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外国语学校停课后由市政府临时托管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11月13日11:59  南都周刊

成都外国语学校的教师在操场上静坐抗议待遇不公。
与校方谈判的教师代表。
因教师停课，成都外国语学校的学生家长在质询校长王建伟。
成都外国语学校校长王建伟。


　　11月5日至8日，成都外国语学校的教师连续四天停止上课，在操场上静坐，抗议待遇不公正。是什么导致教师们做出看起来似乎有些极端的行动？这所赫赫有名的省级校风示范校，光环背后又藏着什么隐情？

　　特约记者·夏其见 成都报道

　　11月8日晚8时，成都市外国语学校教师张宁和上百个同事已经在学校的操场中坚持了近4天时间，他们静静地坐着。立冬之后的成都夜间温度不过摄氏10度。

　　就在前一天，接到学校复课通知的家长陆续把孩子送到学校后，发现老师们依然静坐在操场，根本没法上课。情绪激动的家长开始质询学校校长王建伟，要求给予解释。

　　在学校科技馆，近千家长将王建伟围住，在得不到校方明确答复的情况下，有家长高喊：让市政府官员给一个说法。

　　当晚9点20分左右，成都市委常委、宣传部长何华章赶到学校科技馆，宣布成都市政府的研究决定：鉴于学校投资方德瑞集团无法解决目前学校出现的问题，决定由市政府临时托管成都外国语学校。学校必须于次日恢复上课。托管组负责人由成都市育局局长周光荣担任，何华章则全面负责这次托管工作。

　　就此，持续了4天的停课正式结束，9日张宁给记者的短信这样写道：“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在重重压力之下老师们不得不妥协，而那几位老师代表就只能等着‘秋后算账’，可悲。”

　　导火索

　　张宁进入成都外国语学校不过几年，当初正是冲着这所学校的光环而来，成都市外国语学校是四川省级校风示范校、教育部确定的四川省唯一享有保送资格的外语类学校，获得这一资格的外国语学校全国仅有十三所。

　　本以为这样的名校待遇会不错，但当张宁通过招聘进入学校时才发现，这里的待遇比普通公办学校教师待遇还低，刚进入学校那会，她每月不过1500元，并且没有社保、公积金等福利。为了赚更多钱，她只能拼命上课，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这样每月下来，能拿到手的也只有3000元左右。

　　张宁曾经以为只有她这样通过招聘进入学校的“企业员工”才是这样的待遇，但一打听，学校200多名公办老师的情况和她没有太大分别，即便是工作了十年的老师也同样收入微薄。

　　这所前身是成都八里庄中学的名校，2000年与德瑞集团合作，改制成为民办公助的股份制学校。300多名教师中，约有200名为公办教师，改制后期招聘进入的有100多名属于企业员工型的“民办教师”。

　　后来在老师们的强烈要求下，学校终于同意给每位新进的教师补齐保险、住房公积金等相关福利。但很快教师们发现，他们所购买的公积金和养老保险全是按破产企业的最低标准买的。

　　有好事的老师拿着社保账号到社保局网上查询，结果更令人吃惊：他们的社保缴费记录显示为零。

　　与此同时，越来越苛刻的考评制度随之而来，学校规定了每个老师的基础课时，教师不得随意请假，请假要扣150元钱，请生育假只能拿到400元左右的最低生活保障。

　　张宁说，她越来越感觉挫败，原有对于“名校”的臆想顷刻崩塌。在朋友眼里，她是名校名师，而她自己却经受着经济和精神的双层压力。

　　“很多老师于是选择了在外补课，以此补贴生活。做得好的老师在外一个月能挣五六千。”张宁说。但好景不长，11月成都市出台规定，禁止在职教师校外兼职、兼课，99%的老师一夜之间都辞去了在培训学校补课的工作，额外收入就此截流。

　　停课抗议

　　几乎在同一时期，成都市公办教师待遇大幅提升，大部分公立学校老师工资涨幅都在2000—3000元左右。而作为民办公助的成都外国语学校却没有动静，教师们的薪酬依然徘徊在1500至3000元之间，即使加班加点一个人干几个人的活，收入也不超过5000元。

　　教师们开始和校方沟通，要求按照国家相关规定给予老师应有的待遇。

　　在11月4日教师代表和校方的座谈中，校方仅承诺给每一个老师上涨1000元。老师们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校长王建伟无法做出进一步决定，推说第二日让学校投资方德瑞集团董事长严玉德出面协商。

　　张宁清晰得记住5日当天发生的一幕。5日下午1点左右，学校投资人严玉德和德瑞集团教育投资公司总经理王晓英来到学校，与学校中层以上干部开会，解释教师1000元绩效工资问题。

　　严玉德称，学校是民办学校，未纳入国家绩效工资改革范畴，所以学校的绩效工资改革由自己决定。学校只能人均上涨1000元是定了的，没有商量余地。

　　“我们现在到底是公办老师还是民办身份？”台下的老师们要严玉德做出解释。“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们？”

　　严玉德被激怒了，他喊道：“我手下几万学生几千老师，你们几百个老师不干，影响不了我，不愿意干的就走。”这时，严玉德的妻子王晓英抢过话筒吼道：“你们这些老师，素质太低了，不配当老师。你们愿意上课就上，不愿意上课就走。”

　　老师们长期积蓄的怨气就此被撩拨起来，纷纷要求严玉德和王晓英给老师道歉。但王晓英和严玉德拒绝道歉，在一片呼喊声中，严玉德看到老师们情绪激奋，离开学校。

　　下午3点左右，严玉德再次来到了学校，生硬地丢下一句：我不怕你们闹，一切后果自负。旋即离开。

　　老师们感到了威胁和愤怒。他们当即决定停止上课，强烈要求严玉德给老师道歉。他们纷纷搬出座椅来到操场静坐抗议。为了不让学生受到影响，老师代表随即安排各班班主任回到教室，组织学生自习。

　　在得到老师停课的消息之后，当日下午4点许，成都市教育局副局长崔昌宏和人事处负责人组成工作小组来到学校。崔昌宏告诉老师们，由于成外是民办学校，不属于国家此次绩效工资改革的范畴。公司老板给老师们人均涨1000元工资，已经够可以了，希望大家知足。

　　老师们提出，学校改革10年来，教师的各种权益和福利得不到保障，该涨的工资从来没有涨过，养老保险不按照国家足够金额缴纳，住房公积金少得可怜，只有几十块钱。老师们表示，他们的维权行动，是合法的、有力有礼有节的做法，是在维护自己正当的权益。“老师们是知识分子，知识分子的人格尊严需要权贵资本的尊重，老师们的生存权利需要得到保护，老师们的辛苦工作需要得到权势的尊重。”

　　但是，有老师反映，工作组已将停课定性为“性质恶劣”，表示将严惩挑事者。

　　晚上6时左右，老师们停课的事情终于传到了学生口中，他们纷纷走出教室，给老师们支持。与此同时，同属德瑞集团的成都实验外国语学校全体老师也在5日下午3点左右停课，该校全体学生放学回家。

　　6日，校方以“甲流封校”为名义，将学生送回家。但已有越来越多的学生自发支持教师的停课静坐，有学生发出了倡议短信：“希望你能发一条短信，给你昔日的恩师，告诉他们，我们，成外人，永远支持他们！我们相信他们是爱我们的，是对学生负责的，停工只是忍无可忍的做法，但我们支持！”

　　严玉德其人

　　至此之后，学校师生再也没能见到学校的投资人严玉德，与他们面对的除了学校校长王建伟，就是成都市教育局工作人员。

　　严玉德，2009年胡润富豪榜入选者，据称拥有资产14亿，是德瑞实际控制人，持有德瑞69.45%的权益。2006年7月，严玉德从北方航空公司购买3架赛斯纳208B型飞机，联合四川省航空运动学校共同成立四川第一家私营通用航空公司——四川奥林通用航空有限责任公司，主营航空摄影、航空护林等业务。此外，成都灰狗运业也是严玉德的资产。

　　作为成都大富豪的严玉德平时很低调，不事张扬，平时总是喜欢叼着一支烟斗，话语不多。有熟悉他的人评价说，严玉德很讲义气，而且公关能力极强。能拿下成都市的教育领域资源充分说明他能力不简单。

　　1989年，严玉德决定进军教育产业，为了获得教育部门的支持，他动用了多方关系，最终说服教育部门同意创办“民办公助”学校。成都外国语学校即是由成都市教育局和四川德瑞公司联合兴办。有传言称在这次联合中成都市教育局占股30%，对此成都市教育局一口否认。

　　按正式的说法，学校由德瑞出资，教育教学受成都市教育局直接领导。时任成都市教育局局长的杨伟担任学校董事会副董事长，副局长赵学范担任学校董事会董事。

　　2000年，德瑞投资3.97亿元改善学校设施和环境，其办学规模扩大4倍，在校学生由1200余人扩大到4800余人；教职工由120余人增加到550余人。高初中每年招生达1600人。

　　就此德瑞教育在成都的教育项目遍地开花。资料显示，德瑞从1999年起投资教育起，麾下万华教育集团拥有从小学到大学的多所学校，包括川外成都学院、成都外国语学校、成都实验外国语学校、成都实验外国语学校西区及1所小学、1所幼儿园。这在全国甚为罕见。

　　成都市外国语学校办学之初，所有老师均是通过成都市教育局从公立学校调过来的，均是学科中的佼佼者、带头人，在这短短的20年里，该校培养出了哈佛女孩刘亦婷、程婉心，培养出了7个四川高考状元，无数的学生考上了国内外著名大学，成为国内著名的外语学校。

　　伴随着学校的成名，教师们对于学校“不公待遇”和“模糊身份”一直充满焦虑，教师们不止一次上书要求学校投资方提升工资标准，但每次都遭遇空白承诺和推诿。

　　校长王建伟承认，学校老师待遇和身份问题由来已久，学校也在积极寻求解决途径，即便作为学校董事会董事，但自己根本没有决定权，“一切都要上面说了算。”

　　而严玉德在接受成都某媒体采访时，评价公司团队说，成都外国语学校校长王建伟老成持重，敬业进取；德瑞教育集团总经理王晓英务实、进取，有着丰富的企业管理经验；六所学校校长个个堪称帅才。

　　事实上大部分人对于严玉德都敬而远之。记者在寻访家长和老师过程中，大部分人极力回避着，他们都担心被“打击报复”。“如果没有后台，他敢对老师们这么张狂吗？”一位家长直言道。

　　一位陈姓老师告诉记者，在成都外国语学校，老师们除得不到合理待遇外，即便“主动”选择离开也是困难重重。一旦有老师离职，德瑞均对外声称系学校“开除”。 这让离职的老师深陷声誉困境。

　　而公办教师也在担心自己的身份问题，几年来一直有传言，说学校公办老师的身份已经被注销，全部变成了民办。老师们就此询问过校方，对方不置可否，而严玉德也并未给予正面解释。

　　停课事件前不久，在老师们一再请愿下，严玉德曾经给老师们许诺，学校具有公办老师身份的老师，工资将比其他公办学校的老师高出许多，民办身份的老师，工资也会上涨。

　　但最终，严玉德并未兑现承诺。

　　而在成外教师停课事件发生后，却有网友在百度“严玉德贴吧”上留言挺严，称有人仇富心理太严重：“也不想想当年的八里庄学校是什么样子？房子都快垮了。当年公立转私立的时候，没几个公司敢接招，因为以前的私立学校都办垮了。人家当年有勇气来办，投资了，现在成功了”，却有人仇富了。

　　尾声

　　11月7日晚，当成都市委常委、宣传部长何华章宣布，由市政府临时托管成都外国语学校时，何华章刚一讲完，立即有家长询问：“老师的问题咋个解决？要先解决老师的问题，保证老师队伍的稳定，不准开除老师。”

　　更有老师指出：临时托管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只管解决目前的稳定问题，而不管学校目前的民办公助体制？老师们要求学校全面恢复公办身份，政府对此怎么办？

　　何华章对此没有做出解释。

　　与此同时，家长陈女士收到了学校“家校通”发来的短信：“尊敬的家长，目前有关部门正在全力开展工作，确保复课。恳请各位家长积极配合教育好孩子，做好复习应对复课和考试。”

　　10日，记者致电成都市教育局了解“停课事件”处理情况，对方工作人员答复说，此事由专门的工作小组负责，他们不便透露。   (文中张宁为化名)http://www.sina.com.cn  2009年11月13日11:59  南都周刊

成都外国语学校的教师在操场上静坐抗议待遇不公。
与校方谈判的教师代表。
因教师停课，成都外国语学校的学生家长在质询校长王建伟。
成都外国语学校校长王建伟。


　　11月5日至8日，成都外国语学校的教师连续四天停止上课，在操场上静坐，抗议待遇不公正。是什么导致教师们做出看起来似乎有些极端的行动？这所赫赫有名的省级校风示范校，光环背后又藏着什么隐情？

　　特约记者·夏其见 成都报道

　　11月8日晚8时，成都市外国语学校教师张宁和上百个同事已经在学校的操场中坚持了近4天时间，他们静静地坐着。立冬之后的成都夜间温度不过摄氏10度。

　　就在前一天，接到学校复课通知的家长陆续把孩子送到学校后，发现老师们依然静坐在操场，根本没法上课。情绪激动的家长开始质询学校校长王建伟，要求给予解释。

　　在学校科技馆，近千家长将王建伟围住，在得不到校方明确答复的情况下，有家长高喊：让市政府官员给一个说法。

　　当晚9点20分左右，成都市委常委、宣传部长何华章赶到学校科技馆，宣布成都市政府的研究决定：鉴于学校投资方德瑞集团无法解决目前学校出现的问题，决定由市政府临时托管成都外国语学校。学校必须于次日恢复上课。托管组负责人由成都市育局局长周光荣担任，何华章则全面负责这次托管工作。

　　就此，持续了4天的停课正式结束，9日张宁给记者的短信这样写道：“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在重重压力之下老师们不得不妥协，而那几位老师代表就只能等着‘秋后算账’，可悲。”

　　导火索

　　张宁进入成都外国语学校不过几年，当初正是冲着这所学校的光环而来，成都市外国语学校是四川省级校风示范校、教育部确定的四川省唯一享有保送资格的外语类学校，获得这一资格的外国语学校全国仅有十三所。

　　本以为这样的名校待遇会不错，但当张宁通过招聘进入学校时才发现，这里的待遇比普通公办学校教师待遇还低，刚进入学校那会，她每月不过1500元，并且没有社保、公积金等福利。为了赚更多钱，她只能拼命上课，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这样每月下来，能拿到手的也只有3000元左右。

　　张宁曾经以为只有她这样通过招聘进入学校的“企业员工”才是这样的待遇，但一打听，学校200多名公办老师的情况和她没有太大分别，即便是工作了十年的老师也同样收入微薄。

　　这所前身是成都八里庄中学的名校，2000年与德瑞集团合作，改制成为民办公助的股份制学校。300多名教师中，约有200名为公办教师，改制后期招聘进入的有100多名属于企业员工型的“民办教师”。

　　后来在老师们的强烈要求下，学校终于同意给每位新进的教师补齐保险、住房公积金等相关福利。但很快教师们发现，他们所购买的公积金和养老保险全是按破产企业的最低标准买的。

　　有好事的老师拿着社保账号到社保局网上查询，结果更令人吃惊：他们的社保缴费记录显示为零。

　　与此同时，越来越苛刻的考评制度随之而来，学校规定了每个老师的基础课时，教师不得随意请假，请假要扣150元钱，请生育假只能拿到400元左右的最低生活保障。

　　张宁说，她越来越感觉挫败，原有对于“名校”的臆想顷刻崩塌。在朋友眼里，她是名校名师，而她自己却经受着经济和精神的双层压力。

　　“很多老师于是选择了在外补课，以此补贴生活。做得好的老师在外一个月能挣五六千。”张宁说。但好景不长，11月成都市出台规定，禁止在职教师校外兼职、兼课，99%的老师一夜之间都辞去了在培训学校补课的工作，额外收入就此截流。

　　停课抗议

　　几乎在同一时期，成都市公办教师待遇大幅提升，大部分公立学校老师工资涨幅都在2000—3000元左右。而作为民办公助的成都外国语学校却没有动静，教师们的薪酬依然徘徊在1500至3000元之间，即使加班加点一个人干几个人的活，收入也不超过5000元。

　　教师们开始和校方沟通，要求按照国家相关规定给予老师应有的待遇。

　　在11月4日教师代表和校方的座谈中，校方仅承诺给每一个老师上涨1000元。老师们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校长王建伟无法做出进一步决定，推说第二日让学校投资方德瑞集团董事长严玉德出面协商。

　　张宁清晰得记住5日当天发生的一幕。5日下午1点左右，学校投资人严玉德和德瑞集团教育投资公司总经理王晓英来到学校，与学校中层以上干部开会，解释教师1000元绩效工资问题。

　　严玉德称，学校是民办学校，未纳入国家绩效工资改革范畴，所以学校的绩效工资改革由自己决定。学校只能人均上涨1000元是定了的，没有商量余地。

　　“我们现在到底是公办老师还是民办身份？”台下的老师们要严玉德做出解释。“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们？”

　　严玉德被激怒了，他喊道：“我手下几万学生几千老师，你们几百个老师不干，影响不了我，不愿意干的就走。”这时，严玉德的妻子王晓英抢过话筒吼道：“你们这些老师，素质太低了，不配当老师。你们愿意上课就上，不愿意上课就走。”

　　老师们长期积蓄的怨气就此被撩拨起来，纷纷要求严玉德和王晓英给老师道歉。但王晓英和严玉德拒绝道歉，在一片呼喊声中，严玉德看到老师们情绪激奋，离开学校。

　　下午3点左右，严玉德再次来到了学校，生硬地丢下一句：我不怕你们闹，一切后果自负。旋即离开。

　　老师们感到了威胁和愤怒。他们当即决定停止上课，强烈要求严玉德给老师道歉。他们纷纷搬出座椅来到操场静坐抗议。为了不让学生受到影响，老师代表随即安排各班班主任回到教室，组织学生自习。

　　在得到老师停课的消息之后，当日下午4点许，成都市教育局副局长崔昌宏和人事处负责人组成工作小组来到学校。崔昌宏告诉老师们，由于成外是民办学校，不属于国家此次绩效工资改革的范畴。公司老板给老师们人均涨1000元工资，已经够可以了，希望大家知足。

　　老师们提出，学校改革10年来，教师的各种权益和福利得不到保障，该涨的工资从来没有涨过，养老保险不按照国家足够金额缴纳，住房公积金少得可怜，只有几十块钱。老师们表示，他们的维权行动，是合法的、有力有礼有节的做法，是在维护自己正当的权益。“老师们是知识分子，知识分子的人格尊严需要权贵资本的尊重，老师们的生存权利需要得到保护，老师们的辛苦工作需要得到权势的尊重。”

　　但是，有老师反映，工作组已将停课定性为“性质恶劣”，表示将严惩挑事者。

　　晚上6时左右，老师们停课的事情终于传到了学生口中，他们纷纷走出教室，给老师们支持。与此同时，同属德瑞集团的成都实验外国语学校全体老师也在5日下午3点左右停课，该校全体学生放学回家。

　　6日，校方以“甲流封校”为名义，将学生送回家。但已有越来越多的学生自发支持教师的停课静坐，有学生发出了倡议短信：“希望你能发一条短信，给你昔日的恩师，告诉他们，我们，成外人，永远支持他们！我们相信他们是爱我们的，是对学生负责的，停工只是忍无可忍的做法，但我们支持！”

　　严玉德其人

　　至此之后，学校师生再也没能见到学校的投资人严玉德，与他们面对的除了学校校长王建伟，就是成都市教育局工作人员。

　　严玉德，2009年胡润富豪榜入选者，据称拥有资产14亿，是德瑞实际控制人，持有德瑞69.45%的权益。2006年7月，严玉德从北方航空公司购买3架赛斯纳208B型飞机，联合四川省航空运动学校共同成立四川第一家私营通用航空公司——四川奥林通用航空有限责任公司，主营航空摄影、航空护林等业务。此外，成都灰狗运业也是严玉德的资产。

　　作为成都大富豪的严玉德平时很低调，不事张扬，平时总是喜欢叼着一支烟斗，话语不多。有熟悉他的人评价说，严玉德很讲义气，而且公关能力极强。能拿下成都市的教育领域资源充分说明他能力不简单。

　　1989年，严玉德决定进军教育产业，为了获得教育部门的支持，他动用了多方关系，最终说服教育部门同意创办“民办公助”学校。成都外国语学校即是由成都市教育局和四川德瑞公司联合兴办。有传言称在这次联合中成都市教育局占股30%，对此成都市教育局一口否认。

　　按正式的说法，学校由德瑞出资，教育教学受成都市教育局直接领导。时任成都市教育局局长的杨伟担任学校董事会副董事长，副局长赵学范担任学校董事会董事。

　　2000年，德瑞投资3.97亿元改善学校设施和环境，其办学规模扩大4倍，在校学生由1200余人扩大到4800余人；教职工由120余人增加到550余人。高初中每年招生达1600人。

　　就此德瑞教育在成都的教育项目遍地开花。资料显示，德瑞从1999年起投资教育起，麾下万华教育集团拥有从小学到大学的多所学校，包括川外成都学院、成都外国语学校、成都实验外国语学校、成都实验外国语学校西区及1所小学、1所幼儿园。这在全国甚为罕见。

　　成都市外国语学校办学之初，所有老师均是通过成都市教育局从公立学校调过来的，均是学科中的佼佼者、带头人，在这短短的20年里，该校培养出了哈佛女孩刘亦婷、程婉心，培养出了7个四川高考状元，无数的学生考上了国内外著名大学，成为国内著名的外语学校。

　　伴随着学校的成名，教师们对于学校“不公待遇”和“模糊身份”一直充满焦虑，教师们不止一次上书要求学校投资方提升工资标准，但每次都遭遇空白承诺和推诿。

　　校长王建伟承认，学校老师待遇和身份问题由来已久，学校也在积极寻求解决途径，即便作为学校董事会董事，但自己根本没有决定权，“一切都要上面说了算。”

　　而严玉德在接受成都某媒体采访时，评价公司团队说，成都外国语学校校长王建伟老成持重，敬业进取；德瑞教育集团总经理王晓英务实、进取，有着丰富的企业管理经验；六所学校校长个个堪称帅才。

　　事实上大部分人对于严玉德都敬而远之。记者在寻访家长和老师过程中，大部分人极力回避着，他们都担心被“打击报复”。“如果没有后台，他敢对老师们这么张狂吗？”一位家长直言道。

　　一位陈姓老师告诉记者，在成都外国语学校，老师们除得不到合理待遇外，即便“主动”选择离开也是困难重重。一旦有老师离职，德瑞均对外声称系学校“开除”。 这让离职的老师深陷声誉困境。

　　而公办教师也在担心自己的身份问题，几年来一直有传言，说学校公办老师的身份已经被注销，全部变成了民办。老师们就此询问过校方，对方不置可否，而严玉德也并未给予正面解释。

　　停课事件前不久，在老师们一再请愿下，严玉德曾经给老师们许诺，学校具有公办老师身份的老师，工资将比其他公办学校的老师高出许多，民办身份的老师，工资也会上涨。

　　但最终，严玉德并未兑现承诺。

　　而在成外教师停课事件发生后，却有网友在百度“严玉德贴吧”上留言挺严，称有人仇富心理太严重：“也不想想当年的八里庄学校是什么样子？房子都快垮了。当年公立转私立的时候，没几个公司敢接招，因为以前的私立学校都办垮了。人家当年有勇气来办，投资了，现在成功了”，却有人仇富了。

　　尾声

　　11月7日晚，当成都市委常委、宣传部长何华章宣布，由市政府临时托管成都外国语学校时，何华章刚一讲完，立即有家长询问：“老师的问题咋个解决？要先解决老师的问题，保证老师队伍的稳定，不准开除老师。”

　　更有老师指出：临时托管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只管解决目前的稳定问题，而不管学校目前的民办公助体制？老师们要求学校全面恢复公办身份，政府对此怎么办？

　　何华章对此没有做出解释。

　　与此同时，家长陈女士收到了学校“家校通”发来的短信：“尊敬的家长，目前有关部门正在全力开展工作，确保复课。恳请各位家长积极配合教育好孩子，做好复习应对复课和考试。”

　　10日，记者致电成都市教育局了解“停课事件”处理情况，对方工作人员答复说，此事由专门的工作小组负责，他们不便透露。   (文中张宁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