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谁加班

　　陈序

　　听说印钞厂的工人自去年四季度起就经常加班。现在，我从银行取得的每一张新钞都凝聚了他们的劳动。谢谢，尽管他们不知道为谁加班。不过，如果批准放松银根、扩张信贷的决策层也不知道钱流向了哪里，事情就不妙。

　　近期对中国经济的评论，不分内外，一致叫好。这既是基于部分客观数据的真实想法，也是基于重视信心作用的真情流露。中国这几个月的成功受益于政府控制的商业银行系统。在西方经济体金融系统不肯放贷、企业流动性严重困难的环境中，中国商业银行贷款出现爆炸性增长。源源不断的银行贷款提振了消费者和企业信心，也保证中国经济在外部需求奄奄一息时得以继续增长。

　　然而，各有立场的分析人士的想法和市场情感的真实性不能保证增长可持续，恢复不中断。建立在大规模刺激计划和信贷扩张上的经济表现接下来会怎样？可预见的将来如何？尚未可知。在经济下行期，花钱是艰难的决定，而确保钱花在刀刃上，难上加难。个人家庭如此，政府也是如此。

　　我很担心今年以来银行贷款的巨大规模和独特结构。从规模看，2009年前3个月，中国银行业新增贷款人民币4.58万亿元，与2008年全年的新增贷款相当，约等于中国一季度GDP（国内生产总值）的70%。

　　从结构看，新增贷款中约有三分之一是短期票据融资。理论上，急需营运资金的企业通常会申请这类贷款。但有不少证据表明目前申请短期票据的企业未将所获贷款投入运营，而是回存银行生息，甚至投机股市和房地产。这意味着，推动近期经济增长的主力——大幅上升的信贷中的相当部分可能被浪费，或者在助长资产价格的新一轮泡沫。

　　另外，政府控制的国有企业一如既往得到了商业银行更多关注。这种放贷偏好导致更多资金向未必缺钱的国企流动，而急需资金的中小企业、民营企业仍缺钱。多数经济学家认为小企业和私人企业运用资金更有效，对其放款更能直接推动私人部门的投资和消费，让经济更富活力。可惜，银行家认为那样做风险反而较大（对他个人而言吧）。

　　政府不会马上打住信贷增长的势头。经济刚有起色，现在就从市场上抽回流动性是政府、企业和投资者都不愿意看到的。人气不可受伤，这是中国总理一再强调的“信心论”的核心。所以，银行今年还有大量空间可以继续放贷，政府还不打算对银行贷款数额设置新的行政性限制。

　　但是，继续加速扩张信贷的可能性也在减小，贷款激增正在增大中国银行体系的金融风险。在保证市场流动性的同时，央行变得谨慎起来。一个迹象是利率。去年12月以来，央行已经暂停减息。之后，高级官员的表态也在淡化进一步减息的预期。从趋势看，接着几个月银行放贷速度也将较一季度有所放缓。

　　此时的重点是，决策层应该考虑尽快出台措施，监管持续增长的银行贷款，确保贷款用于实体经济，用于真正缺少资金的企业，而不是交给大企业、关系户，或者重新放回银行，甚至去炒股买房。相信金融方面的高级官员已经注意到问题所在。银监会主席刘明康就曾表示，银行业金融机构要高度关注银行放贷冲动下的风险隐患积累。另据媒体报道，银监会已经准备了一个规定草案，正在内部传阅征求意见。相关部门也指示银行加强对放贷业务的检查。

　　希望人人都知道为谁加班。

　　陈序

　　听说印钞厂的工人自去年四季度起就经常加班。现在，我从银行取得的每一张新钞都凝聚了他们的劳动。谢谢，尽管他们不知道为谁加班。不过，如果批准放松银根、扩张信贷的决策层也不知道钱流向了哪里，事情就不妙。

　　近期对中国经济的评论，不分内外，一致叫好。这既是基于部分客观数据的真实想法，也是基于重视信心作用的真情流露。中国这几个月的成功受益于政府控制的商业银行系统。在西方经济体金融系统不肯放贷、企业流动性严重困难的环境中，中国商业银行贷款出现爆炸性增长。源源不断的银行贷款提振了消费者和企业信心，也保证中国经济在外部需求奄奄一息时得以继续增长。

　　然而，各有立场的分析人士的想法和市场情感的真实性不能保证增长可持续，恢复不中断。建立在大规模刺激计划和信贷扩张上的经济表现接下来会怎样？可预见的将来如何？尚未可知。在经济下行期，花钱是艰难的决定，而确保钱花在刀刃上，难上加难。个人家庭如此，政府也是如此。

　　我很担心今年以来银行贷款的巨大规模和独特结构。从规模看，2009年前3个月，中国银行业新增贷款人民币4.58万亿元，与2008年全年的新增贷款相当，约等于中国一季度GDP（国内生产总值）的70%。

　　从结构看，新增贷款中约有三分之一是短期票据融资。理论上，急需营运资金的企业通常会申请这类贷款。但有不少证据表明目前申请短期票据的企业未将所获贷款投入运营，而是回存银行生息，甚至投机股市和房地产。这意味着，推动近期经济增长的主力——大幅上升的信贷中的相当部分可能被浪费，或者在助长资产价格的新一轮泡沫。

　　另外，政府控制的国有企业一如既往得到了商业银行更多关注。这种放贷偏好导致更多资金向未必缺钱的国企流动，而急需资金的中小企业、民营企业仍缺钱。多数经济学家认为小企业和私人企业运用资金更有效，对其放款更能直接推动私人部门的投资和消费，让经济更富活力。可惜，银行家认为那样做风险反而较大（对他个人而言吧）。

　　政府不会马上打住信贷增长的势头。经济刚有起色，现在就从市场上抽回流动性是政府、企业和投资者都不愿意看到的。人气不可受伤，这是中国总理一再强调的“信心论”的核心。所以，银行今年还有大量空间可以继续放贷，政府还不打算对银行贷款数额设置新的行政性限制。

　　但是，继续加速扩张信贷的可能性也在减小，贷款激增正在增大中国银行体系的金融风险。在保证市场流动性的同时，央行变得谨慎起来。一个迹象是利率。去年12月以来，央行已经暂停减息。之后，高级官员的表态也在淡化进一步减息的预期。从趋势看，接着几个月银行放贷速度也将较一季度有所放缓。

　　此时的重点是，决策层应该考虑尽快出台措施，监管持续增长的银行贷款，确保贷款用于实体经济，用于真正缺少资金的企业，而不是交给大企业、关系户，或者重新放回银行，甚至去炒股买房。相信金融方面的高级官员已经注意到问题所在。银监会主席刘明康就曾表示，银行业金融机构要高度关注银行放贷冲动下的风险隐患积累。另据媒体报道，银监会已经准备了一个规定草案，正在内部传阅征求意见。相关部门也指示银行加强对放贷业务的检查。

　　希望人人都知道为谁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