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武林门派产业调查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超级军网 时间:2024/04/28 10:45:24
“八大门派如何上场是个大问题,这里没写明白,大家给个主意。”济南军区文工团导演张戈攥着一张时间表,蹙眉发问。

众人面面相觑。几秒钟后,崆峒掌门白义海朗声道:“上去后一抱拳,一个个练完后,大家再凑到一起比划个造型,保持五秒钟,然后下场。这个五秒钟很重要,方便记者拍照。”说罢,他一手高,一手低,拉了一个架势。

在座诸人点头称善。

这是2012年3月23日下午,四川省成都市龙泉驿区洛带古镇英雄苑宾馆201房间里,两张一米八的大床,张戈靠墙坐着,崆峒派掌门人白义海、梅花螳螂拳掌门柳国顺、武氏太极拳掌门孙建国以及来自少林寺武僧团的释德朝法师围在四周。首届中华武侠文化节将于第二天开幕,张戈要做的,是与掌门们商量次日表演的细节。

次日上午十点,各门派按照之前的安排,依次进行了表演。合影传到网上,只见诸位掌门屹立台上,身后竖着几杆杏黄旗,上书“少林”、“武当”、“峨眉”、“青城”、“崆峒”、“昆仑”等各大门派名称。有网友惊呼:“六大门派又要围攻光明顶了?!”

武林文化节不是要打架,这是一门生意。文化节组委会主任蒲子谦说,成都正准备筹建中国首个中华武侠文化创意产业园,投资金额达3亿元。产业园内将建设西少林、西武当、蜀昆仑、川崆峒等武林各大门派的分号,其中武林一条街、民俗一条街、草药一条街、武医一条街等项目都在初步规划内。“武林一条街中,将建设客栈、酒肆、镖局、刀剑铺、裁缝铺、书局等;武医一条街将汇聚武林各大门派的医馆和草药流通的药店等。”

这只是一个缩影。早在二三十年前,中国的武林门派就卷入了商业的时代浪潮中,他们搞表演、开武校、办公司,日渐壮大,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产业。行走江湖最重要的不是功夫有多高,而是迎合和创造消费者的需求。门派都是大公司,掌门都是CEO,这才是今日武林的真实写照。

武林的复兴,首先要感谢的是无数的小说、电影、电视剧营造出那个包罗万象的虚拟世界,这给商业运作打下了扎实的大众心理基础。于是,已有的门派开始向这个虚拟的世界靠拢,甚至从来不曾有过的门派,也从虚拟成为了现实。在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背后,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次武侠文化节原计划邀请金庸、黄易,但最终这两位当今最负盛名的武侠小说家都没有到来,但这并不会影响文化节的如期召开。在这场游戏里,他们并不是不可或缺的角色,他们所创造的武侠世界,已经摆在那里了。

虚拟江湖:现实世界的一面镜子

武侠里写进门派斗争武馆中开教金庸武功

“去年一年有四个武馆想在我们杂志上打广告,都是要教授‘降龙十八掌’,

还有一个武馆的科目标着‘黯然销魂掌’,我们没敢接。”《拳击与杂志》主编贾春天说

那是一个神奇的江湖:山崖下埋着秘笈,经书里藏着地图,少室山上有个木人巷,紫禁城巅曾是决斗场,复姓欧阳往往来自白驼山庄,出身唐门便身怀绝世暗器……

这是武侠迷们熟知的江湖,自上世纪武侠小说风行以来,林立的门派,游走的侠客构建成了一个庞大的幻想世界。从东海外的桃花岛,到雪山间的灵鹫宫,一个个武林门派给读者留下深刻印象,读者就会试图在现实中寻找其蛛丝马迹。

那么这些虚拟的门派究竟如何诞生?小说家的灵感又从何而来?“武侠世界里的江湖,说到底是现实社会里的一面镜子。”接受本刊采访时,武侠小说家温瑞安如是说。

门派的诞生

武侠小说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唐代传奇。然而在民国之前,武侠故事中的门派特色并不明显。直到1930年,《蜀山剑侠传》问世。

《蜀山剑侠传》的作者还珠楼主,童年时常去青城山和峨眉山游玩,其小说中虚构的峨眉派、青城派等门派影响了他之后的大批作者。

与还珠楼主同期的小说家白羽,则首创了“武林”一词,创造门派林立的武术世界。和白羽齐名的小说家郑证因,早年习武,熟谙江湖门道,精通帮会戒律,他的小说被誉为“帮派技击派”,笔下的众多江湖门派也开始为读者接纳。

在早期的武侠作品中,门派的概念更多像江湖社团。金庸的第一本小说《书剑恩仇录》中,陈家洛领导的“红花会”居无定所,四处游荡。而在此后的小说中,“门派”开始不断升级,陆续进驻名山大川。

梁羽生写完《七剑下天山》后,天山派开始大放异彩。而金庸的《笑傲江湖》中,泰山派、华山派、恒山派、衡山派、嵩山派则联袂出场,五岳一网打尽。

众多门派中,出镜率最高的当属少林和武当。虚构的江湖故事与现实的名山大川相结合,给读者更多的代入感。“少林武当,都真有门派,真有武功,真有奇人奇事,如果以此发挥,自然就像武功里的借力打力,在创作上容易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温瑞安说。

梁羽生和金庸几乎将名门大派的价值开发殆尽。及至古龙和温瑞安,小说中开始少有名门登场。古龙后期的作品中,主角往往以独行侠的身份行走天下。而温瑞安的小说中,出场更多的是小帮会或者以宗姓为名的家族。除却“历史悠久”的唐门外,他还开发出擅用火器的雷家,长于下毒的温家等等武林世家。

“一些名门正派,早已给名家名宿写过无数次了,我不想重复。我再写,也未必能好过他们。”温瑞安说,以那些传统门派为主轴的,多为上世纪中的作品,而后时代变更,依托现实创造的门派也应随之变化,“我们这一代的创作人,何不建立自己的江湖,重建自己的门派和帮派,再把自己的感情理想,投射其中,岂不更亲切和更有生命力?”

灵感的源泉

从仙侠小说的神秘门派,到与历史结合的名门大派,再到市井味十足的江湖杂派,武侠世界经历了漫长的演变。而这些门派与情节的创作灵感多与现实有关。

2007年,北大学生问金庸:“您的小说中,有许多的武术门派,您是怎么想象出来的?比如‘九阴真经’、‘降龙十八掌’。您会武术吗?可以比试一下吗?”

金庸回应道:“一些武术门派是我想象出来的,像‘降龙十八掌’就是我从《易经》中想象出来的。”不过关于门派的想象也有现实基础,他说:“有些武术门派本来就有,像少林、武当。我曾多次去少林寺,一位高僧要教我内功,但我说太麻烦了,就没去学。其实,我还是有机会的。”

小说家笔下的故事往往与现实经历相呼应。梁羽生的开山之作《龙虎斗京华》,源自一场轰动香港的拳师争斗。当时白鹤拳的掌门约战太极拳的高手,消息传出,立即成为港澳报纸的头条新闻,这场龙争虎斗后来便成为小说的故事原型。

金庸在《书剑恩仇录》的后记中也称,陈家洛与乾隆的恩怨脱胎于金庸家乡浙江海宁的民间传说。在他的书中,很多细节都源自史料和现实。金庸创作《笑傲江湖》时,香港和大陆政治风云变幻,金庸接受访问时曾说,五岳剑派的构思是有感于当时港台派系斗争的激烈,而《笑傲江湖》中的门派之争,也被广泛认为是在影射现实。

在古龙笔下“光大”的唐门,其创作灵感是现代武器。古龙曾在文章中写道:“《名剑风流》中,我曾将这一家人制造暗器的方法加以现代化,就好像现在的间谍小说中制造秘密武器一样。你若仔细想一想,就会发现现代的武器其实就是暗器,手枪和袖箭又有什么分别?”

而温瑞安的灵感,更多源于他的童年经历。

“我54年出生于马来西亚,父亲是客家人,那儿的华人大家相依为命,潮州人跟潮洲人互相照应,福建人与福建人交好,上海人自己成一团,客家人也自成一派”,温瑞安说,在他“小小的心灵”中,这大可划分为“各帮各派各路风烟”,这也成为他日后创作家族和帮派的灵感来源。

温瑞安上小学时,班级内有位官二代欺凌弱小。有一日官二代终于找上温瑞安,“我避无可避,打上一大架。我是边走边打,还边嚎哭,边攻击抵挡,打得站在桌子上,施虎爪和谭腿反击他持有的长尺和扫帚,终于将他镇住。之后,班上同学,当我小英雄,莫名其妙当了老大”。

因此,有三名同学和他结义。此后,他又组建“神州诗社”。多年后,在他早期的作品《神州奇侠》系列中,四人结义的故事写成了“神州结义”,而“神州诗社”则演变为帮派“神州结义盟”。

温瑞安认为,小说中的江湖格局,其实就是反映和影射现实,“你大可把美国、法国、德国的军事力量都当帮会写,也大可把西班牙、葡萄牙、荷兰等足球队的对赛当帮派斗争描。我记得我在25年前小说里,写了‘天朝门’和‘朝天盟’,结果现在网语都是‘天朝’一片声,我也始料不及,与有荣焉”。
“八大门派如何上场是个大问题,这里没写明白,大家给个主意。”济南军区文工团导演张戈攥着一张时间表,蹙眉发问。

众人面面相觑。几秒钟后,崆峒掌门白义海朗声道:“上去后一抱拳,一个个练完后,大家再凑到一起比划个造型,保持五秒钟,然后下场。这个五秒钟很重要,方便记者拍照。”说罢,他一手高,一手低,拉了一个架势。

在座诸人点头称善。

这是2012年3月23日下午,四川省成都市龙泉驿区洛带古镇英雄苑宾馆201房间里,两张一米八的大床,张戈靠墙坐着,崆峒派掌门人白义海、梅花螳螂拳掌门柳国顺、武氏太极拳掌门孙建国以及来自少林寺武僧团的释德朝法师围在四周。首届中华武侠文化节将于第二天开幕,张戈要做的,是与掌门们商量次日表演的细节。

次日上午十点,各门派按照之前的安排,依次进行了表演。合影传到网上,只见诸位掌门屹立台上,身后竖着几杆杏黄旗,上书“少林”、“武当”、“峨眉”、“青城”、“崆峒”、“昆仑”等各大门派名称。有网友惊呼:“六大门派又要围攻光明顶了?!”

武林文化节不是要打架,这是一门生意。文化节组委会主任蒲子谦说,成都正准备筹建中国首个中华武侠文化创意产业园,投资金额达3亿元。产业园内将建设西少林、西武当、蜀昆仑、川崆峒等武林各大门派的分号,其中武林一条街、民俗一条街、草药一条街、武医一条街等项目都在初步规划内。“武林一条街中,将建设客栈、酒肆、镖局、刀剑铺、裁缝铺、书局等;武医一条街将汇聚武林各大门派的医馆和草药流通的药店等。”

这只是一个缩影。早在二三十年前,中国的武林门派就卷入了商业的时代浪潮中,他们搞表演、开武校、办公司,日渐壮大,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产业。行走江湖最重要的不是功夫有多高,而是迎合和创造消费者的需求。门派都是大公司,掌门都是CEO,这才是今日武林的真实写照。

武林的复兴,首先要感谢的是无数的小说、电影、电视剧营造出那个包罗万象的虚拟世界,这给商业运作打下了扎实的大众心理基础。于是,已有的门派开始向这个虚拟的世界靠拢,甚至从来不曾有过的门派,也从虚拟成为了现实。在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背后,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次武侠文化节原计划邀请金庸、黄易,但最终这两位当今最负盛名的武侠小说家都没有到来,但这并不会影响文化节的如期召开。在这场游戏里,他们并不是不可或缺的角色,他们所创造的武侠世界,已经摆在那里了。

虚拟江湖:现实世界的一面镜子

武侠里写进门派斗争武馆中开教金庸武功

“去年一年有四个武馆想在我们杂志上打广告,都是要教授‘降龙十八掌’,

还有一个武馆的科目标着‘黯然销魂掌’,我们没敢接。”《拳击与杂志》主编贾春天说

那是一个神奇的江湖:山崖下埋着秘笈,经书里藏着地图,少室山上有个木人巷,紫禁城巅曾是决斗场,复姓欧阳往往来自白驼山庄,出身唐门便身怀绝世暗器……

这是武侠迷们熟知的江湖,自上世纪武侠小说风行以来,林立的门派,游走的侠客构建成了一个庞大的幻想世界。从东海外的桃花岛,到雪山间的灵鹫宫,一个个武林门派给读者留下深刻印象,读者就会试图在现实中寻找其蛛丝马迹。

那么这些虚拟的门派究竟如何诞生?小说家的灵感又从何而来?“武侠世界里的江湖,说到底是现实社会里的一面镜子。”接受本刊采访时,武侠小说家温瑞安如是说。

门派的诞生

武侠小说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唐代传奇。然而在民国之前,武侠故事中的门派特色并不明显。直到1930年,《蜀山剑侠传》问世。

《蜀山剑侠传》的作者还珠楼主,童年时常去青城山和峨眉山游玩,其小说中虚构的峨眉派、青城派等门派影响了他之后的大批作者。

与还珠楼主同期的小说家白羽,则首创了“武林”一词,创造门派林立的武术世界。和白羽齐名的小说家郑证因,早年习武,熟谙江湖门道,精通帮会戒律,他的小说被誉为“帮派技击派”,笔下的众多江湖门派也开始为读者接纳。

在早期的武侠作品中,门派的概念更多像江湖社团。金庸的第一本小说《书剑恩仇录》中,陈家洛领导的“红花会”居无定所,四处游荡。而在此后的小说中,“门派”开始不断升级,陆续进驻名山大川。

梁羽生写完《七剑下天山》后,天山派开始大放异彩。而金庸的《笑傲江湖》中,泰山派、华山派、恒山派、衡山派、嵩山派则联袂出场,五岳一网打尽。

众多门派中,出镜率最高的当属少林和武当。虚构的江湖故事与现实的名山大川相结合,给读者更多的代入感。“少林武当,都真有门派,真有武功,真有奇人奇事,如果以此发挥,自然就像武功里的借力打力,在创作上容易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温瑞安说。

梁羽生和金庸几乎将名门大派的价值开发殆尽。及至古龙和温瑞安,小说中开始少有名门登场。古龙后期的作品中,主角往往以独行侠的身份行走天下。而温瑞安的小说中,出场更多的是小帮会或者以宗姓为名的家族。除却“历史悠久”的唐门外,他还开发出擅用火器的雷家,长于下毒的温家等等武林世家。

“一些名门正派,早已给名家名宿写过无数次了,我不想重复。我再写,也未必能好过他们。”温瑞安说,以那些传统门派为主轴的,多为上世纪中的作品,而后时代变更,依托现实创造的门派也应随之变化,“我们这一代的创作人,何不建立自己的江湖,重建自己的门派和帮派,再把自己的感情理想,投射其中,岂不更亲切和更有生命力?”

灵感的源泉

从仙侠小说的神秘门派,到与历史结合的名门大派,再到市井味十足的江湖杂派,武侠世界经历了漫长的演变。而这些门派与情节的创作灵感多与现实有关。

2007年,北大学生问金庸:“您的小说中,有许多的武术门派,您是怎么想象出来的?比如‘九阴真经’、‘降龙十八掌’。您会武术吗?可以比试一下吗?”

金庸回应道:“一些武术门派是我想象出来的,像‘降龙十八掌’就是我从《易经》中想象出来的。”不过关于门派的想象也有现实基础,他说:“有些武术门派本来就有,像少林、武当。我曾多次去少林寺,一位高僧要教我内功,但我说太麻烦了,就没去学。其实,我还是有机会的。”

小说家笔下的故事往往与现实经历相呼应。梁羽生的开山之作《龙虎斗京华》,源自一场轰动香港的拳师争斗。当时白鹤拳的掌门约战太极拳的高手,消息传出,立即成为港澳报纸的头条新闻,这场龙争虎斗后来便成为小说的故事原型。

金庸在《书剑恩仇录》的后记中也称,陈家洛与乾隆的恩怨脱胎于金庸家乡浙江海宁的民间传说。在他的书中,很多细节都源自史料和现实。金庸创作《笑傲江湖》时,香港和大陆政治风云变幻,金庸接受访问时曾说,五岳剑派的构思是有感于当时港台派系斗争的激烈,而《笑傲江湖》中的门派之争,也被广泛认为是在影射现实。

在古龙笔下“光大”的唐门,其创作灵感是现代武器。古龙曾在文章中写道:“《名剑风流》中,我曾将这一家人制造暗器的方法加以现代化,就好像现在的间谍小说中制造秘密武器一样。你若仔细想一想,就会发现现代的武器其实就是暗器,手枪和袖箭又有什么分别?”

而温瑞安的灵感,更多源于他的童年经历。

“我54年出生于马来西亚,父亲是客家人,那儿的华人大家相依为命,潮州人跟潮洲人互相照应,福建人与福建人交好,上海人自己成一团,客家人也自成一派”,温瑞安说,在他“小小的心灵”中,这大可划分为“各帮各派各路风烟”,这也成为他日后创作家族和帮派的灵感来源。

温瑞安上小学时,班级内有位官二代欺凌弱小。有一日官二代终于找上温瑞安,“我避无可避,打上一大架。我是边走边打,还边嚎哭,边攻击抵挡,打得站在桌子上,施虎爪和谭腿反击他持有的长尺和扫帚,终于将他镇住。之后,班上同学,当我小英雄,莫名其妙当了老大”。

因此,有三名同学和他结义。此后,他又组建“神州诗社”。多年后,在他早期的作品《神州奇侠》系列中,四人结义的故事写成了“神州结义”,而“神州诗社”则演变为帮派“神州结义盟”。

温瑞安认为,小说中的江湖格局,其实就是反映和影射现实,“你大可把美国、法国、德国的军事力量都当帮会写,也大可把西班牙、葡萄牙、荷兰等足球队的对赛当帮派斗争描。我记得我在25年前小说里,写了‘天朝门’和‘朝天盟’,结果现在网语都是‘天朝’一片声,我也始料不及,与有荣焉”。
虚拟走向现实

写华山论剑和华山派之前,金庸从未去过华山。直到2003年才首登华山。书中写的华山论剑地点为华山南峰,但因体力不支,金庸只登上了北峰,他索性挥笔题字,就把华山论剑的位置定在了北峰。而今已经成为热门的游览地点。

纯粹虚拟的武侠门派也正一步步影响着现实。四川的唐门武馆已开门招生,浙江的桃花岛旅游早已成推荐行程,在河北邢台,更有人创立了逍遥派,广告中称,“其纯阳内功,修习百日,便可开碑裂石,一头撞倒墙。再练更可踏雪无痕。”

“去年一年有四个武馆想在我们杂志上打广告,都是要教授‘降龙十八掌’,还有一个武馆的科目标着‘黯然销魂掌’,我们没敢接。”《拳击与杂志》主编贾春天说。

2007年8月3日,乌鲁木齐体育局宣布已经尽复天山派武功,千年名派,复兴在即。“那是一群新疆商人,不懂武术,他们注册了天山派商标,找到我,希望能从峨眉引进武术人才。”现任峨眉派掌门汪键接受采访时说。

虽然已是一片繁荣景象,但实际上掌门仍然只是一个民间说法。“政府不喜欢门派这个词,我们对外的牌子都是研究会。”青城派掌门刘绥滨说。峨眉派掌门汪键正式的头衔是峨眉武术研究会会长,刘绥滨则是青城武术研究会会长,至于武当派掌门钟云龙的称号更具有现代色彩,武当弟子一般称呼他为“钟主任”,因为钟云龙曾任武当山紫霄宫管委会主任。

对于读者对武侠世界的向往,温瑞安认为,这代表着读者对超现实力量的渴求,“我相信很多人都曾经幻想过创帮立派这个念头。哪怕没有,总也会因为在人生的波折里,遇上一些不忿、不平的事,你也会希望那么一阵子:如果有一个强大的门派,我可以加入,我就可以不怕他们了。要是我拥有一个人多势众、精英四出的帮派,我就可以打抱不平了”。

他说,这一种想法,在西方就会借物力变成蜘蛛侠,借药力成为绿巨人,借科技成为美国队长,借外力成为神奇四侠,借财力成为钢铁侠。但在中国,就成为武侠小说里的秘笈、绝学,还有帮会门派。

温瑞安说,数年来他时常去国内的名山大川游历,“在那些荒僻胜地,当然没遇上什么高人异士,反而遇到过劫掠和刁难”。

武当:“落后生产力”的烦恼

钟云龙印象最深的是接待江泽民:“他不像我们平时接待的一些领导,

需要我们找话题,给他们介绍历史文化。

江先生一来,就先背了一段《道德经》。”

在武侠小说中素来与少林一同叱咤江湖的武当,在现实中,似乎成了“落后生产力的代表”。

“这些年武当发展晚一些,慢一些,一是因为体制问题,二是因为道教的思想本不喜入世,不喜欢功名利禄这样的东西。”原武当山紫霄宫住持钟云龙告诉本刊记者。钟云龙道号清微,在传承上,是武当三丰派第十四代掌门。

“道教有400多个门派,有的会武功,有的不会武功。”钟云龙说,在武当山,也有几百个宫观,每个宫观都有自己的住持。所谓住持也就是管委会主任,下面有分管后勤、接待的副主任,还设有办公室。而今,这些宫观属于武当山道教协会统一管理。

与其他门派在商业开发上风生水起相比,武当显得有些寥落,钟云龙认为这主要是因为大量的接待活动牵扯了太多的精力。

忙于接待,无暇修行

1983年,19岁的钟云龙从少林转投武当。1988年,他接任“武当山道教协会武术总教练”。1996年,钟云龙全票当选紫霄宫住持。

“武当山宫观住持的选举制度,是从明代延续至今的。”钟云龙告诉本刊记者,紫霄宫素来以坤道为主,“女孩子多的地方,总喜欢搞些帮派。我当住持之前,观里管理上出现了一些问题。道教协会的领导一合计,就把我列为了候选人。因为我不好拉帮结派,再加上之前就是他们的武术教练。所以一投票,观里50多个人都选了我。”

他没有想到,当管委会主任的日子竟是疲惫不堪。

由于兼任武当山道教协会执客,钟云龙每天一睁眼就得忙于各种接待。他的服务对象是海外游客和厅级以上领导干部。

接待最多的是台湾游客。最多的一年,竟然来了300多个团。

“他们喜欢仪式,我们就得搞个仪仗队,把他们从山下接上来,引他们拜神,给他们介绍道教文化。”钟云龙笑着说,“1993年我们去台湾的时候,他们的仪式更隆重,仪仗队一下排了几公里。”

钟云龙印象最深的是接待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的江泽民。

“他不像我们平时接待的一些领导,需要我们找话题,给他们介绍历史文化。江先生一来,就先背了一段《道德经》。道教协会安排我给他表演太极拳,没想到他也会练。我表演完,他也跟着表演。他喜欢音乐,临时提到音乐,我们就找乐师来演奏。这些都是之前没准备的。他提到哪儿,我们就得跟着走。”钟云龙感叹,这种接待压力很大,万不可出差池。偶尔,有人问些敏感的社会问题、政治问题,更是得小心应对。

每到午饭、晚饭时间,往往是最忙的时候。连续几年,钟云龙几乎只能吃方便面,有时甚至一天只能吃一顿方便面。至于修行、打坐的时间,更是少得可怜。

辞职的掌门与放逐的掌门

2000年,身心疲惫的钟云龙强行辞职。

“我辞职还有一个原因,当时武当山道教协会的老会长羽化了,新上任的会长不会武功,也不注重武术。”钟云龙解释,“而且,道教是研究自然的,真正的道人不喜欢搞管理。”

辞职后,钟云龙带着两个徒弟,在武当山五龙宫背后的一个山洞里面壁修行。2008年,中央电视台记者曾在山洞里找到钟云龙,彼时钟云龙称,“作为道人,本应回归自然,可多年来俗事缠身。尽管也不可能在此长期静修,但可以视作为自己将来准备的修炼场所。”

“钟云龙有一个大家庭,都靠他来养家。怎么可能闭关那么多年?”自称“武当玄武派内家拳宗第十四代掌门人”的游玄德对钟云龙闭关一说表示怀疑,“现在有些人为了包装自己, 闭关七年八年的,闭关九年就和达摩一样了。钟云龙出名,是因为现在地方政府不断推他。”

与要从俗务中抽身的钟云龙相比,游玄德倒是在各处游刃有余。3月下旬成都举办首届武侠文化节,以“武当掌门”名义出席的正是游玄德。但在武当,游玄德这个名字几乎被视作“歪门邪道”的代名词。

在百度百科上搜索“游玄德”,提到在2008年的一次比武中,游玄德面对五名壮汉,用“隔山打牛”轻描淡写般将5人推倒在地,他还曾在黑龙江卫视表演过“沾衣十八跌”和“一阳指”神功,相关视频现在在网上还能找到。不过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的时候,游玄德说:“我表演的不是一阳指,而是武当祖传金针指,电视台为了宣传才改为一阳指的。”

“他不是出家人,连皈依弟子都不是。”武当山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道长告诉本刊记者。

据该道长介绍,游玄德的姑父是当地领导。1988年,游玄德当兵复原后,姑父将其安排到武当山。初到武当时,游玄德只是负责看守庙里的花园,后调到办公室打杂。后来他当上了武当山金顶管委会的副主任。

“他一上任,就把当时的主任架空了。”有道长称,不止如此,他还找他的徒弟打人,名声很差。一时间,山上的出家人都来指责道教协会会长,怎么留这么一个人在山上。屡遭唾弃之下,游玄德只得自动离开。

关于游玄德的被逐,钟云龙还提供了另外一个说法:“每次有人去找游玄德,他的徒弟都让对方稍候,说是要通报。通报之后多半会说,师父正在打坐。一次,一个政府官员去见他,在门口候得久了,就偷偷推门去看。这一看倒好,游玄德哪里是在打坐,分明是装腔作势地走来走去,时而拨弄一下自己的头发。这名官员二话不说,扭头就走了。这之后,政府的人觉得他那套越搞越邪乎,就把他赶走了。”

被逐出武当山的游玄德四处游学、讲课。

“他后来买了很多视频,跟着录像带学功夫,自己也编了一些拳法。”也有道长感叹,如此看来,游玄德还是有一定悟性的,“现在在武术圈里,很多人都知道他,还有一定影响力。但真正的行家其实并不认可,觉得他那套太虚了。”

服务大众也是修行

2009年,钟云龙在山脚下租了个院子,办起了自己的实业:“三丰会馆”。一来教些养生方法,二来培养武术人才。

而今,他的工作场所位于会馆顶层的露台上,和政府机构的办公室并无二致一进门,一张深褐色办公桌,桌子上还摆着一面小五星红旗。旁边的茶桌上放着茶具和奥利奥等零食。

“现在轮到我疲于接待了。”钟云龙的继任者、现任紫霄宫住持武俊丽一大早就忙着接待各地香客。

紫霄宫管委会位于观内一个四合院里,即便是主任的办公室,也甚为清简。除去三张桌子、两台灰头土脸的台式电脑外,几乎再无他物。

“钟道长当年离开,就是因为没有自己的时间。”武俊丽感叹,“我们现在白天要接待,晚上有时还得加班,很难静心。可是反过来想,这不也是为了服务大众,帮助别人吗?应该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修行。”

武俊丽的话被远道而来、请求住宿的香客打断。“最近连地铺都没了。”武俊丽一脸为难。

出了管委会的门,紫霄殿、父母殿等观内,香客如流。门前的空地上,二三十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兀自打着太极拳。这曾是《倚天屠龙记》中张三丰现场教张无忌太极剑的地方。而今,砖红色的墙壁上依稀可见“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几个大字。
少林:商业时代仍是武林至尊

“堕落”还是“与时俱进”?

在少林寺塔林中,最新的一座是素喜长老的墓塔,塔身上刻着笔记本电脑、摄像机、轿车、飞机等,

这是他的弟子捐款修建的。导游解释说:“这叫与时俱进。”

一小时内,少林寺武僧团总教头释延鲁接了“钟先生”、“李总”等人的四个电话;一天内,释延鲁陪了五六拨客人。晚上10点,匆匆见过记者后,又去赴下一场会面……

1985年入少林寺时,释延鲁师从释永信。彼时,每日伴着暮鼓晨钟,参禅习武的他,万万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能有专职司机,能坐上奔驰车,能当上奥运火炬手,能和谭盾、基辛格等名人合影。

而今,释延鲁最主要的身份是少林武僧团培训基地校长。平时,他的下属称其为“老总”。他很少回到寺里的禅房,大部分时间,待在学校一间古香古色的办公室里。

他已经成为急速发展的少林商业帝国中的一员,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有时,释延鲁也会怀念初入少林寺时参禅习武的单纯。但很快,他又会宽慰自己:“行走坐卧皆是禅。以出世之心,行入世之事,也是一种修行。”

少林寺的功夫经济

培训基地于1997年成立,发展到现在,已形成武僧团培训基地教育集团,有1万多名在校学生。

在入学指南上,本刊记者注意到,最便宜的“普通班”一年费用为8900元人民币,最贵的“少林寺”每年费用高达56800元。外籍学员中,学期1—3年者,每年需8800美元。

“我们和少林寺的关系是相对独立的。”释延鲁告诉本刊记者, “主要是为了培养少林的后继人才。由于各方面还处在需要完善的阶段,所收取的学费也多用于学校建设。” 这位总教头不善言辞,甚至有些口吃。

释延鲁颇为得意的作品是《禅宗·少林》音乐大典。这是少林寺举办的大型户外实景演出,其演员大多出自武僧团培训基地。最为尊贵的总统票价格高达980元/张。

2006年演出以来,业务繁忙的释延鲁经常要在晚上抽时间陪各方客人看72分钟的演出。

“这些年,寺里变化太大了。”释延鲁感叹。

自1986年始,少林寺先后创立了少林寺拳法研究会、少林武僧团、少林寺红十字会、少林书画研究院、中华禅诗研究会、少林寺慈善福利基金会。

1988年1月,少林寺走上了“功夫经济”的道路,次年,少林武僧团开始了国内外的演出。1997年8月,少林寺成立了河南少林实业发展有限公司,经营少林素饼和少林禅茶,并注册了国内29大类近100个商标,向一些社会企业特许授权使用“少林”商标。随后,少林文化传播公司、食品公司、商标公司相继开张,几十个少林武术文化中心和武术馆校在国外建起。

这是千百年来中国佛教界的第一家公司,注册经营范围包括不动产、实业、建筑运输、教育与印刷等。

“身披袈裟的首席执行官”

自1999年,住持释永信升任第三十代方丈后,少林寺更进入急速发展时期,且颠覆了人们心目中传统佛家弟子固有的形象。

2002年,美国探索频道为释永信拍摄了电视片《新少林方丈》。这部片子追踪拍摄少林方丈一天的生活,亲眼目睹他驾驭着古老的传统迈入现代社会:看方丈如何坐奔驰车穿行于繁华都市,如何用手机遥控少林寺内的日常生活。这部片子在翻译成英文版时,“方丈”被译成了“CEO”。

美国《洛杉矶时报》在对释永信的报道中称,他“常常坐着配有专职司机的吉普车四处旅行,坐喷气式客机周游世界,与好莱坞名人过往甚密”,是“身披袈裟的首席执行官”。

一位多年前采访过释永信的媒体人告诉本刊记者,当年,释永信的手机一响,站在一旁的小沙弥便恭敬地递过电话。待方丈接完后,再低头弯腰将手机捧走。

英国《卫报》报道,少林寺生意做得很大,每年仅少林寺海外资产收入就达1000万英镑,其中1/3归寺院。

3月24日,本刊记者在少林寺注意到,寺里大小商铺管理十分严格。每个铺面都挂着统一的星级评定牌,上面写明责任人姓名及联系方式。一家饮品摊主透露,盘这个铺子下来要七八十万元,钱都交给寺院。此外,寺内还有一些兵器铺、药铺。药铺出售的几乎所有药品都加了“少林”二字,出品商为“登封少林药局有限公司”。售药的则是身穿灰色僧袍的小沙弥。

跨国企业中的修行

其实,玩转国内市场的释永信早已把目光投向海外。

截至2004年,仅释永信亲自率领的少林武功表演团已经走访了60多个国家,表演超过1000场次。根据有关数据,在美国演出一场的收入在1万美元左右。

2011年,在北京大学文化产业研究院举行的“第八届文化产业新年论坛”上发表演讲时,释永信表示,少林寺目前发展的重点是在海外,“在国内没有做太多,重点主要在海外,我们的武僧和法师都用英语、德语、西班牙语在当地传播,海外发展壮大了,才能在国内有话语权。”

据他透露,目前少林寺在柏林、伦敦等地直接办了40多家文化中心。

2009年,当一群身穿比基尼的妙龄女子在这个千年古刹前摆出各种pose时,终于有人感叹,“少林寺堕落了”。

“好的东西经得起检验,不好的东西自然会被淘汰。”释延鲁不愿谈论少林寺目前的发展,“让时间去见证吧。在发展中可能有一些偏差,但必须发展。” 他偶有读书时间,会看些管理类书籍,当做一种入世的修行。

在位于少林寺西约250米的塔林,记者发现,历代高僧的墓塔中最新的一座塔是素喜长老的塔。据介绍,2004年,素喜80大寿时,他的3000多名弟子捐了100多万元为其祝寿,其中70多万用于建造此塔。塔身上,刻着笔记本电脑、摄像机、轿车、飞机等。

“这叫与时俱进。”导游向游客解释道。
温瑞安认为,小说中的江湖格局,其实就是反映和影射现实,“你大可把美国、法国、德国的军事力量都当帮会写,也大可把西班牙、葡萄牙、荷兰等足球队的对赛当帮派斗争描。我记得我在25年前小说里,写了‘天朝门’和‘朝天盟’,结果现在网语都是‘天朝’一片声,我也始料不及,与有荣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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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不知道这个词的出处吗?
青城:功夫很远,商业很近

开发iPhone应用、减肥、生产服装……

“最初,我办武馆授徒,教授青城派最普通的拳术。后来发现,一些中老年人对养生有着特殊的需求。”

此后,刘绥滨的教授方式就从武馆变成了养生课。

除学习青城太极之外,还提供青城道养食品,道养饮料,全方位养生

4月7日,两款名为“青城太极站功”和“青城太极动功”的iPhone应用在苹果应用商店上架,售价均为12元,LOGO是青城派掌门刘绥滨的太极拳功架。

“这两个应用花了半年时间。”青城文化公司董事长邳海旗告诉记者,整个开发团队共15人,投资150万。

眼见少林、峨眉等派的生意越做越大,后起之秀青城派索性把重心放在高科技产品研发上,准备在信息时代独辟蹊径。

但青城是否能成为一派,是否有历史传承,却遭到了武林的怀疑。尤其与本地峨眉派之间的恩怨,常常引起纷争。

造出来的青城?

尽管各大门派均不再以武术为主要谋生手段,也不似武侠小说中所云,动辄就有血雨腥风的明争,但暗斗却一直不断。其中峨眉、青城两派尤甚。同在蜀地,从峨眉山到青城山,走高速不超过四个小时。

2002年,青城掌门刘绥滨举行婚礼,成为轰动四川武林的大事。原本想请30桌,但最后来了800多人,只得在都江堰大酒店摆了50桌。根据刘绥滨本人回忆和当时媒体报道,在川的少林、武当高层都派人道贺,但峨眉派只来了其中一支的负责人,代表人物汪键和吴信良均未到场,两派冷淡可见一斑。

“四川以前从未出现过青城一派。但金庸小说流行后,以刘绥滨掌门为代表的青城派逐渐做出了影响力。”3月的一个雨夜,乐山某茶馆里,峨眉派掌门汪键与本刊记者纵论江湖大事,谈及青城一脉,他认为,青城自古就属于峨眉的一支。

按照汪键的说法,峨眉是中国最古老的门派之一,其传承清晰仅次于少林,甚至比武当还要明确。“江湖上只有少林,峨眉和武当是门派,其他的都只是拳种。现在拳称少林,可是在明代,拳枪皆以峨眉为上,棍才推少林。”

至于青城派是否独立成派,一直有着很大争议。

“峨眉派‘五花八叶’,青城只是五花中的一朵。”90岁的峨眉武术泰斗王旭告诉记者。“五花八叶”的说法最早见于清末湛然法师的“五花八叶”赋,“一树开五花,五花八叶扶,皎皎峨眉月,光辉满江湖。”

八叶指峨眉派的八大分支僧、岳、赵、杜、洪、化、字、会;五花则指峨眉武术在四川的分布地点,分为成都的黄林派、青城山的青城派、川北的铁佛派、川东的青牛派和点易派。

武侠小说《峨眉》作者、三江都市报编辑于铁成也认为,“其实四川武术就是峨眉一家”。

“青城派没有实体,其实是没有根的门派,但由于刘绥滨比较懂宣传,善于利用媒体,所有才有了现在的影响力。”峨眉派一位高层如是说。

青城主打什么功夫?

关于以上说法,青城派掌门刘绥滨显然不认可,“湛然法师是太平天国石达开的军师。石达开失败之后流落在四川,他编出‘五花八叶’,目的是想团结四川的习武人士,结社反清,这个赋本身并无依据。”

“青城属于峨眉的官方证据,是1989年出版的《四川武术大全》,这本书把所谓的‘五花八叶’扩展到了68个门派,认为这些门派都属于峨眉武术。这68个门派其中有南少林拳,有武当功夫,有陈氏杨氏等太极拳,有形意,这些都不是峨眉武术,只不过是在四川流传的武术。”刘绥滨说。

他进一步解释,四川省体委搞武术挖掘时,发现了这68个拳种,但流传范围和影响力都不大。而当时的少林、武当两派已经很火了,所以组织者就决定将其打包,全部都归为峨眉武术,以便和少林武当鼎足三分。“这本书,在少林和武当看来,也是笑话。他们并不承认这些是峨眉武术。”说至此,刘绥滨有些愤慨。

另一个争论点在于青城派武术本身。

峨眉派一位高层告诉本刊记者,青城派掌门刘绥滨目前以教授青城太极为主。“但太极拳是青城武术吗?刘绥滨对武术根本没有系统认识,他的太极拳是乱来的,国内所有太极的源头都是陈氏和杨氏太极,不存在什么青城太极拳。”

“青城太极是历代掌门单传的,我师父余国雄在86岁的时候传给了我,”针对这个问题,刘绥滨如此解释,“青城太极与陈氏、杨氏太极有很大不同。另外,青城太极拳的手印也是独一无二的,是其他太极所没有的。”

说到此处,刘绥滨双手环抱,向记者摆出了几个手印。

汪键回忆,他和刘绥滨唯一一次间接交手是在1994年。当时,刘绥滨还在四川彭山大鹏钢厂做保卫科长。钢厂老板出资,在当地搞了一个大鹏精英杯擂台赛。汪键带着大佛武校的几个学生参赛,拿到了团体冠军;而刘绥滨率领的代表团却没有拿到任何名次。

记者就此事向刘绥滨求证,刘否认有此比赛。而本刊记者查阅彭山当地报纸发现,该比赛确实举办过。

商业疾行

纵是有诸多质疑,青城派依旧借助宣传推广逐渐为人所知。2009年,刘绥滨参加台湾“全球中华文化艺术薪传奖”时受到马英九接见并合影,借此扩大了不少影响。

开发iPhone应用则是青城在普通人群中落地的一大招数。邳海旗透露,最初,开发团队对青城养生功没有感性认识。他就要求每个成员都要学会青城太极拳。掌门刘绥滨还亲自给这些年轻人示范“野马分鬃”、“白鹤亮翅”等,告诉他们拳架子怎样才能到位。花了半年,应用方才上线。

2011年,由四川都江堰市政府牵头,邳海旗的马瑞卡集团、刘绥滨的青城武术研究会三方共同成立了青城文化公司,推广青城武术品牌。目前主推项目是“青城道养”概念。

刘绥滨告诉记者,道养是结合保健的一种旅游产品,主要面向旅游团。

“休闲养生产业我们十年前就开始操作了。”在青城太极养生总部的拜师堂,青城派掌门刘绥滨娓娓道来,“最初,我办武馆授徒,教授青城派最普通的拳术。后来发现,一些中老年人对养生有着特殊的需求。”

1997年,刘绥滨从一位福建商人那里得到启发。此人200来斤,练武的目的就是减肥。

“他明白告诉我,每天练四个小时太苦了,受不了。”于是,刘绥滨建议他学太极拳,每天只练一个小时,但仍按四小时收费。一个月下来,商人减量十几斤,甚是满意。刘绥滨也觉得这样省时省力,收入也不会减少。

此后,刘绥滨的教授方式就从武馆变成了养生课。除学习青城太极之外,还提供青城道养食品,道养饮料,全方位养生。

如今,刘绥滨成了“空中飞人”,辗转于各地,每月有十次左右的道养课。

为了拓宽经营渠道,青城文化公司还和福建泉州一家公司推出了服装品牌青龙武极,即将上线销售。
峨眉:拳头打出一片江湖

办武校、搞演出,一年赚200万

2003年中秋,金庸到了峨眉山,观看了一场峨眉艺术团的表演。

“表演完,金庸对我说,如果早知道峨眉功夫这么厉害,我就会在小说中把峨眉派写成武林盟主了。”

汪键回忆道

四川乐山,一辆克莱斯勒300C在公路上疾驰。

手机铃声一响,峨眉派掌门汪键熟练地将座驾停至路边,用颇为职业的声音接着电话:“这里是大佛武校……收学生,一年几千吧……三岁,太小了,我们没法教……”

挂掉电话,汪键踩了脚油门,扭头告诉本刊记者,“是个广东打工的,图省事想把三岁的小孩送过来。我们武校又不是托儿所,没法照看这么小的孩子。”

汪键的另一个身份是乐山市大佛文武学校董事长。和国内其他门派一样,开武校是主要的经营方式。大佛武校现有学生500多人,从小学一年级到中职(武术中等职业教育),跨度很大。

靠打擂,撑起武校

汪键籍贯湖北,随父母支持三线来到乐山,从小身体不好,父亲于是教他练武。中学开始学习峨眉派赵门武功。大学进入成都体院,系统学习了武术理论。19岁,汪键毕业,分到乐山技工学校。“进入之后,领导就让搞第二课堂,我于是组织了武术队”,汪键回忆道,几年时间里,这支武术队获得了乐山市冠军,四川省冠军,两位队员进入了中国武警总队。“我对培养武术队员特别有灵感。”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技术学校再无财力养着一支武术队,于是汪键就带队自立门户。“刚开始办学非常辛苦,我们没场地,只能租借体育馆教学,”汪键说,“当年体育馆每月租金2500元,但我们没有。” 他就在体育馆门口摆了一张桌子,有几个队员在练武,吸引过路青年报名。“每个人每月收50元,这样逐渐凑出了第一个月的租金。”那时候是1993年。

队员收齐了,但第二个月租金怎么办?“我就把队员带到峨眉去摆擂台。”汪键说。擂台设在峨眉山体育馆,谁都可以攻擂,输了没关系,赢了就有一千元奖金。“我们就挣一个门票钱,而且还要分七成给体育馆。”

至今他依然对那场擂台赛记忆犹新。“来了很多人,峨眉当地武馆的人,乐山习武的人,还有从成都赶来的。”汪键说。擂台赛从四月份开始,守擂的有六人,都是他的学生。“一共打了六场比赛,我们赢了五场,输了一场,是让的,因为赢得太多了,峨眉山当地人不高兴,体育馆负责人就让我们故意输一场给本地人。”

即便如此,峨眉山当地观众也开始起哄,汪键和队员们在护送下才离场。“本来计划打三个晚上,结果只搞了一次。”

这场比赛一共有三千观众,每张门票10元,除去保安和卫生费用,汪键和队员们一共分了五千多。“交了一个月房租,吃了一顿饭就没了。”汪键说。

但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找到了一个挣钱的路子。此后,汪键又连续在乐山搞了四场类似的比赛,并拉来了一个涂料厂赞助,靠以武养武支撑起了这所学校。

现在大佛武校共有学生500人,汪键的内弟子只有20多人。学生们不但要学习套路、散打和跆拳道等武术知识,还要学习文化课。 “我们很重视文化课教育,请了不少好老师。”据大佛武校校长董永清介绍,目前学校最大的开支就是这一块。

“收入有望翻番”

2003年中秋,金庸到了峨眉山,观看了一场峨眉艺术团的表演。

“当时汪鹏表演气功开棍。” 功夫峨眉艺术团团长丁恒指了指旁边一位很壮实的小伙子,“他由于心情激动,没控制好方向,棍砸断之后直飞金庸,将金庸面前的杯子砸得粉碎。金庸非但没介意,还连赞峨眉武术超出想象。”

“表演完,金庸对我说,如果早知道峨眉功夫这么厉害,我就会在小说中把峨眉派写成武林盟主了。”汪键回忆道。

除大佛武校外,峨眉派的另一个实体是峨眉武术文化传播公司。功夫峨眉艺术团就是这个公司在运作。峨眉景区管委会提供剧场,以大佛武校学生为主体,每晚在剧场有一场名为“功夫峨眉”的演出节目。除了峨眉当地风情表演,还会有童子功、吞铁球这种硬气功表演。

武术养生也是公司经营的重要项目,主要针对国外旅游团。据丁恒介绍,养生班分为初级、中级和高级。每月费用分别为三千、六千和一万。

据了解,旺季时,几乎每天都会有这样的养生团来到峨眉山。

“峨眉山每年的旅游人数有两百多万,市场非常大。武术旅游、武术养生均有很大发展空间。”汪键告诉记者,“大佛武校一年成本是三百万,武术文化公司成本也是这个数。去年我们这两块的利润之和是两百万,等明年到峨眉山的高速修通后,收入有望翻番。”

那些到访峨眉山的游客们,都会在表演团场地的入口处看到一座女子的雕像。武校网站的负责人告诉记者,这是金庸武侠小说《神雕侠侣》中的郭襄,他们通过想象将其打造出来,按照垂髫少女的打扮,右手执剑,左手捏着自己的发梢,体态丰腴,凝视着过往的路人。
崆峒:一个门派是如何炼成的

追寻掌门信物九龙玉玺

本刊记者陈劲松本刊特约撰稿胡金一/ 文

在当代社会,如果一个门派的掌门继承权出现纷争、有多个人参与竞争,有什么方式可以解决呢?

崆峒派的白义海提出了三个方案:鉴定信物、同门推选和比武。

“现在是和谐社会,不提倡比武,但如果真要这样我也勇于面对。”40岁出头的白义海自称深得其师傅、崆峒派第十代掌门燕飞霞的真传。他的竞争对手,一个是他的师娘、日本人甲斐睦子,一个是他的师侄陈虎。

而他们所争的掌门大位,又有多大的含金量?崆峒派确实有悠久的历史还是依托小说凭空产生?这和现在掌门人之争的是非恩怨一样扑朔迷离。

横空出世

武侠中的崆峒派较早见于平江不肖生的小说《江湖奇侠传》,崆峒派是其中的主力门派,还珠楼主的《蜀山剑侠传》也有提及,但属于打酱油的角色。更多人熟悉崆峒派则是通过金庸的《倚天屠龙记》,崆峒派的七伤拳是书中一门厉害武功。

“我曾经详细调查过崆峒派的历史,发现这是一个根本没有历史传承的门派。”对此问题曾有过深入研究的一位《兰州晨报》编辑告诉本刊记者,“这个门派在民国之前的所谓历史完全没有任何资料佐证,连地方志都没有任何记载。”

上世纪八十年代,随着金庸小说传入内地,一位自称崆峒派掌门的武术家燕飞霞开始为媒体所关注。有据可查的崆峒派历史也正是从燕飞霞开始,而这些历史也几乎都是他的口述。

燕飞霞,东北人,本名王进,2005年去世。1985年,武术杂志《精武》对燕飞霞进行了采访。在一篇名为《武海沉珠》的文章中,燕飞霞自述了崆峒派的历史。根据他的说法,崆峒派由唐朝中期的飞虹子在甘肃平凉崆峒山所创,到他是第十代掌门。从第四代掌门人开始,崆峒派就离开了崆峒山。

唐朝中期到民国已经过了1400多年,在接近15个世纪中,崆峒派只出现了十代掌门,在掌门的空窗期,门派是如何传承下来的呢?《武海沉珠》这篇文章并没有进一步解释。

“崆峒派并不是每代都有掌门人。”崆峒派十一代掌门人甲斐睦子女士这样解释,但对没有掌门的情况下如何传承,甲斐睦子没有提供进一步信息。

燕飞霞在《精武》杂志的采访中,称自己7岁偶遇崆峒派第九代掌门胡惠民,习得一身武功。“燕老师是武学奇才,17岁就继承了崆峒派衣钵,成为崆峒派第十代掌派人。还获得过1956年全国武术比赛冠军、1957年缅甸世界武术比赛五项冠军。”崆峒派弟子、崆峒文武学校教练陈虎告诉记者。

胡惠民已经过世,燕飞霞如何习得崆峒武功一事已无法求证。“1956年绝对没有任何全国武术比赛,1957年缅甸的世界武术比赛更是子虚乌有。”从事武术史研究的暨南大学教授、著名武术家马明达告诉记者,“从1953年到1957年,国家大力整顿武术,这段时间没有举办任何比赛。”

跨国师生恋

此后,燕飞霞在全国各地靠教授武术谋生。“1987年我在广州第一次与燕师傅见面,当时他的经济情况很差,没有固定居所,住在徒弟家中。”出身日本外交官世家的甲斐睦子通过燕飞霞徒弟引荐,拜燕为师,学习崆峒派武功。

精通英文、德文的甲斐睦子原来在日本做德语翻译工作。她的父亲是日本外交官,家谱里的名字,最早可上溯到日本第一代天皇。

甲斐睦子初见燕飞霞,看到燕飞霞说话时不眨眼睛,感觉到害怕。她说:“我见过北京、上海、台湾很多有名的武术教练,但从没见过像他这样给人精神压力的武术教练。”她觉得燕飞霞是真正的武术家,跟着学习了两个月。

1990年3月,甲斐睦子又到广州,跟燕飞霞学习武术。两人一起练功,一起吃饭。甲斐睦子越了解燕飞霞,就越有一个强烈的疑问。“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一直不结婚?”甲斐睦子说起自己当初的感受。

两个月后的一天,燕飞霞突然对甲斐睦子说:“你这么喜欢崆峒武术,应该成为我的妻子。”

“我从没见过这么直接的男人。”甲斐睦子回忆道。最终,她接受了燕飞霞的求婚。那年,甲斐睦子38岁,燕飞霞50岁。1990年6月,他们在中国领了结婚证。

“燕师傅向我透露,在国内发展崆峒武术遇到很大障碍,他想换个环境。”1990年8月,甲斐睦子帮助燕飞霞移民日本,在东京新宿教授崆峒武术。“日本地很贵,像我们这样教授武术健身的都是租用场地。”他们最常租用的场地是新宿高田马场的体育馆,三个小时场租为一万日元。

燕飞霞逐渐在日本有了一些名气。1990年10月9日,朝日新闻旗下的《AERA》杂志以《有趣的中国传统秘术使用扇子和伞的现代孙悟空》为标题介绍了东渡日本的燕飞霞。这篇报道帮助他们打开了名气,“学习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我们每个月收入在五十万日元左右。”甲斐睦子说。

官办崆峒

在日本立住脚跟的燕飞霞在国内也有了机会。

80年代开始,平凉政府就着手挖掘崆峒派武术,打造当地的品牌文化。“当时平凉练武的人虽多,但完全不成系统。”崆峒武术研究会会长王镖告诉记者。具体负责这一事情的崆峒山管理局发现了《武海沉珠》这篇文章,并通过文章作者联系到了燕飞霞夫妇,于1994年邀请他们访问平凉。

政府仅凭一篇文章就认可了一个派别的传承?“在平凉,燕师傅表演了崆峒武术,让他们信服。”王镖说,燕飞霞同时出具了一份《中国体育史学会》开具的证明信,证明信原文为:“经我单位向有关单位查实,王进艺名燕飞霞,确系我国崆峒派第十代掌派。”这封1989年元月24日开出的证明信盖着“中国体育史学会”的公章,让当地政府确认了崆峒派的传承和燕飞霞的地位。

中国体育史学会是体育总局文体发展中心的一个研究机构。“中国体育史学会并非职能部门,这方面的权威部门应该是中国武协。而且国内我们从来不用‘中国体育史学会’的章,国内用章是‘中国科学协会体育史分会’。我是1990年进入中国体育史学会的,我觉得这份证明文件有很大问题。”该学会主任崔乐泉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说。

1994年平凉之行,燕飞霞在当地收了十个徒弟。“除了白义海之外,其他是记者、画家等,都不是练拳的。” 甲斐睦子说。从那之后,燕飞霞和甲斐睦子又三次造访平凉,并于2003年收王镖为弟子。

“其实当地政府并不太认可燕飞霞,他们对他在民间收徒有些不满,认为崆峒派的传播应该由政府主导。”甲斐睦子说。

与峨眉、青城、武当不同,崆峒派的发展得到了当地政府的大力支持。在确立了燕飞霞的传承后,政府加大了对崆峒武术的投资。“2009年,崆峒区政府投资了2300万,兴建了崆峒文武学校,我任校长。”王镖说。这所武校是国内第一所官办武校,直属于崆峒区教育局。

“我们都比不了(崆峒武校),人家是政府的。”运营私立武校的峨眉掌门汪键说。

从2010年开始,崆峒山管理局推出了面向游客的“武术养生”产品。“如果游客对金庸笔下的崆峒武功感兴趣,我们就教他两三天,收个三五百。”王镖曾经练过少林硬气功,对于崆峒武术,他所知不多,称自己是“管理角色”。

按照当地政府的规划,崆峒武校将发展成为崆峒武术教育集团和国际崆峒武术传播中心, “五年内,学生人数目标是两千人。”王镖说。

这些目标的基础则是崆峒派传承的合法性以及崆峒品牌的统一,但崆峒派品牌在2005年燕飞霞去世后发生了严重分裂。

三分天下

2005年,燕飞霞因肺癌病逝,此后崆峒派爆发了一场掌门争夺大战。

燕飞霞去世后,活动范围主要为广东东莞的白义海宣布自己为第十一代崆峒掌门。“我有崆峒派传派大印,是师傅2004年在病榻前给我的。”白义海对记者说。

“那个大印是他自己做的。”甲斐睦子告诉记者,“我是学到燕师傅的功夫最多的人,燕师傅有很多的录像,我学会了所有套路,我想这就是证明。我也不想要当这个掌派,但是燕师傅对我说:‘你是学到崆峒派套路最多的人,你应该要做这个掌派。’”她向记者传真了一份由燕飞霞手写的任命书,任命书上写着任命她为崆峒派第十一代掌门人,落款为“崆峒派第十代掌派大宗师燕飞霞”。

“甲斐睦子这个日本人是在盗取我们国家的武术遗产,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把崆峒派武术留在国内。”3月23日下午,在成都洛带镇,参加武侠文化节的白义海提起这位日本掌门人时十分愤怒。他一身唐装,相貌端正。

“甲斐睦子只想利用燕师傅赚钱,在日本教授崆峒武术所有的钱都掌握在她手里,燕师傅想捐点给崆峒当地她都不给。”白义海的秘书长项海鑫这样说。

就在白义海和甲斐睦子针锋相对之时,2010年,崆峒派出现第三个掌门人。当时《兰州晨报》刊登了一篇名为《崆峒派掌门传承起纷争》的文章,文章中提到崆峒派传人陈虎于当年8月21日接任崆峒派第十二代掌门人,随后甲斐睦子向《兰州晨报》发表声明,不承认陈虎的掌门身份。

“陈虎是我在2009年收的弟子,2010年我到平凉的时候,王镖曾经向我提出希望让陈虎成为下一任掌派,我没有同意。但是在我离开之后,他就在接受采访说自己已经是掌门。”甲斐睦子告诉记者。

陈虎出任第十二代掌门的依据是一封署名甲斐睦子的任命书,但甲斐睦子否认她曾作出任命:“这封任命书是王镖他们伪造我的笔迹。之前王镖曾经向我索要手书,一定要求写陈虎两字,现在我知道是为什么了。”甲斐睦子说。

“他(陈虎)就是王镖的傀儡。”提起此事,甲斐睦子异常愤怒,“去年我去平凉的时候,白义海和陈虎都向我道歉了,陈虎跪下向我谢罪说他错了。白义海是回民,所以他不能给我跪下,但他也很诚恳地给我道歉了。但我没有想到的事情是,在我回到日本之后,他们仍然在宣称自己是崆峒的掌派。”

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王镖依然坚称陈虎继位的合法性,“我们还有九龙玉玺和燕师傅的判官笔。”王镖说。

目前的崆峒派在东京、东莞和平凉各有实体,都坚持自己的正统性。白义海认为陈虎的玉玺为伪造,甲斐睦子认为白义海的玉玺也是伪造。

真正的玉玺在哪儿?或者,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玉玺?
商业社会,中国古代传统都变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