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2005年两会前夕在北京大学演讲

2005年两会前夕，著名非主流学者中国政法大学杨帆先生应邀到北京大学参加改革开放纵横谈的沙龙活动，期间他发表了演讲，反思旧改革开放观，提出新改革开放观，受到现场听众的热烈欢迎。下面是演讲录音整理稿。


杨帆：新改革开放观是针对旧改革开放观讲的，改革开放到现在应该做全面总结。目前“改革开放”一词被中国的“ 寡头买办主义”利用，成为打击反对意见的棍子。 大家都反对1957年反右派。 知识分子无论哪一派，在80年代就形成了言论自由，学术自由的共识。无论那一派受到政治批判，那一个知识分子因为学术观点受到行政方面的处分， 大家都伸出援助之手。 通行的格言是：“ 我可以不同意你的观点，但要誓死捍卫你发言的权利”。

但是，近10以来，学术界，特别是经济学界的新自由主义者，开始背弃了自由主义的基本信条和价值理念， 他们在自己控制的学校，杂志，会议上排斥不同意见，理由就是，他们反对改革开放。 甚至有人进一步提出， 我既然掌握了阵地，就有不让你讲的自由。如此，自由就成为有权力有金钱阶层的自由，这种自由就成为强势集团的垄断。 他们垄断学术和舆论的旗号就是“ 坚持改革开放”，前10年还有“发展是硬任务”，现在终于提不出来了，因为中央提出了科学可持续发展观。

特别是从2000年开始， 在新闻界，学术界到处流传 “某某人是新左派，新左派反对改革开放”， 鼓动大家一起封杀。 这些人最痛恨毛泽东反右派，他们现在有了权力，同样是这一套，只不过把反右派变成反左派。 这样动不动就给人家扣左派帽子对不对？

我是不怕这些人的。 我在八十年代就是真正的改革开放派。 你们北京大学1977年学生主席叫张炜， 请我一起到天津开发区创业， 最早搞外资的就是我们。 现在时髦的什么投资环境， 政府职能转换， 全球化， WTO， 我在二十年前全都干过一遍了，那时改革开放可不是现在这样子。 我还准备写回忆录呢。 什么叫改革开放啊？ 当时北大学生在国庆节天安门游行，打一面旗帜“小平你好”， 那时中国改革开放的人气，理想主义，为了国家强大，是多么好。

80年代我们认真反思了社会主义，计划经济，毛泽东的错误，走遍世界学习各国经验。一位欧洲记者听到我对各国现代化和文化的理解，非常吃惊，说想不到你们中国知识分子对全世界各国经验的了解，远远超过西方对中国的了解。 我说，当然了，因为我们被打败了，失败者当然非常认真的学习战胜者了。 只有战胜者才不去学习失败者。反对改革开放的帽子是扣不到我头上。

2005年开始，我们提出了新改革开放观。反对他们扣政治帽子，反对市场经济教条主义。

第二点，二十八年一个历史阶段。 中国共产党奋斗二十八年打下新中国，毛泽东搞强国二十八年去世了， 现在改革开放也二十八年。 2004年完成了最高领导层过渡。终于完成了。 新领导上来是不是要坐下来总结总结这二十八年。 就像我们年轻时候拥护邓小平，对计划经济反思批判，批判文化革命，深刻的程度非常高，包括反思到孔子。反思两千年文化，大家不信可以看我当时的文章，反思程度比他们这些人深刻多了，不仅有文章，而且自己全家抛弃了北京户口，到塘沽开发区搞外资，所以现在的新自由主义者对我没有办法，左派帽子扣不到我身上，他们只能够用封杀，就是商量好不理你。 好象没有你这个人， 记者一问，他们就说，这个人是谁，我们不认识他，这个人不是经济学家。不许请他来参加我们活动， 他来我就不来。 这人没有学问， 说话就骂人，等等。 这种舆论足以

我骂人是骂了一些， 比如骂腐败，骂权力资本，骂汉奸，但我从来不骂过毛泽东，不骂祖宗，不骂弱势群体。 但有人张口闭口骂毛泽东，骂左派反对改革开放， 骂民粹主义，不也是一样骂！ 谁不骂人？这年头大家脾气大。 刚才喻老师也一样， 气得拍了几回桌子，相比起来我还好多了。（笑）

我是说我们讨论中国的问题，不要扣政治帽子，坚持我们改革开放的初衷，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毛泽东否定王明， 邓小平否定毛晚年， 我们是不是需要同样思路？我们提出新改革开放观就是为了这个。 二十八年了要好好总结。

改革开放与计划经济一样，成就是伟大的， 但是后来，尤其1995年以后有几次重大扭曲。 你让我承认改革开放总方向是对的吗？我可以承认。什么是改革？用马克思的话就是改那些不适应生产力发展的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 有什么错呢。 什么叫开放呢？开放80年代在经济上称为利用两个资源两个市场， 还有文化的开放，政治透明度，民主。现在全球化了不能封闭，这个方向当然是对。

但是改革开放不是唯一目的，除了改革开放还有没有别的？

根本问题出在利益转移上， 所有改革开放，革命，改良，都有利益转移，革命是最彻底的利益转移，打倒旧政权。 即使如此，我们共产党革命以后，还是干了一件非常好的事，对民族资产阶级的赎买政策，社会主义革命没有剥夺民族资产阶级。

改革国有企业我赞成。但对工人不能剥夺， 我们对民族资产阶级还赎买，为什么要剥夺工人呢！ 所谓“改革派”的旧改革开放观， 有一种舆论，说中国改革开放需要牺牲一代工人。——————这叫什么话啊！还没改呢就动不动要牺牲谁，还要牺牲一代？ 进一步，他们胃口越来越大， 还要牺牲一代农民，学习越南牺牲一代少女。 现在牺牲到了我们大学生嘛！什么叫教育产业化啊？制造人才泡沫， 泡沫已经开始破灭，接着就该收拾事业单位的知识分子，大学老师。 大学老师前几年发了财，大部分从左派变右派，我说别着急，过几年就该大学老师下岗。 2005 年不是开始了吗？ 事业单位改革就是因为大学生多了，找不到工作，只能拿50%工资，事业单位提前退休。 大学生泡沫破灭会把研究生、中专生包括现在知识分子的工资整个拉下来。

谁让前几年中国知识分子不替工人农民讲话——————除我们几个以外。

中国知识分子不就多拿几个钱嘛！一个老师带一百个学生，你有能力带一百个学生吗？我现在带三个学生都累得够呛，基础不行，还帮助他们找工作。我明年也不带了。这些学生有地方学校一个老师带一百个硕士，闹着玩啊！无非是商品交换，学生送礼交学费，学校卖文凭。表面上对学生有好处，实际上大多数家庭有困难。如果你家里特有钱也无所谓。

好不容易把孩子弄上来上大学，结果找不到工作，他们改革派又出来说了，大学生要转变观念嘛！这是你们大学生的问题，你们找不到工作怪谁！你可以当农民去嘛！你当农民就没有失业问题，因为中国农民从来就没就过业，当然没有失业问题了。

我说你这个改革派怎么听着像流氓呢！老是你有理。一开始说转移财富让大学教育超前发展，孩子上学就是找好工作嘛！他们说毛泽东时候大学生上完学可以回去做农民，你们为什么不可以。那么你们为什么否定毛泽东时期的教育？ 现在是不是应该把毛泽东抬出来，号召大学生学习刑燕子，回家当农民，或者文化革命上山下乡。

中国所谓改革派水平太低，以为能够超越毛泽东， 甚至肆无忌惮踩毛泽东，没想到自己做到一定程度，也离不了毛泽东的方法。 如此你要好好反思反思自己。你是什么层次。知识分子是左派还是右派？让你下岗你什么派啊！

我没事，什么时候我也下不了岗。倒霉就是那些副教授，四五十岁的，教授评不上了。我看挺好，让知识分子尝尝下岗滋味，与文革后期很像，理想主义搞了多年最后发现谁也没得到好处，所以大家支持邓反毛。当时还真有这背景。你看看中国改革开放搞到现在，原来是大多数得到好处都拥护，现在发现好处是一小撮人的。

中国革命是暴力革命，现在说革命最坏，但就是这革命对民族资产阶级采取赎买政策。除了汉奸和官僚资本，对民族资本家付息，到文革时才停，要没有文革还要一直给，一给就是几十年，革命之后还有赎买政策。倒是我们90年代以来的“改革”，逐步放弃对弱势群体的补偿。 许多海龟众口一词：不能补偿。 造成剥夺。 即使改革是对的也应该给那些受损的以充分补偿。 现在就是不给补，从下岗工人农民包括股市，现在崩盘了，还是不想给股民补偿。假设改革都对一直改，总有一部分人甩出来，对这部分甩出来的人要补偿，就这一条现在都成不了原则，已经被改革派给否定了。 没出国留学的还好点，大家还在一块混，就给点补偿吧。现在海归回来就教授，一点概念也没有，什么补偿啊！他们不知道什么叫补偿。我认为没有补偿就违背了改革初衷，违背公平原则。

什么是新改革开放观，第一条就是，承认改革的必要性，但必须对那部分受损的给社会群体以补偿。 说我反对改革开放，我没反对啊，他们改什么革都行，但是谁受损你给他补偿一次行不行，各种办法可以补嘛！

第二，改革补偿原则的背后是调整公平与效率的关系。 效率第一原则应该改变，这在八十年代是有道理的，针对的是计划经济体制僵化。 效率与公平要转过来，公平优于效率，我最近看了几个主流派经济学家写的东西，他们也开始转向了，纷纷说应兼顾，再也没有人敢说效率第一了，我们说了好几年，终于为社会所接受。效率第一不能再提，自由派思想偏右一点说并重， 新社会主义则强调公平第一，基本原则要调整。

第三，全球化与和国家安全我说了五年， 现在仍旧没有成为主流话语。

前几年没有人敢提安全两个字，谁提安全谁就是反对改革开放，改革开放成棍子了，安全也不能提，谁也不能提国家，不能提爱国主义，提爱国主义就是爱国贼，说中国没有卖国贼有爱国贼，中国就是让你们这些爱国爱垮的，这种思潮在全国甚嚣尘上，在北京大学也少不了。说实话，爱国主义重新兴起是美国人日本人在帮忙。 中国这么多人想韬光养晦，二十年和美国修好。这是主流思潮吧，和平与发展，美国没把你做主要敌人，二十年反恐打不下来。中国你不要惹他。 我认为前28年是对的，但是，前几年又作一个新判断，十六大报告中间说未来二十年战略机遇期，美国人是把恐怖主义作为主要敌人，没有把中国做为主要敌人，所以中国一定要对美国让，用经济去套住美国， 把自己经济增长的利益让美国分享，让跨国公司在中国多占好处，让他们去影响美国的民主政府。 有人甚至说， 要相信美国的民主是公平的，它不会随便欺负你的，所有坏事全是中国左派干的。 如何对付日本，对付台独，就是让市场，与美国有共同利益，请美国去遏制台独，遏制日本。

我说的是不是客观事实？ 我们国家的主流思想是不是这么想的， 这恐怕还不限于经济自由吧， 对国际战略，中国既得利益者是想怎么保住我的日子，千万不能打起来，千万不能封锁起来。 特别是沿海地区特别怕打仗。 开始琢磨怎办，就这么一条路子，说要相信美国人。 如果真能这样当然好， 经济学一整套自由贸易东西是有假设前提的， 就是外面不打仗嘛！ 外面打仗你还靠自由贸易吗？ 关键是对外关系，前二十八年小平的判断是符合实际情况的。中国是和平环境， 要开放嘛。 苏联瓦解以后，世界天天都打仗也没打到我们这儿， 所以中国这一套市场经济导向路线取得成就，这和外部环境是有关系的。

现在谁敢轻易地说未来二十八年还是这么一个环境呢！

我要对 “战略机遇期” 提出质疑，是什么人写的， 你来解释。

这是假定，是希望，你怎么知道美国打恐怖主义20年打不下来呢。 他一年打一仗，伊拉克两个月就打下来了。 今年打伊朗以后， 就是朝鲜，这不就打到这边来了嘛。你怎么指望它20年打不过来。中国少数人自己吃得太胖了，丧失了斗志和尚武精神（掌声）。

有点像北宋那个时候，GDP特高，社会特自由。他们说今年是改革年，我说今年是爱国年和反腐败年。（热烈掌声）

今年有好几个纪念日，纪念抗日战争60周年，外国不是纪念诺曼底登陆吗，中国抗战胜利干嘛不纪念。有人说中国出一帮“爱国贼”，那外国人纪念诺曼底登陆也是“爱国贼”了。美国人也纪念了，德国人也纪念了。 日本人不给我们脸，春节都不让我们好好过。过春节时日本宣布钓鱼岛收归国有，你说你不找其他时间，你非找我们过春节时宣布。 我们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我小时候中日关系友好活动，毛泽东放弃接受赔款，中日青年友好大联欢，好多日本人从小就来中国，和中国小朋友一起旅游、参观，走的时候哭德厉害。这是使日本下一代人认识到战争错误。 可日本人归根结底没反省。 说中国“人穷志短”，那时人穷志不短， 现在不穷了，为什么志短了？

是中国人自己出了毛病，农村人吃不着肉，城市人肉吃多了减肥。假设没有敌人，需要我们反思。我们非主流和主流差别到什么地方，一本书叫《与中国非主流经济学家对话》，逻辑立场都不说，就一条，你是不是假设中国没有敌人了？谁敢说中国未来28年没有敌人，你站出来！ 咱俩打赌，你们大家做证人，我说错了把命搭上，反正我到那时候也该死了。（众笑）

真打起来，我可以去当烈士，现在打仗还打的动。如果真的没有这一仗，中国依然和平，那我公开认错，大家都很高兴。问题在于，我们在世界上是不是就没有敌人，世界是不是从此就天下太平了，谁告诉你的？你要学赵构啊？把岳飞杀了。 历史大家都忘了吗？今年首先是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和郑和下西洋600周年，每年还有纪念毛泽东（9.9 和12.26），就是要这样，怎么了？
刚才喻老师提到教育部门时，我举一个例子，问题很严重。就是说教育产业化毁掉了我们的教师和青年，还要修改教科书。日本修是纪念他们自己的军人，我们是贬低自己的军人。大家不知道吗？ 多次听说要把魏巍《谁是最可爱的人》从小学课本删掉。说志愿军打的是美国人，不是最可爱的；朝鲜战争是错误的，不应该打。 说岳飞不是民族英雄，只是汉族英雄；说中国历史上没有国家，只有许多政权杀来杀去，这样的说法很时髦、很吃香啊，比我们这些人吃香多了。说这叫改革开放？ 改革开放就是没有中国，没有中华民族。 似乎上边有人说， 以后不要再提岳飞是民族英雄了？

有高中课本可以去查。报到安全部、公安部、中宣部这些部门去查。今年岳飞三千弟子要出《纪念岳飞》。 要好好总结自北宋历史， GDP增长，自由贸易，土地买卖自由、人身买卖自由、可以自己卖自己当奴隶，自己可以把人身自由抵押贷款。到地主家说我爸爸死了，要买棺材，没钱，怎么办，你出棺材钱把我爸爸埋了，我到你们家用人身自由作抵押，给你作三年活儿。这是董永的故事，黄梅戏里董永和七仙女的故事。这是喜剧，悲剧就是杨白劳的故事。谁说中国社会没有自由。

后来衰败不是因为自由太少而是太多，滥用了。 要重新反思，反思滥用自由。中国历史上是最自由的，土地买卖可以自由，人身买卖可以自由，你还能找出比这更自由的东西吗？结果怎么样，让人给打了，让人给亡国了。北宋那个时候，如果没有外部敌人，还真可以维持。让我看那个时候就是君子理想国、超级大国，北宋GDP和铁产量超过全世界其他国家家一起的总合还要多，黄金白银的储备很多，就是超级大国，超过美国今天在世界上的地位。中国当世界大国，从汉朝、唐朝一直到宋朝、明朝，后来怎么打败了，是因为自由太多，滥用自由。这个历史观的问题需要反思，一会儿韩德强要讲。

我们跟经济主流派要争的就是假设前提，那一套比较利益、拿裤子换飞机、引进外资开放、说的全对，还用逻辑、博弈论、数据统计，我看不懂。你说的全对，但我们假设前提区别在于， 这么下去外国打你。我说了这么多年了，说腻了，我不说了。你这么搞，把国防经费搞的到什么程度？ 毛泽东时代我们生活确实穷， 是因为国防经费占GDP40%。后来小平说，世界大战暂时打不起来，毛泽东把世界形势估计得过于严重了。把国防经费减下来，“先经济后国防”。邓小平说得很清楚，军费占GDP5%。 现在军费只占GDP 2 %不到。GDP增长快，但军费涨不起来，是不是太少了? 我们同情工人农民大学生，但不要忘了解放军。 一个将军才 3000多元工资，团级干部2000元， 都不敢出门， 好衣服买不起。在部队干二十多年转业找不到工作， 比你们还惨，这么干谁还替你打仗牺牲？ 为什么台独现在猖狂，日本这么嚣张， 看我们自己国内问题，还不是贪污、欺负老百姓的问题。等那一天外患来，我看你怎么办。

新的改革开放观，重要一条不能欺负老百姓。从1995年开始纵容权力资本化，大小国有企业、集体企业划到了个人手中。要改革你可以平分股份，但采取了一种把财富给当权者这么一套思路。从95年就开始搞，在农村乡镇企业搞了，取得“巨大的成功”。一下子那些乡镇、基层干部们再也不反改革了。

北大的同学你们年轻。就是在89年“6.4”风波之后，当时林炎志是北大书记，自告奋勇来北大做思想工作，说不能把改革理想化，6个小时录音，我在家里都听过。当时他敢说真话，现在没人敢说真话了。他当时说你们北大学生不是喜欢改革吗，就想把国有企业给改了吗。我给你们说你们知道不知道改革起来是什么样？ 因为资源掌握在有权力的人手中，改革起来之后，他们就会进行“血腥的掠夺”。这是他1989年讲的，他说这是血腥的掠夺。他说我是北京市体委主任，不是体改委，是搞足球的那个。你们知道体委有多少国有资产吗？有很多，足球场篮球场很多，要分起来你们得不着，我是体委主任，我可以得的着，可以用我的亲戚朋友学生等转来转去，最后把钱弄到我手里。我当时觉得这人太左。现在想起来这是真话。结果国有企业真改起来，一定出现少数人牟取暴利的利益格局。这种局面这是大家能容忍的吗？去年我们支持郎咸平，突破了新闻媒体封锁，掀起一场激烈讨论。这是我们去年那次关键的会上的全部录相。这次会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中国改革历史进程。

现在没有人去天安门闹事，因为有网了。网上群众舆论，旧改革派是没有想到的，特别狼狈。 你们看看乌有之乡网上又登了一篇， 体改老先辈高尚全先生坐不住了，当然我不是骂他，八十年代我们是一伙儿的。我们现在心情很不一样，我心情很愉快，他很不郁闷。他说，去年八月份朗咸平搞乱了人们的思想，好不容易达成改革共识没有了，改革没有方向了。又找上面提出说2005年是改革年。

所以我们就提出新改革开放观，提出爱国年，反腐败年， 就是针对他们的。去年的争论中，很有意思，中国的改革派中一部分人说假话，拿外国人的钱，既得利益是不会说实话了。我们假设还有一部分人是真心实意地为中国改革，他们现在很苦闷，想不到他们设计了这么多年的改革，中国老百姓会群起反对。

那，我告诉你，这就是因为权力资本化，在改革过程中采取了依靠权力的路径。

80年代设计渐进改革。现在不是有提出来什么北京共识？北京共识也是一个很错误的提法。用外国人的话说中国改革比俄罗斯好。

渐进式改革用权力资本化方式。俄罗斯先瓦解了权力，再搞改革，所以一下子经济下来了。说中国改革利用权力搞，社会稳定，经济发展，大多数人民生活提高。但是他没想到这会造成路径依赖，权力和资本越来越结合。中国所谓改革派，我跟他们在80年代是很好的朋友，这个思路开始就有错，以为用资本可以化解权力。 改革放弃中国老百姓。 他们说弱势群体没有用， 想让改革推进，就得让强势群体得到好处。 这样阻力小。 中国改革开始反对权力， 后来决定让有权力那一部分人获得好处，按这个办法推演下去，就有了去年争论。 我说八十年代也是这条路子，只不过还给大家些补偿。 想不到九十年代失控！

上面失控，拆迁圈地只要一放纵，权力和资本就结合起来了。他们以为权力和资本是可以相互制约的，资本是可以抵消权力的。 他们没有想到资本可以和权力结合。再拉一些知识分子，所谓精英联盟，高度垄断！ 垄断违反马克思主义，也违反自由派最基本原则。因为真的自由派反对垄断。 你看所谓精英联盟垄断，哪还有中国老百姓利益？

更加危险的， 精英们能不能持爱国主义立场。 日本人来了，你敢不敢说打? 如果你们这些人打，那我就服了。 欺负老百姓我认了，所有钱都到你手里，你拿着那些钱搞航空母舰核潜艇。 40%的国防，你搞啊！ 遏制台独依靠经济封锁，敢在钓鱼岛和日本争，到时候，台湾打死也不敢独立（热烈鼓掌）。根本就用不着打台湾！那帮人小丑，就一帮小蚂蚱。我们先有几个鹰派议员就够了！台独一边老老实实呆着。

中国就这么一帮“鸽”派，人家能不嚣张么？中国是不是需要鹰派议员？ 解放军天然就是鹰派，结果改革开放弄得一个鹰派也没有，到处一群和平鸽在飞。总得有鹰派有鸽派，政府可以是鸽派，你可以拥抱可以接吻，我都没意见。你可以唱歌吃饭， 显示说外语。

但是人大政协多出几个鹰派行不行？ 日本也不有吗？日本那个右翼，我看也挺厉害的，那中国怎么就不会有？是中国人全都丧失了血性吗？没有吧？ 改革开放以来了为什么鸽派起来，鹰派爱国主义者起不来？ 为什么许多人不骂日本人，专门骂毛泽东？ 根本的一条，95年以后错误依靠权力推动改革，给权力好处，导致对群众大规模剥夺，广大老百姓不再支持改革。

第二步是受到美国打压，从科索沃到以后一系列美国霸权主义行为，我们国家的精英们吓破了胆。

精英 ？什么精英！ 中国没什么精英。 我看不上他们。让美国人炸了大使馆，就吓破了胆。从那之后连续让步下来。 这个路子是不行的，必然纵容台独，纵容日本。每次一闹，我们就给美国订单， 让它制止台独和日本。每次拿订单上供，拉美国遏制台独。结果我们花了多大的代价！ 我们把飞机制造业拱手相让！ 飞机制造业在毛泽东时期造了14000架飞机， 现在只能给美国波音配个尾巴！ 我们现在还在继续让。像技术标准，IT产业争标准，人家英特尔来了一说，我们的标准就推迟了。这种战略利益交换我是反对的。想用经济利益来换取安全利益。 中国老有一部分人把遏制台独希望寄托在美国人身上，说美国是模糊政策。我说美国人从来就不模糊！我十八岁的时候，毛泽东和尼克松谈三个公报，基辛格写得很清楚：美国承认一个中国，为什么，因为两岸人都承认只有一个中国。 含义是，两岸如果一边认为可以脱离，我们就支持它。美国人是认民主的，只要台湾公投过了，美国一定会帮它。这没有什么模糊！我也着急，这么点事就弄不明白，脑子有病。

我们可以用公投对公投。台湾要公投，我们十三亿人也公投。这办法可以呀。就是争投票范围多大。这规矩谁订啊？谁能打仗谁订，谁手里有枪谁订。这个基本的道理不知道？中国什么精英？ 真没劲， 整天看美国脸色，小布什又说什么了。 我说你别看他，他当不了几天总统该下台了。看基辛格写说，人家是历史学家，人家告诉你，美国人承认一个中国，前提就是两边都承认只有一个中国。这是法律文件，这一点也不含糊。非说这是一种模糊，好像中国拿今天的利益送给美国，他就可以帮助我们了。你一年送一回，一年送一回，送到哪年才能完。去年两次选举，我都赌赢了。陈水扁和小布什上台。 台湾打了一枪还调查呢，这不已经快一年了，没人查！这不明摆着美国在操纵吗？我就忒奇怪，中国这些人脑子怎么了，这么点事都看不清楚，你说我能不着急吗？

就看不明白。我们吃了什么迷魂药？有，中国这二十年教育给我们吃了不少。 所以今年，日本头一回和美国联合发表声明，——这是两国政府头一次，说只要有事，我们联合出兵帮助台湾。这不再清楚不过了。还要人家怎么说！

告诉大家，外部是人家的问题，内部是我们自己问题。95年之后，改革走上腐败和权力资本化道路，越来越脱离中国广大人民群众。在这种情况下，精英们又开始错误地选择，对外国让步政策。这两个是有联系的。 精英层越来越联合起来欺负老百姓，对外国越来越软。

我们的新改革开放观，就是要转过来，要对中国老百姓好，对外国人硬。能不能转过来，我们大家努力。转不过来，把现在的精英们换人。谢谢大家。（全场热烈鼓掌）2005年两会前夕，著名非主流学者中国政法大学杨帆先生应邀到北京大学参加改革开放纵横谈的沙龙活动，期间他发表了演讲，反思旧改革开放观，提出新改革开放观，受到现场听众的热烈欢迎。下面是演讲录音整理稿。


杨帆：新改革开放观是针对旧改革开放观讲的，改革开放到现在应该做全面总结。目前“改革开放”一词被中国的“ 寡头买办主义”利用，成为打击反对意见的棍子。 大家都反对1957年反右派。 知识分子无论哪一派，在80年代就形成了言论自由，学术自由的共识。无论那一派受到政治批判，那一个知识分子因为学术观点受到行政方面的处分， 大家都伸出援助之手。 通行的格言是：“ 我可以不同意你的观点，但要誓死捍卫你发言的权利”。

但是，近10以来，学术界，特别是经济学界的新自由主义者，开始背弃了自由主义的基本信条和价值理念， 他们在自己控制的学校，杂志，会议上排斥不同意见，理由就是，他们反对改革开放。 甚至有人进一步提出， 我既然掌握了阵地，就有不让你讲的自由。如此，自由就成为有权力有金钱阶层的自由，这种自由就成为强势集团的垄断。 他们垄断学术和舆论的旗号就是“ 坚持改革开放”，前10年还有“发展是硬任务”，现在终于提不出来了，因为中央提出了科学可持续发展观。

特别是从2000年开始， 在新闻界，学术界到处流传 “某某人是新左派，新左派反对改革开放”， 鼓动大家一起封杀。 这些人最痛恨毛泽东反右派，他们现在有了权力，同样是这一套，只不过把反右派变成反左派。 这样动不动就给人家扣左派帽子对不对？

我是不怕这些人的。 我在八十年代就是真正的改革开放派。 你们北京大学1977年学生主席叫张炜， 请我一起到天津开发区创业， 最早搞外资的就是我们。 现在时髦的什么投资环境， 政府职能转换， 全球化， WTO， 我在二十年前全都干过一遍了，那时改革开放可不是现在这样子。 我还准备写回忆录呢。 什么叫改革开放啊？ 当时北大学生在国庆节天安门游行，打一面旗帜“小平你好”， 那时中国改革开放的人气，理想主义，为了国家强大，是多么好。

80年代我们认真反思了社会主义，计划经济，毛泽东的错误，走遍世界学习各国经验。一位欧洲记者听到我对各国现代化和文化的理解，非常吃惊，说想不到你们中国知识分子对全世界各国经验的了解，远远超过西方对中国的了解。 我说，当然了，因为我们被打败了，失败者当然非常认真的学习战胜者了。 只有战胜者才不去学习失败者。反对改革开放的帽子是扣不到我头上。

2005年开始，我们提出了新改革开放观。反对他们扣政治帽子，反对市场经济教条主义。

第二点，二十八年一个历史阶段。 中国共产党奋斗二十八年打下新中国，毛泽东搞强国二十八年去世了， 现在改革开放也二十八年。 2004年完成了最高领导层过渡。终于完成了。 新领导上来是不是要坐下来总结总结这二十八年。 就像我们年轻时候拥护邓小平，对计划经济反思批判，批判文化革命，深刻的程度非常高，包括反思到孔子。反思两千年文化，大家不信可以看我当时的文章，反思程度比他们这些人深刻多了，不仅有文章，而且自己全家抛弃了北京户口，到塘沽开发区搞外资，所以现在的新自由主义者对我没有办法，左派帽子扣不到我身上，他们只能够用封杀，就是商量好不理你。 好象没有你这个人， 记者一问，他们就说，这个人是谁，我们不认识他，这个人不是经济学家。不许请他来参加我们活动， 他来我就不来。 这人没有学问， 说话就骂人，等等。 这种舆论足以

我骂人是骂了一些， 比如骂腐败，骂权力资本，骂汉奸，但我从来不骂过毛泽东，不骂祖宗，不骂弱势群体。 但有人张口闭口骂毛泽东，骂左派反对改革开放， 骂民粹主义，不也是一样骂！ 谁不骂人？这年头大家脾气大。 刚才喻老师也一样， 气得拍了几回桌子，相比起来我还好多了。（笑）

我是说我们讨论中国的问题，不要扣政治帽子，坚持我们改革开放的初衷，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毛泽东否定王明， 邓小平否定毛晚年， 我们是不是需要同样思路？我们提出新改革开放观就是为了这个。 二十八年了要好好总结。

改革开放与计划经济一样，成就是伟大的， 但是后来，尤其1995年以后有几次重大扭曲。 你让我承认改革开放总方向是对的吗？我可以承认。什么是改革？用马克思的话就是改那些不适应生产力发展的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 有什么错呢。 什么叫开放呢？开放80年代在经济上称为利用两个资源两个市场， 还有文化的开放，政治透明度，民主。现在全球化了不能封闭，这个方向当然是对。

但是改革开放不是唯一目的，除了改革开放还有没有别的？

根本问题出在利益转移上， 所有改革开放，革命，改良，都有利益转移，革命是最彻底的利益转移，打倒旧政权。 即使如此，我们共产党革命以后，还是干了一件非常好的事，对民族资产阶级的赎买政策，社会主义革命没有剥夺民族资产阶级。

改革国有企业我赞成。但对工人不能剥夺， 我们对民族资产阶级还赎买，为什么要剥夺工人呢！ 所谓“改革派”的旧改革开放观， 有一种舆论，说中国改革开放需要牺牲一代工人。——————这叫什么话啊！还没改呢就动不动要牺牲谁，还要牺牲一代？ 进一步，他们胃口越来越大， 还要牺牲一代农民，学习越南牺牲一代少女。 现在牺牲到了我们大学生嘛！什么叫教育产业化啊？制造人才泡沫， 泡沫已经开始破灭，接着就该收拾事业单位的知识分子，大学老师。 大学老师前几年发了财，大部分从左派变右派，我说别着急，过几年就该大学老师下岗。 2005 年不是开始了吗？ 事业单位改革就是因为大学生多了，找不到工作，只能拿50%工资，事业单位提前退休。 大学生泡沫破灭会把研究生、中专生包括现在知识分子的工资整个拉下来。

谁让前几年中国知识分子不替工人农民讲话——————除我们几个以外。

中国知识分子不就多拿几个钱嘛！一个老师带一百个学生，你有能力带一百个学生吗？我现在带三个学生都累得够呛，基础不行，还帮助他们找工作。我明年也不带了。这些学生有地方学校一个老师带一百个硕士，闹着玩啊！无非是商品交换，学生送礼交学费，学校卖文凭。表面上对学生有好处，实际上大多数家庭有困难。如果你家里特有钱也无所谓。

好不容易把孩子弄上来上大学，结果找不到工作，他们改革派又出来说了，大学生要转变观念嘛！这是你们大学生的问题，你们找不到工作怪谁！你可以当农民去嘛！你当农民就没有失业问题，因为中国农民从来就没就过业，当然没有失业问题了。

我说你这个改革派怎么听着像流氓呢！老是你有理。一开始说转移财富让大学教育超前发展，孩子上学就是找好工作嘛！他们说毛泽东时候大学生上完学可以回去做农民，你们为什么不可以。那么你们为什么否定毛泽东时期的教育？ 现在是不是应该把毛泽东抬出来，号召大学生学习刑燕子，回家当农民，或者文化革命上山下乡。

中国所谓改革派水平太低，以为能够超越毛泽东， 甚至肆无忌惮踩毛泽东，没想到自己做到一定程度，也离不了毛泽东的方法。 如此你要好好反思反思自己。你是什么层次。知识分子是左派还是右派？让你下岗你什么派啊！

我没事，什么时候我也下不了岗。倒霉就是那些副教授，四五十岁的，教授评不上了。我看挺好，让知识分子尝尝下岗滋味，与文革后期很像，理想主义搞了多年最后发现谁也没得到好处，所以大家支持邓反毛。当时还真有这背景。你看看中国改革开放搞到现在，原来是大多数得到好处都拥护，现在发现好处是一小撮人的。

中国革命是暴力革命，现在说革命最坏，但就是这革命对民族资产阶级采取赎买政策。除了汉奸和官僚资本，对民族资本家付息，到文革时才停，要没有文革还要一直给，一给就是几十年，革命之后还有赎买政策。倒是我们90年代以来的“改革”，逐步放弃对弱势群体的补偿。 许多海龟众口一词：不能补偿。 造成剥夺。 即使改革是对的也应该给那些受损的以充分补偿。 现在就是不给补，从下岗工人农民包括股市，现在崩盘了，还是不想给股民补偿。假设改革都对一直改，总有一部分人甩出来，对这部分甩出来的人要补偿，就这一条现在都成不了原则，已经被改革派给否定了。 没出国留学的还好点，大家还在一块混，就给点补偿吧。现在海归回来就教授，一点概念也没有，什么补偿啊！他们不知道什么叫补偿。我认为没有补偿就违背了改革初衷，违背公平原则。

什么是新改革开放观，第一条就是，承认改革的必要性，但必须对那部分受损的给社会群体以补偿。 说我反对改革开放，我没反对啊，他们改什么革都行，但是谁受损你给他补偿一次行不行，各种办法可以补嘛！

第二，改革补偿原则的背后是调整公平与效率的关系。 效率第一原则应该改变，这在八十年代是有道理的，针对的是计划经济体制僵化。 效率与公平要转过来，公平优于效率，我最近看了几个主流派经济学家写的东西，他们也开始转向了，纷纷说应兼顾，再也没有人敢说效率第一了，我们说了好几年，终于为社会所接受。效率第一不能再提，自由派思想偏右一点说并重， 新社会主义则强调公平第一，基本原则要调整。

第三，全球化与和国家安全我说了五年， 现在仍旧没有成为主流话语。

前几年没有人敢提安全两个字，谁提安全谁就是反对改革开放，改革开放成棍子了，安全也不能提，谁也不能提国家，不能提爱国主义，提爱国主义就是爱国贼，说中国没有卖国贼有爱国贼，中国就是让你们这些爱国爱垮的，这种思潮在全国甚嚣尘上，在北京大学也少不了。说实话，爱国主义重新兴起是美国人日本人在帮忙。 中国这么多人想韬光养晦，二十年和美国修好。这是主流思潮吧，和平与发展，美国没把你做主要敌人，二十年反恐打不下来。中国你不要惹他。 我认为前28年是对的，但是，前几年又作一个新判断，十六大报告中间说未来二十年战略机遇期，美国人是把恐怖主义作为主要敌人，没有把中国做为主要敌人，所以中国一定要对美国让，用经济去套住美国， 把自己经济增长的利益让美国分享，让跨国公司在中国多占好处，让他们去影响美国的民主政府。 有人甚至说， 要相信美国的民主是公平的，它不会随便欺负你的，所有坏事全是中国左派干的。 如何对付日本，对付台独，就是让市场，与美国有共同利益，请美国去遏制台独，遏制日本。

我说的是不是客观事实？ 我们国家的主流思想是不是这么想的， 这恐怕还不限于经济自由吧， 对国际战略，中国既得利益者是想怎么保住我的日子，千万不能打起来，千万不能封锁起来。 特别是沿海地区特别怕打仗。 开始琢磨怎办，就这么一条路子，说要相信美国人。 如果真能这样当然好， 经济学一整套自由贸易东西是有假设前提的， 就是外面不打仗嘛！ 外面打仗你还靠自由贸易吗？ 关键是对外关系，前二十八年小平的判断是符合实际情况的。中国是和平环境， 要开放嘛。 苏联瓦解以后，世界天天都打仗也没打到我们这儿， 所以中国这一套市场经济导向路线取得成就，这和外部环境是有关系的。

现在谁敢轻易地说未来二十八年还是这么一个环境呢！

我要对 “战略机遇期” 提出质疑，是什么人写的， 你来解释。

这是假定，是希望，你怎么知道美国打恐怖主义20年打不下来呢。 他一年打一仗，伊拉克两个月就打下来了。 今年打伊朗以后， 就是朝鲜，这不就打到这边来了嘛。你怎么指望它20年打不过来。中国少数人自己吃得太胖了，丧失了斗志和尚武精神（掌声）。

有点像北宋那个时候，GDP特高，社会特自由。他们说今年是改革年，我说今年是爱国年和反腐败年。（热烈掌声）

今年有好几个纪念日，纪念抗日战争60周年，外国不是纪念诺曼底登陆吗，中国抗战胜利干嘛不纪念。有人说中国出一帮“爱国贼”，那外国人纪念诺曼底登陆也是“爱国贼”了。美国人也纪念了，德国人也纪念了。 日本人不给我们脸，春节都不让我们好好过。过春节时日本宣布钓鱼岛收归国有，你说你不找其他时间，你非找我们过春节时宣布。 我们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我小时候中日关系友好活动，毛泽东放弃接受赔款，中日青年友好大联欢，好多日本人从小就来中国，和中国小朋友一起旅游、参观，走的时候哭德厉害。这是使日本下一代人认识到战争错误。 可日本人归根结底没反省。 说中国“人穷志短”，那时人穷志不短， 现在不穷了，为什么志短了？

是中国人自己出了毛病，农村人吃不着肉，城市人肉吃多了减肥。假设没有敌人，需要我们反思。我们非主流和主流差别到什么地方，一本书叫《与中国非主流经济学家对话》，逻辑立场都不说，就一条，你是不是假设中国没有敌人了？谁敢说中国未来28年没有敌人，你站出来！ 咱俩打赌，你们大家做证人，我说错了把命搭上，反正我到那时候也该死了。（众笑）

真打起来，我可以去当烈士，现在打仗还打的动。如果真的没有这一仗，中国依然和平，那我公开认错，大家都很高兴。问题在于，我们在世界上是不是就没有敌人，世界是不是从此就天下太平了，谁告诉你的？你要学赵构啊？把岳飞杀了。 历史大家都忘了吗？今年首先是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和郑和下西洋600周年，每年还有纪念毛泽东（9.9 和12.26），就是要这样，怎么了？
刚才喻老师提到教育部门时，我举一个例子，问题很严重。就是说教育产业化毁掉了我们的教师和青年，还要修改教科书。日本修是纪念他们自己的军人，我们是贬低自己的军人。大家不知道吗？ 多次听说要把魏巍《谁是最可爱的人》从小学课本删掉。说志愿军打的是美国人，不是最可爱的；朝鲜战争是错误的，不应该打。 说岳飞不是民族英雄，只是汉族英雄；说中国历史上没有国家，只有许多政权杀来杀去，这样的说法很时髦、很吃香啊，比我们这些人吃香多了。说这叫改革开放？ 改革开放就是没有中国，没有中华民族。 似乎上边有人说， 以后不要再提岳飞是民族英雄了？

有高中课本可以去查。报到安全部、公安部、中宣部这些部门去查。今年岳飞三千弟子要出《纪念岳飞》。 要好好总结自北宋历史， GDP增长，自由贸易，土地买卖自由、人身买卖自由、可以自己卖自己当奴隶，自己可以把人身自由抵押贷款。到地主家说我爸爸死了，要买棺材，没钱，怎么办，你出棺材钱把我爸爸埋了，我到你们家用人身自由作抵押，给你作三年活儿。这是董永的故事，黄梅戏里董永和七仙女的故事。这是喜剧，悲剧就是杨白劳的故事。谁说中国社会没有自由。

后来衰败不是因为自由太少而是太多，滥用了。 要重新反思，反思滥用自由。中国历史上是最自由的，土地买卖可以自由，人身买卖可以自由，你还能找出比这更自由的东西吗？结果怎么样，让人给打了，让人给亡国了。北宋那个时候，如果没有外部敌人，还真可以维持。让我看那个时候就是君子理想国、超级大国，北宋GDP和铁产量超过全世界其他国家家一起的总合还要多，黄金白银的储备很多，就是超级大国，超过美国今天在世界上的地位。中国当世界大国，从汉朝、唐朝一直到宋朝、明朝，后来怎么打败了，是因为自由太多，滥用自由。这个历史观的问题需要反思，一会儿韩德强要讲。

我们跟经济主流派要争的就是假设前提，那一套比较利益、拿裤子换飞机、引进外资开放、说的全对，还用逻辑、博弈论、数据统计，我看不懂。你说的全对，但我们假设前提区别在于， 这么下去外国打你。我说了这么多年了，说腻了，我不说了。你这么搞，把国防经费搞的到什么程度？ 毛泽东时代我们生活确实穷， 是因为国防经费占GDP40%。后来小平说，世界大战暂时打不起来，毛泽东把世界形势估计得过于严重了。把国防经费减下来，“先经济后国防”。邓小平说得很清楚，军费占GDP5%。 现在军费只占GDP 2 %不到。GDP增长快，但军费涨不起来，是不是太少了? 我们同情工人农民大学生，但不要忘了解放军。 一个将军才 3000多元工资，团级干部2000元， 都不敢出门， 好衣服买不起。在部队干二十多年转业找不到工作， 比你们还惨，这么干谁还替你打仗牺牲？ 为什么台独现在猖狂，日本这么嚣张， 看我们自己国内问题，还不是贪污、欺负老百姓的问题。等那一天外患来，我看你怎么办。

新的改革开放观，重要一条不能欺负老百姓。从1995年开始纵容权力资本化，大小国有企业、集体企业划到了个人手中。要改革你可以平分股份，但采取了一种把财富给当权者这么一套思路。从95年就开始搞，在农村乡镇企业搞了，取得“巨大的成功”。一下子那些乡镇、基层干部们再也不反改革了。

北大的同学你们年轻。就是在89年“6.4”风波之后，当时林炎志是北大书记，自告奋勇来北大做思想工作，说不能把改革理想化，6个小时录音，我在家里都听过。当时他敢说真话，现在没人敢说真话了。他当时说你们北大学生不是喜欢改革吗，就想把国有企业给改了吗。我给你们说你们知道不知道改革起来是什么样？ 因为资源掌握在有权力的人手中，改革起来之后，他们就会进行“血腥的掠夺”。这是他1989年讲的，他说这是血腥的掠夺。他说我是北京市体委主任，不是体改委，是搞足球的那个。你们知道体委有多少国有资产吗？有很多，足球场篮球场很多，要分起来你们得不着，我是体委主任，我可以得的着，可以用我的亲戚朋友学生等转来转去，最后把钱弄到我手里。我当时觉得这人太左。现在想起来这是真话。结果国有企业真改起来，一定出现少数人牟取暴利的利益格局。这种局面这是大家能容忍的吗？去年我们支持郎咸平，突破了新闻媒体封锁，掀起一场激烈讨论。这是我们去年那次关键的会上的全部录相。这次会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中国改革历史进程。

现在没有人去天安门闹事，因为有网了。网上群众舆论，旧改革派是没有想到的，特别狼狈。 你们看看乌有之乡网上又登了一篇， 体改老先辈高尚全先生坐不住了，当然我不是骂他，八十年代我们是一伙儿的。我们现在心情很不一样，我心情很愉快，他很不郁闷。他说，去年八月份朗咸平搞乱了人们的思想，好不容易达成改革共识没有了，改革没有方向了。又找上面提出说2005年是改革年。

所以我们就提出新改革开放观，提出爱国年，反腐败年， 就是针对他们的。去年的争论中，很有意思，中国的改革派中一部分人说假话，拿外国人的钱，既得利益是不会说实话了。我们假设还有一部分人是真心实意地为中国改革，他们现在很苦闷，想不到他们设计了这么多年的改革，中国老百姓会群起反对。

那，我告诉你，这就是因为权力资本化，在改革过程中采取了依靠权力的路径。

80年代设计渐进改革。现在不是有提出来什么北京共识？北京共识也是一个很错误的提法。用外国人的话说中国改革比俄罗斯好。

渐进式改革用权力资本化方式。俄罗斯先瓦解了权力，再搞改革，所以一下子经济下来了。说中国改革利用权力搞，社会稳定，经济发展，大多数人民生活提高。但是他没想到这会造成路径依赖，权力和资本越来越结合。中国所谓改革派，我跟他们在80年代是很好的朋友，这个思路开始就有错，以为用资本可以化解权力。 改革放弃中国老百姓。 他们说弱势群体没有用， 想让改革推进，就得让强势群体得到好处。 这样阻力小。 中国改革开始反对权力， 后来决定让有权力那一部分人获得好处，按这个办法推演下去，就有了去年争论。 我说八十年代也是这条路子，只不过还给大家些补偿。 想不到九十年代失控！

上面失控，拆迁圈地只要一放纵，权力和资本就结合起来了。他们以为权力和资本是可以相互制约的，资本是可以抵消权力的。 他们没有想到资本可以和权力结合。再拉一些知识分子，所谓精英联盟，高度垄断！ 垄断违反马克思主义，也违反自由派最基本原则。因为真的自由派反对垄断。 你看所谓精英联盟垄断，哪还有中国老百姓利益？

更加危险的， 精英们能不能持爱国主义立场。 日本人来了，你敢不敢说打? 如果你们这些人打，那我就服了。 欺负老百姓我认了，所有钱都到你手里，你拿着那些钱搞航空母舰核潜艇。 40%的国防，你搞啊！ 遏制台独依靠经济封锁，敢在钓鱼岛和日本争，到时候，台湾打死也不敢独立（热烈鼓掌）。根本就用不着打台湾！那帮人小丑，就一帮小蚂蚱。我们先有几个鹰派议员就够了！台独一边老老实实呆着。

中国就这么一帮“鸽”派，人家能不嚣张么？中国是不是需要鹰派议员？ 解放军天然就是鹰派，结果改革开放弄得一个鹰派也没有，到处一群和平鸽在飞。总得有鹰派有鸽派，政府可以是鸽派，你可以拥抱可以接吻，我都没意见。你可以唱歌吃饭， 显示说外语。

但是人大政协多出几个鹰派行不行？ 日本也不有吗？日本那个右翼，我看也挺厉害的，那中国怎么就不会有？是中国人全都丧失了血性吗？没有吧？ 改革开放以来了为什么鸽派起来，鹰派爱国主义者起不来？ 为什么许多人不骂日本人，专门骂毛泽东？ 根本的一条，95年以后错误依靠权力推动改革，给权力好处，导致对群众大规模剥夺，广大老百姓不再支持改革。

第二步是受到美国打压，从科索沃到以后一系列美国霸权主义行为，我们国家的精英们吓破了胆。

精英 ？什么精英！ 中国没什么精英。 我看不上他们。让美国人炸了大使馆，就吓破了胆。从那之后连续让步下来。 这个路子是不行的，必然纵容台独，纵容日本。每次一闹，我们就给美国订单， 让它制止台独和日本。每次拿订单上供，拉美国遏制台独。结果我们花了多大的代价！ 我们把飞机制造业拱手相让！ 飞机制造业在毛泽东时期造了14000架飞机， 现在只能给美国波音配个尾巴！ 我们现在还在继续让。像技术标准，IT产业争标准，人家英特尔来了一说，我们的标准就推迟了。这种战略利益交换我是反对的。想用经济利益来换取安全利益。 中国老有一部分人把遏制台独希望寄托在美国人身上，说美国是模糊政策。我说美国人从来就不模糊！我十八岁的时候，毛泽东和尼克松谈三个公报，基辛格写得很清楚：美国承认一个中国，为什么，因为两岸人都承认只有一个中国。 含义是，两岸如果一边认为可以脱离，我们就支持它。美国人是认民主的，只要台湾公投过了，美国一定会帮它。这没有什么模糊！我也着急，这么点事就弄不明白，脑子有病。

我们可以用公投对公投。台湾要公投，我们十三亿人也公投。这办法可以呀。就是争投票范围多大。这规矩谁订啊？谁能打仗谁订，谁手里有枪谁订。这个基本的道理不知道？中国什么精英？ 真没劲， 整天看美国脸色，小布什又说什么了。 我说你别看他，他当不了几天总统该下台了。看基辛格写说，人家是历史学家，人家告诉你，美国人承认一个中国，前提就是两边都承认只有一个中国。这是法律文件，这一点也不含糊。非说这是一种模糊，好像中国拿今天的利益送给美国，他就可以帮助我们了。你一年送一回，一年送一回，送到哪年才能完。去年两次选举，我都赌赢了。陈水扁和小布什上台。 台湾打了一枪还调查呢，这不已经快一年了，没人查！这不明摆着美国在操纵吗？我就忒奇怪，中国这些人脑子怎么了，这么点事都看不清楚，你说我能不着急吗？

就看不明白。我们吃了什么迷魂药？有，中国这二十年教育给我们吃了不少。 所以今年，日本头一回和美国联合发表声明，——这是两国政府头一次，说只要有事，我们联合出兵帮助台湾。这不再清楚不过了。还要人家怎么说！

告诉大家，外部是人家的问题，内部是我们自己问题。95年之后，改革走上腐败和权力资本化道路，越来越脱离中国广大人民群众。在这种情况下，精英们又开始错误地选择，对外国让步政策。这两个是有联系的。 精英层越来越联合起来欺负老百姓，对外国越来越软。

我们的新改革开放观，就是要转过来，要对中国老百姓好，对外国人硬。能不能转过来，我们大家努力。转不过来，把现在的精英们换人。谢谢大家。（全场热烈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