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的毕业季(上)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超级军网 时间:2024/04/29 12:36:46
            

   又到了高校毕业时节。这些日子里,媒体上学子们的创意毕业照,找工作的艰辛等报道铺天盖地,真让人感慨岁月如梭。一时手庠,遂在工作间隙抽空扒一扒俺毕业那年发生的那些事,顺便也算还文债。因为曾答应过一位网友,有机会撰文解释一下“一个普通工人的孩子进了铁路,而有位领导手握两个指标,自己的孩子却没能进铁路”的来龙去脉。

   闲话少叙,回忆开始,镜头拉回到十九年前。

   那年元宵节刚过,我的大四下半学年就开始了。

   到了大四下半学年,大伙儿的纪律基本上就放羊了。早上也再没辅导员吹着哨子砸开各寝室的门,逼着大伙儿出操了。各门课程也都基本收了尾,主要的活儿,就是开始准备毕业实习,做毕业设计了。、

   当年毕业实习,我们这个专业三个班人员打乱,分成几个组,分赴长江三角洲一带的厂家。记得临行前宣布纪律时,老师还特意强调:“我知道你们当中有对子,也就是相好的,所以分组时一定要分开,省得到外面出事。”此言一出,众皆笑得前仰后合,让人至今仍记忆犹。唯有在本年级本专业找了男女朋友的那几位同学颇为尴尬。

几个实习组都由系里的辅导员带队。我当年的毕业课题是镶片圆锯的工艺设计,被分到去上海实习的那个组。去上海,当年是坐Y8次。大伙儿统一交钱,由校方负责解决火车票。同学中有位家境富裕的女生,托关系为自己和辅导员买到了卧铺票。我这个铁路子弟和其他同学一样,坐硬座。晚上就这么互相靠着头睡。有想睡得舒服点的,就钻到硬座底下去睡,身下垫几张报纸。没办法,那年头火车票极紧俏,咱爸只是个不起眼的工人,没那个门路。再说了,当时母亲的单位早已倒闭关门,全家四口人靠父亲的工资过活,经济上紧巴巴的,有睡卧铺的钱,干点啥不好?

有同学曾戏言,咱们何不假称某位同学身体不舒服,请别人让让座。我和“小光”颇外形消瘦,满面菜色,被认为是最合适装病的人选。可我俩打死也不干。

到了上海,住在同济大学的宿舍里,就在食堂里买饭票吃饭。食堂的菜偏甜,许多同学吃不惯,我倒是生冷不忌,没那么多讲究。总体感觉同济各个食堂都办得很不错,物美价廉。

实习的地方离同济大学不甚远,也就两三站路,我们一般都是走着去。那个厂的工艺水平还不错,大家分工协作,尽可能多了解人家的工艺资料。那时附近也找不到复印机,大家就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在资料室里拼命地记参数。

实习的时候天高皇帝远,纪律方面就更甭提了。大伙儿今天你溜号,明天我溜号,或是成群结队到苏州、常州,打着见同学的幌子到处游山玩水。本人生性好静,也就到上海的第一天,拿着本地图逛了回外滩和南京路,以后哪都没去,休息时就躺在寝室里看《白鹿原》,倒也自得其乐。

实习快结束时,外出游玩的同学们陆续返回,讲了个经典笑话。在苏州时,有些园林是收门票的。有几位同学囊中羞涩,于是便在某个园子外转悠,转到地势较高,而围墙较低处时,趁四周人不多,这几位老兄叠起罗汉攀上墙头。还没等翻进去呢,却被园内另一拨同学瞅见,惊曰:“你们几个爬墙干什么?这个园子是不收费的。”

实习回来,就开始了毕业设计。我们的毕业设计时间长达两个多月,辅导老师有一搭没一搭地来,反正任务派给了你们,你们自已安排时间。在设计室里,我们每人都借了付三角架,借了块零号绘图板,各干各的。如果发现有哪块绘图板被蒙布盖住,说明主人一时半会儿不会来了,八成是到外面联系接收单位去了。

快毕业了,毕业班里各种事情层出不穷。当真是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毕业季就是分手季,此言不虚。谈判分手的,互相交回物品的,当众撕信烧信的,都见多不怪了。

不过,也有反其道而行之的。“老虎”就在快毕业时谈了一位其他系的师妹。人家都带他回家见了家长,据说师妹的奶奶拉着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老虎”的手不撒手,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右一眼,越瞧越欢喜,乐得都合不拢嘴。不过,弟兄们私下里合计,“老虎”这小子只怕动机不纯,因为听说女方家是当官的,在本地很有背景。类似的事情大学四年不少见,当然是以女生居多。咱们这工科院校,女生是稀罕物种,再寒碜的女生也俏得不得了。系里矮子里拔高的所谓系花,面对众多追求者不屑一顾。只是听闻一位堪与武大相提并论的师兄父母乃厅级干部,便二话不说就投怀入抱。待得派遣证拿到手,留省城的目的达到,就立刻“白白了您呐!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文戏一台接一台,武戏却也不逞多让。打得最为生猛的要数和我一寝室的“老虎”和班长那一仗。

“老虎”是永新贺家的人,论辈份得喊贺子珍叫姑奶奶。“老虎”是练家子,大学四年四处征战,每战必胜。当年咱们班区区30人,其中27位男生,居然出了全校都赫赫有名的“五虎八彪十三太保”。靠着这13位猛男的赫赫武功,咱们系从一个人见人欺的系,逐渐变成了打遍全校无对手,让兄弟系闻之色变的系。不但校内无敌,而且威名在外,还曾被请去外校助拳。这13位猛男内,就有“老虎”和班长。不过,“老虎”是公认的主力中的主力,战斗机中的战斗机。

班长这小子家境比“老虎”要好得多,却长期欠着“老虎”的钱不还。这眼瞅着快毕业了,“老虎”多次讨债未果,班长的态度还非常不好。于是终于有一天,俩人一言不合,就动起了手,直从寝室内打到了宿舍走廊里。但见这二位光着膀子,只穿条内裤,拳来脚往,打成一团,真真算是肉搏。“老虎”那天应该是有意寻茬,因为他是拿着柄匕首去找班长的。当然,匕首套在刀鞘里没有拨出来。打斗时“老虎”一手挥舞着这把未出鞘的匕首,其实反而是个累赘,因为他毕竟不敢要班长的命。而且手握匕首,他拳术上的优势便大打折扣。饶是如此,班长身上还是刀鞘给划出了不少血痕。仗着其身躯肥胖,皮糙肉厚,所以尽管搏斗激烈,但“老虎”一时半会儿没能把班长打趴下。这场架的动静太大,各寝室的同学们都光着膀子冲出来围观,却没人敢上去拉架。因为都知道这二位的能耐,生怕一个不小留反伤着了自己。

最后,等这二位打得差不离了,班长已节节败退,再不拉开恐怕祸真的要闯大了,十三太保里的其他高手这才一窝蜂冲上去隔开两人。事后在班主任的协调下,班长还了钱,此事就此了结。事后“老虎”还悻悻不已,嚷嚷着班长身上肉太厚,不但能弹开匕首,而且还弄得他手上油呼呼的。

这些还不算离谱的。最离谱的还得算那起轰动一时的“捉奸”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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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的分割线

天太热,事太多,喝水去了。土鳖扛铁牛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明天分解
            

   又到了高校毕业时节。这些日子里,媒体上学子们的创意毕业照,找工作的艰辛等报道铺天盖地,真让人感慨岁月如梭。一时手庠,遂在工作间隙抽空扒一扒俺毕业那年发生的那些事,顺便也算还文债。因为曾答应过一位网友,有机会撰文解释一下“一个普通工人的孩子进了铁路,而有位领导手握两个指标,自己的孩子却没能进铁路”的来龙去脉。

   闲话少叙,回忆开始,镜头拉回到十九年前。

   那年元宵节刚过,我的大四下半学年就开始了。

   到了大四下半学年,大伙儿的纪律基本上就放羊了。早上也再没辅导员吹着哨子砸开各寝室的门,逼着大伙儿出操了。各门课程也都基本收了尾,主要的活儿,就是开始准备毕业实习,做毕业设计了。、

   当年毕业实习,我们这个专业三个班人员打乱,分成几个组,分赴长江三角洲一带的厂家。记得临行前宣布纪律时,老师还特意强调:“我知道你们当中有对子,也就是相好的,所以分组时一定要分开,省得到外面出事。”此言一出,众皆笑得前仰后合,让人至今仍记忆犹。唯有在本年级本专业找了男女朋友的那几位同学颇为尴尬。

几个实习组都由系里的辅导员带队。我当年的毕业课题是镶片圆锯的工艺设计,被分到去上海实习的那个组。去上海,当年是坐Y8次。大伙儿统一交钱,由校方负责解决火车票。同学中有位家境富裕的女生,托关系为自己和辅导员买到了卧铺票。我这个铁路子弟和其他同学一样,坐硬座。晚上就这么互相靠着头睡。有想睡得舒服点的,就钻到硬座底下去睡,身下垫几张报纸。没办法,那年头火车票极紧俏,咱爸只是个不起眼的工人,没那个门路。再说了,当时母亲的单位早已倒闭关门,全家四口人靠父亲的工资过活,经济上紧巴巴的,有睡卧铺的钱,干点啥不好?

有同学曾戏言,咱们何不假称某位同学身体不舒服,请别人让让座。我和“小光”颇外形消瘦,满面菜色,被认为是最合适装病的人选。可我俩打死也不干。

到了上海,住在同济大学的宿舍里,就在食堂里买饭票吃饭。食堂的菜偏甜,许多同学吃不惯,我倒是生冷不忌,没那么多讲究。总体感觉同济各个食堂都办得很不错,物美价廉。

实习的地方离同济大学不甚远,也就两三站路,我们一般都是走着去。那个厂的工艺水平还不错,大家分工协作,尽可能多了解人家的工艺资料。那时附近也找不到复印机,大家就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在资料室里拼命地记参数。

实习的时候天高皇帝远,纪律方面就更甭提了。大伙儿今天你溜号,明天我溜号,或是成群结队到苏州、常州,打着见同学的幌子到处游山玩水。本人生性好静,也就到上海的第一天,拿着本地图逛了回外滩和南京路,以后哪都没去,休息时就躺在寝室里看《白鹿原》,倒也自得其乐。

实习快结束时,外出游玩的同学们陆续返回,讲了个经典笑话。在苏州时,有些园林是收门票的。有几位同学囊中羞涩,于是便在某个园子外转悠,转到地势较高,而围墙较低处时,趁四周人不多,这几位老兄叠起罗汉攀上墙头。还没等翻进去呢,却被园内另一拨同学瞅见,惊曰:“你们几个爬墙干什么?这个园子是不收费的。”

实习回来,就开始了毕业设计。我们的毕业设计时间长达两个多月,辅导老师有一搭没一搭地来,反正任务派给了你们,你们自已安排时间。在设计室里,我们每人都借了付三角架,借了块零号绘图板,各干各的。如果发现有哪块绘图板被蒙布盖住,说明主人一时半会儿不会来了,八成是到外面联系接收单位去了。

快毕业了,毕业班里各种事情层出不穷。当真是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毕业季就是分手季,此言不虚。谈判分手的,互相交回物品的,当众撕信烧信的,都见多不怪了。

不过,也有反其道而行之的。“老虎”就在快毕业时谈了一位其他系的师妹。人家都带他回家见了家长,据说师妹的奶奶拉着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老虎”的手不撒手,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右一眼,越瞧越欢喜,乐得都合不拢嘴。不过,弟兄们私下里合计,“老虎”这小子只怕动机不纯,因为听说女方家是当官的,在本地很有背景。类似的事情大学四年不少见,当然是以女生居多。咱们这工科院校,女生是稀罕物种,再寒碜的女生也俏得不得了。系里矮子里拔高的所谓系花,面对众多追求者不屑一顾。只是听闻一位堪与武大相提并论的师兄父母乃厅级干部,便二话不说就投怀入抱。待得派遣证拿到手,留省城的目的达到,就立刻“白白了您呐!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文戏一台接一台,武戏却也不逞多让。打得最为生猛的要数和我一寝室的“老虎”和班长那一仗。

“老虎”是永新贺家的人,论辈份得喊贺子珍叫姑奶奶。“老虎”是练家子,大学四年四处征战,每战必胜。当年咱们班区区30人,其中27位男生,居然出了全校都赫赫有名的“五虎八彪十三太保”。靠着这13位猛男的赫赫武功,咱们系从一个人见人欺的系,逐渐变成了打遍全校无对手,让兄弟系闻之色变的系。不但校内无敌,而且威名在外,还曾被请去外校助拳。这13位猛男内,就有“老虎”和班长。不过,“老虎”是公认的主力中的主力,战斗机中的战斗机。

班长这小子家境比“老虎”要好得多,却长期欠着“老虎”的钱不还。这眼瞅着快毕业了,“老虎”多次讨债未果,班长的态度还非常不好。于是终于有一天,俩人一言不合,就动起了手,直从寝室内打到了宿舍走廊里。但见这二位光着膀子,只穿条内裤,拳来脚往,打成一团,真真算是肉搏。“老虎”那天应该是有意寻茬,因为他是拿着柄匕首去找班长的。当然,匕首套在刀鞘里没有拨出来。打斗时“老虎”一手挥舞着这把未出鞘的匕首,其实反而是个累赘,因为他毕竟不敢要班长的命。而且手握匕首,他拳术上的优势便大打折扣。饶是如此,班长身上还是刀鞘给划出了不少血痕。仗着其身躯肥胖,皮糙肉厚,所以尽管搏斗激烈,但“老虎”一时半会儿没能把班长打趴下。这场架的动静太大,各寝室的同学们都光着膀子冲出来围观,却没人敢上去拉架。因为都知道这二位的能耐,生怕一个不小留反伤着了自己。

最后,等这二位打得差不离了,班长已节节败退,再不拉开恐怕祸真的要闯大了,十三太保里的其他高手这才一窝蜂冲上去隔开两人。事后在班主任的协调下,班长还了钱,此事就此了结。事后“老虎”还悻悻不已,嚷嚷着班长身上肉太厚,不但能弹开匕首,而且还弄得他手上油呼呼的。

这些还不算离谱的。最离谱的还得算那起轰动一时的“捉奸”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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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太热,事太多,喝水去了。土鳖扛铁牛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明天分解
忘情有闲情了。
下   呢?  一大早就来刷了 没见下出来啊  
想起我两年前毕业,相对于楼主和媒体上的那些,平静多了。大家上研的上研,工作的工作,都有了归宿。谈恋爱到现在都还没分,而且有的都快结婚了。打架?我们班一直都很和睦,越是往后,大家越是多说了些很多掏心窝子的话。
              那一年,我的毕业季(中)

虽然已经是九十年代中期了,但我们学校在男女关系方面却管得很紧,处理得很重。一旦当场抓住就是劝退没商量。当然,毕竟已是九十年代了。男女之事,只要你能处理得好,那也是民不告官不究的。

兄弟班有位牛人,同校的女友经常留宿在他寝室里。几年下来,楞是啥事没有。为何呀?这位兄弟会做人呀,出手大方呀。经常甩给同寝室其他六个大老爷们一张“四伟人”:哥几个晚上看电影,看录像,吃宵夜去,不到半夜别回来。乖乖,那可是九十年代中期的百元大钞呀。要知道,我们这些公费生一月的伙食补贴在90年时才9元,到了94年快毕业了才涨到27元。他这么会做人,大家自然也上道,个个知情识趣。

当然,到了后来,这种客他还时常请,但也做不到回回大放血了。渐渐的,大家也都麻木了。再后来发展到一女七男同居一室。大家各自放下蚊帐各过各的世界。我们曾问过他们:“你们听见他蚊账里传出来的声音受得了吗?”答曰:“刚开始实在受不了,流鼻血呀,到后来慢慢就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好了。”

而另外一个寝室里有位仁兄则是个反例。离毕业还有一个月,某天中午,室友们都去设计室忙去了,他把女朋友给领进寝室反锁了门。正忙着呢,突然校保卫科、护卫队的人破门而入,领头的把脑袋探进蚊帐,便立即把头缩了回来,喝令二人穿好衣服,跟他们走。

那位女朋友是和我们同校进校的,不过读的是大专,当时已经参加了工作,因此校方不能把她怎么样。但这位仁兄可惨了,根据学校的纪律,此人被宣布开除学籍。还有一个月就能拿到手的文凭没了,这四年书白读了。哦,不,应该是十五年的书白读了,如果他没有复读过的话。

只要被校方擒获,任谁都没有回天的本事,这就是当年我们学校的校规。事后大家都说,保卫科不踹其他寝室的门,偏踹他的,如此精确打击,精准定位,显然是有人告了密。此人平时在足球场上就没少和别的系的人结仇,在本班、本寝室的人缘也不好。如今落得如此凄惨下场,都搞不拎清是被谁出卖的。

此事当时在全校轰动一时。江湖险恶呀,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快毕业了,大家最上心的莫过于找接收单位了。最早,公费大学生是包分配的。到了94年,情况有了变化,已经变成了用人单位和学生双向选择了。而且最早毕业生分配的原则是从哪个地区来,回到哪个地区去。到我们那年,改为你可以不回原地区。但你要去省内其他地区,就必须向原地区的教委交一笔委培费。如果你想出省工作,则必须交一笔六千块钱的出省费,否则教委会扣住你的户口。六千块,在当年可算是个天文数字。记得那年省政府放出豪言壮语,要大幅提高公务员待遇,要达到年薪六千的标准。弄得我们这些穷学生只有咽口水的份。还有,当年不少穷学生在校期间都申请了困难贷款。毕业时如不还清,校方会扣住你毕业证不发。

记得当年发函到学校要人的单位不少,但这些单位的情况普遍不太好,与大家的心理预期值相差较远。有些同学到那些单位去看看了,回来却直摇头。可单位上却很热情,不仅好招待,而且你只是去了解情况,人家随后就给学校发公函,要求留人了。

省内的单位不理想,有不少同学就跑到广州、深圳、珠海那边去参加各种招聘会,简历满世界投了。不过,那里也不太好找工作,因为人家普遍要求有工作经验,一招进来就能干活的那种。因此也是碰壁的居多,成功地甚少。

有两件事让我印象深刻。其一是去广东回来的同学声称,珠海的环境相当好,街面上非常干净。他们去参加招聘会时,晚上就睡在人家门栋里也不觉得脏。

什么?睡在门栋里?睡在楼梯口的水泥地上?是的。我们都是穷学生,绝大多数人家境都不好,很多人是从农村考来的。为了供上大学的费用,家里已经是勒紧裤带了。广东那里物价高,住旅馆住不起呀。就连吃饭,也是白开水就面包。

另一件事,就是同寝室的“小光”讲述的广东火车站附近的乱象。把那里说成了人间炼狱,全国各路妖魔鬼怪的大本营。小偷、骗子、碰瓷的成群结队。

“小光”是他的外号,是他三个外号里唯一仅限于本寝室知道的外号。缘由是大一刚进校军训,教官勒令长头发的他去理发。同寝室的“老虎”吹牛皮,说自已在家时和隔壁的理发师傅学过徒,理得一手好发。“小光”为省下理发钱,就轻信了“老虎”。结果“老虎”将“小光”的脑袋给整成了月球表面,而且越整状况越糟。最后气急败坏的“小光”只得到正规理发店去推成了秃瓢。结果军训结束后,“小光”仍天天戴着那顶军帽,直至数月后头发长出来。从此,本寝室知晓事件始末的室友们便奉上“小光”这一雅号,以资纪念。

话扯得有点远,得赶紧回来。

南下广州前,“小光”的功课做得很足。他将大部分钱都塞在他那双长年不洗的破旧运动鞋鞋垫底下,口袋里只放一些零票子,加起来也不超过十元。刚出广州火车站,就有人拍他肩膀,回头一看,是一操外地口音的男子,脚边还有只破碗。估计这碰瓷的是得了失心疯,竟然找上了衣着寒酸、满脸菜色的“小光”。据“小光”事后描述,他不等对方开口,便抢先一把揪住对方衣领,满脸狰狞地冲对方发狠:“老子全家搬到这里这么多年了,这都是当年老子玩剩下的。要不我打个电话,叫我在XX区特警队的哥哥过来和你玩玩?大热天的,哥们出来混也不容易,我这里有五块钱,你拿去买碗茶喝。”据说对方当场就被他唬住了,拿了钱一声不吭转身走人。

此事乃“小光”自行描述,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素有急智,倒也不像吹牛。

找工作时大家各显神通,许多人喜欢喳喳乎乎地,有的激动,有的显摆,有的沮丧,也有不动声色的。我就属于最后一种。

有同学奇怪,咋就不见你急呢?我笑笑,不吭声。这事要急,也不能急在面上呀。父亲也特别叮嘱过,这种大事一定要提防自己身边的人。越是要好的,越要提防。因为一旦利益有了冲突,再要好的朋友也有可能转化为最凶狠的敌人。许多事情,就是坏在所谓最要好的朋友身上。这种事情上保持沉默,不是对朋友不忠,而是一种自我保护。

当年我找工作,提前一年多就开始筹划了,主要有四个去向:东方航空公司、省机械进出口公司、铁路、珠海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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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喝水,扛铁牛

现在看来铁路应该是最差的选择?
那一年,我的毕业季(下)

珠海机场之所以成为选项,是因为我初中的班主任在九十年代初期调到了那里的附小。我们全家和这位班主任的关系极好,而且她也很热心帮忙。不过,这个选项早早地出局了,原因是我在大四上学期生了场大病,住了一个月的院,出院后还要坚持调理,因此父母舍不得我出远门赴排外的广东谋生。于是,虽然班主任做了很多前期的铺垫工作,但我们也只能写信过去再三致歉了。不过,塞翁失马,蔫知非福。想当年,珠海机场建设时那“亚洲第一爆”何等雄伟,但因规划时考虑不周,周边穗、深、港、澳大型机场过多过密,使得珠海机场建成后惨淡经营,运力最好时也只能发挥百分之十,员工跳槽流失的很多。珠海航展之所以设在那里,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让机场能苟延残喘。不过,两年才一回,不过是杯水车崭而已。我要是当年去了,肯定也得跳槽,那就不知道流落到哪里去了。

剩下三个选项,我心中的意向排名是东航第一,铁路第二,外贸第三。与父亲的分岐在于第二、第三项。我的想法是东航自不必说,铁路虽撑不饱,但也饿不死,就图个稳定。外贸则万万去不得。因为别看当时省外贸公司极为风光,但只是暂时的。因为机械工业在全世界来说都算夕阳产业,中国的机械工业水平在世界上排不到前列。而省里的机械工业在国内排末流,也就比新疆西藏好点。省外贸是个皮包公司,做的是二道贩子,占的是生产厂家没有直接外贸经营权的便宜。看92年小平南巡后的形势发展,外贸放开是必然趋势。一旦放开,人家生产厂家可以直接搞外贸经营,无需通过你这二道贩子转手,以后这国营的外贸就没法搞下去了。

我的班主任的看法和我一样。多年后的事实证明,我们的看法是正确的。九十年代后期,这家国营进出口公司就倒闭了,员工全部买断工龄遣散。

所以,虽然在进出口公司这块遭遇到了骗子,但我也却并不太在意。

什么?骗子?对,就是骗子。

因为牵这线的是个熟人。那人吹牛说自家儿子在省外贸当头头,搞个人进去如何如何易如反掌。结果父亲一度寄予厚望,隔三岔五拎东西上他家门,求他帮忙,并承诺事成之后另有重谢。对方呢?来者不拒,回回拍胸脯,回回说快了,快了,包在我身上。可左等右等,却半点动静也没有。按说你那要招人,总得有一系列程序和过程吧?可是大半年过去,这条线上连半步程序也没有走。甚至到后来从其他渠道打听到那家公司早已开始走程序了,甭管是真走还是假走,甭管是公开走还是小范围秘密走,反正是已经走起来了。可这边依然是半点动静都没有。上门去问,人家依旧拍胸脯:不可能的,还没开始呢,要开始肯定绕不开我这里,我说了算之类类的话不知讲了多少。直到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已经招了其他人进去,这边依然在糊弄我们,说啥子领导出国了,等回来就可以签字了。

好在打一开始我就不看好这条线,而且家里也没在这棵树上吊死,所以还没让他误大事。只是后来那位熟人在街上看到我爸就躲,不但没个说法,而且也没见把历次收的东西给退回来。

东航那条线,我一开始是寄予厚望的。这条线是我表哥的舅舅牵的。当年东航招聘,那招聘会根本就不公开,没有门路根本连招聘会现场都进不去。舅舅的门路是他当兵时的老首长,转业后在东航当处长。

招聘现场设在向塘机场。那时候,舅舅做生意还没发达,还没有自已的车,我们是打的士去的。到现场一看,也就是把间学习室重新布置了一下,形成一个门字型,各招人部门派个人坐在那里收简历,简单询问来应聘人的情况。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谁介绍来的。”

当时能来参加这内部招聘的毕业生并不多,也就四、五十个人。但陪同的家长和熟人可真不少,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居然还有位空军女大校。因为当年现役女将军只有一位聂帅之女聂力,女大校应该也是凤毛麟角。

来应聘的毕业生里,给我留下印象的就两位。一位是被一位东航中层带过来外语系的毕业生,和我一样竞聘机务部门。之所以令我印象深,是因为那位中层说了句雷人的话:“这是我外甥,在校学的是英语,还会日语,加上中国话,一共会三门外语。”

还有一位,是师大的研究生,学的是心理学专业。他在招聘会现场和我聊了几句。他倒是信心满满,觉得能来招聘会的基本就八九不离十了,但我却没那么乐观。招聘结束后便主动要求搭我们的的士回城,口口声声以后就是同事了。其实舅舅有点不太乐意,但父亲却被他那句话的好口彩给打动了。来回的的士费,加上的士在机场外等待的时间费用,共花了两百多块。不让的士等也不行,因为当年出机场,根本很难打到的士。回城时,的士车还被一个洗车站强行拉去洗车,据说是有政府规定,为保证市容,甭管你乐意还是不乐意。进城的车全要在这里洗一遍。当然,洗车的钱最后还得由我们负担。

回城后,我们要付的士费,可舅舅死活不肯,你推我挡的,几乎都要打起来了。

不过,东航的应聘也就到此为止了,从此再无下文。那位处长已尽了力,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最靠谱的还得算是铁路这条线。只不过,我当年进铁路,却有天大的麻烦。原因是我念的是非铁道系统院校,要进铁路可就难呀。如果是自费生倒也好办些,毕竟那年头铁路照顾自己子弟,自费学生一般都会接,当然去向不太理想,以分到电务段的居多。因此在那个年代,电务段里自费大学生一把一把的,学什么五花八门专业的都有。在电务系统,常常是你干了一辈子,职称照样给你,但还是当普通工人使用,因为毕竟僧太多粥太少。偏偏我还是公费生,更悲催的是,我父亲所在的那个工厂,并不归分局管,而是归上海铁路局工业总公司管。也就是说,掌管人事权的身在上海,离这里八百公里远,我们连门朝哪开都摸不清。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冥冥中自有天意。93年10月,父亲在很偶然的一个机会,在与同事闲聊中意外获悉,工业总公司来年有四个路外院校进公司的指标,已经开始摸底运作。意外获得这一重要情报,家里很是着急,相关的报告和简历马上就起草了,但却没有门路往上送。在人生的关键时刻,郭伯伯主动站出来了。

父亲所在的那个工厂,曾归属分局直属。文革期间大批分局干部和大中专学生下放到厂里劳动改造,根正苗红的父亲在他们处境最艰难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岐视过他们。这些人机关坐久了,现场干体力活力不从心,父亲总是尽其所能明里暗里帮助过不少人。因此,他与其中的许多人关系很好。文革结束后,这批人全都解放了。八十年代初大量需要干部,这些人升得很快。有不少人官当大了,架子也大了,当年的贫贱之交全都抛到了脑后。但也有很多人很感恩,很念旧,郭伯伯就是其中的一位。

郭伯伯当年是那个工业总公司驻省联络组组长,三天两头要去上海开会,总公司的人来省里检查工作,也常到郭伯伯家里打麻将,因此上上下下的关系他都熟。郭伯伯打小看我长大,他膝下四千金,唯独没有儿子,因此他几乎将我视同已出。郭伯伯拿走了我们起好的报告和简历。父亲问他是否需要让他见见上面的人?郭伯伯摇摇头,说你要是出面,问题反而复杂了,花的代价恐怕要大得多。还是全交给我吧,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至于费用问题你先别算,事成之后我再找你报销。这么多年的交情,你还信不过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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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水,继续扛铁牛。没想到话越扯越长,明天还得再写一个(补)
laolaohe 发表于 2013-7-5 11:00
现在看来铁路应该是最差的选择?
不对,进出口公司才是最差的。
LZ继续啊
什么时候就业都不是个容易的事情啊!今年我一朋友的同学找工作就碰到各种糟心事,碰到两次二选一的机会,结果选择的那个却是萝卜招聘,大老远的跑过去被坑……急的上火,万般无奈去求签,让她慢慢等机缘,已经答辩完了,机缘才到,工作还不错~有些东西莫强求啊
          那一年,我的毕业季(补)

果然,郭伯伯在酒桌和麻将桌上,不动声色地把这事给搞定了。但是,这还只是第一步。这个工业总公司下辖十几个工厂,分布在各省,本省就有四个,具体分到哪个厂,这也是要动脑筋的。

父亲那个工厂,因为当时出了些状况,打死也去不得。而我又不愿意跑通勤,就只能去另外一个工厂。不过,该厂党委吴书记的继女,也是我的初中同学,在复读了两年后考上了师范大专,也将于同一年毕业。据悉,吴书记也在总公司到处找人,也拿到了一个路外院校进铁路的指标。

为了保证我不跑通勤,郭伯伯在总公司找人说了几句话,结果公司出台规定,领导干部要有回避制度,不仅配偶不能在同一单位,而且子女也不能。

这一下,给吴书记出了难题。要让继女进我父亲那个工厂吧,人家坚决不肯接收。为啥?因为吴书记当年就是从那个厂调出去的。他在厂里口碑不佳,人称“笑面虎”,做过许多不地道的事。最著名的一件,就是他还是车间总支书记时,手下职工俩口子闹矛盾,他去调解。结果他给女方做思想政治工作,做着做着就做到床上去了。本来人家是闹矛盾,他插一扛子就直接升级为闹离婚了。

碰了壁的吴书记只能找到位于向塘地区的一家工厂。结果人家说了,你女儿要进来可以,但有个条件,就是你再去总公司弄个路外院校进铁路的指标来。指标给谁不关你事。

这是个天大的难题。因为当年工业总公司总共才三个这样的指标,一个给了我,一个给了他继女,剩下的那个要是再给他,那当年其他省的各工厂都只能干瞪眼。

这个在我们看来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神通广大的吴书记居然办到了。不过,向塘那家厂又发话了,好呀,我接收,但我得把你女儿分配到滨江去,多少年不能调回来。这一下,吴书记恼了,声称宁可不进铁路,也不接受这条件。就这样,他的继女还真与铁路失之交臂。他弄来的那两个指标也花落别人家。

最让我震惊的是,其中一个指标竟然被我一位大学同窗拿到了。同窗四年,此人一直不显山露水,我根本不知道他家里居然还能与铁路有瓜葛。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呀。同时也应了另外一句话——“会咬人的狗不会叫”。

事成之后,我们上门答谢郭伯伯。可郭伯伯只收下了五百块的活动经费,对我们呈上的谢仪分文不取,说啥也不肯收。

快毕业了,全班动用剩余班费,在学校对门的小酒馆里搞了一次聚餐,这是四年来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聚餐里,大家把毕业设计评议委员会的几位老师悉数请来了。很显然,在那个年代,那些老学究们对这个还非常非常地不适应。酒桌上面对大家的轮番敬酒,还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连连说你们怎么兴这个?

快毕业了,许多人已经没有心思认真搞毕业设计了。不少人花钱请同窗帮忙搞定。由于穷学生太多,一旦出现做枪手的机会便有大批人削价竞争,因此行情是一跌再跌。在这里本人检讨一下,当年屡屡报出白菜价,对做烂行情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毕业答辩时,每人就给了半小时,其实也就是走走过场。因为答辩组组长,系里两大牛人之的熊海文教授说了:“虽然肯定放你们通过,但你们别以为自己的设计做得如何如何好,在我看来都是一堆废纸,工人拿你们的图纸根本别想加工出合格的产品来。我说这话,你们现在心里肯定很不服气,但参加工作一年以后你们再回头看看自己当初的设计,你们自己都会不好意思的。”

凭心而论,当时我们心里确实不服气。因为觉得基本资料都是我们从厂里搞来的,我们通过逆向推算整出来的,前后数据也都得到了相互映证,这样山寨出的怎么还可能是废物呢?参加工作,接触到实际以后,我们才恍然大悟。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山寨也不是件容易事,没点技术底子和实践经验,画虎不成会反类其犬的。

那年毕业,全班和班主任肖老师在校门口照了张中规中矩的合影,大家便各奔东西了。

我们那所学校的风气不大好。临走前,许多人用毛笔在宿舍墙上乱写乱画,用刀子在阶梯教室的课桌上乱刻,藉以发泄四年来的不满。许多人把书藉、蚊帐都一把火烧了。不想带走的生活用品都拼命往地上砸,往楼下扔,弄得到处一片狼藉。

8月1日正式到单位报道。那个厂那年共来了五位大中专院校毕业生。结果有三位一来就分下去了,我和另外一位女生则在人劳办公室看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报纸,原因是我俩都是搞到了工业总公司指标进铁路的路外院校毕业生。

那个星期,不少厂里的人路过那间办公室时都喜欢探头往里瞧瞧,还有意无意地嘟囔:“哼,真有本事,我们书记的女儿都进不来。”

到后来,厂里的群众在议论时添油加醋,一路给我父亲加官进爵,最后甚至有传言说我父亲是省内的高官。我回家一描述,父亲笑得快直不起腰了。

这次进铁路,我靠的是父亲多少年前结下的善缘。而我进铁路两年半后调离这个工厂,靠的则是我无意间结下的一段善缘。当然,这是后话了。

(全篇完)
看看前辈们的大学生活,和我们现在的有很大差别啊。。。。。。。。。
师兄是哪所学校的?崇拜一下!
我有个同学,1996考上了上海铁道学院,当时很惊奇,为啥他报那个学校?
我有个同学,1996考上了上海铁道学院,当时很惊奇,为啥他报那个学校?即使现在进全国任一铁道学院毕业了也不愁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