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买烟也可这样酷

月黑风高。 樱花西道。 火光一明一灭， 近了。 “答...答...”
<P>    脚步声。人，一个孤独的人。只有孤独的人才能在黑暗中生存。头发零乱，衣衫褴褛。但他不是乞丐。因为眸子中的杀气，让你知道这决不是一个乞丐。
<P>    这条路他已记不清走过多少回了。他从这条路来，再从这条路去。一个人。 从来如此。 他喜欢这样。没人知道为什么。也没人敢问为什么。因为他是仇不死－－“烟鬼”仇不死，一个在烟坛响彻云霄的名字。这就够了。
<P>    他确实如鬼魅，黑暗隐没了他的一切。只有手上明灭的火光，宣示着他的存在。没有人知道他抽烟有多快，只知道他一天买两个打火机。也没有人知道他抽过多少烟，只知道这条路上的樱花都是他进校以后枯死的。很多人向他挑战。 包括“烟王”席三千－－一个曾经同样如雷贯耳的名字。
<P>    比武那天，所有人都离开了宿舍－－远远地、胆战心惊地望着。
<P>    没有人打119。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那无济于事。 可是席三千只抽了一支烟， 就败了。当他点燃第一支烟的时候， 他就知道自己败了。败得很惨。从此，烟人中没有“烟王”。
<P>    只有“烟鬼”。
<P>    樱花道西，三十米，洋槐掩映着一条小路。路是水泥路，很多年没有修了。 路左扒开了一段，散发着泥土的腥气。路的尽头，是一处小店。没有人。门上悬着块匾额，油漆已经斑驳了，却依稀可辨“教育超市”四个大字。
<P>    店是小店。 却没人敢小看它。 想当年工商、税务、卫生、检疫四大帮派联手围攻， 也未能动它一根寒毛。 从此四大帮派再不敢踏入交大半步。 从此它声名显赫， 从此就有了这块匾。
<P>    她微微睁开了迷离的双眼， 一缕风， 吹到她的脸上。 这是一张任何男人都会惊叹的脸。 雪肤，明眸，朱唇，皓齿。 每天， 无数贪婪的目光在这张脸上游移， 她泰然处之， 因为她是这里的红牌姑娘。 每天， 无数愤怒的目光在这张脸上厮杀， 她无所畏惧， 因为这里是“教育超市”。
<P>    一切都好像在她的掌握之中。 没有波澜。 她习惯了。 但是今天， 眼前的这两道目光， 却让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P>    “你来了”
<P>    “是”
<P>    “我原以为没有人会来了”
<P>    “我来了”
<P>    “天已经这么黑了”
<P>    “那不表示我不会来”
<P>    “你不应该来”
<P>    “我来了”
<P>    “我们打烊了”
<P>    “我已经来了”
<P>    “……”
<P>    “这么说，你一定要买？”
<P>    “是”
<P>    “没有商量的余地？”
<P>    “是”
<P>    “从来没有人敢打烊后来这里买东西！”她有些愠怒了。
<P>    “那是因为我刚刚来”他平静如初。
<P>    对视……
<P>    片刻，她幽幽的叹了口气。 “好吧，你要什么？”
<P>    “极品黄山”
<P>    “什么！”她心中一惊，脸上笼了一层寒气。
<P>    “极——品——黄——山！”他缓慢地，却异常清晰地吐出四个字。
<P>    沉默…… 终于，她又回复了冷静。 “你知道它在我手里？”
<P>    “是”
   
    “谁告诉你我这里有？”
<P>    “朋友”
<P>    “你这么相信朋友？”
<P>    “我原先也不太信的，可是，现在我相信了。”
<P>    “为什么？”
<P>    “因为你的眼睛告诉了我答案”
<P>    “……可是已经有六十个人来买过了”
<P>    “我知道”
<P>    “极品黄山只有一盒”
<P>    “我知道”
<P>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
<P>    “因为你还站在这里，烟还摆在那里。”
<P>    沉默，又是可怕的沉默。 但是杀气，冲天的杀气，却在交锋着……
<P>    “你真酷”
<P>    她抛去一个醉人的笑， 足以迷倒十个彪形大汉。 她有这个自信。 可是这次她失算了， 她没看透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在他的眼中，只有烟。 而错估了对手， 等待她的结果只有一个。 “地球人都知道”他不带一丝笑意。
<P>    这个弱不禁风的男人， 如此轻松地化解了她的绝技。 她的眼中掠过一丝杀气，但很快又平复了。 “难道在这里你就看不上别的什么吗？”
<P>    水葱般的手指掠了掠长发，露出玉颈、香肩和一抹酥胸。 她使出了杀手锏。 只使一次。 一次就够了。 因为任何男人都经不住一招。 除非他已经死了。 而当中招者抱着一大堆东西走出超市时， 一切都晚了。 杀人于无形， 宰客于未醒， 这是她的秘诀。 “是”他冷酷依然。
　
    今天， 眼前这个男人， 终于让她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P>    她用颤抖的双手递过来， 但他没有接。 “左数第十三盒”他冷冷地说。
<P>    她的手僵住了。 “都是一样的，这里没有真的”
<P>    “左数第十三盒”
<P>    “它已经放了很久了，你看那灰”
<P>    “我说了，左数第十三盒”
<P>    “为什么一定要那盒”
<P>    “它是极品黄山”
<P>    “我说了，这里没有真的。”
<P>    “除了那一盒。”
<P>    “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那是极品黄山！！！”她疯狂了。
<P>    “真正的极品黄山，它的香气是挡不住的，塑料、玻璃、灰尘都遮掩不了， 而我的嗅觉还算灵敏”
<P>    她终于注意到他手上明灭的火光了。 她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你……你是烟……烟……”
<P>    “是”
<P>    她终于崩溃了。
<P>    柜台上，一张淡蓝色的纸币，是他留下来的。他为此花了两个钟头，跑遍十八个宿舍，找了五十三个同学。 现在，她对着这张纸币呆呆地立着。她败了， 败给了“烟鬼”。
<P>    这并不羞耻，但她不想接受这个事实。“烟鬼……烟鬼……”
<P>    她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这个名字。 她要记住他。 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 她抓起纸币， 疯狂地在验钞机上摩擦着，摩擦着， 但是， 没有任何反应。 她瘫倒在地上，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烟鬼……你好狠……”
<P>    他轻轻地拂了拂盒上的灰尘，读着“吸烟有害健康”的小字，嘴角终于露出一丝微笑。这是他今天第一次笑。这一刻，他等了很久了。
<P>    火光渐渐远去了，消失在法国梧桐的后面。空气中还留着刺鼻的烟味。

    夜，深了。</P>月黑风高。 樱花西道。 火光一明一灭， 近了。 “答...答...”
<P>    脚步声。人，一个孤独的人。只有孤独的人才能在黑暗中生存。头发零乱，衣衫褴褛。但他不是乞丐。因为眸子中的杀气，让你知道这决不是一个乞丐。
<P>    这条路他已记不清走过多少回了。他从这条路来，再从这条路去。一个人。 从来如此。 他喜欢这样。没人知道为什么。也没人敢问为什么。因为他是仇不死－－“烟鬼”仇不死，一个在烟坛响彻云霄的名字。这就够了。
<P>    他确实如鬼魅，黑暗隐没了他的一切。只有手上明灭的火光，宣示着他的存在。没有人知道他抽烟有多快，只知道他一天买两个打火机。也没有人知道他抽过多少烟，只知道这条路上的樱花都是他进校以后枯死的。很多人向他挑战。 包括“烟王”席三千－－一个曾经同样如雷贯耳的名字。
<P>    比武那天，所有人都离开了宿舍－－远远地、胆战心惊地望着。
<P>    没有人打119。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那无济于事。 可是席三千只抽了一支烟， 就败了。当他点燃第一支烟的时候， 他就知道自己败了。败得很惨。从此，烟人中没有“烟王”。
<P>    只有“烟鬼”。
<P>    樱花道西，三十米，洋槐掩映着一条小路。路是水泥路，很多年没有修了。 路左扒开了一段，散发着泥土的腥气。路的尽头，是一处小店。没有人。门上悬着块匾额，油漆已经斑驳了，却依稀可辨“教育超市”四个大字。
<P>    店是小店。 却没人敢小看它。 想当年工商、税务、卫生、检疫四大帮派联手围攻， 也未能动它一根寒毛。 从此四大帮派再不敢踏入交大半步。 从此它声名显赫， 从此就有了这块匾。
<P>    她微微睁开了迷离的双眼， 一缕风， 吹到她的脸上。 这是一张任何男人都会惊叹的脸。 雪肤，明眸，朱唇，皓齿。 每天， 无数贪婪的目光在这张脸上游移， 她泰然处之， 因为她是这里的红牌姑娘。 每天， 无数愤怒的目光在这张脸上厮杀， 她无所畏惧， 因为这里是“教育超市”。
<P>    一切都好像在她的掌握之中。 没有波澜。 她习惯了。 但是今天， 眼前的这两道目光， 却让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P>    “你来了”
<P>    “是”
<P>    “我原以为没有人会来了”
<P>    “我来了”
<P>    “天已经这么黑了”
<P>    “那不表示我不会来”
<P>    “你不应该来”
<P>    “我来了”
<P>    “我们打烊了”
<P>    “我已经来了”
<P>    “……”
<P>    “这么说，你一定要买？”
<P>    “是”
<P>    “没有商量的余地？”
<P>    “是”
<P>    “从来没有人敢打烊后来这里买东西！”她有些愠怒了。
<P>    “那是因为我刚刚来”他平静如初。
<P>    对视……
<P>    片刻，她幽幽的叹了口气。 “好吧，你要什么？”
<P>    “极品黄山”
<P>    “什么！”她心中一惊，脸上笼了一层寒气。
<P>    “极——品——黄——山！”他缓慢地，却异常清晰地吐出四个字。
<P>    沉默…… 终于，她又回复了冷静。 “你知道它在我手里？”
<P>    “是”
   
    “谁告诉你我这里有？”
<P>    “朋友”
<P>    “你这么相信朋友？”
<P>    “我原先也不太信的，可是，现在我相信了。”
<P>    “为什么？”
<P>    “因为你的眼睛告诉了我答案”
<P>    “……可是已经有六十个人来买过了”
<P>    “我知道”
<P>    “极品黄山只有一盒”
<P>    “我知道”
<P>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
<P>    “因为你还站在这里，烟还摆在那里。”
<P>    沉默，又是可怕的沉默。 但是杀气，冲天的杀气，却在交锋着……
<P>    “你真酷”
<P>    她抛去一个醉人的笑， 足以迷倒十个彪形大汉。 她有这个自信。 可是这次她失算了， 她没看透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在他的眼中，只有烟。 而错估了对手， 等待她的结果只有一个。 “地球人都知道”他不带一丝笑意。
<P>    这个弱不禁风的男人， 如此轻松地化解了她的绝技。 她的眼中掠过一丝杀气，但很快又平复了。 “难道在这里你就看不上别的什么吗？”
<P>    水葱般的手指掠了掠长发，露出玉颈、香肩和一抹酥胸。 她使出了杀手锏。 只使一次。 一次就够了。 因为任何男人都经不住一招。 除非他已经死了。 而当中招者抱着一大堆东西走出超市时， 一切都晚了。 杀人于无形， 宰客于未醒， 这是她的秘诀。 “是”他冷酷依然。
　
    今天， 眼前这个男人， 终于让她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P>    她用颤抖的双手递过来， 但他没有接。 “左数第十三盒”他冷冷地说。
<P>    她的手僵住了。 “都是一样的，这里没有真的”
<P>    “左数第十三盒”
<P>    “它已经放了很久了，你看那灰”
<P>    “我说了，左数第十三盒”
<P>    “为什么一定要那盒”
<P>    “它是极品黄山”
<P>    “我说了，这里没有真的。”
<P>    “除了那一盒。”
<P>    “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那是极品黄山！！！”她疯狂了。
<P>    “真正的极品黄山，它的香气是挡不住的，塑料、玻璃、灰尘都遮掩不了， 而我的嗅觉还算灵敏”
<P>    她终于注意到他手上明灭的火光了。 她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你……你是烟……烟……”
<P>    “是”
<P>    她终于崩溃了。
<P>    柜台上，一张淡蓝色的纸币，是他留下来的。他为此花了两个钟头，跑遍十八个宿舍，找了五十三个同学。 现在，她对着这张纸币呆呆地立着。她败了， 败给了“烟鬼”。
<P>    这并不羞耻，但她不想接受这个事实。“烟鬼……烟鬼……”
<P>    她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这个名字。 她要记住他。 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 她抓起纸币， 疯狂地在验钞机上摩擦着，摩擦着， 但是， 没有任何反应。 她瘫倒在地上，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烟鬼……你好狠……”
<P>    他轻轻地拂了拂盒上的灰尘，读着“吸烟有害健康”的小字，嘴角终于露出一丝微笑。这是他今天第一次笑。这一刻，他等了很久了。
<P>    火光渐渐远去了，消失在法国梧桐的后面。空气中还留着刺鼻的烟味。

    夜，深了。</P>