民协之间有着许多往来,阿克西·穆夫蒂先生是我的老朋友,是一个热情且能够提供帮助的人。我向他介绍了我们为了解小西藏所作的努力,向他介绍了降边嘉错先生和楊恩洪女士,阿克西·穆夫蒂先生答应帮忙。阿克西·穆夫蒂先生此次来华,除率团访问外,还有一个重要任务:明年10月,巴基斯坦要举办国际伊斯兰艺术节,这是一个很大的活动,他希望中国民协能派团参加,并带一个文艺团去演出。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同中国商谈此事。把我们的访问纳入这个活动,大概就是阿克西·穆夫蒂先生当时的想法。

  1994年,我又得到了一次机会:我效力过的那家中国公司,在巴基斯坦的信德省又获得了一个项目,指名要我去帮忙。于是,我又来到了巴基斯坦。

  按照和项目组的约定,我可以参加艺术节的活动。1994年9月14日,我飞抵伊斯兰堡。16日,我和民间遗产研究所的工作人员穆罕默德·阿里,还有他的两个朋友,分乘两辆吉普,前往吉尔吉特。阿里告诉我,接降边嘉错和楊恩洪从新疆过来,已约定19日入境。我们先去苏斯特接他们,然后去巴尔蒂斯坦访问。随后我们再去苏斯特接中国代表团,然后同代表团一起去伊斯兰堡参加艺术节的活动。

  这次是阿里和研究所的一位司机开车,他们不敢像山里的司机那样开得那么快,也避免夜间开车,所以我们在路上歇了一夜,17日才抵达吉尔吉特。18日,我们到达罕萨的古尔米特,当晚就住在那里。19日,我们赶赴苏斯特,中午时分,接到了两位学者。我们连夜赶回吉尔吉特。

  20日,我们离开吉尔吉特,前往斯卡杜,由此开始了我的第三次小西藏之行。

  阿克西·穆夫蒂先生为我们的访问作了周到的安排。他提供了经费,委托阿巴斯先生接待我们,安排考察活动。他另给了我们一笔费用,由我们自由安排食宿。关于这次访问,楊恩洪女士后来写有很好的考察报告。对于我来说,除了旧地重游之外,这一次看到了大山上面的古代建筑遗址,访问了隆多河谷的当地传说的格萨尔出生地,在哈伯罗河谷看到了藏式的村庄和许多佛教岩刻,还访问了希约克河右岸。这次还结识了一些新朋友,并见到了当地《格萨尔》的民间艺人,听到了他的演唱。楊恩洪女士认为,“在这个地区流传的《格萨尔》是非常古老的篇章,这说明《格萨尔》在这个地区的流传时间非常久远。在这个地区挖掘的有关《格萨尔》的版本和它的内容,可以和流传在西藏的《格萨尔》的版本和故事进行比较和研究。通过这些研究,我们可以溯源,追溯到《格萨尔》流传最原始的最初创的阶段。”



降边嘉措与当地格萨尔说唱艺人(中)交谈

  巴尔蒂斯坦的居民生长在崇山峻岭之中,千百年来养成了翻山越岭的体魄和不怕艰险的精神。翻山越岭,走独木桥,用羊皮筏或只有一根钢缆的索桥渡河,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我这次访问印象最深的就是爬山。上两次来小西藏,除上了一次克尔福久堡外,没有爬过山,这次才平生第一次领略了爬山的滋味。先是阿巴斯带我们去一处山上看古迹,山顶上有古代建筑的遗址,很可能是佛教徒留下的,附近的岩石上,刻有窣堵波的图形。山很陡,根本没有路,阿巴斯走起来如履平地,轻松得很。对我来说就困难了。我自打五七干校回来,就没有过什么煅炼,一爬坡就气喘。上山难,下山更难。下山时,我是两手扶地,一步一步地挪下来的。后来去看格萨尔的出生地,也是如此。当地所传格萨尔的出生地,是隆多河谷印度河左岸山上两块搭在一起的巨石,下面形成了一个空间。这一段路的坡度虽没有头一天那么陡,但路程很长,我走得汗水淋漓,心脏剧烈跳动,好像都快要蹦出来了,只好走一段便停下来歇一歇,降边嘉错先生比我强多了,时时停下来等我。我们爬到山顶,但见附近村庄的一大群孩子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们送来了泉水,我当时又乏又渴。得此清凉甘甜的泉水,真如醍醐灌顶,永世难忘。孩子们在岩石间蹦来跳去,就像在平地上一样,令人称羡。后来我注意到,就连斯卡杜镇上的店铺,门口的台阶,比正常的也要高出许多。



巴文蒂斯坦隆多河谷、高山上的两块巨石,当地传说其下即为格萨尔出生地

  这一次我们还结识了阿卜杜拉·格里姆先生,他是地道的巴尔蒂人,以致降边嘉错先生说他像画像中的松赞干布。在他的热情邀请下,我们在赴哈伯罗的途中,访问了他的村庄。据楊恩洪女士说,这可算是一个藏式的村庄。人们用卵石垒成石墙,石墙中立有整个树干做的木柱,上架木头为梁,居室就建在上面,靠木柱和石墙承重。为减轻重量,墙壁以篱笆抹泥而成。屋顶是平的,可缘梯而上,上面堆放干草,晾晒东西。居室下面,道道石墙形成巷道,有如迷宫。泉水在这迷宫中曲折流过。水声淙淙,处处可闻。格里姆先生的父母尚健在,我们在他家里吃到了糌粑和咸茶,同西藏的糌粑和酥油茶一样。格里姆的母亲还给我们演示如何打酥油,所用的工具同西藏也完全一样。格里姆在卡拉奇上过大学,有硕士学位。在他房间里,我竟然看到了乌尔都文版的《毛主席语录》和《毛泽东选集》,还有乌尔都文版的金日成的著作。



格里姆的母亲


笔者(右二)与当地友人

  村庄附近的山上,还有许多岩刻,也有窣堵波的图形,可见佛教在巴尔蒂斯坦曾广泛传播。同92年我来哈伯罗时不同,这一次,哈伯罗镇上已经有了饭店,好像是一个迷恋小西藏的日本人和哈伯罗的王公合办的。我上次来哈伯罗时,曾见过这个日本人,当时以为他是个摄影家。这次又见到了他,才知道他也热爱这个地方,每年都要来住一段时间。



哈伯罗的窣堵波岩刻

斯卡杜附近门特尔的佛教岩刻

  我再次参观了哈伯罗的旧王宫。楊恩洪说,里面的厕所同西藏贵族的一样。

  我们在哈伯罗住了一晚,次日取道希约克河右岸返回。右岸宽阔平坦,宜于农业,在喀喇昆仑山脉南麓是独一无二的地方。希约克河一直延伸到我国边境和喀喇昆仑山口,为巴尔蒂斯坦通拉达克和新疆的要道。难怪当地学者认为,哈伯罗河谷早在斯卡杜和列城之前,就已经是这一地区的中心了。在这里所见民居的厕所,同西藏的也一样。在返回的路上,我们还看到路边岩石上有古时人们刻下的雍仲符号。

  9月29日,我们离开斯卡杜,前往吉尔吉特。我的第三次小西藏之行,至此顺利结束。10月1日,我们再次前往苏斯特,当晚宿古尔米特。2日下午,我们接到了民协副主席林相泰率领的代表团。3日,巴方在古尔米特举行了盛大的活动,欢迎中国代表团。这大概是古尔米特有史以来最大的庆典。3日下午,我们抵达罕萨,那里也举行了盛大的欢迎活动,罕萨王亲自出席。4日,我们从罕萨抵达吉尔吉特,当地为我们举办了马球比赛。5日,由于天气不好,原定的航班取消。中国代表团分乘数辆大巴,从公路赶赴伊斯兰堡。我第三次乘大巴在这条路上旅行。6日凌晨3时半,我们抵达拉瓦尔品第。7日,国际伊斯兰艺术节按时开幕。



四访小西藏

重复了,编辑掉。

四访小西藏

重复了,编辑掉。
四访小西藏

  2001年9月,我第四次访问小西藏,这也是意料之外的。

  在2001年之前的几年间,我翻译了几篇有关《格萨尔》和巴基斯坦北部地区马球运动,以及有关西藏森巴战争的材料,被收入相关的书中。期间获悉第一历史档案馆藏有与巴尔蒂斯坦有关的满文档案,遂请档案舘的吴元丰先生译出数件,在此基础上,写出了《乾隆时期巴尔蒂斯坦(小西藏)与清朝关系初探》一文。此外,《巴尔蒂斯坦一瞥》和《巴尔蒂斯坦的文明与文化》也译出了初稿。这使我对小西藏有了更多的了解,但也深深地感到知识和材料的欠缺。特别是后两本书的翻译,亟需向作者当面讨教。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极其偶然的情况,使我获得了一个以高级访问学者的身份赴巴基斯坦研修半年的机会,而且课题之一便是小西藏研究。

  凑巧的是,在我出发之前,老朋友阿克西·穆夫蒂先生又来到北京,我告诉他我很快就去伊斯兰堡。他说,这太好了,9月份要在斯卡杜举办丝绸之路节的活动,你就同我一起去。他说,巴基斯坦政府为推动北部地区旅游业和地方土特产的贸易,每年都在北部地区举办丝绸之路节,活动轮流在吉尔吉特、罕萨、斯卡杜等地举办,今年恰好轮到斯卡杜。阿克西·穆夫蒂先生主管此事,这次来北京,目的就是邀请几位中国民间艺术家参加活动。

  又一次天赐良机。

  8月27日,抵达伊斯兰堡。9月2日,即同阿克西·穆夫蒂先生一起出发,赶赴吉尔吉特。这是我第三次乘吉普车走喀喇昆仑公路了。幸何如之。

  由于出发时间较晚,当天难于抵达吉尔吉特,我们便在达苏住了一晚,3日下午到达吉尔吉特。9月4日至7日,趁阿克西·穆夫蒂忙于开会,我独自去了一趟亚辛。在历史上,亚辛和吉尔吉特一带被称作小勃律,是唐朝将领高仙芝率领大军与吐蕃打仗的地方。早就想看看亚辛,一直没有机会,这次如愿以偿了。关于亚辛之行,我写了《亚辛纪行》,已刊于《新疆文物》上。

  9月9日,同阿克西·穆夫蒂一起离开吉尔吉特,下午抵达斯卡杜。我仍入住Karakoram Inn。

  晚饭后给尤素夫打了个电话,不多会儿就来了。数年不见,尤素夫已经须发皆白,但精神尚好。问起阿巴斯,说是哈伯罗正有一个为期三天的庆祝活动,阿巴斯赶去参加了。哈斯拉特先生接替了尤素夫先生的位置,担任了公开大学斯卡杜工作站的负责人。尤素夫的亲家纳沙德,现在是民选的北部地区副行政长官,由于行政长官由联邦克什米尔与北部地区事务部长兼任,所以他是实际上的第一把手。

  我的第四次小西藏之行,9月9日到达,10月1日离开,住了有三个星期。这一期间发生的最大的事情,就是9.11事件。斯卡杜已经有了卫星电视接收系统,饭店歺厅的电视机可以收到凤凰卫视的节目,所以我们立即就知道了。9.11事件使巴基斯坦的形势立即紧张起来,但斯卡杜地处大山之中,还没有什么影响,一切活动仍照计划进行。当然也不是毫无影响,原定克什米尔事务部长要出席丝绸之路节的开幕式,人也已经到了斯卡杜,结果要赶回伊斯兰堡开会,不出席了,原定上午举行的开幕式改到了下午。另外,形势成了人们议论的中心,各种传言不径而走。我按照原定计划留在那里继续考察,直到9月25日使舘文化处打来电话,告使舘编外人员已经撤走,要我赶紧返回伊斯兰堡,我才决定10月1日返回。返回的另一个原因是钱快用完了,心脏也有点问题。等我10月1日回到伊斯兰堡,再给文化处打电话,他们只说回来就好,没有再说别的,看来紧张形势已经过去了。

  尽管发生了9.11事件,丝绸之路节的活动仍于9月15日下午揭幕,至9月22日闭幕。在斯卡杜的默格本马球场举行了盛大的开幕式和闭幕式。在开幕式上,在飞马劈苹果、飞马刺物等马术表演后,举行了马球比赛。马球是巴尔蒂斯坦乃至整个巴基斯坦北部地区最受喜爱的运动,有着极其古老的历史。吉拉斯的古代岩画,就有显然是打马球的场景。巴尔蒂斯坦的土地极其贫乏,但人们仍然要辟出一块地方来作马球场。这一场马球比赛也非常精彩,几位头天晚上刚刚赶到的中国民间艺术家,看得兴高采烈。他们自费从北京坐火车到喀什,再坐汽车到苏斯特,再由巴方派车接来,一路风尘劳顿,路又危险,途中还遇上滑坡堵车,情绪很是不佳。但是,看了一场马球赛,他们的不愉快便烟消云散了。在巴尔蒂斯坦,隆多队的马球队一向著名,这一次也得了第一。


马球是巴尔蒂人的民族运动

  在闭幕式上,我们看到了哈伯罗刀舞。巴尔蒂斯坦曾有过许多民间舞蹈,但现已消亡殆尽。我原期望能看到各河谷的民间舞蹈,为此准备了许多胶卷。最后大失所望,只来了这一支队伍,还是老朋友阿卜杜拉·格里姆带来的。舞蹈名叫明多格丹莫,也称作花之舞,是一种庆祝春天到来的舞蹈。舞蹈者共7人,4人着蓝色长衫裤,3人着白色长衫裤,均系红、白、桔黄三色腰带,戴白帽,持长弯刀。舞蹈者在鼓和唢呐的伴奏下起舞。闭幕式后,看到舞蹈者们围住了阿巴斯,大约是索要报酬。后来听阿巴斯和格里姆说,他们都是派警察用车接来的,正是收割季节,他们必须参加集体的收割活动,他们被拉来表演,有可就分不到粮食,在斯卡杜的食宿,也没有拿到钱,处境颇艰难,故要求解决。不知道后来是如何解决的。


哈伯罗刀舞

  这次丝绸之路节的活动,北部地区各地都有民间手工艺者或商贩参加,展示了他们的手艺和产品。但大山中的民间工艺产品,做工比较粗糙,纯手工产品又较贵。要争取游客的青睐,看来还须努力。中国艺人带去的风筝、面塑和鼻烟壶,尽管东西精美,价格低廉,为当地人见所未见,但缺乏实用性,当地购买力又太低,观者多而购者廖瘳。倒是带去的梯恤衫和头巾之类,比较抢手。

  这次活动还安排了学术讨论会,笔者根据汉文史料和满文档案,就乾隆时期巴尔蒂斯坦同中国的往来作了介绍,受到朋友们的欢迎。当地的历史资料已毁于大火和战争,人们对这段历史已毫无了解。否则,在巴尔蒂斯坦还应该有清朝驻叶尔羌大臣致当地王公的文书。

  在翻译《巴尔蒂斯坦一瞥》和《巴尔蒂斯坦的文明与文化》的过程中,遇到了许多问题,这些问题必须通过实地考察或当面讨论才能解决。这次访问使我有了充裕的时间,能够向两书的作者详细讨教。哈斯拉特先生搜集了许多当地文物,放满了整整一间展室,一些不明白的东西,一看实物就清楚了。

  巴尔蒂斯坦的主要河谷,我还有一个克尔门河谷未曾去过。克尔门河谷就是印度河在斯卡杜以上的一段,一直延伸到巴、印实际控制线。河谷的上部属喜马拉雅山脉,而下部在喜马拉雅山脉和喀喇昆仑山脉之间。尤素夫曾在克尔门工作过,他说这是个很窄的河谷,给人一种压抑感,因而他在那里连续居往的日子,从未超过一个月。古时,斯卡杜的统治者在这里建了许多堡垒,以防御来自拉达克的威胁,“克尔门”即“有许多堡垒的地方”。

  克尔门河谷现在是一个军事禁区,不准外国人进入。9月22日,丝绸之路节结束。9月23日一早,中国艺术家也走了。我立即给当地警察局长打电话,告诉他我想去克尔门看一看。警察局长是一位欣人,有一部大胡子,像貌堂堂。他还特别喜欢学术研究,尤其是欣人历史的研究。我们已经在许多场合见面,彼此已经很熟悉了。接到我的电话,他说让尤素夫再给他去个电话。于是又给尤素夫打了电话。一会儿,尤素夫开车来了,还带着阿巴斯。尤素夫说,警察局长说了,你们要看克尔门,就悄悄去一趟。于是,我们便出发了。我们想拉上哈斯拉特一起去,但未联系上,但拉上了卡西姆·纳西姆——当地的一名记者,写过一本《巴尔蒂斯坦的历史与政治》。

  汽车沿公路向印度河上游驶去,这一段公路极佳,沥青路面,一点坑坑洼洼都没有,但弯道颇多,一部分道路系劈山凿岩建成。阿巴斯和尤素夫向我介绍我们路过的村庄和印度河对岸的村庄的名字,以及与《格萨尔》传说有关的地方。不一会儿,我们到了塞尔米格村,也称迈赫迪阿巴德,旧称伯尔戈达,在历史上是一个有名的地方。村子很长,位于一个稍宽的台地上,这里有梯田,有土坯房、木板房,也有石砌的房子,还有银行。往前是迦辛格村,也是一块较大的台地,有大块田地,树木也多。这里原先无人居住,是后来开发的。尤素夫曾在这里当过三年项目经理,路边的水渠,就是他当年所修。过了迦辛格村,河谷明显变窄,没有村庄,只有公路向前延伸。进入克尔门河谷后,一开始,印度河河道尚宽,后来便变窄了,但河水清了许多。

  上午11时多,我们到了图尔迪村。沥青路面到这里为止,往前只有土路了,我们的车走不了,便不再前行。图尔迪是一个大村,是区的首府,有高级学校,有医院。尤素夫先生在这里也工作过,颇怀念此地。我来图尔迪村,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见到古拉姆·哈桑·罗布桑先生。他著有《本教哲学史》和一些文章,我也译介过。但他在军队供职,我无法直接与他通信,殊为不便。我此次便带了他的一篇文章的译稿,要同他讨论。我打听到他近日回了家,便来找他。在村里打听了一番,最后在地里找到了他。他正在砍树枝,给家人预备过冬的燃料。他答应明天上午到饭店找我。

  见过罗布桑,我们便驱车返回。回到伯尔戈达,朋友们说这边山里有石刻佛像,要带我去看。通往佛像有两条路,一近而好走,一远而难行。我们不知道,向一老者问路,该老者不知是何居心,带我们走远道,山路崎岖,前面还有一溪流,只有一梯桥,朋友们劝我不要过去了,留下纳西姆陪我在溪边休息。这里树萌浓密,水声隆隆,确是歇足的好地方。后老者返回,带我们回到公路上。返回时经过一个村庄,有石块砌成的水渠,处处可闻水声,古老的水磨还在使用。在公路边等了片刻,朋友们走近道回来了。他们对那个老者很是气愤,若不是他领我们走远道,我本是可以看到那座佛像的。现在只能从阿巴斯的DV机里看了。


古代用巨石砌成的水渠

  这次访问,除去了一次克尔门河谷外,一直待在斯卡杜。斯卡杜镇有了不少发展。道路重新修过了,旧日的木板房店铺已经少见,许多店铺采用了钢筋混凝土结构,还出现了藏文和英文合壁的招牌。看来,用久已失传的藏文作招牌,成了一种新的时尚。街上的人显得比过去多了,尤其是汽车多了许多,还有了出租车。不过,发展也带来了环境问题。出租车各式各样,多数出租车显然是从巴基斯坦内地倒来的旧车,黑烟滚滚,令人担忧。中国公司在这里建了新的电信系统,饭店里新装了电话,路边也有了公共电话服务,可以同世界各地通电话了。当地的教育也有了新的发展,斯卡杜镇已经有了3所高级学校。不时有诗会等文化活动。这里还出现了年轻的乌尔都语诗人。当地学者们的努力也有成果,出了好几种著作。


斯卡杜镇街景

  在斯卡杜,我还参观了两所学校。一是尤素夫先生办的学校。学校开办已有多年,由于一开始就有英语课,在当地颇受欢迎。现在,学校已颇具规模,校舍虽然只有一层,但上面还可以加盖。学校有一个不错的图书室,图书室和办公室都有电脑。还有电脑教育室,教学生如何使用电脑。大山深处能有这样的私立学校,真不简单。尤素夫还带我去参加了一所小学的家长会。该校有250名学生,格里姆的儿子就在这里上学。这天把家长们请来,由孩子们表演各种节目,有诵经、合唱、表演晿、舞蹈、英语演讲、幽默小品、民族服装表演,等等,内容丰富多彩,表演结束后,还颁发了奖状。看到这一些,再想想这是在喀喇昆仑山脉的崇山峻岭之中,我想任何人都会敬佩的。

  2001年10月1日,天气晴好,我告别了朋友们,登上了飞往拉瓦尔品第的航班。从眩窗远眺,蓝天白云下,群山耸峙,山顶山已有积雪。飞机开始在跑道上移动,据书载,斯卡杜机场的跑道是巴基斯坦最长的跑道,比卡拉奇国际机场的跑道还长200英尺。随着飞机的滑行,跑道两边的沙丘向后退去,沙丘的边缘,在风力作用下,犹如刀裁剪切一般。飞机升空后先向东飞,斯卡杜镇历历在目,远处是印度河。飞机上升后,只见一望无际的山峰,层峦叠嶂,有如海浪,远处的山脉则同白云连成了一片。高山顶上略平坦之处,都有积雪。飞机继续上升,云团在飞机下面翻滚。机师说现正在卡甘河谷上空,前面将经过穆扎法尔阿巴德。中午12:02,飞机降落于拉瓦尔品第机场,我的第四次小西藏之行,顺利完成。

摄 影:陆水林
编 辑:云 彤
巴铁也想建伊斯兰堡的地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