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帖)失忆的抗战史:千余远征军伤病员“被自焚”之谜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超级军网 时间:2024/04/29 21:30:16
失忆的抗战史:千余远征军伤病员“被自焚”之谜

作者:戈叔亚

      在杜聿明部撤退途中,曾经有人记录过这样的一个极为悲惨的故事:1500名伤病员无法跟随部队徒步撤退,又不愿意被俘受辱,最后点火自焚,壮烈殉国……尽管这不是国民政府的“正史”提及的事件,仅仅只是当事者的回忆,但是在反复考察当事者的身份和这个事件的来龙去脉的背景后,我逐渐有些相信发生过这个的事情,并在地图上找到了这个地方——莫的村(Mode)。

      我想去看一看那里……

       刘桂英的回忆

       随便一上网,很容易找到刘桂英的视频。她是当年第五军新二十二师师部的卫生员,1942年5月跟随部队撤退,最后终于到达了印度雷多。她的故事流传广泛,其中她讲到了一个故事……

       相关凤凰视频:刘桂英的回忆

       “其中在这个时候把伤兵集中起来,集中起来就问他们,现在我们走到无路可走了,你们跟我们走也是死路一条,你走不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们自己想个法子处理吧……(哽咽)讲不下去……伤兵讲,你留一点汽油,你们走吧!他们把汽油点了火,自焚……一千多伤病员带不出来,我们都爬在地上哭……那个伤心啊,那个败退败退到这个地步……”

      1995年,我参加云南电视台在拍摄《风雨滇缅路》时,我们曾经派人到安徽合肥采访了这位老兵,尽管那次我没有去,但是那时我就知道了她说的故事。开始我几乎不相信,我主要是不太相信有1000多伤病员死在一起,而且是自杀。因为我看过许多资料都没有提到这个事情。我前面提到了邹德安老人也完全没有提到,那时邹老是第五军军部参谋,一直跟在杜聿明身边。而第五军军部是和新二十二师一同撤退的。我采访邹老不下20次,每次都是半天。在这20多次的采访中,邹老详详细细和我说了撤退经过的每一个细节……但是从来没有提到这个事件。再说我感觉刘桂英是一位女兵,大了以后就是老太太,我感觉“老太太”说的事情,特别是涉及到了军事的事情不是太靠谱。还有媒体上都说,她是唯一一个走出野人山的女兵,而我就听说不止一个女兵。

      台湾国防部历史没有提到这一段

      以后台湾朋友也送给我台湾国防部出版的《抗日战史》,这也许是台湾方面出版的抗日战史最权威的一部。里面没有提到这一段。后来我又看到了罗古的《缅印之征战》(民国三十四年十一月十日出版),这部回忆录是作者按照每一天的日记所记录的。但是仍然没有记录这段惨绝人寰的故事……尽管现在网上记录的人很多,但是都不是自己的亲身经历……

        台湾邱中岳的记述几年前,香港晏伟权先生曾经和我提到他在台湾曾经看到过一位将军的回忆录,其中也提到了1500名伤病员自焚的故事。晏伟权先生是驻印军第五十师师长潘裕昆的女婿,一直痴迷于这段战史。他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请求他把资料发给我看一看。邱将军在《抗战时期滇印缅作战(二)——一个老兵的亲身经历与毕生研究中写到:“……(一九四二年五月)十四日黄昏时分,第五军军部与第六十五团(新二十二师所部)主力到达莫的林宿营,军直属部队及各部队伤患一千五百余人进驻莫的林东南边的村子里……第五军工兵团以一个营,在当地民众的协力下,利用佛塔东侧空地,用砍伐来到竹木和从汽车上拆下的篷布达盖成简陋的兵舍,野战病院则以佛塔附近的五、六间只有顶盖的草棚子为医疗站,收容了各部队重伤患一千五百余人。……五月十六日,第五军主力纵队(徒步出发,伤病员及辎重全部留在原地)…………原先留在莫的林,或为战伤或因重病不能跟随部队长途跋涉的一千五百余中华儿女,咸以生为中国人,死为中华鬼的志节,宁为烈士死,不做降俘生的决心,慨然于五月二十一日凌晨一时引火自焚,含恨而终!傍晚,杜军长惊闻此讯,不禁恻怆动怀难以自己,踉跄步出帐外,面对西南莫的林方向,俯首肃立、默哀致敬,而后仰视苍穹郎朗而誓:“光庭(杜聿明字),只要一息尚存,誓灭日寇,报此仇雪此恨,以慰诸烈士在天之灵!”邱仲岳当时是新二十二师前卫营六十五团一个连长,后来晋升为少将,逝世后追认为中将。他一生的很多时间都用来研究这段历史,在台湾编撰抗日战史时,有关中缅印战史主要有邱将军领导编撰。邱将军的这段回忆上由(台湾)国防部史政编译局出版的。

       故事的当事人的可靠性之分析

       到目前为止,我仅仅发现只有刘桂英和邱仲岳两位人士以当事人的身份记录过这段历史(大陆还有王楚英在《军碑1942》中也有记述,但是王楚英先生不是当事人,他的回忆也有非议,但是他讲述这个故事的文字几乎和邱仲岳的上述回忆一模一样。因此我认为王楚英先生著书是参考了邱将军的回忆。)

       我认为两人讲述的这段故事有很大的可靠性。首先两人一个在大陆,一个在台湾。从我所知道的刘桂英在1990年代就讲述这个故事的时间来看,刘桂英不可能知道台湾邱仲岳的回忆几乎和她一模一样,也不可能相互参考或者统一口径。因为那时两岸民间的联系微乎其微。特别需要指出的是邱仲岳不仅是当事人,后升为将军,而且是台湾国防部编撰这段历史的权威。同时他的回忆也是由台湾国防部史政编译局(台湾出版这类书籍最权威的单位)出版的。另外,1995年8月,邱仲岳代表“国防部”部长蒋仲苓前往印度蓝姆迦祭奠阵亡将士,可见其身份之重要。这样的人的回忆应该是有一定可信度的。多年研究这段历史,又能穿梭于台海两岸的香港人士晏伟权查看了无数的有关材料,也仅仅看到这份回忆记载此事,但是他也认为邱仲岳将军的回忆可靠度很高!可惜邱将军已经去世。

      疑点:台湾“国防部”战史没有这段事件的记录。这是这个故事是否是真实的最大疑点,既然邱将军参加了“国防部”滇印缅战史的编撰,为什么没有把这个事件编入“正史”呢?同样,已故的邹德安老人也从来没有和我讲述过这个故事,这也是我一直有所怀疑的一个证据。同时和他们走同一条撤退路线回来的人,在网上有回忆的至少还有7-8人,除了一位提到事后他听说过有这个事件之外,其他所有都没有提到这个事情。如果我们假设,回忆撤退的人都是在前面走出来的人,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当时的政府会不会也有“报喜不报忧”的毛病,不愿意把这样的事情公开透露。如果“自焚” 还有一点疑虑(是否真正就是伤病员自己自愿自杀的)可以成立的话,那么“正史”和大多数当事者不愿意说这个事情就是情有可原的。当然,这也仅仅就是我个人的分析,并没有任何的证据。

      从故事发生的前后史料来分析之可靠性

      我之所以比较倾向去相信这段史料,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对当时部队撤退时情况的分析。——部队伤病员人数刘桂英说是一千多人,邱将军说一千五百余人,各种资料也说是1500多人。而这些伤病员都是来自第五军各个部队的。第五军下辖第二百、新二十二和第九十六师,在1942年5月前,三个师都前后和日军进行了激烈的战斗(二百师同古仁安羌和东枝作战、新二十二师叶达西斯瓦等作战、第九十六师平曼拉四二六高地阻击战等等),重伤病患人员达到一千五百人是完全可能的。(仅仅新二十二师死伤人员就超过千余人。一般情况下,死伤人员中伤者占多数)。所以有一千五百名重伤病员是合理的。——全军伤病员集中车辆运输

       第五军在撤退时,计划是从密支那方向撤退,到了密支那再择路回国。由于军部的车辆最多,而且因为军部是最重要的单位,所以行军路线为最安全的中部(第九十六师为先锋、新二十二师、军部、最后是新三十八师断后)。部队撤退时,为了便于野战部队的机动,将原来集中在军部野战病院的轻伤病员遣返回各部,由军部用汽车带着各师的重伤病员一千五百多名撤退。第五军是当时中国唯一的机械化部队,把伤病员集中起来用车辆运输是有这个条件的,也是合理的。如果到了车辆也无法走动,那么这些伤病员自然就要放下来安置。所以,如果找到了部队烧毁车辆辎重的地方,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安置伤病员的地方。——部队无法带着伤病员徒步撤退

      杜聿明部在途中意外得知密支那被日军占领,最后决定避免和日军接触而放弃密支那撤退回国路线而走曼西以北,曼西以北几乎就是无人居住的野蛮地区,所以曼西也就是公路的尽头(至今仍然是这样),这是一个意外事件,所以处于无奈,军部只好把车辆全部集中到曼西附近烧毁,而伤病员也就是安置在曼西附近(最后也就牺牲在这里),这也是合理的。徒步撤退的部队绝对不可能带着伤病员走。——伤病员“用汽油自焚”

      刘桂英说,伤病员用“汽油自焚”。资料上说,部队在公路尽头的曼西附近,把伤病员就地安置,然后把所有辎重放到另外一个地方用汽油烧毁。本来部队的车辆是准备开往密支那的,油料带的多也是可能的。所以,如果伤病员真的是用“汽油”自焚的话,那么从理论上说,那时汽油是有的。

      “自焚”的疑虑

      即使上述的分析都有合理之处,我对“自焚”或者是“自杀”仍然有一些疑虑。我感觉中国人中很少有集体自杀的文化和传统,而且是这么多人同时产生一个念头,我几乎是不相信的。更不相信一千五百人全部自杀,有的朋友说,自杀相信,但是不相信是自焚,自焚是极端痛苦的事情,尽管他们有汽油。前面说到,我有些倾向于这里有一千五百名伤病员死亡,我的意思是说,我相信这里死了这么多的伤病员。但是我一点也不相信是自杀,尽管我到目前为止没有一点证据。假设不是自杀,不是自焚,那是怎么回事呢?以下只能是我自己凭空的想象。

      资料显示:部队安置好伤病员后,仅仅留下几辆救护车作为手术医疗室,其余的全部集中烧毁。重要的是,他们给所有伤病员留下了足够维持5天的食物。尽管没有提到是否留下了照顾和警卫伤病员的医护警卫人员,但是按照常理是会留下的。这样,大部队就离开他们开拔了。几天以后的5月21日,伤病员全部“自焚”身亡。刘桂英和邱仲越都没有提到可能存在的看护和警卫人员怎么样了!假设伤病员不是全部自杀,那么会是谁呢?

      也许是部队接到命令,希望伤病员殉国自杀,或者帮助他们自杀。如果是这样,那么就一定是最后这些留守人员所为,至少他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我认为是部队把他们弄死的。但是也很难说,我感觉,部队把他们抛弃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把他们弄死呢????也许医生急着要走?那么你走好了,为什么要弄死呢?为什么要用汽油呢?这是非常残酷的……当然战场上不是没有伤病员要求没有负伤的战士“成全”他们,“帮助”他们去死的事例,也不排除没有负伤的人员处于无奈把伤病员弄死的事情。但是这次死亡的人员实在是太多了,如果处死,这里也许会有一个责任的问题。那就是谁下的命令?谁来负这个责任?

      下达“自焚”命令的人??

      刘桂英:“在这个时候把伤兵集中起来,集中起来就问他们,现在我们走到无路可走了,你们跟我们走也是死路一条,你走不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们自己想个法子处理吧……(哽咽)讲不下去……伤兵讲,你留一点汽油,你们走吧!他们把汽油点了火,自焚……一千多伤病员带不出来,我们都爬在地上哭……那个伤心啊,那个败退败退到这个地步……”(这段话是刘桂英真身原话,视频可以找到)。注意:“你们跟我们走也是死路一条,你走不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们自己想个法子处理吧……”要伤病员自己想一个法子处理,显然是可以走的人对伤病员说的。这句话里面除了有“动员”的意思外,弦外之音不难听出还有“命令”和“强制”的成分。也就是说,是“上级”要求或者命令伤病员自杀的。邱中岳的记述:“傍晚,杜军长惊闻此讯……”

      伤病员“自焚”后,杜聿明“惊闻”。说明他事先不知道,也许就能排除是他下命令的可能性了,至少在字面上是这样。在邱将军的回忆中,五月十二日部队到达莫的林,十五日安置伤病员,十六日主力出发……都是杜军长下达命令,而在中途他生病由士兵抬着担架行军(没有生病的日期)。然后就是伤病员自焚和杜军长“惊闻”,从字面上看,好像军长生病在前,“惊闻”在后。这样给人一种感觉:因为军长生病,下达“自杀”命令由别人代劳。但是,资料明确说到留下给伤病员的食物只能维持5天,从十五日安置伤病员到二十一日凌晨伤病员“自焚”,刚好就是五天!!!另外,伤病员二十一日凌晨“自焚”,到了傍晚远隔百里的杜军长就“惊闻此讯”,时间掐算的几乎分秒不差。说明一定有人事先安排了这一惨剧,甚至是无线电直接指挥的……我们再假设,军长知道此事,而下级袒护。但是邱将军回忆录出版日期是“民国八十八年(1977年),杜聿明早已被俘在押大陆。如果邱不袒护“军长”,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还有一个情况:部队十六日出发前,军部和重庆电报频繁,双方是否对此事有安排呢?综上所述,假设伤病员“自焚”有命令的因素,那么这个命令应该来自军部甚至更高一层。然后把死亡说成是伤病员“自焚”,目的是逃避责任。这些仅仅是分析,不是证据。

      杜聿明的回忆录没有“自焚”事件

      杜聿明曾经写过入缅作战的回忆录,洋洋万言,但是对于1500名伤病员在“自焚”的事情只字不提!是否耐人寻味。难道他不知道吗?邱仲越说“杜军长惊闻此讯”。那么就是他认为这是一件小事,不值得他写。或者他有难言之隐?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缅甸人把他们弄死的。大量资料证明,缅甸人对中国军队怀有敌意,在部队到达的地方,老百姓都跑光了。有的地方部队和老百姓发生过冲突,双方都有死人。但是,如果是缅甸人把他们弄死,那么为什么要说是“自焚”呢?

      如果说他们是自生自灭,一些自焚,一些被缅甸人弄死,一些被部队弄死,一些自己无人看管死去,也许这样合理,但是所有资料都是说5月21日这一天“自焚”,时间说的很肯定。而且还说,杜聿明在走到其他地方听说伤病员自焚后,他“仰天长叹”云云……

      许多人把这个事情描绘成悲壮,而我看来是悲哀!!这是一个责任事故。如果遇到美国人怎么办?哪怕是不怕死爱自杀的日本人,我也绝对不会相信全部集体自杀,何况中国人。而如果是其他国家的部队会不会这样呢?现在看来,最大的可能我想应该是看护这些伤病员的人把他们弄死的,也许他们看到有的伤病员用汽油“自焚”,然后他们也这么干,然后马上去追赶部队,然后就说他们全部自焚。当然,如果说是“上面”指示留守人员“帮助”甚至“强行帮助”他们自杀,然后也说是伤病员自焚以逃避责任?这似乎也有合理之处……谁知道?

      总之,烧毁辎重几乎可以肯定有这个事情,“正史”没有提及按照道理会有的伤病员怎么办,而个别当事者提到伤病员自焚这样的记载。第五军三个师的伤病员集中起来用汽车运输也合理,三个师的伤病员有这么多,坐汽车都是合理的。汽车走不动了,把伤病员放下来部队自己走,也是合理的。他们不会带着伤病员走也是合理的……而唯一不合理的就是这些伤病员突然原因不明的消失了……

      总之,我设想过种种的可能性……没有汽车,部队绝对不会带着他们,所以,在曼西这个地方,应该会找到他们的一些踪迹……孙春龙设想在那里,沿途肯定会有遗留下几个官兵和他们的后裔,都变成野人了……

      所以一直想去那里看一看,看一看烧死了1500名伤病员的地方的土壤到底是什么颜色的,红的,黄的,还是黑色的?要不长出大树护卫了死者,掩盖了历史?

      莫的林——伤病员自焚的地方

      考证无论伤病员是自焚还是自杀,是自杀还是他杀,总之所有的第五军的重伤病员在徒步行军的第一天就“不见”了。所以我非常倾向他们有可能留在了原地,以后就死了。那么,这个地方在那里呢??

      各种资料都是说在曼西以北不远的一个叫做“莫的林(Modilin)”的地方伤病员自焚的。但是台湾“国防部”提供的地图仅仅只有一个叫做“莫的村”的地方,我也查阅到了“莫的”的英文是“Mode”。但是至今没有找到“莫的林(Modilin)”这个地方。(资料中同时也提到了一个叫做堪迪(Kanti)的小村落,说是伤病员安置在“莫的林”和堪迪。但是这个堪迪(Kanti)更是无法找到,我只好放弃,集中力量寻找“莫的林”或者“莫的村”。

      “莫的林”和“莫的村”是什么关系呢??提供给我台湾资料的晏伟权先生告诉我,地图上的“莫的村”就是“莫的林”;我在网上查阅到一个网页也说“莫的林”就是“莫的村”。从美国出版的缅甸军用地图上看,曼西(Mansi)以北就有一个村庄叫做“莫的(Mode)”,谷歌地球也能找到。

      由于没有找到“莫的林(Modilin)”,所以我反复一次又一次在各种地图上寻找都没有找到。我只好根据各种回忆录和战史来分析曼西和莫的林,还有莫的村三者之间的关系。最后,我判断“莫的(Mode)”就是“莫的林”的可能性非常之大,理由如下:——曼西是公路的尽头,资料显示部队开车沿着北上的牛车道再勉强走了一点,这样就到了“莫的林”或者“莫的村”。而美国的缅甸军用地图在曼西(Mansi)以北我发现一个小村落就是叫做莫的(Mode)……——莫的以北

      基本上再也没有村庄了,烧毁车辆的地方应该距离伤病员的地方不是太远。而前面说到的罗古在回忆录中说,他们一早从曼西出发,晚上宿营睡觉的时候,听到了在走过的路的某处发生了巨大的爆炸声,原来是车辆在一个叫做“毛地”的地方烧毁爆炸。他的回忆录中附有地图显示了“毛地”的位置,我分析“毛地”就是“莫的”村。他们一天可以从曼西越过莫的(毛地),说明距离不远。我在军用地图测量过,曼西到莫的直线距离就是20公里。

      所有疑问留到现场解决

      我拉拉杂杂说了半天寻找莫的林(莫的村)的苦楚,目的就是一个,就是想去看一看这个死了一千五百名我们的士兵的地方!这个地方多年来一直揪着我的心,我也相信同样揪着许多国人的心。莫的林或者莫的村,那是一个什么地方啊!?

      “一千五百”这个数字对于我从小就有印象,我上小学的时候,学校的学生老师也就是一千多,到了大学也是一千多。上学放学,课间操和中午打饭,那都是人山人海黑压压的一片。所以,“一千多”对于我,那就是“无限多”。现在,这个“无限多”的是中国士兵,没有战斗就死在了一个地方,他们是怎么死的?为什么要“自焚”?死了以后有国人去看过他们吗?这些死亡去的士兵叫什么名字,哪怕知道一个人的名字?他们的父母在哪里?知道他们的儿子就这样死去吗?死在异国的荒草蛮野之中,他们死的地方是一片坟地,一片荒地、一片树林还是一片垃圾……有人打理他们吗?

      无论是莫的林,还是莫的村,我认为到了曼西就不难找到,因为这里是公路的尽头,部队不会带着他们在没有车没有路的地方晃悠的。还因为附近就是烧毁车辆的地方,我看到过美国士兵在反攻时找到烧毁车辆的地方的照片,所以,在这里烧毁车辆是肯定的,这个地方应该有更多的痕迹甚至遗物。再说老百姓也许会知道一点,邱将军的回忆录说,当地老百姓也来帮助搭建草棚……

      无论是自杀自焚,还是他杀,也许到了现场一问老百姓,没准也可以知道。孙春龙说过,或许有几个不愿死去的伤兵跑了隐姓埋名一辈子,或许他们望眼欲穿地等待着祖国的人来接他们回家。68年了,就是望眼欲穿也会失望的,也会绝望的。他们在临死时,是祈祷祖国还是咒骂?或许他们还有孩子,孩子是否还知道他们的家在中国,是否认这个老家?

      我想象过一百次一千次,如果真的找到了那里,我会有什么样的感受?!我希望找到这个地方,也不希望找到这个地方,希望这个故事是真的,也不希望这个故事是真的……

      翻开古今中外的军事史,还能再找到这样悲惨的故事吗?一千五百名伤病员,在没有敌人的情况下自焚而死;或者部队抛弃了他们;或者被老百姓杀死?一千五百人,黑压压的一片,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无声无息……我也希望有这个故事,有这个地方,也希望找到这个地方,把他们带回来,让我们这些后生有一个机会来好生看护着他们,让我们这些后生也有一个磕头的地方。我想起老挝的苗族,他们死后都要放一双鞋子在棺材里。因为他们要走回中国,中国是老家。如果他们已经化为灰烬,我是否也给他们准备一些走回老家的鞋呢?!问题是,他们愿意穿着鞋子回到祖国吗?中国文化从来的教育都是要自己的臣民要报效祖国,而祖国又为报效它的臣民做了些什么呢?不要以为这些都是死去的人,方军说过,抗日战争是200多万老兵没有得到国家颁发的抗战纪念章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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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戈叔亚

      在杜聿明部撤退途中,曾经有人记录过这样的一个极为悲惨的故事:1500名伤病员无法跟随部队徒步撤退,又不愿意被俘受辱,最后点火自焚,壮烈殉国……尽管这不是国民政府的“正史”提及的事件,仅仅只是当事者的回忆,但是在反复考察当事者的身份和这个事件的来龙去脉的背景后,我逐渐有些相信发生过这个的事情,并在地图上找到了这个地方——莫的村(Mode)。

      我想去看一看那里……

       刘桂英的回忆

       随便一上网,很容易找到刘桂英的视频。她是当年第五军新二十二师师部的卫生员,1942年5月跟随部队撤退,最后终于到达了印度雷多。她的故事流传广泛,其中她讲到了一个故事……

       相关凤凰视频:刘桂英的回忆

       “其中在这个时候把伤兵集中起来,集中起来就问他们,现在我们走到无路可走了,你们跟我们走也是死路一条,你走不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们自己想个法子处理吧……(哽咽)讲不下去……伤兵讲,你留一点汽油,你们走吧!他们把汽油点了火,自焚……一千多伤病员带不出来,我们都爬在地上哭……那个伤心啊,那个败退败退到这个地步……”

      1995年,我参加云南电视台在拍摄《风雨滇缅路》时,我们曾经派人到安徽合肥采访了这位老兵,尽管那次我没有去,但是那时我就知道了她说的故事。开始我几乎不相信,我主要是不太相信有1000多伤病员死在一起,而且是自杀。因为我看过许多资料都没有提到这个事情。我前面提到了邹德安老人也完全没有提到,那时邹老是第五军军部参谋,一直跟在杜聿明身边。而第五军军部是和新二十二师一同撤退的。我采访邹老不下20次,每次都是半天。在这20多次的采访中,邹老详详细细和我说了撤退经过的每一个细节……但是从来没有提到这个事件。再说我感觉刘桂英是一位女兵,大了以后就是老太太,我感觉“老太太”说的事情,特别是涉及到了军事的事情不是太靠谱。还有媒体上都说,她是唯一一个走出野人山的女兵,而我就听说不止一个女兵。

      台湾国防部历史没有提到这一段

      以后台湾朋友也送给我台湾国防部出版的《抗日战史》,这也许是台湾方面出版的抗日战史最权威的一部。里面没有提到这一段。后来我又看到了罗古的《缅印之征战》(民国三十四年十一月十日出版),这部回忆录是作者按照每一天的日记所记录的。但是仍然没有记录这段惨绝人寰的故事……尽管现在网上记录的人很多,但是都不是自己的亲身经历……

        台湾邱中岳的记述几年前,香港晏伟权先生曾经和我提到他在台湾曾经看到过一位将军的回忆录,其中也提到了1500名伤病员自焚的故事。晏伟权先生是驻印军第五十师师长潘裕昆的女婿,一直痴迷于这段战史。他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请求他把资料发给我看一看。邱将军在《抗战时期滇印缅作战(二)——一个老兵的亲身经历与毕生研究中写到:“……(一九四二年五月)十四日黄昏时分,第五军军部与第六十五团(新二十二师所部)主力到达莫的林宿营,军直属部队及各部队伤患一千五百余人进驻莫的林东南边的村子里……第五军工兵团以一个营,在当地民众的协力下,利用佛塔东侧空地,用砍伐来到竹木和从汽车上拆下的篷布达盖成简陋的兵舍,野战病院则以佛塔附近的五、六间只有顶盖的草棚子为医疗站,收容了各部队重伤患一千五百余人。……五月十六日,第五军主力纵队(徒步出发,伤病员及辎重全部留在原地)…………原先留在莫的林,或为战伤或因重病不能跟随部队长途跋涉的一千五百余中华儿女,咸以生为中国人,死为中华鬼的志节,宁为烈士死,不做降俘生的决心,慨然于五月二十一日凌晨一时引火自焚,含恨而终!傍晚,杜军长惊闻此讯,不禁恻怆动怀难以自己,踉跄步出帐外,面对西南莫的林方向,俯首肃立、默哀致敬,而后仰视苍穹郎朗而誓:“光庭(杜聿明字),只要一息尚存,誓灭日寇,报此仇雪此恨,以慰诸烈士在天之灵!”邱仲岳当时是新二十二师前卫营六十五团一个连长,后来晋升为少将,逝世后追认为中将。他一生的很多时间都用来研究这段历史,在台湾编撰抗日战史时,有关中缅印战史主要有邱将军领导编撰。邱将军的这段回忆上由(台湾)国防部史政编译局出版的。

       故事的当事人的可靠性之分析

       到目前为止,我仅仅发现只有刘桂英和邱仲岳两位人士以当事人的身份记录过这段历史(大陆还有王楚英在《军碑1942》中也有记述,但是王楚英先生不是当事人,他的回忆也有非议,但是他讲述这个故事的文字几乎和邱仲岳的上述回忆一模一样。因此我认为王楚英先生著书是参考了邱将军的回忆。)

       我认为两人讲述的这段故事有很大的可靠性。首先两人一个在大陆,一个在台湾。从我所知道的刘桂英在1990年代就讲述这个故事的时间来看,刘桂英不可能知道台湾邱仲岳的回忆几乎和她一模一样,也不可能相互参考或者统一口径。因为那时两岸民间的联系微乎其微。特别需要指出的是邱仲岳不仅是当事人,后升为将军,而且是台湾国防部编撰这段历史的权威。同时他的回忆也是由台湾国防部史政编译局(台湾出版这类书籍最权威的单位)出版的。另外,1995年8月,邱仲岳代表“国防部”部长蒋仲苓前往印度蓝姆迦祭奠阵亡将士,可见其身份之重要。这样的人的回忆应该是有一定可信度的。多年研究这段历史,又能穿梭于台海两岸的香港人士晏伟权查看了无数的有关材料,也仅仅看到这份回忆记载此事,但是他也认为邱仲岳将军的回忆可靠度很高!可惜邱将军已经去世。

      疑点:台湾“国防部”战史没有这段事件的记录。这是这个故事是否是真实的最大疑点,既然邱将军参加了“国防部”滇印缅战史的编撰,为什么没有把这个事件编入“正史”呢?同样,已故的邹德安老人也从来没有和我讲述过这个故事,这也是我一直有所怀疑的一个证据。同时和他们走同一条撤退路线回来的人,在网上有回忆的至少还有7-8人,除了一位提到事后他听说过有这个事件之外,其他所有都没有提到这个事情。如果我们假设,回忆撤退的人都是在前面走出来的人,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当时的政府会不会也有“报喜不报忧”的毛病,不愿意把这样的事情公开透露。如果“自焚” 还有一点疑虑(是否真正就是伤病员自己自愿自杀的)可以成立的话,那么“正史”和大多数当事者不愿意说这个事情就是情有可原的。当然,这也仅仅就是我个人的分析,并没有任何的证据。

      从故事发生的前后史料来分析之可靠性

      我之所以比较倾向去相信这段史料,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对当时部队撤退时情况的分析。——部队伤病员人数刘桂英说是一千多人,邱将军说一千五百余人,各种资料也说是1500多人。而这些伤病员都是来自第五军各个部队的。第五军下辖第二百、新二十二和第九十六师,在1942年5月前,三个师都前后和日军进行了激烈的战斗(二百师同古仁安羌和东枝作战、新二十二师叶达西斯瓦等作战、第九十六师平曼拉四二六高地阻击战等等),重伤病患人员达到一千五百人是完全可能的。(仅仅新二十二师死伤人员就超过千余人。一般情况下,死伤人员中伤者占多数)。所以有一千五百名重伤病员是合理的。——全军伤病员集中车辆运输

       第五军在撤退时,计划是从密支那方向撤退,到了密支那再择路回国。由于军部的车辆最多,而且因为军部是最重要的单位,所以行军路线为最安全的中部(第九十六师为先锋、新二十二师、军部、最后是新三十八师断后)。部队撤退时,为了便于野战部队的机动,将原来集中在军部野战病院的轻伤病员遣返回各部,由军部用汽车带着各师的重伤病员一千五百多名撤退。第五军是当时中国唯一的机械化部队,把伤病员集中起来用车辆运输是有这个条件的,也是合理的。如果到了车辆也无法走动,那么这些伤病员自然就要放下来安置。所以,如果找到了部队烧毁车辆辎重的地方,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安置伤病员的地方。——部队无法带着伤病员徒步撤退

      杜聿明部在途中意外得知密支那被日军占领,最后决定避免和日军接触而放弃密支那撤退回国路线而走曼西以北,曼西以北几乎就是无人居住的野蛮地区,所以曼西也就是公路的尽头(至今仍然是这样),这是一个意外事件,所以处于无奈,军部只好把车辆全部集中到曼西附近烧毁,而伤病员也就是安置在曼西附近(最后也就牺牲在这里),这也是合理的。徒步撤退的部队绝对不可能带着伤病员走。——伤病员“用汽油自焚”

      刘桂英说,伤病员用“汽油自焚”。资料上说,部队在公路尽头的曼西附近,把伤病员就地安置,然后把所有辎重放到另外一个地方用汽油烧毁。本来部队的车辆是准备开往密支那的,油料带的多也是可能的。所以,如果伤病员真的是用“汽油”自焚的话,那么从理论上说,那时汽油是有的。

      “自焚”的疑虑

      即使上述的分析都有合理之处,我对“自焚”或者是“自杀”仍然有一些疑虑。我感觉中国人中很少有集体自杀的文化和传统,而且是这么多人同时产生一个念头,我几乎是不相信的。更不相信一千五百人全部自杀,有的朋友说,自杀相信,但是不相信是自焚,自焚是极端痛苦的事情,尽管他们有汽油。前面说到,我有些倾向于这里有一千五百名伤病员死亡,我的意思是说,我相信这里死了这么多的伤病员。但是我一点也不相信是自杀,尽管我到目前为止没有一点证据。假设不是自杀,不是自焚,那是怎么回事呢?以下只能是我自己凭空的想象。

      资料显示:部队安置好伤病员后,仅仅留下几辆救护车作为手术医疗室,其余的全部集中烧毁。重要的是,他们给所有伤病员留下了足够维持5天的食物。尽管没有提到是否留下了照顾和警卫伤病员的医护警卫人员,但是按照常理是会留下的。这样,大部队就离开他们开拔了。几天以后的5月21日,伤病员全部“自焚”身亡。刘桂英和邱仲越都没有提到可能存在的看护和警卫人员怎么样了!假设伤病员不是全部自杀,那么会是谁呢?

      也许是部队接到命令,希望伤病员殉国自杀,或者帮助他们自杀。如果是这样,那么就一定是最后这些留守人员所为,至少他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我认为是部队把他们弄死的。但是也很难说,我感觉,部队把他们抛弃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把他们弄死呢????也许医生急着要走?那么你走好了,为什么要弄死呢?为什么要用汽油呢?这是非常残酷的……当然战场上不是没有伤病员要求没有负伤的战士“成全”他们,“帮助”他们去死的事例,也不排除没有负伤的人员处于无奈把伤病员弄死的事情。但是这次死亡的人员实在是太多了,如果处死,这里也许会有一个责任的问题。那就是谁下的命令?谁来负这个责任?

      下达“自焚”命令的人??

      刘桂英:“在这个时候把伤兵集中起来,集中起来就问他们,现在我们走到无路可走了,你们跟我们走也是死路一条,你走不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们自己想个法子处理吧……(哽咽)讲不下去……伤兵讲,你留一点汽油,你们走吧!他们把汽油点了火,自焚……一千多伤病员带不出来,我们都爬在地上哭……那个伤心啊,那个败退败退到这个地步……”(这段话是刘桂英真身原话,视频可以找到)。注意:“你们跟我们走也是死路一条,你走不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们自己想个法子处理吧……”要伤病员自己想一个法子处理,显然是可以走的人对伤病员说的。这句话里面除了有“动员”的意思外,弦外之音不难听出还有“命令”和“强制”的成分。也就是说,是“上级”要求或者命令伤病员自杀的。邱中岳的记述:“傍晚,杜军长惊闻此讯……”

      伤病员“自焚”后,杜聿明“惊闻”。说明他事先不知道,也许就能排除是他下命令的可能性了,至少在字面上是这样。在邱将军的回忆中,五月十二日部队到达莫的林,十五日安置伤病员,十六日主力出发……都是杜军长下达命令,而在中途他生病由士兵抬着担架行军(没有生病的日期)。然后就是伤病员自焚和杜军长“惊闻”,从字面上看,好像军长生病在前,“惊闻”在后。这样给人一种感觉:因为军长生病,下达“自杀”命令由别人代劳。但是,资料明确说到留下给伤病员的食物只能维持5天,从十五日安置伤病员到二十一日凌晨伤病员“自焚”,刚好就是五天!!!另外,伤病员二十一日凌晨“自焚”,到了傍晚远隔百里的杜军长就“惊闻此讯”,时间掐算的几乎分秒不差。说明一定有人事先安排了这一惨剧,甚至是无线电直接指挥的……我们再假设,军长知道此事,而下级袒护。但是邱将军回忆录出版日期是“民国八十八年(1977年),杜聿明早已被俘在押大陆。如果邱不袒护“军长”,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还有一个情况:部队十六日出发前,军部和重庆电报频繁,双方是否对此事有安排呢?综上所述,假设伤病员“自焚”有命令的因素,那么这个命令应该来自军部甚至更高一层。然后把死亡说成是伤病员“自焚”,目的是逃避责任。这些仅仅是分析,不是证据。

      杜聿明的回忆录没有“自焚”事件

      杜聿明曾经写过入缅作战的回忆录,洋洋万言,但是对于1500名伤病员在“自焚”的事情只字不提!是否耐人寻味。难道他不知道吗?邱仲越说“杜军长惊闻此讯”。那么就是他认为这是一件小事,不值得他写。或者他有难言之隐?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缅甸人把他们弄死的。大量资料证明,缅甸人对中国军队怀有敌意,在部队到达的地方,老百姓都跑光了。有的地方部队和老百姓发生过冲突,双方都有死人。但是,如果是缅甸人把他们弄死,那么为什么要说是“自焚”呢?

      如果说他们是自生自灭,一些自焚,一些被缅甸人弄死,一些被部队弄死,一些自己无人看管死去,也许这样合理,但是所有资料都是说5月21日这一天“自焚”,时间说的很肯定。而且还说,杜聿明在走到其他地方听说伤病员自焚后,他“仰天长叹”云云……

      许多人把这个事情描绘成悲壮,而我看来是悲哀!!这是一个责任事故。如果遇到美国人怎么办?哪怕是不怕死爱自杀的日本人,我也绝对不会相信全部集体自杀,何况中国人。而如果是其他国家的部队会不会这样呢?现在看来,最大的可能我想应该是看护这些伤病员的人把他们弄死的,也许他们看到有的伤病员用汽油“自焚”,然后他们也这么干,然后马上去追赶部队,然后就说他们全部自焚。当然,如果说是“上面”指示留守人员“帮助”甚至“强行帮助”他们自杀,然后也说是伤病员自焚以逃避责任?这似乎也有合理之处……谁知道?

      总之,烧毁辎重几乎可以肯定有这个事情,“正史”没有提及按照道理会有的伤病员怎么办,而个别当事者提到伤病员自焚这样的记载。第五军三个师的伤病员集中起来用汽车运输也合理,三个师的伤病员有这么多,坐汽车都是合理的。汽车走不动了,把伤病员放下来部队自己走,也是合理的。他们不会带着伤病员走也是合理的……而唯一不合理的就是这些伤病员突然原因不明的消失了……

      总之,我设想过种种的可能性……没有汽车,部队绝对不会带着他们,所以,在曼西这个地方,应该会找到他们的一些踪迹……孙春龙设想在那里,沿途肯定会有遗留下几个官兵和他们的后裔,都变成野人了……

      所以一直想去那里看一看,看一看烧死了1500名伤病员的地方的土壤到底是什么颜色的,红的,黄的,还是黑色的?要不长出大树护卫了死者,掩盖了历史?

      莫的林——伤病员自焚的地方

      考证无论伤病员是自焚还是自杀,是自杀还是他杀,总之所有的第五军的重伤病员在徒步行军的第一天就“不见”了。所以我非常倾向他们有可能留在了原地,以后就死了。那么,这个地方在那里呢??

      各种资料都是说在曼西以北不远的一个叫做“莫的林(Modilin)”的地方伤病员自焚的。但是台湾“国防部”提供的地图仅仅只有一个叫做“莫的村”的地方,我也查阅到了“莫的”的英文是“Mode”。但是至今没有找到“莫的林(Modilin)”这个地方。(资料中同时也提到了一个叫做堪迪(Kanti)的小村落,说是伤病员安置在“莫的林”和堪迪。但是这个堪迪(Kanti)更是无法找到,我只好放弃,集中力量寻找“莫的林”或者“莫的村”。

      “莫的林”和“莫的村”是什么关系呢??提供给我台湾资料的晏伟权先生告诉我,地图上的“莫的村”就是“莫的林”;我在网上查阅到一个网页也说“莫的林”就是“莫的村”。从美国出版的缅甸军用地图上看,曼西(Mansi)以北就有一个村庄叫做“莫的(Mode)”,谷歌地球也能找到。

      由于没有找到“莫的林(Modilin)”,所以我反复一次又一次在各种地图上寻找都没有找到。我只好根据各种回忆录和战史来分析曼西和莫的林,还有莫的村三者之间的关系。最后,我判断“莫的(Mode)”就是“莫的林”的可能性非常之大,理由如下:——曼西是公路的尽头,资料显示部队开车沿着北上的牛车道再勉强走了一点,这样就到了“莫的林”或者“莫的村”。而美国的缅甸军用地图在曼西(Mansi)以北我发现一个小村落就是叫做莫的(Mode)……——莫的以北

      基本上再也没有村庄了,烧毁车辆的地方应该距离伤病员的地方不是太远。而前面说到的罗古在回忆录中说,他们一早从曼西出发,晚上宿营睡觉的时候,听到了在走过的路的某处发生了巨大的爆炸声,原来是车辆在一个叫做“毛地”的地方烧毁爆炸。他的回忆录中附有地图显示了“毛地”的位置,我分析“毛地”就是“莫的”村。他们一天可以从曼西越过莫的(毛地),说明距离不远。我在军用地图测量过,曼西到莫的直线距离就是20公里。

      所有疑问留到现场解决

      我拉拉杂杂说了半天寻找莫的林(莫的村)的苦楚,目的就是一个,就是想去看一看这个死了一千五百名我们的士兵的地方!这个地方多年来一直揪着我的心,我也相信同样揪着许多国人的心。莫的林或者莫的村,那是一个什么地方啊!?

      “一千五百”这个数字对于我从小就有印象,我上小学的时候,学校的学生老师也就是一千多,到了大学也是一千多。上学放学,课间操和中午打饭,那都是人山人海黑压压的一片。所以,“一千多”对于我,那就是“无限多”。现在,这个“无限多”的是中国士兵,没有战斗就死在了一个地方,他们是怎么死的?为什么要“自焚”?死了以后有国人去看过他们吗?这些死亡去的士兵叫什么名字,哪怕知道一个人的名字?他们的父母在哪里?知道他们的儿子就这样死去吗?死在异国的荒草蛮野之中,他们死的地方是一片坟地,一片荒地、一片树林还是一片垃圾……有人打理他们吗?

      无论是莫的林,还是莫的村,我认为到了曼西就不难找到,因为这里是公路的尽头,部队不会带着他们在没有车没有路的地方晃悠的。还因为附近就是烧毁车辆的地方,我看到过美国士兵在反攻时找到烧毁车辆的地方的照片,所以,在这里烧毁车辆是肯定的,这个地方应该有更多的痕迹甚至遗物。再说老百姓也许会知道一点,邱将军的回忆录说,当地老百姓也来帮助搭建草棚……

      无论是自杀自焚,还是他杀,也许到了现场一问老百姓,没准也可以知道。孙春龙说过,或许有几个不愿死去的伤兵跑了隐姓埋名一辈子,或许他们望眼欲穿地等待着祖国的人来接他们回家。68年了,就是望眼欲穿也会失望的,也会绝望的。他们在临死时,是祈祷祖国还是咒骂?或许他们还有孩子,孩子是否还知道他们的家在中国,是否认这个老家?

      我想象过一百次一千次,如果真的找到了那里,我会有什么样的感受?!我希望找到这个地方,也不希望找到这个地方,希望这个故事是真的,也不希望这个故事是真的……

      翻开古今中外的军事史,还能再找到这样悲惨的故事吗?一千五百名伤病员,在没有敌人的情况下自焚而死;或者部队抛弃了他们;或者被老百姓杀死?一千五百人,黑压压的一片,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无声无息……我也希望有这个故事,有这个地方,也希望找到这个地方,把他们带回来,让我们这些后生有一个机会来好生看护着他们,让我们这些后生也有一个磕头的地方。我想起老挝的苗族,他们死后都要放一双鞋子在棺材里。因为他们要走回中国,中国是老家。如果他们已经化为灰烬,我是否也给他们准备一些走回老家的鞋呢?!问题是,他们愿意穿着鞋子回到祖国吗?中国文化从来的教育都是要自己的臣民要报效祖国,而祖国又为报效它的臣民做了些什么呢?不要以为这些都是死去的人,方军说过,抗日战争是200多万老兵没有得到国家颁发的抗战纪念章的战争。

有關網路鏈接:http:news.ifeng.com/mil/history/detail_2011_02/09/4585164_0.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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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退途中最悲惨的一幕

http://book.qq.com/a/20110221/000004_1.htm

在杜聿明部撤退途中,曾经有人记录过这样一个极为悲惨的故事:1500名伤病员无法跟随部队徒步撤退,又不愿意被俘受辱,最后点火自焚,壮烈殉国……

但是,这不是出于国民政府的“正史”,在现在有记录的许多经历过这条路线的幸存老兵中,也仅仅有两人回忆有此事。一时,此事真假扑朔迷离……

最近,原第五军后人王立荣先生专门为此提供了一条老人的回忆,证明此事并非空穴来风。

已故的老人董祠兴原来也是96师288团的一名士兵,他们部队因故落到了大部队的最后面。当他们来到缅甸一个叫做曼西和莫的林的地方时,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在一片被汽油焚烧过的军部伤兵救护营地上,没有被焚烧化为灰烬的骨骸和救护车等各种设备残骸散满一地,路过的士兵都泣不成声跪倒在地……

有了这段证言,增强了我寻找这个地方的信心。

2003年,我最后一次见到漆云鹏老人时,他重病躺卧在满是排泄物的床上,已经不能说话。他坚持要家人为他穿好衣服,扶他从床上坐起来。我刚一说出“野人山”三个字,老人居然像孩子一样号啕大哭起来……出来后,我和中央电视台的编导罗魏相互没有说话,默默地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
国军将领的特色就是“大哭”。什么事都会哭,杜将官这次也是“大哭”啊。
国军屠戮己方受伤士卒是有传统的

原因无他,带着逃跑,碍事;就地舍弃,担心被敌人俘虏泄密,活埋了最省事
nicolascs 发表于 2011-2-22 17:09

此乃带汁诸葛亮
炮党不亡,天理不容.
悲惨啊,炮党一向残忍
不发表评论。我用我险恶的心理揣测一下,不会是果粉的反钓鱼文吧?
有可能啊,据说在苏德战场上苏德两军对对方的重伤员都是一律处决
天地一牛驴 发表于 2011-2-24 16:36
“对对方的”这是重点,可现在是对己方啊。:')
倪宅发现抗战阵亡将士纪念碑
http://yknews.zjol.com.cn/paper/html/2009-08/21/content_3265.htm
倪宅发现的纪念碑来自下宅方 墓中173名将士大多死于自己人的枪口
http://yknews.zjol.com.cn/paper/html/2009-09/03/content_4323.htm
根据这两个连接表明的事实,结合冥国一贯的风采,不宜最大的恶意来推测下,或许会得出一个极其可怕的事实:这些伤病员,是“被自焚”的!
老牛居 发表于 2011-2-22 20:27


   带汁诸葛亮一代貌似是福康安同志呀
杜聿明先生只能算二代了
山中无老虎 发表于 2011-2-25 00:40


和福康安比?杜聿铭不嫌自己太了色?福康安到那也没打败仗啊,那可是上得高原下得海岛无往不利的。
缅甸远征军1500名伤病员死因成谜 疑集体被自焚

2011年04月18日07:46  新华社-瞭望东方周刊  孙春龙 戈叔亚

[导读]戈叔亚说,如果说这些人是用枪自杀后再被烧掉,也是有疑点的,好多重伤员,哪还有力气拿起枪,“这些人,很有可能是‘被自焚’!”

中国远征军1500余名伤病员集体自焚谜案


台湾国防部“第一次入缅远征军”撤退路线局部,注意:“满许”就是曼西,曼西以北就是“莫的村”。(戈叔亚供图)

原先留在莫的村,或为战伤或因重病不能跟随部队长途跋涉的1500余中华儿女,咸以生为中国人,死为中华魂的志节,宁为烈士死,不作降虏生的决心,慨然于5月21日凌晨1时引火自焚,含恨而终

1500名伤病员“集体自焚”之谜

77岁的乌亚麻是莫的村寺庙的主持,也是这个村子年龄最长的人。莫的村位于缅甸实皆省英多县曼西镇以北,汽车到了这里,便没了路可走。

乌亚麻第一次见到汽车是在1942年的5月,那时雨季刚刚到来,“一下子来了很多汽车,有大卡车,也有小吉普车,有很多很多的中国军人,他们看起来很狼狈,也有很多伤兵。”

乌亚麻所说的中国军人,来自于入缅作战的第五军军部及新22师等。第一次入缅作战失利后,中国远征军开始后撤,曼西成为中转站,第五军军部及新22师意图从这里往北经莫的村,然后翻越野人山回国,孙立人率领的新38师则由此向西,与史迪威、罗卓英等人经霍马林到印度。

时任第五军新22师第65团第二营第六连连长的邱中岳在由台湾“国防部史政编译局”印制、1999年6月出版的《抗战时期滇印缅作战》一书中提到,“(1942年5月)14日黄昏时分,第五军军司令部与第65团主力到达莫的村宿营,军直属部队及各部队伤患1500余人进驻莫的村东南边的村子里。”

乌亚麻看到过有伤兵死去,但他所不知道的是,有更多的伤兵,却在同一天凌晨“引火自焚”。这段悲壮的历史,未被当地村民发现,在台湾和大陆官方的记载中亦未出现,更不为众人所知。

沿河有一两英里长,都是被扔掉的汽车

“部队撤到莫的村之前,曼西政府的人就到我们村,要求老百姓帮助修路,以便部队撤退。”乌亚麻告诉《望东方周刊》,“但当时修的路只有6英尺宽,车根本过不去,英军把村长抓去要枪毙,后来村长求情,说自己有两个孩子,一个女儿可以给军官当老婆,才逃过一命。”

乌亚麻说,中国兵到莫的村那年,他还很小,但他清楚地记得“人很多,陆陆续续走了很多天”,他还看到中国兵在村子里捣谷子,然后每人背一袋大米离开。

邱中岳在回忆文章中提及部队准备干粮的场景,“15日,第五军分别在莫的村开设补给站,遵照杜军长指示,将运输来的粮食、罐头、药品、被服和轻兵器弹药,尽量分发各部队携带,余粮一律交新22师。”

从曼西往北,沿途多个村子里年长的人,都亲眼看到过中国兵撤退时的情景。

南进村年龄最长的村民乌巴莫说,那时他只有3岁,父母后来告诉他,当年是英国兵先到,英国兵让村子里的人赶快离开,说后面来的日本兵会拉你们去做夫,“父母带着我躲进了旁边的山上,从山上看下去,到处都是当兵的,后来来了很多中国兵,还有女的,中国兵到莫的村之后,就把汽车扔掉了,沿河有一两英里长,都是被扔掉的汽车。最后到的是日本兵,日本兵到了后,把能开走的汽车都开走了。”

“中国兵很慌乱,但没有干扰当地老百姓,就是会拉我们的大人去做夫,不过会给钱,后来这些当夫的都被放了回来。”乌巴莫回忆说,“日本兵到了后,用枪杀了我们很多牛,然后吃掉。日本人应该赔偿我们。”

乌巴莫和父母在山上住了两年多,“天上经常有飞机,见到人就轰炸。”

莫的村村长乌普江已经75岁了,知道有许多中国兵死在这里,“很明显能看出来,中国兵衣服不整齐,我还问家人这些兵干什么,父亲说是逃跑。后来追来很多日本兵,穿戴就非常整齐。”

原始森林里发现许多锈迹斑斑的铁皮

有一天晚上,躲在山上的乌巴莫一家听到村子里连续响起巨大的爆炸声,“家里人都哭了起来,以为是中国兵炸掉了我们的房子,第二天有人偷偷下山去看,才发现中国兵是烧毁了他们的汽车,不是房子。”

邱中岳称,当时部队从莫的村步行撤退前,拆掉了汽车的内胎,取走火炮的瞄准具,还把剩余炮弹、不必要的公文、多余的装备等都集中到一起,四周堆上柴草。

时任第五军军部作战参谋的邹德安在生前接受《望东方周刊》采访时,也提到了烧毁汽车一事,“没有路了,只好把车辆和大炮烧毁,我从曼德勒带来的两支‘詹姆斯兄弟牌’猎枪和在路上捡到的一辆美国小吉普车也烧了。记得当时有一名点火的小兵差点把自己烧死,火‘砰’地一点燃,把这名小兵困在了里面,旁边的人赶快把他救出来。最让人心疼的,是杜军长最新款的林肯轿车也被烧了,当时火把汽车线路烧短路了,喇叭突然‘滴滴答’地叫起来??”

时任第五军政治部干事的李明华在回忆文章中提到,自从1942年5月初,在缅北一个不知名的大村落中,全体官兵奉军部命令毁掉全部重武器、装备、车辆,开始徒步进入布满原始森林的山区,从此补给中断,全凭个人自行谋生。

52岁的莫的村村民色敖说,他小的时候,经常和小伙伴到被丢掉的汽车、大炮上玩,直到十几年前,这些东西都还在,再后来,有人拆掉汽车零部件拿去卖,一些卖不掉的,则被村民拿去炼铁,一些好的钢材,被打制成各种刀具,“现在附近开金矿的人越来越多,好多汽车、大炮的零部件都被他们拿去炼制工具了。”

从曼西北上到莫的村,《望东方周刊》记者在沿途多个村子的老百姓家里,均发现了当年遗留下来的一些汽车零部件,在南进村的池塘里,村民还说,有一部大卡车至今还淹没在池塘的烂泥里。莫的村有20多户人家,几乎每户人家用来喂猪的器皿,竟然是美国十轮大卡车的轮毂。在一户人家,还发现了一个炮弹的弹头。

缅甸曼德勒的华侨王玉顺曾开过大卡车,他告诉《望东方周刊》,那时他经常到英多县购买旧的汽车零部件,“大多是十轮大卡和道奇车的零部件,还有修理好能开的维利斯越野车。”

维利斯越野车1940年由美国威利斯汽车公司研制,车速快,主要用来输送步兵营装备的轻武器,且可作通讯、侦察和指挥车。十轮大卡、道奇车和维利斯越野车,都是二战时美国援助中国的主要车型。

在缅甸曼德勒、密支那等大城市的街道上,至今还能看到这些车辆的踪影。

在莫的村村民的带领下,《望东方周刊》记者经过两天的寻访,在附近幽暗寂静的原始森林里,发现了许多锈迹斑斑的铁皮,被掩没在厚厚的枯叶之下,已与泥土一色。

宁为烈士死,不作降虏生

在许多老兵的回忆中,均提到曼西这个地方,这个被称为“公路尽头”的地方,成为中国远征军败退途中的中转站。

邱中岳在回忆文章中称:曼西,仅有一条南北向长长的街道,打从12日天光时分起,三五成群的男男女女,无所事事地闲步街头。从他们纯洁的神态与他们天真的表情看得出,他们懵然不知将要穿越不毛之地,历千山涉万水,也浑然不知将要与淫雨烟瘴挣命、抗毒蛇搏猛兽之末日将至的命运。

在这里,身为第五军军长的杜聿明,没有听从孙立人向西抵达印度的建议,最终选择了一条让跟随他的万千军民死伤盈野的不归路。根据邱中岳的记载,直至5月15日,蒋介石令驻守昆明的空军司令王叔铭,与杜聿明恢复无线电通讯后,告知可前往印度,但这份电报迟迟于一周后的5月23日才被杜聿明收到,“这时第5军已深深陷进了明京山脉的茫茫林海和崇山峻岭之中,既同外界联络中断,一切生活来源也彻底断绝,全军身处绝境之中。”

而在此时,另一份来自断后部队的电报让杜聿明更感悲怆。邱中岳在文章中记载:原先留在莫的村,或为战伤或因重病不能跟随部队长途跋涉的1500余中华儿女,咸以生为中国人,死为中华魂的志节,宁为烈士死,不作降虏生的决心,慨然于5月21日凌晨1时引火自焚,含恨而终!

邱中岳称,傍晚,杜军长警闻此讯,不禁恻怆动怀难以自己,踉跄步出帐外,面对西南莫的村方向,俯首肃立、默哀致敬,而后仰视苍穹,朗朗而誓:“‘光庭(杜聿明字),只要一息尚存,誓灭日寇,报此仇雪此恨,以慰诸烈士在天之灵!”

关于留置莫的村的1500余名伤病员,邱中岳的文章中有一段记载:第五军工兵团以一个营,在当地民众的协力下,利用佛塔东侧空地,用砍伐来的竹木和从汽车车拆下的篷布搭盖简陋的兵舍,野战医院则以佛塔附近的五六间只有顶盖的草棚子为医疗站,收容了各部队重伤患1500余人。各级部队长应充分发扬“爱护袍泽”的军人本色,劝导尚能勉强行动的伤患,由连队派人扶助随队重伤患一律进入收容站。军野战医院酌留必要医护人员与必需药品及食物,负责照顾。依万国红十字会公约,悬挂白底红十字旗于收容站外,以保障伤患及工作人员的安全。

伤兵讲,留一点汽油给我们

个别幸存老兵,也提到1500名伤病员自焚一事,目前身在安徽合肥的原第五军新22师卫生兵刘桂英向《望东方周刊》回忆说,她是随后续部队抵达莫的村的,“在村子外面山脚下的一块平地上,搭着几个棚子,看到有工兵在掩埋被焚烧后尸骨。尸骨不是集中埋葬,大的坑会多一些,小的少点,都是好多人在一起。”

刘桂英曾听说了关于伤病员自焚的一些细节,“有军官把伤兵集中起来问他们,现在我们无路可走了,你们跟我们走也是死路一条,你走不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们自己想个法子处理吧。后来伤兵讲,你留一点汽油,你们走吧!”

“看到那么多伤兵自焚而死,我们爬在地上哭起来。”刘桂英说,“是哭他们,也是哭我们,谁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来,出国打仗,怎么能败成这样子。”

已故的第96师士兵董祠兴在生前接受《望东方周刊》采访时说,他们的部队是断后,等到莫的村时,伤病员已经被烧死了,现场还留下很多痕迹,能看出来,伤病员不是集中到一个地方烧死的,而是被分为好几块,在烧毁的汽车上也有遗骨,“伤病员应该不是直接被烧死的,而是先开枪自杀,死了后战友再用汽车将其焚烧。”

现居湖南洞口县的原新22师66团一营重机枪连联络兵黄瑞祥说,他还亲眼看到另外一种处理重伤员的办法:装在卡车上连不能带走的装备一起沉到江里,“好多伤员不知道,以为坐着车要回国了,有些轻伤员还抢着上了车。”

提到这段经历,黄瑞祥至今心有余悸,那时他也是一名伤兵,在一次突围过程中,部队遭到日军伏击,一颗子弹击穿了他的下颌骨,又从右肩部穿过。枪伤的痕迹,尤其是右肩后侧,子弹穿出后留下的凹陷,至今赫然在目。

抗战结束后流落缅甸同古的中国远征军老兵杨伯方,在生前接受《望东方周刊》采访时,也曾谈到过撤退途中部队处理伤兵的一件事情,“有一个伤兵腿断了,大家抬着他走了很长时间,后来要翻一座山,实在没办法了,一位军官下令,给他一枪,因为留着他,也是死。”

是“自焚”,还是“被自焚”

在莫的村,《望东方周刊》进行了三天的寻访,访问了当地十多位年长的村民,均知道中国部队在此烧毁了许多的汽车,但对1500余名伤病员“自焚”一事,并不知晓。

对这一事件留下惟一文字记载的邱中岳,已在台湾去世多年。他在文章中称,当时收容伤病员的野战医院,位于“佛塔东侧空地”,《望东方周刊》在莫的村发现了一座早已失修的佛塔,旁边已长满了树木,没有任何发现。

在莫的村的一条河边,我们发现了多个疑似坟墓的小土包,也选择了两个深挖两米,亦没有任何发现。

随同采访的二战史研究专家戈叔亚分析,提到这件事情的有台湾的邱中岳,也有大陆的刘桂英等幸存老兵,互相都有印证。邱中岳后来在台湾还参加了“国防部”《滇印缅战史》的编撰工作,而且他个人的记述这段历史的著作《抗战时期滇印缅作战》又由台湾“国防部史政编译局”印制,非常权威,所以这段历史的真实性基本上是可以确定的。

“在到达莫的村之前,第五军隶属三个师打了很多仗,重伤病员达到1500人是完全可能的。”戈叔亚分析,“但存疑的是,按照中国的传统文化分析,即使在当时情况非常危急的情况下,也很少会发生1500人主动要求‘引火自焚’的事情,自焚是极端痛苦的事情,尽管他们有汽油。”

戈叔亚说,如果说这些人是用枪自杀后再被烧掉,也是有疑点的,好多重伤员,哪还有力气拿起枪,“这些人,很有可能是‘被自焚’!”

“如果是‘被自焚’,肯定是需要上级军官下令的,那又是谁的命令?邱中岳写的文章里,提到杜聿明‘警闻此讯,不禁恻怆动怀难以自己’,显示出他是事后才知道此事的,是他真的不知道,还是有人故意为他开脱?”戈叔亚说。

上个世纪80年代,杜聿明曾写过两万多字的回忆文章《中国远征军入缅对日作战述略》,仅一句话提到部队途经曼西,对烧毁汽车和1500余名伤病员“自焚”只字未提。

有关1500余名伤病员“集体自焚”留下的文字记载,也仅在邱中岳个人著作中有百余字的描述。真相如何,或许永远成谜。

而更令人愧疚的是,莫的村村长乌普江告诉《望东方周刊》,“你们是在战争结束后,第一批来到这里的中国人。”

(感谢中国驻缅甸曼德勒总领馆及张建兴领事、常博先生、厦门莫耐旅游用品有限公司、云南普洱德福经贸有限公司、云南孟连县疾控中心为此次采访提供支持)

(新华社-瞭望东方周刊)


就算要自尽殉国,军队里有的是枪,再重的伤,拿枪口往脑门上一指的力气总是有的,实在不行还可以叫相对轻伤员“帮忙”,何必用自焚这种痛苦方式?我高度怀疑都是“被自焚”。

就算要自尽殉国,军队里有的是枪,再重的伤,拿枪口往脑门上一指的力气总是有的,实在不行还可以叫相对轻伤员“帮忙”,何必用自焚这种痛苦方式?我高度怀疑都是“被自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